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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尾声 得失(1)·非常轨迹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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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不是说拉船。

                  九军团找到那么多船的时候,有其他部队还没到渡口。细节我没研究过,记得是共渡了六天六夜。

                  从你的研究看,5月5号下午两点红九军团已经全部过江,直到5月8号红一军团才陆续赶到皎平渡渡口,开始过江。中间有三天时间,应该能转向到树桔渡口渡江。

                  地图看不到,右路是红三军团,红九军团是右右路?各路相隔多远也不知道。

                  印象中记得,过金沙江前有一个军团离开大部队活动,但后来渡江时没遇到困难,是不是红九军团?

                  写完又看了一下你的文章,红一军团是左路,是不是找到的船太少只好转到中路过江?

                  如果是这样就比较好理解了。

                • 家园 九军团是从会泽赶来渡江的……

                  你印象中那一个军团就是九军团,跟主力没在一起。

                  从皎平、洪门渡口转向树桔渡口可没那么简单,跑到那儿去赶船并不会比就在皎平渡船渡更快!

                  军委致林、聂电不是有一句话么——“绞平有船6只,每日夜能渡一万人”(后来是7只船)。

                  一军团来赶船途中,在鲁车渡还渡了一个野战医院。

    • 家园 【原创】尾声 得失(2)·非常轨迹

       

        5月2日这天蒋公“龙主席”仍然在苦觅“匪踪”。

        蒋公终于还是没能挡住“匪窜会、巧”的诱惑,把已从平彝(今富源)迤后所转用于西进“追剿”、现刻已进了寻甸的周浑元纵队第五师、第九十六师又一次拽回了头,再次转用于“会、巧”方向,令其“由寻甸经功山,取捷径限支日(5月4日)到会泽,以会(泽)巧(家)间之金沙江南岸为截剿目标,如匪窜元(谋)武(定),则由会泽向西转进围剿”(4)。

        于是蒋公西进“追剿”的天平上又少了一个砝码。

        那天蒋公的队伍仍然离“朱毛”很远,最先头的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也才进至柯郎,从昆明出发前去“堵剿”的滇军先头也刚过富民,而中央红军主力三路渡江纵队先头已经接近了金沙江边: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先头师已进至元谋、武定交界处的新街,军团主力紧随其后也进到了老街附近;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亦进至撒营盘,先头部队红十三团正扑向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中路渡江纵队当日全部进至团街地域准备渡江。

        就是掉在最后头准备阻击追敌的后卫红五军团,当天见无敌追来,也进到了小仓宿营。

        “朱毛”的屁股后头,已经好几天没有枪声了。

        中央红军还有一路渡江纵队——红九军团,5月2日这天他们也进了会泽县城。那天上午10时,红九军团包围了会泽县城。军团长罗炳辉让人抬来一张桌子,他站在桌子上操着云南乡音让“乡亲们”们开城出降。会泽是个重要商埠,里头的买卖人都不想打仗,守军又都是民团没有正规军,商会便推出代表提出要跟红军“谈判”。守军瞅着“罗匪”队伍那身整齐的行头也知道打起来不是对手,正琢麿如何拖延时日等候“龙主席”发兵来援,于是便顺水推舟也说是要“谈判”。

        罗炳辉心中有数,知道现刻的会泽是座孤城,根本不会有什么队伍前来“救援”,心中不着急他也笑呵呵地答应:看在“乡亲”的份上,我们可以暂时不打先谈谈再说。

        谈判的结果是午后18时守军开城门,届时不开,红军即行攻城。

        到了午后18时,东、南、北门果然大开,红军战士们欢呼着一拥而入,而西门守军可能表有问题,到了18时05分仍然是城门紧闭,这时负责攻取西门的红七团团长洪玉良也不再等待,当下便令部队发起攻击,几声枪响后西城门也被打开,守军集体放下了武器……

        半小时后,会泽城头就到处都插满了红旗。

        会泽是个富县,钱商聚集之地,还有党组织活动,红九军团在此狠狠发了一笔洋财,一天之内竟然扩红两千人。乐得罗炳辉喜孜孜地电告中革军委:“宣威、东川一带群众对共产党红军很有认识,沿途扩红,群众欢迎拥护我们,在急行军中扩大二百以上。扩红二千,筹款数万是有把握,这种条件很难找”,而红九军团3日拟“以主力向金沙江前进,拟到蒙古(姑)渡江,控置(制)渡河点。架设浮桥队来称,船已封过河对岸,不准人来往。以一个营、政治部留人筹款扩红,如无紧急敌情,4日下午向蒙古(姑)跟进渡江”(5)。

        中央红军第四路渡江纵队也扑向了金沙江边。

        说来也好笑,日前会泽县参议会曾迭电“龙主席”发兵救援(6),而那时的“龙主席”还未得到宣威失陷的确切消息,不太相信“罗匪”会那么快就能到会泽,加上被部下的真真假假的叫唤蒙得太多,所以连回的两电俱称“查匪自窜入嵩、寻之后,其窜北窜西尚未明,而其主力并未窜扰宣威,则甚明了。……又28日本部尚派飞机向宣威探查,回报称:该县平静无事。又湘军李抱冰部,亦奉派到宣驻守”,还责问“该县所称,究有可根据,应并详复”(7)。

        直到红九军团已将兵临会泽城下了,“龙主席”方从别的渠道确悉了“宣威失陷”的消息。这才于2日凌晨1时电告会泽县长:“倾据确报,宣威确于感(4月27日)晨被罗炳辉部失<攻>陷,复向会译逃窜。此间相距太远,兵力不及处接,应由地方官绅斟酌,能守则守,否则相机移动。(8)”

        而此时距红九军团进占宣威已过去了整整5天。

        难怪“朱毛”入滇后虽有多位丢了城池的县太爷,“龙主席”却只要宣威县太爷的脑袋。

        其实“龙主席”要人脑袋的话,首先该要他自己的:谁叫你要去迷信那个劳什子“高科技”呢?人家都进了宣威,当然也就“平静无事”了嘛,你天上的“高科技”还能冲下去揪住一人儿问一问“你是不是共匪”?

        还有,“匪主力并未窜扰宣威”,并不意味着“罗匪”就不能来“窜扰”一把呀?

        当然,就算“龙主席”及时知道了“宣威失陷”,他也根本派不出一兵一卒来“驰援”。

        这还是“龙主席”的问题。

        最让人好笑的是,“龙主席”明明知道这边“朱毛”“窜西窜北尚未明瞭”,那边“罗匪”已“向会泽逃窜”,却不知为什么还信心百倍地断定:“我安、刘两旅,已先到富民、禄劝之间截堵。将来—经接触则遍地逃亡,流落者必更增加”,而督令有关各县地方官“速设收容所。将所搜索所获之匪,集结一处,严加管束”(9)。

        直到5月2日晚间“朱毛”中路渡江先遣队已在皎平渡找到渡船之时,“龙主席”好像才终于确定了“匪踪”:“匪现确向元、武溃窜,可以证明(10)”。而事实上蒋公和“龙主席”此刻寻到的“匪踪”,又并非已抵近皎平渡、洪门渡(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的中央红军军委纵队、红五军团和红三军团的渡江纵队,而只是“朱毛”的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和会泽这一路渡江纵队红九军团。

        5月3日,中央红军各路渡江纵队进展神速。

        左路渡江纵队林彪、聂荣臻亲率红一军团一师由武定新街出发,以日行百里的速度从元谋县城东北松树林绕过,当晚进至离龙街渡口不过数十里的黄瓜园。左权等率军团主力则于中午时分攻占元谋。

        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先头红十三团当天进至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因渡口两岸均无敌情,彭雪枫等很快也找到一只一次能渡30人的小船,红十三团前卫部队将船拉到上游杨家渡江面较窄处,先渡过一部担任北岸警戒,主力则开始架设浮桥。

        红三军团主力则由撒营盘随红十三团继进,当晚宿营于大松树,准备渡江。

        中路渡江纵队进展最快,这天刘伯承已率先遣队过江,除以一部组织搭设浮桥外,军委干部团先头营陆续过江向中武山、狮子山运动,并将由通安赶来堵截的江防大队汪保澄部击溃,控制了狮子山制高点。军委纵队当日由团街地域进至坎顿,后卫红五军团除派出游击侦察部队向来路和禄劝方向侦察监视追敌动向外,主力亦进至团街。

        红九军团参谋长郭天民这天下午16时率军团侦察连由会泽出发,前往树桔抢占渡口。

        而同一天里,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仍留马龙未动,吴奇伟部进至羊街一线,周浑元部进至金所村一线,先头第十三师万耀煌部经柯郎、甸尾村进至鸡街附近。

        “朱毛”身后仍无枪响。

        “龙主席”以为找着了“匪踪”,这天又开始放大话了:“所幸匪力疲惫,已成弩末,弹药缺乏,人地两生,现窜至元谋,已入大江河套,生路已绝,故解决之希望甚大、天欲灭匪,人需努力,天人訢合,功无不成。昔石达开在大渡河被擒,年月日时,即在此际,似天数已定,特患人谋之不威耳。(11)”

        这当然是官场上的套话,私下里的“龙主席”可是绝没有这般乐观。

        5月4日,中央红军4路渡江纵队都已抢占预定渡口,其中3路已开始渡江。

        中路渡江纵队先遣队当天又从上游鲁车渡守敌手中夺到两条船,现在一共有了6条船,而且其中还有两只是三舱四橹的大船。因工兵经过试验无法在江面搭设浮桥,先遣队即找来36名船工准备日夜摆渡运送部队过江。船工们前所未有地得到了最优厚的待遇:天天有猪肉吃,一日不是三餐而是五餐六餐,鸦片烟还管够。

        傍晚时分,军委干部团全部过江,并随先头营翻越中武山向通安开进。

        通安镇距江边约25公里,当时是个重要商埠。前卫红五连接近通安时突然与从会东赶来的川军刘元瑭部第二十九团刘伯海营遭遇,双方交火20分钟后干部团主力赶到,陈赓即令特科营重机枪连以4挺重机枪连掩护,尔后吹响冲锋号向敌人发起冲击。川军刘文辉是川军诸侯中最穷酸的队伍,连挺轻机枪都没有,哪里架得住干部团凶神恶煞地这一通招呼,当下便溃下阵来,绕过通安镇向一把伞梁子逃去。

        那当口川军刘文辉部“川康边防军”副司令兼第一旅旅长刘元塘正率所部两个营住在通安镇中,从会理一路跑来他们都累了个半死,肖应棠等进镇时他们正准备开饭。要是前卫红五连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就有可能轻松愉快地就搂下这几百人枪。然而肖应棠是个急性子,刚把刘伯海营撵得拼命窜逃他也没把怎么通安的敌人放在眼里,一进镇就举着驳壳枪连开数枪,那意思是告诉人家:老子是“朱毛”红军,你们赶紧排队来缴枪……

        谁知这股川军虽然家伙不济却也还算是正规军,听见枪响赶紧跑出镇子也确实乱了一阵子。但瞅见肖应棠带的人并不多,又定住了神反扑了回来,把肖应棠等又赶出了通安镇不说,还连续夺回了几个山头,把干部团五连也给逼退到了营盘山上……

        军委纵队当晚进至江边的永善附近,准备次日乘船渡江。后卫红五军团则紧随而进,当晚进至二道河附近,殿后的一个营则在团街以北的龙海塘附近准备阻击追敌。

        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先头红一师当天也进至龙街渡口,他们沿途征集了不少竹子木材等架桥材料。但一到渡口李聚奎、黄甦就发现对岸有川军刘元塘部一个团(刘元瑭部第三十团,代理团长胡槐堂)在沿江布防,见红军来了就拼命打抢阻碍红军接靠近渡口。原来这一路渡江纵队日前已被“龙主席”研判为已丢失了几天的“匪踪”,刘元塘得到了“龙主席”的通报才急令正驻姜驿的第三十团匆匆赶来阻挡。

        林彪、聂荣臻即令李聚奎等一边组织部队正面掩护,一边在上游沙沟箐寻觅搭设浮桥的地方。

        此刻左权等已率红一军团主力集结于元谋城中,而中革军委在获悉左路渡江纵队已被蒋公“龙主席”研判为中央红军主力渡江的方向后已令左权准备在元谋阻击追敌,一则吸引追敌西向,一则也掩护红一师巩固龙街渡口并架设浮桥。

        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主力当日也赶到了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一边用唯一的一只船陆续过渡,一边组织部队架设浮桥,然而这段江面虽然狭窄只有百把十米,但却汹涌澎湃风急浪高,碗口粗的竹篾索根本拖不住浮桥架子,一下水架子就被水冲断还把架桥的工兵给冲走了不少。彭雪枫见此情景十分懊丧,但也只得放弃架桥企图去组织搭救落水的同志了……

        红三军团能够指得上的渡江工具也就只能是这唯一的一条船了。

        红九军团这边却非常顺利,郭天民等赶到树桔渡口(今会东县新田乡汪家坪鱼坝滩对岸)虽遭到对岸民团的拦阻,但侦察连很快就在船工姚顺彪等人帮助下找到了一只船,侦察连连长龙云贵率一个排在猛烈火力掩护下过江击溃了民团,在渡过三船人马后又在对岸找到了3条船。这4条船来回摆渡不到半天儿功夫就把先遣团全部送过了金沙江。

        先遣团过江后马上猛扑汪家坪的盐防局,在那里一下子就又夺得了40多条盐船。这一来把郭天民乐得差点晕过去:有了这些船,红九军团数千人马一天功夫就能全部过江。而那天下午时分罗炳辉何长工已率红九军团主力离开了会泽,郭天民等夺得这些船只的同时他们也已进到了焦家坪、小江口一带,次日过江几乎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这是中央红军最轻松愉快的一路渡江部队。

        当日,在“龙主席”诚邀之下,薛岳总指挥部进驻昆明,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驻易古,吴奇伟部进至富民、城埠营、沙锅村一线;周浑元部第五师、第九十六师进至木树郎、新街村一带;第十三师万耀煌部进至小仓、者广之线;滇军第一旅刘正富部进至石腊塔、第二旅进至龙街(疑有误,或此龙街非金沙江边的龙街),孙渡纵队部和鲁、龚两旅进至武定。

        还是没挨上“朱毛”一根毛。

      • 家园 那个张明远

        倒是和“外交”有点缘分嘛。

        在陕北当过中央“外交部”交通局局长;后来又以大使馆武官身份去朝鲜。

        当然有名无实,在陕北外交部也许多少还涉一点点外交,可能接送过斯诺?当大使馆武官则纯粹是替志愿军打前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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