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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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转贴】从特工到军旅30

五月十二日清晨。

  西山岛西北偏北方向。

  阴天,阳光对于进攻者和防御者都是公平的。没有风则有利于进攻者海面上的军舰和舰载机;而对于防御者来说,由于他们没有可用的炮火,所以并无丝毫好处可言。六时三十一分,开始涨潮了。

  第一枚舰-地导弹就把1968式的400型雷达的“苍蝇拍天线”炸得不知去向,第二枚则把机房抛到了几十米的空中。海军的观通站也享受到同等待遇,与此同时,原来的发电机房、驻军司令部大楼(一幢三层的红砖楼房)和用钢筋水泥修筑的炮兵阵地也都成了一片火海。四架战斗轰炸机向地面目标倾泻着航空炸弹和火箭,营房、道路、堑壕……无一例外地受到了攻击。天边似乎响起了沉雷,135毫米和120毫米的舰炮在安全距离上不慌不忙地发射,面积仅几十平方公里的小岛随着每一阵炮弹落地的爆炸在震颤着。

  毫无反应!本田将军揉了揉眼睛,又举起了望远镜,还是只看见倒塌的营房、燃烧的椰树、棕榈和炮弹落地的烟尘。在他的旗舰后面五千米的补给舰上,舰队司令阿布桂将军又一次发信号催促他进攻,本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幕僚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是啊,这时就开始进攻前面的中国军队也许会有些危险,但只是“也许”有危险;假如再不进攻的话,后面的阿布将军肯定会变得更加危险,肯定。

  几艘登陆舰按照海上卸载作业的的规定升起了舱门,一群登陆艇迫不及待地驶了出来并争先恐后地向滩头冲去;舰舷的冲锋舟也放了下去,陆战队员们沿着舷梯滑了下去,还有些人等不及就直接从舷侧的挂网上爬了下去,本田感到很欣慰,不仅仅因为因为陆战队员无可比拟的勇气,而且因为他们娴熟的动作以及精良的装备……本田并不推崇“神风特攻队”,至少不特别推崇“神风特攻队”,太平洋战争开始阶段的胜利建立在高超的战略、充分的训练和精良的装备上,后来的日本皇军并不是输给了美军而是输给了美元。至于现在……

  现在战斗轰炸机和舰炮继续进行着压制射击,登陆艇上的火箭发射器则向滩头倾吐着火焰。由于要保持对海空的打击力量,驱逐舰上只有一架反潜直升机,因此登陆作战不能得到直升机的支援――这没有多大的影响,无论是战前的实地演习还是途中的兵棋演习,西山岛上这个毫无作战经验和装备低劣的中国守备团都绝非六个陆战大队的敌手,何况皇军还有海空军的支援。现在本田卡纳少将只有一点点疑惑:陆战队马上就要登上滩头了,守军依然保持着沉默:无论在实弹演习还是在兵棋演习中都没有作过这样的预案……他再一次举起三十二倍的军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希望能找到守军指挥官的思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

  战斗轰炸机用完了所载的弹药返回了驱逐舰,现在是两架战斗机在岛上,本来应该是四架的,但是舰队至少需要两架作空中掩护,而那天的的海战居然会损失两架飞机,本田有些烦恼,而且他看见后面更大的烦恼已经开始到来――后面,性烈如火的阿布桂太郎海军中将乘坐着挂着舷外发动机的小艇正在赶来。

同一时间。

  西山岛东北偏东方向。

  龙城两手紧紧地抓住树干,直到手指发白。他不敢松手,因为松下小姐握着枪正在树下搜寻他。龙城十分后悔,因为他无意中暴露了岛上有特种部队,这个情况引起了松下小姐的警惕,更加危险的是他竟然告诉松下自己要去向大校也就是斯巴达旅长报告。现在松下库代子小姐即使为了她自己的生命也必须阻止龙城了――想想吧,假如斯巴达手下那些膀大腰圆的汉子发现了这批小鬼子,还不都把他们蘸蘸醋米西了?当然,首先这得他,龙城本人亲自去报告并且给斯巴达他们带路……

  突然附近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冲锋枪声,龙城听过这种枪声,很低、很清晰,不象电影里或者电视剧里那样,甚至不象枪声而只是象缝纫机在响。松下中尉似乎也听出来是枪声了,有些慌乱……

  “喀嚓”,树干终于承受不了他八十六公斤的体重,从接近根部的地方断裂了,龙城重重地跌了下来,除了手上火辣辣的之外PP上也有些痛,松下小姐轻轻地呼叫了一下跑了过来,龙城趁她不备左脚蹬地飞起右脚踢飞了她的手枪,顺势一个侧滚立了起来,两只脚不停地交换着重心,晃动左拳保护自己面部而右拳随时准备打出。

  松下库代子小姐微笑了,走过去拣起手枪放进腰间的枪套,然后站在他面前,慵慵地笑着。龙城有些莫名的不高兴,打算稍稍教训她一下(斯巴达曾经很沉痛地告诉他:第一顿打一定要打好,否则必将威信尽实)。于是他试探性地右手前伸,打算抓住松下小姐。突然他发现松下小姐不见了,既不在他后面也不在他前面,而是……背向着他在他腋下,纤细有力的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腕,从腋窝处顶住他的手臂,转身、下压……龙城突然发现草地到了他头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后,他的身体划了个圈,又一次重重地落在地下,而且手肘被扭成极不舒服的的姿势,稍稍一动便钻心地痛,于是他只好用左手轻轻地拍地表示这一回合认输。

  “赖皮!你……用柔道!”龙城忿忿地说。

  松下库代子小姐微微地鞠躬:“是。龙城君,是柔道。您提供力量,我改变力量的方向。”

  龙城宁可再一次被打倒也不愿意看到松下小姐这样的笑容,于是他又一次逼了过去。大约是因为这次他用力过猛,摔到草地上时感到眼睛有几秒种什么也看不见。等到他恢复知觉,发觉松下小姐坐在他脑袋后面,而且居然又压住了他的手肘,把他的手臂当作了杠杆……

  附近突然又响起了缝纫机似的枪声、重物倒地声和短促的惨叫声,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还有……还有鬼子的说话声,不好,鬼子来了!龙城趁松下中尉不注意抽出了自己的手,并且紧紧地箍住了她――决不能松手,否则,否则不是她的对手。他们翻滚着、挣扎着,大口地喘息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是鬼子!松下张开嘴似乎准备呼救,龙城急了,一旦被她叫出声来,自己牺牲倒也罢了,可是谁去报信呢?

  龙城情急智生,狠狠地用自己的嘴把松下小姐的嘴堵住了……

  

  同日。

  西山岛东北偏东海面,日军军舰。

  “你!军事白痴!我看到想吐血也不明白,这究竟打的是什么仗!在江田岛海军学校和东京海军大学读书的的那个本田,难道是你吗?为什么还不进攻!进攻!再进攻!”佩带上所有勋章并且把自己打扮得花花绿绿的阿布中将愤怒地吼骂着,甚至有点喘息以至声音也有些颤抖。本田卡纳少将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应答出一连串的“哈依”,舰桥上的参谋们也屏住了声息。阿布倚在舰桥上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又把物镜和目镜重新颠倒过来,调了一下螺距,再看了一会,神色凛然地命令道:“命令空军压制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命令各舰进行弹幕射击并同时接近滩头!命令登陆艇连续发射火箭!――把西山岛滩头炸平!命令陆战队,立即登陆!……立即联系近战中队,命令他们向小机场发起攻击!”

  阿布将军的命令立即被准确无误地传达了下去,除了按计划已在岛东北方向登陆的的近战中队外。将军认为他们在乘潜艇登陆时也许损失坏了发报机。但是战斗机上的飞行员有些迷惑,按照他们的感觉,中国守备部队的炮兵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迷惑归迷惑,命令归命令,尤其是阿布将军的命令,所以他们继续不辞辛劳地使用航空炸弹和火箭反复地攻击着卫星照片上标定的中国炮兵阵地。

  身着海浪迷彩服的陆战队员踏上了西山岛的沙滩,守军仍然没有还击,阿布满意地笑了,同时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本田卡纳和他的幕僚,一帮白痴!军事白痴!难道作过兵棋演习或者计算机模拟演习(阿布把这个叫做“打电玩”)就可以自称军人或者自封为懂军事吗?或许这里面有的人只是看过一些不知什么人写的(或许是学校里那些连步枪都不会分解的教师吧)所谓军事论文,或者看过什么过时杂志上介绍枪械的几篇文章吧?阿布很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尿裤子,但是……

  但是岛上的硝烟越来越浓,望远镜里已经是青忽忽的一片,突然在镜头的边缘闪过绿色的迷彩服,看见中国军队的士兵在跃进、翻滚,连接到登陆部队电台的扩音器里似乎有密集的枪声传来,有中国军队通用机枪三发一停、三发一停的短点射,偶尔还有老式连用机枪的长连射,还有爆炸声,但最多的是枪声,有中国仿制的AK-47型自动步枪,还有很奇怪的、象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家用缝纫机那样声音的自动步枪,最后传来的是竟然带有恐惧的报告声:“请求撤退!请求撤退,啊――――”

  “前进!”阿布愤怒地吼道。中国军队!中国军队!没有阵地、没有堑壕、没有火力支撑点、没有炮兵、没有空中掩护,只是依靠熟悉地形,只是依靠一些烟幕,竟敢对着世界上最有战斗力的日本帝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进行如此狂妄的反冲击!这帮中国军事白痴,他想到吐血也想不明白,他们竟然采用这样古老、这样笨拙的战术,难道他们的连长营长团长以及天知道什么长没有进行过最基础的军事训练?――他决定抵近到五千米距离,找出中国军队的反冲击进攻出发地,用炮火把他们炸平!全部炸平!

  “司令官阁下,继续前进我们将进入中国军队海岸炮的射程。”本田卡纳少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什么?”阿布将军看着本田,似乎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甚至一个怪物。然后他意识到本田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这使他更加愤怒。军人!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安全”,不管是自己的安全、还是下属的安全甚至包括上司的安全。

  日军入侵舰队分舰队旗舰,那艘金刚级导弹驱逐舰如同发怒的公牛,向斯巴达准备好的死亡陷阱冲去……

  

同日。

  西山岛东北偏东方向。

  他们搂抱着、翻滚着、挣扎着,呜呜呀呀地喘息着,谁都不敢也不愿放开箍住对方的手,最后松下中尉猛地握住了龙城的左手,用尽力气往下拉,同时右膝曲起,左脚顶向龙城的腹部突然一个翻身,龙城的身体在空中抡了一个半圆,又重重地落到草地上。

  都在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松下中尉用一条腿作为支点、另一条腿压过来,同时扳住龙城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然而龙城并不很想动,现在松下中尉只是轻轻地擒住他,一种象征、一种威慑。假如他不挣扎,这种威慑就不会变为行动。他仰面躺着,闻着青草馥馥的甜味,看着蓝天、白云,白云几乎不被察觉地移动着,夏日的海凤吹过浓密的树叶,树叶微微晃动着,轻轻地、轻轻地摇曳着,偶尔露出绿色和橙黄色的不知名的果实。两只色彩鲜艳的蝴蝶追逐着飘过,还有一只……是蜜蜂?一路唱着过来。没有太阳,但天空依然有些刺眼,于是他稍稍眯起了眼睛……昨天几乎没有睡觉,现在他懒懒的有了些倦意。

  “啪!啪!”左右两颊有些火辣辣的,他忘了自己受制于人,也没有察觉松下中尉已经松开了他,一骨碌翻了个身,两手撑地怒视着松下中尉的一脸严霜:“你!你这也是柔道?”

  “那你,你为什么!你是无赖哟!”松下中尉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龙城几乎喊了起来:“我不是……”

  松下中尉秀丽的脸庞又掠过一抹红晕,突然扑向他紧紧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附近,“哒哒哒”和“咔咔咔”的的枪声交错地响着,渐渐地越来越近,还有人倒下的声音,象是沉重的袋子被人推倒了一样。突然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然后向后旋过半个身躯,茫然地向前走了一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蓝色的贝雷帽,是鬼子。

  松下中尉也感到了危险,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龙城听见有时走时歇的脚步声,然后声音突然听不见了,但松下中尉的脸更加苍白,龙城明白了:有人接近了,而且很可能是斯巴达的部下。他不假思索地把松下中尉往一丛浓密的的灌木里一推,拼命地把她挤了进去,自己挡在她的外面。

  窒息。一条手臂毫不留情地扣住了他的脖子,“兰博”刀在他因为缺血而模糊的眼前闪动了一下,他似乎感到了脖子上的凉意。手臂突然松开了,血液渐渐地流了回去,他听见了压低喉咙的叱骂声:“他母亲的你个老百姓真操蛋!跑来送死呀?――幸亏你刚才没有挣扎,不然……”

  龙城很想告诉他,自己是他们旅长斯巴达的兄弟,然后看他还敢不敢继续他母亲的,但是想到刚才的不杀之恩,尤其想到自己还有重要情报,勉强压住了自己的不满:“喂,俺对你说有鬼子,一百多咧。”――他想起了藏在他身后的松下中尉,觉得还是用方言告诉他比较保密。

  “你少管闲事!”然而那家伙毫不领情,竖起耳朵听了听,“你就趴在这里,不许乱动。”说着身影晃了一下,不见了。

  龙城刚刚趴下,那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从枪套里抽出一支大手枪,单手拨弄了几下,倒着递给了龙城:“拿着,见了鬼子你就扣扳机――老百姓,知道什么是扳机不?”

  龙城趴在那里,手里卧着比利时制造的4.5英寸口径的“真正的”近战手枪,向想象中的鬼子瞄准。身边,一个披散了长发的美丽姑娘怯怯地伸出了头……

  

  同日。

  西山岛东南方向。

  我喜欢握着自动枪的把手让枪口自然地指向地下,在右肩上感觉枪的重量和右手轻微下压的力量。这是一支老式的前S国制造的A-卡拉什尼柯夫-74型突击步枪,除了折叠式枪托和前部的把手以外,看起来几乎和仿制的A-K-47型一样。我不喜欢新的制式突击步枪,除了这种枪故障率太高之外,我发现在连续射击300发子弹后枪管就会变软,新东西……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变得可靠起来,所以我在制订或审核作战计划时,很少参考由军事院校的教授们提出的“新颖”的方式,表面的原因就是大家――包括敌人,都在注意“新颖”的东西,因此根本不存在什么新颖,而根本的原因在于平时大家都忽略了古老的战争法则:机动和火力。使我啼笑皆非的是,因为我把最古老的原则运用到了演习和实战中,竟然使许多人包括有权提升我的上级,一致认为我有着层出不穷的“新颖思想”,从而把这个特一旅交给了我。我摇摇头,皱起眉头看了看不时需要跑两步才能跟上的通讯员,决定立即把他打发回去。这是个“新兵蛋子”,才受了不到半年的训练,也正因为此,才没有把他放到一线去。要这样的兵来保护我?简直象是请一只小公鸡来保护一只老猫:“去,告诉参谋长,派半个步兵班在这里放固定哨!”

  小“新兵蛋子”知道我是在支开他,但是更知道我的脾气,于是拿出两个弹夹递给我,怏怏地走了。现在我轻松多了,稍微弯着腰疾步走着,每到一个可以成为路口的地方就停下来倾听片刻,然后再快速通过。

  鬼子型战斗机用完了携带的弹药返航了,日本海军的炮击也不再象刚才那样猛烈,大约在调整发射阵位,准备第二轮的进攻吧?滩头上的鬼子陆战队还在断断续续地发射着机枪和小口径炮,自己这一面只是偶尔响一两枪。我笑了,那帮经常吹嘘自己枪法的小伙子们在“拣便宜”,同时在骚扰鬼子。但是在刚才的反冲击中究竟击毙了多少鬼子?又重伤了多少?守备团报告是毙、伤800左右,他母亲的扯淡!什么都可以瞎吹这个也可以瞎吹?登陆的鬼子是两个大队的战斗人员,在600人左右,你他母亲的就消灭了人家800,另外200消灭的是自己的兵?沙滩那边是你的兵?――我也理解自己部下的苦衷:烟雾里根本没法统计究竟打倒了多少,而且鬼子学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做法,带走了尸体和伤员――我认为鬼子至少损失了240人,假如鬼子没有损失三分之一的战斗员,他们必然还会进攻。加上被直八大队消灭(全部击毙)的鬼子近战中队将近120,这样的话就必须再打掉他们这么多,而且在晚间退潮前必须把登陆的鬼子全部赶回去或者全部打掉,否则由于他们有着先进的夜战装备,在夜间会惹不少麻烦。

  我来到地图上标定的地点,这是事先选中的冲击路线。假如鬼子下一轮继续用两个大队甚至三个大队进攻,我打算放半个中队和四挺机枪攻击鬼子的侧翼――这里有两条小河,在地图上标示的是水深两米以上,但是守备团长告诉我,由于修筑坑道抛下了大量土方,现在有的地方已经不足一米了,完全可以涉渡。我满意地点起一支烟,打算回去的时候穿过树林,到河的下游看看。指挥所里的那点子事参谋长足够应付的了,自己作为主官要做的事情是事先考虑到尽可能多的变化并要求部下做好预案,至于临机变化那是无穷尽的啊,好在参谋长共事多年,也习惯了删繁就简地从原则上思考。

  这时,我看见了炮弹和航空炸弹落地的烟尘,几乎同时也听见了飞机的呼啸声和巨大的、集中的爆炸声,鬼子作战积极性挺高嘛。我看看表,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当日。

  西山岛520高地坑道。

  龙城先是受到了英雄凯旋的接待,然后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因为他的裤子在臀部的位置裂了个很大的三角口,叛逃出来的雪白的嫩肉使小伙子们羡慕之余也有借口发泄他们的嫉妒。最后连那个始终板着脸的大队政委也被惊动了而且也笑得乐不可支。龙城先还有点恼火,后来受了大家的感染也跟着大笑起来,直到政委叫人拿来一套崭新的迷彩服和一双野战靴。

  “给我的?”龙城有点不敢相信,然后不顾暴露自己细皮嫩肉的危险赶紧穿了起来。政委又拿了个钢盔和防弹背心给他,都很轻,钢盔不象是钢的而防弹背心也不象传说的那样是钢丝的。最后政委拿出了一条很宽的皮带,上面还有一个空枪套。政委眯着眼睛看他,龙城叹了一口气,从席子底下拿出了那支很漂亮的日制手枪。但是政委并没有执行三大纪律的第三条,把那支手枪放进枪套后反而为他系上了皮带:

  “那两个守电台的鬼子是你干掉的?――笨手笨脚的,一个被你把脖子勒断了,另一个几乎被你把人家胸脯戳烂!要是给鬼子看见了,不得笑话我们?唉,好好的军法官不当……”

  “喂,老百姓,你真的是军法官?”政委刚刚离去,陆航队员们又把龙城围了起来。

  “叫你们别喊我老百姓!他母亲的知道我是军法官了还喊我老百姓!”龙城恼火地说,“我是军区政治部军法处丁处长的助理!”

  “那,你的军号是……”

  “Z200101010011。”龙城不假思索地背出了丁处长的军号,只是没有说他一直梦寐以求地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军号。

  “伙计,他真是军法官呢,”队员们开始肃然起敬,还有人帮他计算,“团职干部的助理,起码也该是个上尉,对吧?你是上尉吧?我一猜一个准!――小队长,借副牌牌给龙助理。我的?你别逗了,我少一个豆豆呢,人家肯?我多一顶贝雷帽,――龙助理,当兵的不讲客气话,你戴吧。真要算起来你还是上级呢。对了,你在军区,知道的比我们多,你说,上级现在是个啥意思?咱们不是有那么多的飞机军舰吗,几个小时就能到,怎么不干鬼子个狗肉的?”

  龙城看看自己的肩章,再看看自己的手枪 ,有点不相信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唉,他母亲的我们上级反应太慢。你们想啊,现在上头顶多知道我们还在坚持着,军区先要开会吧?要准备预案,还要和海军军协调,空军呢,又和你们部队一样是两条线指挥,也得和空军协调,拿出方案还要报总参,总参还要报军委,老头子们要先研究,定下基本意见,他们又几乎都是后勤出身,还是要找总参研究,再定;最后还要向最高层汇报,至少开一个扩大的政治局会议,再下达命令……总得个把礼拜吧?”

  “鸟!个把礼拜?要是鬼子不增援,半年也不尿他们!要是增援……那可不敢说。腰上面再来一个大队,再空降两个大队,四面八方一起上,咱们就都成革命烈士了。鬼子没有想到我们会来――我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所以鬼子才进退两难。你们机关干部不太懂,要是按照守备团原来的打法,进入阵地打守备战,论火力咱们不行,论机动盯在战壕里挨打,一天下来要伤亡多少?你是没看见鬼子飞机发射的火箭弹,三百米的战壕就是一条火坑,人要在里面一个都跑不掉!他母亲的!现在咱们是以攻对攻,和他们打近战,地形熟就占便宜,老式打法,管用!鬼子的飞机导弹干瞪眼――我告诉你吧,龙助理,咱们这个旅就是人家传说的那个旅,打□□、打□□、打□□,还有支援……这个世界革命,从来都是进攻,全军有名的!――不过守备团也厉害,从解放那年登岛,挖了五十多年洞洞,呵呵,来几件战场核武器都不在乎……”

  就在这个时候,洞外传来了爆炸声,还有人高喊:“一中队,集合――!”

  

  同日。

  西山岛东北偏东。沼泽。

  我看完了要看的“小地形”准备扔掉手里用来探路的棍子回指挥所去。他母亲的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沼泽、水潭、沟渠,还有只能用炸药才能开辟的小径,是呀,只要在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放半个班和一挺机枪,就可以控制这四平方公里范围里的一切进攻。出于习惯我最后看了一眼:他母亲的!就在我身后大约一百五十米的地方,一个鬼子站在沼泽里拿着标杆,另一个鬼子在五十米的后面测着角度,还有一个鬼子在灌木丛后面做着记录,象是在搞什么建筑设计那样不慌不忙、一丝不苟。我看了看左右两侧,浓密的树荫里什么也看不见,炮声、轰炸声和枪声也使我听不见什么。也许这几个鬼子后面有掩护和观测的一小队人吧?我有点手痒,于是提起了自动步枪,用枪管轻轻地拨开树枝,摆动枪口打了两个短点射。站在泥浆里的鬼子好象滑了一跤,手舞动了几下趴在了泥里,第二个鬼子是往后仰的,第三个鬼子把绘图夹一丢,似乎想往前走几步,也倒下了。我没有动,对面树丛里的的鬼子也没有动,大家都在比耐性?一串子弹从左侧射来,打得头顶的树叶簌簌地飞,右侧有啪嗒啪嗒的溅水声,是鬼子在跑动,对面也有几支冲锋枪在开火……身后是沼泽。我的特点就是越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冷静,决定不管正面的鬼子,反正他们过不来;右面的……离主阵地相对近一些,估计人也应该多一些,暂时也管不了,只是左边的鬼子们扼住了我的退路,必须把他们逼走,否则……否则鬼子就有的吹了:击毙中国最高战场指挥官!还有参谋长、守备团长……他们之间也许不好协调,说起来都是上校军衔,但参谋长的资历最浅,那个守备团长又是主官;最后的一点是:假如那半个班没有及时赶到,鬼子一定会发现指挥所的所在……

  我弯下腰曲曲折折地疾跑,听得枪声越来越近了,我也离小径那座不到十米的小桥越来越近,于是我蹲下,取下一颗手榴弹,压下顶簧、拔掉保险,等待……听见脚步声了,松开了保险,数着:一、二、扔!然后扣动了扳机。听见了几声惨叫声,还有枪声,借着烟雾的掩护我冲过了小路口,换了个弹夹,倒在一堆乱石后面呼哧呼哧地喘气。现在的地形非常有利了,假如想逃走,只要跳一步就可以躲入身后的丛林,那样谁也不可能找到我,但是……指挥部可能暴露。

  鬼子现在发现了我只是一个人,似乎因为受到了愚弄而激怒,正面的两挺机枪打得身边的石屑乱溅,右面的鬼子开始移到正面,左面有七八个鬼子一跳一跳地快速冲击,还忽左忽右地换着位置。死教条!小组冲击换位置有P用!我决定对鬼子进行点“言传身教”,于是压下枪口对着跳动的人影狠狠地打了个连发,鬼子丢下两具尸体躲到灌木丛里了,还有一个鬼子在地下爬。我换了个弹夹,等。那鬼子快爬到灌木丛了,一个枪托伸了出来,地下的鬼子伸手去抓。我对着灌木丛打了个点射,一条人影跌了出来。“也不留你!”我说,对着泥水里的鬼子脑袋开了一枪。

  从身后传来了大炮的齐射声。守备团分散配置的八门加榴炮第一次开火了,鬼子哪条军舰进入了死亡陷阱?三发齐射过去了,很想回去看看结果,但是……灌木丛边缘有枪管在闪,笨蛋,忘了你们现在是逆光?我打了个点射,那枪管垂了下来。我习惯性地低低头,运气!一发子弹几乎贴着他的钢盔顶掠了过去,他母亲的,是阻击步枪!我用枪口顶着钢盔在右边露了露,再露一次,果然没有动静,呵呵,小鬼子聪明是不?于是我戴上钢盔爬到那里,架好了自己的突击步枪,然后拔出手枪伸到左边开了一枪,鬼子狙击手这辈子最后一发子弹差点打到我的手。我对着灌木丛后蓝烟冒起的地方单手扣动了扳机。

  ……热、渴。水壶在通讯员那里。打退了鬼子又一次冲击后,我检查了一下,只有四发手枪子弹了。我镇静地卸掉了大校肩章,连同自己的军号牌、血型卡一起埋在一块石头下面,然后拿出了一支“中华”香烟,他母亲的打火机!我用望远镜对准太阳,然后美美地吸了起来,心里有点埋怨“上头”,如果是四个俄国的160错列弹夹,今天可以给鬼子把课上完――不过想到我军固有的后勤瓶颈,唉,算球了。

  鬼子又开始积极了,我不慌不忙地打倒了四个,右侧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鬼子终于迂回到右边了?――我看见了63式半自动步枪的刺刀闪光,小通信员居然跑在第一个!我笑了,对着正面冲来的鬼子扔出了早就握在手里的手榴弹,然后用颤抖的手去拿第二支“中华”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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