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流水年华---少年篇-1 -- 花老乔
家园 【原创】流水年华---少年篇-1 朦胧的街灯，静静躺在小雨中
往事又掠过我心头
犹记离别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双手
轻轻一句多珍重，眼儿也朦胧
年华似水流，转眼又是春风柔
层层的相思也悠悠
他乡风寒露更浓，劝君早晚要保重
期待他日再相逢，共渡白首
今宵微寒，路上行人匆匆
朦胧的街灯，孤立在雨中
远处传来幽幽的歌声，句句在我心田
花老乔坐在位于新泽西州Edgewater高档封闭型Townhouse的厨房的饭桌前，他已经在那里坐了2个多小时了，他的遥望着Hudson河对面的纽约曼哈顿的全景，那里的世界贸易中心的大楼已经不见了，这也使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很多的往事。他陷于不可自控的回忆中，这种回忆折磨着花老乔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花老乔起身来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了一只COHIBA古巴雪茄，这里还是可以看到曼哈顿的全景，花老乔还是摆脱不了他的回忆。 花老乔到美国已经很多年了，那时他还是一个学生，在那个年代，中国留学生大部分的组成是以访问学者为主，中国人之间很团结，也很照顾。比起其它的自费留学生而言，花老乔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他的生活条件要优越得多，他不属于那种只带来中国银行允许出国留学的45美元的那种留学生，他是有自己的钱的人，这在大陆来的留学生里是少见的，这些钱不是来自于亲属，也不是来自于家庭，这些钱来自于朋友，花老乔一想起这些朋友，他就会感慨万千，不能自己。他现在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是否要继续活在这种回忆中，他无法控制，就像用了毒品一样。花老乔仿佛知道自己，他是一个需要朋友的人，这种感受比他需要女人还强烈，这么多年了，他没有结婚，他只有一个想法，回到中国和以前的朋友们再造辉煌。但是同时，他怀疑他是否还可以这样去做。这种犹豫和彷徨，导致花老乔一直处于一种激奋的状态，也是他倍加犹豫，因为这种激奋已经使他很疲惫了，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他是否还想回到过去，还去经历那种人生之要经历一次就足够的经历。花老乔的沉思被手机的震动给打断，是他的司机通知他，他要去JFK机场去接人了。花老乔灭掉他的雪茄，慢慢地拿起他的夹克，这里已经是秋季了，秋季也让花老乔感到异样。他慢慢走出住宅，走向停在车道上的H-2车，司机给他开了门，告诉他飞机两个小时会准点到达，并且问花老乔要走那条路，花老乔略加思索回答道希望走Lincoln Tunnel。车子开出了住宅区，沿着河边驶向了纽约的市区。花老乔静静地坐在车中，眼前又是曼哈顿的全景，仿佛是一种刺激，花老乔有点上一根香烟。从这里到JFK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烟雾弥漫在车中，模糊了花老乔的视线，也是他从新陷入了回忆之中。
本帖一共被 3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原创】流水年华-少年篇-2 花老乔的回忆将他带到了30年以前，因为那时发生的一切决定的花老乔的一生，也决定了一系列人的生活，他们的一生就这样连接在了一起，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不可能分开。30年以前是中国处于极其动荡的年代，主席他老人家正在做一个巨大的社会实践，没有人知道如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具体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个迷乱的时候，花老乔从童年慢慢地转入少年，也开始了他人生中最具魔力的时代。那时的学校就像是战场，小孩子们也和大人学分成一派一派的，开始只是互相在一起玩，发展到后来也和大人一样开始了武斗，也就是打架。那时也没有什么法律可言，谁孩子把谁家孩子打了，两家协商一下也就了事了。花老乔习惯于独往独来，基本上没有参与任何派系，但是他也不可能一尘不染。花老乔的父亲长期不在身边，导致了花老乔缺少了个偶像，他谁也不想，但是他认准了一点，打架不在与体重，不在于伎俩，不在于你有你个哥哥，只在于你有多黑，你下手有多狠。其实这也是花老乔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因为他也没少挨打。花老乔的军挎里永远带着军刺，就是枪上挂的那种刺刀，虽然工人民兵管那事，但是花老乔并不怕工人民兵，因为他有后台，当地支左的队伍以前是他爹的下属部队。就这样，花老乔在较短的时间里，给自己创立的独立的品牌，独往独来，横冲直闯，渐渐地花老乔和各个小孩子的派系都打过了交道，谁也不去惹他，他也不去惹别人，和平相处。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年的春节，由于当时是凭票供应，花老乔为了给家里做贡献就申请去买带鱼，就是那种三毛八一斤的好带鱼，没想到有人加塞儿，和花老乔争了起来，花老乔是从来不加塞儿的，结果就是花老乔拿出他的军刺，照那个孩子的屁股就是两军刺，足足扎进去有一寸多深，两个窟窿，那个孩子哭得那个惨，花老乔知道惹了祸，花老乔他妈可给气坏了，就这样从当年的春节到夏天花老乔只有搬去和他爹住了半年，就这半年，影响到了花老乔的一生。
花老乔也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了会住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其实只是当时花老乔小，但是花老乔的父亲好像是给下了干校，和一些老头子们住在一个北方重镇的军队大院里。其实也不是什么下放，就是不务正业，天天打麻将。花老乔是无所谓的，反正他是独往独来，只是不太自由。这个军队大院很大，有空军，有陆军，也有海军，及其其他兵种的人员。花老乔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人生地不熟，只有一天到晚往图书馆里跑，因为那里有很多外边看不到的书，在那里他学会了如何分辨各个国家的军服，军衔，飞机，坦克，和各种兵器，也看了很多他当时也不太懂得历史书。但是孩子终归是孩子，花老乔不可能被这些书籍给纠缠住，他还是要玩的。这个军队大院很大，尽管以后的日子里，他还去过这个大院无数次，但是到现在为止花老乔也无法形容这个大院到底有多大，这么大个空间，给了花老乔一个很好的机会到处游荡。也就是在这个阶段花老乔结束了他从小养成的独往独来的生活，从此离不开了朋友。
本帖一共被 3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原创】流水年华-少年篇-3 开始在军队大院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花老乔是和父亲及其那群老家伙们在一起，除了读点书，看看他们打麻将，就是听他们吹牛，其实他们吹的东西和花老乔相差太远，花老乔觉得他们很没劲，发展到后来，这些个老家伙们，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可以指使了不舒服，就天天训练花老乔在房间里练正步，可把花老乔给烦坏了。但是和这些老家伙们在一起也有好处，就是可以和他们去打猎，到水库去炸鱼，去玩各种兵器。但是岁数相差太远，花老乔开始需要年龄差不多的朋友们了。在花老乔闲逛的过程中，他总是见到一拨一拨的孩子们在大院里到处窜来窜去，这让花老乔羡慕的不行，花老乔特别注意了一群岁数相对比较大的孩子，大约在16，17岁，这些人仿佛很有组织性，每人都是统一的服装---板绿军服，带着军帽，也不像小孩子们那样窜来窜去，有那么点贼头贼脑的。他们中仿佛有一个小头领，个头不是很高，但是长得很精神，这些人仿佛都听他的。虽然花老乔的岁数和他很相差不少，但是花老乔很想和他们交朋友，和他们在一起。一个偶然的机会使花老乔满足了他的心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有那么一天的下午，花老乔实在是无聊，躲过了午休，自己跑到了这个大院的所谓的教学区，其实他只是想看一看那里是干什么的，这里面的教室很大，比花老乔学校的教室大多了。正在花老乔无所目的的转悠时，花老乔听到有人在说话，当他走进有人说话的教室里时，里面的人都呆在了那里，花老乔见到里面一共有7，8个人，就是那些穿板绿的16，7岁的那伙人，他们有的站到桌子上在够什么东西，仔细看去，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很多东西，仿佛是玩具。花老乔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就站在那里想看一个究竟。这时，这些个孩子们都看着他们的头，就是那个挺精神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就向花老乔走了过来，笑着问花老乔是哪里来的，怎么没有见过，花老乔也就如实地回答。在得知花老乔是个外来户时，那个男孩子就对花老乔说：我们找一些玩具，如果你想要，你也可以拿一些。当花老乔走进了这个教室才发现有一个巨大的沙盘，里面装满了各种兵器的模型，在周围的墙上，也贴着各种飞机和兵器的模型，这些模型造得很像真的。花老乔激动的不行，因为他刚刚看完了关于兵器的书，并且很感兴趣，他也就没有客气，脱下衣服，兜了一衣服的模型，也不管其他人了就跑回了他住的地方，花老乔激动了一宿没有睡着觉，第二天早饭时在饭堂门口见到了告示：战术教研室的教具丢了一大批，要求归还，吓得花老乔赶快跑回了住所，将那些模型藏到了床底下。
接下来的周末，大院里放电影”小兵张嘎“，花老乔自己搬了个凳子，到了看电影的广场，正好碰到了那个挺精神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一见到花老乔就跑了过来，吓得花老乔还以为他要要回那些模型呢。那个小伙子问花老乔那些模型呢，花老乔说在我的床底下呢，那个小伙子就笑了，说你不是叛徒，跟我来。花老乔就跟着他到了广场旁边的模拟跳伞柱子底下，那里已经有几个大孩子在那里了，好像在抽烟，那个小伙子很高兴的告诉他的伙伴们，花老乔不是叛徒，那几个大孩子很是高兴，因为他们谁也没有交出偷来模型。这时，花老乔才知道这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叫群众演员，是这伙人的头目。其中还有一个叫机会主义者的。
本帖一共被 3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原创】流水年华---少年篇---完结 自从和群众演员和机会主义者他们认识了以后，花老乔的无聊减少了很多，每天都仿佛很充实。一个主要原因群众演员他们愿意带着花老乔玩，主要由于他们认为花老乔挺忠诚并且花老乔来自于北京，他们挺羡慕北京，尤其是天安门。和群众演员他们在一起是花老乔第一次对一个机构有了认识，就是这个大院的有各个基本的认识。这个大院原属于炮兵，当时炮兵是一个大的兵种，军团级待遇，这个大院原来是一个较大的炮兵学院，属于副兵团级。因为他处于重要的位置，在北部，有靠海，所以各个兵种慢慢地都在这个大院里建立了训练机构，但是大院的管理还是属于炮兵，也就是说这里说话算数的还是炮兵的底班人马，所以这里的孩子们也大都是原来炮兵部队的家属。群众演员的父亲是这个大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是一个55年的少将，是吴克华的老朋友，那个叫机会主义者的父亲是政治部的副主任但是也是个55年的少将，子以父贵了，要不群众演员怎么是个头目呢。群众演员的母亲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很漂亮，所以群众演员长得挺精神，有点像他妈。这个大院的总头是一个55年的中将，资格挺老就是不那么得志，这个老头是一个知识分子，好像上过几天大学，花老乔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知识分子就不得志，但是属于副军团级，级别还是很高的。这个老头一家住在一个独院里，有门卫，其他的人就没有这种待遇了。那些下干校的也有级别和军衔高的，不在位了就不行了，这就是文化大革命。
一天花老乔和群众演员他们在院子里面逛，见到了一个小孩子，比花老乔还要小很多，这个孩子很有意思，他骑着一个大军犬，这个军犬是那种退了役的老军犬，有一头羊那么高，很温顺。那个小孩子见到群众演员很高兴，跳下了军犬就跑了过来，群众演员也仿佛变了一个人，高兴的不行。这时花老乔才知道和认识了支持李梅，支持李梅是那个中将的长孙，这个小子很活泼，很有灵气。因为支持李梅家和群众演员家很熟，群众演员又是孩子头，所以支持李梅特别喜欢群众演员和机会主义者。群众演员也将花老乔介绍给了支持李梅，因为支持李梅的父母都在北京工作，所以花老乔和支持李梅自然而然地仿佛就很熟了。
有了群众演员这帮人，花老乔的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了很多，每天都有活动，不是去连队偷东西吃，就是缠着当兵的教练跳伞，要不就去医院去看女护士和她们耍贫嘴，去小卖部偷东西，尤其是香烟。那时花老乔还不会抽烟，他也没有兴趣抽烟，支持李梅对群众演员他们抽烟的贡献最大，总是可以偷到他爷爷带过滤嘴的好烟，什么中华，牡丹，大重九，云烟，恒大等。群众演员也会善意地利用支持李梅达到他们的目的，比如想办法去看不让小孩子们看的电影，比如山本五十六，啊海军等，每每利用支持李梅，每每奏效，很有意思。支持李梅也是乐于助人，每每奏效，他最美。
这个北方重镇很大，在花老乔看和北京差不多，就是穷了点。和群众演员他们在一起以后，花老乔也有了机会走出了这个大院，这个军队大院处于城市的北面，离市区很近，里海边也很近，都可以走到，由于近几年这个城市变化很大，花老乔已经回忆不起当时它的样子了，只是感到走过很多的路，见过很多的人，也见到过很多的军舰。那个年代，传统而言，军队和地方的子弟们是合不到一起的，军队的孩子们瞧不起地方的孩子们，地方的孩子们认为军队的孩子们没有文化。花老乔两者都属于又都不属于，他没有这个观念，只是群众演员和机会主义者他们有这种倾向。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温相和过客重重，温相的岁数和群众演员他们差不多，温相其实也是军人出身，只是他父亲下地方较早，已经属于技术官僚阶层了，以前也在北京，不知为什么被调到了这个城市作副书记，以后才知道是由于庐山上的一个什么会。过客重重的家庭是一个本地人，他和温相属于莫逆之交。温相很稳中，很有知识，也很健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群众演员他们和温相的关系比较特别。在一个原因就是温相的父亲和支持李梅的爷爷也是莫逆之交，这两层的含义是这两组人的关系很融洽。花老乔也是在这时认识了温相。温相从来不乱来，一看就有哪个当大官的形态。
半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花老乔到现在也不能说明为什么这些人会互相影响到今后的生活，花老乔要走的时候，这两伙人凑钱在当地一个很好的餐馆吃了一吨，还喝了酒，还发了誓言，就像古代时结拜一样，花老乔也不太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今后要联合起来干一番大事业，就像解放全中国那么大的事业，现在想起来花老乔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是当时很认真，如果不认真，也就没有今后的一切了，那是人还是讲义气的。
花老乔这时已经看不到曼哈顿的全景了，他已经在长岛了，马上就要到JFK了。他问司机土豆王老五还要多长时间，土豆王老五告诉花老乔还有大概10分钟，土豆王老五以前是群众演员的司机，只要花老乔在他就是花老乔的司机，是花老乔应群众演员的要求将他办到美国来的，这是一个司机兼保镖，土豆是一个极其忠实的人，并且土豆也知道几乎所有花老乔他们的经历。花老乔想着想着，车已经开进了机场，土豆王老五问花老乔是否要他原地等着，花老乔告诉他去把车给停在停车场，到候机楼里来找他。花老乔自己走进了候机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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