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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买卖武器两星期(1)云南验枪记 -- 江城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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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买卖武器两星期(1)云南验枪记

声明:本文谢绝一切转载!另,各位朋友对本文中涉及的一切言论以及技术细节的疑问,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请恕本人采取不证实,不否认的态度。

各位河友来自天南地北,身居世界各地,可以堪称是见多识广,阅历广博,身居北美的河友众多,想来家中有枪,进行过实弹射击的,实在是多如繁星,而在此英雄本色栏目中,军事爱好者又当占大多数,对各种轻武器的构造及性能了如指掌者,怎可胜数。本来我一个业余军迷,又不甚关注轻武器,哪有什么机会在各位面前献丑,但正所谓机缘巧合,本人生平以来竟然有机会第一次试射了重机枪,射击的弹数不敢说绝后,但一定是空前,还有幸观摩到了迫击炮试射和40火箭筒开火的场面,想来河里除了曾在部队服役当兵的朋友外,有像我这样的经历的,就不多了。而这一切呢,都得和两周以来我参与的一次军火交易有关系,如果各位朋友感兴趣的话,就请听本人慢慢道来。

但是,由于保密的缘故,本文中一切相关地名、公司名、人名等,全部隐去或者使用化名,尽量不涉及技术细节,同时我也不保证描写的全部细节的真实性。请各位朋友谅解。

话说两周以前,本人正坐在电脑面前,听着小曲,翻着闲书,与人聊天,还与青色水兄争辩着关于巴以冲突的问题,一面还在心里盘算着50周年系庆快到了,该准备什么礼物,以及关于11月初的一次会议口译任务的种种问题。正当心潮澎湃之时,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道是现在有一个陪同翻译任务,原计划给一名女同事去做的,没想到她今天突然变卦,说不干了,问我现在能否去救场。我是毫无心理准备,闻听此言大惊,便询问细节,一问之下,才知道是Y国某部派来个代表团,要在我国采购一批武器,拟在国内呆个十天半个月的,当下里我内心中就盘算开了,身为军迷,有此等好事,为何不接?想当年我们老师就曾经教育过阿拉伯某国的反政府游击队的,多少年后还津津乐道于自己是如何教游击队员施放迫击炮,这是多难得的经历?于是不多思索,便一口允诺。

然而再一问细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代表团当天就已经到达国内,明天就要从北京起飞,要我立即跟上去?老天爷,这种临阵换将的情况,也不多见啊。现在就只有一夜的功夫,叫我如何准备?而且这么一来,原定的参加系庆和会议口译,也只能全部泡汤了。

当下里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一面询问具体的日程安排,并将会议口译任务转交给他人,一面在电脑前匆匆与各位河友告别,又去准备了些相关词汇与Y国方言的例句,开始临阵磨枪起来,心中还不禁暗恼这女翻译未尽责任,哪有这样办事的?不过日后才知道她的退缩不是没道理的,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衣物行李,先赶到某酒店,与中方公司的人员碰头。要说这暂时雇佣本人的中方某公司,虽不如一些大企业那样声名遐迩,却也是有名气的,光上美国的制裁榜黑名单,那就不止一次。上一次据说制裁了两年多,今年美国本已宣布“永久解禁”,可没想到堪堪两个月过去,它又再一次落入美方制裁的黑名单中。当我在日后的旅程中,将刊有这一消息的报纸拿给其人员后,报纸就成了纪念品,被永久珍藏了。

而与他们交谈后,才知道此次Y国前来,并不是采购军火,而是对军火进行验收。细观这Y国代表团一行6个人,一个少将领头,其他的人不是中校便是上校,官衔是不小的,可据传6个人来自5个不同的部门,这内部关系,也是纷繁复杂的,除了领头的那个少将老头是来过中国多少回的熟客外,其他5个都是新面孔,而且来过几次,每一次的人都不一样。这也难怪,往中国出差是美事,要利益均沾么。

闲话少叙,那么便赶紧去机场吧。于是,便开始了我这次在中国地图上画出一个钻石形状似的旅程。

飞机从北京起飞,经过4个小时的飞行后,渐渐可以望见下面群山环绕,绿水盈盈,红土遍地的场景了,这是到了昆明。要说这昆明的确是个好地方,虽然身处1700米的高原上,虽然现在是秋末,但依然气温宜人,不冷不热,空气新鲜,人也挺热情。本人作有古风一首,道是:

朝辞紫竹北,暮宿彩云南。

土似炎霞赤,水如青玉盘。

千山半入云,四时花斑斓。

烟雨多灵秀,久居竟忘还。

一夜过去,我便随着代表团,乘车从昆明出发,奔往军工企业了。随着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一段漫长的旅程后,又在狭窄的小道上左躲右闪了好一阵云南的马车,终于来到号称抗战时就已经从内地迁来云南某地的某公司,开始检验这第一项产品,67—2式重机枪的相关工作。

关于这验收工序,提起来中方公司的人就摇头,这来的阿拉伯人,除了领队的少将老头外,其实个个都不是专家啊,和他们提出按照我国国内的军标验收,那是门也没有。于是根据情况,制订了个替代方案,然而Y国代表团还是大摇其头。关键问题就出在这个验货比例上,此次我方向Y国一共供货XXXX挺,原本按照我们的方案,应该只验收0.X%即可,可阿拉伯人狮子大开口,竟提出要验收总数的X%,这让我方如何接受?还有随后的试射,应该选取XX挺来验收可靠性,再选X挺来验精度,代表团提出的数字也是大大超标。我方自然据理力争,验收过多,造成的经济损失极大暂且不说,这时间上你们忙的过来么?最后,双方还是妥协,各退一步,取个中间数字了事。就这样,静态验收依然还得验收XXX箱,XXX挺。而试射么,则再从中抽出若干挺打可靠性,N挺打精度。

于是来到仓库,先点数,查看木箱外包装,一挺不能少,一个标记不能错。由于是第一站,Y国人员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基本上是从头到尾清点了一遍。然后就是按照议定的数目,由他们手执粉笔,在数千个木箱中随意选取,凡是作上标记者,一律搬到静检现场去,开箱查验。

这一开箱,木箱外面固定的钢条就全部得铰断,箱内的塑料包装也得一律撕开,眼见得检查完毕后,是得重新包装一回了。验收数目越多,厂方损失越大,信然。

具体检察哪些东西么,很抱歉,不知道是否涉密,我就不好一一细谈了,反正就是看看各附件是否全在,包装是否齐整,然后把整枝枪拆开,使用专门的验收工具,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测量,看是否符合规范,最后再组装起来后,再在无子弹的情况下开保险,扣扳机,空射数次,看是否顺畅。不过现场工人私下告诉我,这阿拉伯人除了领头的少将外,极不专业,空射次数太多,是影响枪支寿命的,一般在厂里一次即可,而他们竟然试了三次四次还嫌不够!正因为代表团成员不专业,领头的少将老头不得不一边测试,一边作讲解,一个下午下来,才验完了XX支,离XXX支的总数,相距甚远。

这两日的午餐和晚餐,均安排在清真餐馆,本来已经考虑到他们不适应中国清真菜系的口味,特意不用那些做法,而以烤肉、炸鱼等为主,然而代表团成员却对鸡肉、牛肉、羊肉等,毫无兴趣,只是吃些黄瓜、西红柿、洋葱,喝些果汁、雪碧、红茶,炸鱼却吃了不少,大饼吃了一点,对炒饭倒更有些感觉,只是不许上扬州炒饭,连蛋炒饭都不让上,只要白饭放油盐猛炒即可。这样的阿拉伯团队,我真还是首见,料想是他们信不过国内鸡、牛、羊的宰杀,因此特别向他们强调饭馆的清真特色,可还是毫无作用。没有办法,以后的伙食安排只能以鱼为主了,不管什么好鱼,油炸即可,在国人看来,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到验收的第二天,代表团一成员突然生病,到医院急诊,诊断为肠炎,随即回旅馆休息去也。其实有他没他,差别不大,反正前一天他也是坐在板凳上吃水果,喝红茶,看别人干活的时候多。然而据本人与其交谈,觉得他装病逃避工作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其实很简单,别看这位愁眉苦脸吃不下东西,不过只要一提到结束工作后带他们出去购物和旅游,立即神采飞扬,连说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实在难免让人起疑心啊。

出于这种心态,第二天的静态验收非常顺利,也因为他们确实是手熟了,总之,第二天工作结束后,XXX支机枪总算是都验完了。

第三天前往靶场时,我内心总有点忐忑,虽然以前在学校军训时射击过,但那毕竟是56式步枪,而现在面对的则是7.62毫米口径的通用机枪,装上两脚架当轻机枪使,装上三脚架就算重机枪,当然,在现在的大口径机枪面前,它只能算是中口径了,但毕竟完全没有面对它的经验。

靶场上,选出来的XX支机枪已经放在那里,三脚架也准备好了。闲言少叙,只见少将拿过枪来端详一番,随即作个手势,枪与弹都安放到位,开打!

枪声一响,根本不是电视中的“哒哒”声,而是猛然间喷出咣咣的巨响,在靶场的群山中久久回荡,虽然我耳朵里塞着棉花,可依然受了点惊吓。看不到枪口的火舌(当然了,不是空包弹么),但却能看见远处的山包上不停的溅起尘土,时而有一发亮光闪入眼帘,是曳光弹指示出弹的落点何在,还能感受到脚下的水泥地面随着枪声在不停的震动,连心脏都随着这震动而上下起伏,空气中迅速充满了难闻的气味,是硝基发射药的味道,很难具体形容,但比放鞭炮的气味浓烈十倍,近似于化肥的气味。

据说,14.5毫米高射机枪试射时,动静之大就不用提了,一发子弹出去,如果没带耳塞,会感到整个脑袋嗡的一下,天旋地转,半天反应不过来,而且由于采用的是双基发射药,气味更恶心,更难以忍受。

看这机枪试射,不由得想,这才只是一挺7.62毫米的机枪啊,都已经有这样的效果,那战场上成千上万的枪支射击,会是多可怕的感觉?200发子弹,如果连射的话,10秒左右也就打完了,这样的火力,这样的威力,真难怪机枪能成为一战的主宰,我也算是真的体会到那句话“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的含义了。

阿拉伯人已经试射完了几挺,向我示意,下一挺让我来试试。看了那样的效果后,我是真有点胆寒,但又不能显示出来,再加上好奇心,没得说,上吧!

趴到机枪面前,能闻到机油味,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没有消散,旁边备弹的人已经装好弹链,我深吸一口气,轻扣扳机,打个单发!然后稍微再加点力,双发点射!

出人意料的是,趴到地上后,猛然觉得机枪发出的声音虽然依然大,但却不那么刺耳了,地面的颤抖消失了,而心脏竟然也不随着枪声而跳动了,后坐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有三脚架撑着么。于是大为安心,遂打了几个点射后,一口气扣住扳机不放,反正是测可靠性,不用管精度如何,无需瞄准,只管让子弹尽情的呼啸而出,看山坡上尘土飞扬,直至200发子弹打完,随后翻身站起,大呼过瘾。

然而旁边的工人很快就给我浇了冷水,道一看本人就是新手。首先,子弹打完后,我竟不知道查看一下枪膛内是否还有子弹,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其次,67-2式重机枪的点射不像自动步枪,不是什么两发点射和三发点射,而是5——7发点射,本人打的全无规矩。而这Y国的6个人中,有一个应该是老兵,当过机枪射手,看他打的机枪,200发子弹不急不缓,拿捏得当,从头到尾极有节奏感,一听就知道是行家里手。

得,毕竟作为半桶水的军迷,哪能和老兵比呢?还是看他们来吧。枪管打热了不要紧,拆下来拿到水池里一浸,冷却以后再拉出来接着打,也算是测试可靠性。至于测试精度么,就全由当地中方公司的专业射手进行,一次打20发子弹,看在靶上的分布如何。要说这专业射手就是不一般,机枪本身也争气,X挺机枪测精度全部通过。阿拉伯人中有两个看着手痒,也来自己试着打靶玩玩,测测自己的射击水准,结果两人各20发子弹打出去,连一发都没有上靶。

随后的一天是购物和去石林旅游,真没什么可谈的。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云南之行总体上还算顺利,还比预定时间提前一天完成,那么,便借着东风踏上往下一站的旅程吧。可谁都没想到,就在这最后一步上,反倒出了个漏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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