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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传说中的莫斯科东方劳动大学 -- 陈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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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题目就会太大了。……:)还有郑超麟好多人呢。

这个学校值得研究。举刘少奇为例,他是第一届学员;举朱德海为例,另一阶段的猛料太多。

事实上,从西欧转向苏联的过客亦有很多。我很喜欢郑超麟的观察者眼光——

傅大庆不仅是我的同学,而且是我的朋友。同学是无所谓的,但在那时的环境下,我能交朋友,交真正的朋友,则是很不容易的。   

1923年春,我们一行十二人,从西欧来到莫斯科进东方大学。东方大学早已有中国班,都是直接从中国来的学生,他们派了十几个人来火车站热烈迎接我们。我们十二个人,连同以前从西欧分别来莫斯科的两人(萧子嶂、张伯简)共十四人。从中国来的学生此时尚在莫斯科的比我们的人数更多些。这两部分中国学生,无形中有些隔阂,很久没有消除。我们从西欧来到的人,相互间不仅是同志,而且是朋友,或深或浅总有点私人的交情;可是,我们和他们无法结交为朋友,他们自己相互间也没有朋友的感情。

从中国直接来到莫斯科的学生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领导人”,另一类是“被领导人”;“领导人”就是旅莫支部的党、团负责人。选举来选举去总是那几个人轮流(青年团)或永久 (党)当选。“被领导人”则是始终未曾当选为领导的人,他们只能听从前一部分人的安排,他们不敢同我们从西欧来的人亲近。那几个“领导人”则常常找我们说话,但不是找我们交朋友,只是来“了解”的。 

 傅大庆就是“被领导人”当中的一个;除他之外,尚有许之桢、周兆秋、胡士廉、萧劲光、任钧等人。当时我们同他们无法交朋友,甚至无法说话。

我最初就是这样看傅大庆的。如果他给我什么特殊印象,那倒不是他的为人,而是他的俄文名字读音很奇怪,所以俄国人喊他时我还以为是喊另外的人。   

还有两个特别的人,不能不提出来说说,这就是蒋光赤和抱朴。他们也是“被领导人”,从未当选为旅莫支部党或团的领导。但他们“不听话”,不只是暗地反对,而且是公然反对那几个“领导人”,发牢骚,甚至鼓动别人起来反对。   

这二人不是同我们一起住在大学里,而是住在附近女修道院的一个房间,据说没有人去看望他们。   

我到莫斯科后即同这二人交了朋友。抱朴那天也去火车站欢迎我们了,经人介绍,我就用世界语同他攀谈起来。从此之后,我常常去女修道院看他,因此也认识了蒋光赤。我同他们谈文学,谈哲学,谈新文化运动,谈世界语等等,谈得很投机。   

有位从西欧来的同学悄悄警告我:抱朴和蒋光赤是反对派,反对旅莫支部领导的,你不要同他们来往,但这警告太迟了,我已经不能断绝同他们的关系了。   

一天,我去看他们,意外地看见傅大庆正在同他们谈话,我很惊讶。后来听他们说,傅大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看他们一次——原来并非无人敢去看他们。其实,旅莫支部并无明令禁止同他们往来,不过暗示而已。人们为了避免麻烦,就不敢去看了。   

从此我就同傅大庆交了朋友,常常在大学本部同他一起谈话,互相询问家庭情况和经历。以下便是我对他的了解。   

他是江西人,似乎父亲早死。他的母亲是一位教师,靠教学收入辛辛苦苦养活几个小孩于。孩子们不仅长大了,而且都受了教育,长子大庆还掌握了英文,不仅能读能听,而且能说能写。东方大学的中国学生,无论是直接来自中国,或从西欧转来的,没有人比他的英文更好。    

1920年,为了继续求学,他从江西来到上海,接触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他看了《新青年》后,为陈独秀的文章所折服,便写了一信给陈独秀。陈给他回了信,并约他见面。见面之后,陈独秀要他住到杨明斋新办的“外国语学校”。那里有十几个青年表面上是学俄文,实际上是在进行“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工作。恰逢莫斯科要办东方大学,杨明斋便把这一批青年送到莫斯科来了。  

这都是1923年傅大庆告诉我的,至今已有七十多年了,我还记得(不过也许有些事情,年老记错了)。我不能说傅大庆是我的最亲密的朋友,但我欣赏他不怕打击,敢于同领导所厌恶的人往来。 

郑超麟:《记傅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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