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第二个故事(6) -- 伊书生

1-5:【原创】第二个故事

我说：“说来听听。”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李军说：“今天一早我就去了北城区那里继续查，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说，但是后来终于有人开口了，随着开口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从开始的一点点资料，一直到最后基本弄明白了被杀的那两人之间的关联，也就知道了12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军喝了口酒，这次我没有阻止他，他继续说道：“12年前的5月1日，刚刚建成的北城水库游乐园在那天正式开放，市里和北城区一些领导去参见开放仪式和剪彩，北城第三小学的小学生铜号队被找去在仪式上做表演。仪式后，这些小学生们陪同几位领导乘坐一艘游艇在水库里游览。”

说到这里，李军愤愤地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说：“妈的，其实就是想让那些小学生和他们一起照像，然后把照片放在报纸上让市民们看到他们是与民同乐。”

我开始感觉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对李军说：“继续。”

李军说：“那艘船本来就有点问题，因为赶着那天要用，所以没有完全修理好就又使用了，结果船到了水库中间的时候，发动机爆炸，不仅不能走了，舱底因为爆炸而开始进水，而且水进得很快。那艘船上没有带救生艇，于是就用无线电通知岸上的人划条木船来救人。游艇上这时候大概有20个人，6、7个是来参见仪式的领导和陪同他们的人，有十名左右小学生以及带队的老师，还有开船的2、3个人。救援木船到了的时候，游艇已经快沉了，这时船上有人说，让领导先上船，结果那几个领导就先上了木船，在小学生们开始上木船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游艇的船沿，此时游艇猛地向下一沉，没有上得了木船的几个小学生都落进了水里，经过船工和带队老师在水里的抢救，最后还是有三个小学生被淹死了。”

听到这里，我把面前的一杯酒也灌了下去，嘴里还低低地用英文咒骂了一句。

李军继续说：“最令人气愤的是，在别人都下水抢救孩子的时候，那几位领导在木船上袖手旁观，有人说，他们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湿的地方。事后调查的时候，这几个人的都说是因为自己不会游泳，但是我们今天访问的人中，不止一个人告诉我们在几位领导中最少有2位是会游泳的。”

我说：“这两位是否就是被杀的那两位？”

“正是。”李军答道，“这件事情后来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却不了了之，但是那几个人全部被调到一些不重要的部门，而且都没有再得到升迁。”

我说：“那看上去像是有人在复仇，他们脖子上的红领巾就是个记号。”李军说：“我们也是这样想。当我们发现这其中的关节后，立刻开始调查那死去的三个孩子的家长的情况，其中两家都还居住在本市，经过初步调查，都没有作案时间。”我问：“那第三家的家长呢？”

李军说：“这一家是最惨的，据我们调查，这家孩子，是个男孩，他家的关系很简单，只有外婆和母亲在这里，她们都是外来户，在本市好像没有其他亲戚，孩子的父亲不在本地，可能是在外地工作。事情发生后，外婆在孩子的尸体前当场就心脏病爆发去世了，孩子的母亲也在几天后精神失常，疯了！”

我问：“孩子的父亲呢？”李军说：“孩子的父亲是在几天后才回来，一开始他还去市里闹过，但是突然有一天他们就消失了，据孩子母亲的同事说，他是带着疯掉的妻子以及岳母和孩子的骨灰走掉的。”

我说：“此人似乎嫌疑最大。”李军说：“我们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问：“怎么会这样？学校的记录和户籍那里都应该有记录的。”李军苦笑一下：“那个小学已经关闭了，教师都并到了另外一所学校，学校的记录根本无法找到。户籍那边并没有孩子父亲的记录，可能户籍不在本地。我们去问过孩子母亲以前的同事，他们对她的丈夫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连他名字都无法记起，那孩子应该是跟母亲的姓。只是知道孩子的父亲当时是在外地工作，只有一个和她关系比较近的人说她丈夫好像是在读书。我不知道刚才是否说过，她们一家是外来户，女的是硕士毕业后分配到本市的一家国营进出口公司工作，这12年来，国营变成个人承包，再变成私营公司，几年前又倒闭了，现在什么档案都找不到。”

我问：“线索断了？”李军说：“那也不完全，我们明天就派人去孩子母亲以前的户籍所在地去查。”李军突然苦笑地摇摇头，“说来你不相信，这孩子母亲的名字也叫赵群，和后面被杀的那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也无声的笑了，这确实是太巧了。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对李军说：“那位小学生们的带队老师找到了没有？”李军说：“没有，据说事情发生后，他非常伤心，一直没有上班，后来有一天他闯进校长室要求辞职，校长正在安慰他的时候，他突然像发疯一样把校长室里面的东西几乎全砸烂了，砸完后还对校长说了句‘我应该被开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了，现在也没有人能说得清他在哪里。”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李军，李军也看着我，半天之后突然明白了过了，说：“对，他也是嫌疑人。”

第二天，我离开了省城，坐飞机到上海去办些公务，到了晚上回到住宿的宾馆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洗了个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响，接起来一听又是李军，他说：“案子结束了。”我问：“是谁？”李军说：“马卫民，就是那个带队的老师。”案子虽然是破了，但是李军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的高兴。

(待续)

• 这扣儿结的～让人寝食难安么～

每个故事都精彩，就是等得太太--------------------------------- 久了。

“哦，人抓到了吗？”我平静地问到。

“没有，”李军的声音有些疲倦，“人已经死了。”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将免提功能打开，一边听李军说话，一边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最近几天有点烦躁，特别想抽烟，要是给陈晓璐知道的话，肯定要说我的。

李军在电话中继续说道：“我们今天一早就派人去查马卫民，查了一圈却发现他居然就在出事的旅馆工作，把名字改成马力，现在是客房预定部的副经理，案发的那天晚上他待在宾馆里没有回去。查到这些情况后，我们立即就派人去找他来问话，人还没有找到，宾馆里却给刑警队来了电话，说是在北城水库发现一具尸体，在尸体身上有马力的工作证，现在当地派出所的人要宾馆派人去辨认一下。我查了刑警队的出警记录，发现刑警队也接到了派出所的报案，已经去了两位刑警。”

我问：“身份确认了吗？死因是什么？”

李军说：“基本上可以证实死者正是马卫民本人，因为此事牵涉太多，我们现在正在他家里收集他证据，准备做DNA检验。至于死因，是溺水死亡，初步的验尸结果说是自杀，因为没有找到任何有外力致其死亡的痕迹，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0－11时。”

我说：“自杀？”

李军说：“没错，而且我们还有别的旁证。他的前妻在我们去向她了解情况的时候，给了我们一封信，说是今天在单位收到的。这封信其实是两封信，信里有一封信给她，说很对不起她，希望来世有缘再见。在信封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刑警队收，信是封口的。我们打开那封信，里面是写给刑警队的自白书，供认了是他杀死魏长明和赵群，并详细的说明了下手的过程，基本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样，只是在杀死魏长明的细节上有些含糊，只是说是在浴缸中将其溺毙。但是剪开房间防盗链的细节是对的，他在信中说是为了搅浑我们的视线。”

我问：“信做了笔迹检验了吗？”

李军说：“给他的前妻看了，说像是他的笔迹，现在请了笔迹专家在做检验。”

我问：“马的前妻有什么反应？”

李军说：“他的前妻很平静，说马卫民迟早会走自杀的路，说因为他在出了那次事情之后，生活一直过得不安静，最后不得不和他离婚，她说，这下马长卫应该是解脱了。”

我问：“他们自己有孩子吗？”

李军答：“没有，据她前妻说，是马卫民的问题。”

李军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马卫民死的时候，脖子上也系了一条红领巾。”

我也沉默了一会，说：“这个案件已经结束，你去休息吧。”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连着做了好几个梦，早晨5点多钟就醒了。实在睡不着，起来上网，看到陈晓璐还在线，就和她视频说话。她看到我在抽烟，果然说了我，我随后把这个案件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了她。陈晓璐听了以后，也是唏嘘了半天。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看她实在是困了，就让她去睡觉，她非逼着我说了好几遍“我爱你”，然后才肯下线，在下线前，她说已经把她查到的王教授的资料发邮件给我了，我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她不干，非要我看看，说是王教授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朋友，她最后是偷偷用黑客手段进了学校的人事部门的电脑档案，才查到他个人的资料。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一会一定看。

和陈晓璐结束视频之后，我感到精神好了很多，反正也睡不着，就工作了一会。我的这个职业要求我要常常写不少的文件，这是我对这工作的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写完一个分析报告之后，天已经是大亮，我把文件用电子邮箱给发了出去，同时也收到了几封邮件，其中包括陈晓璐说的那封邮件。

王教授的个人资料是放在邮件的附件里，有两封文件。我打开看了一下，发现其中一份是个人履历，姓名，年龄，出生地，亲属关系，受教育经历，工作履历，基本就这些了，并没有太多的资料，看上去像是王教授申请这份工作的时候提供的。还有一份是标准的人事部文件，也是那些东西，只是多了些在学校的职位和工资情况。说实话，我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太多的的兴趣，因此看得速度很快。不过文件里显示王教授的年龄是50岁，这让我有点惊讶。

看完以后，我立即把文件给关闭，顺手把邮件也删了，然后将所有的程序关闭，最后是关电脑，准备下去宾馆的餐厅吃早饭。

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妥，刚才王教授的档案中，我看到了什么，当时却没有意识到问题。

我赶紧再将电脑打开，打开邮箱，那份邮件还在邮件回收站内，重新把邮件里的附件打开，我看到了问题的所在，王教授的亲属关系一栏里填着：Qun Zhao，wife。

他的妻子的名字是Qun Zhao？Zhao Qun？赵群？！

李军那天说第三个小孩的母亲的名字与被杀的一人的名字一模一样，好像就是叫赵群！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晨8点多，记得王教授应该在今天回英国，他和我来的时候是同一个航班，那么回去的时候应该也还是那家航空公司的航班，飞机起飞的时间是11：55。

我赶紧拿起手机给李军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耳机里传来李军睡眼朦胧的声音：“是哥啊，有什么事？”

我此时却有点犹豫，半天没有说话，李军那边“喂喂”了半天后，我说：“李军，没事，我打错电话了，你继续睡觉吧。”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待续)

赶上前3了。占个座慢慢看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话，前面两个还有道理，后面这个已经饱受良心折磨的，不是实际负责人为什么也一并杀掉了？

感觉如果是王教授，那么第三个人就不会是自杀。

晚上的时候，李军的电话又来了，我对他们现在工作的效率略有惊喜。

李军说：“哥，你早晨给我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说：“拨错电话而已。”

李军说：“现在都是用手机上的电话簿直接拨电话，你还会搞错？”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废话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国内的手机是双向收费，给你哥省几个电话费吧。”

“你还缺那几个钱？”李军嘿嘿笑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案件有了新发展，你们那里来的王教授是第一起案件的凶手。”

我并不感到惊讶，但是还是用了有点惊讶的声音说：“啊，是吗？”

李军说：“今天我们去调查第三个孩子母亲户籍的人回来了，他们找到她丈夫的资料，名字是王济华。”“会不会是重名？”我问。

“应该就是他，”李军说：“根据我们的资料，王济华12年前是在外地的一个大学攻读博士学位，11年前去了英国做联合培养的博士，他把妻子也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国。”

我说：“光凭这些，他最多是有点嫌疑。”

李军说：“你绝对没有想到，他还给我们寄了一份东西，上门承认是自己杀的两个人，并且有一张光盘，光盘里有个录像，效果虽然不是太好，看上去像是手机拍的，但是可以看得很清楚，录像拍的是他杀魏长明的全过程。”

“啊？”这下我是真的吃惊。

李军说：“确实够狠，杀人的狠劲谁都有，但是还拍下录像来，看来王教授对他们是恨之入骨。”

我有点怀疑今天早晨没有告诉李军我的发现是否正确，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后来用电话跟航空公司查过，王教授已经走了，现在应该是在欧洲的上空。

李军接着说：“我们立即汇报给公安部，部里也很重视，马上联系拘捕王教授，但是因为飞机早已离境，而且是外航，因此我们只能发函给英国大使馆，请求他们的协助。”

我说：“那两个案子都是王教授干的？”

李军说：“根据我们的分析，第一个案子应该是王教授干的，但是剪防盗链是马卫民做的，我们后来在房门上提出的一个指纹证实是他的。第二个应该是马做的，因为王没有作案时间。同时，我们再次检查那个超市的监视录像，上面又找到了马，看样子像是他在跟踪王。至于是否两人有合谋，我们则无法确定，因为我们找不到两人有接触的证据。”

我说：“那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李军说：“我们希望英国警方能把王教授遣返回来，虽然中英两国没有引渡协议，但是警方之间还是有合作的。据我们所知，王教授仍然持有中国护照，因此上面通过驻英国使馆正在做一些工作。”

两个星期后，我回到了伦敦。

陈晓璐开车到机场接上了我，我让她直接开去王教授的家，她好像也早料到我会这样做，并也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王教授已经从学校辞去教职。

虽然这天不是周么，但是到王教授的家还是花了我们不少的时间，伦敦的交通情况真是令人头痛。

在王教授家的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没有人回应，但是他一位邻居出来告诉我王教授可能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共墓地，他的妻子葬在那里。

我先谢了这位好心的邻居，然后问清楚去那个墓地的走法，就上车让陈晓璐开过去。

车到了墓地的门口时，我让陈晓璐把车停在一边，自己一人走了进去。此处墓地不是很大，因此我也很快地找到了王教授。

王教授坐在一张长椅上，西落的阳光在他白色的头发上反射出秋天的光芒，他的脸上很平静，整个人也很平静，并且在平静地阅读着一本厚厚的书。

我走了过去，看了一下他对面的那块墓碑，墓碑上镶着一块烧釉的瓷盘，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有3张灿烂的笑脸，看上去像是祖孙三人。

当我把目光转回到王教授的身上时，他也在抬头看着我，有些迷惑地说：“啊，原来是伊先生，真是巧啊。”我说：“是啊，是很巧。”说完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今天刚刚回来，”我对王教授说，“我的一位堂弟，是我们在国内开会的那个城市的刑警队长。”

王教授没有说话。我又看向墓碑，看着那祖孙三人。

“很漂亮的一个男孩，长得像他的妈妈，”我说，王教授依然沉默着，“12年前你的孩子因为意外身亡，你岳母也去世了，你妻子精神失常，你想此事应该有人负责，但是没有人理会你，你只好找了个机会走了，一直没有回去过。2年前，你的妻子去世了，这世界上又只剩下你一个人，也没有人再需要你照顾，你认为应该让对此事负责的人得到惩罚，既然没有法律可以帮你，那么你就不再需要法律。”

王教授仍然保持沉默。

“其实我并不想来说这些废话，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分析是否正确。那天晚上你找了个借口进到了魏长明的房间，找机会在他杯子里下了麻醉剂，在他丧失身体的活动能力但是神志却是清醒的情况下，你把他放进浴缸，给他系上红领巾，你告诉他你是谁，然后慢慢地放水，看着他慢慢地被淹死，你甚至把这一过程用你的手机录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王教授还是沉默。

我继续说：“第二天，你准备去杀赵群，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并没有下手，但是后来你却得知赵群死了，因此你想到应该还有别的人和你一样，决定自己来掌握法律。你在离开前给刑警队写了信，还寄了盘录像，把你所做的事情以及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都承认了。”

王教授依然没有发表意见。

我继续说：“再说说你可能不知道的事。马卫民，你儿子曾经的老师，他早就不是老师了，在那件事情之后他认为自己不能再作为老师，他换了不少工作，最后去了家宾馆工作，就是我们开会的那个宾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他，但是显然马卫民还记得你，在你杀了魏长明之后，他也进入了那个房间，并且剪断了防盗链，做了一个蹩脚的密室杀人场景。第二天你去找赵群的时候，马卫民一直跟着你，你没有下手，他替你下了手，并且也给赵群系上了红领巾。”

我并没有指望王教授有任何反应，自顾往下说去：“马卫民在杀死赵群之后的第二个晚上，独自走去北城水库，跳水自杀了。”

“马老师自杀了？”王教授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我说：“马卫民会游泳，这位曾经的大队辅导员，是把自己和绑在一块石头上自杀的。他的脖子上，也系了一条红领巾。”

“为什么会这样？”王教授问。

“我想，他认为自己已经解脱了。”我说：“而且，他在自杀之前给刑警队也去了封信，将两起杀人事件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王教授喃喃地说：“马老师没有必要这样做啊，我们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

这次是我没有说话。

王教授继续说：“去杀赵群的那天晚上，我正好看到他送人出门，被送的人是个带个小男孩的女人，那小男孩说对他说爷爷再见。我突然下不了手，我在想，这么多年来他是否也受着往事的折磨，如果他是，那么他就已经得到了惩罚，我下不了手，那个小男孩让我想起了我的儿子，我不想再做了，我逃离了那个地方。”

我保持着沉默。

过了良久，王教授又说：“伊先生，你有孩子吗？”我说：“没有。”王教授说：“等你自己有了孩子，你或许我明白我这12年是怎么过来的。”

坐在那张长椅上，我感受着夕阳在我的脸上慢慢地向上爬动，风轻轻地吹了过来，面对着的墓碑上的三张笑脸依然灿烂。

后来我就走了。

其实还有些我没有弄清楚的地方，那麻醉剂王教授是如何弄到手的？这可是各国都管制的药品；王教授一直在国外，那两个人的近况他又是如何知道的？不过，对于这些细节，我已经不再有兴趣。

在快走出墓地大门的时候，旁边走出一人，却是我的一位老相识，英国国土安全局的皮特.泰勒。

“伊先生，你好。”泰勒和我打招呼，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看王教授所坐的方向，再看看泰勒，我说：“你是来找我，还是找他？”

泰勒哈哈一笑：“自然是找你，我对他没有兴趣。”

我说：“找我？你们不会是又丢了什么东西吧？”泰勒又是哈哈一笑：“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把东西看得可紧了。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说：“帮你们抓间谍？”泰勒说：“这个忙不用你帮，就怕你是越帮越乱。我现在已经调到反恐部门工作，我这里有些东西，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会感兴趣。”我说：“哦，这样啊，是什么东西？”泰勒说：“今天不说了，我看到你女朋友还在门口等你，反正也不是太着急的事，你看下周有没有时间咱们见个面详谈？”我说：“那你明天中午给我打个电话，我明天上班先让秘书看看我的日程安排。”泰勒说：“好，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这些，我又回头看看王教授所在的方向，隐隐约约地看到他还是坐了那里。

“你们对他怎么办？”我问泰勒，泰勒说：“据我所知，我们对他没有太多的办法。中国警方要求我们提供合作，苏格兰场的人已经和王教授面谈过，并也看到了那个录像，看来他至少是杀了一个人。”

泰勒问我：“按照中国的法律，这样证据确凿的谋杀案应该如何判决。”

“死刑。”我说。

“看来王教授确实很聪明，用录像将自己的死罪给定牢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泰勒。

泰勒也看着我，然后说：“既然是死刑，那么我们就没有更多的选择，我们只能将他留在英国，还要给他提供保护，只要他定期到警察局报到一次就成。按照我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的法律，我们是不能将一个在其所犯罪的国家里，会因他所犯罪行而将受到死刑惩罚的罪犯给遣返回那个国家。”

我点点头，说：“啊，居然会是这样。”

泰勒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全文完)

马卫民,马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