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文摘】出使蒙古记 (原名《蒙古史》) -- mynood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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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第九章、我们经过的国家,鞑靼皇帝及其诸王的宫廷

  第九章 我们经过的国家,它们的位置,我们遇到的见证入,鞑靼皇帝及其诸王的宫廷

    

    谈过了怎样同鞑靼人作战,作为结束,我们将谈谈我们的旅程,谈谈我们旅途中经过的一些国家,鞑靼皇帝及其王宫廷的布置,和我们在鞑靼人的土地上遇到的若干见证人。

    

    象在另一章中已经谈过的,当我们已经计划出发到鞑靼人那里去时,我们首先来到波希米亚国王那里,由於这位国王从前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请他指点,走哪一条路最好。他回答说,在他看来,通过波兰和俄罗斯前往最好,因为他在波兰有亲戚,通过那位亲戚的帮助,我们可以进入俄罗斯。他给了我们一封信和护照,以便我们可以穿越波兰,他并且通知他统治下的各地和各城市供给我们粮食,以至我们到达他的侄子西里西亚公爵波列思拉(BoIeslas)那里为止。波列思拉也是我们的朋友和熟识的人。他也同样地给丁我们一封信和护照,并通知在他统治下的市镇和城市供应我们粮食,一直到我们进入连思希的孔拉德公爵 (Conrad,Duke of Lency)。那里为止。我们得到了上帝的保佑,因为在那个时候,俄罗斯的瓦西里科(Vasilko)公爵正在孔拉德公爵那里作客。事实上,我们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鞑靼人的事情,因为他曾派遣使者到鞑靼人那里去,这些使者回到了他和他的兄弟丹尼尔(Daneil)那里,带来了一张护照。以便丹尼尔公爵到拔都那里去。瓦西里科公爵告诉我们说,如果我们希望到鞑靼人那里去,就应该携带贵重的礼物以便赠送他们,因为他们极其固执和纠缠不休地强行索取这类东西。如果不送给他们礼物,一个使者就不能圆满地完成他的使命,而且还要被他们认为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们不愿意教皇陛下和教会的事业因此受到妨碍,因此就用施舍给我们的捐款(这是供我们在旅途中花用,以防困窘)购买了一些海狸皮和其他各种动物的皮。孔拉德公爵、克拉科娃公爵夫人、某些武土和克拉科主教听到了这件事情,也送给我们一些这类的皮。孔拉德公爵、他的儿子和克拉科主教十分热心地请求上述的瓦希里科公爵,要尽力帮助我们到达鞑靼人那里。他回答说他愿意。因此他邀请我们随他一起到他自己的国家去。他接待了我们,稍稍休息以后,由于我们的请求,他把他的主教们召集到一起,同我们会见。我们向他们宣读了教皇陛下的信件,信件中,教皇告械他们,应该回到神圣教会的统一体中来。我们给了他们(公爵、主教们和所有聚集在那里的人们)以同样的忠告,并且竭力劝导他们要这样做。但是,由於在这个时候公爵已去波兰,而他的兄弟丹尼勒已去拔部那里,他们没有出席,所以他们不能给予一个明确的答复,必须等公爵回来,才能给予一个完全的答复。

    

    在这以后,公爵派遣一个仆人把我们一直护送到基辅,尽管如此.我们在途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因为,小俄罗斯人经常秘密地袭击俄罗斯领土,特别是袭击我们必须经过的那些地方。由於俄罗斯的男人大半已被鞑靼人杀死或抓走,因此他们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抵抗。然而,幸亏上面所说的仆人,我们没有受到小俄罗斯人的袭击。因此,由於上帝保佑我们并把我们从基督十宇架的敌人的威胁中拯救出来,我们得以到达俄罗斯的首都基辅。

    

    我们到基辅后,同那里的千夫长和长官们谈起我们的旅行。他们告诉我们况,如果我们骑着我们现有的马到鞑靼地域去,它们肯定会死掉,因为那里积雪很深,我们的马不会象鞑靼人的马那样从雪下面挖掘出草来吃,而我们又不能找到任何其他饲料来喂马,因为鞑靼人既没有稻草,又没有干草或饲料。经过这次讨论以后,我们决定把我们的马留在那里,并留下两个仆人照看它们。我们必须送一些礼物给千夫长,以便使他愿意给我们驮马,并派人护送我们。在此以前,在我们还没有到基辅

    的时候,我在丹尼隆(Danilone)患了重病,但是,为了不妨碍基督教世界的事业,我躺在一辆车子里在冰天雪地坚继续过路。我们在基辅处理好种种事情以后,于贞女节日(feast of the Purification of our lady)的第二天(1246年2月3日]骑着千夫长的

    马,并由护送的人陪同,从基辅向野蛮民族的地盘出发了。

    

    我们来到了一个处於鞑靼人直接统治下称为坎聂夫(Kaniev)的市镇。这个市镇的长官给了我们马匹,并派人护送我们前面另一个市镇。这里的长官是一个名叫米哈斯(Miclleas)的阿兰人,这是一个充满着恶意的很坏的人,因为他曾经派一些卫兵到基辅来找我们,说谎话骗我们,说他们是从阔连察那里来的,并且说:由於我们是使者,因此我们必须到他那里去。他这样做(虽然这是不真实的),是为了能够向我们勒索礼物。当我们到了他那里,他假装出极其难对付的样子,而且除非我们答应送给他礼物,就不愿意以任何方式帮助我们。我们看到如果不送他礼物就不能继续前进,只好答应送他一些礼物。但是,当我们送给他在我们看来是相当多的礼物时,他不愿接受,除非我们再多送一些,因此我们不得不按照他的愿望增添税们的礼物,可是他除了接受我们的礼物外,又用狡猾、偷窃和不正当的手段从我们这里拿去了其他东西。

    

    在这以后,我们由他陪同于“四旬斋前的星期日” 的次日(2月19日)离开了那个市镇,他把我们一路护送到第一个鞑靼营地。在灰星期三的以后的第一个星期五[2月23日],当夕阳西下,我们正在停下来准备过夜时,一些鞑靼的武装人员气势汹汹地向我们冲来,要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回答说,我们是教皇陛下的使者。於是他们接受了我们的一些食物,就立刻走开了。

    

    天亮时我们继续上路。当我们走了一小段路时,营地的首领们就前来迎接我们,询问我们为什么来到他们那里,我们的使命是什么?我们回答他们说,我们是教皇陛下的使者,教皇是基督教徒的最高统治者和父亲,他派我们鞑靼国王、诸王和全

    体鞑靼人这里来,因为他的愿望是,所有的基督教徒都应该成为鞑靼人的朋友,并认同他们和平相处;再者,他希望鞑靼人到了天上在上帝面前应该成为圣人。因此教皇既通过我们,又通过他的信件劝告他们,应该成为基督教徒,并信仰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因为,他们不这样做,就不能得救。还有。他告诉他们:他刘对鞑靼对人类的大屠杀,特别是对基督徒的大屠杀,特别的是对匈牙利人、摩拉维亚人和波兰人的大屠杀,感到非常吃惊;匈牙利等国人民是他的臣民,他们并没有伤害鞑靼人,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鞑靼。由於上帝因为这件事而大为激怒,他劝告他们

    以后避免发生这种事情,并且为他们过去的行为而忏悔。我们补充说:教皇陛下要求他们写复信给他,说明他们将来愿意怎样做,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并且在复信中对所有以上各点给他一个答复。

    

    他们听了我们的理由,并了解了我们在上面说明的各种情况以后,回答我们说,根据我们所说的情况,他们愿意供应我们驮马,并派人把我们一直护送到阔连察那里。说了以后,他们立刻就向我们索取礼物,我们当即赠送了礼物,因为我们必须依照他们的愿望行事。这样,我们就送了礼物,接受了驮马(这些是他们自己骑着的马,他们跨下马来,把这些马交给我们),在他们队护送人员陪同下出发到阔连察那里去。他们派了一个人,骑马快跑,走在前面,把我们告诉他们的话报台给这位首领。这位曾领是在这一带警戒着西方各民族,以防他们出其不意地发起突然间袭击的全部鞑靼兵士的最高指挥官。我们听说,在他指挥之下的,有六千名武装兵士。

    

    我们到达阔连察那里,他吩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为我们搭架帐幕,并派一些仆人(他们是他的管家)到我们这里来,询问我们愿意以什么东西向他表示敬意,换句话说,我们愿意送给他什么礼物。我们回答说,教皇陛下没有叫我们带来任何礼物,

    因为他对於我们是否能够到达他们那里,感到没有把握。还有,由於小俄罗斯人造的威胁,我们在旅达中必须通过最危险的地区,因为他们经常袭击从波兰到鞑靼地域的大道,而我们必须通过这一段路,虽然如此,由於上帝和教皇陛下的保佑,我们身边还带有一些东西,以供日常需要,我们愿意尽可能地用这些东西来表示敬意。但是,当我们给了他一些东西时,他不满意,还坚持要求多给一些,并许诺我们说,如果我们答应他的要求,他将非常体面地为我们引路。因为我们希望保全生命,并圆满地完成教皇陛下交给我们的使命,我们不得已只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他们接受了礼物以后,领着我们来到阔连察的斡尔朵(帐营),命令我们在帐幕门前用左膝跪下三次,并且要我们非常注息,不要踩到门槛上面。对这件事上我们极为小心,因为任何凡是有意地踩着首领帐营门槛的人,都要被杀掉。在进入帐营以后,我们奉命在这位首领和所有其他贵族(他们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特意召集到达过来的)面前,跪在地下,把以前说过的那番话有重复了一遍。我们把教皇陛下的信件呈送给他,但是,由于我们从基辅带来的雇用的译员没有能力翻译这封信,而帐营里又没有另外的人能够翻译它,因此这封倍无法翻译出来。在达以后,给了我们马匹和三个鞑靼人;其中两个人是十夫长,而且三个是拔都的部下,他们引着我们以很快的速度赶到拔都那里去。这个拔都是除皇帝外(他必须服从皇帝)在所有王爷中最有权力的人物。

    

    我们于四月斋第一个星期日以后的星期一[2月26日]出发到拔都那里去。我们尽马的力量快跑,我们几乎每天要换三四次马,从早到晚骑马前进,甚至在夜里也常常继续赶路,然而直至复活节前一周的星期三〔4月4日]我们才赶到拔都那里。

    

    我们穿越库蛮人的整个领土,这是一片平原,并有四条大河流过境内。第一条河称为德聂贝尔河(Dn5eper),在这条河的西岸即俄罗斯这一边,阔连察在此游牧;在河的东岸,平原之上,是马兀赤游牧的地方(他的地位较阔连察为高)。第二条顿河(Don),这条河沿岸,是一位名叫哈儿班(Carbon) 的王公游牧的地方,他的妻子是拔都的姐妹。第四条河伏尔加河,这是一条很大的河,这条河沿岸,是拔都游牧的地方。第四条河称为乌拉尔河,河的沿岸是两个千夫长游牧之地,一个千夫长

    在西岸,另一个在东岸。所有这些人在冬季就向南到海边去,在夏季就沿着这些河向北到山上去。。这个海是大海,从这个海伸出圣格鲁吉亚海湾,通至康士坦丁土堡。有很多天,我们在德聂培尔河面的冰上向前走。这些河非常大,河中产鱼多极了,尤其是伏尔加河。这些河流入希腊梅,这海称为大海。我们沿着这个海的海岸走了许多天,由於结冰的缘故,在几个地方非常危险,因为沿岸足足有三里(约5公里)路。多的地面部结了冰。

    

    在我们到达拔部驻地以前,护送我们的鞑靼人中,有两个人走到前面去,把我们对阔连察所说的一切报告拔都。当我们到达拔都驻地位於库蛮人领土的边界) 时,我们被安置在伍离拔都的帐营一里(1.6公里)路的地方位宿。当我们将被领到他的宫廷去时,人们告诉我们说,我们必须在两堆火之间通过,这件事是我们绝对不愿

    做的。但是,他们对我们说:“别害怕,让你们在两堆火之间通过,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驱邪:如果你们图谋对我们的主人做任何罪恶的事情,或者如果你们携带着毒药,火能够消除这一切有害的东西。”对於这些话,我们回答说:“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在两堆火之间通过,免得被怀疑心怀叵测。”

    

    当我们到达拔都的斡耳朵,他的管家(他名叫俺德该[Eldegai])问我们,我们愿意献上什么东西向拔都表示敬意,这就是说我们准备奉献什么礼物。我象以前回答阔连察那样回答说;教皇陛下没有叫我们带来任何礼物,但是,由於上帝和教皇陛下的保佑,我们身边还带有一些东西,以供日常需要,我们愿意尽可能地向他表示敬意。奉献的礼物被接受了,管家按德该询问我们来此目的,我们也象先前告诉阔连察那样,把我们的动机告诉了他。

    

    听了我们的动机以后,他们叫我们首先鞠了一跳,并且象前面提到过的那样,警告我们不要踩在门槛上,然后领着我们走进帐营。进去以后,我们跪在地下,说了我们必须说的话,说完后把教皇陛下的信呈递给他,并且请求派几个能够翻译达封信的译员给我们。耶稣受难日[4月6 日]那天,我们得到了几个译员,於是我们同他们一道作细地把这信翻译为小俄罗斯语、回回语和鞑靼语。我们把译文呈送给拨都,他看完后仔细地审阅。最后我们被领回我们帐蓬。但是,除了在我们到达的第一个晚上给了一小碗小米外,就再也没有给我们任何吃的。

    

    拔都的宫廷十分威风,有门卫和各类他官员,和他们的皇帝一模一样。他甚至和他的一个妻子坐在一块高起的地方,象坐在皇帝宝座上一样。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兄弟和儿子们以及其他地位较低的人,坐得较低,坐在帐幕中央的一条长凳上,至干其余的人,则坐在他们后面的地上,男人们坐在右边,妇女们坐在左边。他有用亚麻布制成的大帐幕,非常漂亮,这些帐幕以前是属于匈牙利国王拥有的。除了他的家属成员外,如未经召见,没有一个外人(不管这个人是怎样显赫和有权力)敢走近他的帐幕,除非这个人知道拔都是希望接见他的。我们说明了我们的目的后,就坐在左边,因为所有到皇帝那里的使者都是这样坐的,但是,从皇帝那里回来以后,我们就经常被安排坐在右边。在帐幕中央近门处,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盛有饮料的金壶和银壶。在没有人为他歌唱和弹奏弦琴时,拔都从来不喝饮料,尤其是当他在公共场所的时候;任何其他鞑靼王爷也是如此。当他骑马出去时,在他的头顶上用棍子撑一把遮太阳的伞或小帐蓬。所有的鞑靼显赫宗王们也是这样,他们的妻子也是如此。拔都对他的手下很和蔼,但他手下很怕他。他在战斗中是人类中最残忍的,在战争中,他非常狡猾并且也极为诡诈。他已有多年作战的经验。

    

    复活节前的星期六(4月7日),我们们被召到拔都的帐营,前面提到的拔都的管家走出来用他的主人的名义告诉我们,我们必须到他们本国去晋见皇帝贵由,并且说,他们要在我们使团中留下某些人。他们的借口是,他们愿意把这些人送回到教皇陛下那里。我们交给这些人一封信,请他们带给教皇,在信中报告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是,他们在归途中到达马兀赤那里时,就被扣留了,一直扣留到我们回来的时候。

    

    在复活节(4月8日)我们做了崇拜,并随便吃了一点食物,然后同阔连察派给我们的两个鞑靼人一道离开了拔那的驻地,这时我们流下很多眼泪,我们不知道面临的是死是活。我们身体虚弱,几乎不能骑马。在整个四月斋期间里,除了用水和盐煮的小米外,我们没有任何其他食物,在其他斋日,也是一样。而且除了用锅烧化了的雪水外,我们没有其他饮料。

    

    在库蛮尼亚的北方,紧挨在斡罗思之后的,是莫尔心瓦人、李拉尔人(即大不里阿耳)、巴思哈尔人(即大匈牙利);在巴思哈尔之后的,是巴罗昔人和萨莫耶德人。在萨莫耶德人之后的,是那些据说是面孔象狗的人,这些人居住在大洋沿岸的荒野中。在库蛮尼亚的南方,是阿兰人,薛儿客速人、哥萨人(Gasars)、希腊、康士坦丁堡、伊比里人(Iberians)、哈希人(Caths)、不鲁塔赤人(据说他们是犹太人他们把头上的头发剃光)、昔克赤人(sicci)、格鲁吉亚人、阿美尼亚人和突厥人。在它的西方,是匈牙和俄罗斯。库蛮人的这一片领土是非常辽阔。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从四旬斋开始之日起,直至复活节后第八天[4月16日],才穿越库蛮尼亚。在这期间,除了穿过沙漠外(我已经谈过这种情形),我们以极快的速度骑马前进,每天要换五到七次马。在穿过沙漠时,则供给我们以能够支持长期奔跑的很强壮的好马。鞑靼人过去屠杀了这些库蛮人。有些库蛮人逃跑了,其他库蛮人沦为奴隶。不过,那些跑掉的人,大部分已经回到鞑靼人这里来了。

    

    在这以后,我们进入了康里人的领土,在这个地域的许多地方,非常缺水,因此只有很少的人居住在那里。达就是为什么俄罗斯的公爵雅罗思劳的许多部下前往鞑靼地盘去与他会合时,途中在这个沙漠里渴死的原因。在这个国家里,同在库蛮尼亚一战我们看到许多死人的骷髅和骨头,躺在地上,象马粪一样到处都有。我们从复活书后纪八天起,直至基督升天节[5月17日]前后,才穿过了这个国家。这里的居民是异教徒。库蛮人和康里人都不耕种土地,而只是依靠游畜为生,他们也不建筑房屋,而是住在帐篷里。鞑靼人也屠杀了康里人,现在占领着他们的领土。幸免于死的康世人,则沦为奴隶。

    

    我们离开康里人的领土后,便进入别速蛮(Biesermins)的国家。这些人过去说库蛮话,而且现在还说这种语言,但是他们信仰回回的宗教。在这个国家里,我们看到无数残破了的城市、毁坏了的堡垒和许多荒废了的市镇。在那只有一条大河,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河的沿岸有一个城市称为养基克,另一个城市称为巴耳赤,第三个城市称为额巴尔,此外还有许多其他城市,我不知道它们的名称。这个国家过去的统治者称为大苏丹。,他和他所有的儿女都被鞑靼人杀死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这个国家里,有一些很高的山。在它的南方,是耶路撒冷、八哈塔和回回人的整个国家。首领不里和合丹驻扎在其边界附近,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弟。在它的北方,是黑中国的一部分和大海,昔班(拔郡的兄弟)驻扎在这里。我们从基督升天节前后开始,直至施洗礼的圣约翰节之前八天,才通过这个国家[5月17日一6 月16日]。

    

    在这之后,我们进入黑中国(即西辽-喀喇契丹)人的领土。鞑靼人最近在那里建筑了一个称为的迭乌特 (Devult)的城市,皇帝在这里建筑了一所房屋,我们被邀请到这所房子里去喝点饮料。这时,驻在这里的皇帝的代表吩咐该城的贵族们以及甚至他自己的两个儿子一齐向我们拍手致敬。

    

    离开那里以后,我们看到了一个湖泊,这个湖不很大,因为我们没有打听。所以不知道它的名字,在这个湖的岸上,有一座小山,据他们说,山中有一个洞,在冬季,从这个洞里刮出狂风,人们通过这一带,必须冒极大危险,才能勉强穿过。居民们告诉我们说,在夏季,虽然在那里经常可以听到风声,但是从洞里只吹出轻微的风。湖中有几个岛。我们沿着湖岸走了几天,然后离开了这个湖,这时湖是在我们的左方。这个地区有很多河流,不过这些河都不很大。在这些河的两岸有小树林,但是这些树林的面积并不很宽。斡儿答(Ordu)住在这个地区,他的年龄比拔d都大,事实上他是所鞑靼首领中年龄最大的。他父亲的斡耳朵或帐营就设在这个地

    区,现在归他父亲的一个妻子管理。这是鞑靼人中间的一种风俗;当王公们或贵族们死去以后,他们的斡耳朵不予拆毁,而总是指定他的妻子来管理它们,并且也供应她们一份财礼,其份额同她们的夫君生前习惯于分给她们的份额一样。

    

    在这以后,我们来到了皇帝的纪一座斡耳朵,他的一个妻子住在这里。由於我们还没有现见过皇帝,因此他们不愿意邀请我们或允许我们进入斡耳朵,但是,在我们自己的帐幕里,他们按照鞑靼方式很好地照顾我们。他们留我们在那里过了一整天,以便我们能够休息。

    

    我们于圣彼得节前夕[6月28日]离开那里,进入乃蛮人的国土;他们是异教徒。使徒被得和保罗节(6月29日)这一天,那里下了一场大雪,我们体验了严寒的天气。这个地区多山,非常寒冷,平地极少。刚才提到的两个民族(黑契丹和乃蛮)都不耕种土地,而是象鞑靼人那样住在帐幕里。他们都被鞑靼人征服 T。我们花了许多天,才穿越这个同家。

    

    在离开那里以后,我们进入蒙古人(就是叫的鞑靼人)的国土。我们穿越这个国家,好像花了三个星期时间,在这个期间里,我们尽力赶路。圣母玛利亚节的这一天[7月22日],我们到达贵由的驻地,他是现在的皇帝。这一段路程,我们以极快的速度骑马前进,因为护送我们的挞鞑靼人奉命要领着我们迅速赶路,以便我们能及时赶到,参加庄严的皇帝推选大会,这个会在几年以前就已经召集了。因此我们一大早就动身,一直奔跑到夜里,一顿饭也不吃。有好多次,我们到达住地时已经很晚了,因此那个晚上我们连饭也吃不上,我们应该在前一天晚上吃的食物,到第二天早上才给我们。我们让马尽力快跑,因为我们一天要换几次马,因此不须爱惜马匹,至於我们骑累了的马,则仍然送回去,就象我在前面说的那样。这样,我们一路骑着马飞快地奔跑,一刻也不停息。

    

    当我们到达贵由那里时,他吩咐按照鞑靼人的习惯,发给我们一顶帐幕和粮食,但是,他们对待我们,比对待其他使者好。然而,我们没有被召去晋见他,因为这时他还没有被推戴为皇帝,他也还没有参与朝政。不过,教皇陛下信件的译文、和我与阔连察、拔都的谈话记录,已经由拔都送给他了。我们在那里逗留了五、六天以后,他把我们送到他的母亲那里。在那里,正在举行庄严的大会。在我们到那里时,已经树立了一座用白天鹅绒制成的大帐幕,照我的估计,它得足可容二千多人。在帐幕四周树立了一道木栅栏,在栅栏上画了各种各样的图案。第二天或第三天,我们同被指定照管我们的鞑靼人一道来到帐幕跟前,看到所有的首领们都集合在那里,每一个首领骑着马,带着随行人员,这些人分布在帐幕周围的小丘和平地

    上,排成一个圆圈。

    

    第一天,他们都穿白天鹅绒的衣服,第二天──那一天贵由来到帐幕──穿红天鹅绒的衣服,第三天,他们都穿蓝天鹅绒的衣服,第四天,穿最好的织锦服装。帐幕周围的木栅有两个大门,一个门只有皇帝有权出入,虽然这个门开着,却没有卫兵看守,因为没有入敢从这个门山入。所有获准进入的人部从另一个门进去,这个门有手拿着刀和弓箭的卫兵看守。如果任何人走近帐幕进入规定购界线以内,如被捉住,就要被鞭打,如他跑开,就要被箭所射,不过这种箭是没有铁头的。我估计,贵族们所骑的马都放在距帐幕约二箭射程之处。首领们在各处走来走去,他们的

    若干随从全副武装跟随在后。但是,除非他们的十人小队是完整的,没有一个人能走到停放马匹的地方。实际上,那些企图这样做的人都遭到痛打。据我估计,有许多匹马的马衔、胸带、马鞍、马靴上所饰黄金,约值二十马克。首领们在帐幕里面开会,我相信,是在进行选举。所有其余的人都在上述木栅外面很远的地方。他们留在那里,到了中午前后,这时他们就开始喝马奶,一直喝到傍晚,他们饮用马奶量大的惊人。我们被召到帐幕见面去,因为我们不愿喝马奶,因此他们给我们蜂蜜洒赐。他们这样做,是对我们表示很大的尊敬,但是,他们不断地劝我们喝酒,让得我们没法拒绝,由于我们不习惯于喝酒,因此我们只好让他们了解,我们不喜欢喝酒,这样,他们才不再强劝我们。

    

    在木栅外面有许多人,其中有:俄罗斯的苏兹达勒公爵雅罗思劳、中国和高丽的几位首领、格鲁吉亚国王的两个儿子、八哈塔的哈里发(他是一位苏丹)的使者以及十多位回回的其他苏丹,这是我的推测,管家们也这样告诉我们。如果算上那些前来呈送贡品和礼物的人、前来朝见的苏丹们和其他首领们、被鞑靼人召来的人和各地的长官们,在那里共有四千多位使者。所有这些人都被安且在木栅外面,让他们喝饮料。但是,当我们同他们一起在木栅外面时,我们和俄罗斯老公爵经常被给予最好的位置。如果我记得不错的活,我想我们在那里住了足足四个星期。我相信,在这个期间里进行了选举,虽然选举的结果在那的还没有宣布。我作这样推测的主要根据是:当贵由走出帐幕时,他们在他面前唱歌,当他留在帐幕外面时,他们手拿顶端有几束红羊毛的漂亮的旗杆,略略放下,复又扬起,向他致敬,对於任何其他的首领,他们却没有这样做。他们称这座大会的帐幕为昔刺斡耳朵(Sira Orda,黄色宫帐)。

    

    我们离开那里,同大家一起,骑马来到三、四里(5-7公里)外的另一处地方,在那里,在群山之间的一条河附近的一片美丽的平原之上,已经树立丁另一座帐幕,这座帐幕,他们称之为金色斡耳朵,原来定于圣母升天节[8月15日]在这里为贵由举行登极典礼,但是,由於下了一场冰雹(这场冰雹,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了),典礼延期举行了。这座帐幕柱子上镀了层金,帐柱与其他木粱连结处,以金的钉子钉上,在帐幕里面,帐顶与四壁盖上锦缎,不过,帐幕外面则覆以其他材料。

    

    我们留在那里,直至圣巴塞节[8月24日]。在那一天,一大群人在那里集合。他们全都面南而立,并且作这样的安排: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与共余的人相隔大约约扔掷石头那么远的距离;他们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口诵祷词,向南跪拜。至於我们,由於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念咒语,还是向上帝或其他的神下跳,因此不愿跟着他们跪拜。在这样跪拜了很长时间以后,他们回到帐幕里面,把贵由放在皇帝宝座上,首领们在他而射跪下,所有在场的众人也跟在首领们后面跪下:只有我们没有跪下,因为我们不是他的臣民。然后他们开始喝起来,并且按照他们的风俗,一直不停地吗到傍晚。在这之后,用车子运来了煮的丹没有放盐熟肉,每四五个人分给一大片。不过,在帐幕里面的人,除分给内外,还给放了盐的肉汤,作为调味品。就这样,他们宴会了好多天。

    

    在那个地方,我们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大臣相镇浪写下了我们的名字和派遣我们前来的人的名字,以及高丽的首领和其他人的名字,然后在皇帝和所有的首领面前高声唱名。当唱名完毕时,我们每一个人跪左膝四次,他们警告我们,千万不要碰到门槛的下部。我们被十分彻底地搜身,看我们身上是否藏有小刀,在搜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以后,我们从东边的门进入帐幕,因为除皇帝外,没有一个人敢从西边的门进去。(如果是一位首领的帐幕,也有同样的规定。但是,地位较低的人,则不注意这一类的事情。)自贵由被推戴为皇帝以后,这是他第一次接见使者。他也接见了在那个地方的所有使者,但是很少人进入他的帐幕。

    

    

    各方使者呈献的礼品多极了,简直是眼花缭乱─丝绸、天鹅绒、织锦、饰以黄金的丝制腰带、珍贵的毛皮和其他礼品。在这些礼品中,还有一种用以撑在皇帝头上的遮阳伞或小布上面全部饰以宝石。有一个地区的某长官呈献了一群骆驼,这些骆驼身上覆盖着锦缎,在骆驼鞍上有骄子一样的装备,里面可坐人,我估计,这群骆驼大约共有四、五十匹。此外,他也呈献了许多马和骡子,这些马、骡分上都覆盖着皮甲或铁甲。他们问我们,是否愿意呈献任何礼品,但是,这时我们实际上已经把带来的东西送光了,因此无物可献。在离帐幕相当远的一个小山上,停着五百多辆车子,车子里满载金、银和绸衣,这些东西,由皇帝和首领们进行分配。每一个首领则把他分得的东西再分给他的部下,但分给的多少,则按照自己的意志而定。

    

    我们离开那里,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在这里已经树立了一座全部用红色天鹅绒制成的奇妙的帐幕,这是中国人奉献的礼品。在这里,我们也同样地被领进帐内。当我们走进去时,他们拿来蜂蜜洒和葡萄洒给我们喝,并送上熟内,问我们要不要吃一点。帐内用木板搭起一个高台,在高台上放着皇帝的宝座。宝座用象牙制成,雕刻得异常精巧,并饰以黄金和宝石,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还饰以珍珠。高台需要踩着台阶上去,它的背后呈圆形。在宝座周围,放着若干长凳,贵妇们分成几排,坐在宝座左边。但是没有人坐在宝座右边高起的座位上,首领们坐在放在帐幕中央的较低的任凭─L,而其余的人则坐在他们后面。每天都有一大群贵妇来到这里。

    

    我谈到的三个帐幕是很大的。不过,皇帝的妻子们都有用白毛羊皮创成的其他帐幕,这些帐幕相当大并很华丽。在那个地方他们分手了:皇帝的母亲向一个方向走去,皇帝则走向另一个方向,去处理审判案件的事。皇帝的妾被逮捕了,当他们的军队在匈牙利时,她毒死了他的父亲,因此在这些地方的军队就撤退回来了。她和其他一些人因此受审,并被处死刑。

    

    在这同一个时间里,发生了俄罗斯的苏兹达勒大公雅罗思劳死亡的事情。他受皇帝的母亲召见,到她帐幕去,她亲手递给他食物和饮料,似乎表示对他的尊敬。他回到他的住处后,立刻就病倒,七天以后,就死去了。处死后全身呈青灰色,样子显得很奇怪。因此每一个人都相信,他是被毒死的,这样,鞑靼人就可以自由地和充分地占有他的领土。这种推测的另一个证明是这个事实;在雅罗思老死去后,皇帝不通知他在那里的随从,亲自派遣一位信使火速赶到俄罗斯他的儿子亚历山大的地方,通知他前来晋见,因为皇帝要把他父亲的土地交给他,亚历山大说愿意前来,但是要推迟,在这期间.他送了一封信给皇帝说,他准备前来朝见,并接受他父亲的土地。然而,每一个人都相信,如果他真的来了,他将被处死,或者至少会被终身监禁。

    

    雅罗思劳死去以后(如果我记得的时间不错的话),照料我们的鞑靼人把我们带到皇帝那里。当他听到这些鞑靼人报告说把我们带到他那里时,他命令我们回到他母亲那里去,理由是他打算在次日举起他的向整个西方世界进攻的旗帜──如我在前面提到过的,这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明确地告诉我们的──他希望使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回到他母亲那里,逗留了几天,然后又被送回到他那里,我们在他那里逗留了足有一个月。在这个期间里,我们忍受了极端的饥饿,差点死去,因为供给我四个人的食物,仅仅够一个人吃。还有,我们没有办法购买任何食物,因为市场都离我们住处非常远。如果上帝没有赐给我们一个名叫科马斯的俄罗斯人(他是一个金匠,而且是皇帝非常宠爱的人,他给我们很多帮助),我相信,除非上帝用其他办法帮助了我们,否则我们早就死掉了。

    

    在贵由举行登极典礼以前,科马斯把他亲手创作的皇帝宝座和他铸造的皇帝印空给我们看,并见把印莹上刻的文字告诉我们。我们从跟随他国领袖到这里来的随从、从一些懂得拉丁语和法语的俄罗斯人和匈牙利人,从一些俄罗斯神甫和其他人那里听到了关于这位皇帝的许多其他的秘密事情。(他们在鞑靼人中间生活了多年,有些人长达三十年之久,经历了战争和其他各种事情。他们知道关于鞑靼人的一切,因为他们懂得鞑靼人的语言,并且曾经持续不断地同鞑靼人生活在一起,有的人生活了二十年,有的人生活了十年,还有的或长或短),由於这些人的帮助,我们得以各种事情,并且得到了充分的消息。他们自愿地告诉我们各种事情,有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问他们,他们就主动告诉了我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希望了解的是什么。

    

    在这之后,皇帝派人来叫我们,并通过他的大臣镇海告诉我们,把我们要说的话和我们的使命写下来交给他。我们奉命办理,把我们早些时候对拔都所说的话都为他写了山来。(这些话的内容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过了几天,他再一次召我们,在他

    的大臣巴喇(Bara)和镇海以及许多其他的书记前,通过合答 (Kadac)(全帝国的断事官)告诉我们,把我们要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们心甘情愿地这样做了。这一次同上一次一样,我们的译员是铁木耳(Temer),他是雅罗思劳的武官;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同他在一起的教士和另一位跟随着皇帝的教士。这一次,合答问我们,教皇陛下那里是否有任何懂得俄罗斯语或阿拉伯语或甚至鞑靼语的人。我们回答说,我们既不使用小俄罗斯语,也不使用阿拉伯语,在我们各国家里虽然有回回,但是他们距离教皇陛下处很远。我们提出,在我们看来,对他们来说,最方便的办法是用鞑靼语写出,并为我们翻译出来,由我们用我们自己的语言仔细地把它写下来,我们们就把这封信的原文和译本带给教皇陛下。这样,他们就离开我们,到皇帝那里去了。

    

    在圣马丁节这一天[11月11日],我们再一次被召,前面提到址的合答、镇悔和八刺来到我们面前,并把这封信为我们逐字翻译出来。当我们用拉丁语把它写下来时,

    他们要我们再把它逐句翻译出来,因为他们想知道,我们们有没有译错的词句。当这两封信都写完时,他们要我们读了两遍,生怕我们遗漏了任何内容。他们对我们说:“你们一定要清楚地了解全部内容,因为你们必须回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如果你们不了解全部内容,就会感到很不方便。”当我们回答“我们清楚地了解全部内容”时,他们重新用阿拉伯语把这封信写出来,以便如果教皇陛下愿意的话,可以在我们那里找到任何懂得萨拉森语的人来读它。

    

    按照他们的风俗,鞑靼皇帝对任何一个外国人,不管他地位多高,都从来不亲自说话,他只是听着,然后通过一个中间人传递回话。当他的臣民相合答奏报任问事情,或听皇帝的答复时。不管他们地位多高,都必须一直跪着,直至问答完毕。在皇帝宣布了他的决定以后,没有人可以提出任何异议,这在规矩上根本不允许。这个皇帝不仅拥有一个断事官、若干大臣和若干书记,而几还有处理公私事务的一

    切其他官吏,只是他没有检察官,因为一切事情都按照皇帝的决定处理,不需要经过法律审判的麻烦。鞑靼的其他王公们在与他们有关的那些事情上也是同样处理的。

    

    现在的皇帝可能有四十岁或四十五岁,或更大一些。他是中等身材,非常聪明,极为精明,举止极为严肃庄重。据经常同他在一起的基督教徒们告诉我们,从来没有看见他因小事而放声大笑,或举止轻俘。在他宫廷廷里的基督徒们又告诉我们说,他们坚信,他即会成为一个基督徒。关于这一点,他们有明显的证据,因为他供养着基督教的牧师们,供给他们基督教方面的需要。还有,在他的大帐幕前面经常附设一座礼拜堂,不管在那里有多么大的一群鞑靼人或其他人,他们也象共他基督教徒们一样,在规定的时间里在那里公开地唱歌并敲击木板,按照希腊人的方式举行礼拜仪式。其他鞑靼首领们是没有这样的礼拜堂的。

    

    根据管我们鞑靼人的说说法,皇帝建议派派遣使者陪同我们一道回去。然而,我认为他们希望我们主动要求他这样做,因为照料我们的鞑靼人之一,即两人中年龄较大的那个,劝告我们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由於我们认为让他们来到我们这里并没有好处,因此我们告诉他说,由我们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不合适的,但是,如果皇帝出於他自己的愿望派遣使者和我们一道回去,我们将依靠上帝的保佑安全地引导他们。为什么我们认为让鞑靼使者来到我们这里是无益的,有下面几项理由:第一,我们担心,让他们看到我们中间普遍的争吵和战争,将会越发鼓励他们来进攻我们。第二,我们担心,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来侦察我们的情况。第三,我们害怕他们会被杀死,因为我们的人民绝大部分都是傲慢自大和骄傲的。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我们的随从们应枢机主教(他是教皇在德意志的使节)的要求穿着鞑靼人的衣服到他那里去,他们在途中几乎被日耳曼人用石头砸死,因此不得不脱去那样的衣服。鞑靼人的风俗是:决不同杀死他们使者的人们讲和,一直到对他们报了仇为止。第四,我们担心,鞑靼使者可能会被人用暴力从我们身边抢走,象有一次对於一位回回王公所发生的事情那样,这位王公,如果还没有死去,至今还被关在监狱呢。第五,鞑靼使者并无前来的必要,因为他们除了把我们已经拿到的信件送给教皇陛下和其他王公们外,不会奉有其他命令或委托;而我们相信,如果他们来了,结果肯定是有害处的。由於这些理由,所以我们不赞成他们过来。

    

    两天以后,即圣布莱斯节这一天[11月13日],他们发给我们一张准许离开的护照和一封盖有皇帝之章的信件,并把我们送到皇帝的母亲那里。她给了我们每人一狐皮长袍(长袍外面是毛皮,里面有衬里)和一段天鹅绒。我们每个人的天鹅绒都被照料我们的鞑靼人偷去足足有一码长的一段,而发给我们随从的那段天鹅绒被他们偷掉一大半。这件事没有逃过我们的眼睛,但是我们认为最好不要大惊小怪。

    

    这样,我们就启程西归。“整个冬季,我们都在赶路,要是我们不能两只脚挖出一块地方,就只好睡在沙漠中的雪地上,经常如此。在没有树的开阔平原,我们常常在醒来时发现我们的身体己完全被风吹来的雪所覆盖。这样,在基督升天节这一天。我们到了拔都的驻地。我们把皇帝答复教皇陛下信件的内容告诉了他,并希望他送一封复信给教皇。他答复说,除皇帝所写复信外,他不愿再发出任何复信,他还补充说,我们必须十分仔细地把皇帝复信的全部内容告诉教皇陛下和其他王公们。我们在拿到护照以后,离开了拔都的驻地,于圣灵降临节。以后的星期六抵达马兀赤的驻地,我们的同伴们和仆人们被扣留征这里,我们让鞑靼人把他们交还给我们。

    

    从那里我们来到阔连察的驻地,他这时又向我们索取礼物。我们没有送给他任何礼物,因为我们已无物可送了。他派了两名库蛮人(他们被看成是鞑靼人)把我们一直护送到俄罗斯境内的基辅。不过照料我们的鞑靼人则在我们离开最后一个鞑靼哨所时就离开了我们。阔连察派给我们的库蛮入在六天以内把我们从最后一个鞑靼哨所一直护送到基辅。我们于施洗圣约翰节之前十五天抵达基辅。当基辅的居民们听到我们到来时,一齐跑出来快乐地欢迎我们,并且─祝贺我们,仿佛我们是死后复活一样。在波兰、波希米亚和俄罗斯,我们到处都受到同样的欢迎。

    

    丹尼尔和他的兄弟瓦西里科公爵为我们举行了盛大宴会,并且违背我们的意愿,挽留我们多住了八天。在这个期间里,他们同主教们和其他名门贵族讨论了我们在动身到鞑靼地盘前同他们谈过的事情。他们共同地答复我们,宣布说,他们愿意拥

    护教皇陛下,把他作为他们特殊的君主和父亲,并把神圣罗马教会作为他们的所爱的亲人,他们也确认了以前让他们的神学院院士发出的对於这件事情的各项答复。谈过这件事以后,他们派了使者携带着信件随同我们一起去晋见教皇陛下。

    

    为了避免任何人怀疑我们是否真的曾去过鞑靼那里,现将我们在那里曾经接触过的那些人的名字列在下面:在哈儿班──他是同拔都的姐妹结婚的──的斡耳朵附近,我们遇见了俄罗斯的丹尼勒国王和跟随着他的卫兵和随从。在阔连察那里,我们遇见了农格罗特──从基辅来的─一个位百夫长──和他的同伴,他们并护送我们一段路程;他们在我们之后到达拔都的驻地。征拔都的斡耳朵,我们遇见了雅罗思劳公爵的儿子,跟随着他的,是一位名叫桑格的从俄罗斯的武士,这个人是库蛮人,但现在是一个基督教徒,这种情况,同从苏兹达勒地区来的另一个俄罗斯人(他曾充当我们和拔都之间的译员)一样。在鞑靼皇帝的宫廷里,我们遇见了雅罗思劳公爵(他就死在那里)和他的一位名叫铁木耳的武土。铁木耳曾充当我们和被鞑靼皇帝贵由之间的翻译,既翻译了皇帝给教皇陛下的信件,也翻译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在那里的,还有雅罗思劳公爵的神甫杜布思老和公爵的仆人詹姆士(James)、米哈伊(Michael)及另一个詹姆士。他们在归选中来到木速蛮境内时,在伦芬城遇见了科利诺思,他奉雅罗思劳公爵和拔都之命,正前往鞑靼地盘与雅罗思劳相会合。此外,我们在那里也遇见了科克特列班 (Coceleban)和他的所有随员。所有这些人都已回到俄罗斯的苏兹达勒地区,如有必要,可以向他们了解真相。在马儿赤的斡耳朵,雅罗思劳公爵及部下,还有一位从俄罗斯来的名叫桑科波尔特忠的公爵及其随员,遇见了我们被扣留在那里的同伴们。我们离开库蛮尼亚时,遇见了罗曼纳思(Romanus)公爵,他正问他的同伴们一起,前往鞑靼地区。同时,我们也遇见了俄喇哈公爵,他正率领他的随员们离开库蛮尼亚。这时,切尔尼戈夫公爵的一行使者也同我们一道离开库蛮尼亚,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同我们一起作横穿俄罗斯的旅行。以上所说的这些公爵们,都是小斡罗思人。

    

    整个的基辅城是一个证人,因为居民们在我们出发时给了我们护送人员和马匹,把我们一直送到第一个鞑靼营地。在我们回到基辅时,他们欢迎了我们,也看到了护送我们的鞑靼人和当初他们给我们的马匹,这些马匹当即交还给他们了。同样的,在我们经过的大路两边居住的所有的那些斡罗恩人也是我们的证人,他们接到盖有拔都印章的信件和命令,上面写明:他们一定要以马匹和食物供给我们,不然的话,拔都将把他们处死。

    

    此外,还有下列证人:从弗拉帝思拉维亚来的几个商人,他们陪着我们一直到了乞瓦,他们并且知道我们曾处於鞑靼人的掌握之中。此外,还有从波兰和奥地利来的许多其他商人,他们是在我们离开基辅前往鞑靼地盘以后到达基辅的。此外的证人,还有从康士坦丁堡来的商人们,他们是通过鞑靼人占领的地区来到俄罗斯的。当我们从鞑靼地域回到基辅时,他们正在基辅。这些商入的名字如飞热那亚人米哈伊、威尼斯人巴塞洛缪和曼组尔、阿克儿地方的詹姆思?雷维里奥忍、尼古拉?皮萨尼,这些是较主要的。比较次要的商人是:马可、亨利、约翰、瓦修恩、另一个亨利?博纳梯思、彼得?帕思哈密。此外还有许多其他商人,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们请求所有读到上述报告的人切勿删去或增添任何内容,因为,我们以真理作为指导,写下了我们亲眼看到的、或从我们确信是可以信赖的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一切,上帝可以作证,我们没有有意地增添任何内容。不过,我们在经过波兰、波希米亚、德意志、列日、和香巴尼时遇到的一些人希望拥有上述报告,因此,在我们还未将报告写完、甚至在仅仅具有一种非常省略的形式时,(因为我们在那里设有一段安静的时间以把报告全部写完),他们就把它抄录下来。因此,如果有人看到在现在的版本有更多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比以前的报告中所写的更为完整,希望他们不要感到惊奇,因为后来我们有了一些空闲时间,使我们得以修改了以前写的报告,因此现在这个报告是完备的和准确的,至少要比以前的末完成的报告更准确。

    

    关于蒙古人(我们叫做鞑靼人)的报告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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