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编年史一之 学前 -- 二宝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一厂幼儿园的铁栅栏上了,看里面的大滑梯小飞机还有转转车,一次也没进去过,我一直认为在那里面的孩子才是祖国的花朵,是最幸福的,别的不说,就冲天天晚上扑进妈妈怀里,早上扯着爸爸的脖领子。
我从小是被太爷带大的,不上幼儿园的后果无非一点,从小就有野孩子的底蕴。而我的太爷呢,因为保护一根芹菜和一个茄子,让我在开裆裤年代就缝针两次,芹菜哪回,我用额头和炉子角拼硬度,茄子那回,我抱着茄子玩了一次空降,掉菜窖了。从小看老,现在我浑身上下零零碎碎缝了100多针,好像一个破口袋。
偏偏我家在这个矿区家属院内还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知识分子家庭,爸爸用现在的话。那叫梯队干部,处级单位的财务科科长,妈妈是老师,教学政治和语文,偏偏这两门课都是需要气势的,所以我爸妈是典型的内家高手。
当然内家高手也分门派的,从小我妈就乐此不疲的打我玩,而我爸则一本正经的和我做游戏,内家讲究练气,果然,后来我爸妈打通了任督二脉,只不过一个是简装九阴真经,另一个是竖版手抄本。
所以从小我就被所有人作为聪明的标本,以至于有时候碰到突然的问题,我往往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说,我才会显得聪明呢?想了想后,会突然的懊悔,完了,耽误这半天,我再回答,人家还会认为我聪明吗...
事实上我当时不明白的一点是,有父母在有我姐姐在,我就是不回答,人家也会说我聪明的。
哦对,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大我7岁的姐姐,作为父母死在河沿上的老三届来说,我姐姐是我爷爷最大的安慰,从小放在身边,在我省最著名的大学的附属学校念书,成绩优良到变态。
姐姐只有假期才会回到这个石油城,当年我家买了一个彩电,轰动整个家属区,我爸喊我姐去看个新鲜,我姐皱着眉头说:学习呢!让那屋小点声音...
如果说当年海迪大姐是全国的励志偶像,那无疑我姐是我们家属区的东方明珠。
直到高中我姐早恋,被我爷爷遣返回油城,姐姐才回到人间,而这时大家也才感觉到,我好像才是那个四代单传的爷们。
绕回来,作为一个自小被认为聪明的孩子,还有一个是从小积淀的思想就是,二宝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说法的起源,因为我爸当官?还是因为我家能把那个明珠姐姐10数年如一日的在省城上学?还是我家那些传说中的省城亲戚?
要知道我到了初一还穿着旁开口的裤子呢。(捡姐姐的衣服穿)
关于这点,我直到27岁才学会哭穷,就像我多快学会做个有钱人一样,我几乎更快的时间把哭穷练到了极致。
日盼夜盼,我可算盼到了七岁,我能上学了,憋着一肚子学问去应试,椭圆形的校长让我数数,一到二十,
我激动地闪着眼睛亮晶晶的喊完20个数,心里呼喊着,可让我背唐诗吧,可让我算术吧,再不济让我倒着数回去也行呀,结果校长直接pass了,over,这就可以上学了。
上学前一晚,我激动的6点就躺在床上装睡,天人交战的想,长大了,是当科学家呢还是当个大将军......
姑爷升级了
测井小学,这就是我的第一所学校的名字,矿区吗,都是这样,一厂小学、测井小学、钻井小学、供应小学、井下小学....诸如此类。
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是我整个学生生涯最老实的时候,居然一次也没有逃课,而且是班级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从小老师妈妈底子打得好呀,说白了,人家是学习,我是复习,于是,我聪明的鹤立鸡群。
结果我就慢慢变成为了聪明而聪明,从而一举奠定学习小霸王的地位。
6或许是我最开始记忆深刻的数字,因为日盼夜盼想早点六年级毕业,呵呵这就是急性子,很显然,我没有变态到我姐姐那样隔三差五跳级玩,所以我老老实的上到三年级了。
如果让我说,小学只有两年是阳光灿烂,那一定是三年级和六年级,六年级我已经霸王到没事就让老师撵出教室,用老师的话,该上哪玩上哪去,别这捣乱,我说的这些你都会。
三年级呢,因为我的美女班主任,天知道我三年级怎么就知道什么是美女了,美女班主任姓孙,东北少见的那种娇小白皙的美女,微翘的鼻子,婴儿肥的面庞,说话一水的降调,还有她那经典的抚头动作,生生的给我逃课生涯推迟了一年。
漂亮女老师都是存不住的,很快就处对象了,自然很快就要成家,新家是一个类似贫嘴张大民树屋的房子,反正就是新搭出来的,当年的周末,阳光明媚,一群男孩子一点一点帮忙搬砖还有别的什么建筑材料,蚂蚁搬家一样。
孙老师规定我们每次只能拿一块砖,但是男生都喜欢多拿一块,再不济的也再多拿半块,说白了或许都想让老师表扬一下或者心疼一下。
那个房子在一个小土坡上,院子里有我叫不上名字的小树,现在想起来,或许记忆中只有孙老师那微微晒红的面庞还是那样真切。
三年二班当年最大的事情是我干的,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我在一厂电影院看多了侦破片,我把一个当时和我最好的男同学的自动铅笔给偷了。
这里得多说一句,那时候一个自动铅笔可比现在学生手中的电话稀罕多了,我那时候谁要是有了自动铅笔,没事都和发情的孔雀一样。
对了,还忘说了三年级另一件最大的事情了,我们三年级的时候已经搬进教学楼了,一所三层小楼,三四五年级在教学楼,一二年级在校园西侧旮旯,六年级明智的安排在南面校门东侧。
此教学楼当时来说是代表了社会的先进生产力的,比如说,每个学生可以在教室里面听到校长的最新指示的,而且还有幻灯片机。
而我偷了的这个自动铅笔,让我给粉碎了,然后扔到教学楼背面安全出口处,一个大家经常驻足用头发钻耳朵的地方。
那时候,得用10个以上溜溜(玻璃弹球)也许能让一个人给你钻上10分钟,谁又能想到呢,后来我卖装潢材料的时候,洗脚、干洗头发、保健按摩加上钻耳朵全套才消费20块钱。
粉碎后仍在地上,然后回去上课,很快下午上课这个矫姓同学就发现心肝宝贝不翼而飞,报案,孙老师表情异常的严肃起来,到这时候我还认为好好玩,典型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独乐乐。
然后大家下课后,大家都帮忙寻找自动铅笔,我带着小矫同学无意间溜达到遗弃地,这下好了,案情坐地升级。
孙老师的眉头更紧了。
我呢,此时任何内疚的感觉都没有,忙前忙后的上蹿下跳,听着大家的各种版本,也跟着造出更多的版本来,而小矫同学此时已经完全进入被害人状态了,看着心肝自动铅笔的遗体,梨花带雨。
我的计划中,在稍后几天,我把自己的自动铅笔给小矫同学,我的本身比他的好,这样他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了,我呢,还导演了一出好玩的游戏。
也许就是这个举动最后暴露了我。
很快事情往着我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向去了,但却是我最愿意看到的,因为我最讨厌的一个李同学,已经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成了事实上的过街老鼠,小矫同学除了新铅笔的喜悦,还有我俩友谊的加深,更有对小李子的同仇敌忾。
班级里一时间从互相提防的数个小团体,变成了一个大团体和一个小团体,我们所有人和小李子,小李子彻底被孤立了。
人生有很多最惨的事情,有的看起来很小,但是相对应与相当的时间,那就是最惨的。
那时候,小李子天天还得上学,无疑是当时最惨的事情。
当小李子彻底不能直腰的时候,孙老师开了一次班会,并且搞了一次无记名投票,关于到底哪个是特殊的一个的投票。
我写票的时候,用了最大的力气,也没有能写下小李子的名字,只好写了不知道。
孙老师当时看完投票后,目光直接穿过全班,盯着我目不转睛。
然后就把我找走了,单独带到办公室,不让我低头,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说,桌上这些纸条,绝大部分都是写的小李子的,现在,姑爷你告诉我,这个拿走铅笔的到底是谁?是不是小李子?是不是?
看来嘴就是没有手老实,我在不停变换站立姿势的瞬间说了:是小李子偷得
孙老师回手一大嘴巴子就给我扇到那里了,然后仿佛是她挨了一嘴巴子而不是我,我当时感觉孙老师好像马上就要喘不上气了似的,我当时就开始痛哭....
孙老师缓了半天抬起头和我说,姑爷,我刚才问你的时候,我都没有用偷这个词,而你说小李子,你居然用了偷字....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这是第一次别人这样说我的聪明。
孙老师,不久就怀孕了,就不带班了,她,只带了我们一年,我确实一直怀念她,长大后一次碰到孙老师,我看着她,甚至感觉时间是停滞的。
有的时候回忆起小的时候,总感觉有很多不真实的地方,但是记忆却是执着的告诉你,这些都曾经发生过。
好比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想象,我四年级的时候,下雨天,教学楼是需要在门口站岗的,就是让每个进出教学楼的学生把鞋底的泥搓干净,而一群六年级的学生,居然给我们的班主任尹老师给揍了。
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教师呀。
呵呵,质量守恒定律,我长大后,像小李子一样的遭遇经历了好几次,还有能影响一辈子的,常常半夜醒来,我会想起那个小李子嘛?
坐等下集,顺便收藏
不错不错,很不错。
“投票选小偷”这事很容易向另一个方向发展,这样的结果很出人意料。
按说,姑爷写下“不知道”三个字,这本身就表明良心未泯,挨那一耳光是不是重了点?可是,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知道了真相有时更痛苦。
据河里某位MM说,姑爷的白话文是越琢磨越有味的那种,颇有大家风度鸟...
你回头给俺上十花,俺就告诉你是哪位MM说的.干不干?
旁人看来可能都是些小事,但却有能让人感动,大笑着流泪的魔力。不得不花之。
为什么看完姑爷的帖子,总是要呆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