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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西晋春秋 司马懿时代 中 (链接整理) -- 陈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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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西晋春秋 司马懿时代 232 下

      232年 下

      就在这一年,侍中刘晔因病转为太中大夫的闲职散官。

      刘晔与蒋济同时被曹操提拔,在曹操、曹丕时代曾经有很多嘉谋善策,却很少被采纳,他对孟达、公孙渊的反叛都提前向皇帝提醒过,却得不到认可,后人有说法“晔智太强,所料多与操、丕反人,而皆验,故不被重用”有些片面,以前自己写过刘晔传,这个刘晔实在是不简单,有勇有谋,但从曹丕晚期开始,刘晔却有了坏名声。前文提到的那个直谏的鲍勋,他反对曹丕的打猎,刘晔就说“猎胜于乐”,鲍勋气的说,“刘晔佞谀不忠,阿顺陛下,请有司议罪。”爱打猎的曹丕当然没把鲍勋的话听在耳中。

      尚书令陈矫也是在曹操晚年时被提拔,后至邺城做尚书,刚到任,曹操就在洛阳病逝,留守邺城的丞相府官员与太子曹丕还在等那边的诏书,陈矫则督促曹丕尽快继位,避免节外生枝——陈矫提醒说‘爱子在侧’指曹植在洛阳附近,并且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齐全。曹丕对陈矫在紧要关头的沉稳表现非常满意,随后陈矫在曹丕时代一直在尚书台吏部。

      到了曹睿时,陈矫升任为尚书令,有次皇帝驾车到尚书台,陈矫跪问皇帝何事,曹睿说,我去审阅批示文件而已。陈矫说,“陛下所说的是臣的职责,而不是您所考虑的。如果臣不称其职,则请就黜退。(否则)陛下您还是回去吧。”曹睿一听,您说的还挺对,就径自返回。

      世语上说,刘晔因为这次陈矫的表现,仗着自己在中央的资格老,就向皇帝说陈尚书专权。陈矫听说后很是害怕,就询问两个儿子,长子陈本不知如何是好,小儿子陈骞则说,“主上圣明,父亲大人就算因此受累,也不过做不成三公而已。”不几天,皇帝又召见陈矫,陈骞就说,“陛下已经原谅父亲大人您了。”陈矫进见皇帝,曹睿说,“刘晔离间您的事,您的忠诚表现,我心里有数。”还赐给五块金饼,说,“这并不是给你的恩惠,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家人却不知。”曹睿(好像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又问,“司马公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尚书令回答说,“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

      世语的这段记载,把陈矫写得很脓包,这个在州郡立过大功,在中央尽显睿智的尚书令,刚刚还直宁的反驳皇帝,转瞬就因为同事的谗言而惊慌失措,那个表现出色的小儿子陈骞,此时仅21岁,日后却是以晋代魏的鼓吹手,司马家最重要的开国功臣之一,陈矫的失措仿佛只是为了衬托新一代的出场。

      而陈矫对司马懿并非社稷之臣的忧虑,也成了此时曹魏大臣看法的代表。

      而刘晔的遭遇,据后来在晋初作著作郎的傅玄说,刘晔因为跟皇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被揭穿才被疏远,而刘晔也因此发狂出病。

      也就在这一年,前文曾提到过的散骑黄门侍郎杜恕又上疏评论时政,起因是一个新被提拔的尚书郎廉昭,仗着口才好被宠幸就经常指摘群臣的小错来求媚于皇帝。杜恕的上疏很长,大致的内容是:

      “尚书郎廉昭奏(*注下)左丞曹璠,要求坐判问,又说‘有别的人要坐判问还要另外上奏’。

      (*注上按文心雕龙,汉订礼仪,则有四品:一曰章,二曰奏,三曰表,四曰议。章以谢恩,奏以按劾,表以陈情,议以执异。)

      尚书令陈矫上奏时不轻易说处罚的要求,也不因为自己的显赫地位而傲慢,上奏的内容都是十分恳切。臣窃悯然为朝廷惜之(受宠的廉昭与陈矫相比,臣窃为朝廷而惋惜)。

      如果当今朝廷任职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正确使用(他们);若非天下之选,也不可谓能正确选取(他们)。陛下忧劳万机,然而却是庶事不康,刑禁日弛,这岂不是因为臣下不称职的结果?究其缘由,不单是臣下有不尽忠,也还有主上没有正确领导选用(他们)的原因。今臣言一朝皆不忠,这(是有点)诬蔑一朝也;可是以(廉昭的事),也可以推出臣的结论。陛下感慨府库不充,军事不息,可是您身边与闻政事密务的大臣,有为此而担忧的么?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的不法震动京都,可当初他们的罪状初显之时,公卿大臣却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有过检举奸佞的行为,使朝廷肃然的事吗?当今所谓的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有多少人忠心为公呢?

      臣以为忠臣不一定是您亲近的,亲臣不一定对您尽忠。那是因为忠臣处在不避嫌的地位而能尽力做事。现在有些给您上疏的人,不按实诋毁人,不按实夸赞人,(下面得到的印象)就是有人因私而借公搞自己的小圈子。陛下应当让朝臣明白您敬重的是忠实有道之节,如果使廉昭这样的人继续得宠,臣恐怕群臣只会变得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

      近者司隶校尉孔羡征辟大将军狂悖之弟,有司却默不作声。征辟官吏不以实为准,这是选举人事的大忌。以前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窦嘉有皇亲之宠,郭躬也不是社稷之臣,尚且如此。以今比古,(如果朝臣能像从前那样想您尽忠),陛下您也不用想办法惩治来杜绝这种阿党之风。您担心台阁(指中书、尚书、侍中三台)禁令不密,选举任用私人不绝,就设置迎客出入之制,选恶吏以守寺门,这些根本无法杜绝错误根本。

      如果您能接纳臣哪怕一点点建议,何患不削灭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而让廉昭这样的人还能存在呢!

      世间憎恨小人的行为,是因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如果陛下对这种现象置之不理,大家都以违众忤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哪还能在得到人才?因为正直的人才都不会违背道理而去做这样的事。

      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迕者也,迫於道,自强耳。

      陛下应该能理解这些,如何反录廉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可以怠也。”

      杜恕的这一大段上疏(我摘下来的仅不到一半)言辞恳切,所批评的内容也十分尖锐,让人感觉曹睿的魏已呈现亡国之兆。但仔细分析,杜恕也并非耸人听闻,他所指的“司隶校尉孔羡征辟大将军狂悖之弟”,裴松之在注解里说可能是司马懿的五弟通,此人曾是司隶从事。司马懿此时可能还不敢有不轨之心,可是以他现在的地位,难免会有一些人去巴结,这就是杜恕所担心的事,更严重的是皇帝曹睿似乎对这些视而不见。杜恕所担心的,前文中蒋济、辛毗的经历都已经在给28岁的皇帝提醒了,别说他们,我写这些都有些厌烦了,可是皇帝一概不闻。

      看看刘晔的转变,蒋济、辛毗、陈矫这些老臣的遭遇,可以想象几年以后高平陵事件发生的时候,魏的群臣容身保位、坐观得失的心态!也可以想象老一辈的人臣姓曹,下一代的人臣马上就可以姓司马的原因。历史上不是没有小皇帝继位群臣尽忠辅政的例子,可是这时却是曹睿自己亲手把魏国给慢慢扼杀了(他老子曹丕也有份),纵使曹睿明智选一个年龄成熟的宗族接替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十一月,41岁的曹植在封地病逝。

      年底,扬州边境上,代都督满宠再次凭丰富的经验把来犯的吴军“吓”跑。

      而吴国那面,皇帝孙权正因为辽东派来称臣的使者而兴奋不已,既然到年关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好好热闹一番。

      蜀国那边,诸葛亮静悄悄的把木牛流马等运粮的工具都已修好,准备好屯田,就等来年的丰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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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西晋春秋 司马懿时代 232 上

      232年 上

      年初,吴的孙权幼子孙虑卒,太子孙登特地从武昌赶回,安慰50多岁的父亲。

      二月,洛阳那里,28岁的皇帝又有一个女儿夭折,这个叫淑的小婴儿仅仅在世上不到一月而已,曹睿爱女骤失,悲痛之下,追谥平原懿公主,并在洛阳立庙,下葬于南陵,还找了甄后的亡孙甄黄与之合葬,并让小舅子——郭皇后的弟弟——郭德改姓甄,封为平原侯,继承这小公主的爵位。这样之后,曹睿亲自送葬,还要带上全体后宫出洛阳去许昌。

      群臣一看,皇帝悲痛的有点失常了吧,您这一系列举动太让人震惊了。

      陈群进谏说,“按照礼治,八岁以下的孩子夭折都没有礼仪相配(*注下),更何况不到一个月的婴儿,现在您以成人礼送之,还立于庙,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而且您还要亲自送葬,臣恳请陛下不要做这样对国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注上按《仪礼》,十九至十六岁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八岁以下为无服之殇)

      又听说您起驾去许昌,后宫全都要跟随。举朝大小,莫不惊怪,一时流言横飞,都不知道您到底是何意。臣认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就算移走求安(当时有流言说皇帝这是避衰——总是夭折孩子——所以带上全部后宫),也不会有所改变。就算真的要移避,(洛阳)周围的金墉西宫和孟津别宫都可以啊,何至于举宫上下都要去(五百多里外的)许昌?这样公私花销的费用,都无法计量。请陛下再深思啊!”

      杨阜也说,“当初文皇帝、(前年)卞太后之时,您都没有去送葬,那是您重于社稷;现在怎么会因一个婴儿而这样隆重呢!”

      在魏国,当年曹操曾有遗命说,因天下未定,所以像丧礼这样的事,先不要尊崇古制(即守三年丧礼,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做),下葬完毕后,就可以除服(恢复正常生活),在中央做官的,十五天的丧期;守军事边防的,不得离开本部。并且明确不得厚葬。

      曹操的丧礼过程仅仅不到一个月而已,这是魏武帝在乱世时的通达和明智(后来晋刚开国,群臣喋喋不休的讨论三年守丧到底是几个月,司马炎自认儒道世家,非要守满三年丧期——时晋、吴尚且并存)。曹丕完全照办,但夸张的是,老子刚过世七个月,曹丕就设立妓乐百戏,让遵从儒道的世家们见识了曹家的风流。曹睿的祖母卞太后下葬一个月之后,曹真就举军伐蜀,这是杨阜所说的皇帝“重社稷”的事,可现在对一个小孩子搞这么大的排场,皇帝是全国上下瞩目的中心,吏民不光要笑话曹睿不懂礼,还更会使普通民众饱受赋役之苦,愚民效仿盛行厚葬。

      这些中肯的进谏,曹睿完全听不进去,执意而行。三月,皇帝大驾启程,四月到达许昌,五月,曹睿再受打击,头年才生的儿子曹殷也夭折了。

      曹睿这个人有些迷信,227年洛阳修建曹魏宗庙的时候,掘出一块玉玺,上面写“天子羡思慈亲”,曹睿大为震动,于是在宗庙用最高的仪式祭祀。(窃以为有些人真是讨厌,所谓掘地出刻字玉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过是装神弄鬼搞天佐神授这样的把戏,偏偏有人利用皇帝思念甄后的感情造出这么个劳什子出来,愚民!)曹睿这几年连着夭折孩子,情急之下,居然把全体后宫都带出洛阳,搞得下面的人都传说皇帝是在避衰,可是这样的荒唐举动毫无作用。此后的曹睿在私人生活上全面腐靡,后宫的嫔妃人数连少府杨阜也搞不清有多少人;曹睿对汉武帝搞的接玉露延年益寿的把戏也深信不疑;寿春有个民妇自称是天神所下,曹睿也把这位神仙请到洛阳“营卫帝室”(镇宅大神?!)。

      大概在这个时候,曹睿收养了两个男孩子,就是曹芳、曹询(都是一岁左右),可能皇帝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曹丕曾经感慨人生死无常,说“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曹丕虽然做皇帝不大合格,可还有些文学追求。曹睿做皇帝到现在,追求都扭曲了,成了以修造宫殿为乐(实在是个心理变态扭曲的案例,应该看看心理医生~~)

      九月,曹睿在许昌起宫,修建景福、承光殿。

      卫尉辛毗是曹操时代的老臣,也是一个耿直的老头。以前曹丕说打猎真好玩,辛毗就对着说,“於陛下甚乐,而於群下甚苦。”说得曹丕无言以对。

      中书省的孙资、刘放是当前政坛的大红人,辛毗传称“见信於主,制断时政,大臣莫不交好”(之前蒋济上疏说“(中书)虽使恭慎不敢外交”已经是把孙资、刘放的专断说轻了),可是辛毗却从来不与这两人交往。

      辛毗的儿子辛敞劝说道,“如今刘、孙用事,众皆影附。父亲大人也应该稍稍降一下姿态,和别人一样,否则可能会有诽谤的事情发生啊。”

      辛毗正色回答说,“主上虽称不上聪明(说的真直白~),可也不是糊涂的人。我做事自有我自己的准则,我就不跟孙、刘交往,顶多是让我做不成三公罢了,能有什么危害?焉有大丈夫欲为公而毁其高节者邪?”

      恰在这时,毕轨上表说尚书仆射王思总是偏袒自己的旧吏,忠亮计略不如辛毗,应该由辛毗代替他的职位(尚书省的副职)。曹睿询问孙资、刘放(已经成习惯了?),二人回答说,“陛下用王思是取他为您效力,而不是因为他的虚名。辛毗的名声很好,然性刚而专,请陛下明察。”辛毗本来是侍中,孙资刘放这么一番话,老头反而被“出为卫尉”。卫尉以前属于九卿的高官,掌宫门屯卫,在曹魏的地位权利却开始下降,宫门屯卫的事早已是中领军的职权了。出为卫尉是说辛毗离开皇帝身边的侍中位置,反而成了有名无实的官(有说卫尉改掌冶炼铸造)。

      此时曹睿大修宫殿,辛毗上疏(这就是区别,中书、侍中这些官职随时在皇帝身边,有什么说什么;别的官就得要上疏,无法直接陈对应答,皇帝还不一定能看到)进谏说,“我听说诸葛亮讲武治兵,孙权则向辽东求购马匹,这样的举动,是他们想要对我们不利啊。如今连年谷麦都没有丰收,还要大兴宫室,(这可不是该做的事),请陛下为社稷考虑。”

      曹睿说什么?“二虏未灭而治宫室,直谏者立名之时也(我就知道现在修宫殿,是你们这些直谏的人显扬名声的时候)。我现在大修宫殿,是效仿萧何为汉做宫殿的规划,好让后世不用再劳累。您是魏重臣,应该明白这道理。”

      曹睿有他这番理由,还想要削平黄河边上的北邙山,在上面修筑高台,好观望数百里外的孟津(大概是现在郑州北郊的黄河滩看到洛阳,曹睿还真有想象力~~)。

      辛毗进谏说“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这样凿山修台的工程,只会浪费人力,白白的让民众苦于劳役。再说如果黄河洪水泛滥,而丘陵皆被夷平,将何以御之?”

      曹睿听了这样的话,才停止荒唐的想法。可是别急,您还说什么,孙权向辽东购马?这不是去跟公孙渊做生意么?怎么回事?

      原来是三月的时候,孙权派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乘海北上去辽东,打算从公孙渊那里购买军马。曹睿一听,公孙渊现在都猖狂到这种地步了,我要找人收拾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孙权从海上去辽东的启发,当中领军杨暨推荐汝南太守田豫做讨伐公孙渊主将的时候。曹睿就指派田豫以汝南太守(属豫州)的职位假节,督青州诸军要从海路讨伐辽东(大致从莱州湾航海到辽东湾),还有幽州刺史王雄在陆路同时进军。当时蒋济就表示公孙渊当前并不是主要矛盾,而以这些军队不可能一举攻克辽东这样的远海之地。

      公孙渊的势力在辽东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魏本来水军就不是强项,现在上海军(?)更不靠谱,所以当田豫的青州诸军在海边徘徊的时候,曹睿又下诏召诸军返回。

      田豫是以前的护乌丸校尉,在职九年多,与护鲜卑校尉牵招等人,对骚扰魏北部边境的胡族采取招抚弱小、离间势强的策略,使“凶邪之谋不遂,聚居之类不安”,鲜卑的大部落轲比能始终不能对曹魏构成大威胁。可是幽州刺史王雄(*注三十一)想要兼职护乌丸校尉,王雄的支党就说田豫的政策是扰乱边境,为国生事。洛阳于是将田豫转为汝南太守,调离北方边境。

      此时曹睿下诏众军返回,田豫认为将近冬季的沿海必定有大风,吴的船队返航之际会躲开飓风沿海航行,会经过成山,田豫就事先在这里埋伏等待吴军,可是青州诸军却笑话田豫这个外地人居然在这样的空地等待吴军自投罗网?不出田豫所料(这个人真厉害,当初随曹彰讨伐代郡乌丸,就是熟悉风俗地形的田豫出谋划策立下大功),吴的船队果然遭遇大风,大部分船只被毁,吴军上岸后,被田豫军队伏击,周贺被斩。先前笑话田豫的青州诸将此时又掉了个,争相建议田豫应该入海把吴剩下的船钩取(好获得船上财物)。田豫认为吴败军肯定会死战,而且是在海上,魏军可不是强项,就没有答应。青州刺史程喜早就对这个外地郡太守反而凌驾于自己之上不满,对田豫的军事指挥也没有认真执行过。他知道皇帝喜爱明珠,就密表给曹睿说,“田豫有战功却禁令宽驰,这次得胜吴军得到的器仗珠金甚多,都放散给下属没有充公。”

      可叹田豫有功,却因为程喜的谗言没有得到赏赐,而这事也就这么没了下文,也没人询问或者调查是否属实。

      这样的事屡屡出现在曹睿在位时期,外地的上表都是中书省处理的,比如田豫本身的遭遇,正是蒋济所担忧的中书处理政事的差别造成下级官吏的曲迎,“臧否毁誉,必有所兴,功负赏罚,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达。”

      可惜皇帝曹睿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

      *注三十一

      王雄是前文提到那位徐州刺史别驾王祥的同宗,即琅邪的大族,这是日后晋朝琅邪王姓重臣的另一支,后来晋的司徒王戎(位列竹林七贤)、太尉王衍(那位把钱称为阿堵物的空谈家,西晋灭亡的助攻手之一)都是王雄的孙辈。

      王雄历任涿郡太守、幽州刺史,他记载于史的几件事,包括称赞那位张狂的吴质“上所亲重,国之贵臣也”,劝上司应该多多亲近;和这次排挤田豫,都不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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