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摘抄]著名的毛泽东1959年7月3日庐山会议讲话(一) -- 乔治华盛顿
毛泽东1959年7月23日讲话是庐山会议的转折点,之前会议还是以正常程序,对当时的形势和彭德怀的万言书进行交流,之后也就开始的对彭德怀及其所为军事俱乐部的批判。这一个讲话是李锐根据他自己的纪录,并结合其他人记录组织出来的,很完全,很真实,对于人们真正了解1959年庐山会议很有用,并且也可以对当时的具体情况有一个完整,具体的了解。欢迎大家讨论。因为比较长,分几次发出。
以下就是毛泽东1959年7月23日庐山会议讲话:
你们讲了那么多,允许我讲个把小时,可不可以?吃了三次安眠药,睡不着。
我看了同志们的发言纪录,许多文件,还跟一部分同志谈了话。感到有两种倾向:一种是触不得,大有一触即跳之势。吴稚晖形容孙科,一触即跳。现在有些同志不让人家讲坏话,只缘人家讲好话,不愿听坏话。因之,有一部分同志感到有压力。两种话都要听。我跟这些同志谈过,劝他们,要听坏话。好话,坏话,两种话都要听嘛。嘴巴的任务,一是吃饭,二是讲话。既有讲话之第二种任务,他就要讲。还有人长了耳朵,是为了听声音的,就得听人家讲话。话有三种:一种是正确的,二是基本正确的或不甚正确,三是基本不正确或不正确。两头是对立的,正确和不正确是对立的。好坏都要听。
现在党内党外都在刮风。右派讲,秦始皇为什么倒台?就是因为修长城。现在我们修天安门,要垮台了。党内这一部分意见我还没有看完,集中表现在江西党校的反应,各地都有。邵大个(江西省长邵式平)你不必着急,你们搞出这个材料,实在好,今天就印出去。所有右派言论都印出来了,龙云,陈铭枢,罗隆基,章伯钧为代表。江西党校是党内的代表,这些人不是右派,可以变就是了,是动摇分子。他们看得不完全,有火气。做点工作可以转变过来。这些人历史上有问题,挨过批评。例如广东军区的材料,有那么一批人,对形势也认为一塌糊涂。这些话都是会外讲的话。我们这一回事会内会外结合,可惜庐山地方太小,不能把他们青睐。向江西党校,罗隆基,陈铭枢,都请来,房子太小嘛。
不论什么话都让听,无非是讲得一塌糊涂。这很好。越讲的一塌糊涂越好,越要听。“硬着头皮顶住”,反右时发明了这个名词。我同某些同志讲过,要顶住,顶一个月,半年,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有的同志说“持久战”,我很赞成。这种同志占多数。在座诸公,你们都有耳朵,听嘛!难听是难听,要欢迎。你这么一想就不难听了。为什么要让人家讲呢?其原因在神州不会陆沉,天不会塌下来。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做了一些好事,腰杆子硬。那些听不得坏话的人,他那个腰杆子有些不硬。你如果腰杆子真正硬,坏话你为什么听不得?我们多数派同志们腰杆子要硬起来。为什么不硬?无非是一个时期猪肉少了,头发卡子少了,又没有肥皂,叫做比例有所失调,工业农业商业交通都紧张,搞得人心也紧张。我看没有什么可紧张的。我也紧张,说不紧张是假。上半夜你紧张紧张,下半夜安眠药一吃,就不紧张了。
说我们脱离了群众,我看是暂时的,就两三个月,春节前后。群众还是拥护我们的,现在群众和我们结合得很好。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有一点,不那么多。我同意同志们的意见:问题主要在公社运动。我到涿平详细地谈了两个钟头。?垦郎焦?社党委书记告诉我,7,8,9三个月,平均每天3000人参观,10天3万人,三个月30万人。听说徐水,七里营也有那么多人参观。除了西藏,都有人来看了。到那里去取经,其中多是县,社,队干部,也有省,地干部。他们的想法是:河南人,河北人创造了真理,有了罗斯福说的“免于贫困的自由”;就是太穷了,想早点搞共产主义。现在听说这些地方搞了共产主义,那还不去看看。对这种热情如何看法?总不能说全是小资产阶级狂热行吧。我看不能那样说。有一点小资产阶级狂热性,的确是狂热。无非是想多一点,快一点,好省那时谈不到,总而言之是多快。这种分析是否恰当?3个地方,有3个30万人朝山进香,这种广泛的群众运动,不能泼冷水,只能劝说:同志们!你们的心是好的,但事实上难以办到,不能性急,要有步骤。吃肉只能一口一口地吃,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你吃三年肉也不一定胖;比如林彪同志,我看他10年还吃不胖;总司令和我的胖,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些干部率领几亿人民,至少30%是积极分子;30%消极分子(即地,富,反,坏,官僚,中农和部分贫农);40%随大流。30%是多少人,是一亿几千万人。他们要办公社,办食堂,搞大协作,大规模耕作,非常积极。他们要高,你能说这是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这不是小资产阶级,是贫农,下中农,无产阶级,半无产阶级。随大流的这也可以,那也可以。不愿意的只有30%。总之,家40%为70%,三亿五千万人在一个时期有狂热性,他们要搞。
到春节前后,有两个月了,他们不高兴了,变了。干部下乡都不讲话了,请吃地瓜,稀饭,面无笑容。因为刮了“共产风”,“一平二调三提款”。对刮“共产风”也要分析,其中有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这是些什么人?主要是县,社两级干部,特别是公社干部,刮大队和小队的,这是不好的,群众不欢迎。我们说服了这些干部,坚决纠正。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今年三四月间,就把风压下去了,该退的退了,社与队的帐算清楚了,队跟群众的帐有些地方也算清楚了,为算清的再继续算。这一个月的算账教育是有好处的。极短的时间,是他们懂得了平均主义不行。听说现在大多数人转过来了,只有少数人还留恋“共产”,还舍不得。那里找这样一个学校,短期训练班,使几亿人,几百万干部受到教育?不能说你的就是我的,拿起就走了。从古到今以来没有这个规矩,一万年以后也没有这个规矩,也不能拿起就走。拿起就走,只有青红帮,青偷红劫,明火执仗,无代价剥夺人家的劳动。这种事,自古以来是“一个指头”。宋江立忠义堂,劫富济穷,理直气壮,可以拿起就走。这个我看可以,他劫什么人?劫土豪劣绅。宋江劫的是“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无碍,刮在农民归农民。我们长期不打土豪了。打土豪分田地,都归公。那也取之无碍,因为是不义之财。现在刮“共产风”,取走生产大队,小队之财,肥猪,大白菜,拿起就走,这样是错误的。我们对帝国主义的财产还有三种办法:征购,挤垮,赎买。怎么能剥夺劳动人民财产呢?只有一个月就息下这股风,证明我们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今年3,4月或加5月,有几亿农民,几百万干部受了教育,讲清了,想通了。主要是讲干部,不懂得这个财并非不义之财,而是义财,分不清这个界限。干部没有读好政治经济学,价值法规,等价交换,按劳分配。没有搞通几个月就说通了,不办了。十分搞通的未必有,九分通,七八分通。教科书还没有读,要叫他们读。公社一级干部不懂一点政治经济学是不行的。不识字的可以给他们讲课。梁武帝有个宰相陈庆之,一个字不识,皇帝强迫他作诗,他口念,叫别人写:“微令值多性,得逢时运昌,朽老精力尽,徒步还南岗,辞世比盛世,何愧张子房。”他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还不如老夫的用耳学。当然,不要误会,我不是反对扫除文盲。柯老(柯庆施)说,全民学大庆,我也赞成,不过15年不行,恐怕的延长一点,几亿人口嘛。南北朝时有一个姓曹德将军(梁朝的曹景宗),打了仗回来作诗:“出师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过路人,何如霍去病?”一字不识的人可以坐宰相,为什么我们的公社的干部,农民不可一听政治经济学么?我看大家可以学。不识字,讲讲就懂了,现在不是工人学哲学么,农民学哲学么,他们比我们,比知识分子容易懂。我们这次议事日程就有读书这一项。我也是一个没有学问的人,这个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我就没有看过,略微看了一点,才有发言权,也是怕大家来考我,我答不出来怎么办?要挤出时间读书,全党来个学习运动。
他们(只省以下的各级地方干部)不晓得作了多少次检查了,从去年11月郑州会议以来,打作特作,六级会议,五级会议都要检讨。北京来的人哇啦哇啦,他们当然听不进去:我们作了多次检讨,难道没有听到?我就劝这些同志,人家有嘴嘛,要让人家讲嘛。要听听人家的意见。我看这次会议有些问题不能解决,这些人不会放弃自己的观点,无非拖着嘛,1年2年,3年5年,8年10年。无非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放弃,一个可能不放弃,两者都可以,何必怕呢?我找大区区长开了一次会,我就是这么讲的,对不对?没有扯谎吧。听不得坏话不行,要养成习惯,我说就是硬着头皮顶住。我非讲得一塌糊涂,骂祖宗三代。这也难。我少年时代,青年时代,也是听到坏话就一股火气。我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先犯我,我后犯人。这个原则,现在也不放弃。现在学会了听,硬着头皮顶住。听他一两个星期,劝同志们要听,你们赞成不赞成是你们的事。不赞成,无非我有错误,有错误嘛,还是真有错误?假有错误?真有错误,我做自我批评,再来一次,假有错误,那是你们的事。你们弄真成假,本来不错,你们说嘛。
第二个方面,我劝另一部分同志,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不要动摇。据我观察,一部分同志是动摇的。他们也说“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都是有的,正确的,但要看讲话的思想方向站在那一边,向那个方向讲。这部分同志是我讲的四种人里头的第二种人,“基本正确,部分不正确”的这一类人,但有些动摇。所谓四种人:完全正确,基本正确但是部分不正确,基本不正确但部分正确,完全不正确。这些人在关键时会动摇的,在历史的大风大浪中不坚定。党的历史上有四条路线:陈独秀路线,立三路线,王明路线,高饶路线。现在是一条总路线,在大风大浪时,有些同志站不稳,扭秧歌。蒋帮不是叫我们扭秧歌王朝吗?这部分同志扭秧歌,他们忧心如焚,想把国家搞好,这是好的。这叫什么阶级呢?资产阶级还是小资产阶级?我现在不讲。南宁会议,成都会议,二次党代大会讲过,对于1956年,1957年的那种动摇,对动摇分子,我不赞成戴帽子,讲成是思想方法问题。也不讲小资产阶级,也不讲资产阶级。如果现在讲有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反过来讲,那时的反冒进,就是一种资产阶级什么性?狂热?资产阶级它不狂热,使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的泄气性,悲观性了。我们那个时候不戴帽子,因为有些同志和右派不同,右派不搞社会主义,那些同志是要搞社会主义,没有经验,一点风吹草动,就以为冒了,于是反冒进。总理,你那次反冒进,这回站住脚了,干劲很大,极大,是个乐观主义。因为受过那次教训,相信陈云同志来了,他也会站住脚的。那次批周,陈的人,一部分人取其地位而代之。有点那个味道,没有这么深,但是也相当深,就是不讲冒了。不讲反冒进,可是有反冒进的味道,比如:“有得有失”,“失”放在前面,这都是仔细斟酌了的。如果要戴高帽子,这回是资产阶级东药型,或降一等,使小资产阶级动摇性,是右的性质,往往是受资产阶级影响,在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压力下,右起来了。
一个高级社一条错误,七十几万个生产队,七十几万条错误,要登报,一年等到头也登不完。这样结果如何?国家必垮台。就是帝国主义不来,人民也要起来革命,把我们这些人统统打倒。办一张专讲坏话的报纸,不要说一年,一星期也会灭亡的,大家无心工作了。马克思讲,莫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停止工作,人类也要灭亡了。只要你登70万条,专等坏事,那还不灭亡呵!不要等美国,蒋介石来,我们国家就灭亡了,这个国家应该灭亡。因为那就不是无产阶级党了,而是资产阶级党了,章伯钧的设计院了。当然在座的没有人这样主张,我这是夸大其词。假如办10件事,9件事坏的,都登载报上,一定灭亡,应当灭亡。那我就走,到农村去,率领农民推翻政府。你解放军不跟我走,我就找红军去,我就另组织解放军。我看解放军会跟我走的。
这是一方面,我劝一部分同志,讲话的方向问题要注意,讲话的内容,我看基本正确的,部分不妥。列宁讲,要别人鉴定,首先自己要坚定,要别人不动摇,首先自己不动摇。这又是一次教训。这些同志现在据我看,他们还不是右派,是中间派,也不是左派。我所讲的作派,是不加引号的左派,是真正的左派,马克思主义者。我所谓方向,是因为一些人碰了钉子,头破血流,忧心如焚,站不住脚,动摇了,就站到中间去了,究竟中间偏左偏右,还要分析,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他们重复了1956年下半年,1957年上半年犯的错误的同志的道路,他们不是右派,但是他们把自己抛到右派边缘去了,我当时讲,你们把自己抛到离右派30公里,接近30公里了,因为右派很欢迎这种论调,现在他们这种论调,右派一定欢迎。不欢迎才怪,距离右派不过还有30公里。这种同志采取边缘政策,相当危险。我这些话是在大庭广众当众讲的,有些伤人。但现在不讲,对这些同志不利。
我出的题目中加一个题目,本来18个题目,加一个团结问题。还要单独写一段,拿着团结的旗帜:人民的团结,民族的团结,党的团结。我不讲,对那些同志是有益还是有害?我看有害,还是要讲。我们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第一方面的人要听人家讲,第二方面的人也要听人家讲,两方面的人都要听人家讲。我说还是要讲嘛。一条是要讲,一条是要听人家讲。为什么只有你讲得,我讲不得?别人讲不得?但是我劝许多人不忙讲,硬着头皮顶住。我不忙讲,硬着头皮顶住。我为什么现在不硬着头皮顶住了呢?顶了20天了,快散会了,索性开到月底。马歇尔8上庐山,蒋介石3上庐山,我们一上庐山,为什么不可以?有此权利。
食堂问题。食堂是个好东西,未可厚非。我赞成积极办好,赞成这些原则,自愿参加,粮食到户,节约轨迹。如果在全国能保持1/3,我就满意了。我是讲全国范围。我这一讲,吴芝圃就很紧张,生怕把你那个食堂搞掉。还有一个四川,一个云南,一个湖北,还有一个上海,90%以上还在食堂里,试试看,不要搞掉。不是跳舞有四个阶段吗:“一边站,试试看,拼命干,死了算”有没有这四句话?我是一个野人,很不文明。我看试试看。1/3人口对5亿农民来说,多少人?1亿5千万,坚持下去就了不起了,开天辟地了。第二个希望,一半左右,如果多几个河南,四川,湖北,云南,上海等等,那么,一半左右是可能的。要多方面取得经验有些散了,还得恢复。[红旗]登的一个食堂,败而复成,这篇是我推荐的。食堂并不是我们发明的,是群众创造的。并不是公社发明的,是合作社发明的。湖北有一个京山县,京山县有一个合作社,那个合作社就办了个食堂。河北1956年就有办的,1958年搞得很快。曾希圣说:食堂节省劳力。我看还节省物资,包括粮食油盐柴草菜蔬,比在家吃得好。如果没有后面这一条,就不能持久。可否办到?可以办到。我建议河南同志把一套机械化搞起来,如自来水不用人挑水。这样可以节省劳力,还可以节省物资,节省粮食。我跟你们谈,你们说可以嘛。现在散掉一半左右有好处。总司令,我赞成你的说法,但又跟你有区别。不可不散,不可多散,我是一个中间派。河南,四川,湖北等是左派。可是一个右派出来了:一个科学院调查组,到河北昌黎县,讲的食堂一塌糊涂,没有一点好处,功其一点,不及其余。学那个宋玉的办法,写“登徒子好色赋”。我讲食堂,走了题了。科学院的调查,功其一点,不及其余。食堂哪没有缺点,无论什么事都有缺点。无论什么人都有缺点。孔夫子也有缺点。我看过列宁的手稿,改得一塌糊涂,没有错误,为什么要改?食堂我看可以维持,可以多一些,再试试看。试它1年,2年,估计可以办得下去的。人民公社会不会垮台?我看现在这样的大风大浪里头,没有垮一个,将来准备跨一半,还有一半,跨7分,还有3分,要垮就垮。食堂,公社办得不好,一定要垮。共产党就要做工作。办好公社,办好一切事业,办好农业,办好工业,办好交通运输,办好商业,办好文化教育。
许多事情根本料不到。以前不是说党不管党吗?计委是计划机关,现在却不管计划。还有各个部,各个地方,一个时期不管计划,就是不管综合平衡。不要比例,这一条没有料到。地方可以原谅。计委和中央各部,10年了,忽然在北戴河会议后不管了,名曰计划指标,等于不计划。所谓不管计划,就是不要综合平衡,根本不去算,要多少煤,多少铁,多少动力。煤铁不能自己走路,要车马运。这点真没有料到。我这样的人,总理,少奇同志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关,或者略略一管。我不是自己开脱自己,我又不是计委主任。去年8月以前,我同大多数常委同志主要精力放在革命上头去了,对建设这一条没有认真摸,也完全不懂,根本外行。在四楼讲过,不要写“英明领导”,根本没有领导,哪来什么英明呢?
看了许多讨论发言,铁还可以炼。浪费是有益些,要提高质量,降低成本,降低含硫量,为真正好铁奋斗。共产党有个办法叫做抓,共产主义者的手,一抓就抓起来了。钢铁要抓,农林牧副渔,粮棉油麻丝茶糖烟果盐杂,农中有12项,要抓。要综合平衡,不能每一个县都一个模子,有些地方部长茶,不长甘蔗,要因地制宜。不能到回民地区去买卖猪肉。党不管党,计委不管计划,不管综合平衡,根本不管,不着急。总理着急。无一股热气,神气,办不好事,李逵太急一点,列宁热情磅礴,可以感染群众,实在好,群众很欢迎。
有话可以讲。口将言而嗫嚅,无非是各种顾虑。这个我看要改,有话就要讲。上半个月顾虑甚多,现在展开了,有话讲出来了,记录为证。口说无凭,立此存照。有话就讲出来嘛,你们抓住,就整我嘛。成都会议上我说过不要怕穿小鞋。穿小鞋有什么要紧。还要讲几条,甚至说不要怕坐班房,不要怕杀头,不要怕开除党籍。一个共产党员,高级干部,那么多的顾虑,有些人就是怕讲得不妥挨整。这叫明哲保身,叫做什么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今天要闯祸,祸从口出嘛。两部分人都不高兴:一部分人是触不得,听不得坏话;一部分人是方向危险。不赞成,你们就驳,你们不驳,是你们的责任,我交代了,要你们驳,你们又不驳。说我是主席不能驳,我看不对。事实上纷纷在驳,不过不指名就是。江西党校那些一件事驳谁呀!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有两条罪状:一个,1070万吨钢,是我下的决心,建议是我提的。结果9000万人上阵,补贴40亿,“得不偿失”。第二个,人民公社,我无发明之权,有推广之权。北戴河决议也是我建议写的。我去河南调查时,发现?垦郎秸飧龅湫停?得了卫星公社的一个章程,如获至宝。你将我是小资产阶级狂热性,也是有一点。不然为什么如获至宝呢?要上[红旗]杂志呢?我在山东,一个记者问我,“人民公社好不好?”我说“好”,他就登报了。这个没关系,你登也好,不登也好,到北戴河我提议要做决议。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有一点,你们赞成了,也分点了。但始作俑者是我,推不掉。人民公社,全世界反对,苏联也反对。中国也不是没有人反对,照江西党校这样看,人民公社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个总路线,是虚的,实的见之于农业,工业。至于其他一些大炮,别人也要分担一点。你们放大跑得也相当多,如谭老板(谭震林),放得不准,心血来潮,不谨慎。关于公产要共得快呀,在河南讲起,江苏,浙江的记录传得快,说话把握不大,要谨慎一点。他是唱戏的,不然为什么叫谭老板。长处是一股干劲,肯负责任,比那凄凄惨惨切切要好。但放大炮,在重大问题上要慎重一点。你说我不放大炮吗?我也放了三个:一个人民公社,一个大炼钢铁,一个总路线。彭德怀同志讲的,张飞粗中有细,他说他粗中无细。我说我也是张飞,粗中有点细。公社我讲集体所有制,到全民所有制要个过程。当然那个过程,现在看起来,可能过于短了一点,我讲大体两个五年计划。要进到全民所有制,现在看来,可能要大大的延长,不是两个五年计划,而是20个五年计划也难说。要那么久?还是不要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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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之事,马克思也犯过不少错误。我搬出马克思来,使同志们得到一点安慰。这个马克思,天天想个明快,一见形式来了就说欧洲革命来了,无产阶级革命来了,后头又没来,过一阵子又说要来了,又没有来。总之,反反复复。马克思死了好多年,列宁时代才来,那还不是急性病?小资产阶级狂热性?马克思也有呀!(刘少奇插嘴:列宁也有,讲世界革命很快就要到了。)世界革命,那个时候他希望世界革命来援助,他也搞和平民主新阶段,后头不行了,搞出一个一国可以建立社会主义,这在以前也讲过吧?(刘少奇:是一国可以胜利,一国可以建立社会主义没有将)一国可以胜利,到那个时候,不建怎么办?只有一国。(刘少奇:依靠自己本国的农民可以建立社会主义)依靠农民。巴黎公社起义之前,马克思反对。季诺维也夫反对十月革命。这两者是不是一样?季诺维也夫后来开除党籍,杀了头。马克思是否还要杀头?巴黎公社起义爆发之后,马克思就赞成了,但他估计会失败。他看出这是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哪怕只存在3个月也好。要讲经济核算的话,划不来。我们还有广州公社,1927年大革命失败,等等。我们现在的经济工作,是否会像1927年那样失败?像万里长征那样,大部分根据地丧失,红军和党都缩小到1/10,或者还不到?我看不能这样讲。大家也是这么个意见。参加庐山会议的同志都毫无例外地说有所的,没有完全失败。是否大部分失败了?我看也不能讲。大部分没有失败,一部分失败了。就是所谓多付了代价,多用了劳动力,多付了一点钱,刮了一次“共产风”,可是全国人民受了教育,清醒了。现在要研究政治经济学。过去谁人去读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呢?我就不读。斯大林的书(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我读了一遍,根本没有味道。那个时候搞革命,搞什么社会主义经济。唉,一到郑州,我就读了两遍,我就讲学,就有资格讲学了,不过刚刚在火车上读了两遍。我讲了两章,没有造谣吧。现在不够,现在有深入研究,不然我们的事也不能发展,不能够巩固,不能够前进。
如果讲到责任,责任在李富春,责任在王鹤寿,其他的部长多多少少有点责任,农业部有责任,谭老板有责任。主要责任应当说早我身上。过去说别人,现在别人说我,应该说我。过去说周恩来,陈云同志,现在说我,实在是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办。你们看“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无后乎,中国的习惯,男孩叫有后,女孩不算。我一个儿子打死了,一个儿子疯了。我看是没有后的。一个大炼钢铁,一个人民公社。大跃进的发明权是我,还是柯老?我同柯庆施谈过一次话,我说还是我。你那个是属于意识形态,你有没有责任?(柯庆施在1957年12月上海党代会作过一个长篇报告---“乘风破浪,加速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上海”,内容重提多快好省,要15年赶超英国,具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大跃进”精神,极为毛泽东赞赏,成为南宁会议的先声)钢铁你要搞600万吨(1958年6月华东计划会议,确定华东1959年钢铁指标为600万吨,引起全国1959年指标全面高涨,也影响到1958年全国钢铁指标的变化)我要搞1070万吨,北戴河会议发公报,薄一波建议,也觉得可行。从此创下大祸,9000万人上阵。始作俑者是我,应该断子绝孙。补贴40亿,搞小土群,小洋群。“得不偿失”,“得失相当”等等说法,即由此而来。我劝同志们,自己有责任的,统统分析一下,不要往多讲,也不要往少讲,都吐出来。无非拉屎嘛,又屎拉出来,又屁放出来,肚子就舒服了。今天不再讲别的了,因为还要睡觉。你们要继续开会就开,我就不开了。讲了好久? 不到两个钟头嘛.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