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Taylor Branch:劈波蹈海——MLK三部曲之一 -- 万年看客
1958年新年伊始,斯坦利.利维森和贝亚德.拉斯廷为了拯救公民十字军运动而苦苦谋划。他们决定向领导大会内部安插一位特殊人才担任临时幕僚长。此时金又开始了飞来飞去的平权活动,他的航班要在纽约拉瓜迪亚机场中转。利维森与拉斯廷看准时机在机场与金单独会面了一次,两人谨慎地建议金授权他们招募一位艾拉.贝克(Ella Baker)。贝克、利维森与拉斯廷是主持友谊会日常工作的三驾马车。她于1940年加入了协进会并且在南方组织青年礼拜堂,在此期间展现了传奇一般的非凡工作能力。在1946年辞去协进会全国分会主管职务后,她曾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纽约分会会长,成为了第一位担任这一级别职务的女性。从那时起她一直凭借着基督教女青年会以及其他友好团体的补助以自由民权顾问的身份过着清苦的生活。
不出拉斯廷和利维森所料,金拒绝了他们的主张。他觉得女性在这个岗位上发挥不出多大作用。金认为领导大会肯定更希望聘用一位布道人担任幕僚长,而且再怎么说他也要先跟聘任委员会协商一下。利维森和拉斯廷没有理会他给出的反对意见。如今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口,十字军运动原定于2月12日林肯生日这一天在南方二十一座城市同时展开,但是领导大会至今连一间中央办公室都没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的领导大会正在得过且过地走向灾难。聘任委员会还在一大帮为领导大会工作的布道人候选人当中来回周旋,而且所有候选人都希望做兼职从而保留自己原本的教职。相比之下贝克没有家庭或工作的负担,她不需要领导大会为她花钱,因为纽约那边会提高她的生活费,而且她比任何领导大会有希望找到的人选都更有工作经验。利维森和拉斯廷告诉金,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贝克是否会接受这份工作,但他必须允许他们去游说她。金最终勉强表示同意,但是他要求贝克必须承诺不在领导大会领工资,并且她的头衔只能是“代理主管”而不是幕僚长。
利维森和拉斯廷带着如此受限的授权离开了机场。这两个人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有一上来就带着贝克与金见面,如今他们都感到庆幸不已。两人知道贝克肯定会极度反感关于教会规章的的晦涩讨论以及金对于职业女性纡尊降贵的态度。贝克对这两个问题都很敏感。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知道她在很久以前曾与一名布道人有过一段短暂而痛苦的婚姻。现在她自豪地宣称她不从属于任何男人。虽然贝克是纽约基尔戈教堂的一名忠实会众,但她却经常针对布道人们自以为是的作风发表相当刻薄的评论,认为这些人只知道“追逐荣光”。利维森与拉斯廷将消息传达给贝克之后,她毫不意外地流露出了极度厌恶的情绪——这两个家伙事先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擅自为她张罗了一项如此繁重的任务,而且就连正经名分都不给她,仅仅让她充当什么“志愿者”。利维森与拉斯廷只得又花费了大量时间给她做工作。
尽管起初颇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艾拉.贝克还是比约定时间提前一步飞到亚特兰大并住进了奥本大街的萨沃伊酒店。一开始她甚至连就连电话或者打字机这样最基本的办公器材都没有。可是到了一个月后的十字军运动发起日当天,她已经编制完成了所有二十一个城镇的活动事项列表,制作并分发了大量宣传印刷品,搜集了各州选民登记法律的资料,并且成为了一名专门克服黑人登记法律障碍的谋略家。开幕当天的活动以教会集会为主,领导大会的领头布道人纷纷互换布道坛,来到别人的教堂里慷慨陈词。金本人来到了迈阿密会场并且宣布了本次运动的目的。这场讲话就像平时一样慷慨激昂,可是讲话内容却比平时单薄得多。“我们现在就要投票权,我们不想再耗费另一个一百五十年,等着别人一勺一勺地把自由喂进我们嘴里。”
各地黑人民众普遍热情踊跃地参加了同时举行的集会,但是登记法旅的苛刻标准致使只有极少数人登记成功。一个月后的美联社报道指出,领导大会发动的十字军运动仅仅将黑人选民注册人数提升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留在亚特兰大的艾拉.贝克援引了正在进行选民登记的十几个城市的报告为十字军运动辩护,但她私底下也赞同美联社的批评。她觉得领导大会的教士们只喜欢大鸣大放出风头的宣传活动,对于后续跟进工作——例如辨识、指导、运送以及通过其他方式支持潜在的注册选民——却并不感兴趣。领导大会里有一位布道人竟然告诉金,他自己在活动当天已经“向教会里面塞满了道理”,所以不需要贝克制作的“多余的印刷品”。对贝克来说,这条抱怨体现了最恶劣的布道坛心态。她告诉金,他需要更加努力地以身作则,从而说服其他教士们相信激情洋溢的大规模活动只是漫漫征途上的第一步。选民注册事业依旧充满变数,远远没到功德圆满的那一天。贝克小心地避免与金发生激烈争执,但在她到亚特兰大来的几个星期里,两人之间依旧迸飞出来了几颗微妙的火花。金是个大忙人,一般人轻易见不到他,想要与他取得联系只能打电话,在这方面她的运气并不比其他人更好。金的秘书报告称,每当贝克得知金不方便接听电话的时候态度总会变得有点“唐突”。
由于正式主管的甄选仍然深陷在聘任委员会的漫长谈判当中,贝克在领导大会的应急兼职岗位上工作了整整一个春天,而且一时半会并没有离职交接的指望。她把南方各州打算注册成为选民的人们所遭遇的迫害整理成资料发给利维森充当友情会新闻简讯的内容,她还在密西西比州的克拉克斯组织了一场领导大会选民讨论会。参加本次公众集会的人数不到二百人,金只得面对一间半空的屋子,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并不常见。尽管人气稀疏,他依然就投票权问题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领导大会的代表们随即拍发了一系列电报,恳求艾森豪威尔总统安排一次接见。
回到蒙哥马利的金发现自己的案头像往常一样积压了大量信件。新墨西哥州一位因法定强奸罪被判服刑198年的犯人宣称自己是蒙冤入狱并且恳求金伸出援手。南卡罗来纳州的一位少女想要寻求生活建议:“跳舞是罪过吗?摇滚乐是罪过吗?我喜欢它们是罪过吗?”一名布道人与兼职大学教授想知道金为什么没有回复之前他寄来的两封求助信。此人在5月11日向密西西比大学提出申请,想要成为第一个入读该校的黑人。最后这件事如今特别紧急,因为密西西比州当局把这名教授关进了州立精神病院。当局毫不掩饰地认为只有发了疯的黑人才打算进入密西西比州大学,因此精神病院才是此人的最佳归宿。金随即发表了抗议声明,艾拉.贝克则要求领导大会派一名代表去精神病院拜访这位新病人。正当金忙得不可开交之际,他首次接到了白宫主动打给他的电话。一位总统助理间他是否能到华盛顿来讨论与艾森豪威尔会面的相关事宜。“什么时候?”金问道,“我后天就能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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