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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学】狗男狗女 (一) -- 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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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文学】狗男狗女 (一)

    狗男狗女 (一)

    (一)

    丽娟小声的对我说,“安琪,你看那边那对。”

    我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漫不经心的往丽娟示意的方向看。“怎么了?”“就是这一对啊,

    男的在国内有老婆,女的男友在日本,在这可倒好,两个人每天出双入对小两口似的。”

    喜欢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受过所谓高等教育的亦不可避免。我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那

    对男女,笑着说,“这两位形象实在抱歉,彻底毁坏婚外恋给我的美好感觉。”“切,生

    活不是电视剧,说白了,都是些狗男狗女。”丽娟开始啃手里的鸡翅。

    “安琪,丽娟,笑什么呢?”有两个男生一起走过来。一个矮且胖,一个瘦却矮。“我们

    在谈七喜和雪碧的区别。”丽娟笑说。“什么区别呢?”矮胖的那个问道。“没区别,”

    我耸耸肩,“对了,我的车子在修车库里,下周取,丽娟要去开会,你们谁有空帮我去取

    车。”“我去”“我去”两人同时说到。“那就何军吧。”我指着那个瘦子说。矮胖那个

    作委屈状,嚷道,“不公平,我的车比他好,才是香车配美人呢。”“我长的就是比你可

    靠。”瘦子得意的捅捅胖子。其实只是因为我不记得那胖子的名字了。接着就和他们有一

    搭没一搭的聊,言语乏味的让我直想打哈欠。“那边好像又有新烤好的玉米,咦,好像还

    有大蘑菇。”丽娟道。二男立刻两眼放光。“还不快去排队。”我怂恿道。於是两人立刻

    起身,“要我们替二位小姐拿些什么么?”“不用了,谢谢。”

    他们离开后,丽娟摇摇头道,“土人。”我也忿忿道,“居然沦落到要敷衍这些土人的地

    步。”“不过还是找到替你取车的人了。你没发现这些男生,越是被女生支使,越是心花

    怒放。”丽娟安慰我。“不过此规律仅适用于丑男。”我嘻嘻笑着。

    我是刻薄的,稍有姿色却仍然独身还不知好歹跑到美帝来念博士的女人大多是刻薄的。丽

    娟也是一样。不过她偏偏总赖到我头上,她常常哀嚎着对我说,“安琪,你评价起男人眼

    光总是这样刻薄,经你指点,就没发现身边有不丑又不委琐的男人,再和你一起住下去我

    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拜托,我们也不过才作了半年的室友,还不知是谁影响谁。再

    说了,你要嫁的出去,还跑到美国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唉,在国内都说到了国外大

    龄男青年一把一把,连老母猪到国外也成了美女,这个人问题是不愁没法解决的。没想到

    ,到了国外,才发现稍微象点样的男生都是名草有主。”丽娟苦笑道。

    是这样的,即使是条件差的男生也不用发愁,大可以回国相亲带个F2出来。就象才遇见的

    这矮胖子和矮瘦子,别看他们今天还是笑脸相迎作奉承状,没准下个月你就会在超市看见

    他领着一个美女扬眉吐气的向你介绍,“这是我妻子,才从国内来的。”不管这样的婚姻

    是否稳固,这种情形,总是让男青年为之鼓舞,让女青年心灰意冷。

    • 家园 【文学】狗男狗女 (三十)

      我对周思远说,送我回家吧。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只有车内空调的响声,渐渐散去体内残留的灼热。

      下车,他牵我的手。那一刻肌肤相触,身体忍不住还要轻轻的颤抖。

      我说,“再抱一抱我吧。”

      他就温柔的环抱住我,轻抚我的肩,背,和腰身,又细细密密的吻我的眉眼。

      这样的抚摸和亲吻是多么的让人贪恋不已啊。

      我说,“抱的再紧一些吧。”

      他於是把我抱的更紧,紧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他问,“安琪,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么?我真希望...”

      我吻上他的唇,纠扯痴缠着,许久,才分开。

      我说,“晚安。”

      他又拉住我的手,问,“你还肯再见我么?”

      我温柔的对他笑笑。

      我躺在床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宽厚温暖的胸怀和坚实的臂弯。多年前,我也曾

      真真切切的拥有过,放弃过。闭上眼,我又隐约看见一双哀伤的目光。我觉得有点累,

      有点倦,什么也不愿去想。这一夜,我睡的格外的沉。

      第二天到系里,却是心里有些不自在。何军这个小喇叭,一定已经开始广播了吧。

      还有高...我深呼吸一下,不去想这个名字。

      还正走在过道上,突然手就被人一把拽住。

      “高志恒,你发什么神经?”我吓了一跳。

      他沉着脸,并不说话,拉着我往外走。

      我想挣脱,可是他却抓的更紧。我就任他这样拖着往外走。

      我们走到他的车前,他开车门。

      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仍不说话。我坐进车中。

      车子在高速上飞奔着,赵传在撕心咧肺的喊,“我痛,我痛。”我有些想笑。

      如果这只是一场测验魅力的比赛,我想,我是已经大获全胜。

      我侧过脸去看他,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竖立着,胡子也拉拉匝匝,面目看上去颇有

      几分狰狞。突然就害怕起来,他不会是过分绝望了,要拉着我去殉情吧?还是其实

      他只是想作个替天行道专杀奸妇淫妇的绿林好汉,周思远的尸体已经在哪里等着

      我了?

      不管怎样,他这样开着车,确实是有点危险的。

      於是,我柔声问,“高志恒,你倒是说句话吧。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有点害怕。”

      他沉默。

      我只好更加温柔,“别这样了,好么?说句话吧,求你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车子停到一个公园。

      他下车,点起根烟,闷闷的抽着。

      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许多男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借烟消愁,在我看来,

      完全不知所云。

      我走到他身后,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也看他。他似乎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脸庞,目光渐渐温柔

      起来。然而他说出的话却有点莫名其妙。

      他说,“安琪,你的眉毛是修过的么?”

      我讨厌一切不自然的东西,何况我对自己的眉型很是满意,整齐而秀气,精致的

      毋须描画。“没有。”我有点困惑的看着他。一边指指他手里的烟,说,

      “你还是不要抽烟吧。”

      他居然温顺的听从了,继续有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问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着,“你,你和老周,昨天晚上,没有,没有那样吧?”

      我怔住,冷冷的问,“我的事,你管的着么?”

      他尴尬的笑笑,低下头,轻轻踢地上的小石子,半天,才闷声说,“我知道你们没有

      的。网上面都说,非处女的眉毛都是散开的,不会象你的这样细致的。”

      “你神经病!”我简直怒不可遏。

      “安琪。”他要拉我到手。被我重重打开。

      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幼稚,最不成熟,最可笑,最荒谬,最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黄色录像都没看过吧?”

      他沉下脸,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笑,可怜,奔三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对这种事情抱什么美好的幻想。

      还是你连黄色录像看的都是最纯情的那种?”

      他还是阴沉着脸,仍然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仅和周思远那样了,我和我以前的男友都同居过好几年。

      你管的着么?”我冷笑的看他。

      “你,你,你不要脸。”他愤怒的低吼着。

      “你才不要脸呢。我和周思远你情我愿的,要你来多管闲事?”

      “老周是结了婚的人了。”

      “那你质问他去啊?找我干什么?你就不怕晓芸知道你来纠缠我这种不要脸的

      女人?”

      他呆了一下,说,“晓芸和我之间什么也没有,一直都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那我更加鄙视你。我至少比你有原则,我不会欺骗自己的感情,也不会去敷衍

      别人的感情。”

      “你有什么原则?我看不出你和周思远之间配谈什么感情。你们对的起他老婆

      么?”

      “够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恨恨的说着,跑回车中,重重关上车门。

      他拉开车门,突然俯下身来,抓住我的双肩。因为争吵,我们的呼吸都急促的

      起伏着,我们的身体靠的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他紧紧的

      望着我,我的发丝轻拂他的脸庞,甚至我们的唇几乎要碰触在一起。他的目光

      深情忧伤。我以为他要吻我。心底在刹那间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但是他说,一字一字的说,“你-不-配。”然后松开手。

      赵传在唱, “是的 当初应该爱你

      可是我为何匆匆放弃

      我闭上眼睛,假装我可以忘记

      留下的眼泪却骗不了自己”

      我觉得胸口被撞开一道裂痕,闷闷的撕扯疼痛着。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 家园 评论集

      -----------

      我现在成了loveseason MM得超级fan :)

      我有看出来欧。

      我的感觉是安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喜欢周的,但是当高和云在一起的时候,

      安其又开始失意,她自己心理也在摇摆,

      她心底还是希望高在乎自己的,

      一个女孩如果心底对男孩有点暧昧的感觉的时候,她去周家看NBA很明显是冲着高去的,

      但是当发现高并不在家的时候,心里觉得很失望,

      开始想高是不是和云在一起,心里觉得不好受,

      她也许并不是喜欢高,喜欢周到爱那一部,却并不愿意见到高和云在一起,

      她心地也是喜欢周喜欢自己的,对於这一点是女人的占有欲巴 :)

      至於周,他心底挣扎的很厉害,他是喜欢安其的,

      但是至少在现在他并不能跟安其在一起,他也不确定安其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但我感觉,周对安其并没有爱到很深不顾一切的地步,

      对於安其来说这也是让她徘徊的原因,她并不觉得这两个男人都是真正她想要的,

      她想要男人百分之百的呵护怜爱,百分百的爱,这是她无法从这些狗男身上得到的,

      再继续说,当看NBA时,周毫无反映,安其大概再想到高,她本是为高而来,

      一时觉得气苦,也不知该怎么做,就调笑式的挑逗了周,一时擦火,

      却又被高撞了正着,她觉得自己弄砸了一切,一时悲苦,就苦了。。。。

      这些全都是女孩家千折百转的小心思。

      我觉得lS MM真的写得很好的,也许她没有写得很明白,

      男孩子们很难理解女孩子的心思的,不知道我分析得对不对 :)

      -----------

      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

      “每天爱你8小时”梁朝伟主演的,看了电影以后,我就想这就是现代人的悲哀。是的,

      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已经跟一个又一个的人上了床,身不由己似的。

      慢慢地与自己的真爱越来越远。

      欲望驱使是一个方面,但是如果仅仅是欲望的驱使还不那么悲哀,至少男欢女爱,各有所

      得;可偏偏有的时候就是好象要用跟一个人上床来报复自己,折磨自己。用玩世不恭来掩

      盖自己内心的寂寞。等到多年以后再回头想才发现当时是多么的愚蠢。

      如果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放下自己的架子去接近他(她),不要对自己的感觉有

      怀疑,因为这种感觉一辈子只会有一次。

      -----------

      我也看出来了,呵呵。:)不过当时觉得多一点安琪的描写会更过瘾些,比如她做的时候

      ,应该是绝望+欲望+迷茫+念旧,想急切找个归宿,又无法靠岸的心态。

      个人觉得安琪是个条件不错,因而比较心高的女子,又敏感,太聪明,很多东西看得透,

      但自己又不愿意俯身屈就。比如刚来的时候,遇到高,一不付帐就game over了,呵呵,

      可见苛刻。回头一看,好象还就是高不错。作者在这里有些同情怜惜又嘲讽的味道。红颜

      为谁凋零?难道就是这些狗男么?于是愤世忌俗,可是那样除了搞得自己别人都不安宁,

      也没什么好处。于是也做狗女吧。回国是她的一个转折,回到熟悉的过往,从前爱人眼中

      看到自己的蜕变,才是最可怕的。有个地方很有意思,世杰一直问她是否受了什么刺激,

      其实干吗要具体的事情呢?岁月、寂寞和男人,慢慢折磨比一次重伤更厉害。后者通常让

      人冷眼看俗世,后者通常让人行为怪癖,歇斯底里。心知不可能回头做小师妹了,回去不

      过是更快的跟自己的幻想和过往告别。所以有点消沉,也死心了,找个爱自己的人嫁了吧

      ,只要条件不太差就可以了。呵呵。所有女生疲倦的时候都这么想,可怜。再转头一看,

      连高都没有了,饭特,只能抓住周这个最后的安慰,得点温暖。又有点报复和不甘的想法

      。周是很厉害的,安琪不过一个想要人宠要人爱的小姑娘罢了,需要的不过是温情。

      二十九作为结尾实际很不错。因为我心里,一直不希望安琪经过百转千折又和高在一起,

      有点俗。最好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好不容易在一起,还因为各种原因分手,才觉得

      人生无常。:)

      不是心狠,实在是造物主他老人家对人狠,女生尤是。不过感觉安琪还年轻了些,身边常

      是30左右云英未嫁的才如此。不过那样的话,可能看客就少了很多。:)

      ------------

      发信人: StephenKing (you trick yourself), 信区: Prose

      终于看懂了这一集.

      安奇, 一个因情欲而背叛心灵的女人. 真不知LS怎么续下去.

      LS 喜欢的歌都是90-96的, 也是那时大学里牛行的.很是高兴这里有很多人也喜欢那个时

      代的歌.

      发信人: magnolia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信区: Prose

      这才真实。

      【 在 StephenKing (you trick yourself) 的大作中提到: 】

      发信人: crisy (小青~麻木的幸福着), 信区: Prose

      angel不爱周,又觉得跟他玩玩也不错(因为他帅嘛,也来自p大,自己也寂寞,玩玩不吃

      亏)。但是肯定不能用来结婚的。

      心底深处还是在乎高的吧。这个才是可以结婚的对象。为什么以前不答应高的追求呢,有

      点报复在里面吧。

      其实是否跟周上床,angel应该是不在乎的。关键是怕过火了,会彻底毁了高对她的感情

      这一集确实很真实,是我最喜欢的一集了。恰到好处。残酷,真实,自然。

      请继续残酷下去。安琪的形象太典型了。

      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请大家指正。如有偏颇,也纯粹是用一己女F1之心,镀了另一女

      F1之腹了。赫赫。

      发信人: TonnyZB (Hallo), 信区: Prose

      这一集的确自然,结束恰如歌中的最后一句“放弃后永远不能再回来”。

      自angel在开始的时候放弃高,以后很难想象要用多大的努力,要伤害多少人,才能重拾

      高的这份感情。

      我想angel这时的内心是最澎湃的,有着深深的遗憾,残酷,并且现实。心情于此,人生

      的经历真的如戏,其中真的体会到“放弃后永远不能再回来”的苦涩。

      发信人: StephenKing (you trick yourself), 信区: Prose

      标 题: 女F1们,抛开你们的贞节牌坊吧.Re: 狗男狗女 (二十九)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女F1们,为什么要活地这么苦,这么寂寞. 就是因了楼下的闲言碎语. 因了心中那一点所谓

      的矜持的"情".

      抛开那些虚伪顾虑, 投入到活热的生活中来吧.

      发信人: hox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信区: Prose

      nod,正象偶上次对LS的另一篇什么女F1故事的评论,女人在精神上天生就是弱者,

      所以Angel不得不屈从于自己的软弱,可劲地去和一些她看上或者看不上的男人周旋,

      而多的多的男性可以用意志轻易战胜寂寞,缺乏温情等等的困境,而维持自己的价值

      底线。虽然有不少人最后屈从于家庭或者社会而相亲什么的了,也是从头就根本放弃

      了对爱情的期望而只把婚姻当作人伦罢了。但是女人还非要哭哭啼啼,想什么爱情不

      爱情的东西,挑花眼到老大嫁为商人妇,跟一个爱自己而自己却不是最爱的人在一起,

      偶尔感动的时候又想培养点什么爱出来,不感动的时候总是不满足没有得到真爱什么

      的。其实就认命好了,真正的爱情,除了少数幸运的中彩票那些人不是由于他们意志

      的坚定和执着意外,都是要靠铁一样的意志,绝不动摇的信心,和无法拥有爱情或者

      亲情时候而坚持单身生活,不屈从于情欲的毅力。大部分人不过都是普通人,根本

      没有这样的意志,所以才要从Angel这种类似的故事中获得聆听的安慰,也就是说,

      虽然自己不能,但知道别人也是活在这种状态中,就算一种慰藉了,hoho,所谓生活

      的叙事伦理

      -----------

      刚开始看的时候,并不很喜欢文章和主人公的风格,看到现在居然有很多感慨,特别安琪

      的“情史”,让人看着含泪大笑。回想身边单身以及不再单身的朋友们,那些或独自苦苦

      支撑,或者已微笑淡定为人妻、人母,好似喝了“忘情水”,但曾伤痕累累的那些红颜,

      这世界变化飞快、无常、荒唐,而不管明白不明白,放手不放手,终究千山是要过尽的,

      上不上岸只是时间问题,或者是已到无边汪洋,无岸可上。

      【 在 cilia (在水之湄) 的大作中提到: 】

      发信人: magnolia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信区: Prose

      看了这几行文字,再加上今晚知道了一些事实,浓重的悲凉堵在我胸口,让我几乎要晕厥

      。原来我们都太单纯,太纯情,太爱幻想,还死抱着过去的幻觉不放,还没有睁开眼睛看

      这个成年人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多么荒谬啊!

      发信人: grafton (微雨燕双飞), 信区: Prose

      正在听《成全》呢,你的尼可和我很有缘分嘛。我用了3,4年还没有改动过呢,握手:=)

      也看了TOBE的评论,精彩。

      有一点难过。作者用《狗男狗女》作题目,是怕被人说辞故先自嘲吧。因为我看了通篇,

      作者对于安琪,周,高,水仙公子都有一些理解。对于他们的无奈,妥协,有时候作者言

      重地批判两句,但总体来说,尤其到后来发展到亲密接触了,作者还是对他们持接受认同

      的态度。

      安琪始终在所谓的“道义”,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忠诚”与真实的欲望之间挣扎―

      ―对于这挣扎,作者的态度,隐约,摇摆不定。时而对安琪给与真情流露的同情,也有一

      点怜爱;时而是呈旁观者清的姿态刻薄几句,比如对安琪的装扮啦,安琪的吃醋拉,可是

      ,读着总有感觉这些刻薄都是自嘲而已。

      作者的女性写作态度很明显。

      先说狗女:安琪对这华人男性圈子很失望,却又蠢蠢欲动,寂寞情怀仍然怀有一分期待。

      她期待男人们不要“浅薄”,不要只喜欢青春亮丽有胸无脑;期待男人懂得欣赏,懂得珍

      惜,懂得放弃,也懂得坚持。

      可是相比之下,故事里,狗男们外表上普遍猥琐,不懂起码的礼节,色急:=)显然压根

      本不能达标。筛选之后,周,高基本上能入围,那个网络虚幻水仙公子呢,待到时机成熟

      ,或者与现实中某人合二为一,或者,永远就是网络中,安琪的幻爱中一个理想的男性灵

      魂。可是周使君有妻,高修行不够,态度不明朗,对爱情好像不够坚持。在故事里,我的

      理解,作者传递的信息是:狗女是可以原谅的狗女,狗男是良莠不齐、错事良机的狗男:

      =)

      悲剧是:其实狗男们需要更多时间成长,等狗男变成周了,或者已经不available了,或

      者,新一代安琪已经来势汹涌地登场了:=)。

      高眼中或有或无的雾水,是安琪对爱情的幻想;迫周把喜欢说成爱,是周对欲望的屈服―

      ―其实什么屈服不屈服的,爱就爱呗,有了感觉就作呗,正要入港的关头,还分析什么真

      爱幻爱?可见文字就是比较能千回百转,波澜起伏。有故事就好。不要总是在紧要关头退

      缩哇,哈哈。关注狗男狗女三十而立。

      发信人: ToBe (玉皇转世,游戏人间), 信区: Prose

      loveseason,我应该谢谢你么?我老早说了他们要上床,于是他们上床

      了.安其去周家的目的,不是为了高,而是为了解脱.道德,见鬼去吧,

      世杰,更加见鬼吧去吧.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太难,还是上床来得实际.

      上床,平常的,学名叫做爱,英语里面说make love;唯美一些,叫云雨,

      英语里面有对应的词没有啊?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有的,老美,能那么

      浅薄么,就算他们浅薄,还有日不落帝国的大众啊;那污秽一些的呢,叫

      做搞,英语里面叫fuck, screw,或叫shag.安其和周上床,是不是可以

      叫瞎搞?要不然何军的嘴不会变形.

      解脱吧,安其.艾季前面的对安其描写很自然地安排了这个结局:安其自

      恋,却无人可恋,一个个追求者被拒绝后迅速投入别人的怀抱,谁来给安

      其温暖,谁来欣赏安其25岁的美丽的身体,燥动的心,和将要枯萎的青春?

      来吧,狗男,你出现得正是时候,来,给狗女一个解脱.

      艾季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于是,在艾季的笔下,寂寞的我们,先是被寂

      寞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爆发--上床.解脱吧,甚至更寂寞的读者们,艾季

      的文字给我们指明方向,让我们就这样长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圆之夜人不圆.是为此评.

    • 家园 怎么有种感觉:narcissus就是高志恒呢?

      阿康,还有吗?继续帖呀。

    • 家园 是不是可以转到长篇连载呀?请鹿姐姐斟酌。
    • 家园 狗男狗女 (二)

      狗男狗女 (二)

      我和丽娟都是26岁,正是跨入大龄的青年。如果现在你问我,怎么还没嫁,

      不着急么?我会说,不急。当然,我是在口是心非。如何能不急呢?女人和

      男人不同,男人到了四五十岁,还可以骗二十岁的小姑娘,女人到了三十岁,

      已经人老珠黄,从古至今,向来如此,并不随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变更。

      那些女权主义者编织的男女平等的假想,造成的后果就是让我和丽娟这样将

      届大龄的青年,对要变成老姑婆的危机毫无察觉,鬼迷心窍的跑到美帝来念

      博士学位。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德行是变高还是变低我不知道,

      但学位和择偶机会成反比这点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然而这样简单的定理,

      我也是现在才懂。无数次和丽娟闲聊时,我们都会学祥林嫂般叹气道,

      “当初我真傻。”语气带着些许夸张,内心的落寞,却是真切的。

      所以,在今天这个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组织的野餐会上,我们也是抱着猎艳的

      心理来的。

      “老是我们两个扎在一起,别人该把我们当同性恋了,”丽娟笑着起身,

      “我去那边帮他们烧烤。”“就知道你早想过去了。”我冲她眨眨眼。在那边

      烧烤的男生有一个叫刘晓东,和丽娟一样学的是电子工程,也同年,

      体健貌端,与女友分手半年多。象这样条件的男生,在这可算极品了。

      就是眼光挑剔的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动了心念的。不过后来听说他是自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毕业来美的,给他打的分数,就降至及格线下。

      我从自负骄傲的P大毕业的,虽然知道没有道理,但门户之见,早已在

      心上打下根深地固的烙印,总觉非那几所顶尖大学的不要。当然,这烙印,

      等过了五年十年,仍未嫁出去时,自会慢慢消退,但不是现在。

      我看着丽娟一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站在高高大大的刘晓东身边,不禁有点羡慕。

      心里叹口气,刘晓东啊刘晓东,为什么你中学时就不肯用功些高考多考几分呢。

      如果我也喜欢上刘晓东的话,我会牺牲和丽娟的友情,此刻和她一起在刘晓东

      面前献殷勤的。重色轻友,本是人类的天性,女人之间的友情更是脆弱,不过

      是减轻寂寞的安慰剂罢了。更何况,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我长的

      不能说十分的美,但总可以打上八点五分了,所以如果我希望一个男生喜欢我,

      十有八九,总是能够成功。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从不作过高奢望,就比如,我可以

      希望一个如刘晓东般的男生喜欢我,但绝不会奢望一个相貌如格利高里派克般的男生

      喜欢我。我觉得自己是现实而聪明的,如果有适合的男生出现,我是可以把握的。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黑影投射在我坐的野餐

      桌上。这个声音让我的心潮泛起了微澜,很快又恢复平静,抬起头,笑着说,

      “高志恒,我只说不接受你的邀请,并没有说我不来呀。”高志恒耸耸肩,

      在我身边坐下,“你们女人,就是善变,还总有开脱的理由。”我喝水,

      并不答话,心想,这种野餐会是最好的结识适龄青年的机会,我如何会错过,

      此人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正这时,又有人过来,说,“志恒,发现你突然不见,原来在这里。”

      “这是安琪,和我同系,这是周思远,法律系的,是我的新室友。”高志恒

      介绍道。我抬头,周思远站在阳光下,笑望着我,笑容是那样俊朗,目光是

      那样耀眼,照的我心动。

      周思远在我们身边坐下,说,“安琪,很好听的名字,你父母一定很浪漫。”

      我只是傻笑,先前的伶牙利齿突然变钝。高志恒却道,“还是你爸爸姓安,

      你妈妈姓齐?”我为之气结,“高志恒,拜托你说话小心点。”高志恒作

      唯唯诺诺道,“冒犯冒犯。”周思远也笑起来,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

      笑起来露出洁白如扇贝般的牙齿,略微卷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色

      的光芒。我笑着对他说,“别听志恒瞎说,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我

      父母文化一般,但是爷爷奶奶倒是喝过洋墨水的。”“那你的英文名

      可叫Angela?"周思远问。“我不用英文名,虽然老外念起我的名字怪怪的。”

      “老外念我的名字才叫怪呢,我学都学不来。”周思远说。

      我问,“你来多久了?以前哪个学校的?”“我和志恒都是去年来的,

      不过我原来住的远,现在搬来和他一起住。我们以前在P大就住一层,

      不过不同系。”“原来也是校友。”我突然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如释

      重负般欣喜的笑着。

      这时一直在边上听我们说话的高志恒突然插话,“老周当年可是名人,

      一场恋爱谈的惊天动地。”我一怔,勉强着笑容问,“那有结果么?”

      高志恒抢着说,“我每天早上都被他老婆查房电话吵醒,你说有没有结果?”

      周思远笑着摇头,“没我老婆的电话,你还不每天上课迟到?”

      我的心悄悄下沉,果真是无一例外,稍微象样的男生,都已有了家室。

      高志恒突然问,“对了,安琪,可有人帮你取车了?我们考试时间改了,应该

      有时间陪你去取车。”

      “不用了,那个,叫什么我又忘了,对了,那个何军,会陪我去。”我无精

      打采道。

      “想不到你挺会调兵遣将。”高志恒讪笑道。

      “反正是不敢调遣你。”我冷笑道。还记得那天,打电话找高志恒,让他陪我

      取车,他坚持下午取,我坚持上午取,他斩钉截铁道,“安琪小姐,虽然我知道

      鲜有男士对你说不,可是抱歉,我上午的确没空。”

      • 家园 狗男狗女 (三)

        狗男狗女 (三)

        (三)

        高志恒和我同系,高我一级。当我初到美国,学生会组织接新生,接我的

        便是他。还记得一出机舱,听得一声口哨,随声望去,一个高瘦的青年咧着

        嘴肆无忌惮的笑着向我挥手。我便傻呼呼向他走去。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

        在飞机上,那远离故土的感伤与兴奋交织着刺激着我的神经,居然一刻未眠。

        偏偏错选美国的航空公司,机上的食品不中不西,不伦不类。我挑食的厉害,

        宁可不吃。所以我下飞机时已是头昏脑胀,以至终於饥不择食,在一群接机的

        青年才俊里选择了他。

        接新生是独身男生接触女生的最好机会,和大学时迎新认老乡大相径庭。

        我常常后悔我当初作事风风火火,错失许多和男生熟捻的机会。房子我在国内

        就联系好的,高志恒直接把我送到那。丽娟已经先到两天,替我准备好晚饭。

        她从南方一所大学过来,我们是通过学校的网络认识然后一起找的房子。

        高志恒问,“明天我带你shopping?"我想了两秒道,“不用,要不你明天

        带我去买车吧?”

        第二天高志恒唏嘘不已,“你在国内是不是伴过大款?要不然怎么有钱一来就

        买新车?”我白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买新车放心些。”

        买完车我只再用到他一次,就是考驾照。我在国内已经会开手动车,在这开

        自动车更是轻车熟路。考完驾照,便顺路在家中餐馆吃饭。我那时已是精疲

        力竭,扯着脸皮敷衍的笑着,两人无话可说。他说,“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

        样。没想到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作起事这样风风火火。”我说,“你才见过

        我几天,不要轻下结语。”他望着我笑,目光中有种温柔,让我突然有点感动,

        边打着哈欠边在心里给他打分,是校友,和我一样学的是统计,相貌却只一般,

        勉强到可交往的及格线吧。他喝一口汤后问,“你有男友么?”这样简洁明了

        直奔主题倒是让我颇为欣赏,於是也干脆利落的答道,“没有,你呢?有女

        朋友么?”“没有,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他作坦诚状,并把“从来”两字

        说的很重。 我笑,“骗谁?一个这么大把年纪的正常人,会没交过女朋友?”

        他正色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正常人?”我稍稍一愣,他又得意的笑,

        “我是很挑剔的。”

        我那时在心里感叹,由此可见美帝的残酷,一个自诩挑剔的人,会伸长脖子

        挤在机场接新生。

        然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泛泛的聊着过去学校的事。再然后侍者就送来帐单,

        他掏信用卡,我说,“我来吧,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请你是应该的。”他仅

        思索两秒,就耸耸肩说,“好吧。”就在这两秒之中,我给他扣去100分,永久

        从我候选男友名单上扣除。生活就是这样杀机四伏,尤其和虚伪的女人相处,

        只这样一个小小试探,他便中招。我一边笑着掏钱,一边在心里冷笑,男生请

        女生吃饭,天经地义,吝啬金钱的人,对感情也不会慷慨。

        我们两是一个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学习上的问题时时向他求教。不过

        他再邀我吃饭,我便一口回绝。他很快有所察觉,对我也不如起初殷勤。比如

        这次我车子坏了,让他陪我去取,居然非要按他说的时间来定。我向来固执,

        也不缺依我顺我的人,冷笑道,不去也罢。但碰了一鼻子灰,总是自觉无趣,

        颇是怀恨在心。

        • 家园 狗男狗女 (四)

          狗男狗女 (四)

          野餐会结束,大家渐渐离去。丽娟跑过来说,“安琪,你等下自己另找车夫吧。”

          我看见刘晓东在不远处站着,立刻心领神会,却偏偏不放过她,装傻道,

          “为什么?”丽娟神色扭怩,说,“刘晓东说他母亲生日要到了,让我陪他

          一起去挑个礼物。”我抱怨道,“啊,那我怎么办,你这重色轻友的

          家伙.没准那刘晓东不是给他母亲而是给他前女友买礼物呢。”丽娟一怔,

          没好气的敲敲我的脑袋,“不理你了,你自谋出路吧。”我冲她扮个鬼脸,

          回头,正看见周思远望着我,目光里尽是笑意,看得我竟有些局促起来,

          不好意思的也冲他笑笑。

          周思远说,“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吧。”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我想也没想,就

          答,“那好啊。”这时高志恒冷笑一声,“安琪还怕没人送,多少人抢破头

          呢。”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说,“哪有,我怎么没见着。”正说着,那不

          知名的矮胖子突然出现,问,“安琪,我看见丽娟和晓东走了,你没车的话我送

          你回去吧。”

          高志恒仰天长笑,乐不可支。连周思远也笑起来。把这胖子弄的莫名其妙,

          “你们搞什么名堂?”我强忍笑意说,“多谢你,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他悻悻然转身离去,走之前仍说,“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帮忙啊。”

          高志恒道,“人脉真广啊,哈哈”

          “见鬼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可能哪次party上见过,就当我一定记得他。”

          我忿忿道。

          “小女孩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周思远说。他居然叫我小女孩。千穿万穿,马屁

          不穿,我对他更是心生好感,冲他挤个温柔的笑容。

          “就是,再这么刻薄,担心嫁不出去。”高志恒取笑我道。

          我瞪他一眼,心里开始觉得不爽。焦大是不会爱上林妹妹的。那矮胖子的出现,

          似是宣告,我已失去作林妹妹的资格了。

          周思远的车是辆黑色捷达,沉稳厚重,看的我眼睛一亮。这里的留学生几乎千篇

          一律开轻飘飘的日本车,因为经济省油,比如丽娟开的是尼桑,高志恒开的

          本田,我开的是丰田。我大大咧列兀自坐到副驾驶座。

          一路上三人都出奇的沉默,只有罗大佑低沉的歌声在车中轻轻飘荡

          ...

          萧瑟的风雨中等待我的心情,

          像有无限的缠绵飘过窗前的云,

          挥洒你的笑容, 挥手一摆,

          溶解我昨夜已悄悄凝固的冰冷的心。

          世人都知晓那人情犹如昙花隐现,

          潇洒地攀附在红尘的表面,

          翻云覆雨 闪烁的面孔飘忽之间,

          我看到依然是原来的你温柔的脸...

          我悄悄的看着周思远,看他驾驶时专注的神情,看夕阳在他脸上影射出的柔和光彩,这是

          个我喜欢的男人。

          ------------------------------------------------------------------

          思念 by 罗大佑

          http://www.musictea.com/music/play_lyric_song.asp?song_id=775

          • 家园 狗男狗女 (六)

            狗男狗女 (六)

            这天下午上完课,坐在office的电脑前.突然看见一个叫jun he的发来一个subject

            叫sorry的e-mail。先是一愣,才想起是那个答应带我去取车的瘦子。e-mail的大概

            内容是他要替他的一个师妹搬家,所以不能在原先订的时间陪我去取车,希望我另

            择良辰吉日,他一定奉陪到底。师妹二字还是用拼音拼出,我看着那“my shimei"

            半天才明白过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走到楼道上,正遇上高志恒,他说,“咦,又是谁招你惹你?”

            我问,“你有空陪我去取车么?”

            他说,“今天说话怎么格外温柔?那个何同学呢?”

            我一摊手,“你怎么对他念念不忘?他放我鸽子,你满意了吧?”

            高志恒笑嘻嘻道,“你以前肯定多行不义。”

            我一白眼,“少来,你倒是有空没空。”

            “什么时候。”

            “随便,比如说,现在。”

            “现在?”他迟疑一下,然后说,“好吧好吧,反正今天也不想干活了。”

            他的小本田是银灰色的,看上去轻飘飘毫无质感,“和他这个人一样。”我心想。

            他尤自在那得意洋洋,“我当你有一大帮虾兵蟹将替你鞍前马后呢。没想到还得我

            老人家出马。”我冷笑一声,“都用烟花比女人,我看男人才象烟花般散的快,

            才在你眼前眼花缭乱,一下子就都全没了踪影。就是您老人家,哪天就回国娶

            个F2来,到时看见我,肯定也躲的远远的了。”

            他笑道,“F2这条路现在也不好走啦。现在国内都知道美国其实是个大农村,要找

            个女的来这插队也难喽。何况现在F2签证也没以前容易了。”

            “你倒已经了解的挺清楚啊。”我取笑他。

            “是因为老周的老婆,已经签了两次都没签过。”他说。

            我居然心里有点暗暗高兴。

            “咦,你怎么面有喜色,好像挺幸灾乐祸的?”高志恒问。

            “我哪有?不过,难道你不知道女F2是女F1的天敌么?”

            “你这人,刻薄也就罢了,心地不要太坏了。”

            我不坑声。

            “安琪,你,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他突然小心翼翼的问,还怕我不懂,

            又补充道,“比如说,感情方面。要不然你为什么老是怨气冲天,好像全世界人

            都欠了你钱。”

            “哈,如果全世界人都欠我钱,我可发财了。”我说。说完了自己也觉得不幽默。

            於是沉默,看窗外。

            沉默了许久,他打开CD,陈淑桦开始温柔婉转的唱着,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想要拥她在怀中,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她会懂,谁为你感动...只是女人,容易一住情深,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听到这里,我一伸手,把CD关了。他吃了一惊,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听这种怨女的声音。”

            我以为他必然要反驳我。但是他没有, 只是默默的换了一盘CD。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

            Back row of the drive 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Popcorn and cokes beneath the stars became champagne and caviar

            Making love on a long hot summers night

            ....

            I guess there're many broken hearts in Casablanca

            You know I've never really been there. so, I don't know

            I guess our love story will never be seen on the big wide silver screen

            But it hurt just as bad when I had to watch you go

            Oh! A kiss is still a kiss in Casablanca

            But 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out your sigh

            Please come back to me in Casablanca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as time goes by

            .....

            ----------------------------------------------

            Casablanca by Bertie Higgins

            http://www.musictea.com/music/play_lyric_song.asp?song_id=4258

            问 by 陈淑桦

            http://www.musictea.com/music/play_lyric_song.asp?song_id=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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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落定 不再飘荡

            • 家园 狗男狗女 (七) (八) (九) (十)

              狗男狗女 (七)

              也许是因为那首卡萨布兰卡,我对高志恒的印象稍有改观,再见到他,

              虽然仍不免唇枪舌战,但是末了,总能心平气和的笑笑,颇有一笑泯恩怨的

              高姿态。但是感情就是这样的微妙而不可理喻。我相信如果写到

              小说里,大家都会觉得,比起这鼻孔朝天的女主角,他算是个相当不错的

              男主角了。就象我每次看亦舒的小说,都要急得跳脚,恨不得能把那些固执

              自恋虚荣浅薄的老姑婆们从书中拖出来,冲着她们喊,嫁吧!嫁吧!以后

              再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以至于我渐渐对亦舒小说深恶痛绝了,就连对

              自己,也心生厌恶。

              然而生活不是小说。

              也许让我心境平和下来的,不是那首卡萨布兰卡,而是那名叫narcissus的

              翩翩浊世佳公子。我每天依旧上网,却多一分等待的心情。

              有时他来,有时他不来。

              他一上来,总是先问,“你好吗?”

              这一声问候,就会让我绷紧一天的神经松弛下来,嘴角开始有了笑意。

              他并不多话,但是每一句话,都是那样温暖人心,

              如果发现我到2点多还在网上晃悠,他会说,“怎么还没睡?该休息了吧。”

              如果我抱怨和系里一些人相处不来,他会说,

              “人与人缘分天成,不必强求。”

              如果我说,“今天真冷。”

              道别时他会记得,“明天别忘了多加些衣服。”

              当然他也有幽默的时候,

              比如当我抱怨,“作业好难。”

              他会说,“找个枪手。”

              其实这些话,都很普通,也许他只是在敷衍。然而因为我寂寞,我情愿相信这

              narcissus的存在,他关怀着,温暖着我,也许他是他,也许他是他。我不在乎,

              所以我不去查他的IP,也没有告诉他,我还有一个ID,叫echoecho.

              有时想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好笑。以前在国内时,觉得迷恋上网是一件可怜可鄙

              的事情,上网的,不是小学中学里的小毛孩,便是些无聊寂寞至极的人。在大学

              的时候,生活还算多姿多采,自然不需用上网来弥补空虚。等到上班,是给洋人

              卖命,挣的是血汗钱,回家最多上网给老同学发发妹儿,哪有力气聊天闲逛。

              真没想到,念到博士,父母都当我是来攀登科学高峰的,哪想到我反倒堕落进

              以前最不齿不屑的群落中来。

              古人十年寒窗就金榜题名,从此终生不愁金屋美人。我除去幼儿园,从小学至大学

              也算寒窗十六载,却放着所谓白领丽人不当,跑到美国来BBS,真正叫作世事无常。

              这个叫narcissus的家伙,也许也不过是个穷极无聊的家伙,凭着一句深情款款的

              “是你么?”,荣登第一号网络美眉杀手的宝座。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莫名其妙的问我,“是你么?”心情好时,

              我会说,“认错人了吧你。”心情不好时,我会说,“神经病。”

              经过多少痴缠和等待,那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终於在这浊世的茫茫人海里寻觅到你。

              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在周星星的片中见到。

              狗男狗女 (八)

              周末下午,我推着购物车走在超市里,听见有人喊,“安琪。”

              转身一看,这不是那天放我鸽子的矮瘦子何军么?然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今天身穿大红T恤,上书大字“真维斯”,下身是雪白笔挺的西裤,足踩

              裎亮的黑皮鞋,小分头上抹了厚厚的发胶,闪着亮光,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

              的模样。

              他介绍着,“这是我的小师妹,赵晓芸。这是安琪。”

              “Hi". 那女孩甜甜笑着。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惊叹果然年轻就是本钱。

              那女孩,五官也不能说得上十分的美,但是一头柔顺的黑发,清新干净的脸庞,

              娇娇小小的身材,罩在一袭苹果绿的绒线衣里,说不出的舒服。

              “啊哈,你那天就是帮她搬家吧?”

              何军得意的点点头,又问,“你车子取回来了么?”

              “取了取了。”我笑笑。

              他说,“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啊。”末了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然后和他的shimei一起推车走了。

              我看着女孩的背影发了几秒钟呆,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惭形秽。

              我穿一件宽宽大大的灰色T恤,同样肥大的洗的发白的黑色灯芯绒裤子,踩着

              一双破破烂烂脏兮兮的黑色皮拖鞋。从大学起,我就只穿灰白黑三色。当然大学

              时是为了装酷装个性。上班后穿套装,为显老成持重。决定来美国念博士

              前,是萌生了洗尽铅华要从良的念头,从此布衣荆裙素面朝天。本来还觉得自得

              其乐。可是今天见着这叫刘晓芸的女孩,就只有自卑的份了。

              回家我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平素忙忙碌碌疯疯癫癫,从来没有仔细的

              打量过自己。今天不照倒好,一照吓一跳,原来黑胖了许多,并且双眼无神,老气

              横秋。再一细看,右眼角居然有一道细微的皱纹。下眼圈的第一道皱纹是在我21岁

              那年有的。那时唏嘘不已,同学安慰说,这没什么,等长出鱼尾纹时,才叫真正的

              老了。现在,便是真的老了呢。我恨恨的攥紧拳头,心想,说什么人定胜天,真是

              鬼话。

              这一惊,马上决定去mall里头买护肤品去。我向来不多用化妆品和护肤品,以前

              上班时,也不过偶尔抹抹口红。护肤则是用洗面奶就足矣,一直深信三分人样七

              分妆,七分人样不用妆。然而,当真只剩下三分人样时,就只得期盼亡羊补牢为时

              不晚了。

              一进mall, 就看见VS大减价。我向来喜欢穿舒服的内衣,觉得一个女人如果爱自己,

              首先就要给自己买舒服的内衣穿。VS的衣服惠而不费,减价后更是出奇的便宜。

              可是看着一群妇女在一堆一堆小山似的内衣里翻翻拣拣,心里觉得既脏又令人厌恶。

              所以我在VS的门前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进去。等cashier替我把那些内衣用带着

              淡淡香味的粉红色薄纸一样样包好时,那厌恶的心理便烟消云散,没办法,谁让

              我早就练会一身自欺欺人的好功夫。

              然后走到化妆品的柜台。一向只用雅诗兰黛,因为喜欢这个名字。一口气买了一堆

              眼霜日霜晚霜精华素粉底眼影唇膏,正在刷卡,听得边上有人叫道,“安琪!”

              竟然是周思远和高志恒二人!我尴尬的看着他们,面前摊着这许多瓶瓶罐罐,

              颇有几分人赃俱在的心虚。高志恒大大裂咧的拿起一个小瓶子看了看,得意洋洋的

              对周思远说,“老周,我早说安琪是有化妆的吧,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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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青天夜夜心

              狗男狗女 (九)

              我只好冷笑着问高志恒,“那你来这干嘛?不会你也化妆吧?”

              高志恒道,“我不化,是老周---的老婆化。”

              周思远说,“我老婆指定要我寄这个牌子的东西给她。怎么,你也喜欢这个牌子么?”

              我说,“没有,不过她们今天送的礼包比较大罢了。”

              高志恒道,“你们女人呀,非要用这些化学药品来虐待自己的脸么?”

              我悻悻然无话可说。

              周思远却笑着问,“最近是谁在用粉刺露啊?”

              高志恒顿时从脖子到脸涨的通红。

              我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完故意细细端详他的脸,果然额头上有好些痘痘,

              “咦,真的也,今天才发现,你还处在青春期呀。”

              “我只用过一次。”高志恒辩解着,一边狠狠的推周思远一把,骂骂咧咧着,

              “好啊你个老周,居然出卖我,回去跟你单挑。”

              骂完自己也跟我们一起笑。笑完周思远问我,“吃过饭了么?我们两正要出去

              搓一顿。我请客。”

              “白食哪有不吃的道理。”我欣然答应。

              然后三人就到一家餐馆吃饭。高志恒因为天机泄漏,一路讪笑着很不爽的样子。

              偏偏我是不依不饶的人,坐在他对面继续深情凝视他的额头。他先是窘,然后

              自己也笑的吃不下去,说,“安琪,求你了,饶了我吧。”

              周思远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我说,“别,我早过了青春期。”

              高志恒苦笑着摇头,“你这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周思远突然说,“也怪不得呢,安琪,听这名字就知道,一直都是被人捧在

              掌心里头呵护着长大,受不得半点委屈的。”

              我一怔,抬头看他,他温和的望着我,不象奚落的样子,神情竟然带着几分爱怜。

              二十六岁的老女人,早已练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了,更何况小小的委屈。然而,

              能被人呵护在掌心里疼着宠着,何尝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我感激的冲他笑笑,心里开始嫉妒那个被他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却仍作漫不经心道,

              “你老婆一定是被你捧在掌心里头,幸福的不得了。”

              他笑笑,“这要问她才知道。”目光平静温柔。

              就在这一刻,不知我大脑里哪根神经突然短了路,脱口而出道,“我来告诉你吧。”

              说着就把他的左手抓了过来,放在我的掌心上。我能想象周思远和高志恒错愕的

              神情,但是我不去看他们,只是低着头,细细端详着他的手,能听见自己心跳的

              声音。这只手,象我想象的那样,宽厚,温暖。我用食指轻轻划过他的爱情线,

              轻声说道,“你看,你的爱情线,又深又长,所以你的她,会幸运,富有,象个

              君王。”

              然后,我抬眼看他,他还是那样平静的凝视着我,慢慢把手抽回。他的目光明亮深沉。

              在那样一个夜色如水的晚上,我如痴人说梦般的轻触一个男人的掌心,身旁放

              一袋粉红的VS和一袋浅绿的雅诗兰黛,这种情形不能不说是有点暧昧,只除了

              边上还有个煞风景的高志恒。高志恒干咳两声,装模作样的看看自己的左手,又

              看看自己的右手,耸耸肩膀道,“我好像天生没有爱情线呢,难道我一辈子讨不

              到老婆?嘿嘿,我可不信那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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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青天夜夜心

              狗男狗女 (十)

              回家一推门,赫然见到丽娟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书在啃,很是吃了一惊。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您老人家居然看起书来?!”

              一直觉得和丽娟还算臭味相投,两人都是不看书不看报的半文盲,每天回家

              后就是闲扯,然后看看肥皂剧,再上网看点花边新闻小道消息。没想到这位居然

              转了性子,可见爱情的力量。

              “安琪。”她抬起头,竟然面色凄惶。

              我吓了一跳,“你吃错药了?”

              “你可知道世界末日就要到来?”

              “发什么神经?”我拿下她手中的书,一看,名字触目惊心的叫做<惊世预言>。

              “你从哪弄来这本装神弄鬼的书?”

              “刘晓东推荐我看的。”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我作不屑状。

              诺查丹玛斯刚流行时我甫上初中,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刚大学毕业的时髦女子,

              常常花大半节课的时间和我们吹嘘<诸世纪>的神秘诡异。我那时对那16世纪的

              英国医生并不觉钦佩,倒是对我的女老师无比仰慕,觉得她美丽,博学,

              神采飞扬。大学毕业工作后有天在街上遇见她,已经微微发胖,拎个菜篮,

              牵着个皮猴似的小男孩,神态温和慈祥。她已经不记得我的名字。

              初中时听她讲那世界末日,觉得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不相干的将来。没想到时光

              飞逝不知不觉中那遥远神秘的一年已经来临。其实在我出国前,这个世界末日

              的预言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本来就喧嚣动荡的城市更加人心惶惶, 据说许多

              人为此追随了一个名叫李老师的神汉,相信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大喊一声李老师

              就可以得到拯救。至於许多根深蒂固的无神论者,则是把这种惶惑和迷惘,当作

              一种小资情调享受,包括我在内。出国后来到这偏僻闭塞的小镇,倒很快便把

              这件事忘却。

              丽娟说,“安琪,如果真有世界末日,真不希望到那个时刻,我还是孤孤单单

              的一个人,想不出一个可以喊的名字。”

              “放心,”我拍拍她的肩膀,“刘同学借你这本书的意思,就是告诉你,到时候

              不需要喊李老师,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去你的。”丽娟笑着拍我一下,笑容中居然带着三分妩媚,真是魔至心灵了。

              “安琪,”她又问到,“到那时,你最想和谁在一起?”

              我怔了一下,道,“如果真是那样,无论如何也要飞回父母身边,世上再没有人

              爱我超过他们。”

              丽娟黯然道,“也是,怎么能忘了老爹老妈。真到那时,感情这种奢侈的东西还有

              屁用。”

              我进屋,把那堆瓶瓶罐罐摊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决定上网。

              不一会,那翩翩浊世佳公子也悠然而至,问我,“还好么?”

              我说,“不好,终於长出了鱼尾纹。”

              他说,“我也有呢。”

              我笑。

              笑完后突然不安,问,“你是男是女?”

              他答,“男。”

              我问,“在你看来,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外表。”

              “男人呢?”

              “心灵。”

              我放下心来,可见真是个男人,一个颇可爱的男人。於是向他坦白道,

              “我今天作了一件荒唐的事情。”

              他沉默。

              我问,“你还在那么?”

              他说,“我在听。”

              “我主动去抓一个男人的手。”

              他居然发来一个笑脸“:),然后呢?”

              “没有然后。”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他。他提她老婆时的温柔让我嫉妒。”

              他沉默。

              我只好再发,“你在那么?”

              他说,“我在听。”

              “我很不要脸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有一点。”

              我颓然。

              但他接着说,“可是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即使他已经结了婚?”

              他又沉默。

              我只好再问一遍,“即使他已经结了婚?”

              过了半响他才答,“

              “如果他也喜欢你。当一个第三者成为成功的第三者后,她已不再是第三者。”

              我流泪。

              沉默了许久许久,我问他,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你可愿意陪我直到最后一秒?”

              他说,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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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青天夜夜心

          • 家园 狗男狗女 (五)

            狗男狗女 (五)

            回家后,又开始我千篇一律的生活,翻来复去的西红柿炒蛋蛋炒西红柿,然后边吃

            边看friends,打心眼里羡慕那六个美国无产阶级腐朽堕落的资产阶级生活。然后写

            作业,然后上网BBS。

            我在BBS上有三个ID。一个叫sleepingbeauty, 有个香艳的呢称叫“红颜未敢老

            ~~~等待王子”,另一个叫dinosaurlady,张牙舞爪的喊着,“我是恐龙我怕谁

            。”还有一个,本来是想叫echo的,可是echo已经被人注了册,只好叫echoecho。

            可想而知,最寂寞的,是那个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echoecho,从未有人注意过她,

            就连我自己,也厌倦了,懒得再去用她,任她自己某天在寂寞中衰老死去。

            那个睡美人呢,自然是吸引了不少ID,好多上来就kiss,我也笑嘻嘻的kiss

            back.当然也有刻薄的,问,“你不会是只恐龙吧?”

            而最让众ID前赴后继的,恰恰却是那个恐龙女,有的断言,“你一定是个美女。”

            有的深表同情,“我很欣赏你的坦白。”。更有甚者,则是推心置腹,“我的相貌

            也很平庸。”

            我是不相信网恋的。在现实生活中,人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更何况是在这虚幻

            的网络世界。我只是靠网络来打发我的时间。而带给我最多趣味的,便是恐龙女

            这个ID,有时我在上面吹嘘自己其实是个不则不扣的美女,有时我说自己已经36

            岁,身高1米5,体重180斤,有时我干脆说自己其实是个男的。

            这天,正当我用恐龙女这个ID在聊天室里和众闲人kickkiss着,千方百计想弄对方

            的相片,乐不可支时。有个讯息跳出来,“是你么?”只这三个字,让我心头轻轻

            一颤。

            发讯息的ID叫narcissus,昵称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我只发一个“?”过去。他仍旧

            固执坚持的问,“是你么?”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於是我说 “是我。”

            他又问,“你过的好吗?”

            我说,“还好。你呢?”

            他说,“我也还好。”

            然后我就看着屏幕发愣,仿佛能感觉到屏幕另一端的他,也在陪着我沉默。

            沉默了许久他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吧。”

            我说,“ok"

            他说,“take care." 就下了线。

            留我独坐发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没去查他的IP。就只因为那固执坚持的

            “是你么?”,还有那句“take care.",我心头觉得温暖感动。

            丽娟已经回来,在她屋里嘤嘤细语的和人说着电话,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后来

            她又出来洗漱,一边轻轻哼着歌。哼了半天,我才辨认出是风中有朵雨作的云。

            若在平日,我会出去笑她,“拜托,不要这么夸张,又不是情窦初开的中学生。

            ”可是今天,只因为那叫narcissus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没来由的一句“是你么?”

            ,我觉得夜色温柔而感伤。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个叫echoecho的id,在寂寞

            中等待的她的narcissus。

            然后我又莫名其妙的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很喜欢一个叫echo的女人写的

            文章,喜欢梦里花落知多少,喜欢雨季不再来,喜欢哭泣的骆驼,然后见到她涂的

            浓浓的神经质的熊猫眼和胡子拉渣的荷西,然后听说她和那个据说曾经英俊风流

            会唱许多动人情歌的糟老头子精神恋爱,然后听说她的故事都是假的,然后她把

            脖子套在丝袜里在浴缸里死掉。然后我的青春和美好的梦想,也慢慢随着岁月的

            流逝,一点一点,仓仓皇皇的老去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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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青天夜夜心

            • 家园 狗男狗女 (十一)

              狗男狗女 (十一)

              我正在办公室里替老板整理data,高志恒走进来,竟然神色中带着三分忸怩,

              小声问道,“安琪,今天晚上有空么?我请你吃饭”

              我说,“没空,有事么?”

              他说,“嗯。有点事。”

              我说,“有事说呀。”

              Officemates都是中国人,窃笑着一起走了出去。

              他不说话。

              我说,“那,你给我发e-mail就好了。”

              他低头,说,“只是想告诉你一些话,没有别的意思。”

              然后又抬头笑嘻嘻的说,“别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的。”

              我说,“我正觉得有点闷,不如我们就在校园里头走走。”

              学校里头有个小湖,野鸭子们悠闲的游来游去,我们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静静的

              看着湖水。

              许久,高志恒说,“安琪,你知道么?”

              “嗯。”我想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接着他说,“在很早以前,我就喜欢过你。”

              我笑,“多早?我一下飞机的时候?”

              他沉默,半天才说,“不是,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

              我愣住,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大学的时候?我见过你么?”

              他说,“在学校的修车铺,我帮你打过一次气的。”

              我摇头,“sorry,没印象。”

              他又说,“有一次在自习室,你出去买水,我就坐到你的位子上。”

              “然后呢?”

              “然后你进来,瞪我一眼,气呼呼的收拾书包走了。”

              我笑,“那时满校园都是你这样又臭又脏又不讲理的男生。”

              “我们的宿舍能够看到你们的宿舍。”

              “我可没有偷窥男生的爱好。”

              “我们那时都叫你小师妹。”

              我黯然,多年前有个人也曾这样叫过我。

              “后来看见你有了男朋友,常常坐在我们楼前的草地上。”

              我笑,“哪一任?”

              “有一次你们吵架,你哭着把戒指脱下来,扔在雪地里。然后他走了。你一个人哭着

              在雪地里找呀找。”

              我叹口气,“后来是不是被你们拣走了?”

              “再后来,你换了一个男友,你总是喜欢坐在他的车的前杠上,满脸幸福又得意

              的样子。”

              我沉默。

              “那时我就想,你总是喜欢看上去斯文体贴的男生,看来我是没有希望了。”

              我笑,“你没有想到会在美国的穷乡僻壤里再次遇见已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我。”

              他也笑,“没想到你的性格和我相象中相差那么多。还是,你,后来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在心里苦笑,难道对他不够温柔的女生必然就是内心百孔千疮以至人格扭曲?还是我

              内心真的已经伤痕累累?

              小的时候曾经在少年宫拉小提琴,是全班里最没天分又最顽劣的一个。常常大家一起

              拉着拉着,老师走过来,试我的琴,叹着气说,“又不对了。”我于是慢吞吞从口袋

              里摸出一个定音器,咿咿呜呜的吹着,胡乱调着弦。我想老师看我的目光一定厌恶又

              鄙视。班里拉得最好最有天赋的,是个长发美丽的女孩,那时已经上初中。她总会在

              这时,轻声说,“老师,我来帮安琪吧。”她调琴的神情恬静而专注。常常有个男孩

              站在窗外,温柔的望着她。有时我看他时,他也看我,目光中带着同情和怜悯。有一天

              男孩坐在草地上弹吉它。我走过去问,“真好听,是什么曲子?”他说,“叫绿袖子。”

              那个女孩穿着浅绿的长裙,在不远处浅笑盈盈。

              多年后我才第一次听到填了词的绿袖子。

              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And I have loved you oh so long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If you intend to be this way

              It does the more enrapture me

              And even so I still remain

              A lover in captivity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Greensleeves, now farewell, adieu

              God, I pray he will prosper thee

              For I am still thy lover true

              Come once again and love me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http://www.musictea.com/music/play_lyric_song.asp?song_id=6900

              • 家园 狗男狗女 (十二)

                狗男狗女 (十二)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打篮球的男生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那时候觉得他的一切,

                都是那样的美好,他打球的样子,他跑步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 他短短的平头,他

                说,“我想去打NBA,到时候你看球不用花钱。”,一切的一切, 直到这段朦胧的感情,

                随着他考到一个三流的大学而夭折。

                大二的时候我交了第一个正式的男友。他比其他男生干净些,利整些,斯文些,也痴情

                些。那时候觉得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的男生。我爱你,你爱我,说起来是那样的轻松简单。

                他甚至送我一个戒指,我们许下诺言说,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就差没喊,上邪,我欲

                与君相知,冬雷滚滚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我上大三的寒假,要回家的前一天,我们大吵一架。原因只是我去找他时,他来找我,

                找来找去,两个人都怨气冲天。我一赌气就把戒指扔在雪地上。他呆在那里,然后扭头

                就走。他走后,我一边哭一边在雪地上找着戒指,可是再也找不回来。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车站。火车开动时,我仍痴痴望着月台,希望他出现。可是他没有。

                整个旅途,我昏昏沉沉,睡了哭,哭了睡,觉得天都要塌了。我想世界上再不会有比我

                更伤心的女孩。

                他不停给我家里打电话,我赌气坚决不接。我父母本来就不希望我找个北方人。有一天

                他们带我去一个朋友家作客。朋友的儿子和我上同一个学校,见到我温和的说,“你好,

                小师妹。”於是我带着向旧爱示威的心情迅速投入新欢的怀抱。

                开学后我在新欢的陪同下去和旧爱分手,历数的他种种罪状。他流着泪说,“我去了

                ,我去了东站。等我发现错了,跑到西站时,火车已经开走了。”我振振有词的说,

                “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这么粗心!”他辩解,我反驳,没完没了。最后那一直沉默的

                新欢对旧爱说,“算了,何苦呢,她不再爱你了。”於是这段感情在闹剧中草草

                收场。

                新男友和旧男友一样,干净,利整,斯文,也痴情。我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相爱到

                大学毕业回到家乡。他在政府里工作,前途无量。我在外资企业打工,横竖算个白领。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一定会喜结良缘,白头谐老,包括我们自己。从毕业起,我们就

                商量着结婚,一开始是他未到晚婚年龄,等他到了晚婚年龄,又到我的本命年,家人

                说不宜结婚。就在这焦躁等待婚姻的过程中,国外的同学们不停发来的e-mail和相片,

                说到哪玩了,上哪开会了,开始发paper了。终於看的我心浮气躁。我原来的成绩

                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混个出国总绰绰有余吧。於是我开始考T考G。男友一开始

                也没当真,他每天忙着开会,应酬,开始有了肚腩。直到有一天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要出国了。”他呆在那里,然后两人抱头痛哭。我想我的爱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死掉了。

                不是没有后悔过。我常常在深夜里检讨我的人生,究竟是在哪个环节犯了错误,

                以至于现在停滞不前,狼狈不堪。也的确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致命伤痕吧,但就这样

                一点一点细碎的消磨,我觉得精疲力尽,却仍心有不甘。

                沉默中,听见高志恒问,“我现在还有希望么?”

                我苦笑,“一定要听回答么?”

                他痛苦的呻吟一声,抱着头,闷闷的说,

                “那我们还作普通朋友吧。”

                我叹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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