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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当兵生活---(1)从闷罐车开始 -- 瀚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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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当兵生活---(1)从闷罐车开始

    我当兵是从闷罐车开始的。

    下乡三个年头,有招工的机会,没去,不是谦让,就是想看看外边的世界。

    1976年初,某战区装甲兵到我下乡的县招兵,看看外边世界的机会来了。

    我参加了体检,一切顺利。回到村子向支书汇报,支书是个50多岁的汉子,抽着烟听我说完,迟了一会说:去吧,这本该不是你生活的地方。

    辞了支书,我独自走向村头,那里一条大河(拙文<我的一次游泳经历>曾介绍),是古老的徒骇河。我累了的时候,想家的时候,会独往那里。站在河堤上,放眼望去,田野一片荒凉,冬天的景致,让我怅然若失。农村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我还会回来吗?

    当接兵的人向父亲敬礼:首长,我们准备带他走。父亲定定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新兵集中地,是我所住城市下属一个县。很早起了床,全家没有一人说话,妹妹也没说,她那时尚小。父亲帮我背上背包,弟弟帮我提着行李,他们二人把我送到了长途汽车站。

    我竟没有一点离别的伤感。父亲一直没说话,只是慈祥的看着我,父亲和弟弟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我坐的车拐弯。

    父亲仙逝后,我就有了坐在那里楞神的毛病,我经常想,父亲参加抗日部队也没有一点离别的伤感吗?祖父也是这样送父亲的吗?

    部队上接到了弟弟来信,他说看着车不见了,他哭了,父亲只是拍了拍他的头。

    在那小县城只住了一夜,睡的是地铺,上铺稻草。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打背包,上了火车。那是闷罐车,是拉牲口的车,车上铺着席子,我们或坐或躺在上面,能闻到很重马厩的味。电视剧《新兵突击》里,许三多们是坐着客车走的,军运也与时俱进了。

    新兵问老兵,上哪里。老兵冷冷说,向南。

    闷罐车咣咣当当行走了一天,到了一个站,我们都下去方便。这时我看到了站名,的确是向南。有新兵从没出过门,更没坐过火车,像没头的苍蝇在站台上乱窜。

    车又走了一夜,我在车上一会醒一会睡。拂晓时分,闷罐车终于停了,下车,下车,老兵喊着。

    我拎着背包跳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真新鲜!这是苏北一个知名城市,是这列军车目的地,是我当兵生活的开始地。

    新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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