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They 1 -- 苹果核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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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They9

      “你呀,一个劲的说自己专情,还一个劲的恭维我”长腿伴娘有些得意。

      “……这个倒是实事求是,我没有说什么人坏话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你还挺好玩的。”

      完了,居然被人当玩具了,黄笛远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失败,都三十多了还能给人留下这么不庄重老成的印象!

      “有空出来吃饭,喝茶什么的?”这是最老套的搭讪办法,仅次于第一名的“请问现在几点了?”和第二名的“这东西是不是你掉的?”而黄笛远也仅会第三招,因为他相信有物质基础作为引诱成功几率相对会高一点。

      “好啊,”那边干脆得让人意外。“你约我好了。”

      “那就下个星期六星期天好了……”

      “没问题,到时候你电话我哦,挂了,拜拜”

      “拜拜。”黄笛远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很好,自己没有泄密,又越到了漂亮MM,不错不错,如果没有两场该死的怪梦,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周末。

      星期一的清晨五点,黄笛远和路边买蛋饼的摊贩同时出现在街口,天刚刚有点亮。马路上依旧空空荡荡,要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才会热闹起来。一层薄雾弥漫在城市里,稍远点的景物看上去就有些朦胧。他打了个喷嚏,把在一边生炉子的摊贩吓了一跳。

      通勤车在五点零五分准时从雾里悄无生息地钻了出来,还是那辆没有窗户的IVECO。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黄笛远一拉车门,上了车,除了司机,整个后车厢就他一个人。门刚关好,人还没落座,车就窜了出去,刚才那副小心驾驶的样子,看来是那个司机的假象,他真怀疑,这个司机有没有学过交规。

      地下基地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他现在知道这里的代号叫做“一零四工程研究所”,因为他的出入证件上就是这么写的。他发现这里的人佩戴的证件样式都一样,只是颜色不同,他的证件是蓝色,其他还有白色 绿色 黄色和红色。有人告诉他这是保密等级的问题,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保密等级:红色最高,那是研究所几个头头才有的,可以出入所有研究所所有地区,黄色其次那是工程研发部的人带的,只有他们才能接触到飞碟内部构造,有些实验室除了他们和红色证件持有者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蓝色是第三等密级,可以接触除工程研发部以外所有的资料。绿色主要给一些临时参观者以及安全人员使用,除非发生紧急情况,否则安全人员只能担任周边保卫任务,而核心保密区的安保全部由计算机和电子警卫设备完成。最低的是白色证件,这是后勤人员佩戴的,除了后勤保障区,任何涉及到飞碟的资料和区域都不能进入。

      黄笛远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至少可以接触到那些他想接触到的东西,那些核心机密和工程研发方面的东西,就算人家和盘托出,统统告诉他,他也不懂,用他的话说就是大爷不鸟你们那些工科生的玩意,反正自己也不会拿这些情报去卖钱,专心搞好自己那摊子事情就足够了。

      在食堂里面享受了一顿过于丰盛的早晨后,黄笛远回到了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不知道谁很好心的给他装了个台灯,看上去还是宜家那种地方卖的现代简约风格的玩意。价格肯定不会便宜,不过东西倒是很好用。黄笛远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打开计算机,再次投入到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去。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工作居然进了一个死胡同。从三九年到四三年,所有涉及到航空和党卫队保安总局,以及盖世太保的文件,都没有提到任何有关飞碟或者特殊动力的飞行器。只有一份不起眼的备忘录,党卫队保安总局第五处要求下属的党卫队特别部队将一批犹太科学家和大学教授从达濠和奥斯维辛集中起来,送到哥廷根附近一个叫做罗斯多富的地方。备忘录里特别提及该批特别犯人送到目的地时必须保证全部都活着,而且提供给他们和德国公民一样的饮食,如果有条件必须进行沐浴等等。备忘录还付了一份人员名单。

      黄笛远知道位于德国下萨克森州的哥廷根大学对于国际学术界意味着什么,这所大学里面走出了整整四十五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整个二战期间,德国人都热衷于一些秘密的先进武器研究,很难想像在数学物理学工程学都处在世界顶尖位置的哥廷根大学,在战争期间会没有人参与纳粹的秘密武器开发研究。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党卫队更加仇视犹太人,他们的使命之一就是彻底的从人种上消灭犹太人。而这份备忘录的出现却显示出德国人碰到了什么他们那些金发碧眼的纯种雅利安人科学家也难以逾越的问题,以至于一向骄傲的让人只能看到他们的下巴的党卫队居然要从集中营了找犹太科学家来解决问题。黄笛远知道,在他来到一零四,了解飞碟计划之前,他所知道的党卫队保安总局第七处更多的在于寻找地球之轴或者一些高等人种等等看上去比较虚无的东西。武器的开发一直在施佩尔的有效管理之下,就算是希姆莱也能难插一杠子。如果他推断正确的话,党卫队飞碟的研发应该就是哥廷根。陆军和空军虽然也在布拉格的斯柯达兵工厂研发蝶形飞行器,但这可能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烟雾,真正的飞碟应该就在哥廷根。

      黄笛远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工作进入了死胡同。他既没有在资料库里找到什么关于哥廷根大学的资料,那份犹太科学家的名单,除了少数几个是当时比较有名的数学家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名气。而且,从官方的记录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死于集中营,其中有几个是死于盟军轰炸。他所追索的线索,全部中断了。

      钱军及时出现安慰了一下显得有些沮丧的黄笛远,目前工程研究部碰到的困难远远要比他碰到的问题大得多,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了。预期闷头在电脑里,不如去资料室查查,有些资料并没有输入数据库里,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一些发现。

      资料室位于地下三层,虽然有明显的指示标记,黄笛远这个半路痴还是迷路了。除了午餐和下班后,一般走廊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大家都把自己锁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工作,以至于他想找个人问问路都没辙。好不容易找到资料室,却到了午饭时间,人家下班了。

      研究室资料室的规模,至少相当于一个区级图书馆的藏书量,这还不包括微缩胶卷,音像资料什么的。为了保密,除了一个大阅览室以外,还有若干个查阅包厢。管理资料室的人很少,一老一小,一男一女。老头是资料室的头,看了一眼黄笛远就让手下那个年轻姑娘带他去找那些他所要找的资料。而那个女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身材极佳,即使外面穿着白大褂,依旧可以清楚的展现出伶俐的身段。可惜身材是魔鬼的,脸也是魔鬼的,如果脸上没有那块巨大的胎记,那么她可以说长得一般。而那块极像台湾地图状的紫色胎记直接就把她的长相拉进了魔鬼等级。黄笛远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吓了一跳。

      资料管理员方蔚蓝是一个工作认真负责而且精于业务的人。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帮助黄笛远找到他所需要的资料,因为资料室里没有相关的资料。于是方蔚蓝让黄笛远填写了一份资料需求清单。而这份清单将在下班前和其他资料需求单一起汇总,上传到上级图书情报部门,由他们来完成资料的收集和提供。方蔚蓝告诉黄笛远,最快二十四小时,最慢不超过一周,他就能拿到他所要的资料。

      黄笛远把清单交给方蔚蓝的时候,看到她桌子上有个十六开大小的灰色塑料资料盒。事实上这里所有的书面资料,都是装在这种盒子里的。盒子上的标签写着,《空军各单位遭遇不明飞行物调查资料汇总》编纂者是“空军司令部作战部和情报部”。这个立刻引起了黄笛远的极大兴趣。这种资料,无疑是一个军事爱好者的梦想,只要看一眼都会有极大的满足。

      他指了指这个资料盒,“我能看一下这个吗?”黄笛远的声音充满了不自信。

      方蔚蓝看了看他的胸牌,“可以”回答得相当干脆。

      “发达了发达了”黄笛远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他激动得都要得心脏病了,极大的幸福感如同电流一般通过了他的全身,现在就是让他和立花里子同房,都不会让他这么兴奋。

      “你先填一下查阅申请单,还有,把胸卡给我。”方蔚蓝从文件夹里抽了一张表格给黄笛远,又拿着黄笛远的胸卡,在读卡机上刷了一下。

      等办完了手续,黄笛远抱着这个现在比他性命还重要的盒子,刚要走。方蔚蓝又叫住了他“按照你的密级,你只能借阅七十二小时,过了七十二小时还要使用,必须再办理一次借阅手续,明白了。”

      黄笛远头点的象鸡啄米一样。

      “这里的资料都是绝密资料,不得外带泄露,不得抄写复制,更加不准无损,明白吗”

      “明白明白,”黄笛远弱弱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方蔚蓝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着她的工作。

      黄笛远抱着资料盒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如果这是在他自己的学校或外面社会上,恐怕他会一路狂笑着飞奔回去的。

      等黄笛远泡上一杯茶,坐定在桌子前。面前摆着那个“神圣庄严”的资料盒。他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盒盖。躺在盒盖里的是一个封面标着绝密的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他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资料从文件袋里抽了出来。

      这些资料都是A4纸大小,按照年份装订成册。每隔十年装订成一册,从五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最早那几本,纸质早就泛黄,而且装订的图书钉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他妈就是文物呀。”黄笛远心想。他拿过了第一册。第一份调查报告是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空情丙字一七五号

      情况提要:十二月十四下午四时,舟山雷达站报告,东南方一百五十海里,发现大型机一架,高度三千米,速度两百七十节,航向三百度向杭州湾上海方向逼近。空三师从嘉兴机场起飞米格十七两架,在地面指挥所的引导下,在杭州上空拦截到目标。据飞行员报告,目标为从未见过的大型飞行器,他们在逼近时,突然以极高的速度向高空窜去,失去跟踪。

      飞行员,中队长胡柴军中尉的书面报告:

      十二月十四日傍晚十六时,我和僚机李勇在机场值班。远方情报通报,东南海域发现一架大型机可能企图入侵。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做好起飞准备。上个月十号,我们师张滋主任刚刚在萧山打下一架蒋军空投特务的C-46,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又来了。我和李勇一边做好起飞准备,在地勤的帮助下开车,滑跑的到起飞线待命。

      十六时十分,师里下达了起飞命令,取一百七十度出航,到两千米转向二百九十度。速度在五百七十千米左右。浙江冬天的天暗得早,我们起飞的时候,天色已近开始暗了下来。我们飞到萧山上空时,地面指挥所要求我们改航线三六洞,通报目标就在前方,高度三千米,速度五百前面,航向三六洞,要求我们注意搜索。这时候我已经看到杭州城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僚机李勇突然喊我,说在右前方上空有个亮点,我一看,果然有个亮点在高速移动。在和地面指挥所报告后,我们开始加速飞行,这时候速度已经超过了七百公里。

      亮点越来越大,我们也越来越激动。这时候我已经接通了火炮电路,三门炮都上了膛,瞄准光环调成了活动的。只要战机合适,立刻就开火。但是飞得越近,我就觉得越奇怪,因为我们看到的不是通常一个机身两个翅膀的样子,而像一个大草帽。就在那里一边飞一边转,上面还有好多粉红和蓝色的灯在亮。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报告地面后,地面一时也没有反应,到底是帝国主义的新式飞机还是我们自己的,谁也吃不准。过了一分钟,地面让打,可能确认过不是我们的。

      奇怪的是,刚才还不紧不慢在我们前面飞的怪物,好像能听到我们的通话,呼的一下就往高空飞去了,那个速度我没法形容。至少比我们要快上好几倍,几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地面雷达也看不到了目标。这时,天已经接近了全黑,指挥所让我们迅速返航。

      问:你所看到的飞行器有多大?

      答:很大,我看直径不小于五十米

      问:上面有什么标示?

      答:上面光溜溜的,除了那些灯以外没有字和其他标记。

      问:你看清楚了他的动力装置了吗

      答:我们没有看到螺旋桨,也没有看到喷气式发动机的喷口。它飞得很快,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非常安静。

      问:它对你们有威胁性动作吗?

      答:没有,看上起胆子很小,我刚做攻击动作,它就逃了。

      结论:根据情报系统的消息,驻南朝鲜,日本和台湾蒋帮,东南亚各基地的美军均无类似飞机或者飞行器。亦有可能是美军绝密的侦察机。建议加强沿海地区的雷达情报网建设,下次来犯坚决歼灭之。

      送报 总参作战部 二部 三部 四部。

      后面还附有参战飞行员的履历。

    • 家园 【原创】They 8

      黄笛远想找点什么玩意来抵抗一下。他强忍着恐惧,想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怎么使劲也喊不出来。人的思维有时候会很奇妙,比方说,他现在很羡慕美国人,因为电影里,美国佬在家里碰到什么危险,总会顺手抄起一根棒球棍向着那些邪恶的玩意抡去,不论他身处起居室还是卫生间。而他现在手里连根筷子都没有!黑暗中,他摸到桌子上的一个茶杯,于是毫不客气的飞了出去,杯子很精确的命中了干尸的脑袋,但遗憾的是物理损伤为零,茶杯落地摔了粉碎,而干尸已经朝他晃晃悠悠的扑来。黄笛远又扔了一个杯子,结果还是一样。干尸已经到了面前,黄笛远的神经再也坚持不住了,于是脚一软,他失去了知觉。

      黄笛远再次醒来是在凌晨五点半手机闹钟把他叫醒的。他的闹铃选的是最近很流行的《nobody》,虽然他觉得这歌并不怎么动听,但是作为闹铃来说,五个韩国妞一起吼足可以把人从任何睡眠状况拉回到现实世界中。黄笛远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天已经微微有点亮了,房间里一切如故。还好还好,只是一场噩梦,他发现自己的内衣,枕巾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这个梦,真他们太真实了”黄笛远嘟哝道,“要是现实生活里,真碰到这样,怕是裤子先给尿湿了”

      伸了懒腰翻身下床,黄笛远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满地都是摔碎的瓷片,而这些瓷片分明是两个茶杯的残骸。他吓得不轻,从床头摸出一把仿真的气动手枪,他知道这玩意的作用,充其量就是壮胆,只能杀蟑螂的东西是绝对击退不了会走路的僵尸的。

      房间里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这个房间,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卫生间呢,厨房呢,书房呢,那些黑洞洞的门洞在平时看来毫不起眼,而现在则变得象魔窟一样。黄笛远又在抽屉里找了一把美工刀,在他卧室里面,没有比这个更具有杀伤力的家伙了。

      黄笛远左手美工刀,右手仿真枪,“全副武装”战战兢兢地向着他家里其他房间搜索前进。幸好,包括角落在内,没有一点点僵尸存在的痕迹,于是他松了一口气。

      走廊里“砰”的一声,吓得黄笛远差点跳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了。他撂下仿真枪,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杀伤力最大的菜刀,在他家里,菜刀的杀伤力是无出其右的。黄笛远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先检查了一下门岁,没问题,保险关的好好的。随后眼睛朝门外的猫眼挪去。走廊里同样空空荡荡,也许刚才那“砰”一声是上早班的或者去买菜的邻居。自己确实是多虑了,他想。

      黄笛远觉得自己肯定犯了梦游症,地上的茶杯残骸就是最好的佐证。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梦游的症状,其他人也没有提起过他有这怪病。不过,可能最近有些累,神经衰弱了吧,他给自己下了诊断,然后决定礼拜一去钱军那里的时候,请那里的医生给看一下。钱军曾经提起过长期在地下工作,会引起一些神经官能上的疾病,也会造成一些心理障碍,因此,他们在下面配备了很强的医疗小组。

      在收拾好了地上的茶杯碎片,黄笛远彻彻底底洗了一个澡。他甚至认为一下子出了那么多汗,会瘦掉几斤,所以一切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虽然吓得他不轻,但是顺带的减肥效果令他很满意。

      黄笛远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西装,却在领带这里犯了愁,怎么都不记得这跟带子应该怎么缚到脖子上去,换了N种方法后,索性在视频网站上找了个打领导的教学视频,照猫画虎一番,居然成功了。最后在大衣柜的穿衣镜前面,他捋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拍拍肚子,觉得自己形象还行,不至于比新郎官差到哪里去就自信满满地出发了。

      各地的婚礼形式,其实都大同小异。无外乎早上新郎先去新娘家迎亲,然后在婆家略加休整,就杀奔酒店举行仪式,接下来就是杯来盏去的喜酒了,等该闹的都闹过了,最后送入洞房成就好事。所区别的是,一般北方把喜酒放在中午,而南方则是晚餐,农村地区的喜酒喜欢请人在家里操办,全村要吃上三天三夜。

      熊劲这边,早就准备妥当。新郎一早就打扮得山青水绿,只是初婚,人显得有些紧张,临出门前不像去迎亲,倒好像是去慷慨就义一般。爆炸伴着租来的BMW婚车一路杀向新娘家。黄笛远也有些激动了,第一,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做伴郎,第二,熊劲是他最后一个未婚朋友了。其他所有他认识的朋友,最厉害的小孩都上了初中,最差的象熊劲,今天也进城了,想到这里,未免有些沮丧。

      新娘的姐妹团战斗力明显偏弱,新郎略施小计就骗开了门。无数人说过,新娘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漂亮的一天,而黄笛远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伴娘身上。从长相上看,本娘属于那种不是特别漂亮,令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却给人一种很耐看,越看越舒服的感觉,而且身材高挑,两条长腿晃得黄笛远有些头晕了。

      就在新娘被她的舅舅抱上车,这里的风俗是娘家人把新娘抱上车,新娘的脚是不能沾地的。黄笛远悄悄地对伴娘说:“今天我们要配合好呀,不然要倒霉的。”他很清楚,熊劲的朋友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早就憋着在婚礼上大闹一番。伴娘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一定一定,但是主力还是你了”。那双温润如玉的小手握住黄笛远的时候,他几乎幸福的昏了过去。

      婚礼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进行的。司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局面掌握得非常灵活老道,除了陪新郎敬敬酒,黄笛远几乎无事可做,如同一个摆设一样立在熊劲身边。忽然他感到下身有些出货的需要,于是在和新郎请了几分钟假以后,就直奔厕所去了。

      黄笛远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宴会厅里传来一阵哄笑,无疑是司仪又在搞什么恶作剧游戏了。他得快回去帮着点熊劲,伴郎通常是新郎的见习生,总有一天会转正的,早点适应这种场面对自己的将来也是有好处。

      就在他急匆匆赶路的时候,一个漂亮女孩和他擦肩而过,仅仅是那么一对眼的功夫。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美女!黄笛远的形容是美得让人窒息。那个女孩轻声哼着一个他听着非常熟悉的旋律。又走了几步,他才想起来,这是陈淑桦的一首老歌“流光飞舞”。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黄笛远的酒量一般,但是酒品好,用朋友们的话说就是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而在婚礼上他确实没掉链子。不过结果就是几乎人事不省,熊劲本来打算在酒店给他开一个房间让他休息,但被他坚定地回绝了,因为他现在是为一个“秘密单位”工作,所以,他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有秘密的人自然不能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入住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公众场所。几个朋友几乎是架着黄笛远回的家,一到家他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黄笛远觉得,自己的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会直冲云霄,一会又急转直下,天旋地转之际,意识居然还能保持50%的清醒。他没有想吐,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个习惯,过一会超强的肠胃功能自然会消化吸收一切。

      黄笛远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出神,渐渐地,天花板上出现了那个在走廊上邂逅的女孩的身影,不过很模糊,他已经不能完整的回忆起那个女孩模样。他努力的想看清那个女孩模样,可是总像隔着层雾气一般,“活见鬼,这种分辨率实在糟糕,如果是1080P就好了”他想。

      女孩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黄笛远本身的生理状态外加酒精的刺激,愈发兴奋起来。那个女孩看上去,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周身裹着一层飘逸的红纱,红纱下面似乎并没有什么衣物,她回首对着黄笛远嫣然一笑,缓缓道:“来,跟我来。”黄笛远的灵魂几乎都兴奋得出窍了。“仙女妹妹,我来了”他认定这种叫法最适合那个女孩,于是紧走了几步。

      这时候,黄笛远才发现,他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在野外的一座山岗上,夜空里群星闪耀,这种星空只有在他小时候才看到过,现在城市里的光污染,最多能看到些二等以上的星星,如此灿烂的星空,已经有至少二十多年没有看过了。

      山岗不高,充其量只有百来米。借着星光,黄笛远看到披裹着红纱的仙女就站在不远前。他一边跟上一边琢磨怎么跟人家套磁,把自己装扮成青春无敌纯情男还是老成稳重顾家好男人?前一种选择他自己都觉得很恶心,于是他准备本色出演。黄笛远满脑子的仙女妹妹,丝毫没有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等他走到红纱女孩身边,却连这个女孩都差点忘掉。

      山下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城池,高大坚固的石头城墙,看上去不像中国式的建筑,而是类似于拜占庭时期的风格,“这是哪里?”黄笛远有些糊涂了,上海周边没有类似的影视基地和旅游城啊,至少在他的记忆里,这种城池只存在于各种历史书籍和好莱坞电影里,真实世界里的拜占庭城池,早就在历年的战火中化为了黄沙。

      红纱女孩摇摇头,要他继续看,夜空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些火光沿着抛物线向城池飞去,很快,城池里也有这样的火球象城外飞去。

      “操!抛石机,这……这不会去拍电影吧。”黄笛远大叫起来。

      城外的旷野上,一时间亮起了无数火把,黄笛远这才看清楚,离着城池一千来米远的地方,居然有一支排列着阵势的大军,骑兵,步兵,投石机,攻城塔,按照队形依次展开,号角声此起彼伏。在抛石机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步兵拥簇着攻城塔向着城墙缓缓前进,战场两翼,骑兵来回穿梭掩护着中央的攻城部队。攻城部队的盔甲在火光映衬下闪闪发光,透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杀气。

      城池上也亮起了火把,城池上的守军除了用抛石机回敬他们在城外的同行外,弓箭就像雨点一样向城下倾泻。

      攻城部队很快就攻到到城下,开始用撞门锤,云梯,攻城塔向城池发动了猛攻,而投石机为了避免误伤己方而暂时停歇了下来。

      攻方的呐喊声,受伤者的惨叫声,石弹箭矢的破空声,攻城锤撞击城门声,火焰爆裂的噼啪声,骑兵奔跑时的马蹄嘶鸣声充斥在战场上空。

      黄笛远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片子,我在哪儿啊”他又问红纱女孩。红沙女孩笑着摇摇头,一指黄笛远的背后。黄笛远一转身,头上发动机轰鸣,一架单发螺旋桨飞机几乎擦着他的头顶呼啸而过,一边飞行,机头和机翼上的航炮和机枪不断射击,大大小小的弹壳象下雨一样掉了下来。黄笛远很想去拣几个弹壳,但是被红纱女孩一把拉住。这是黄笛远才发现,山那边,居然是另一个战场。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上,双方上百辆坦克相对冲锋,步兵们则尾随着坦克。战车不时地停下,开火,再行进,再停下开火,知道自己被另一发炮弹命中,火焰顺着每一道缝隙从坦克内部窜出,乘员们惨叫着从车里爬出来,随即被机枪打倒在地。战斗机,攻击机们则在天空中厮杀,并且不时向着地面轰炸扫射,如同死神一般在空中收割着生命。

      “老天爷,这是库尔思克!”黄笛远看到了T34 JS2,也看到老虎,黑豹和斐迪南。Me109不是翻滚着从他头顶飞跃,而垂直尾翼上漆着红星的IL2则慢条斯理的把德国人的战车一辆接着一辆打成火炬。他清晰地感受到每次炮击和爆炸使得脚下的地面也在颤抖,空气中呛人的火药味,让他觉得恶心,一度甚至想呕吐。

      黄笛远一把拉住红纱女孩的手腕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做梦,对不对。”红纱女孩依旧是微笑着摇摇头,挣脱了黄笛远,跑开了去。黄笛远追了几步,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自己身处在一个大都市里,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但是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到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红纱女孩已经跑出去了几十米,黄笛远紧追上去。整个城市空空荡荡的,车都停在马路边上,红绿灯依旧在工作,路边的霓虹灯也在闪烁,街道上的广告牌和各种交通标示什么文字都有,这让他辨别不出身处何方。他能做的,只能是紧紧跟随那个红纱少女。转过几条街道,眼前豁然开朗,黄笛远面前出现了一个广场,面积之大是他前所未见的,只是,广场上站满了人,一动不动,男女老少,白人黑人黄种人,地球上能见到的人种,哪怕是非洲的土人都有,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广场的一端树立着一块和这个广场相称的屏幕,屏幕上有个人,黄笛远只是认为那是一个人,而看不清倒底是什么样子,在讲话,讲到兴奋的时候还会手舞足蹈,不过黄笛远连一个字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声音如同一只蚊子在耳朵里嗡嗡的叫,让他非常难受。

      “制止他”红纱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轻轻在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黄笛远问道。

      广场上所有的人,突然都转过身来,盯着黄笛远,而那个红纱少女则已经无影无踪了。黄笛远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跑。如同大海一般的人潮则紧随在他的身后。四周的街道则跑出不少全副武装,如同SWAT的蒙面黑衣人,也向他围了过来。走大路是不行了,他迅速窜进一条小巷子,就在他即将从巷子那头出来的时候,巷子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黄笛远马上就认出了他,这是钱军。他刚想喊钱军帮忙,却发现钱军那张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缓缓地举起一只手枪,枪口正瞄准着他。“你!”黄笛远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第二字,钱军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一颗九毫米的子弹,撕开了他胸口,在他的体内高速旋转着,不停得变换方向,如同绞肉机一样粉碎着他的内脏。黄笛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气,而脑袋正落在海绵拖鞋上。他松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该死的噩梦。黄笛远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如果不是从床上摔下来,天晓得这个怪梦回做到什么时候。

      连续两天的噩梦,搅得黄笛远疲惫不堪。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虽然也是经常做梦,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涉及风花雪月的春梦,要么就是和一些动漫美剧相关的意淫梦,如此“惊险刺激”“身临其境”的他从来没有做过,天天这样可不行,他思忖到,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受那个该死的地下室的影响太多,看来自己不单单要找心理咨询医生,怕是还得看看神经科的,至少得配点安眠药,要知道这玩意现在是处方药,药房里就是有钱,没医生的处方一样买不到。

      从卫生间的镜子里面,黄笛远看到自己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窝也陷了进去。倒是肚子一点也没有小下去。“真见鬼”他一边嘟哝着一边放水,准备洗个澡。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热水龙头,忽然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背好像有点脏,抬手一看,却是一个手机号码。

      黄笛远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谁在他手背上留了电话,兴许是自己喝醉了的时候人家留的吧,可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别人的,难道自己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了吗?这太可怕了,希望自己没有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泄密,钱军可是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客气的。

      黄笛远决定打一下那个电话号码,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前他很马虎地冲洗了一下,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处于半清醒状态打那个手机是很不明智的,搞不好倒是被人把话给套去了。处于半湿状态的他,拿起电话开始拨号,随着那边铃音开始想起,自己的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喂”那边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脆的就像刚摘下树的苹果。是美人计吗?黄笛远想,这是我喜欢的,我最吃这一套了。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呃……是这样的,我突然在我的手背上看到这个电话,你是哪位啊?”他有些吞吞吐吐。

      “我的手机号码在你的手背上?哦,对了,你是昨天那个胖乎乎的伴郎,对吧”

      “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伴娘!”黄笛远立刻想起那个有着一双长腿的伴娘来“不过,你怎么会把手机留在我的手上的?”

      “你醉糊涂啦,不是你要我写嘛?”那边有些不开心了。

      “真的吗”黄笛远不相信自己有些腼腆到懦弱的性格在酒精的帮助下居然做出了这么奔放而无耻的事情,平时他是绝对不敢去随意搭讪异性的。

      那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的老酒吃饱了?不是挺能说的吗”

      啊……自己肯定出丑了,黄笛远羞得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肯定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了“说老实话,我刚醒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确实记不得了。我说了什么了”黄笛远问,其实他想套套对方的话。

    • 家园 They 7

      黄笛远在傍晚时分向钱军递交了一份简明扼要的报告汇报了他那小小的发现,而钱军回复给了他一份更加简明扼要的答复,肯定了他的成绩,并且告诉他今天是周五,所有的人员,除了值班的都可以回到地面上去休假,但是必须在周一早上指定的地点等候班车。

      从那辆没有窗户的班车下来的时候,黄笛远一时竟然不怎么适应地面上车水马龙的嘈杂场面,虽然他离开家还不到24小时,他已经开始怀念下面那个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到地上的地底世界了。

      这里离家不远,他已经辨识出周围的环境。只要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家了,想到自己还得回去打理管理着的论坛,在网页游戏上种地浇花收庄稼挪车位,就加快了脚步,他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收到自己“种”的庄稼了,现在流行的是“偷”庄稼而不是老老实实的“种”,每每想到此处,他都要暗念一声人心不古外加一句国骂。

      家里的一切,和他离开时一点都没有变,被子依旧是团成一团,书,杂志,做到一半的模型摊得到处都是,洗衣机里的衣服几乎要堆了出来。每次他老娘来访,总少不得恶狠狠骂他一顿,然后花费半天时间整理打扫,而黄笛远只要花半小时就可以再次把恢复成杂乱无章的样子。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养什么宠物或者需要经常照顾的植物盆景,家里唯一有一点生气的是阳台上那两个比新上市的土豆小点的仙人球,这是他在大卖场买东西的时候,为了凑一个整数,而随便从货架上拿的,他的目的是积分抽奖,而上天却没有因为他这份诚意而大大的奖励他,但也没有完全令他失望:他也中奖,但是奖品居然也是一盆仙人球,和他买的一模一样。

      黄笛远决定一边上网一边洗衣服,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同时他也叫了外卖。就在他拿钱给那个给他送加了一块素鸡和一个酱蛋的酸辣粉满面青春痘和一口安徽阜阳方言的小伙子的时候,洗衣机里突然想起《可曾记得爱》的歌声。黄笛远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那件换洗的上衣口袋里没有拿出来,而洗衣机却已经启动了。他“熬”的一声,把钱塞到外卖小子手里,接过烫得要死的酸辣粉,一只脚把门踢关上随后象屁股着了火一样窜进卫生间从水里把衣服撩了出来。

      感谢上帝的是,这是一件防水的户外夹克,而手机好好的躲在一个拉链关的死死的口袋里,居然连外壳都没有湿。黄笛远在用国骂诅咒了自己一千遍以后又把他认识的神灵都赞美了一遍,这时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接电话呢。

      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今天有五十四个未接电话,天哪,他想,往日里就是一个礼拜都没有那么人打他的手机,今天就离开了一天,就来这么多电话,真是邪门了。翻开记录,都是一个人打来的,他叫熊劲。

      熊劲和黄笛远是好朋友,很好的那种。但是,就是很好的那种,也不至于催命般的打,幸好接听是免费。他拨了一个回去,那头一接,他刚想说:“你有毛病啊”,可是连个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已经一堆话倒了过来。

      “猪头,你死到哪里去了。”

      “啊,我,”黄笛远脱口而出,“我去看飞碟了”

      “你丫怎么没有给外星人抓走?看飞碟,怎么不说打飞机啊”

      黄笛远立刻意识到自己泄密了“嘿嘿,其实今天开了一天会。”

      “怎么一天不接电话。”

      “没带着呗,你什么事啊”

      “什么事?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礼拜六啊,有什么特殊吗?”

      “再想想!”

      “哦,shit!你结婚啊。”黄笛远恍然大悟

      “你总算想起来了?你该干什么的没有忘记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知道。几点到你家?”

      “七点”

      “一定到一定到。”

      那边挂了电话。早在半年前,黄笛远就答应熊劲在婚礼上当他的伴郎,而到了这会,他满脑子的飞碟,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短信,短短五个字“管好你的嘴”,没有发信人。黄笛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的电话被监听。

      如果手机被监听了,毫无疑问,他的电脑肯定被监视了。而且,房间里不晓得有没有装窃听器和针眼探头,他不希望自己和女朋友亲热的场面被人家看去。不过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种可能并不存在,就目前而言“女朋友”三个字对他来说,只是右手的代名词而已。

      黄笛远几口吞下了已经放凉了的酸辣粉,抹了抹嘴,然后去浴室冲一了澡,之前还在浴室里面非常认真的找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暗藏的摄像头,在确认了没有后,才匆匆地洗了一下。

      接着他从衣柜里取出了明天当伴郎要穿的那套西装,那是他妈妈为了让他相亲而逼着他去买的,直到今天,也没有穿过几次,而这个几次里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学校有什么重大活动,系里面的领导专门要求他穿得稍微体面点而特意“打扮”一下的。虽然他对此仍抱有异议,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训还是让他乖乖的就范了。

      黄笛远拎起西装,上上下下地审视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很好很好,不用熨了”然后把衣服小心翼翼地卧在沙发上,哼着小曲去上网了。

      从内心讲,他是非常非常希望到网上发那么一个帖子,告诉大家他的遭遇,恐怕几天之内他就会红遍整个虚拟世界,但是一想到钱军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下面,优雅地划了一下,一股寒意就不由得子脚底升起。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上网吧。

      桌面右下角的状态栏,有个小喇叭不停的闪着,黄笛远点开一看,是个不认识的id请求加他为好友。本着不理世事的原则,他在即将忽略这个请求的刹那,好奇心让他的鼠标指针指向向了请求人的资料,是一个id叫做“流光飞舞”的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女性的id,于是黄笛远决定立刻同意这个要求。

      一般来说八零后或者有些刻意显示自己带着那么一些异域风情的小资情调的人,在结识新人第一次打招呼通常会很洋派地说一声“嗨”,而作为七零后,具体年数还比较靠前的黄笛远来说,还是老老实实地打了一个“你好”进去。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很不错的开端!于是他继续下去“我们见过面吗?或者说,我们认识?”

      “不,我想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现实生活上,好像也没有交集。”

      一个撞到树桩上的兔子,她加我有什么目的?“…………那么?”

      “别介意,我只是随机选了一个ID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黄笛远来了兴趣“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相识何必曾相见”

      挺有情调的女孩,“呵呵,喜欢古诗词?”虽然他不是学中文的,但是学历史的少不得和古籍打交道,这是他的强项,如果她喜欢的话题是LV之类的话,恐怕五分钟之内或者更短的时间,这段对话就会结束。

      “随便瞎邹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老师。”

      “老师啊,太可怕了,我读书成绩并不怎么好。”

      “有童年阴影?”

      “嗯,以前经常被罚抄书”

      “女孩子不应该这样的。”

      “有那条规定女孩子必须学习成绩好?”

      “这个………………”黄笛远想起小学班委几乎全是女同学,直到高中,男生才占了班委30%,,还是获得没有否决权。

      “你教什么的?”

      “历史,中国史,世界史都教”

      “不懂,历史地理我几乎都没有概念,都不知道以前怎么考过来的。”

      “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一样,喜欢历史的人不少呢”

      “本小姐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还好,听口气不象是什么更年期的阿姨冒充女孩发浪。“那你喜欢?”

      “吃,逛街,买衣服,睡觉。很普通的爱好是吗”

      确实,除了会消费,和一头猪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挺实惠的爱好”

      “我们这行,挺累,平时只有靠多睡觉来补充。”

      体力劳动者?运动员?餐厅服务员?空姐?还是上夜班的特殊工作者?黄笛远把脑子里他所知道的女性干活比较累的职业梳理了一遍,如果是最后那种职业,那可真的是囧大发了。“能告诉我你做什么的吗?”

      “嗯,不行,我们还不熟。以后看情况吧,我来给你算个命吧”

      “你懂算命?”活见鬼,居然碰到个女算命先生。

      “嗯,我很喜欢算命,她们都叫我小妖。”

      “妖?”一般这个字基本做贬义形容词。

      “对,说明我算得准。”对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你怎么算?紫薇斗数还是麻衣神相?”

      “你说的是什么呀?我不懂呢”

      “相面算命书啊”

      “那个我不懂的啦”

      “那你会”

      “星座!!”随即打出一连串花里胡哨的表情。

      黄笛远差点掉到桌子下面去,也对,那样的女孩子也只能通过星座来玩票,真的给本《易经》让她们学,恐怕是会集体暴走的。

      “把你的出身年月告诉我,我帮你算。”

      黄笛远老老实实地输入了自己的出身年月

      “是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

      “你可够老的。”

      “老师,能不老吗”

      “哈哈,我帮你算啦”

      等了许久,没有答复,黄笛远索性玩了好几副蜘蛛纸牌。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那边依旧没有回音,他开始有些急了“有结果了吗????????????????”

      那边还是没有答复,哼,小孩子就是不靠谱,大概被人拉出去happy了。于是他打算从硬盘里找部片子看看。

      “你还在吗?”那边有人说话了。

      “在在在,怎么,你算出我是你的真龙天子了?”黄笛远打算吃一口豆腐出出气。

      “去,只是,这个……”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样子。”

      “你的命……最近不太好”

      “哦?”通常人们对坏消息更感兴趣。

      “嗯,你最近会有危险,大危险”

      “是不是什么血光之灾?”荒唐,老子的命硬得很呢,他想,小孩子就是喜欢搞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来吓唬人。

      “差不多,不过,会有人帮你化解的”看看,果然就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呵呵,能具体说一下吗?”

      “命盘上就是这么说的,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累了,拜拜”说完,就下线了。黄笛远有些苦笑不得,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想到一早还要给人家当整整一天的伴郎,他把手机闹钟设定到清晨五点半后,也关机上床了。

      黄笛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再次被砸响了,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时间还早,才两点半,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砸门?毫无疑问,肯定是钱军的人。这个狗娘养的让认不认人睡觉了。门不停得被砸响,他只好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等他拉开门,眼睛稍稍适应了楼道的光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门口站立着的,赫然就是那两具纳粹飞行员的干尸,不一样的是,他们现在可是穿戴整齐。就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两个手臂向前平举着,和电影里不一样的是,没有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眼睛部位还是两个黑乎乎的空洞。

      黄笛远的大脑一片空白,换了谁,在最初的几秒都会空白一下,然后依照本能做出反应,象一般女性的话便会尖叫一声瘫软在地上,黄笛远的反应是,关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干尸一摇一摆向黄笛远扑来,至少一个已经踏进了房间,而另一个则紧随其后。

    • 家园 【原创】They6

      饭后,黄笛远在钱军的办公室签了一份借调协议,也领到了全套证件。他的证件保密级别是B-1,除了核心机密区,也就是那些最保密的实验室外,可以去其他任何区域。和其他所有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一样,他的头衔也是“调研员”。

      “我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我加入这个项目”黄笛远一边问一边把胸卡别在左胸的口袋上。

      “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清楚,而且,我说过,我们不差钱,差的是人,我已经拨不出人手来干活了。”

      “要我干什么?”

      “研究”

      “研究什么?我可只是个搞历史的老师,连工科生都不是。”

      钱军笑了“科学方面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要调查的只有一件事情,它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为什么会掉在这里。”

      黄笛远恍然大悟,还好,只要充足的资料,他还是能从只字片语里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我想,有个问题,应该很好解答”

      “哦?你有答案了吗”

      “它从哪儿了,或者说去哪儿,我们只要找一个目的地就可以了,因为另一个终点无疑是在德国。”

      “这谁都知道。哦,对了,可以给你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这架飞碟的设计,或者说从原理上说就有总大失误?”

      “怎么讲”

      “它只能顺着地磁线的方向飞行,也就是说它只能朝南北方向飞行,最多偏离三十五度,也就是说,它几乎没有南北飞行的能力。如果从上海飞苏州的话,它必须向北飞过长江,甚至远达扬州高邮一带,才能调整角度飞到苏州。”

      “这可有点好笑了。实用性大打折扣了。第三帝国搞出这么个玩意来,不是知会用来给党魁高官们做空中观光用的吧,我好像没有看到飞碟上装着机关枪或者航炮什么的”

      钱军摇摇头“确实没有。除了手枪,没有任何武器在上面,我们也没有发现其他诸如可能的射线或者能量武器,当然这也超出了当时人的能力,我们甚至在上面连雷达都没有找到。”

      “难道他们想让高速旋转的飞碟锯开盟军的四发重轰?”黄笛远吃吃地笑了,这个时候他其实想到的是加州电锯杀手。

      “这不可能,它无法击中飞行中的移动目标。我们估计这是用来运输什么东西的,但是我们没有在舱里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掌握这个飞行特性,对于你来说,有助于推算航线。”

      “我明白了。”

      钱军把黄笛远带到一个很小的单人办公室。黄笛远认为这个迷你办公室比K房的小包房还要小得多,只能容纳一张电脑桌,一张椅子和一台立式饮水机。

      “你的站位就在这里了。”

      电脑桌上只有一个大屏幕显示器和一套鼠标键盘,“我怎么干活?”

      钱军点亮显示,界面一如普通的XP,“我们这里所有的机器,都是通过中心大服务器,每个工作站都只是网络节点的一部分,所以这里没有主机,你用你的胸卡上的号码和你的生日每个数字加三作为密码登录,如果你离开办公室,必须退出系统,明白吗。你的工作资料在23工作组18区里面,1—5文件夹是有关纳粹德国的资料,6—9文件夹是战后各国目击飞碟的报告,10号文件夹是中国空军的UFO目击报告。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可以打电话3981到档案室要原件看,每天必须写一份工作报告交给我,时间是晚上19:00前,我的信箱在邮件列表里有,有什么重大发现,随时打我的电话报告,我的分机是5781。清楚了吗”

      “Yes sir!”

      世界上的情报搜集,百分之九十九来自于公开出版物。无线电监听,密码破译和余则成们很重要,但是占的比例却非常小。情报人员如果都像詹姆士邦德那样艳遇不断,恐怕间谍招募机关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是娱乐,却总有人把它当成真的。人来人往自由出入的图书馆才是真正的间谍乐园。优秀的情报分析人员可以从各种报纸杂志研究机构白皮书论文选编筛选出大量很有价值的情报,这是拿着报纸打发时间的公务员们远远做不到的,他们只关心体育版里球队的比分和娱乐版上大幅女明星的清凉艳照。

      堆在黄笛远面前的资料,也可以称为情报,虽然绝大多数称为是过时的,数量之巨大用海量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十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下面还有从十个到一百个子目录,而每个子目录里最少都有上千个文件。

      比较体贴人的是这个资料数据库的检索系统做的非常体贴,和流行的搜索引擎一样,不但可以用关键字查询,而且可以根据日期等进行模糊查询。所有的文件都做成了两种格式原件扫描的PDF文件和图文混排的DOC文件,如果原件是外文的话,还会付一份译稿。幸好一贯推崇在学术上要严谨严谨再严谨的黄笛远对于考据,这一历史专业的职业病中毒颇深,他怕的倒是资料不够全面从而因为一些小的差错而导致结论的谬误。一个好的学者,或者说一个做学问认真的学者,通常都会是一个好的情报分析人员,这两个职业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样的。

      黄笛远沏了一杯茶,开始整理一下思路。通常,一个人看到数十上百万个文件第一反应往往是手足无措,从而导致无从下手,因此他需要让头脑冷静一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决定,至少先把什么时候掉到这里先搞清楚。

      那个年代从天而降的东西,除了炸弹就是坠机,各路神仙和怪兽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是绝对不敢下到上海来降祥瑞的,搞不好就吃颗炮弹什么的。因此,黄笛远初步设定的关键词是:“落弹 坠机 爆炸 ”接着又设定了一下地点“吕班路 福熙路”来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

      系统很快给出了搜索后的文件列表,足足有近三千个文件。“天哪”尽管叫苦不迭,但是他还是开始一条一条的看那些化为代码的故纸。系统并没有随机把那些文件抽了出来,而是按照“新闻出版物”“政府档案”“其它”三个文件类别来显示,而在每个类别里,又按照时间先后来排序,这使得黄笛远的工作显得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符合这个条件的,仅仅只有一条消息,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半个小时里面居然就找到了他要找的线索,虽然只是起步。

      这是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的《申报》,第二版有篇篇幅不大的报道,撰文的记者叫做严寿。这篇名为《法租界昨夜闻大爆炸声,奇无人伤亡》的短文,讲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夜里在法租界内一条被人名为洋泾浦的小河的,传出巨大爆炸声,但是周围的住户却没有一个伤亡,除了一些建筑房舍的玻璃被震碎以外,也无有财产损失。当日夜里,并无人闻到机声。租界当局指责日本占领当局发炮袭扰租界,而日本占领当局则全面否认有过针对军事行动,日方认为此事是重庆方面企图挑拨日军和租界的冲突从而获利。

      第二天的《申报》则刊登了严寿的现场目击报导,言河宽不过三丈有余,而爆炸却形成成了一个五丈多宽的坑,好像小河沟突然在这里长胖了一般,如此大坑必为百余斤炸弹所致,然最近住户仅据十余丈远,然毫发无损,根据作者以前的常识,周围数十丈恐难逃齑粉的命运,最后作者连写了三个“怪哉”作为结尾。而之后的报纸也没有任何跟踪报导。

      在战争年代,一次爆炸恐怕并不会引起大众特别的关注。黄笛远很清楚,应该是飞碟从高空垂直着插进小河里,如果一把巨大的电锯一般,劈开河底,钻入深深的地下,河水和淤泥则立刻就掩盖了这个秘密。这时候黄笛远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的却是加州电锯狂人的镜头,想想看直径二十米,那该是多大一把高速圆锯啊。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晚,德国人正气势汹汹刮着台风直扑莫斯科城下,红场一时也岌岌可危,整个欧洲几乎都落入了阿道夫希特勒的口袋。而山本五十六的机动舰队已经离开码头整整两天了,他们的目标是珍珠港,太平洋战争一触即发。那些日子值得关注的大事太多太多了,没人在乎这天晚上在上海一条小河浜里的发生的爆炸。

    • 家园 【原创】They5

      “等等,等等,我是文科生,请说得通俗易懂点”黄笛远的兴奋头儿开始过去了,一下子听到那么大一堆陌生的词,让他觉得头晕。

      “好吧,最简单的比喻,磁悬浮知道吗”

      “不但知道,而且坐过”

      “和磁悬浮类似,不过它不是依靠电磁场,而是依靠地磁场飞行。”

      “这么说它也是一块大磁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你看,这一圈一圈的线圈,不断变化磁极,和磁悬浮列车不一样,它是利用地磁场产生的地磁线在高空高速飞行。我们在计算机建立了一个虚拟系统,验证了这个推测”

      “你是说这玩意高速旋转,和马达里的电刷一样?”

      “差不多。”

      “不过,这样人不是会被转晕了吗?”

      “当然不会,机舱依靠三个大型精密陀螺仪保持稳定。”

      “那它用什么能源呢?总不见得用汽油发电机发电?看着就像个电老虎,你不会告诉我它是靠电池的吧。”

      “一种我们前所未见的“电池”。他们依靠一种晶体,人工合成的晶体来蓄积释放能力”

      “就是这些跟饼干似的东西?”黄笛远指着机舱下面那些有机玻璃做的方块阵列。

      “对,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晶体是人工合成的,我们很清楚里面是一些什么元素,以及比例,但是怎么合成,我们却一无所知,为此我们做了上千次的实验,都归于失败。正因为我们不能合成这些晶体,而我们不能为飞行器提供如此之大的能量,所以一些推测研究,只能在电脑虚拟进行。”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人工而不是天然的?”

      “我们已知的地质发现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晶体,而且从光谱分析上看,那些元素的密集度和纯净度不是自然形成可以达到的,除非它是来自外太空,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欧洲的调查员,查到一份有趣的备忘录,里面记录了法本化学工业公司两个技术人员的对话,其中提到了法本化学公司在多特蒙德的研究所正在合成一种晶体,能量大得惊人,至少有两次因为操作不慎造成实验室被炸毁,以及人员伤亡。”

      “这么说这种晶体十分不稳定?”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阿尔伯特 冯 克雷门博士。哥廷根大学的教授,拥有化学和实验物理两个博士学位,但是有资料显示,其实他是一个犹太人,只是被克雷门家族收养了而已。不过作为项目资助者的党卫队似乎故意忽略了这点。 ”

      “你们这都查到了?”黄笛远开始对钱军刮目相看了。“那么找到这个克雷门的实验记录不就得了。”

      “想得美,44年先是皇家空军,接着是美国人,把研究所炸成了月球表面。连人带设备和资料,都炸没了。”

      “难道盟军有情报,故意炸掉?”

      “误炸误炸,西方世界时一贯有这个传统,研究所隔壁的工程是德律风根的雷达制造厂,专门生产夜间战斗机的机载雷达,英国人对这个可是恨之入骨了。那年头的轰炸精度你应该也清楚。”

      “可惜了可惜了。但是,以我们现在科学技术,难道连上个世纪的第三帝国的科学家都不如?要知道那时候别说德国没有计算机,就算有,那体积也跟个大楼似的,运算能力远不及任天堂的手掌游戏机。”

      “有时候科学技术不能单用计算机来衡量,计算机再牛,也不会变成爱因斯坦,费米,普朗克啊,对了,想知道的更多吗?”

      “那当然!”

      “你愿意加入我们单位吗?如果愿意的话,无疑你会知道的比现在这些皮毛更多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让我入伍?”黄笛远开始想象自己穿军装的样子,军装一般都很宽大应该可以适度的修饰遮掩一下已经显得富态的肚子。如果能搞到一套07式军装就无敌了。

      钱军摇摇头,“连文职都不算,只是借调,和这里所有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一样。”

      “太遗憾了。发军装吗”

      “不是军人,不发军装,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搞一套新的07作训服给你。”钱军开出了一个价码不是很高的筹码

      “太好了,我愿意加入”黄笛远立刻就感到了幸福,那可是真正部队配发的军版啊,而不是那些无良的军品商低劣的复刻仿制品,作为一个真正的军迷是必须拥有一套军版制服的。“什么时候签合同。”

      钱军暗笑,没想到一套不值钱的作训服就把一个大学讲师给收买了,他居然没有问收入和福利待遇!宅男加军迷就是容易上钩,“组织上会出面帮你办理借调手续的。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去睡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那个,肖云,带黄老师去宿舍睡觉!”

      黄笛远从来没有失眠过,就是失恋的那天,也照样睡得很香,原因在于感情上的挫折只影响了他的食欲而不是睡眠。即便如今天一样,刺激象海浪一样反复袭来,他照样沾枕头就睡着了。

      让黄笛远失望的是直到被人叫醒,早濑上尉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相反,伴随着整个睡眠过程,他都是在斯大林格勒一幢着火的大楼里面渡过的,搜索他的德国兵的脚步声和木料着火噼啪爆裂声清晰可闻,而他手里只有一支老式的莫辛那甘栓动步枪,弹仓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发子弹,如果有一支押满七十五发子弹的波波沙,他倒是敢冲出去博一下命,说不定还能拣到一只MP40什么的,不过现在他只能躲着,静静地等着哪个倒霉的家伙撞到他的枪口上。黄笛远知道最近花在使命的召唤5的时间实在太多了,该节制一下自己的游戏瘾头了。

      黄笛远被人带到一个了面积不大的食堂,和外面冷冰冰的简约式布置比起来,算是装修得很不错。虽然食堂不大,但是吃饭的人也很少,只是稀稀落落坐了几个。天花板上吊着五六台大屏幕平板电视机,无论你在房间那个哪个角度坐着,视野里都能保证看到至少两台电视的画面。电视里播放的是各个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而人们基本都在CNN和BBC那边。

      钱军看到黄笛远来了,朝他招招手。“这里是自助的,24小时服务,想吃什么自己去柜台那边拿吧。”

      几个玻璃柜台组成了食堂的服务区,主要是十几种中西套餐,旁边的冷柜里有小盘装的水果,冷柜里有各种饮料和冰激凌,一边的咖啡机上热着咖啡。黄笛远还处于半朦胧状态,所以他随便选了个牛肉面套餐。

      等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到桌子边坐定。又用餐巾纸擦了擦被水汽搞得模糊的眼镜,等再带上去的时候,差点泪流满面。

      “怎么了,吃面很激动吗?”

      黄笛远用力点点头,“我终于在牛肉面里看到真正的牛肉了。”黄笛远用筷子指着面条,五片一指厚,巴掌大的牛肉,静静地卧在面条上。这在街面的饮食店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牛肉炖得非常好,很烂,但是又不乏咬劲,牛筋味道很浓,弹性十足。这是有史以来他吃过的最好吃最满意的面条了,黄笛远这么坚定的认为。

      “咱们这里差人,不差钱,不担心什么成本,自然也不会操心利润,所以,比上面实惠得多,不过,吃得好,你干活也要卖力点。”

      黄笛远一个劲的点头。

    • 家园 坑王又回来了?

      提醒一下想跳下来的筒子,看核大的东西要做好八年抗战的准备。

    • 家园 哪里挖坑就要在哪里填起来

      你老兄在西西河挖坑,到开心网去填,太不厚道了

    • 家园 万恶的苹果核,你在博客里把这个坑填了么?

      还跑到西西河来骗尸骸~~~太狠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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