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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却忆红楼半夜灯 1 -- bnu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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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5 鸳鸯爱莲

关于鸳鸯对爱情的追求(我用的是追求,不是憧憬,因为我觉得她早已没有小女孩的幼稚和浪漫,她是现实的)应该无可谴责。我不同意非要依高鹗将她写成只知道为主人看守财产的好奴才,才算没有亵渎她。

对任何生命来说,生存和繁衍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是礼教不能磨灭的。但是繁衍对象的取舍在比较中产生。对一个不大识字,还没有被浪漫爱情故事误导的女人来说,不会用一个心中的白马王子和现实的男人来比较,一定是两个或更多的男人来比较。当她看不上宝玉,看不上贾赦时,至少应该有一个比他们两个更优秀的男人存在。也许她没有意识到,但潜意识已经进行比较了。

即算今天的女孩子也认为贾琏是个差不多的男人。虽然他已经有了老婆,但那样的家庭三妻四妾十分自然,小说中贾琏并非无情的人,论坛中已经有人说到我就不罗嗦了。

凤姐对鸳鸯说:你知道你琏二爷看上你了,虽然是开玩笑说的,出自凤姐那样心眼多的人的口,岂能没有目的!鸳鸯岂能不掂量。

再看当时贾母的另一个大丫头怎么帮鸳鸯:鸳鸯去了平丫头还不知怎么吃醋呢。平儿是有名的不吃醋的人可她却偏用吃醋来开玩笑。

要是你我在场听到她们这样开玩笑会怎么想?这三个能极了的女人到一起会唱出什么样的大戏?

那么凤姐、鸳鸯、平儿三个当事人能不想吗?当然要想。

凤姐感到鸳鸯是个危险不好对付的人,所以在分析鸳鸯会不会答应邢夫人说合时她说鸳鸯是个可恶的。保不住她就愿意了。鸳鸯当了姨娘成了她的长辈那可不像赵姨娘那么好对付。如果生个一男半女,和贾琏是兄弟,那贾母的财产即算挖来也没有他们的份。以大老爷的品性,邢夫人没有儿子,鸳鸯的厉害,三个联手凤姐自然感到吃力。

平儿心里虽然想了却无可奈何,但她还是要试探鸳鸯的心思。所以当平儿鸳鸯他们三个一起说大老爷时,她开玩笑说,我有个主意,不如说你已经给了琏二爷。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如说你已经和琏二爷----,

看看鸳鸯怎么回答的:你还说呢,前日你主子不是混说了,谁知应到今日!

接下去,她说你们都以为姨娘当稳了,我看未必。

凤姐已经有一个得心应手的陪房丫头,她不需要第二个。鸳鸯也不可能像平儿那样服服帖帖,她觉得当贾琏的姨娘难,所以才冲口而出。

但是我并不是说鸳鸯一开始就想到用贾母的财产来进行交易,也是走到那一步再说

在论及感情时,我们不要忘记红楼的年代,是礼教极力推行的年代。还有,那不是普通人的家长里短,是关系极大财富的家庭纠葛。

高鹗让鸳鸯说了一段话:“我们这些人不是要叫他们掇弄了么.谁收在屋子里,谁配小子,我是受不得这样折磨的, 倒不如死了干净.”今天的女性读者感到很解气也很自然。但是我说这不合事实。

今天的社会认可:我的婚姻,我的爱情我做主。叫自主婚姻。如果有人无法做主而以死抗争。她死后,社会将谴责阻止她做主的人。

可是在礼教时代,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时候,女孩子是不能追求婚姻自由的。只能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合。父母不在由兄长族人,沦为奴仆后是主子做主。总之,不管是谁,反正得有人来“掇弄”,若是自己的主见那就要被人不齿,就是淫浪。尤三姐看上柳湘莲并公开宣称,就叫淫奔女,连柳湘莲也无法接受,要去宝玉那里调查他。三姐只有一死才可以换来人们的唏嘘和柳湘莲的悔恨。司棋和表兄私相往来被人发现,连亲戚也无地自容。面对那样的社会成规,以死抗争只能换来众人的耻笑。一个女孩子若不是为所爱的人是无法与整个社会相抗衡的。那么鸳鸯是为“义仆”的“美名”而死么?我不认为她有这样迂腐。

鸳鸯要想不受人“掇弄”,只有一条路:利用手中条件暗中争取。注意,是暗中争取,不是像三姐那样明争。明争也罢暗争也罢,必定先有中意的人,不然瞎扑通一阵有什么意义?

认为鸳鸯心中并没有中意的人而在坚守爱情似乎说不通。

贾母心疼两个玉儿,让她表兄妹成亲,再让鸳鸯过去替这两个不知世事的孩子经管财产,我以为是她的如意算盘。不过鸳鸯看不上“宝二爷”。

我并不认为鸳鸯一开始就蓄谋要怎么怎么,她与贾琏的关系是逐步发展起来的,凤姐作用最大,环境也逼迫她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由于贾母额外看待,鸳鸯在贾府中地位很特殊。

贾母命尤氏操办凤姐生日这天的玩乐,尤氏为了讨贾母的喜欢,一切“只听鸳鸯的主意行事”,而且亲自“走到鸳鸯房中和鸳鸯商议”,临走时,又把鸳鸯二两银子还他。

酒宴上,凤姐被人敬了很多酒,轮到鸳鸯来敬,她实在不行了,告饶道:“好姐姐们,饶了我罢,我明儿再喝罢。” 鸳鸯认为不给面子,虽然是笑着说的,那话却毫不客气:“真个的,我们是没脸的了?就是我们在太太跟前,太太还赏个脸儿呢。往常倒有些体面,今儿当着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儿来了。我原不该来。不喝,我们就走。”说着真个回去了。凤姐儿忙赶上拉住,笑道:“好姐姐,我喝就是了。”说着拿过酒来,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鸳鸯方笑了散去。 然后就有凤姐醉了,不得不回房歇息一节。

我们不要忘记还有一个人:平儿,她时刻跟随凤姐,惯会替主子解围,且和鸳鸯一起长大。 按常情,或者说声二奶奶确实醉了,不能再喝了;或者替她主子喝了这杯。在酒宴中这种局面常常有,敬酒的人也不至于没脸,被敬酒的人也不至于喝得烂醉。这次却没听见她吱一声,可见是不敢掺合。

贾母评价凤姐:“成日家说嘴,霸王似的一个人”。这个嘴上功夫极强霸王似的凤姐已经醉了却不得不满满地再喝下一杯酒,那一定有缘故。

贾母有许多体己,且不说那些收藏了四五十年的宝贝,光是每年生日各家送的寿礼中,就有许多贵重的东西。有些过一下目就收起,喜欢的拿来摆一摆后再收过。虽然账房有账,但人多手杂,时间长了账物不符,也没有办法。鸳鸯的记心好,什么都能清清楚楚记住。对贾母的这些宝贝又上心。贾母自己已经连鲍二家的还是赵二家的都分不清楚。如何能记住这么多事?有鸳鸯在,一问她就能马上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是贾母离不开鸳鸯的第一个原因。

鸳鸯对贾母的体己看管很严,有时贾母不得不做出大方的样子给亲戚们儿孙子们东西,鸳鸯表现得比贾母还小气。能推时就推。不得不拿时,尽量给没用的。

比如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园子,进宝钗屋里见摆设简陋(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待客之道。先怪宝钗不问姨娘要,然后就命鸳鸯去取些古董来,又嗔着凤姐儿照顾不周。还说出一通道理:即算宝钗不喜欢摆设“倘或来一个亲戚,看着不象;二则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又自己吹嘘了一通最会收拾屋子,又表示要用自己的体己来摆设。“说着叫过鸳鸯来(虽然早已吩咐过,鸳鸯并没有行动),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

鸳鸯只是答应着,并不行动 推托道:“这些东西都搁在东楼上的不知那个箱子里,还得慢慢找去,明儿再拿去也罢了。” 如果贾母真心要给,就会立逼着她去拿(就像给宝琴乌厣裘);如果只是做样子,贾母会说:“明日后日都使得,只别忘了。”用这种办法,贾母不用破财也能装面子。

比如贾母叫好生打发刘姥姥,鸳鸯给的是::“老太太的几件衣服(没有用的)、面果子(游园时预备下,油腻腻没人吃剩下的)、药(府中常备的成药,陈旧了会失掉药效,本来就需要经常更新)、 两个荷包装着两个小金馃子(唯一用了贾母体己部分)。

连牌桌上赢的小钱也替她坚决收回。李纨说:老太太屋里要没有鸳鸯如何使得,老太太的东西不知要被人骗去多少。

鸳鸯能如此为贾母看守财富省却她多少心思!

贾母并不相信人。她说夜里守园子的人---只怕他们就是贼。她知道赌博输了钱会引起值夜的人盗窃。也知道下人们如何里外勾结假公济私。

如果鸳鸯经常“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那一定有猫腻,损失的一定是贾母的体己。可是鸳鸯对太太奶奶一概不搭理。贾母认为这样才能挡住儿子孙子们千奇百怪的花招。所以她认为鸳鸯是不可替代的。

鸳鸯出主意戏弄刘姥姥,和凤姐二人如此这般的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也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你相干,有我呢。”听听这口气,就是娇贵的小姐也不敢这么回答啊。相反,凤姐还没有把握打这个包票,不敢反驳李纨。

鸳鸯在贾母心中的地位超越所有的人。

对太太奶奶们一概不搭理的鸳鸯端着酒杯带着一群大丫头来给凤姐敬酒(四十三回),凤姐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实在不能喝了,只好哀求:“好姐姐们,饶了我罢,我明儿再喝罢。”看到惹恼了鸳鸯,凤姐忙赶上拉住,笑道:“好姐姐,我喝就是了。”说着拿过酒来,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看她忙赶上拉住,叫好姐姐,自己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凤姐这时哪是个霸王似的人,是彻底示柔,做小。

紧接着(四十四回),凤姐回房发现贾琏和鲍二家的偷情,因此大闹一场。二人都很没面子却谁也没有对鸳鸯有任何抱怨。鸳鸯自己应该有些愧疚,同时也发现他们夫妻间并不美满。贾琏还没有儿子传宗接代。凤姐的专宠时代已经过去。也许吃螃蟹时(三十八回)凤姐的玩笑话是在试探自己(“你和我少作怪。你知道你琏二爷爱上了你,要和老太太讨了你做小老婆呢”),或许她真心在为贾琏物色小老婆(礼教之下做妻子的如果不能生育,就得积极为丈夫娶妾,以保证有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育,又不许丈夫娶妾延续后代,是七出之一(七种休妻的理由))。

前面说过,鸳鸯不爱宝玉。和宝玉相比贾琏的办事能力强得多,说话风趣得体,外表风流潇洒。虽然也是怕父亲,却比宝玉多一点成熟,并非只知在姐妹跟前赔不是,没有一点生存能力和权宜机变的活宝。

第七十三回,鸳鸯去探望凤姐,贾琏回家正好遇上。贾琏很得体地“刹住脚,笑道:鸳鸯姐姐,今儿贵脚踏贱地。”“姐姐一年到头辛苦服侍老太太,我还没看你去,哪里还敢劳动来看我们。正是巧得很,我才要找姐姐去-----不想天可怜,省我走这一趟,姐姐先在这里等我了。”“因有一件事,我竟忘了,只怕姐姐还记得。---所以我问姐姐----”“好姐姐,再坐一坐,兄弟还有事相求。”“---他们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胆量----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为贾母的事,贾琏常与鸳鸯来往,这样嘴上涂蜜,如何不让鸳鸯心动神摇。

到了四十六回,邢夫人替大老爷向老太太要鸳鸯,虽然婆婆和媳妇都在为自己丈夫“办事”,按礼教说来,凤姐为“贤”,邢夫人为“愚”。大老爷已经是儿孙满堂,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太太只能劝他少近女色保养身子。不该为他张罗娶小。(贾母就是这样教育邢夫人的)。更何况鸳鸯心中已有琏二爷,对邢夫人的行为越发气愤。

不过一开始,鸳鸯听邢夫人说:“我特来给你道喜来了。”心中只猜着三分---事关她的终身大事,还以为她是为琏儿来说合,一时慌乱起来---“不觉红了脸,低了头不发一言。”

等到明白来意后,不觉气得七佛出世。邢夫人却毫不知晓,还“说着拉了他的手就要走。鸳鸯红了脸,夺手不行。”邢夫人还以为她害臊:“这有什么臊处?你又不用说话,只跟着我就是了。”鸳鸯只低了头不动身。这时邢夫人才觉得有点不对:“难道你不愿意不成?若果然不愿意,可真是个傻丫头了。放着主子奶奶不作,倒愿意作丫头!三年二年,不过配上个小子,还是奴才。你跟了我们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又好,又不是那不容人的人。老爷待你们又好。过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家里的人你要使唤谁,谁还不动?现成主子不做去,错过这个机会,后悔就迟了。”此时,她什么也不能说:“鸳鸯只低了头不动身”---“鸳鸯只管低了头,仍是不语”---“鸳鸯仍不语。”邢夫人只好找了个理由下台:“想必你有老子娘,你自己不肯说话,怕臊。你等他们问你,这也是理。让我问他们去,叫他们来问你,有话只管告诉他们。”

然后鸳鸯在园子里碰到了平儿,看她如何回答平儿的取笑:“怪道你们串通一气来算计我!等着我和你主子闹去就是了。”明明只是平儿在取笑鸳鸯,和凤姐毫不相干,她干什么要和凤姐闹去?细想一下,正是凤姐引诱鸳鸯与贾琏擦出火花,现在大老爷伸手她却无事人一样,鸳鸯不脑她,脑谁啊!平儿连忙将凤姐的难处如何来如何去一一告诉。鸳鸯接着把话说得更明白:“---这话我且放在你心里,且别和二奶奶说: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注意,是“不能去”,不是“不会去”。因为鸳鸯的心已经给了贾琏!

平儿还没有答话,袭人从山子石后面跑出来,问:“什么事情?告诉我。”平儿又把方才的话说与袭人听道:“真真这话论理不该我们说,这个大老爷太好色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了。”平儿这话不是在说鸳鸯姿色很平常了吗?凤姐却说老太太会调理人,把鸳鸯调理成水葱儿似的,怨不得人想要。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大?鸳鸯到底美不美?我想鸳鸯姿色一般,她二人说话想达到的效果不同,就有不同的用词。凤姐那样说,使贾赦、邢夫人不难堪,拍了贾母的马屁,解了王夫人的围,赞了鸳鸯,缓和了气氛。最重要的是回避了贾母提出的尖锐问题:弄开了她好摆布我。顺便也暗中向鸳鸯表示自己的贤惠。

也是为了避免袭人想到鸳鸯和贾母财产的关系,平儿不惜评论大老爷好色:“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了”。其实贾赦倒不是那样的人,比如秋桐应该也是个平头正脸的,他却放手了,将其赏给贾琏为妾。

平儿接着鸳鸯“我也不能去”的意思,刺她和贾琏已经上手。平儿道:“你既不愿意,我教你个法子,不用费事就完了。”鸳鸯道:“什么法子?你说来我听。”平儿笑道:“你只和老太太说,就说已经给了琏二爷了,大老爷就不好要了。”

已经给了琏二爷了---不过是“已经和琏二爷相好了”的另一种说法。

鸳鸯的回答很让人费解:鸳鸯啐道:“什么东西!你还说呢!前儿你主子不是这么混说的?谁知应到今儿了!”

她为什么要提起凤姐那句“你知道你琏二爷爱上了你,要和老太太讨了你做小老婆呢”?怎么叫做应到今儿?

原来她是在解释为什么三媒六娉自己也不能去做大老爷的老婆。礼教规定,正妻有责任有权力决定丈夫娶谁作小老婆。妾不仅是丈夫的性奴隶,还是正妻的奴隶。凤姐公开说的这句话,鸳鸯视为已经定下了她的终身。凤姐的话在前,邢夫人的话就不能听了。这就是应到今儿的意思。这样,鸳鸯已经在理论上解决了非贾琏不嫁的问题。理直气壮地坚守着爱情。即算大老爷强迫也决不妥协。所以她能说: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乐得干净呢!”----合乎礼教啊。

不过对嫂子却还不能说,她只能一顿乱骂使她打消念头。

贾府号称诗礼之家,父子关系强调“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动辄将儿子望死里打。贾赦的作为,贾琏一声也不敢吱。而凤姐所作所为鸳鸯拼死坚守贾琏毫不知情。

贾赦得知鸳鸯的嫂子没有做通工作,便准备亲自做鸳鸯父亲的工作。即刻叫贾琏来说:“南京的房子还有人看着,不止一家,即刻叫上金彩来。”贾琏还以为给金彩安排其他工作。回道:“上次南京信来,金彩已经得了痰迷心窍,那边连棺材银子都赏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便是活着,人事不知,叫来也无用。他老婆子又是个聋子。”贾赦无法对鸳鸯父母施加压力,火气立刻往儿子身上洒:喝了一声,又骂:“下流囚攮的,偏你这么知道,还不离了我这里!”唬得贾琏退出,一时又叫传金文翔。贾琏在外书房伺候着,又不敢家去,又不敢见他父亲,只得听着。一时金文翔来了,小幺儿们直带入二门里去,隔了五六顿饭的工夫才出来去了。贾琏暂且不敢打听,隔了一会,又打听贾赦睡了,方才过来。至晚间凤姐儿告诉他(老爷要收鸳鸯),方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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