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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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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锦衣异志录(22)

  一定要抓住唐铭,以正家法。是唐居容,甚至也是唐诗决定加入公门的原因之一,借助朝廷的力量总好过在茫茫人海中独自寻觅。

  宋居易听唐居容说过唐铭。此人是唐居容之父唐秩的同胞哥哥,若单说功夫倒算得上是唐门第一,他这人与人相争,下手狠辣无情。如此也还算了,但他却有个喜欢入花丛采花的毛病,还因此杀了自己的结发之妻,惹下大祸。素不受唐老爷子喜欢,就将他逐出唐门,不准他承继唐家掌门之位。这唐铭一怒之下于父子独处之时下狠手弑父,后远逃他乡,躲避唐门追捕足有八年之久。

  想不到,今夜居然见着了。

  “你爹可好?”唐铭笑问。

  “不劳你挂心。”唐居容冷冷道。

  “我们俩伯侄有八年不见了吧?如何,单对单来一场?”唐铭随手转着手中弯刀笑道。他手中弯刀与唐诗相若,只是更霸气凌厉,不似唐诗的秀气薄刃。

  唐居容木无表情:“你为何会到此?”

  “你说呢?”

  “来灭口?”

  唐铭耸耸肩。

  “你投靠何人?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唐铭双眉一挑,嘻笑道:“你说呢?”

  “那我今夜就公私一起办。”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宋居易叹了一口气,道:“居容,你缘何如此啰嗦?”

  唐居容白了宋居易一眼,往后一退。宋居易‘呛啷’一声宝刀出鞘,大刀一挥就向唐铭斩去。别看宋居易纤瘦,但那劲却是不小,一刀斩下去,唐铭急用弯刀挡架,那刀刀相碰,火花四溅,唐铭待要反击,却被宋居易连着三刀砍下来,连连后退,虎口都震出血了。

  其他四人见唐铭如此狼狈,想要救援,却见唐居容疾速伸手入麻包当中握拳而出,这四人平日见过唐铭出暗器时的刁钻古怪,都警惕地盯着唐居容的手,生怕他施放暗器着了他的道儿。

  唐居容举着拳叫道:“居易,你让个位置,小心打着你啦。”

  宋居易边砍边回话:“你自己耍就是,你当你打得到我。”

  那四人见宋居易这样叫,以为唐居容施放暗器的功夫稀松平常,就齐齐向唐居容杀过去。

  唐居容背上的武备库千户吓得大叫:“大侠救我,大侠救我,不可让他们杀我。”

  这四人越过宋居易和唐铭冲向唐居容,那知宋居易在后面随手就扔了一物到四人当中。啪啪啪,数声闷响,烟雾伴随着火花遮蔽了四人的视线。唐居容一招‘漫天花雨’,手中铁砂袭击,打在那四人手上,脸上,顿时一阵灼痛,皮肉就烂了。那四人急急后退,却被宋居易在后包抄,一刀横扫拦腰斩将过来,登时断了两人性命,另有两人吓得狼奔豕突般逃窜而去。

  唐铭亦趁机手持弯刀就朝宋居易斩来,唐居容长剑在手,飞身跃起,直向唐铭头顶刺去。唐铭见势不妙,只得回刀,先挡了唐居容的长剑。宋居易随势转身,正好与落地的唐居容并列一处。

  唐居容立定,长剑直指唐铭心口,冷冷道:“今日既然见了,且随我到爷爷坟头一坐。”

  唐铭冷笑:“嘿嘿嘿,你以为你们俩个黄口小儿能奈何得了我?”

  宋居易把刀往地下一戳,怪笑道:“那就单对单来一场?”

  若是单对单比武,唐铭倒真不把唐居容放在眼中。但他出自蜀中唐门,深知暗器功夫之奇诡难防。一个唐居容还好,旁边这白瘦高得吓人的小子亦会这一手,却着实令他有些顾忌。听宋居易这话,心下一松,想着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道:“单对单,你可别后悔。”

  宋居易又怪笑一声,提刀一指,刚要说话,却听得房顶上传来唐诗、宋词的声音:“大哥、怎生还不回来?爷都担心了。”

  两人随音落下,各自落在大哥身边。

  唐铭一见唐诗,不由大惊,本能的以袖掩面,转身逃去。八年前他逃离蜀中唐门之时,唐诗已经十二岁,如今虽是双十年华,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当年模样。虽然他无恶不作,杀父杀妻,但还不至于虎毒食子。唐居容倒也没有追,只是暗叹一声。这唐铭才是唐诗亲父,但他常在外拈花惹草,发妻亦是经年累月在外追逐于他,唐诗自小是由唐居容母亲抚养长大,有如亲生闺女一般,唐诗也只以为自己是唐居容的亲妹妹。

  “大哥,那是何人?”唐诗问。

  “一个贼人罢了。”唐居容缓缓答道。

  “大哥,先回去吧,高玉一宿未睡,在等你们的消息。”

  唐居容、宋居易点点头,带着武备库千户赶回贾府。唐诗和宋词如例将千户家中搜罗一遍,寻得些疑证才走。

  唐居容、宋居易先行回去,高玉果然还是在大厅中等待,太子担心的事,他都在外担着了。

  挑灯夜审,周昂、李龙也都来了。武备库千户面对他派去的杀手不好狡辩,和盘托出他受人所托暗中将武备库的兵器、铠甲等等军事物品偷运出去的事情。

  “偷运到何处?是何人所托?”高玉追问。

  上千件兵器、铠甲足以组成一个千户所,以定州一城之大,也不过才五个千户所,这明显是有所图谋,非个人所为,高玉不能不紧张。

  武备库千户到此却又不惧,竟跟高玉讲起价来:“大人,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请大人能为臣求个情,免我家人株连之难。只要大人准了,臣定将指使之人和盘托出。”

  高玉一听怒从心起,但他自小受王岳教诲,极为隐忍,面上不动声色:“你可知你所犯何罪,竟敢求情?”

  千户昂头道:“臣知道,但臣当初能将兵器偷运出库,也是有所考量才选择的。那指使之人臣也惹不起。那人拿我家人要胁,朝廷远在北京,那人却近在眼前,臣想投靠朝廷救我也投靠不着,只能听他指使。如今被大人抓到也是罪有应得,臣横竖都是一死,但我那妻儿子女却不想她们当灾。”

  “你怎知那指使之人你也惹不起?”周昂在旁轻问。

  “那人武功高强,阴毒狠损,又擅会使毒用诈,臣半招也近不得身,杀人是旦夕之事。”

  唐居容和唐诗互视一眼,皆在沉吟。

  李龙看在眼中,笑道:“你家人能否活命,我们也无权处置,不过,你若能如实招供,目今便有一人可求。”

  千户一听,双眼放光:“何人可求?”

  李龙淡笑:“那就要看你能否如实招供了。”

  “我若见到此人,定如实招供。”

  “你胆子不小,可我们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李龙笑道:“既然你能被我们找到,那人也能被我们找到,只不过可能艰难些而已。你若不说,我们就上报朝廷,朝廷定视你谋逆千刀万剐、株灭九族。”

  千户还是沉默以对。周昂看了李龙一眼,提笔取纸。

  千户一见,惊道:“大人,你要作甚?”

  周昂认真的看着他说:“当然是报你谋逆罪行之陈词,报请都察院批复。”

  千户一慌,但还是有所迟疑,周昂也不管,落笔。

  千户见周昂毫不犹豫,慌了神,急道:“大人,大人,罪臣招了,求大人救我妻儿子女一命。”

  周昂放下笔,看向千户:“你如实招来,我替你求情。”

  “当真?”

  宋居易看不下去,厉喝一声道:“你招是不招?不招就吃我一刀便了。”

  那千户看过宋居易回手杀人的凛厉,登时不敢再逞强,低头如实招供。众人方知这定州城五十里外到河北境内群山当中,有一处唤作黑木崖的所在,那里有一神教唤作日月神教,千户便是帮此神教偷运兵器、铠甲。

  “你与孙叙可有勾连?”周昂追问。

  “孙大尹只知低头赚他的银子,贩卖自己的宝石,根本不管州里的事。也不知许多宝石都是日月神教派人运送给他,借他的手赚银两的。”

  “那卢和呢?”

  “这人甚是好色残暴,不好收服,教主便没有用他。但他也是贪财,教主便通过中间人叫他做事,却也替日月神教赚了不少金宝。”

  “贾太监呢?”

  “他是皇帝陛下的人,日月神教暂时也不敢招惹。”

  “日月神教现有多少人马?”

  “我统共运了六百三十八副兵器、铠甲与他。”

  “六百三十八副?”周昂看了千户一眼缓声道:“你记得清楚?”

  “这等事如何能记得不清。”千户居然还白了周昂一眼。

  “那也就是说你并不曾知晓你手下也偷运兵甲一事?”

  “真不曾知,想到他们也偷运兵甲,才将我吓煞。”

  “其实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李龙笑道。

  “你们不曾怀疑,但督主肯定怀疑了。他前几日审孙叙、卢和不就是要贾太监审的么?贾太监审完也被督主拿下了。想必他亦是要这般对我。是以才想着干脆把你们杀掉算了。”

  周昂和李龙相视一眼,叹息,心中皆想这就是杯弓蛇影、做贼心虚造成的后果吧。

  “你去过黑木崖么?”周昂问。

  “只去过崖下的黑木镇,不曾到得神教总坛。”

  “是何人与你交接兵器?”

  “便是先前那人,亦是他威胁要杀我妻儿子女。”

  周昂拿来纸笔递给千户:“你且画张路线图来与我们。”

  “什么图?”

  “去黑木崖的路线图。”

  “我劝你们不要去。”

  “为何?”李龙插口问。

  “那些人个个武功怪异高强,心狠手辣,你们这般年轻,不是他们对手。”

  李龙淡淡一笑,看了周昂一眼。周昂道:“你看我作甚?”

  李龙笑了两声,摇手不语。

  周昂对千户说:“你画就是。”

  千户便接笔画了一张路线图,周昂取出定州地图铺在案桌上,李龙和高玉一起过来,一边看千户的画一边进行对比。

  唐居容从头到尾不曾言语,此时倒问起话来:“那人时时来与你相见么?”

  “不曾,只是每月见一次。”

  “都在定州还是黑木镇?”

  “两边皆有来回。每次皆是他指定时间,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唐居容听之不语,回复木无表情模样。

  “你识得孙大尹的师爷么?”李龙问。

  “自然识得,我与他是家乡旧识。”

  “当真识得?”李龙微微皱眉问。

  “当真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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