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孤独的圣徒——大明宰相孙承宗(上) -- 京华烟云AMIP

共:💬22 🌺215 新: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 下页
  • 家园 【原创】孤独的圣徒——大明宰相孙承宗(上)

    做为少有的明清双方都交口称赞的人物,明末辽东战场几乎所有重要名臣将领,如袁崇焕、毛文龙、孙元化、满桂、祖大寿等等,差不多都曾是孙承宗的学生或部下,并深受其影响,故而明人赞曰:“二十年名将,咸出高阳之门!”按,孙承宗是河北高阳人。

    清人编撰的《明史》甚至认为,大清取得天下在相当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好,如果不是老天保佑,纷乱的党争导致孙承宗莫名其妙地离职,否则结果还真的很难说呢:“廷论纷呶,亟行翦除,盖天眷有德,气运将更,有莫之为而为者夫”。在为孙承宗单独列传的同时(包括袁崇焕在内,绝大多数明朝大臣都是与别人合传),《明史》作者还趁机借题发挥,认为自毁长城的大明朝已经烂到了根,要不灭亡那才真是奇迹:“国是如此,求无危,安可得也!”

    与大多数少年得志的官员不同,孙承宗直到四十二岁还在参加科举。为了糊口,他不得不以教书为生,由此练就了一副好嗓门,“与人言,声殷墙壁”。也许是心有所属的缘故,孙老师特意挑那些与蒙古接壤的北方地区“授经边郡”,他的业余时间经常花在和军人们聊天上,史载“喜从材官老兵究问险要厄塞,用是晓畅边事”。

    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家庭教师孙承宗终于考中进士,竟然获得了榜眼的好成绩,一起被录取的有同样大器晚成、比他还长一岁的徐光启。年已不惑的孙承宗饱经社会磨练,为人处事十分成熟,加之此人相貌威严,“貌奇伟,须髯戟张”,无论外表还是内涵,都在他所供事的翰林院里鹤立鸡群,因而很快引起各方关注,后来甚至宰相遇到疑难问题也找他来咨询,还曾做过万历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的会试考官。不幸的是枪打出头鸟,风头太劲的他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党争,只是因为几位官员力保才没被贬出朝,但不得不离开翰林院,改任太子职官系统的闲职。

    天启即位后,郁郁不得志的孙承宗终于迎来转机,以左庶子(詹事府左春坊的长官,正五品。詹事府是明朝太子的教育辅导机构,左春坊则负责给太子讲解文章)的特殊身份,成为小皇帝的家庭教师。也许是早年对此职业驾轻就熟的缘故,经验丰富的孙承宗深得有教无类的真谛,几乎文盲的天启一听他讲课便心花怒放,经常不顾规矩执意要孙老师频繁出勤——“帝每听承宗讲,辄曰‘心开’,故眷注特殷”。

    史载小皇帝有许多位老师,这些人成分复杂,既有与东林党关系密切的袁可立(他是党首高攀龙的挚友),也有阉党中坚冯铨(他直接导致了熊廷弼的死亡)。而这些人中,与天启感情最好的无疑是孙承宗,史载前者甚至不直呼后者的名字,而代之以颇为尊敬的“吾师”。

    除皇帝外,做过会试考官的孙承宗还有许多真正的门生,比如明末清初著名文人、因与如夫人柳如是的风流韵事而大名鼎鼎的钱谦益,以及曾任兵部尚书、三边总督、最后讨伐农民军战死的傅宗龙等。文坛领袖钱谦益终生对自己这位老师充满了感激和崇拜,在先生死后,他曾专门写了一篇洋洋洒洒尽五万字的纪念文章,遂成研究那段历史的重要资料。

    阉党搞的《东林点将录》中,孙承宗被编为“地短星出林龙邹渊”,显然被视为东林党人,不过他的排名并不靠前。从史书来看,孙承宗的政治倾向其实很不清晰,只能算东林外围人物,但一般认为,他即使不是真正的东林党,起码也是东林党的支持者,尤其是与其关系密切的同僚、朋友基本都在该党,弟子钱谦益后来还成了晚明东林党的最高首脑。

    与自己的同年兼朋友徐光启类似,孙承宗对在华的欧洲传教士颇有好感。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早期基督教徒、后被誉为“圣教三柱石”之一的光禄寺少卿(相当于皇室食品管理局的副局长)李之藻,向皇帝提议引进欧洲新式火炮以对抗后金,并得到急需新式武器的兵部的赞同。

    于是在徐光启、李之藻等人的运作下,明廷终于组成一个官方代表团(一说此行原本是私自安排,只是后来徐光启等人搞到了皇帝的许可,才算转为正式),前往澳门进行考察,其中包括两位已皈依基督教的明朝官员,他俩都是李之藻的学生。

    考察团在澳门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因为葡萄牙人注意到,他们的使命第一次得到北京朝廷的认可。在澳门停留期间,那二位基督徒官员在一次庄严的主教弥撤中表现得非常崇敬、虔诚和投入,这也使他们的这一次出使显得更受瞩目。

    经过实地考察,明朝官员们对欧式大炮印象深刻,最后决定引进一批火炮,以及指导操作这些火炮的一组葡萄牙熟练炮手。出于和主人搞好关系的目的,澳门当局极想满足明廷的要求,于是很爽快地一次性卖给中国三十门大炮(一说二十门),并答应派专业炮手去指导操作,不仅如此,他们还组建了一支包括上百名滑膛火枪手的队伍,去支援和训练明军。

    不过,该计划遭到了朝廷中沈漼(时为内阁大学士)等反对基督教的高级官员之阻挠,葡萄牙炮队及火枪手被迫滞留澳门无法成行,直到不久后孙承宗接管兵部,这一计划才重新启动。在耶稣会传教士的组织下,这些枪炮及人员分两批进入中国内地,据考证最后有十门大炮抵达了辽东前线。

    但其实,这些大炮并非葡人制造,而是来自一艘英国军舰,它在澳门海岸失事,船上的大炮被打捞上来,现在葡萄牙人把它们转手卖给明朝,中间大大赚了一笔(另一说,这些炮是从被澳门当局击沉的英荷舰船中缴获的)。后人研究认为,几年后宁远城头造成努尔哈赤受伤甚至死亡的那门大炮,应该就是它们之一,即,明人在葡萄牙人的训练下,用英国造大炮重创了女真人。

    据说,神父们开始时对自己的新身份颇为不满,辩称他们只是意在传教的上帝仆人,并非什么军事专家,而深谙中华和稀泥传统的李之藻等人则劝道,不要把这个身份看得太重,它仅仅是个称呼而已,就像裁缝的缝衣针,只有缝衣时才有用,一旦缝好便不必在乎了。就这样,汤若望等人于公元1623年来到北京,开始指导明朝工匠铸造和使用西洋大炮,正是这些大炮(其中包括部分购自澳门的英式火炮)后来与孙承宗一起来到辽东战场,重创了后金军。

    其实孙承宗早就有机会主政辽东。当年辽沈失守、袁应泰自杀后,朝野舆论一片哗然,正担任少詹事(詹事府的副长官,正四品)的孙承宗早年生活在边疆,素以“知兵”著称。于是有人提出应罢免当时的兵部尚书代之以皇帝十分信任的孙先生,这个建议得到了内阁赞成。

    大臣们遂提议为孙承宗专门在兵部设一个侍郎职位,主抓东北战争。但是,正因为过于依赖这位老师了,天启竟然不同意他离开,内阁几次请求都被驳回,最后只能将孙承宗升为礼部右侍郎(教育-外交-祭祀-典礼部的第二副部长,正三品)并“协理詹事府”,专抓皇室教育。

    直到公元1622年广宁失守,熊廷弼和王化贞被迫撤回关内,兵部尚书张鹤鸣怕得要死,于是以视察边防的名义躲了出去。眼见东北战局糜烂不堪,小皇帝实在没有办法,终于答应让自己的孙先生入阁,但头衔不再是侍郎,而是地位更高的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几天后又让他“以阁臣掌部务”,即国家副总理兼国防部长,成为明朝国防系统真正的一把手。

    新任国防部长的第一份奏章,颇为出人意料,因为其内容并非如何恢复失地,而是针对帝国政界一项延续了上百年的传统——以文制武。他指出,现在帝国的兵力和粮饷都是一本糊涂账,朝廷用武将统兵,却用文官练兵;武将在前线冲杀,却要受文官的指挥;边防要靠武将,文官却在后面指手划脚:派经略、巡抚执掌边疆,但他们却没决策权,只能每天问朝廷是战是和,带来的问题极其严重,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迩年兵多不练,饷多不核。以将用兵,而以文官招练;以将临阵,而以文官指发;以武略备边,而日增置文官于幕;以边任经、抚,而日问战守于朝;此极弊也。”

    很显然,年近花甲的孙承宗对帝国军界理解颇深,他一针见血地提出,在此非常时期,必须选出一位有胆有识的最高将领执掌统帅权,他可以自行处置中下级官员。同时,请朝廷一定要信任此人,不要理睬文官叽叽喳喳的浅薄见识。再有,小胜小败都是兵家常事,千万别放在心上。关于具体的辽东战略,他写道,为今之计,只能先立足于防守,让敌人无隙可乘,然后再想办法恢复失地:

    “今天下当重将权,择一沉雄有气略者,授之节钺,得自辟置偏裨以下,勿使文吏用小见沾沾陵其上。边疆小胜小败,皆不足问,要使守关无阑入,而徐为恢复计。”

    随后,孙承宗又列出了一些具体措施,包括招安蒙古各部共同抗金,抚恤辽东流离失所的难民,精简驻京部队,于永平(今河北秦皇岛市卢龙县)增设总兵,修缮蓟镇(山海关到居庸关之间的明军防区,包括今京津冀等多地,原本针对北方的蒙古人)长城防线,在北京东部地区开荒屯田等等,他的皇帝学生对此统统采纳。

    提出这些建议时,正准备在中央大展拳脚的孙承宗肯定想不到,后来到边疆执掌统帅权的那位最高将领,竟然就是他本人。

    说明:本文节选自笔者正写的一部书《鞑靼战纪——明亡清兴的第三方视角》,请勿转载,以免将来有机会出版时发生麻烦。

    通宝推:黄锴爱李莹,宅羊驼,老沛,预备役师的防化,三笑,里海虎,醉寺,西门飘飘,常识主义者,gb2312,晨池,史文恭,梓童,为中华之崛起,ifever,mezhan,桥上,mingong,四条,foureyes,可爱的中国,脊梁硬,SleepingBeauty,
    • 家园 孙承宗究竟教了小皇帝啥真难说

      小皇帝连杨涟弹劾魏忠贤的圣旨都看不懂。

      • 家园 说实话,我十几岁的时候也看不懂

        杨涟的奏章洋洋洒洒,史书中摘录如下:

        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

        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先帝宾天,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护选侍之沈纮,曲意绸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

        王纪、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清修如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旸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

        然犹曰外廷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妊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己,矫旨勒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安亦不可谓无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

        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挟无穷,王言屡亵。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僭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

        今日廕中书,明日廕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廕,亵越朝常,大罪十三。

        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大狱矣,大罪十四。

        良乡生员章士魁,坐争煤窑,托言开矿而致之死。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处之?赵高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

        王思敬等牧地细事,责在有司。忠贤乃幽置槛阱,恣意搒掠,视士命如草菅,大罪十六。

        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忠贤竟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封驳,大罪十七。

        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忠贤以不善锻炼,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而忠贤之律令不敢不遵,大罪十八。

        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忽传旨诘责。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亵王言。毋论玩言官于股掌,而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大罪十九。

        东厂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受事,日以快私仇、行倾陷为事。纵野子傅应星、陈居恭、傅继教辈,投匦设阱。片语稍违,驾帖立下,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已,大罪二十。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奸细韩宗功潜入长安,实主忠贤司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悔祸,宗功事成,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十一。

        祖制,不蓄内兵,原有深意。忠贤与奸相沈纮创立内操,薮匿奸宄,安知无大盗、刺客为敌国窥伺者潜入其中。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大罪二十二。

        忠贤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以为大驾出幸。及其归也,改驾四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乘舆矣。其间入幕效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忠贤此时自视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

        夫宠极则骄,恩多成怨。闻今春忠贤走马御前,陛下射杀其马,贷以不死。忠贤不自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释。从来乱臣贼子,只争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足尽其辜者,大罪二十四。

        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奸状败露,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依托门墙,更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必星夜驰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陛下春秋鼎盛,生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幺纻小丑,令中外大小惴惴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于外,用消隐忧,臣死且不朽。

        杨涟上那份奏章时,天启皇帝还不到二十岁,而他从小没受过多少教育,几乎就是文盲,想想当年根据地办扫盲班,难度可想而知,更别说读懂这么长篇大论充斥着典故的文言了。我相信,即使要比天启岁数更大的根据地老乡来读这份奏章,一样也看不懂。

        孙承宗做上讲师最早也得要天启元年,天启二年他就出关督师了,出关前的几个月一直执掌当时事务最繁忙的兵部,期间还抽空去辽东考察了一番,因而他教天启的时间顶多也就一年,更何况,皇帝的老师很多,尽管天启特别眷顾孙承宗,但他肯定不能占据所有讲课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教皇帝识一些字已经不错了,除此之外,孙承宗主要给皇帝讲的是古代圣贤的故事,以及《帝鉴图说》这样的小人书,或者说,他更主要是启蒙老师,而天启学的东西,难度应该不超过今天的小学语文。

        • 家园 关键是作为君主不能完全放权给宦官啊

          最起码也该让文官集团和宦官保持一种平衡,这个道理孙承宗都没告诉天启么?王振同样和明英宗关系很好,结果呢?天启一门心思钻在木匠行当里头不学习不理政,这个教育成果真失败。

          • 家园 天启初期,宦官首脑是王安

            此人据说为人刚正,与文官集团合作紧密,并不存在放权的问题。从资料记载来看,孙承宗在担任讲官期间,基本上都在和王安打交道,此人既不专权,又不想干政,孙承宗没必要说宦官的坏话。

            此外,孙承宗也不一定没说过这个,但青少年是不爱听大道理的,即使说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精明强干如张居正者,大道理肯定讲遍了,仍培养出一个十三不靠的皇帝学生。

            • 家园 你低估明神宗了

              万历虽然表面不理政,但在张居正以后他的权力丝毫没有放松,没有他的批示,中央和地方官员的任命都没法做到,仅就这点来看他就没有白学帝王之术。万历不过是厌政但没有放政,像抗日援朝的这类大事他就过问了,神宗几十年不上朝,但朝中却没有出现大权独揽的权臣或是一手遮天的宦官,这是普通皇帝能做到的么?天启则是完全被架空,内阁的人员变动基本上他不知道,而且王安虽然忠实正直,但他的政治能力有限,很多事情他是办不了的,皇帝年轻又不愿意理政听政权把子怎么抓到手里?

    • 家园 可惜孙承宗的火器战法过于超前

      妄想用不接触的战法来压制女真的冷兵器,实际上到了1840年的一鸦,英军还是靠冷兵器突击来瓦解绿营战阵的。

      • 家园 明末边军的战斗力相比建州女真,实在是差得太多

        白刃战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只有依靠火器才能一战。

        而辽西那些准军阀,知道在东林党的瞎指挥下就是当炮灰,只能先保存实力,所以每每逃离战场。

        为什么要逃离战场?硬拼十有八九被击溃,被击溃的下场,熊廷弼传首九边就是前车之鉴,总之是死定了。但是如果能把大部队从战场带回来,祖大寿就是榜样,安然无恙,继续做将军。

        所以……整个帝国就悲剧了

    • 家园 期待大作
    • 家园 老兄已经出版的书在哪里能买到?谢谢!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 下页


有趣有益,互惠互利;开阔视野,博采众长。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人。天南地北客,相逢皆朋友

Copyright © cchere 西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