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花剌子模帝国简史 -- 赫克托尔

燕山以北、俄国贝加尔湖以南、大兴安岭以西、阿尔泰山以东，是一片叫做蒙古高原或蒙古草原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的乐园，蒙古高原的主角或主人有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纥/回鹘等民族。契丹人的辽国崛起之后，依靠与回鹘人的通婚，将触角伸入蒙古高原。辽国对蒙古高原的控制力度相当大，集中体现在辽国在高原中部的可敦城派驻有重兵。随着金国的崛起，以及耶律大石带走可敦城的驻军西去建立西辽，而金国又未能及时填补辽国留下的权力真空，蒙古高原群龙无首，各部互争雄长、征战不休。

按伊朗人拉施特的《史集》的说法，蒙古草原上各部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系统：突厥系、蒙古系；蒙古最初是个弱小的部落，“蒙古”(Mugul)一词，最初作萌古(Munku)，意为“孱弱”和“淳朴”。据后人考证，蒙古人(Mongols) 发祥于黑龙江上游额尔古纳河流域的渔猎部族“蒙兀室韦”，迁徙到蒙古高原后才改营游牧。基督徒和穆斯林都很熟悉的《圣经》提到两个族群：玛各(Magog)、歌革(Gog)，《圣经 旧约 启示录》说他们受撒旦的驱使，【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圣徒的营，与蒙爱的城】。随着蒙古的西征，穆斯林和基督徒们想起了《圣经》中提到的这两个民族，鉴于蒙古人的行为方式和名字都像玛各(Magog)、歌革(Gog)，他们认定蒙古人就是先知们预言的这群魔鬼。

蒙古诸部中最显赫的当属乞颜部(Kiyat/Qiyat)，在蒙古语中【乞颜】意谓从山上流下的狂暴湍急的“洪流”，因为乞颜人勇敢、大胆又极其刚强，所以人们以这个词为他们的名字。乞颜部十分强大，他们的一个首领，也是成吉思汗的祖宗合不勒汗(Khabul Khan)，在朝见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完颜旻, 1123～1135)的时候，居然胆敢借着酒劲摆弄金太宗的胡子。也正是因为强大，乞颜部长期与金国不睦，数位乞颜部可汗被金国俘获并钉死在木驴上。成吉思汗的父亲是可汗也速该(Yesügei)，《史集》说也速该长着蓝眼红发，突厥语称蓝眼睛为【孛儿只斤】(Borjigin)，因此也速该及其后裔被称为孛儿只斤。按中国上古的习惯，成吉思汗是乞颜姓孛儿只斤氏。如果《史集》的记载属实，那么也速该及其后代至少有突厥血统，并非纯种的黄种人。

成吉思汗本名铁木真(Temujin)，出生时正赶上其父也速该擒获一位敌对的塔塔尔(Tatar)部首领铁木真，便用俘虏的名字命名这个新生儿。在突厥语中，铁是帖木儿(Temur)，铁木真很可能是铁的变形。成吉思汗的卒年很明确是1227年，而生年的说法却颇有争议。中国典籍通常说他生于1162年，此说的依据是《元史-太祖本纪》说他【寿六十六】，即活了66虚岁，周岁65，倒推回去自然是1162年生人。《史集》说他活了73岁，周岁72，倒推回去自然是1155年出生，西方书籍多采用此说。

铁木真10岁左右的时候，父亲也速该带他去盛产美女的弘吉剌(Onggirat)部相亲，与美少女孛儿帖-旭真(Borte Ujin)订婚，也速该在回家的路上，被塔塔尔人毒死，年仅13岁的铁木真成了孤儿，他的叔叔大爷们趁机瓜分了本应属于他的部众，乞颜部的世仇们也趁机报复，四处追杀铁木真，迫使铁木真和家人四处流浪，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苦难生活，身为长子的铁木真，早早就承担起养家糊口和管理弟弟们的重任，为了立威还杀死了弟弟别克帖儿。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话在铁木真身上完全适用，让他很快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战士和出色的领导者。

这个与乞颜部世代为敌塔塔尔，还有个更著名的译法—鞑靼，也叫达达、达怛、达旦、达达、达靼等等。塔塔尔是蒙古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之一，东临金国的边境，长期是金国的边患，金国始终无法征服他们，十分头痛。正因为塔塔尔或鞑靼的强大，许多草原部落在与金国打交道时喜欢自称鞑靼人，反过来说金国也分不清或不愿分清各部落的关系，经常把草原人统称为鞑靼，比如辽、金称汪古部为【白鞑靼】，进而汉人也把北方蛮族统称为鞑靼、鞑虏，孙中山先生提出的著名口号【驱除鞑虏】中的【鞑】，已经与蒙古没什么关系，而是专指满清。在欧洲语境中，鞑靼与地狱相联系，巴黎的马太(Matthew Paris, c. 1200～1259)说：“无数的鞑靼军队……像魔鬼般从地狱涌出，所以他们被恰当地叫做地狱的人(Tartari Tartarians)”。

刚刚成年的铁木真迎娶了早年订婚的孛儿帖后不久，另一支草原部落蔑儿乞人(Merkits)打上门来，抢走了孛儿帖旭真。人少力弱的铁木真便去投靠了草原上最强大的克烈部(Keraits)领袖王汗，王汗也叫汪罕，得名于他得到了金国的册封，其实他的本名是脱斡邻勒或脱里，与塞尔柱帝国的前后三代算端突格里勒(Toghril)同名异译，显然克烈部属于突厥系。克烈部信基督教聂斯托利派—也叫大秦景教，因此欧洲的基督徒们猜测他就是传说中的长老约翰(Prester John)。

===== 1200年左右的蒙古高原。克烈部在中部，塔塔尔在东部，克烈和塔塔尔之间是蒙古乞颜部；蔑儿乞在贝加尔湖南面；乃蛮在西部阿尔泰山东麓。 =====

有强大的克烈部的加持，铁木真顺利的战胜了蔑儿乞人，夺回孛儿帖，然而回家的途中，孛儿帖生下了自己的长子。由于路途危险，随从们不可能停下来准备襁褓；一个叫撒巴的随从便用些面粉作成一个软面团，将婴儿裹在里面，并将面团置于自己的衣襟里，小心带着，不使他的肢体受伤。婴儿被称为术赤(Jochi)，意为【突然、猝然】，因为他是猝然降生的。从种种迹象来看，术赤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而是蔑儿乞种。

在铁木真崛起的过程中，有2位贵人相助，除了义父王汗脱斡邻勒之外，另一个是安达、扎答兰部的首领札木合(Jamukha)，这俩人都在《射雕英雄传》中有不少戏份。随着铁木真日益强大，札木合与铁木真分道扬镳，成了铁木真最执着和难缠的对手之一。

蒙古草原上仅次于克烈部的第二强大的势力，当属乃蛮(Naiman)部，乃蛮意为【八】，位于蒙古高原的最西端、阿尔泰山东麓，文明程度也可能是最高的。乃蛮与克烈都属于突厥系，也都信景教，可是他们却是世仇。乃蛮较早的汗是亦难赤-必勒格-不古汗(Ainanj-Bilkeh Buku-Khan)，“亦难赤”一词意为信仰；“必勒格”为尊号，意为“伟大的”。不古汗有2个儿子，长子是太阳汗或塔阳汗(Tayan Khan)，原名台不花，西辽(或金国)皇帝封他为【大王】（tai-wank），乃蛮人人不懂汉语，将大王念做太阳（Tayan）；次子是不亦鲁黑汗(Buiruq Khan) —《元史》做不欲鲁罕，意为“命令”。不古汗死后，这哥俩为了争夺不古汗的一个爱妾而反目，导致强大的乃蛮一分为二，力量也分散了。

1202年秋，铁木真与克烈部王汗的联军，与乃蛮王不亦鲁黑汗、蔑儿乞王脱黑脱阿等部联军在阙奕坛会战。乃蛮人虽然信基督教，却也同时信巫术，他们的神汉念咒并将各种石头投入水中，企图招来暴风雪以使敌人陷入困境，暴风雪确实来了，却刮向自己，给乃蛮-蔑儿乞等部落联军带来巨大损失，铁木真【勒兵乘之，乃蛮大败】。阙奕坛战役之后，乃蛮不亦鲁黑支系元气大伤，铁木真的力量更加强大。1203年，铁木真与王汗正式翻脸，并将后者打垮，一举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君主。失败的王汗只得一路西逃，似乎准备投奔乃蛮太阳汗支系，然而他在逃亡的路上被太阳汗的2位部将杀死，太阳汗一面斥责这俩人擅自杀害一位强大的君主，一面砍下王汗的头颅，镶上银子做成摆件终日欣赏。有一天，穷极无聊的太阳汗对王汗的头颅说：【讲话呀！】王汗的头颅居然吐了几下舌头，太阳汗的异密们说道：“这是不祥之兆 ！要是毁灭不降临到国家和我们头上，那才怪呢！”。

1204年春季，太阳汗遣使白鞑靼汪古部，希望联合后者进攻铁木真，汪古部却转身向铁木真告密，并从此成了铁木真的铁杆马仔。为了讨论是否应战，铁木真召集贵族和将领们在帖麦该川召开忽里台大会—现在蒙古国的议会大呼拉尔(Khural)也是这个词。将领们认为现在正值春季，马匹瘦弱，不适合出征，铁木真的小弟弟铁木哥斡赤斤力主出兵。同年秋季，蒙古军和乃蛮、蔑儿乞、塔塔尔、札木合等部联军遭遇，见蒙古军的马瘦，联军气焰越发嚣张，可是札木合却断定联军必败，提前溜之大吉，果然双方一场大战下来，太阳汗兵败身死，除了曾经夺取孛儿帖而与铁木真不共戴天的蔑儿乞人之外，其余的参战部落都投降了。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携蔑儿乞王脱黑脱阿，带领残部投奔叔叔不亦鲁黑汗。

1206年，金章宗完颜璟泰和6年，铁木真于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dào, 大旗），接受了群臣献上的成吉思汗(Genghis Khan)头衔。《史集》说“成”意为强大、坚强，“成吉思”是“成”的复数，强盛伟大的君主之意。后人对此说有不同看法，拉姆斯特德(Ramstedt, 1873～1950)和伯希和(Paul Pelliot，1878～1945)则认为，它的意思是“四海之汗”，引申为“普天下的君主”，因为chingiz是突厥语 “海”(tengiz, tangiz)的腭化形式。

忽里台结束之后，成吉思汗突袭并擒杀了正在打猎的乃蛮汗不亦鲁黑，乃蛮的不亦鲁黑支系也灭亡了，宣告乃蛮部的彻底消亡。正在不亦鲁黑汗那里避难的屈出律和脱黑脱阿再度逃脱，远遁到额尔齐斯河上游地区苟延残喘。屈出律(Kuchlug, 《史集》做古失鲁克)，意为强大的君王。据说乃蛮有过一个君主，曾统治过妖魔和人，对他们具有强大的威力，甚至挤妖魔的奶，用它作成酸奶来饮用，后来异密们说：“这是罪过！”那君主才放弃了此事。

脱黑脱阿(Toqto’a) —《元史》做脱脱、《史集》做脱黑塔(Tuqta)，伯希和认为这个词来自蒙古-突厥动词toqta、toqto，意为【停住、定住】。然而，志费尼在《世界征服者史》中所做这个名字的形式(Toqto’a)，似乎已被操突厥语的人加以改变，赋予一个完全不同的涵义：“吃饱的鹰”，从toq“吃饱的”和toghan“鹰”(音译为【脱欢】)而来。

强大的君王屈出律和吃饱了的鹰脱黑脱阿作为难兄难弟逃亡西方，据《史集》记载，1208年，他俩遭到了蒙古追兵的突袭，脱黑脱阿【中流矢死】，他们的家人、财产、马群和畜群被蒙古军洗劫一空。脱黑脱阿的兄弟和儿子们想收葬他的躯体，但未能如愿，只取走了他的头，蔑儿乞部残余继续西逃。

屈出律带着几个人冲了出去，翻越阿尔泰山，躲到了西辽境内的库车(苦叉, Kucha)的山区里，东游西逛，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1208年的某一天，丧家犬屈出律来到葛儿罕耶律直鲁古的宫廷外，他大概知道曹操【捉刀】的典故，让一个亲信用自己的名字进去求见葛儿罕，自己则冒充马夫坐在宫廷门口。这时耶律直鲁古的皇后古儿别速(Gurbesu)恰好从帐幕里出来，见一表人才的屈出律坐在门口，便质问门外西辽军官们：“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带进来?”遂让人将屈出律带了进去。古儿别速有一个女儿名叫浑忽(Qunqu)—很可能是汉语中的【皇后】，对屈出律一见钟情。过了3天，浑忽公主就嫁给了屈出律，由于夫妻二人的地位极不平衡，所以公主不许人们给她戴上蒙古已婚妇女佩戴的顾姑冠(boghtaq)，要按照汉女的习惯戴“尼克扯”。不仅如此，她让还迫使屈出律放弃基督教，跟着自己改信了偶像教，即佛教或道教。《世界征服者史》的说法与《史集》有些出入，只说穷途末路的屈出律去投靠了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具体过程不详，后来屈出律起兵造西辽的反的过程中，俘获耶律直鲁古并强娶了耶律直鲁古的一位公主，这位公主让屈出律放弃了基督教，改宗偶像教。

屈出律投靠西辽的时候，西辽已经内忧外患，特别是西线的花剌子模日益强大，1206年最后一位有力的古尔算端穆罕默德-高里去世后，古尔王朝名存实亡，再也没有能阻遏花剌子模崛起的力量了，一直受西辽欺压的河中之王喀喇汗乌思蛮与花拉子模沙摩诃末勾勾搭搭、蠢蠢欲动。东线同样不稳，原本臣服于西辽的和田(忽炭)、喀什(可失哈耳)等地的信仰伊斯兰的土王们，也企图趁机独立。身为驸马爷的屈出律一方面有责任为皇帝岳父分忧，一方面也企图利用眼下的乱局自立，便自告奋勇向耶律直鲁古提出去东方召集旧部和被成吉思汗赶出家园的所有反蒙古残部，平定东方乱局。耶律直鲁古很痛快的同意驸马爷前去，从此屈出律【象强弩所发之矢一样飞驰而去】，龙游大海、虎入深山，不复为池中之物。屈出律很快就招降纳叛，连与他分道扬镳的已故蔑儿乞王脱黑脱阿的残部也再度与他汇合，屈出律在西辽东部【劫掠这些地方，攻打一处又一处；就这样他有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他的麾下和士卒大大增强】。

为了加大反西辽胜算，屈出律还与花拉子模沙摩诃末勾搭成奸，双方达成瓜分西辽的分肥协议，同时从东西两侧进攻耶律直鲁古。屈出律首先行动，击破了西辽的一支军队，劫掠了讹迹邗(Ozkend)城中的西辽宝库，在财货的鼓励下，屈出律的乃蛮军士气大振，进而进攻西辽首都巴拉沙衮，却被困兽犹斗的西辽军击破，屈出律的部队大半被俘，元气大伤，被迫返回东部待机。

刚刚打退屈出律，花剌子模又从西线杀过来，1210年8月，西辽军与花剌子模和喀喇汗朝联军在怛罗斯会战，主将塔阳古被俘，西辽军被迫东返，又被巴拉沙衮的军民拒绝入城，虽经苦战占领巴拉沙衮和大肆屠城，西辽亡国的迹象却已经暴露无遗。力量有所恢复的屈出律利用这个机会再度西进，【像云中的闪电一样向他(耶律直鲁古)突袭，突出不意地把他俘获，夺取他的国土和军队】，与摩诃末大致以锡尔河为界，瓜分了西辽的国土。站稳脚跟之后，屈出律致力于巩固西辽东部故地。喀什(蒙元史籍做可失哈耳)的统治者抗拒异教徒屈出律，后者每年秋收季节都派兵焚毁喀什城外的庄稼，如此3-4年，喀什人终于抵挡不住，向屈出律称臣，屈出律则在每个喀什民户中都派驻一名士兵，以压制伊斯兰教。

在和田(蒙元史籍做忽炭)，屈出律关闭当地的伊斯兰寺院和学校，强迫和田人改宗。一天，屈出律让和田的伊斯兰宗教与偶像教学者举行辩论比赛，伊斯兰学者阿老丁穆罕默德(‘Ala-ad-Din Muhammad)大胆的出头迎战，恼羞成怒的屈出律对其报以酷刑，并钉死在他的神学门上。

屈出律的崛起令成吉思汗十分不安，不过此时成吉思汗还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他，因为成吉思汗正在忙于对付西夏和金国。1205年，即铁木真称成吉思汗的前一年，蒙古人便大举南下入侵西夏，开始了历时23年的灭夏之战。1206年，成吉思汗加冕称汗和灭亡乃蛮的同年，以金朝杀害祖先俺巴孩汗(咸补海罕)为名准备攻金，但没有落实。1208年，蔑儿乞王脱黑脱阿被击杀的同年，金章宗完颜璟去世，其叔卫王完颜永济继立。成吉思汗早年曾经到金国朝贡，在净州见过完颜永济，对此人十分不屑，不向这位上国亲王行礼。当听金国使者说卫王当了皇帝，并要求自己下拜时，成吉思汗【南面唾曰：“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耶？何以拜为！”即乘马北去】，等于对金国正式宣战了。1211年，原臣服于西辽和屈出律的伪西辽的葛逻禄王阿尔斯兰汗、畏吾儿王亦都护来朝觐，成吉思汗大举南下，在居庸关外的野狐岭大破金军30万精锐，【(金军)死者蔽野塞川】，揭开了历时23年的灭金战争序幕。

成吉思汗一面忙于南线战事，一面煽动西域诸国反叛屈出律，既让屈出律苟延残喘数年，也削弱了屈出律的力量。1218年，突厥历虎年，成吉思汗任命四杰之一木华黎为【太师国王】，代替自己全面负责对金国的南线战事；另派四狗之一、神射手兼郭靖的师傅哲别(Jebe)为前锋，向西讨伐伪西辽皇帝屈出律。此时屈出律正在喀什驻跸，闻讯不战而逃，蒙军顺利的【解放】喀什。哲别对当地人宣布：【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信仰，保持自己祖先的[宗教]规矩】，喀什人自然视蒙古人为救星，在蒙古人纵容下，将住在各家的乃蛮和契丹异教徒全部杀掉。屈出律一路西逃，在阿富汗东部的巴达克山(Badakhshan)省山区，进入一个没有出路的山谷。一些当地猎人正在附近山中打猎，看见屈出律及他的随从鬼鬼祟祟的进入山区，便跟了过去。同时蒙古人正在追来，见山谷崎岖不平、行走困难、地理不熟，不敢轻易深入，便跟猎人达成协议，只要猎人们捉住屈出律，把他交给我们，那末我们不向猎人索要别的东西。猎人因此包围屈出律及其部下，把他俘获和交给了蒙古人。后者割下他的头，随身将头带走了，猎人们则得到屈出律一伙携带的无数珠宝、金钱作为战利品，满载而归。

这次出征剿灭屈出律的主将哲别，原是成吉思汗的敌将，射死了成吉思汗的一匹白嘴脸的黄马。后来他投降时，跪在成吉思汗面前，承认杀马之罪，同时保证，如赦免了他的过失，他将献给成吉思汗“很多这样的马”。成吉思汗接受了哲别的归顺，封他为十户长，积功升迁为万户长。在此次奉命追杀屈出律的战役中，哲别记起自己的诺言，携回一千头白嘴脸的黄马，作为献给主子的贡礼。

随着屈出律的败亡，伪西辽也彻底亡国，蒙古帝国和花剌子模帝国这世界上最强大的2个国家接壤了。成吉思汗的残敌只剩下已故蔑儿乞王脱黑脱阿的子弟们，他决心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斩草除根，欲知详情，请看下一章《花蒙初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