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忆旧之一:曾经的室友 -- 飞烟
几周前,原来的室友洁打来电话,说拿到一个assistant professor的位置,想问问bargain package的事。我对此并不熟悉,不过劳公去年走过这样的路,所以她给我们打电话。我很为她高兴,赶紧道喜,说她是美女教授了。我挺多年没见她了,二十出头时分手,到现在也没再见过。虽然电话联系一直没断过。
当年我们所同年级的研究生有6个女生,那时的日子很悠闲。记得学部的老师到宿舍来探访时,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在准备GRE吗?我说没有,他说那你就当女声部长吧。可见那时只要不准备出国,是没有任何压力的。我跟洁,玉是一个宿舍的。对面住着我们所的另外3个女生。还有一个沈阳的在职研究生,清,在我们所培训一年,她当时有二十六七岁,是我们这拨人的老大姐。
我跟洁那时常常一起活动,那时的她园园的苹果脸,白里透红,看起来有些像个高中生,虽说大学已经毕业。那时做什么事,总会有人帮忙,生活很惬意。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去教务处要什么东西,去了才发现,是要钱的。我们俩都没带钱,正想回去拿钱呢,旁边一男生跟那个老师说,我借钱给她们。那老师问我们认不认识他,我们都摇头。那男生说,没关系,我认识她们,知道她们住哪儿。
那时洁有两个大学同学也在同一个院,虽说不同的所。他们跟洁大学时关系不错,那时经常到我们宿舍,所以我也知道他们。其中一个是个瘦高的帅哥淇,洁对他很有好感。因为我跟玉都有男朋友,洁有些落寞,就想也找个男朋友。记得有一晚上,洁跟淇说出了对他的好感,淇居然没有接受。我跟玉非常不解,像洁那样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跟淇又是多年的朋友,淇居然会不喜欢她?我记得我还跟玉专门找淇谈过,希望闹明白怎么回事。淇夸了洁,但也没有明确地说他喜欢洁。我一直对淇的态度很不解,直到一年后,我认为我明白了。
那时我们回到所里了。有天中午,我在去实验室的路上,碰到同学阿龙,他跟淇在一起,两人搬了个西瓜。看到我,就要我一起去龙的实验室吃瓜。我们三人边吃边聊。那时很多人都在申请出国,就谈到了出国的事。淇说他想去欧洲一个国家(忘记是哪个了),说去那儿他可以跟男朋友结婚。我有些吃惊,然后看到他抓着坐在他对面的阿龙的手,心中想到他对洁的态度,自觉恍然:原来他是gay。其实我知道阿龙不是gay,因为那时他跟我提过他暗恋一个女孩子。
后来大家都到美国来了,我跟大多同学都失掉了联系。几年前,洁google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就给我打了电话。说到很多从前的事,自然也说到了淇。她说淇也在美国,结了婚,已经有2个孩子了。我非常吃惊,居然他不是gay?那当年他为甚么说那样的话?洁也早已结婚,老公我也认识,当年也在我们所的,不过不是同学。其实追求洁的师兄有好几个,不知洁为什么都不喜欢他们。洁给我寄来她的照片,这些年,她没怎么变,还是一脸的单纯。我想她做教授是得起所了,她是个很可以静下心来的人,很适合这份工作。
说到蓝颜知己,其实对这个词不是真的很理解。但喜欢这个词的感觉,有些真情,有些浪漫。用在我的题目可能并不合适,不过我喜欢它。
认识阿天时刚上大学。第一次见到他,他穿一身蓝色牛仔,清秀,瘦高。真正熟悉起来,是几个月后了。记得那时班里有什么晚会,那晚我们坐在一个角落,一气聊了好几个小时。从那时起,就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大三时,阿天交了个女友,女生这边传的挺夸张,说他的女友跟别人讲他很漂亮,然后就追求他。阿天是个不能说No的人,两人就一直谈到大学毕业。我跟阿天大二大三来往都很少,不过大四的下学期,我很有些念旧的感觉,希望朋友的感情能留到毕业后。那时我在一个实验室写毕业论文,试验室的仪器坏了,在旁边的一个同学阿忆就过来帮我修。他是我们班最手巧的一个男生。那时带我论文的老师特开心,说给她省了不少钱。大四最后一个月,我觉得欠了阿忆的,就想请他看电影。加上我希望跟阿天的友谊能保持住,就约了一个室友,请他们三个看电影。看的是什么,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阿天对我还是挺热情,并没有因为淡了两年就冷淡起来。
毕业后,需要成绩单,我给在本校读研的阿天写信,让他帮我办。阿天很快就帮我办好了,寄了过来。不过,我后来听到他的女友有些抱怨,说我不该找他帮忙。我感到不太舒服,就跟他失掉了联系。
几年前,大学的一个男生找到我的email,说很想念过去的日子,希望能保持联系。我给他打了电话,提到了以前的很多事,当然也提到了阿天。那时我跟阿天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他给了我阿天的手机,我就给他打了过去。那次电话打了超过一个小时,阿天对我还是挺热情,他说以前的事都不重要,只要记住我们是好朋友就行了。他说会存好我的号码,我有什么烦心的事,尽管找他。那次打完电话,我很开心,本以为已经失掉了他的友情,结果发现还在。找到自认为失掉的感情的感觉很不错。
去年阿天去了湾区,我在湾区时,给他打电话。我说我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如果他有时间,我们可以见面,聊聊天。从大学毕业后,再没见过面。我说我这些天很累,很憔悴。他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他让我做地铁到他家附近,他在车站接我。我到地铁出口时,看到一个人在出口边站着,想应该是他,就冲着挥手。等我走到他旁边,才发现他的样子变化太大,如果不是他在约定的地方等我,我肯定是认不出他来的。一开始我觉得有些怪。
他开车搭我到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坐在他的对面,我就在他的脸上找他以前的样子,结果除了眼睛,没什么一样的了。他说我的反应一点不奇怪,很多人都跟我一样。他说我没怎么变,说见过我的室友,她也没怎么变。我说我比大学时胖了好几磅呢,他说看你那时的照片上,人太瘦了。我说我今天还照镜子,觉得自己又老又丑,他说你跟20岁时比呢。我说要是永远那样子才好呢。我们聊了很多家庭琐事,他谈他的女儿,太太。我谈我的女儿,老公。阿天的样子变了很多,不过最初的古怪感过去后,我觉得他还是很亲切。我知道我没有因为再见不到当年的那个英俊少年失望,那个少年留在我的青春岁月了。现在的这个阿天,还是我可以信赖的好朋友。
吃完饭,阿天送我回hotel,我们聊到大学毕业前的一次远足,还有毕业前的那个星期。那时我们晚上就会备几箱啤酒,常常通宵不眠,听歌跳舞。那时多好,多放纵的日子。我说年轻时可以犯错,都无所谓。成年人就不能再犯错了。阿天说人就是大学毕业到生孩子前的岁月最好,一旦作了父母,生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我说能留住几个老朋友,是多美的感觉。阿天说是,他现在能理解他妈妈当年说的话:人活着,不就是活个人与人的交往吗。真的是这样,有不同阶段的朋友,帮着留住不同阶段的美丽记忆。有朋友,很好。有可以相交一生的朋友,真好。
认识阿三时,我29岁,刚刚拿到ph.D。第一天上班,孤独一人坐在小鸽子间,阿三过来了。他说如果我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阿三跟我一个组,比我大约大两三岁。
阿三是南方人,中等个,非常瘦,长得有些女人的秀气。一个女同事还跟他开玩笑,说他应该生个女儿,像她那样,该多漂亮。那时我很不适应公司的生活,周围的同事,不少中国人,不过都是在industry混了很多年了,有房子,有公民。那时我的绿卡还没搞定,想买房子,波城的房价贵得要死。心情好的侍候少,烦的时候多。阿三自己有间office,我开始是找他工作的事。后来熟悉了,就常找他抱冤,我跟他的交情是抱怨出来的。
一年后,阿三他要转行,想去读书。那时的IT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他的位置是很好的,大公司,很稳定。很多人都觉得他有些疯狂。那阵子,他白天上班,晚上周末准备考GMAT。阿三有名校情节,他在国内上的很普通的大学。他说你不能理解我,你们是名校毕业的。我其实能理解,人这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件特想做的事。后来阿三申请上了10名左右MBA,他就毅然辞职,去上学了。
再见阿三,是半年后了。阿三的太太并没有离开波城,他放假时回来了。我那时也离开了那间公司,去哈弗大学混去了。公司的前同事给我打电话,说阿三回去,大家要给他接风,让我也去。我因为跟阿三交情不错,就去了。
阿三还是一如既往的瘦,他说上课满辛苦,那时的MBA工作市场也不景气,不过他没有后悔辞职。吃完饭,他问我怎么回去,我说搭地铁。他说我送你,反正我没事。于是他开车把我送回去了。路上提到他上学和以后找工作的事。他说还有一年,以后的事难说。说你为什么不去读MBA。我说我对这行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见阿三,是去年了。他已经毕业,在纽约找到了工作。我那次去纽约面试,去前给他打了电话,说回来前跟他见见面。面试早上开始,吃完午饭结束。离开餐馆,我看到手机有message,是阿三留的。他让我给他打过去,留了office的号码。我打过去,他让我坐地铁到他的公司。我心说怎么不说开车来接我。
走到他的公司楼前,他在那儿等我呢,西装革履。我因为面试,也穿着西装。我们相视而笑。他问我想吃点什么,我刚吃过午饭,说和矿泉水就好了。我们就找了家路边的小café,坐在窗前,静静地聊天。阿三说他不喜欢纽约,想找工作回到波城。我说该回去,他们夫妻也分开好几年了。总这样也太辛苦。
跟阿三联系不紧,不过每年他会打那么几次电话。我有事也会打给他。阿三很有女人缘,他也经常跟我提到其他的朋友,女性居多。我想阿三是个天生可以跟女人做朋友的人,我跟他交往,没有任何的压力。我也会跟老公提到他,老公对他印象也不错。他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如果他想到别人会有困难,他会在你找他帮忙前,就想到可以帮你的忙。觉得在女人缘上,阿三有些像这儿的微风大侠。说实话,有时候读到微风的帖子,我就想不知他是不是阿三那样的人。
前几天收到阿三的电话,说他的一个朋友想做我这行,要把我的电话给她。我说没问题,当初他也把他另外朋友的电话给过我。他像一个中转站,把能帮忙的,需要帮忙的人都连起来了。
阿三,就是阿三。永远都是一堆朋友,永远都是那么热情。
!
但是写完了 是很轻松的
因为有朋友 生活才是层次的
其实写得不累。我是真想表达时才写,每年大约夏天有写的时间和情绪。
这些天逛西西,看了好几篇你的帖子。挺有感触的,尤其是你在病房的那篇。想回贴,还没找到文字的感觉。有个小问题:不知为什么管你叫姑爷?
居然同时在网上。Grace这么早起?我周一到周五在湾区,好凉快,都有些冷。周五晚回来,一出飞机,热得有些要恶心,都忘了夏天会这么热了。
我今年9月中旬会搬到那边去,跟你做邻居了。:)有次逛西河,看到大家评论你的照片,可惜我miss掉了,能不能那张照片给我看看?
九月份就来啦?来享受这边的好天气~~~
我睡眠不好,醒了就无法再入睡。
照片被我删了,我去找找看,如果有存,就发给你看。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紧缩政策下,这个不易呀。
原来政策紧缩了,怪不得我一个通宝也没得到。不知除了送花,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需要零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