主题:一次不可能的相面——临别之际发个旧贴 -- 江南水
《史记》中关于相面的描写不少,是不是封建迷信先不管他,但是在《史记高祖本纪》中记载的这次相面,很可能就没发生过,也就是说这是一次不存在的相面。
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先看一段同样在《史记高祖本纪》中的这段记载。
史书说,吕后嫁给刘邦是在刘邦当亭长之后。作为最基层的治安领导,皇帝驾临的时候应该坚守岗位,否则以秦法之严苛,擅离职守,不要说当不成亭长,说不定还会掉脑袋。
事实上,在秦始皇来到东南前,刘邦已经主动离职了,还是在《史记高祖本纪》:
也就是说秦始皇到达东南的时候,刘邦已经是逃犯了。
再来看一下秦始皇的出游,秦始皇自从兼并天下后多次出游,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都有记载。
二十八年(前219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水评:这次是封禅泰山)于是乃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南登琅邪,大乐之,留三月。(水评:到达胶东半岛)始皇还,过彭城,(水评:第一次到沛县附近)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浮江,至湘山祠。(水评:到达今天湖南)
二十九年(前218年),始皇东游。至阳武博狼沙中,为盗所惊(水评:张良所为)。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登之罘,刻石。(水评:又是胶东半岛)
三十二年(前215年),始皇之碣石,(水评:今天河北)使燕人卢生求羡门、高誓。刻碣石门。坏城郭,决通堤防。
三十七年(前210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水评:最后一次出游)。十一月,行至云梦(水评:又一次到东南),望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还过吴(水评:项羽说‘彼可取而代也’),从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琅邪(水评:还是胶东半岛)。
考察秦始皇的历次出游,最多的是到胶东半岛,目的就是求仙。秦始皇最后一次到达刘邦家乡附近,就是在公元前210年十一月,最晚在这个时候刘邦已经就是逃犯了。就算是秦始皇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假如是十一月三十)来到刘邦的家乡,刘邦最晚也是在十一月二十九就是逃犯了。从后来吕后还去找过他看,两者的时间不会这么紧密,只是为了说明,把情况设成最极端。
我们再看一下,前面说到的“田间相面”,此时已经有了惠帝刘盈了。刘盈出生于前210年,就是算他出生在前210年的十月(十月是岁首)初一,到秦始皇来的时候才两个月大呢。吕后会带着一个不到俩月的孩子去田间劳动吗?
问题是,就算吕后想锻炼刘盈,也不太可能。
沛县是长江以北的地区,在农历十月、十一月田间还有什么劳动可以做呢。
事实上,刘邦很早就是逃犯了。
秦始皇到达今天江苏一带只有两次,分别是在前219年和前210年。
刘邦“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只能在这两个年份之前,应该是哪一个呢?
我倾向于前210年之前。
前219年之前,秦刚统一天下没多久,刘邦当没当亭长还不好说呢。这只是猜测,我试着分析一下,前210年的可能性。
秦朝廷最大规模的一次征集囚徒去咸阳,是在始皇帝三十五年(前212年),是为了建造阿房宫。刘邦在这一年或者下一年(前211年)押送囚徒去咸阳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刘邦早在前210年之前就做了逃犯,所以吕后在带着两个孩子在田间劳作的时候,刘邦不可能回家帮忙,他回家就是找死。事实上,刘邦逃亡后,吕后被官府抓去过,在任敖的帮助下才没有吃亏。
以太史公的严谨,不会看不出这里面的矛盾,但他为什么还记录了下来呢?
这是治史的态度,尊重事实,哪怕这个事实只是传言,也只能如实记载,不要轻易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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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太史公的文笔很好,但是史记中前后矛盾的地方却不少。
所谓文学价值,那是最近这些年来胡诌的。
太史公写史记的时候,不会考虑什么文学价值的。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所谓文学价值,只是余绪而已。没有必要追求什么文学价值,把意思表达清楚了,自然什么价值都有了。
哈哈,我也是胡诌的。见笑见笑。
其实只要用心,所谓的“怪力乱神”生活中还是不少的。
人活一世,很不容易。鸵鸟也要偶尔把头抬一抬么。
我是有感发发,瞎扯的。博大家一笑,一思,再一笑。
本来想送花,经验值又不够了。
你引了那么多材料,不见得太史公都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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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史书、奏章、书信、毛主席的讲话稿当文学作品读,不能改变这些作品仍然是史书、奏章、书信、讲话稿的性质。
文中红字明言当时的刘盈尚在襁褓之中,你又说
不过你说的这次会面以及高祖本纪随后记载的斩蛇望气的传说,也只能当作是传说而已了。汉初邹衍的五德更始说盛行一时,这些传言俱是刘氏或某些无耻儒生散布出来以彰显刘氏天下的正统性,史迁本人对邹衍的一套倒是不以为然,他在《孟轲列传》中说道
且以为史迁不信这一套邪说却将此传说收录其中,有几层意思,吕后相面那段真假已不可辩,但其言隐合春秋大义之“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而斩蛇望气之说属穿凿附会之言,在本纪中特此一书,但在相关人等的列传中均无印证,只能看到刘邦在战争中如何通过各种势力特别是韩信等人的大力协助,方能登上大位,与本纪中的记载一对比,其虚妄无耻可自行体会,无需史迁再专书驳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