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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青岩教案中的“圣徒”和“英雄” -- 王外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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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青岩教案中的“圣徒”和“英雄”

    前些日子,塔利班终于释放了韩国人质,全世界的媒体总算是松了口气。

    二十三位到阿富汗“传教”的基督徒,死掉的两个很不幸、没死的二十一个也够遭罪。经此一劫,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四处乱跑了。

    韩国人被绑架,大家很同情,一边祝福那些“好心的”的男女基督徒、一边谴责那些“不识抬举”的恐怖分子。可是,马甲却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我没敢说什么。我明白,在发生绑架事件的时候对倒霉的人质说“活该”,不仅不厚道、而且不合潮流,缺乏“人道主义精神”、显不出当代人的“高尚情怀”——纯属自认野蛮、没事找骂。想一想,实在不划算。

    正觉得无聊,忽然看见地主兄写了一篇《“塔利班释放韩国人质”短评之短评》,不禁哑然失笑:到底是身在美国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胆子比我壮得多,佩服佩服。

    能说的话,地主已经说了(他不怕别人骂,不服气的朋友可以去找他算帐)。马甲我本着“为地主扛活”的朴素思想,也来讲个故事,不能算是“短评之短评之短评”,只是希望大家能做个比较,或许对了解这类事件有帮助。

    ————————————————————————————————————

    青岩教案中的“圣徒”和“英雄”

    青岩,距离贵阳市三十公里,是个旅游景点。那里至今仍保留着一些古建筑,比如古城墙、老牌坊什么的,并且特产一种现烤现吃的零食,俗称“青岩豆腐”,味道还不错。

    一百多年前,在这个小镇发生了一场“青岩教案”,轰动了当时的朝野。

    1861年(咸丰11年),大清王朝正处于内外交困之中。外战打不赢,英法联军一把火烧了圆明园,还逼迫着清政府签订了《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内战赢不了,陈玉成、李秀成领着“长毛”军,从安庆、九江、南京到苏州、杭州、嘉兴,冲来杀去,打得清军“大营”连连告急——当时的中国,就和现在的阿富汗差不多。

    贵州的局面也是一塌糊涂。“翼王”石达开率部进入川、黔两省,苗民纷纷起而响应。一时间,贵州境内被苗族义军和太平军所控制,清军只能困守贵阳,提督和巡抚的号令居然出不了五十里——那份狼狈,比如今的塔利班也强不了多少。

    危急之下,“孤城”贵阳的一切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地方乡绅纷纷组织乡勇、举办团练,协助官府抵御“长毛”。 商宦士绅们知道,一旦被“乱民”突破了城池,等待他们的只有家破人亡的命运。

    可就在这时候,却有人鼓动百姓脱离民团,并且趾高气扬地蔑视地方政府的权威。这些人,就来自于法国传教士主持的“贵阳天主教会”。

    贵阳天主教会掌管着“贵州牧区”的事务,负责人名叫胡缚理(Louis Faurie)。

    这个职务原本应该是马赖(Auguste Chapdelaine)的,可惜马赖神甫在广西、贵州边境传教时,被“不识好歹”的知县大人处死了(“马赖事件”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于是,教皇就改派“阿波罗尼亚主教”胡缚理担任了“贵州宗座代牧主教”。

    胡缚理上任的时候,英法联军已经大获全胜,所以他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贵州的。一到贵阳,胡主教就宣布“为我主拓荒苗疆”,大建教堂、广招教徒。无论什么人,只要入了天主教就可以得到粮食补贴,更重要的是,遇到家庭纠纷、邻里矛盾,可以由教会出面帮助打官司——这个做法在今天看来好象没什么不好,可在当时,却是和中国的政治习惯相冲突的。

    按中国的传统,主张“以和为贵”、主张“息讼”,遇到问题总是由宗族出面调解,很少闹到“见官”的地步。而现在,有了“洋青天”撑腰,族长说话就不管用了,诉讼案件越来越多,而且基本上都是教民获胜。这样一来,不仅教徒和非教徒之间的矛盾急剧恶化,就连地方士绅也觉得没有脸面。

    官府很害怕教会。吃过几次败仗之后,当官的都知道“和洋人作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纷纷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尽量不和传教士打交道。可是,官员消极避让,洋大人却蹬鼻子上脸,有事没事都找上门来,搞得当官的十分郁闷。

    1861年3月底,根据《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胡缚理主教收到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颁发的“传教士护照”,于是他忽发奇想,要见一见贵州省的军、政负责人。胡缚理觉得:自己是统领贵州全省的主教,应该与提督(从一品)、巡抚(从二品)平起平坐,彼此聊一聊公务也是正常的。

    4月4日那天,胡主教前往巡抚衙门。他的“卤簿仪仗”参照的是一品官的标准,伞盖、金锣、旗幡、回避牌一应俱全,顶马和护勇足有上百人,只是八抬大轿换成了紫色的呢子(清朝没有“紫呢官轿”,这是胡缚理的发明),主教穿着紫色“官服”、挂着紫色绶带、戴着紫色方尖帽,不中不洋、不僧不俗,搞得全城百姓都出来看稀奇古怪。

    主教见巡抚,不磕头也不鞠躬,只是拱拱手,一副同级官员的派头。

    贵州巡抚何冠英是个老学究(福建人,道光年间的榜眼,当时已经七十岁了),对这种“不合礼制”的做法十分反感,态度也就很冷淡。

    胡主教说要扩建教堂,何巡抚就说“黔省教门已多,无增设之必要”;胡主教说要外出传教,何巡抚就答“省内情形混乱,外出传教实有不便”。然后端茶送客,两人不欢而散。

    从巡抚衙门出来,主教又去拜访提督。

    贵州提督田兴恕是个武官,没有和洋人打过交道。听说胡缚理来了,赶紧问师爷“应该怎样接待?”,师爷也傻眼,出主意说“巡抚大人刚刚见过洋人,可以向他讨教”,田兴恕觉得十分有理,急忙溜出后门、找何冠英打听礼节规矩去了。

    田提督从后门走了,胡主教却在前门干等。七等八等,不见田兴恕出来,却遇到提督衙门换岗——号炮震天、盔甲分明、刀枪闪亮,一队队兵丁进进出出,看上去十分吓人。

    主教的仪仗队员都是临时喊来的教民,见到这般阵仗、心里开始打鼓。偏巧,围观的群众又议论纷纷:“知道田大帅为什么姓田么?那是口中吞下十字架!洋教遇到了田大人,肯定没有好下场”。主教的跟班们一听这话,更加害怕了,丢下手里的锣鼓家伙,全都跑得没了影。

    跟班的跑了,主教也慌了,他也跟着跑。胡缚理脱掉行头、换上便衣,连紫呢大轿也不要了,溜到一个教民家里躲了起来。

    胡缚理跑了,田兴恕却不知道。他从巡抚那里学会了“接见洋人的招数”,很想实验一番。回到衙门,鸣礼炮、开中门、一本正经走出来,却发现外面只剩下一顶空轿子,顿时气坏了:“混帐洋人,竟敢戏耍本帅,哇呀呀呀……”

    提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要知道,田兴恕可不是一般人。他祖籍湘西凤凰,苗族,幼年丧父、家境贫寒,靠打柴为生。十六岁参加湘军,之后屡立战功,两次获得“巴图鲁”称号。五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兵升为哨官、副将、总兵。1860年11月,田兴恕受命出任“钦差大臣署理贵州提督”,年仅二十四岁,是当时最年轻的封疆大吏。

    田大帅会打仗,却没文化,他觉得自己被胡缚理“耍了一道”,就去找巡抚何冠英商量报仇的办法。这俩人,一个是冬烘老顽固、一个是莽撞愣头青,商量来商量去,就给下属官员写了封密函:“异端邪说,最为害民……不必直说系天主教,倘若借故处之,尤为妥善……”。意思是说:教会很讨厌,官场上不好明着动手,你们在下面想办法,找个理由把他们收拾了——呵呵,这简直就是塔利班的做法。

    “密信”传达到下面,青岩镇的“团务总理”赵国澍高兴极了。

    赵国澍,字慰三(很多资料写成“畏三”,错了),贵州青岩人,中过秀才。后来觉得读书没劲,就转而练武,带着一帮亲戚朋友举办团练,还与太平军打了几场恶仗,因功得了个“候补道”的头衔,逐渐成为了当地的头面人物。

    青岩是贵阳的南大门,把守着通往广西方向的道路。省城被围,这里就成了“孤城”的前哨,隔三岔五地和各路“反贼”交火,青岩团练既要上阵打仗、又要下地干活,把这个三十出头的“团务总理”忙得焦头烂额。

    可就在这要命的当口,天主教会却在青岩镇开办了一个修道院, 大力扩展“牧区”,严重地妨碍了团练的备战工作。

    其实,赵国澍对洋教并没有什么成见。教会给贫民发放救济、宣讲“诚心向善”的道理,对稳定地方秩序有帮助,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赵总理和传教士的关系还挺不错。

    后来就不行了,随着教民的增多,教会的规矩也严格起来。洋神甫规定:入教的人都不许拜祭祖宗,除了“天主”、任何菩萨神灵都不许信奉。并且说这是教皇的旨意,还说罗马的教皇比京城的皇上更高贵——这简直就是“无君无父”的理论。

    地方团练是依靠宗族血缘关系建立起来的武装团体,“天地君亲师”是乡勇凝聚力的关键,不拜祖宗、不信关公、不尊师长,乡民就没办法拢成一团。天主教搞的这一套,从根本上动摇了团练的基础,教堂多了一个教民、团练就少了一个乡丁,不到半年的时间,“修道院”就把赵国澍的人马拖走了两成,比他在战场上的损失还要大,这么一来,“团务总理”当然就急眼了。

    教会的骨干分子,要么是洋人、要么是外乡的流浪汉、要么是人丁稀少的光棍,没有多少家庭牵挂。因此,他们对本地是否会被“乱贼”攻占并不十分在意,当乡勇在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时候,教民却在教堂里“领圣餐”、“唱圣歌”,他们认为,教会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

    不可否认,教会给部分群众提供了相对的“安全和舒适”,但这种“安宁”却破坏了原有的社会秩序,扩大了教民与非教民之间的矛盾。在战争环境下,地方团练和教会组织的关系变得水火不容,难以共存。

    赵国澍想把教会的人赶走,很快,机会来了。

    1861年6月12日是农历的端午节,按照贵州的习俗,这一天要“游百病”,也就是到山坡上唱歌跳舞,采一些草药回来煮水洗澡。这是青年男女开心放纵的节日,但教民们却不参加这些活动。于是,有年轻人唱山歌嘲笑天主教,结果就激怒了教民,他们在修道院门口与“游百病”的乡亲对骂,引起了纠纷。

    赵国澍闻讯赶到现场,制止斗殴、宣布关闭修道院,责令教民要么放弃洋教、要么离开青岩镇。逼迫法国传教士离开修道院,其他教民也纷纷四散而去。

    第二天,法国传教士文乃尔找到贵州巡抚,要求处罚青岩团务总理赵国澍、恢复青岩教堂。何冠英对此不予理睬。

    于是,文乃尔又拿着《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去找贵州提督,坚持要求处罚赵国澍。田兴恕本来就是个“主战派”,看见这两个“不平等条约”顿时火大,当即就和文乃尔吵了起来。

    消息传到青岩镇,赵国澍也急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人搜查修道院。这时,教堂里只剩下守门人罗老二(罗廷荫,本地人),还有修士张文澜和陈昌品(外乡来的流浪汉),赵国澍当即下令:把这三个天主教徒关进和尚庙(青岩的“龙泉寺”和修道院相距不过百米)。

    事情逐步恶化。

    胡缚理向云贵总督、两广总督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提出要求:一、释放被“绑架”的教民;二、严惩田兴恕和赵国澍;三、由教会没收赵国澍的家产;四、贵州官府赔偿白银一万五千两。

    法国驻华公使哥士耆对此十分支持,他写信给胡缚理:“主教,公使馆是不会忘记你的”,“主教,请你注意,我们将要的收益是无数的、各式各样的,在贵州也不例外”,“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天主降临,我们的努力必将达到最高目的,即天主的光荣和我们的祖国——法国的权威的实现”。

    田兴恕得知此事,暴跳如雷,赵国澍也十分光火,他俩决心一条道走到黑。

    7月29日,“青岩团务总理”奉贵州提督之命,处决罗廷荫、张文澜和陈昌品。就在将人犯押赴刑场的路上,遇到了教堂的厨娘王玛儿在河边洗衣服,“玛儿”这个词在贵州方言中有点“做事二百五”的意思,这王玛儿大概是个性情不太稳重的女人,她看见行刑队伍就大呼小叫起来,结果被顺手扯到山坡上,一刀砍了。

    四个教徒被杀,这事就变成了震惊中外的“青岩教案”。

    天主教会和法国驻华公使立刻向北京施加压力,英国和美国公使也给“总理各国外交事务衙门”发出照会,要求将田兴恕、赵国澍等人处死,将贵州巡抚何冠英撤职查办。

    可是,田兴恕是一省的方面大员,贵州这里又正在打仗,提督手握重兵,不能说杀就能杀。恭亲王只好与各国公使谈判:先撤了田兴恕的“钦差”头衔,责成赵国澍修建四座“富丽的坟墓”、安葬被害教民。

    消息传到贵阳,七十岁的何冠英巡抚一生气,病死了。贵州官场顿时大哗,

    这时候,贵州的清军正在与太平军决战。

    元宵节,开州(今开阳县)地方团练举办祭祀活动、进行战前动员。那位和贵州提督吵过架的法国“司铎”文乃尔却跑去捣乱,阻止民众向祖先牌位磕头、也不许乡民舞“龙灯”。

    有了各国专使和京城朝廷的撑腰,洋神甫以为这时候没人敢管他,气焰嚣张得很。却不知田兴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开州知州戴鹿芝(浙江人)也是个火暴脾气,俩人一怒之下,把文乃尔和其他四个人都处以“凌迟之刑”,剐了!——这就是历史上的“开州教案”。

    接连两起“教案”鼓舞了团练的士气,乡勇们顿时杀气十足。半年后,田兴恕率部击溃各路“长毛”,恢复了中央对贵州全境的统治。

    可是,“青岩团务总理”赵国澍、“开州知州”戴鹿芝都在战场上阵亡了。

    1863年,清政府宣布“青岩教案”的处理结果:贵州提督田兴恕、贵阳知府多文(满族,正白旗人)“发配新疆、永不叙用”,涉案人的家产划拨天主教会,清政府赔偿法国教会白银一万二千两。

    第二年,胡缚理主教在“贵州提督衙门”的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天主教堂……

    这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

    一百多年过去,我们的思想已发生了很大改变。虽然我们还不算是先进国家,但我们的“知识精英”的思维方式早已进入了先进的行列,这很好,至少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吸收外来文化、使我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得到更大的提高。

    我们已不再反感“洋教”、已经学会理解神甫的善良的意图,甚至,我们已经能够在教堂的钟声和歌声之中感觉到来自天庭的崇高。但是,我们也应该知道,文化只有新旧之分,没有高贵和低贱的区别,传播新知识的人固然可贵,保护旧传统的人也同样值得尊敬。

    无论什么样的“文化使者”,都不具备道德上的先天优势——“十字军”和传教士也好、政客和官员也罢,如果自以为掌握了什么“先进思想”、就企图“征服愚民”,结果多半会遭到反抗——以傲慢的态度对待弱势者的情感,碰得焦头烂额也是自己活该。

    韩国的这些基督徒在阿富汗干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大致看来,他们想要别人的灵魂,别人却要了他们的命——对于传教者而言,灵魂和生命是同样重要的,他们似乎并不吃亏。

    有朋友觉得,杀害传教士是恐怖行为,杀人者也一定是野蛮人。马甲却不以为然。

    你说塔利班是野蛮人我管不着,但要“一杆子打一船人”却不行。因为我有证据:

    一、“贵州提督”田兴恕原本不识字,后来受左宗棠的教诲开始读书,著有诗集《更生诗草》。在湖南凤凰,至今仍然称颂“文有沈从文,武有田兴恕”,人们把他当英雄,丝毫不觉得他野蛮。

    二、“青岩团务总理”赵国澍战死的时候,留下四个儿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两岁,他的家产被教堂没收,孤儿寡母靠着亲戚的资助生活。可是,二十多年后,这四个儿子全部考中进士,次子赵以炯还获得光绪十二年(1886年)丙戌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成为贵州历史上的第一个文状元。

    青岩镇至今仍保留着状元的府第和“文魁”的牌匾,人们称赵家“满门贤达”,不仅不认为赵国澍“野蛮”,反而把他当英雄看待。

    三、2000年10月,梵蒂冈天主教廷册封了120位“圣徒”。其中包括“圣马赖司铎”、“圣文乃尔司铎”、“圣节妇王玛儿”、“圣罗廷荫教友”、“圣张文澜修士”、“圣陈昌品修士”……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表谴责声明,说这是“对中国人民的公然挑衅和侮辱”。

    “圣徒”家乡的人民也不赞同“约翰保罗二世”的主张,认为这是“教皇那个波兰老头”故意恶心咱们中国人。在青岩,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和“圣徒”有什么关系。

    故事讲完了。

    说实话,我理解传教者的热情,但我不同情他们的“遭遇”。

    在这次的韩国人质事件中,马甲我没看见罗马教廷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发现各国教会组织有什么反应。遇害的两位传教者能否得到“圣徒”的资格?依我猜,有点儿玄。

    上帝保佑,但愿死者能够得以安息。

    上帝保佑,愿幸存的人不要再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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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这种文字

      也就是10多年前,如果放在今天的中文互联网上作者估计会被喷得怀疑人生吧?

    • 家园 好贴,提1
    • 家园 我刚去过青岩

      去的时候没看过这篇文,还真不知道这段历史。青岩的旅游介绍也没有提到这事。

    • 家园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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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真是好文章。
    • 家园 放个不和谐之音

      7月29日,“青岩团务总理”奉贵州提督之命,处决罗廷荫、张文澜和陈昌品。就在将人犯押赴刑场的路上,遇到了教堂的厨娘王玛儿在河边洗衣服,“玛儿”这个词在贵州方言中有点“做事二百五”的意思,这王玛儿大概是个性情不太稳重的女人,她看见行刑队伍就大呼小叫起来,结果被顺手扯到山坡上,一刀砍了。

      四个教徒被杀,这事就变成了震惊中外的“青岩教案”。

      这四人有什么罪行?

      元宵节,开州(今开阳县)地方团练举办祭祀活动、进行战前动员。那位和贵州提督吵过架的法国“司铎”文乃尔却跑去捣乱,阻止民众向祖先牌位磕头、也不许乡民舞“龙灯”。

      有了各国专使和京城朝廷的撑腰,洋神甫以为这时候没人敢管他,气焰嚣张得很。却不知田兴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开州知州戴鹿芝(浙江人)也是个火暴脾气,俩人一怒之下,把文乃尔和其他四个人都处以“凌迟之刑”,剐了!——这就是历史上的“开州教案”。

      这四人罪行当剐吗?再者,田某人的剐刑算不算私刑?

      关键词(Tags): #教案
      • 家园 不算私刑

        自然法:独立于政治上的实在法而存在的正义体系。

      • 家园 那时候草菅人命是常态

        看过知乎上一篇文章,从一个地方官的日记里摘出来的数据,具体记不清了,但光枷死的人就不少。这个地方官还自认为是不滥杀的好官。过去人说破家的县令还真不是白说。

    • 家园 好文章。好资料。好视角。

      花。顶。

    • 家园 顶得好!

      再上去!

    • 家园 给文武双全的马甲送花~
    • 家园 他们是自己找到倒霉

      阿富汗那地方,教廷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正式派过传教士去传教了吧,那群韩国人去了本身就是踩了人家地盘。塔利班这个地头蛇虽然被美国人打的元气大伤,可是不等于说谁都能过来踩一脚所以那两个倒霉蛋去见了上帝。。。。。。。话说回来也看不上韩国人,他们去那里干什么谁都知道

    • 家园 青岩和凤凰这两个小城我都有幸去过

      凤凰的田兴恕故居门口介绍里提到了青岩教案,并对田兴恕的所作所为持肯定态度。青岩的赵状元府我去转了,介绍文字不少,但不记得提到了状元的父亲及其所作所为。

    • 家园 法国政府的纵容是“青岩教案”的重要原因

      多年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专业历史期刊,有文章分析过清末的很多“教案”:按国籍来分,法国教士的“教案”数量最多、影响最大。虽然西方各国对本国教士或多或少都有偏袒,但以法国政府的态度最为恶劣,简直就是只认国籍、不分是非。其他西方国家,相对来说,美国政府对教士的偏袒最“轻”,甚至有美国外交人员斥责本国教士的不法行为的例子,所以美国教士在中国传教相对也相对“老实”一点。英国的态度介于美、法之间,比美国过分一些,但比不上法国。西方各国在这方面之所以态度不同,我估计与宗教在本国的地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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