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民工身边的鬼子（5） -- 关中农民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反复作一种类型的梦。要么抗个大木头爬山，怎么也爬不完。要么在河里推船，满河的乱船难在前面，怎么也走不到岸边。要么胸口压着个大石头，还赶时间，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干着急。往往早上醒来时，觉得比睡前还疲倦。估计就是白天时，心总揪着，所以就作这些梦。

我女儿最初和人目光交流很少，眼睛不大对焦。总重复别人的话。分不清你我他这几个代词。记忆力又超强。症状非常清晰。现在这些不好症状都渐渐消失。但仍然在和人相处上，没有正常孩子的狡猾。比如撒谎，分辨别人撒谎，抵赖，分辨对方伪装推脱类表达，需要观察别人情绪细微变化来即时确立行动方式和程度把握时，就比同龄孩子落后很多。我曾经因为第一次听到女儿撒谎和抵赖而从内心深处忍不住欢呼。而这些东西，儿子是自然而然就会了。不知道你家老大现在在这些方面表现如何。

我在想，我们两家都是中文家庭，生活在英文环境，发生自闭症误判的都是老大，估计真和语言环境有关系，也和我们都是独自一家在外，孩子缺乏同龄的亲戚朋友有关。二娃出生后，因为有老大提供了陪伴和语言，所以一切正常。那些去教堂的家庭，孩子在教堂中玩伴一大堆，就像中国古代大家庭一样，娃娃容易培养出情商。所以我曾给教徒朋友说，我想带娃娃去玩，但不去讨论圣经，想给女儿找多点同龄玩伴。

我们俩年龄相近，好多生活经历也相近。最奇怪的是，家里老大都被幼儿园怀疑自闭症，语言发育迟缓。我们老婆性格也相近。在那个最难熬的一年，我老婆表现得非常坚强，那是我们吵嘴最少的一年，她其实还能经常安慰我。不过女儿被确定正常后，她告诉我，以前她每次发现我情绪低落时，她就装也要装得心情不错，因为她说，不能两个人同时那样，家里还有两个娃娃。我非常吃惊，女人可以像她平时呕气时表现得那么脆弱娇气，遇到困难时，却又坚强到可以对外提供额外支持。女人真的非常复杂。我心里非常感激，这是可以和我一起面对困难的队友。这样的老婆，不管多爱玩呕气，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