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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双面月球:冷战太空竞赛与我们的故事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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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烈日清风8

尽管控制中心在我们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就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我们幸存与否,我们的家人依然得到消息说我们已经平安返回,正在一座秘密的乡间公寓里休养,过一段时间才能回莫斯科。上面鼓励我们的妻子给我们写信,并且告诉她们这些信件会被转交到我们手里。

我们不清楚发出的信号有没有人收到。后来才知道莫斯科方面的确没收到,因为乌拉尔山北部的大片森林阻挡了信号的传播。但是远东的堪察加半岛,甚至西德的波恩都收到了我们的信号。

更重要的是,一架恰好路过的客运飞机也接收到了我们的信号。于是一支搜索队被派了出去。我们所在地区的所有军用及民用飞机也都接到指示要协助搜索。

当天下午,在着陆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我们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空地上挥手示意。但是我们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架民用飞机,驾驶员和机组乘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救我们。

不过他们不这么想。急着要帮忙,他们放下了一条软梯,示意我们爬上来。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没有杂技演员的技术。梯子太细,而太空服又太重太硬,我们根本爬不上去。

我们的所在地从一个飞行员传达到下一个,越来越多的飞机在我们头上盘旋。我当时真有些担心万一它们在空中相撞。不过他们都是好意。有一架飞机扔下来一瓶干邑葡萄酒,结果在雪地上摔碎了。另一架飞机则扔了一把钝斧头下来。真正有用的东西还得算两双狼皮靴子,几条厚裤子和外套。这些衣服在往下扔的时候挂在了树枝上,不过我们最后还是拿到了靴子。

但是天色暗得很快。我们意识到今天晚上我们不可能得救了,只能自己靠自己。温度随着夜幕的降临而迅速下降,我在返回太空船时流下的汗水在我的太空服里积到了膝盖。我开始感到冷了。要是不想得冻疮的话,就得尽快摆脱太空服里的湿气。

首先,我们要全身脱光,拧出内衣里的水分,然后把太空服里的积水倒出来,把太空服外部的硬壳和衬里分开——硬质部分是由九层锡箔和一种名叫德德纶的材料制成的——然后把衬里套在内衣的外面,重新套上手套和靴子。这样一来活动就自如多了。

我们费了半天劲,想把降落伞摘下来御寒。这十分累人,我们不得不在雪地上休息了好几次。但是天色还在变暗,温度还在下降,雪也越下越大。我们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填补舱门空洞的材料,随着温度降到-30℃,我们能感到自己的体温也在明显下降。

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头顶飞机的轰鸣吵醒了。我们从太空船里爬出来,看见头顶上有一架伊尔-14,它飞得很低,飞行员把引擎转得震天响。我们事后意识到他一定是在靠近我们的时候看见了狼群,正在试图驱散它们。透过引擎的声音我可以听到远处的狼叫声。我掏出信号枪开了一枪,向他们指示我们的位置。

渐渐地,一小群踩着滑雪板的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这支救援队由当地向导牵头,随队的有两名医生,一位航天员,还有一位摄影师。他一看见我们就开始拍摄。

还要再过24小时另一队救援队才能赶来并砍倒足够的树,为直升机清理出一片足够近的着陆场地。我们还得在露天再呆一晚上。不过第二天晚上比第一天要舒服多了。先前救援队砍了很多树,搭了个临时木屋,还升了一大堆篝火。一架从彼尓姆飞来的直升机给我们扔下了一个大水箱,我们好好地洗了一回。当天的晚餐是奶酪,面包和香肠,在连续三天没吃多少东西的情况下,这顿饭就是丰盛的宴席。

第二天早上我们滑雪九公里来到那片空地,直升飞机已经在那里等着接我们回彼尓姆了。我们从彼尓姆又飞到拜科努尔。下了飞机一看,跑道上早已围了一群人,领头的是科罗廖夫和尤里。可是他们两个都是一脸严肃,看不到微笑。我们有些糊涂了,他们这是生的什么气?

原来他们也让我们弄糊涂了。拜科努尔的气温是18℃,可我们两个还全身裹着大衣,头戴面貌,脚踩狼皮靴子。救援队忘了带额外的衣服,以至于我们现在站在一群白衬衣红领巾的少先队中间就好像来访外宾一样。

我们走进人群,他们两个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微笑。他们大步向我们走来,给我们俩的后背各赏了好几下。我们彼此拥抱,高声说笑。然后我们乘坐一辆敞篷吉普来到拜科努尔火车站附近的列宁斯克镇,身后跟着好几公里长的车队。沿途的群众向我们抛洒着鲜花,少先队员们列队两旁,向我们敬礼。

一个政府委员会正在等着我们,关于我们这次26个小时的航行,他们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要就任务的执行情况进行汇报。我的汇报很简短:

“在配备合适太空服的前提下,人类可以在太空生存并工作。多谢各位。”

通宝推:xyz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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