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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农民 知识分子 -- 辰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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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研究:環境嚴重影響人類心理

  2004年10月21日,美軍預備役上士伊凡﹒弗雷德裡克被控在巴格達阿布格萊布監獄虐待伊拉克戰俘,被判入獄8年。

  弗雷德裡克是駐伊拉克虐俘士兵中的一員,他被控將囚犯手指強按到一個連著小盒子的電極上,只要囚犯指尖一滑動,就會遭到電擊。他還承認曾毆打囚犯胸部,導致受害人昏迷。很多人認為37歲的弗雷德裡克上士是道德崩潰的標志,是個典型的“壞家伙”。

  斯坦福大學的心理學家菲利浦﹒紀姆巴竇作為弗雷德裡克辯護小組的專家証人,曾在審判前詳細地和弗雷德裡克會談過,並做了很多心理學的測試。他沒有在弗雷德裡克身上發現任何精神疾病和虐待狂傾向:“在很多方面,這個大兵可說是美國偶像:好丈夫,好父親和好工人,愛國,有宗教信仰並有好多朋友。”

  那麼,是什麼原因促使弗雷德裡克一到阿布格萊布監獄就變成了虐俘妖魔呢?

  在阿布格萊布監獄虐俘事件發生後發表的一篇社會心理研究分析報告中,普林斯頓大學的蘇珊﹒費斯克對25000份心理學研究做了分析,她的結論是:當身處錯誤的社會環境中,每個人都有可能做出虐待和邪惡的行為。

  紀姆巴竇說:“我們的社會趨向於把注意力集中在個體心理學上。我們在戰爭、立法、宗教和醫療這些所有的機構制度中都是以這種概念為基礎的。” 他認為,如果不理解群體心理學的威力,我們就永遠不能希望戰勝虐待、自殺式炸彈和種族屠殺,也不能真正避免我們自己做出惡劣的決定和卑鄙的行為。

  責任分散和哥們義氣

  紀姆巴竇曾用實驗向世人昭示,把和平的人轉變成虐待和敵對的人是多麼容易。

  1971年,他在斯坦福大學裡招募了一些學生來模仿監獄的看守和囚犯。他把一個真看守的全部行頭給他的“獄卒”:制服、哨子、手銬、太陽鏡,這可以讓志願者在行為上更像獄卒。他還讓那些假扮的犯人不用名字,只用數字來分別。很多研究發現,這種匿名形式是改變人們待人方式的有效工具。

  結果,實驗只進行了6天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那些由於心理狀態健康良好而被挑選來作為看守的普通暑期學校的學生,竟然將很多囚徒推向了情感崩潰的邊緣。

  在另外一個發表於1974年的類似實驗中,耶魯大學的斯坦利﹒米爾格蘭姆說服普通人對坐在屏風後的“受害人”實施電擊,結果沒費多大力氣,他就讓所有的人都增加了電壓,直到受害者尖叫起來;這時,其中2/3的人還繼續電擊,直到受害者明顯地失去了知覺。

  俗話說,法不責眾。紀姆巴竇說:“如果感到能夠分散責任,人們並不覺得自己應該負責。這時候,人們就會做一些他們通常不會做的事情。”

  人們在實驗室外也可以看到這樣的效應。1971年,哈佛大學的人類學家約翰﹒沃森發現,在一些部族文化中流傳著這樣的習俗:在對敵人用酷刑和打仗的時候,要帶上面具或者用顏料塗在臉上,這樣看上去不那麼殘忍。另外,很多人觀察到,那些虐待、行兇或實施種族屠殺的罪犯經常是把受害人想像成動物。斯坦福大學的阿爾伯特﹒班杜拉繼續了米爾格蘭姆的實驗,他發現,如果他告訴實施電擊的參與人,那些受電擊的人(實施電擊的人看不到後者)像是動物,“施刑者”就會給“受害人”更厲害的電擊。

  組群創造了一個減少個人責任的環境,但也從另外一個方面發揮了人們的責任感。

  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的心理學家亞列﹒米拉利是研究中東恐怖主義的專家,他說,存在一些直接影響組群的要素,其中就有組群中個體對頭領和同伙的效忠。招募自殺式炸彈的組群用的就是這種招數,即建立起一種社團的感覺並鼓勵對其他組員產生責任感──所謂的哥們義氣。在這種特定文化中,自殺式爆炸這種個體對其行為所承擔的責任似乎是一種榮耀。通過他們給家庭和朋友的遺書和臨別留言或錄像,他們對自己的犧牲有了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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