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猫读《西方战争艺术》：骑马战斗 -- 妖猫drake

“希腊人也乘马作战，但最初的乘马战斗与步兵战斗的特点并无明显区别——都是突击和投射行动。之所以如此，部分原因是由于骑兵必须骑在没有马镫的光背马上作战，因此非常困难。那时，所有的古代文明，无论是中国人、印度人、埃及人、美索不达米亚人、希腊人，还是罗马人，均尚未发明马镫；而没有马镫，骑手就不得不依靠两膝夹马以使自己保持在马背上。这种坐法对士兵特别是未经训练的骑手来说，乘马战斗就太笨拙了。投掷标枪，非常费劲；而以短剑砍击敌人，如果未能砍中，就可能导致骑手从马上跌落下来。尽管如此，希腊骑兵还是以各种方法战斗：在较远距离上投掷标枪；在近距离上以长矛刺击；乃至下马徒步战斗等。骑手通常身着盔甲，有时战马也有防护。”

第一句话很有些难懂，如果以攻击距离为标准，步兵和骑兵的战斗在当时不可能脱出突击近战和投射远程的范畴。个人的理解，希腊骑兵的前身应该是只乘马机动而不马上作战的骑马步兵，这也是各文明骑兵必然的最初形态，原因就如是因为需要用双腿夹住光溜溜的马背，还要能抵住冲击保持平衡确实困难。马镫算上其祖先趾镫也要迟到汉朝与罗马时期才能出现在地球上。最初的鞍具其实不止缺乏马镫，对于马上保持平衡的鞍桥也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很小的冲击力就可以容易的把骑兵推下马背。

所以希腊时代的骑兵无一例外都是老兵，他们依靠训练能够实现一定的人马合一。这种诡异的能力使得他们甚至被希腊人想象成为怪物——半人马，就像希腊人把无法理解的亚洲抛物线弓箭射击说成阿波罗神的愤怒一样，对于如西徐亚这样技艺娴熟的马上民族，希腊世界只能视为怪兽。

也正是因为希腊骑兵水平落后，他们愿意把自己打扮的更像重装步兵，因为他们的马术和机动性不足以保护自己，只能依靠盔甲的防御力，甚至不惜为此放弃骑兵最大的优势——机动性。希腊骑兵与步兵作战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的近距离长矛刺杀其实是在刺中敌人之前松开矛杆，原因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没有鞍桥对抗反作用力。

“以这种方式乘马战斗的人与步兵相比，显然是较差的武器系统，不能指望他们向重型步兵进行成功的冲锋，因为徒步战斗的步兵拥有较好的武器用于突击行动，并且其作战平台——大地——更加安全。乘马战斗的人在与使用投射武器的轻型步兵交战时也同样存在不利条件。徒步战斗的人员由于其优越的作战平台而具有显著优势。徒步战斗人员只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战斗；而乘马战斗的人除了战斗之外，还必须控制他们的战马。所以，徒步战斗人员能够打败乘马战斗的人。”

看来早期的希腊骑兵也许是所有的希腊本土骑兵都是效费比很低的鸡肋兵种，供养骑兵的高额成本在实战中完全无法体现。因此希腊世界知道马其顿人建立友伴骑兵之前，都更倾向于使用雇佣兵骑兵，他们随需要高额佣金，但是战斗能力却要高出同样代价昂贵的本土骑兵很多。同样的原因，也使得希腊和之后的罗马没能将骑马作战变为高阶武士的特权，形成一个如中世纪骑士那样的骑马武士阶层，真正优秀的希腊贵族战士始终站在重装步兵方阵的最前列。

“但是，骑兵因其优越的机动能力而使其比步兵拥有一个强大的优势。虽然一队骑兵可能缺乏具体编组和任何协同，但是它能够运用其机动能力攻击步兵方阵的翼侧和后方。在战斗中，无镫骑兵的弱点意味着，这种带有突击行动的攻击对重型步兵还真是一个小小的威胁，迫使徒步作战的步兵不得不面向进攻者。重型步兵不能反击来自马背上的标枪攻击，因此他们极力设法在后方遭到标枪攻击之前结束战斗。因为，这种攻击为影响战斗结果提供了太多的机会。”

这段话也很难懂，明显是翻译问题。应该说最初骑兵的突击对于重装步兵来说是个小威胁，因为骑兵的冲击力很差。但是也正是这种正面硬碰硬的明显不敌，使得希腊世界的骑兵从一开始就冲着敌人阵型的侧翼和后方而去。重装步兵方阵侧后弱小的原因我上文已经提过，不单密集方阵转向不易，而且位于侧后的重装步兵素质也较差，他们与方阵前排相比更习惯逃跑。

“不过，这种考虑对于那些冒着可能遭到骑兵标枪攻击风险的士兵来说，并不能获得多少安慰。这类翼侧或后方攻击具有极大的心理影响，特别是当这种攻击来自意料之外的方向，对尚未列阵准备迎敌的部队来说，更是如此。战马也是影响士气的另一个因素，因为它们看上去巨大而有威胁。一位希腊将军曾寻找克服对骑兵恐惧的方法，他对他的步兵说：“谁也不会因为被马咬着或踢着而死亡。步兵可以更努力地作战，并拥有比骑兵更可靠的帮助。骑兵在战马上不能保持平衡，因此就像害怕敌人一样害怕从马上跌下来。” [ 注：弗兰克·埃德考克爵士，《希腊和马其顿战争艺术》(博克利出版社1957年版)，第49页。 ]”

之所以骑兵标枪攻击能造成与实际杀伤力不符的精神原子弹效果，原因就是侧后兵员素质低下。而对于一匹呼啸而过的战马，我想任何一名战士都会感到压力，尤其是对于经验不够丰富的士兵来说，光是那种压迫而来的气势就足以吓得他落荒而逃。

其实我怀疑巨人安泰俄斯能够在脚沾地的情况下得到母亲盖亚的源源不断的神力这样的故事也是为了给重装步兵打气编出来的。不过有趣的事，据说希腊骑兵看着重装步兵方阵的铜墙枪林也是一样的心惊胆寒，终归是从小就被灌输对重装步兵的敬畏之情，而且骑兵也知道自己手中的短矛对重装步兵的杀伤力令人怀疑。

“由于骑兵拥有优越的机动和不必下马即可投入行动的能力，以及攻击敌人薄弱翼侧和后方的能力，因此，与运动缓慢的步兵相比，将其称为进攻型部队可能更为合适。但是，由于战马费用高，使得骑兵成为昂贵的武器系统；又由于骑术需要大量训练，因此希腊人的骑兵很少。再说，希腊牧场不多，骑兵在希腊崎岖起伏的地形上作战也确有困难。”

就算希腊骑兵的实战效果差强人意，其机动性也由于装备盔甲而大打折扣，但是与重装步兵方阵相比其机动性优势仍是明显的，因此成为了一种有效的包抄兵种。不过希腊世界的大部分国家即缺乏牧场也缺乏资金去雇佣足够的骑兵去组成成建制的快速骑兵军团。真正能够有条件组成骑兵部队的只有多牧场的马其顿和有钱的雅典人，但是前者在早期国力太弱，后者则懒得去搞一种无法参与海战的兵种，因此在希波战争见识到骑兵威力之后，直到马其顿独眼龙建立起横扫欧亚的强大骑兵团为止希腊世界始终未重视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