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土鳖村之小风波 -- 明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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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土鳖村之小风波

    “你曾祖父和祖姑婆写得一手好文章,我会写文章,你爸爸就只会读文章了,轮到你这个小土鳖,却连文章都看不懂!怪不得人家叫咱们土鳖村!”九斤老爹一早起来,看见十九岁的孙子七斤死蛇烂鳝地瘫坐在地上,楞诃诃地瞪着一张纸,挠着鸡蛋似的小脑壳嘟哝:“这都在说什么呀?”就不由得来气,顺口按照平日的口头禅数落着。

    九斤老太太闻声跑出来,见老头子没动手打孙子,才舒了一口气,也依着平日的习惯轻叹口气,轻声慢气地应和道:“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七斤依旧楞诃诃地瞪着那张纸,嘟哝道:“这个叫黑胖子的明明没上过学嘛,尽说些让人看不懂的黑话。还是人家大文豪萧鼎写得好,毛鳖村的什么托尔斯泰和洋鳖村的什么雨果都比不上,这俩人小学肯屁股也没毕业,写的东西也让人看不懂,”说着,他拿起一本书念道:“诗,鸭!鸭!鸭!‘河边来了一群鸭子,鸭!鸭!鸭!它们跳过河…嗳哟!”原来尖脑壳被他爷爷的旱烟锅子狠狠地打了一下。七斤急了,操起扁担来吼道:“乃丫再敢打偶,再敢骂偶,再敢说偶崇拜的萧鼎写的是垃圾,偶就……”

    “再敢顶你爷爷,以后就不给你零花钱。”八斤坐在饭桌边,冷冷地道。若在平时,七斤一听这话就蔫了,因为他正和村东的二五斤——二五斤是土鳖村有史以来生下来最重的,只是长得慢,大了也和七斤差不多,村里都说他是怪胎——争脱村西豆腐西施的小孙女豆腐东施的裙子,两个人打架不分上下,只好拼命跟家里要零花钱,来争取多在村北的山林里解豆腐东施裙带的机会,可是今天七斤楞劲上来了,小脑壳有些不听使唤,不由得就吼了句:“不给零花钱,偶就不做乃儿子!”

    八斤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镇住傻儿子。他是个精细人,觉得儿子虽然傻,但是别家儿子也差不多,若果真把他激得跑了,再生个儿子不仅没保证,而且还要再花钱养大,那样传宗接代的成本和风险就高了。

    恰巧这时,杜七三——按照土鳖村的风俗,七三的得名是因为他生下来时重七斤三两——恰巧路过,若是往日,杜七三就要看八斤的笑话了,只是今日他十分得意,得意得连别人打招呼都听不到,他只是急着要向同年学徒八斤来显摆,不料恰巧给八斤的僵局解了围。他在门口礼貌周全地打了招呼,才道:“我今天要代表土鳖村去洋鳖村的神庙和他们的祭司交流了,你有什么买的没?”八斤眼里的嘲弄之色一闪而过,客气地道:“谢谢!没什么买的。祝你交流成功。”杜七三得意之下却浑然未觉,昂然道:“当然会成功!回来我就是祭司之一了。”说着抬着起下巴走了。

    七斤这时楞劲过去了,这才想起要是没了爹,就算出去找个干爹,也不会像亲爹给零花钱爽快,那样就很难再和二五斤争解豆腐东施的裙带了,而且要给自己的炕上带回老婆,还得挣钱盖房子,哪像有爹妈这个钱柜子省事呀,他虽然傻,可是这点算术还是会的,所以就臊眉耷眼地坐在妹妹八四旁边不说话了。本来他想表示一下不满,回房睡觉的,可是这样一来就得少吃一顿饭,他觉得太不划算了,何况饿着肚子的滋味也不好受。不过七斤心里却愤愤的,转而懊丧爹妈没本事,自从迁到洋鳖村的六五上个月回来探亲,兴奋地说洋鳖村如何好,洋鳖村的女人不用花钱也能解裙带,他就开始懊丧了,虽然他当时嘴硬,说洋鳖村神庙的学徒得自己挣零花钱乃至学费,但是他仍然觉得在六五斤面前不好抬头,因为他知道六五的学费和零花钱都是爹妈给的。

    片刻后,八斤才冷笑道:“就让爹爹们好好羞臊他一顿吧,让他给妈妈们长个大脸回来。”九斤老爹微笑颌首,却看着七斤叹息道:“简直和前朝的八股子弟一个样了,文不知李杜,武不晓孙吴,这孩子本来就不聪明,让杜七三一教,都教成傻子了,难怪人家说咱们土鳖呀。”七斤听得很不服气,嘟囔着反驳道:“二五斤还不是爹教的,现在还不也和偶一样。”到底是知根知底的父子,只一句话就戳了他爹的肺,八斤的脸霎时就变红了,转而变得白中泛青,气得嘴唇直发抖:“我教他认爹爹!”七斤却冷笑道:“乃什么时候教过他认爹爹,只是教他脱豆腐东施的裙子,也教豆腐东施不要怕脱裙子,只要有钱给她买东西就行。”八斤气得差点晕过去,颤抖着手指点着七斤,上气不接下气地训斥道:“你个傻小子,你懂什么?!”七斤这时候已经把早饭扒进肚里去了,认为午饭前没什么顾忌了,就放胆奚落他老爹道:“偶就不懂,爹爹和妈妈不都一样,都是给儿子们钱的,乃为蛤蟆就非得要给不了乃钱的爹爹,却不和七三叔叔一起当妈妈的儿子,七三叔叔给他儿子二五斤的零花钱,比乃给偶的多,脱豆腐东施裙子的次数也比偶多,弄得偶很没面子的!”说罢,他扔下气得目瞪口呆,五脏错位的老爹,一溜烟跑出大门去了,心里只想着今天的零花钱多,起码能让二五斤他们三五天脱不了豆腐东施的裙子,想到二五斤因此而气疯了的样子,他就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八四慢悠悠地吃着饭,见她爹气平了,才问道:“听明崇俨说,以前咱们村没爹爹妈妈的。”九斤老爹听得一愣,却见儿子不悦地道:“别听那个忘了自己斤两的混帐小子胡说,认为自己没爹爹妈妈是不道德的,只会随便地把你爹、你爷爷这样道德的人活埋了。”八四顿了顿,又说:“他还说,洋鳖村的村长其实只是长子,洋鳖村的爹爹是那几个有钱的。”八斤勃然大怒,深恶痛疾地咬牙切齿道:“记住,洋鳖村的人都是爹爹,迟早一天会来认咱们这些孝顺儿子的!”八四诧异道:“可洋鳖村的村长也说自己只是长子呀。”八斤的面色立时变成诲人不倦的模样:“这个嘛,在我们跑到洋鳖村的兄弟们的恳切要求下,村长已经默认他们都是咱们的爹爹了。”八四沉默了片刻,才说:“他还说,以前洋鳖村被咱们叫成土鳖村的,而他们却叫咱们村洋鳖村。”这下子连九斤老爹也听得受不了了,气哼哼地道:“既然人家今天是洋鳖村,那人家以前就是洋鳖村,反过来说,我们就是土鳖村,记住!不这样说,有人说不定就会学那个姓秦的村长活埋你爹和我!”八四斤愣愣地望着茶碗,低声道:“怎么你们说的和七三叔一样啊?”八斤微笑道:“因为他虽然不道德,但是也和我们一样,都喜欢做儿子嘛!”

    “明崇俨那小子真不象话!”随着话音,宇文俊走了进来,因为他爸爸是不大不小的妈妈,所以九斤老爹和八斤顿时警惕起来。宇文俊板着脸说:“八斤老师,你听听明崇俨还说了什么:他说原来管事的的大小族长既不是爹爹,也不是妈妈的,只是有个叫孔丘的破落户挑了头,后来一个叫叔孙通的没廉耻的废材,哄骗流氓出身的村长刘邦说:‘乃看看,乃手下的那些拿棍子的大小管事的,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连乃也不放在眼里,乃还不如用偶们这些人管事,偶们都像娇弱的闺女那样,拿不起棍子打乃,又像节俭的媳妇那样会帮乃省钱,而且,而且偶们很想找个爹爹,找个爹爹疼俺们,乃说,哪有拿棍子打老爹的儿子闺女,何况还是偶们这样道德的。’说着,他向刘邦瞟了个媚眼,低声撒娇道:‘偶们不但能作乃的管家媳妇,而且,若是乃有兴趣……’”他的话没说完,九斤老爹和八斤已经悲愤得不能自抑了:“世上竟然有这种不道德的人?竟然这么毁谤圣贤?”

    宇文俊趁着爷俩的悲愤,抽空向瞪着自己的八四斤挤了挤眼,随即又板着脸说:“还有呢!他还说,后来村长们见这些儿子虽然没用,也不节俭,可是确实很像儿子、闺女和管家媳妇,根据老流氓刘邦遗传的土鳖气,觉得不用管后世子孙窝囊不窝囊,受不受欺负,会不会变成既象儿子,也像闺女和管家媳妇那样的BT,以及不敢出门,只知道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土鳖,也就想着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吧,只要不同别人为村长和老公老爹的位子打架就行,所以有一天,一个叫严光的BT就来找刘村长,他说:‘有这样一个人,她吃得并不多,既不喝酒,也很少吃肉,每天只要青菜豆腐就行了,而且她还会自己煮饭,自己炒菜,菜做得好极了,你晚上睡觉,她会替你铺床,早上起来,她会替你梳头。’刘村长懒得多养个儿子闺女,就说:‘这样的人,她自己一定会活得很愉快,用不着陪我笑脸了。”不料严光却胸有成竹,娇怯怯地飞了个媚眼,曼声道:“乃除了正室,养个这样节省的外室,不是显得乃喜欢节俭的道德吗?那些儿子闺女媳妇,不是会因为巴望着做外室,而对乃更温顺吗?’刘村长动心了,懒洋洋地道:‘那偶就收乃作外室吧。’严光枯黄的瘦面上飞霞,白了刘村长一眼:‘总得让人看见人家是乃的外室吧。’说着就斜斜地倒在了榻上。次日清晨,还特意把一条又黄又黑的瘦腿搁在刘村长的肚皮上,让来伺候的人知道刘村长是多么宠惯他这个外室。不过呢,毕竟做儿子闺女和媳妇是低人一等的,为了找回面子,他们就哄骗做不成村长儿子闺女媳妇的人管他们叫父母,因为他们既是儿子,也是闺女,所以能兼职父母的角色嘛。”九斤老爹毕竟修养历练到家,这时已经抑制住了最初的悲愤,摆出长者的姿态道:“这孩子没当过爹爹的儿子、媳妇和闺女,毕竟不知道那需要多么伟大的道德才能呀。”

    宇文俊笑嘻嘻地道:“是啊,他也没当过妈妈的儿子。”八斤冷冷地道:“妈妈的儿子可远不如爸爸的儿子那样需要那么多的道德才能。”宇文俊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说:“他还说,后来,蛮蛮村被咱们村当不成儿子的范零零一斤认作老子,并在他的鼓动下来抢着当咱们村的爹爹,咱们村雇来的棒子手因为比儿子们地位低,而且被孔老二教得只顾自家,甚至只顾自己,那个改认蛮蛮村做老子的姓洪的,就是觉得全家死光光都没什么,反正只要有自己,多抢几个女人就能重开家门,还省得那些叔伯和兄弟分家产。不过呢,蛮蛮村原本是打算全村子做咱们村的爹爹的,可是后来咱们村的儿子哀求给点面子,所以就面子上让他们做村长的儿子,实际上做的还是蛮蛮村全村的儿子,可是咱们村的儿子们只要还能做儿子闺女和媳妇,就算老公和老爹多些也认了。只是呢,他们却逼着底下的人升级叫自己老爷,以求心理平衡。蛮蛮村是管妈叫亲爸爸,管爹叫亲妈妈的,所以,有了这些先例,后来咱们村的儿子们习惯之后,现在就能做这么多妈妈的儿子,也能叫洋鳖村那么多人爹爹。”

    这时候九斤父子有些怀疑宇文俊是来试探自己的,尽管气得发晕,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宇文俊忽然走到门口向左右望了望,才回来神秘地低声说:“我听说,洋鳖村和东洋鳖村悄悄祭祀了很多放电放光的棍子,就快来找妈妈们算帐了。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呀。”说罢一拉八四:“走,咱们上神庙去。”

    出门走出一段路,八四揪着宇文俊的耳朵恨恨地道:“说!你戏弄我爹和我爷爷也就罢了,怎么连明崇俨的话也随便和他们说?你不知道他们不喜欢他吗!”宇文俊好不容易告饶着挣脱了,才叹息道:“告诉不告诉都一样了,那小子和家里早闹翻了不说,这次还要在村外自己造成神坛呢!”八四听了,忽然紧张害怕起来:“那妈妈们呢,妈妈们不管吗?”宇文俊冷笑道:“谁也不会相信他能造成神坛,就是我也不相信,在村外光衣食住所就够他发愁了,哪儿有工夫造坛?”八四跺着脚叫道:“你怎么就不劝他!你怎么就不劝他!”宇文俊苦笑道:“劝过了,没用的,他只说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哪怕一个人干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能否完成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他见八四想跑,就一把拉住她:“你现在肯定找不到他,我们去看两个有意思的事情去。”

    到了神庙的传送门前,八四见不仅妈妈们派去的杜七三等人在,连爹爹派的何五八夫妇也在。八四斤诧异地问道:“何五八老师,你们也去交流吗?”五八斤得意地笑道:“不!不!不!我经过长期研究,发现咱们之所以只是妈妈村,而成不了爸爸村,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以前认为的脱裙子,而是怎么走路。”五八夫人接话道:“还有我们女人怎么笑。”八四听了,哭笑不得地问道:“人家洋鳖村怎么样,和走路、笑有什么关系?”何五八矜持地道:“这个你就不懂了,等我们回来,你一看就知道了。”说这就进了传送门走了。宇文俊笑嘻嘻地道:“有趣吧?”八四忽然格格直乐:“我看这些妈妈和爸爸的儿子们都是一群BT,神经病!”宇文俊却摇头道:“他们还不算真正BT的呢。”

    路上遇到一个妈妈派的儿子,宇文俊拉住他,神秘地把对九斤父子说过的消息告诉了他,那个儿子听了,也只是笑了笑,不过却快步走了,在远处拉住一个妈妈派的儿子咬起了耳朵。八四怔怔地道:“他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宇文俊冷笑道:“他们为什么害怕,洋鳖村的来了,他们还不照样做儿子,只不过是把妈妈们换成爸爸们罢了。你等着看吧,这两天咱们村的儿子们的关系,肯定会很和谐的,因为都以为大家的身份快一样了。”

    快到村东的时候,他们看见赵姨娘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忽然后面快步走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妈妈身份的,顺手在赵姨娘白皙的脸蛋上拧了一下,然后爆出来一阵猥亵的轻笑,赵姨娘虽然羞愤交集,却也不敢做声。宇文俊见状站住了,笑嘻嘻地望着那个妈妈不说话,那个妈妈看见有人在,脸色立即变了,又见宇文俊笑嘻嘻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慌:“这个,这个,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可别告诉长妈妈他们啊。这几天我想想办法,让你当个小妈妈。”见宇文俊不笑了,他才放心走了,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意,真让长妈妈们知道的话,怀疑起自己跟赵姨娘不清不楚的,那就完了。

    原本妈妈们赶走以前的爹爹时候,是许诺给人们,要像长妈妈对迅哥儿那样,既做妈妈,也做长工的的,不过也就第一位长妈妈还记得这件事,以后的就多少忘了,但是长妈妈这个名号却也就沿袭了下来,让真正的长工们听着亲切些。前任村长爹爹还留下七八个姨娘,妈妈们为了博得贤惠的名声,且姨娘们多少也为赶走爹爹出过力,所以就留下这些姨娘们的名号和位份了。起初,姨娘们因为觉着自己美丽,象杨贵妃,多少就有些撒娇弄权,干涉家务村务的举动,不过经过妈妈们正名分的教训,姨娘们逐渐就明白自己不过只是姨娘,慢慢的就低声下气起来,受点中小妈妈的轻薄也不敢声张,只是暗自埋怨,也轻蔑他们不如长妈妈们和大妈妈们懂得轻薄的场合和分寸,更自叹命薄,好没来由的干嘛当大妇管得姨娘,原来当老公管得姨娘,好歹还能撒娇呢。

    到了一户小妈妈家门口,只见这里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的。宇文俊拉着八四就往里挤,说道:“另一件事情午后才能看到,今天吴三四家儿子订婚,对方是东洋鳖村的,咱们边看热闹边混吃喝,反正你家今天大概也没心思做饭。”八四瞪了他一眼,笑道:“他妹妹前几天就告诉我了,还说他哥哥七九是去做上门女婿的,把她爸爸高兴得不得了,说是吴门祖上积德了,以后他们家就是东洋鳖了。”宇文俊却说:“那个伴娘远看挺漂亮的,咱们过去看看。”八四嘲笑道:“怎么,你也想做上门女婿?”宇文俊嘿嘿笑道:“我是想开个玩笑。”

    主客席上九斤老两口也在,看见女儿和也不知道自己斤两的宇文俊混在一起,不禁大为不悦,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九斤老爹看着新娘子和伴娘都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说话交际显得大方知礼的,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姑姑来,出阁的时候还不是一副人人赞不绝口的大家闺秀风范,可是看着眼下的孙儿辈,却和那时候的二流子、男女混混似的,想着想着不禁老泪盈眶,心说我九斤也是一辈子为土鳖村的后辈受苦受累啊,怎么结果却是这样?恰巧听老伴唠叨着口头禅:“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暗自道了声:“究竟做了什么孽啊?!”也分不清是责骂自己还是别人。忽然看见八四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九斤老太太忙问怎么了,八四气愤地道:“我过去时,听见那个伴娘悄悄跟新娘说:‘妹夫说得不错,真是一群没教养的土鳖,幸亏妹夫家还懂点礼貌。’就气得走开了!”九斤老爹的脸刷地就红了,扔下老伴孙女就向外走去。

    八四回头见宇文俊在那儿和伴娘低声说话,不禁火往上撞,冲过去拉起他就往外走。到了外面僻静处,八四气呼呼地道:“难道你没听见她说什么吗,怎么还和她凑近乎,难不成你真想做上门女婿?”宇文俊慢悠悠地道:“她说的是难听,不过也没说错呀。我是开她玩笑的,你这两天就能看见效果了。”说着一拉八四,“走,进去等着吃饭去,总不能空着肚子吧。”

    午后到了村外的太平湖边,却见一群人在那里仰头站着,或者在草丛里趴着,只有一个马脸骡背的在那儿不知道和周围的人说什么,那些人里有几个妈妈的或爹爹的儿子,也有几个长工或长工的儿子。八四见了娇嗔道:“不就是这群无聊得每天看蜻蜓燕子和鱼鳖的主吗,有什么好看的?”宇文俊一指那个马脸的,悄声道:“知道这个外号叫‘马拖骡拉’的马十三吧,他就是真正BT的。不信你等着瞧。”

    走近些,才知道马十三正在嘲笑洋鳖村和东洋鳖村的人来了之后,土鳖村的妈妈儿子们的惨状,末了,他摆出一副学着第一位长妈妈指点山河的样子说:“所以,别管他们妈妈儿子的,咱们还是看蜻蜓燕子和鱼鳖吧。”八四听得很反感,不禁冷笑道:“真要来了,你们难道不倒霉?”马十三摆出一副不与小人女子计较的姿态,没搭理八四。一个妈妈的儿子疑惑道:“洋鳖来咱们村,咱们不搬家避难,还有闲心看这些?”马十三傲然问道:“你比我还会看蜻蜓燕子和鱼鳖吗?”那人愣了一下才答道:“不如。”

    “你比我还会画蜻蜓燕子和鱼鳖吗?”

    “不如,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还是接着看蜻蜓燕子和鱼鳖吧。”

    “可我爸妈怎么办呢?”那人仍然担心着。

    “不是叫你接着看蜻蜓燕子和鱼鳖吗?”马十三高深莫测的仰天答道。

    那人稀里糊涂地站在那里发愣,另一个长工的儿子笑道:“我知道了,来了再问马大师。对了,前几天听明崇俨说,东洋鳖村来的个木偶戏团很好看,说是很像以前我们不叫土鳖村时候的样子……”

    “那个是AV吗?”马十三不悦地问道,直把那个人问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宇文俊笑嘻嘻地道:“马大师的意思是,那个不是蜻蜓燕子和鱼鳖,以及AV,所以你不能看。”看着那人莫名其妙的样子,八四好笑道:“为什么不能看呢?”宇文俊叹息道:“因为那是马大师不懂的东西,他看了……”

    “不就是木偶戏吗?谁说不懂的。”马十三不屑地道。

    “哦,对不起,我失言了。”明崇俨一本正经地致歉道,“可是,”他的脸色忽然迷惑起来,“为什么马大师能懂,别人就不能动呢?”八四格格笑道:“因为别人懂了,不一定能象马大师这样懂得收敛,万一高兴之下说了出来,不就让妈妈们有证据说他们多少还会教育儿子们,不尽是我哥哥和二五斤那类傻儿子吗?”

    “但是让大家交流之下懂得多点,不也对大家都有好处吗?”

    “可是却对马大师憎恶妈妈们的事情有坏处呀,所以你们还是只懂看和画鸟虫鱼鳖吧,这样马大师就满意了。”

    马十三气得脸色泛青,只是没法子对不大不小妈妈的儿子,宇文俊这样的土鳖村鬼才表示蔑视,所以只得拼命装着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

    “马大师,这个且不管,可洋鳖村的来了,可是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呀,你就给我们交个底子吧。”周围的人忧急地催促道,可马十三仍然是那副不屑搭理的样子。

    “你们不要急嘛,马大师还是有把握的。”宇文俊笑嘻嘻地看着大家,悠闲地道:“洋鳖村的来了,很可能首先认马大师这个在土鳖村东的代理人做儿子的,只是不知道做洋鳖村还是东洋鳖村的儿子,到时候你们只要请马大师推荐你们做儿子,或者收你们做儿子,不就没事了?”人们闻言大为诧异:“马大师,你不是说最多只是我们的长兄吗?”马十三不屑地讥笑道:“你们是愿意相信这个妈妈的儿子,还是愿意相信我这个谁的儿子也不是的?我要是想去洋鳖村认老爹,早就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呵呵!”八四笑了,“你不去,只不过是在这里代洋鳖榨取我们村的血汗钱,挣得比在洋鳖村辛苦工作容易得多!宇文俊,我是知道你为什么说他BT了,他只不过是因为以前没当成妈妈的儿子,后来爹爹们也不来收他做儿子,所以两面都恨;可是他又巴不得爹爹妈妈收他做儿子,只是想等爹爹妈妈求他来做儿子,等不到的情况下,才来这里找儿子或爹爹妈妈的感觉的!哈哈!真是有趣!真是BT!”宇文俊赞叹道:“马大师的深谋远虑岂是一般人能领会的,选择站在土鳖养鳖的联系点上,既能让洋鳖高兴,也能让土鳖觉得有用,所以既能对洋鳖表示撒娇式的不满,也能对土鳖表示适度的轻蔑,还能骂东洋鳖几句,表示一下自己的爱国心,所以呢,一般人只知道马大师外号‘马拖骡拉’,却不晓得他取这个外号时的得意,你也只知道他两只脚分别踩在土鳖村和洋鳖村,只有我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坏小子,才能知道他暗中还有一条尾巴放在东洋鳖村。”八四乐得直打跌:“原来他不止同时有马和骡子的特征,还有骆驼的尾巴呢,最后那个拉字,也就表示第四重含义,那就是村东小港这个管全村人叫乡巴佬的地方喜欢说的阿拉,这样不就四栖了,这样谁得势马大师都不会吃亏,呵呵!真有趣!真BT!”

    看着马十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却还是拼命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宇文俊坏笑道:“他现在还装着呢,我下一句就让他原形毕露。喂!马十三,明崇俨在村南已经打好地基造神坛,正在做筑基祈祷呢!听他说,造好了之后,咱们村,以及其他村就会觉得没了爹爹妈妈和儿子也能过得很好了。”马十三闻言,顿时象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忽然,他发疯似的叫道:“你胡说!你胡说!爹爹妈妈们都不会答应的!我更不会答应!没人会造成神坛的!”说着便疯了似的向村南跑去。

    大家伙紧赶慢赶,到了地头也没赶上马十三,宇文俊边喘着气等八四,边气喘吁吁地道:“我说……人……不,骡子马发了疯,可真够吓人的,我这全村跑步最快的都赶不上他。”这时却听到马十三在发疯似的狂呼:“明崇俨!你出来!你出来!”大家又忙着赶了过去。

    】过去之后,却见明崇俨从山坡上的树丛中走出来,身边还有个女人。八四本来已经累得只想躺在草地上歇息,看见那个女人却一下子忘了疲累,快步冲了过去,近了才看清楚却是那个伴娘。她顿时就变了脸色,冲到明崇俨身边一拨拉那个伴娘,没好气地道:“走开些。”说罢挽起了明崇俨的胳膊。那个伴娘满脸堆笑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是山口枝子,请多关照。”笑容很动人,可八四却觉得很难看。马十三却狠狠地盯着明崇俨,傲慢地问道:“你的神坛呢?”明崇俨听了,转头狠狠地瞪了坏笑着的宇文俊一眼,才答道:“就选在这里。”马十三四下看了看,忽然发出一阵嘲笑,接着又是一阵冷笑:“什么打好地基,原来是骗人的。”

    “骗你的是我。”宇文俊笑嘻嘻地道,“原以为你不当回事情的,没想到却当真了。”马十三恢复了倨傲自得的神态,不屑地道:“走,这些人连蜻蜓燕子和鱼鳖都不晓得怎么看和怎么画,就要建神坛,真是笑话。”他才要走,山口枝子忽然走过来鞠了个躬,客气地问道:“请教先生,看画蜻蜓燕子和鱼鳖,与建神坛有什么必要联系吗?我是山口枝子,请多多关照。”马十三见了东洋鳖村的人,脸色立马就不一样了,马脸上泛起和悦的笑容:“山口小姐你好,这都是几个乡佬土鳖在异想天开,想做洋爹们才会做的事情,请你不要受他们的的戏弄。”说着乜斜了明崇俨一眼:“连鸟虫鱼鳖都不知道怎么看的乡巴佬,喝!”明崇俨却微笑道:“是啊,是啊。”马十三更加不屑了:“谁都知道神坛一个人造不成,连做白相人都不会的乡巴佬。”明崇俨仍然微笑道:“一个人是很难造成,但是可以多少打点基础,后面的人早起来就容易些了。”马十三的不屑笑容慢慢僵住了,忽然側俯身伸手一抓,从草丛中抓起个鳖来,这才讥嘲道:“你只是没本事才找个什么人也完不成的事做,你能有我做洋鳖代理和玩鸟虫鱼鳖的本事和成就吗?”明崇俨摇头道:“建不建神坛,都没你的那些本事,我只是没本事,才做个需要大家一起做的事情。”马十三得意地哈哈一笑:“笨乡巴佬,自己建不完,将来的功劳就是别人的!连这么个计较也算计不来,难怪这么没出息。阿拉免费教你啦!”说罢转身就要走,忽然却听山口枝子坚定地道:“先生,请允许我同你一起造这个神坛吧!”他的脸色顿时一变,不屑道:“哄骗个东洋鳖村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洋鳖村的骗来一个,升级做半个爹爹。”说着便扬长而去。

    “你少掺和!”八四冒火地向山口枝子叫道。这时宇文俊忽然说:“八四,下午还有课呢。”八四一听就急了,向明崇俨说了声:“晚上我出不来,明天来找你。”说罢狠狠瞪了山口枝子一眼,跟着宇文俊急急跑了。明崇俨微笑着对山口枝子说:“山口小姐,你家里一定盼望你回去吧,还是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再来吧。”山口枝子却又鞠了个躬,清晰地道:“我会告诉家里的,我家里听到我在做有意义的事情,是只会感到高兴的。”明崇俨不禁苦笑起来,心说只有等她受不了苦,才会回去吧,不过东洋鳖村的人是出了名的意志顽强,行不行还不一定呢。

    晚饭后,在妈妈的儿子们的邀请下,爹爹的儿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和他们聚在了一起,气氛正如宇文俊预料的那样融洽。爹爹的儿子们生怕被妈妈们看出什么来,心里尽管很得意,但是仍然极力忍着;妈妈的儿子们虽说表现出少有的亲热劲,但是也不敢太显眼了被妈妈们怀疑到什么,所以到处都有着一种茶话会的味道。茶话会上没人说洋鳖村要来的事情,反而是明崇俨要造神坛的事情传开了,不过无论是爹爹派,还是妈妈派,都在表示着奚落和不屑,各个会场就此事达成的意见也是一致的,明天派爹爹派和妈妈派的两位老人去劝止,免得土鳖村出笑话,也免得洋鳖村以为土鳖村在侵犯他们的职权,再说,万一被人利用,弄出个以前第一代长妈妈做过的取消儿子们地位的事体,那两派儿子们都可能倒霉。人选是九斤和九二。讨论到尾声,忽听有人叫道:“何五八两口子回来了!”大家循声望去,却不禁大为惊讶,只见五八夫人在笑着挥手致意,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恐怖,仿佛在办着鬼脸似的,她身边有个人爬着跟她一起走,大家仔细一看却是何五八!

    一个妈妈派的儿子为表示和爹爹派的亲近,惊讶地迎上去问道:“五八,你这是怎么了?”何五八抬着头,一副烈士慷慨激昂的神情,他激动地道:“我失败了,内人也失败了!不过,虽然我们虽然没学会同洋鳖村的爹爹们一样走路和笑,但是我们却忘却了土鳖村的笑和走路,我和内人对此依然感到骄傲!我们回来就是要告诉大家,不要怕失败,只要肯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儿子们顿时肃然起敬,纷纷起立向何五八夫妇致敬,只不过,月光下五八夫人的笑容实在恐怖,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也实在诡异,所以大家逐渐都受不了,还是很快散了。

    晚上的时候,土鳖村四处不断传来孩子的惊惧交加的哭喊声,那些孩子回家后纷纷述说,村里闹鬼了!是个女鬼,领着一个长着人脸的怪物。自此以后,土鳖村的孩子们晚上就再也不敢出门了,即使后来知道是何五八夫妇,也不敢面对那恐怖的笑容和诡异的景象。两派儿子们虽然信誓旦旦要学习何五八夫妇,但是谁也不敢再去尝试了。

    次日一早,妈妈们贴出告示,说所谓洋鳖村的人要来,是有人造谣。不过儿子们依然依然有些疑惑,所以两派儿子的关系仍然很和谐,直到一年后,人们才终于完全相信,那个谣言的确是谣言,两派儿子们的和谐关系才算是成了过去式。

    上午,九斤夫妇和妈妈派的九二夫妇联袂出发,之所以带上夫人,是因为老人思虑周详,认为夫人在场的话,能起个缓和气氛和以情动人的作用。路上商议再三,他们都一致认为,明崇俨和宇文俊一样,也是个说不通道理的刺头,所以只能动之以情。他们都没发现八四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见到明崇俨,九斤顿时热泪盈眶,哽咽地道:“孩子,你悔改了吧!不要做忤逆爹爹们的事体了。”九二也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你要相信我这个妈妈是爱你的,别做异想天开的事情了。”九二夫人也抹着眼泪说:“孩子,和奶奶回家吧。”明崇俨却微笑道:“我不要爹爹,不要妈妈,将来也不要那许多儿子。我只要土鳖村有这个神坛。”九斤脸色一沉:“你这不是让我们难以向洋鳖村交代吗?”明崇俨淡淡地道:“洋鳖村的人未必难交代吧,只是你们给自己的交代标准定的太难了。”九二也作色道:“妈妈们并没把这当回事,我们只是关心你。”明崇俨笑道:“我知道,您老不过是谨慎罢了。”九斤夫人不知道如何插话,只得念叨起口头禅:“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哦”九斤却头一次觉得这句口头禅刺耳,因为看着明崇俨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看见了当年父亲和姑姑,以及他们的那些朋友一样,不禁愤愤地盯了明崇俨一眼,转身就走。

    八四定定地看着山口枝子跑出树林,拉着明崇俨回去了,几次想跑过去,却也知道只是徒增烦恼,家里绝不会让自己去跟明崇俨疯的,自己也受不了那份苦,所以最终还是回头了,不料正看到宇文俊那张笑嘻嘻的脸,也不知道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了,她苦笑了一下,就和他往回走了。

    走到村口,却见九斤他们正等着对面的杜七三那几个人过来。九斤看着杜七三,讥嘲地问道:“交流的结果怎么样?”杜七三却神采飞扬,昂然道:“自然是给对方好好上了一课!”一句话把九斤和九二都听得愣住了,正思索是否对方派了个农夫来嘲弄杜七三他们,却听交流团的一个中间派冷笑道:“他在讲台上念了一遍报告,既不允许对方提问,也不和对方交流,所以才说给人家上了一课。”这一解释弄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杜七三却不以为意道:“他们就该被上课,来了土鳖村,他们想当我的学生都不够格!连妈妈们的讲义都不会宣传,怎么能当好儿子呢?”九二夸奖道:“说得好!我们已经决定让你当小妈妈了!”杜七三这才谦虚地道:“谢谢妈妈,我一定虚心向你学习!”恰在此时,村里跑出个孩子来,大叫道:“不好了!二五斤把他爷爷和妈妈都杀了,才被棒子队抓住!”杜七三听得眼前一黑,急忙向棒子队部跑去。

    到了队部,却见二五斤正在大叫大嚷:“谁叫丫的不给偶零花钱,让偶脱不了豆腐东施的裙子!谁叫丫的骂偶混小子!所以偶挖了丫的死老娘的眼珠子玩玻璃球!所以偶割了死老头的脑袋当球踢!(前一阵子,媒体报道过一个年轻人因为父母限制他上网,杀了父母,挖出母亲眼球的恶性案件)”看见杜七三进来,二五斤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老爹!快花钱托关系让偶出去,要是让偶多呆三天,偶就不认乃这个老子!”杜七三吓得打了个哆嗦,跑出来半天才魂魄入窍,他犹疑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没本事马上保儿子出来,而且即使能让儿子出来,万一他哪天不高兴把自己也杀了,那就不划算了。他算计好了才抬起头来,不料一眼就看见豆腐东施正挠首弄姿地走了过来,他不禁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当了小妈妈后,位份和钱更多了,正好可以乘着死了老婆的机会娶这个不少人争着脱她裙子的女人,算命的不是说过他会二婚娶个年轻的吗,而且还会生下个各个鳖村都没有过的,出生重量二百五十斤的胖小子吗?这样的儿子,没准会当长妈妈,圣人,甚至上帝呢!想到这里,他觉得生活马上又充满了阳光,也就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算命先生预言的巨大卵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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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伙紧赶慢赶,到了地头也没赶上马十三,宇文俊边喘着气等八四,边气喘吁吁地道:“我说……人……不,骡子马发了疯,可真够吓人的,我这全村跑步最快的都赶不上他。”这时却听到马十三在发疯似的狂呼:“明崇俨!你出来!你出来!”大家又忙着赶了过去。

      】过去之后,却见明崇俨从山坡上的树丛中走出来,身边还有个女人。八四本来已经累得只想躺在草地上歇息,看见那个女人却一下子忘了疲累,快步冲了过去,近了才看清楚却是那个伴娘。她顿时就变了脸色,冲到明崇俨身边一拨拉那个伴娘,没好气地道:“走开些。”说罢挽起了明崇俨的胳膊。那个伴娘满脸堆笑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是山口枝子,请多关照。”笑容很动人,可八四却觉得很难看。马十三却狠狠地盯着明崇俨,傲慢地问道:“你的神坛呢?”明崇俨听了,转头狠狠地瞪了坏笑着的宇文俊一眼,才答道:“就选在这里。”马十三四下看了看,忽然发出一阵嘲笑,接着又是一阵冷笑:“什么打好地基,原来是骗人的。”

      好像痕迹没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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