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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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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Ⅴ】第34章节

“哎呀,是我疏忽了。”周义忽道,上前两步向罗理拱手一礼问:“罗教主,在下有一事相问。”

罗理看向周义,惑道:“这位是?”

“他是云南周家少公子周义。”曲枫微微一笑道。

“啊。”罗理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样,拱手还礼道:“不知少公子所问何事?”

“想问铁旗帮的镖船在通州可曾租借与他人使用?”

“是有租的。”

“去年冬至前两三日也有租?”

“这个,老夫一时也记不得,要回去查查帐册方知。”罗理道。

“罗理,你装甚不知,你向来不是怕人算计乱帐,将帐册随身携带的么?”上官无明讥道:“若不是铁算盘一般算无遗策,如何能做到东南最富?”

正德‘卟哧’一笑,向李龙道:“朕若天天去户部算帐,怕会被各科给事中喷死。江湖武林倒是不怕。”

李龙笑道:“陛下,可累?”

“累倒不甚累,就是饿了。”正德道。

紫衣女听到,轻笑拍手,便有侍女轮番内进,替诸人奉送新鲜瓜果小食酒水。唐行简上前试检毕,方请正德坐下道:“陛下,无毒,可食。”

“唐大哥,可有乌香等毒物?”李龙再问。

唐行简得了提醒,再次检视,摇头道:“无有,陛下可放心食用。”

正德便坐下,其他人也围坐其中,周义则再进一步,向罗理伸手道:“罗教主,请借帐册一观。”

罗理道:“老夫非是不借,只是此刻帐册确实不在身上。毕竟凤凰阁来路不明,老夫自是交待好后事才前来此地的。”

周义拱手道:“如此,劳烦罗帮主出得阁去便将帐册与我一观。”

“少公子为何要查铁旗帮帐册?”罗理问。

“罗帮主勿误会,并非要查铁旗帮镖船,只是想查租船之人而已。”周义道。

“你可是因白骨而查船?”任道远猛然直视周义问。

周义摇头道:“非也。”

任道远却有些不信,皇甫无垢也盯着周义。周义坚定道:“我所查非人命案,两位不必盯着我。”

任道远、皇甫无垢才移了目光。此时石门洞开,众人齐齐望去,就见两男两女领着张鸾走了进来。张鸾先向正德行礼,再向群豪施礼,方正也赶紧过来行了师侄之礼,张鸾是他俗家师叔呢。

“张尚书,你到底来了。”紫衣女笑道。

“阁主是在等在下?”张鸾微讶道:“只是在下并非为凤凰阁而来。”

“哦,张尚书为何事而来?”紫衣女笑问。

“在下是因朝中有事,特来向陛下请旨,不得不来。”张鸾道。

“既来了,且先坐下。”紫衣女笑道。

紫衣女话音落下,厅中群豪忽听得山腹内隆隆之声闷闷作响,仿似雷鸣。石门外更是听得千斤落坠之声,紫衣女忽侧身指向身后,她身后石壁缓缓打开一人宽之石门。众人不明所以,皆望向她。

紫衣女环视群豪一眼道:“八年前,家母痛失家传至宝,痛心疾首以致身染重疾,病入膏肓,半年前遇着天际真人,直言仅有一年之命。”

“阁主母亲遇着天际真人?”刀眉喜道:“在何处遇见?”

紫衣女正色道:“自是在我家遇见。家母自知命不久矣,定要在自己身逝之前寻回家传宝物,手刃强贼。但八年来我们日夜寻找也不见强贼身影。如何能在一年之内寻到,没奈何下只得出此下策,以举办英雄大会为名延请天下英雄。”

“阁主原来是要天下英雄为令堂寻找盗贼?”上官无明气道:“那为何要诱骗我家静儿离家出走?”

“上官玉静是不奈你严厉管教,离家出走闯荡江湖,险遭不测被我家收留,甘心卖命。”紫衣女缓声道。

丐帮帮主毕清凡大笑道:“阁主既是要天下英雄帮忙,直言便是,何苦弄此玄虚?只是丐帮消息最是灵通,可我门下弟子竟查不着阁主身世。可见阁主身世之隐秘,如此隐秘之家竟会被偷儿偷了家传至宝,就更不可思义。”

“这世间若说想偷便偷的,除了神偷姬晨风,还有何人?”罗理冷声道:“姬晨风也偷过我家宝物,若被我抓着,定将他大卸八块。”

“并非姬晨风。”紫衣女道。

“为何阁主如此肯定并非姬晨风?”赵良缓声问。

紫衣女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扬起,信纸下端有一枚清晰阴阳金箭印章,乃诺望之讶然道:“这印不就是‘生死判’的箭印?”

群豪听乃诺所言,一时议论纷纷。

“阁主,此印真是号令‘生死判’之印?”赵良微讶道。

紫衣女却望向乃诺,道:“少侠看得清楚,这确是‘生死判’之印?”

乃诺上前两步细看,点头,退回两步道:“确是。”

“你为何如此清楚?”上官无明向乃诺喝问。

“当年我娘率部族攻打点苍派,便是得了‘生死判’的帮忙。”乃诺道。

“生死判是如何帮你们的?”紫衣女即问。

乃诺却看向紫衣女,惑道:“阁主竟不知生死判如何帮我们,那为何又确定此印乃生死判之印?”

“若是说的不错,首先,你娘是于一处酒馆接到一封信。其次,你娘是于一处寺庙接到第二封信。其三,你娘于午夜时分与一名黑衣蒙面人相见,蒙面人以金箭射之。”紫衣人道:“由此应允定帮忙攻打点苍派。”

“阁主说得不错。确是如此。只是阁主为何如此清楚?”刀眉笑道。

紫衣女叹息一声道:“小女子确实不曾亲眼见过金箭印,但家母八年前失去的家传至宝,其实与此印无二。‘生死判’兴起于六年前,杀人于无形,家母因此怀疑偷窃我家宝物者正是号令‘生死判’之人。”

“阁主此言,是说令堂也曾是号令杀手之人?”赵良直视紫衣女,沉声道。

“我娘命不久矣,也不瞒大都督,我家世代皆是杀手、刀客,专替人办难事。只是家传至宝被偷,那些隐匿于江湖武林的杀手、刀客便不再听从家母号令。一朝没落,痛心疾首。”

“如此我却不懂了,印章既是家传之宝,那印章的制式应当甚是熟悉,唤工匠来重刻一枚不就好了?”婉儿笑道。

“刻新章须将旧章交回,领章之人须日夜守候于刻章人之前,新章成而旧章融,这世间绝不可有第二枚相同印章。”紫衣女道。

婉儿听了,莞尔一笑,向唐行简道:“行简,做个杀手竟也如此繁复,还是你我相亲相爱来得简单自在。”

唐行简笑道:“杀手本就是以武犯禁,自然是要万分谨慎。只是阁主今日之言,似有鱼死网破之意。”说到后一句还故意高声。

紫衣女冷冷瞧了唐行简一眼,转向张鸾:“张尚书曾追查过生死判,对否?”

张鸾点点头道:“阁主手中书信,似乎便是灭门惨案中的证据?”

“张尚书当年追查出的那场灭门惨案,我们也在追查。我们先尚书一步得了女子手中‘生死判’应允替女子报仇的书信,家母一看落款印信,便知错不了。”

“可我却因无确凿证据,不能继续追查‘生死判’。”张鸾笑道。

“请问张尚书,您可追查到‘生死判’任何踪迹?”紫衣女问。

“我们倒是在云南遇到过‘生死判’中人,箭法精湛,身法敏捷,我自问也无十分把握将他拿下。”李龙缓声道。

“那不可能是‘生死判’中人。”紫衣女露出一丝不屑道:“我们家经营数十年,你们可曾见过我们身影?”

“既然诸位皆知我曾做过杀手,也不怕问一声阁主,当年我做杀手时从不曾见过这枚金箭印。”罗理高声道。

“或许因你武功低微,不曾入阁主法眼,这世间当不止阁主一家做这等污糟生意呢。”南宫无我笑道。

罗理怒视南宫无我,却又不敢多言。

赵良眼光微亮,缓声道:“金箭印必是改良之印。恐怕从前是一对金蛇。”

赵良此言一出,罗理、上官无明、任道远皆变了脸色,毕清凡也为之动容,群豪中老一代更是一片哗然。

正德问赵良:“你知此事?”

“当年一对金蛇曾要了一位总兵的命。”赵良看向徐鹏道。

徐鹏‘啊’了声,不明所以:“我爹爹还在人世呢。”

“建平伯高窿的父亲便是死于金蛇令下。”赵良道。

“啊,原来是妹夫家事,如此却为何不请他来,却请我来?”徐鹏笑道。

“你犯甚浑,请建平伯来岂不是要拼命?”邢缨白了徐鹏一眼道。

“哎呀,甚是,甚是,邢监丞果然聪明过人,我竟不曾想到这一点。”徐鹏哈哈笑道。

张鸾看了徐鹏一眼,正色道:“小国公,请自重。”

“尚书且放轻松,此地并非朝堂。”徐鹏嘻笑道。

紫衣女轻咳两声道:“小女子以英雄大会之名请诸位来,还请诸位尽可能提供‘生死判’之线索。”

“阁主,你都查不到,我们如何能查到?”毕清凡高声道。

紫衣女望向任道远:“任教主,你也无头绪?”

任道远拂袖道:“我这些年为神教能立足,殚精竭虑,无暇他顾。我只问阁主一声,我家行儿是否在阁主手中?”

紫衣女却不答任道远的话,转向赵良道:“大都督,你与张尚书皆是查案高手,锦衣卫番子又遍布天下,能否为我提供些许‘生死判’的线索?”

赵良叹息一声道:“真是惭愧,‘生死判’调查之权在内行厂,锦衣卫对此知之甚少,怕是帮不上阁主。”

“刑部也无调查‘生死判’之权,此事尽在内行厂。”张鸾道。

紫衣女沉吟不语。

“看来阁主不敢冒犯刘公公啊,费尽心思让天下英雄到通州,却放着内行厂不去问。”毕清凡哈哈笑道。

“你们当真无人知晓‘生死判’点滴?”紫衣女目光转向乃诺:“你呢?”

乃诺摇头道:“阁主,你不必问我,我和我娘受‘生死判’相助,绝不会出卖他。何况我们确实不知更多。”

紫衣女却笑道:“不说才好。若说了,我们这些杀手刀客还如何立足于世。”

“谢阁主体谅。”乃诺拱手道。

“阁主,看来你多半是做了无用功了,哎,我们来得也甚是无谓,不如归去吧。”徐九龄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

紫衣女又望向钟信道:“国公爷,您可能帮帮小女子?”

婉儿笑道:“大都督都帮不得,国公爷如何能帮?阁主,既然并无收获,不如就此别过。”

紫衣女冷笑。

“请问阁主,您家中家传至宝是如何被偷的?难道当时竟无一丝端倪?”张鸾缓缓问。

李龙笑道:“张尚书,若是有一丝端倪,想必阁主都不必费尽心思搞此英雄大会?”

张鸾叹息:“若是如此,怕是帮不上忙了。”

紫衣女眼神渐渐沉黯,把袖一拂,将身侧立让出石门路,将手一伸,缓声道:“劳烦各位远道而来,却仅能扫兴而归,请。”

众人互相瞅望,那一直呆坐于后的人群率先站起,他们早就不奈无聊,迫切想要离去。此时见紫衣女让开道,便纷纷向石门奔去。利箭穿空的声音伴杂着惨叫声,挤在石门的人惊惶后退。李龙、高玉小心护卫正德。紫衣女仰天厉笑,手掌劲拍,身形急转,还末等人反应过来,身前数名英豪已被她和红衣女、十名持剑的男女击杀致死。那些还未曾跑走的人吓得赶紧退回原位。石门啪的一声落地,整个石厅封闭如坟。

上官无明大惊,叫道:“静儿,你们,你们做甚?”

皇甫无垢也吓得面色大变,哆嗦不成语。任道远、曲枫猛地看了正德一眼,见正德仍在悠闲品食饮酒,也不好太过失态,谨慎后退至桌前坐下。

紫衣女厉笑三声,长袖一挥尖声道:“既然诸位都查不出‘生死判’幕后主使,便一同陪家母下去吧。”

“阁主,你疯了么?莫非你也要替母殉葬?”罗理惊道。

紫衣女大笑道:“不错。”

罗理为之一窒,竟不知如何回复。

紫衣女转向正德,厉声笑道:“陛下好镇定。”

正德淡淡一笑道:“朕只是怕死罢了。”

“陛下怎知出去必死?”

“你派至京师的人皆是双生子,你身后男女也是,但你在此啰嗦甚久,仍是一人,可见另有双生之子隐藏于外。”正德道。

紫衣女点点头道:“陛下果然识时务。”

正德哈哈笑道:“朕识这等时务有何用?”

“阁主其实并不奢望在座诸人能寻到‘生死判’踪迹吧?毕竟连你们自己都寻不着。”钟信缓声道。

紫衣女冷声道:“尔等皆是一等一的英豪,家母有尔等相伴九泉,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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