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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左倾还是右倾有那么重要吗?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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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001:秩序的建立

      秩序是如何建立的?

      宏观上来说,是以暴制暴,换一个词叫讨价还价。血淋淋也好,赤裸裸也罢,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微观上来说,秩序是由统治者建立的。

      统治者总是希望被统治者不具备挑战秩序的能力,因此统治者总是尽可能的削弱被统治者的实力。然统治者无法独立生存,他们与被统治者总是共生关系,被统治者借此获得提升己方实力的机会,缩小与统治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进而挑战已有之秩序,以使这秩序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倾斜。

      统治者似乎会主动调整秩序,向被统治者一方靠拢。但这是假象,是被逼无奈,是一种欺名盗世的高姿态,能多赚一分钱就绝不会少卖一分钱(也有赚少了或买亏了的现象),人们大不必为统治者的“主动改革”歌功颂德。

      理论上,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会达成“共识”,形成平衡。但这只是理论,即便在现实中出现也如白驹过隙,哪怕两百年、三千年——从宏观上研究问题,不能以短暂的人生来设立坐标系。之所以平衡只存在于理论当中,主要原因在于人类社会只是宇宙中的一小份子。

      这都是必须要先谈清楚的问题,否则就无法讨论下去。

    • 家园 儒法各自的问题

      既然我在贴中提到了儒家和法家,我想我还是应该专门谈一下我的个人见解。

      儒家关注的核心是自我实现,而不是服务于社会。反儒主要是反这个。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查阅一下毛泽东对刘少奇致续范亭的一封信的批语。另外还要反等级制度,不过等级制度也是在“个人目标大于社会目标”这一指导思想下派生出来的。用现代语言来说,儒家缺乏公民意识,学习还没有成为公民的义务。

      法家刚好相反,重视社会整体性,把个体当零件使,藐视个人价值,韩非也好,马克斯韦伯也罢,基本出发点都是很接近的。法家的问题在哪呢?僵化、教条、死板自不必说了,缺乏外部监督机制也是众所周知的,最重要的是人活在其中找不到做人的乐趣,最后的结果就是整台机器越转越慢。

      法儒并非不可调和,实际情况是,二者总是相依相存,东方也罢,西方也好,都差不多,只不过说法不一样而已,貌离神合。

      既然我是这么认识的,那么我提出来的当然就是基于此的改良方案,而不是推倒重来。

    • 家园 现在能静下心来做事的人不是太多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估计还是大环境造成的;看看舆论导向,看看电视上抛头露面的,看看这委员,看看那代表就明白了。社会变了,变得一般小民不敢认真看,但还得面对!

    • 家园 不知什么时候,“会做人”成了贬义词了?

      任何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仔细想想“会做人”三个字,都会发现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踏实、多么符合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律。

      你只要生活在社会中,首先就要做人,知道自己能对别人贡献什么,知道别人能为自己回报什么,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社会人的价值。做事不是不重要,但那是手段而已,目的是把事做成之后别人愿意接受,任何一行都是如此。光想做事不想做人,活在社会中干嘛?一个人去深山老林里爱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呗,保证没人妨碍你。

      如果你觉得社会不好,是因为你自己无能,没能力把它引向好的方向,自己撞墙去吧。社会是老百姓建立的,建的不好,老百姓要知道自己应该对此负责,该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办,而不是只会抱怨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果单评你最后一段话,我能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你口中的老百姓都是懒汉,只愿意做闷头干活这种轻松的事情,不愿意用脑子想想自己应该怎么才能对社会做更多贡献并索取更多回报。如果老百姓都这个熊样,没有凭一己之力拉起旗帜让社会改变万分之一的野心,那么结局无非是重复一遍清末被人踩100年的命运罢了。公民与百姓的区别,也就这么一点。

      好在马云这种公民越来越多了。喜欢混吃等死自称为“老百姓”的,好自为之。

      通宝推:蜜饯,看树的老鼠,赵沐浴,
      • 家园 人在江湖飘,想做事必须先学会做人

        否则一事无成。

        唯一的问题时,做人做习惯了,就把自己一开始向做事的理想忘了,投身到做人的漩涡中失去了自我,直到被请去喝茶才大梦终醒。

      • 家园 谢谢

        你只要生活在社会中,首先就要做人,知道自己能对别人贡献什么,知道别人能为自己回报什么,知道自己身为一个社会人的价值。做事不是不重要,但那是手段而已,目的是把事做成之后别人愿意接受,任何一行都是如此。光想做事不想做人,活在社会中干嘛?一个人去深山老林里爱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呗,保证没人妨碍你。

        你说的太对了

    • 家园 作为一名非政治家,去谈论一个政治话题

      显然是不专业的,让各位见笑了。在我心目中,一个好的政治家,就是能千方百计(我其实不知道千方百计和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同)的达到自己的政治意图。好比从纯文学的角度来看,一篇文章的艺术性在于作者能否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完整的表述出来,同时又让尽可能多的读者愿意看且能看懂而不至于产生歧义。至于这文章的思想则是另一回事,和艺术并不相干。

      这也就是说,我在引述“什么民族主义,什么中国传统文化,什么什么梦”时犯了一个错误,因为这些都是政治语言,并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

      我关心的问题,是一个技术性问题,那就是如何才找到社会最大公约数。我的观点也很鲜明,管教结合,双管齐下。所谓管就是法制,就是约束,这约束并非是经由血淋淋的碰撞得来的教训,而是由有智慧的人(或者说具备相关专业技能的人)所制订的以保护多数人权益为目标的规则,同时,为了保证这制度的最大公正性,全体社会成员又有义务成为监督员,既监督这些制度在拟定过程中是否遵从“保护多数人权益为目标”这一最高原则,又监督执法过程是否遵从公正原则,还要在系统出现漏洞时(永远也不能排除有人会故意留下后门)督促制订者及时“释放补丁”。所谓教,就是教育,教育人终生学习,因为只有当多数人终生学习时,才有可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制度的制订者故意或无意所犯下的错误而带来的灾难,全体社会成员才有能力成为合格的监督员。

      我想再一次申明,我反对脸谱化、公式化的讨论问题,因为那样会生出无穷无尽的误解和偏见。难道不是这样吗?

    • 家园 非常正确,不认真什么都是空话。
    • 家园 自己不投身政治,忽悠什么主义都是缘木求鱼

      平头老百姓不需要做什么梦,只需要在认真做事、认真做人时得到合理的回报、获得应有的尊重。

      除非老毛再现,否则自己不投身政治,忽悠什么主义都是缘木求鱼

    • 家园 历史虚无主义

      否定毛,就是否定中国的近现代史,而否定孔,就是否定中国的古代史,都是历史虚无主义。

      毛不仅仅是毛一个人,而是国家,政党,军队的根基,同样,孔也不仅仅是孔一个人,而是两千多年的文明,两千多年的文化的象征。

      历史是中国的宗教,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中国是人本主义国家,祭拜祖先,尊崇英雄,祖先给了中国人生命,英雄给了中国人精神。

      习一直在提社会最大公约数,学者刘小枫也在强调毛是中国宪政的最大问题,因为毛就是中国近现代的最大公约数,孔则是中国古代的最大公约数,否定了这两个人,就是否定了中国的整个历史,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将会是一片荒漠。

      左派反孔,右派反毛,二者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共同造就中国的精神荒漠。

      精神的荒漠化,必然导致意识形态的西化,这远比政治经济的西化,更为可怕,因为,我们连机器都不是,而是傀儡。

      现实,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时间和空间的综合体,其中时间更重要,在时间轴上,现实以历史根基,以未来为追求,历史就如实地,未来就如星空。

      如果没有传承的历史,没有梦想的未来,中国的大地上,将会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通宝推:何求,遥仰凤华,
      • 家园 del
      • 家园 反对孔家店跟反孔不是一码事
      • 家园 天下就没一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

        用神学的观点来看,人类社会之上还有一个大道,但不信神的人也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而这个大道是天注定还是怎么回事,人还不清楚。

        所以有个神仙就出来说,你爱往左走就往左走,你爱往右走就往右走,因为你左也好右也罢本身就在这个道里面,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换到神学里,就是“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当然,这位神仙比学神学的人还要豁达,连约束都没有,这让人感到不舒服,无所适从,因为太过虚无。但是这神仙也并非那么虚无,他说了,一切都发自内心就好了,跟着心走。可是心是怎么回事呢?没有人知道。

        我也不喜欢这种虚无的感觉,这是最深的恐惧。所以我认可个人与社会的矛盾,而并不在乎个人与社会哪个恶哪个善,我只用知道二者对立统一就好了。这是我想不开的地方,一种抵抗恐惧的手段。

        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无知,而恐怕所有人或者大部分人永远都处在相对无知的状态,所以每个人都竭尽所能的给自己加个盖子,或者说先加一个盖子好让自己安心,然后又忍不住去揭那个盖子,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仅这一点而言,大家都一样,五十步和一百步的距离。信神不也就是给自己加了个盖子么?

        正因为如此,人不喜欢说真话的人,说得越真越让人讨厌,因为那相当于在揭别人的盖子。多数情况下,人只愿意自己去揭那个盖子,小心翼翼,不要被别人发现。

        那么儒家思想提倡的是什么呢?其中一条就是提倡人要学会自己去揭那个盖子,不光揭给自己看,还要揭给别人看,跟别人说,你们看,我有多无知。揭成了习惯,大家才能互相揭盖子而不产生抵触情绪。这是儒家的理想。然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朱熹用毕生的精力研究格物致知,并把自己的心得写了下来,给别人看。这一看麻烦就来了,按朱熹的研究成果来看,天下就没一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这怎么行?必须反对。

        后来又搞了几次集体互相揭盖子的事,最近一百年间搞了好几次,结果是大家都不大舒服,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的样子。

        从孔老二到毛泽东,他们都在鼓励揭盖子,大方向是对的。孔老二认为人应该先看自己的屁股,如果自己的屁股还上有屎那就没资格去看别人的屁股,并根据屎的多少来划分做人的等级;毛泽东认为大家屁股都有屎,在有没有屎这个问题上,大家是平等的。人看自己的屁股并不是那么方便,不如去看别人的屁股,你看见我的屁股上有屎,给我指出来,帮我擦掉,我也一样对你,这样大家都干净了。问题在于,站在今天来看,他们所倡导的具体路径,也就是战术手段并不成功。用历史的话来说,大家都在做实验。实验嘛,失败得多,成功得少,很正常。

        我特别要多说一句,孔儒和毛泽东在这里只是一个抽象符号,能不能和两人完全对得上号不重要,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如果有人关心,我也不会与之辩论。

      • 家园 想当一个纯粹的历史虚无主义者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们今天所用的一针一线都是历史的凝结。就拿我个人来说,我在搞清楚格物就是科学之前,从未认真读过四书,但我没有读过四书,并不代表我真的没有读过四书,它会以其它的方式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搞清楚之后再去看《道德经》、《大学》,初期是惊愕,我发现我就是那些个传说中的圣贤——我怎么知道那些个圣贤是已经做到了,还是尚未做到但认为应该尽力这么去做呢?尔后是学习,因为他们这些人把一些事理得比我闭门造车出来的东西要顺溜;然后我有一点窃喜,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强有力的同盟军,胆子便壮了起来,但很快我就把这点欢喜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我是对的,那我就是对的,如果我是错的,那我就是错的,我既不因为跟某某人站在同一队才能对,也不因为跟某某人不站在同一队才会错;最后我明白了,我不过是在盲人摸象而已,所以要和为贵,贵在和而不同。

        在这些事情之后,我难免会产生自我怀疑,所以我便拿我的这些逻辑去分析一些事情。比如毛泽东为什么要反对孔老二,是因为学儒之人中的一些读圣贤书行市井行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犯不着去反对孔老二啊,没学好的统统的上山下乡再学习就好了嘛。儒学所提倡的格物致知多好啊,毛泽东会反对这个吗?所以我试着猜测了一下,毛泽东反对的是儒家所提的性本善(并忽视社会的恶)。毛泽东认为人只有一个属性,那就是社会性,而人生下来就是自私的,是性本恶(站在个人的角度看,社会是恶。这里我要强调的是,要把善恶放在一起看,表述的是个体与社会之间天然的矛盾,把善恶的位置颠倒一下完全没有问题),若让这自私膨胀下去就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人需要进入社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为谋求多数人的利益而生活。但人无法一下子就认识到这个问题,所以社会需要法,有强制的意味,好比一个小婴儿你不能允许他拿着刀到处走。然而,光有法是不够的,法儒并举,管教结合,双管齐下才能让人更好的融入社会,这社会才能变得更好。那么毛泽东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期推崇秦始皇呢?也许是毛泽东那一代人的历史局限性,也许是那个时期的历史局限性,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再者,就算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正因为如此,我以为,讨论应该左倾还是右倾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个人认同习近平所说的社会最大公约数,但我并不认同仅用精神法就能把社会治理好(当然习近平既没有这么说也没有这么干,我所指的是另一些人),特别是在这个脸谱化、公式化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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