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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Andrew Solomon:落在远方的果实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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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6,玛丽.萝丝

三十四岁的玛丽.萝丝.马塔姆拉叙述自己生平的语气非常平缓,带着一丝彻底认命的气质。种族屠杀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躲进了教堂里。但是武装人员随后赶到,得到了牧师的首肯之后,他们几乎杀死了躲在教堂里的所有人。她侥幸逃了出来,但随后就被一名胡图族男子抓获,此人声称她与她的姐妹都是他的妻子。这种事在当时并不罕见:许多武装人员都会强迫女性充当性奴,还会充满恶意地将这些女性成为妻子,借以掩饰自己的罪孽。玛丽.萝丝.尽管屈从了这个男人,但是她对他的仇恨却并未因此遭到抹消。“在路上躲藏的时候你总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他会到处乱晃,强奸妇女。这个人随时都会强迫我去接待他的朋友,很多其他人都强奸过我。他告诉我他让我感染了艾滋病毒,因此不必再浪费时间杀死我了。”

图西族的军队接近的时候,这个人逃跑了。虚弱而绝望的玛丽.萝丝与她的姐姐留在了他的房子里。接受过查体之后,她们发现两个人都感染上了艾滋病毒,也都怀孕了。玛丽.萝丝的姐姐死在了2001年圣诞节,玛丽.萝丝收养了姐姐的儿子,与她自己的女儿一起抚养。“我试图忘记发生的事情,集中精力养育他们。我不能憎恨我姐姐的孩子,也不能憎恨我自己的孩子,尽管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们来自哪里。孩子有时候会问我,‘我爸爸是谁啊?’我就告诉他们,他们没有爸爸,从来都没有。”

当我采访玛丽.萝丝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皮肤损伤的症状。她担心他的邻居会意识到这些都是艾滋病症状。“我没有亲戚熟人。如果我死了,不知道谁能照顾这两个孩子。我挨家挨户上门为别人家洗脏衣服,我为有钱的胡图族妻子扎辫子。我很难过,因为我就要死了——不是为了我自己而难过,而是为了孩子们难过。早晚有一天我要告诉他们事实真相。我总是在想我应该怎么开口,说什么话。我会告诉他们怎样正确行事,如果有人试图强奸她们应当怎么办。我担心他们跟着我长大会变成什么人,我也担心离开我之后他们又会变成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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