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破镜 九 -- 电子赵括

第二天赵括起床后,骑着自己那匹乌骓马就进了洛阳城.这洛阳果然是古都,与开封相比又是一番景色.古玩珍宝琴棋书画,令人大开眼界.赵括玩了一个上午,看到一个古玩店中的一把扇子有趣,掂量一番买了下来.中午时分感觉腹中饥饿,看旁边的一个酒楼挂着"太白醉酒"的酒招,随便走了进去.要了几个菜一壶酒,赵括在二楼一处靠边的地方一边吃一边看着街头的喧闹.突然间拐角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大汉揪住一个泼皮模样的人:"走,见官去!"

赵括在这里看得清楚,那大汉不是别人,竟然是西西河的老朋友燕人狂徒!赵括这个奇怪:"他怎么来了?"连忙下楼迎了过去:"燕人,别来无恙!"

燕人一看是赵括,招呼也不打:"好好好,赵括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人参,是什么货色!"

赵括接过来一看:"嗯,不象什么好货色,家养的吧,顶多十几年的药性."

"就是嘛,这小子"说完燕人把手里的家伙一把抓了过来,那人当时就"哎呦,大侠饶命"地乱叫了起来.燕人火气不减:"这小子,硬说是百年老山参!我戳穿他的把戏,说了他几句,他还恼了,背后纠集了几个同伙要算计我!哼,也不看看咱燕人是什么脾气!"

赵括看了看那个在燕人的一只大手里面挣扎的泼皮:"你果然当百年老山参卖?药可不是别的东西,吃错了死人,你可是要吃官司!这位大哥是为你好."那人连连点头:"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赵括连忙再向燕人说几句好话.燕人看看赵括,回头转向那个泼皮:"这次算你运气,下次再让我撞见,小心你的狗腿!"

那泼皮磕头如捣蒜,然后撒腿就跑了.赵括拉着燕人的手进了太白醉酒,又点了几个菜.问起来,才知道原来金人大败后边关暂时无事.萨苏老兵留守襄樊,燕人则奉了铁手之命,也是为了逍遥派新旧帮主交替而来.赵括给燕人满满斟了一杯酒:"老兄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我想这洛阳城非等闲,今天这才来看看.没想到竟碰上如此奸人!"

电子赵括哈哈大笑.洛阳城虽然是古都,但武风不盛.这满城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肯定把这位好汉憋了个半死,这才对那个,说起来也就是个小奸商大发雷霆.赵括问起南方萨苏老兵等人的几次大战,燕人狂徒眉飞色舞:"嘿,我现在是服了老萨老兵这两个了!孙子兵法说十则围之,可爱华山一战,我兵十万金兵也十万,硬是把金人包了饺子!金兀术虽然跑了,这通好杀,让他再轻视中原!还是摇鹅毛扇的人厉害啊!"说到这里他拿起酒杯:"这够干什么的,换大碗!"

赵括知道他的脾气,立刻吩咐小二换大碗,一锭银子往小二的手里面一塞:"有好酒,只管上."

小二眉开眼笑,立刻换上了大碗,还抱来了一坛竹叶青.燕人连喝三大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是为了逍遥派的事来的?"

赵括把前因后果一说:"就这样,风大官人抬爱."

燕人眉头皱了皱:"说老实话,这风雨声的名气不小,人称神仙七星剑,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做事确实周到.对了,"说着燕人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封信:"铁手给你的.本打算先去开封找你,动身晚了,只好改这边的事完了后再去开封寻你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也就方便了."

赵括拿过来一看,里面的话无非是些问候,以及萨苏等人的近况.中间说及舅舅任爱杰在金陵因抗击金人有功由金陵节度使长史转了户部尚书.最后又是安慰之语,说柴妞儿之事,从长计议等等.

赵括苦笑一声,将书信收好.燕人看赵括颜色,估计铁手也谈及了柴妞儿,随便安慰了几句.两人说完后离开了这家太白醉酒,两匹马向城西逍遥派的馆驿慢慢走去.

晚饭过后,赵括来到外头,登上一个小山包无聊地看着落日.心中郁闷.当年与萨苏老兵等人一同出兵,现在,听燕人的口气,萨苏已经封侯,老兵也已经是堂堂的总兵官,唯有自己,公未能抗金护国,私也找不到柴妞儿的下落.风齐两位大官人虽然尽了力,看来自己不亲自走走江湖是找不到了.这雨声镖局,大概到了辞行的时候了?夜幕降临,赵括郁闷地走了回去.到了自己下榻之处,却发现几名帮众打扮的人守候在门口.看到赵括回来,连忙过来施礼:"敢问公子名讳,可是赵括赵公子?"

赵括一愣:"不错,正是在下."

"我家公子有请,请这边."说完后一个手势,

赵括更是奇怪,自己从来未曾结交过逍遥派人士,莫非是和风雨声有旧,才找上了自己?无奈,只得遵命前往.一路上赵括问起缘由,那些帮众只有一句话:"到时公子自然知晓."就这样,赵括被带到了一间小屋,然后几人退下.屋子里面只有赵括一人.

赵括看看四周,虽然是临时摆设,这里倒象个书房.书架上老庄为多,难怪叫逍遥派,其他的象<<论语>><<五蠹>>,诸子百家也应有尽有,连本朝刚刚修订的<<资治通鉴>>也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赵括好奇心顿起,从上面拿下一本翻看一会儿,顺手又放了回去.刚想拿第二本看看,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声:"看招!"随后,一股掌风袭向赵括后背.

赵括大惊,有刺客?来见客人,赵括没有带任何兵刃.他无暇细想,转身呼的一声,右掌就挥了过去.哪知道那人似乎算到了这一招,身形一闪不但躲开了赵括的掌力,赵括连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只觉得背后又是一股掌风.赵括再转身形,那人又躲开了.看来那人功力高出赵括不少,但似乎仅仅是以此相戏.赵括心中一动,身形诈向左转,却突然向右猛倾,右手出手如电,拍向了背后那人.那人轻轻地"咦"了一声,眼看再无闪躲余地,"啪"地一掌将赵括击出两步:"怪了,你不是八卦庄的庄主嘛,怎么会江南的铁掌?"

赵括怦怦退后两步,稍微一定气血,来人果然是手下留情,看来并无恶意.他这才抬头看,眼前居然是一位女子.看她一身打扮,白色长裙,青衣外罩,红润脸庞,活脱脱一支碧水风荷.赵括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大气的柴妞儿,热情的飘飘,艳丽的巍巍,可谁都没有过这么一股清新之感."哎,问你话呢!"

赵括这才回味过来,连忙施礼:"小人因机缘凑巧,习学过江南的铁掌,只不过未曾学全."

那女子点了点头:"我说呢,铁掌的身法,可掌力还是八卦掌力.不过,难得你用的巧."

赵括看那女子似乎并无恶意,这才大着胆子问:"小生电子赵括.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召唤赵括,有何贵干?"那女子反而笑了:"怎么,不认得小妹了?"

赵括仔细打量,好像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那女子看赵括一脸迷惑,赫赫一拱手:"小妹如若,齐若轩一聚,公子忘了嘛?"

齐若轩?赵括心想自己只去过一次啊.那天晚上酒店中,小二,一名公子两名奴仆打扮的人,没有女子啊.如若看赵括表情迷惑,又是嫣然一笑:"小妹拌起男妆来,还使得嘛?"

赵括恍然大悟,看看如若眉眼,果然是那天晚上的那位公子!"姑娘恕罪,恕罪,赵括眼拙."

如若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外面立刻有人进来安排好茶点,又退了出去.如若给赵括斟满一杯茶:"这个不怪你.小妹经常扮上男妆游山玩水,连一般的帮众都分辨不清呢!来来来,公子是妙人,北地的清泉泡上江南的佳茗,可不是一般人物能够享受的啊."

赵括连忙道谢,客套一番后却又忐忑不安地问:"不知道姑娘见召,有何要事?"

"要事没有,不知道这琴棋书画,公子如何?"

"这个,只有这弈道,略有钻研."

"小妹也好此道.不知道能否有幸与公子对弈一局?"

赵括不知道这如若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点头答应.如若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副围棋,摆上座子后将白棋的棋盒拿了过来:"小妹棋力低微,不是公子对手.只得先行了."

十几招过后,赵括摇头:"姑娘何必过谦?姑娘棋力,恐怕只在赵某之上."思考再三,落下一子.

又过了十几招,棋盘上的形势已经很明朗.赵括的一块大模样将成,但另有一块孤棋受攻.如果单纯出逃,恐怕下面的大模样也难保.果然,如若一手棋下,正是搜根的急所.赵括权衡再三,若是出逃,难免下面的模样被破;一子不舍,却又是个劫,白轻黑重,打不起.赵括思考一番,也是一子落下,却是弃子就地做活的招法.

此手一出,双方再无变化.一番落子如飞之后,赵括的黑棋做活,如若的白棋也趁机吃掉了个小尾巴,全局仍然不失均衡.如若点头:"公子果然是高手.若是拘泥于局部,难免全局受损.小妹的欺招确实骗不了高手啊.不过这天下一盘棋,却不知道我朝廷将士能否洞察金人之诡计?"

赵括一凛:"还望姑娘赐教."

如若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信,交给赵括.赵括打开一看,原来是逍遥派帮众自北国黄龙府发来的飞鸽传书.上写着金邦大太子粘罕因为屡战屡败,心中愤恨,提兵十万要来襄樊与萨苏决战.兀术等人奉劝也不听,还扬言萨苏十万我也十万,多一兵一卒也不算本事.大军不日出发,等等.赵括看到后嘿嘿冷笑:"不是赵括夸口,萨苏的本事,这粘罕若没有二十万人马,休想动的了萨苏."

"问题正在这里."如若指了指棋盘:"兵者,诡道也.金邦若全军出动,何止六七十万?十万人马能不能撼动襄樊,天下皆知.恕我直言,这恐怕是金人诡计.以十万大军拖住萨苏,另派人马偷袭."

赵括悚然惊惧,这才明白如若招自己前来的缘由:"姑娘之意,莫非......"

如若摇了摇头:"不知道.其他的消息,再也打听不到.但以小妹估计,要么是直捣金陵,要么是南下四川以图顺流之势.逍遥派与朝廷没有交情,告诉他们也未必相信.因此小妹才出此下策,邀公子前来.此信公子不妨带走,只是万万要小心金人诡计.另有什么消息,随时奉告."

赵括起身,一个长揖到底:"姑娘恩德,赵括没齿不忘."

如若笑了笑:"算了算了,还是下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