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从小处着眼说东北（系列一） -- 王小棉她妈

东北人不大反对看牌小赌怡情，但是推牌九就不一样了，谁若是跟人推牌九，村子里的人基本就可以断定这人是个赌棍，结了婚会把媳妇输了，没结婚的话除非特有钱，否则没谁家愿意姑娘跳火坑-那媳妇基本没指望了。

---好像谁说过，打麻将再输，也需要个时间和体力，推牌九很多时候能够一把定输赢，就跟《武林外传》李大嘴他妈说的：性子一上来，身家性命都不顾了，押老婆孩子算啥，输急眼连自己的胳膊腿都能押上。

牌九一共就32张，牌面上都是不同圆点的排列和组合，玩的时候也是数点子比大小论输赢。牌九里面天、地、人、鹅（读ne），四张大牌，天牌12点，算两点，地牌2点，人牌8点，和鹅牌4点。此外三长四短和五点子牌。长牌短牌和点子牌论牌面样子数点但大小有区别，比如同样是10点牌，大五就是长牌，金瓶就是短牌。

图中最上面的两张12点的是天牌，2点的是地牌。最下面那个三点和六点凑在一起牌最大，叫做皇上。如果玩四张牌的话，拿了皇上也不绝对会赢，因为还有两张牌凑在一起比人家牌小也不行。

推牌九时一般有一个庄家，庄家砌好牌后，用骰子掷出点数，然后按顺序将牌分配到每个参与者手中，参与者的牌来与庄家比大小。如比庄家大的庄家赔注，比庄家小的庄家吃注。点数和大小完全一样的话，算庄家赢。弟弟说，牌九是最讲理的赌博，比如说，坐庄会占点子相同庄家大的便宜吧，但是，庄家却无法确定自己能赢多少还是输多少。因为推牌九不管你口袋里有多少钱，输了只输桌面上自己下注的那些钱。庄家运气好的时候，其他各家可以少下注，庄家运气坏了的话，可能一注就把以前赢的都输掉，坐庄的话，就得人家下多少赔多少，不能只输桌面上的了。这个有点像有限责任公司，做生意输了没关系，只负担有限责任，一家人还可以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而坐庄即是无限责任公司，输了就要倾家荡产，所以赌场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庄的。推牌九还有个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看热闹的也可以下注，只要庄家同意看热闹的就可以榜一个人，也就是指定一幅牌论输赢。

小时候我们学打扑克看纸牌爸爸妈妈都不拦着，唯有牌九，是不许看不许碰的。在他们的眼里，学推牌九，离当赌鬼也不远了。在种种观念灌输下，我们离牌九远远的，生怕一学就要变成赌鬼。长大以后看《鹿鼎记》，韦小宝动不动支色子，推牌九那一套行话就出来了，连给自己家孩子起名字都是虎头板凳的，我这人看书就爱刨根问底，因为看不懂心里就觉得憋屈，后来得知弟弟竟然会推牌九，我和姐姐妹妹不干了，他会玩我们不会？我们三个一致命令：“教我们” 。

我刚学会推牌九的时候，玩上了瘾，一回娘家就要玩，有一次竟然玩了一个通宵都不觉得困。不过索幸，那一宿玩伤了，以后兴致再不如前。

前面说了要写看牌的，这里找出旧文，改改也能凑数了。

我们老家农村有一种和打麻将差不多的纸牌游戏，叫做看牌。看牌的牌面跟麻将是一样的，也分为条饼万三种，每种从一到九分被是一条、二条--九条，以此类推。纸牌没有很多的“会儿”，类似麻将里的红中，发财和白板一样，纸牌里只有红中，白花和老千三种搭吊儿。纸牌每样4张，凑在一起就是120张。

这种是带老式图案的，牌面顺序分别是红花，六万，四条，五饼，老千---看我多有学问

这是带梁山好汉的--不过细看，还有许仙和哪吒，搞不懂。

跟玩麻将叫做打麻将一样，玩纸牌叫做看牌。看牌也四个人一桌，玩法简单，因为和扑克差不多，所以玩的时候也不一定非要桌子，随便炕头炕梢也没关系。看牌基本没有什么讲头，诸如麻将牌里的缺幺断九，两三色，只许胡夹牌或者点炮摸宝什么的，一概没有，也没有停牌这一说，反正就是凑足了17张牌，只要一个对叫礃子（？），剩下的全都连上三张就和（音胡）了。

玩麻将中发白是无所谓的一张牌，到了纸牌里，红花白花和老千叫做喜牌，他们三个凑成一付的话，和牌是要多给钱的，麻将里还有两套喜付儿，幺鸡二条三条凑在一起叫做鱼牌，因为麻将里的幺鸡到了纸牌里，叫做幺鱼，还有七万八玩和九万，凑在一起也加分，叫做皋牌。纸牌和和，输家最多输7点，最少输1点，没有麻将的所谓翻番之说。

我小时候，许多大人过冬的时候都看牌赌钱，有小赌怡情的，也有大赌伤身的。我就听说过因看牌输赢把人误伤致死的事情。

纸牌较麻将在以前农村更普及的原因纸牌好做，农村巧手的农妇都可以用旧书报和白纸制作纸牌，麻将做起来肯定没这么简单和低成本。纸牌的牌面不似麻将都一样的饼条万面孔，标准的做工精细的纸牌，条饼万牌面恰好是108张，每一张都是不同的梁山好汉。我小的时候还没看过水浒的时候，就已经呢能把梁山好汉的人名和绰号大部背诵下来。什么及时雨宋江，什么浪里白条张顺，花和尚鲁智深---。

农村有句闲话叫做：“小牌一百二十张，又养病来又养伤”，说的就是纸牌招人爱玩，玩起来连病痛都能忘了。还记得小时候，我姥姥哄我们的法子就是教我们看纸牌。我们每每凑上就和个小和，害得姥姥总也做不成大牌。

牌面除了梁山好汉，还有代表是几条几饼的图案便于区分（我猜因当年文盲较多的缘故）。那些图案若写到教材里给人识别，我看没几个人能死记硬背下来。之所以都认识，是无限制重复的缘故。我正琢磨怎么把这个记忆方法应用到教育王小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