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半原创】评戏说红楼 三.偷小叔子的是谁？ -- 萨苏

作者：芦哲峰

……我认为此话所指的应该是秦可卿和贾蔷。因为，贾蔷是贾蓉是弟弟，也就是秦可卿的小叔子，书上对于贾蔷的介绍是这样的：“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既然常相共处，便会为一些偷鸡摸狗之事制造了机会。而且，书中对秦可卿的批语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由此可见，秦可卿在整部书里，便是那“淫荡与美艳的化身”。既然都能跟自己的公公发生奸情，那么和“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的小叔子贾蔷发生关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此外还有一次，就更加明显了，在书中第九回里，当金荣和秦钟发生口角的时候，“金荣只顾得意乱说，却不防还有别人。谁知早又触怒了一个。你道这个是谁？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今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贾蔷既与可卿有奸，见有人欺负秦钟，自然会被触怒，而自己出面又不合适，只好出去挑唆宝玉的侍从茗烟了。

苦苦乐乐

若只把《红楼梦》当作小说来看，这个问题在作品本身的情节中是不可能得到完满的答案的。但能发现并确认《红楼梦》的谜书性质时，仅从作品本身就可以从思路上和表面上得到正确的答案了。

仅从作品中看，首先可以得到如下答案：“爬灰”可以揣测为贾珍和可卿，还确指尤二姐和贾珍、贾蓉父子，“养小叔子”指尤二姐和贾珍、贾琏兄弟。作者之所以这样构思，是因为从谜语手法角度，秦可卿和尤二姐都可以隐写生活中的一个人。

有正本第七回回后总批：“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这是告诉我们秦可卿之病及死的根由在焦大的醉骂中有所交代。作品写到：

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这已经暗示我们或者“爬灰”或者“养小叔子”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与贾珍有关。

但从从作品中看，贾珍只能让人产生他“爬灰”的揣测，又是不能落到实处的。能把焦大之骂完全落到实处的，只能是尤二姐一个人。关于这一点，69回中借尤三姐之口有明言指出：“你虽悔过自新，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乱，天怎容你生。”正是“爬灰”（父子）和“养小叔子”（兄弟）之说的注脚。

有的索隐者把《红楼梦》当成包罗万象的大杂烩，竟把清朝许多朝代的事都附会到它身上，这显然是不可取的。但在不影响作品的主要内容的前提下，尽可能使作品多影射些宫廷隐秘，对作者来说也未尝不是他乐意做的事情。

这就是十一回中出现了十一月三十日冬至这个日子的一半原因。《红楼梦》十一回在写秦可卿患病时有这样一个交代：“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

历史上向有顺治生母孝庄文皇后下嫁多尔衮的传说，但史无记载。这种事正史不载，野史不敢载，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不应以是否有明确记载来断定其事的有无。多尔衮权倾朝野，顺治已成傀儡，在这种情况下，孝庄文皇后为确保儿子的大清皇帝宝座不为多尔衮篡夺而嫁之，是完全有可能的。且满族人并无汉人的道德观念，父死妻母，兄死妻嫂之类的“治栖之风”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颇为盛行。从这一点看，孝庄嫁多尔衮并无任何道德伦理上和心理上的障碍。蒋氏《东华录》记录多尔衮罪状时有“自称‘皇父摄政王’，又亲到皇宫内院”之语。顺治四年后奏疏中多称“皇父”。最可注目者便是张煌言的《建州宫词》中的三首诗：

十部梨园奏上方，穹庐天子亦登场。缰头岂惜千金费，学得吴觎醉一场。

上寿觞为合卺尊，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

掖庭又闻册阏氏，妙选孀娃足母仪。椒殿梦回云雨散，错将虾子作龙儿。

第一首写顺治居然登台演出，写的可能是母亲下嫁叔父之宴上的情形。第二首明写在太后的生日之时举行了其再嫁的婚礼。“上寿”即生日庆寿，“合卺”即婚礼上饮交杯酒。第三首对满人的这种风俗大加嘲讽，并说顺治也是“错将虾子作龙儿”。

关于孝庄下嫁之事，传闻甚多，至宣统初年，内阁储藏档案的大库垣圮，当时任阁读的刘启瑞奉命检库藏，“即得顺治时太后下嫁皇父摄政王诏，遂以闻于朝”。

《红楼梦》中的十一月三十日冬至这个日子，与太后下嫁又有什么关连呢？查由天命元年（公元一六一六年）至乾隆朝结束的公元一七九五年的一百多年间，只有天聪五年（公元一六三一年）和崇祯十五年（公元一六四二年）的冬至为十一月三十日。故《红楼梦》中的这个日子把发生在董鄂妃身上的事，即兄弟二人在不同时期以一个女人为妻这种事又提前了一辈，兼容了天聪朝的人物多尔衮和其嫂孝庄文皇后，也就是肯定了历史上传闻的孝庄下嫁多尔衮之事。当然孝庄下嫁之事仍然发生在顺治朝，这个日子的作用只是提高当事人的辈份而已。同时在太宗死的前一年即一六四二年孝庄就已经和多尔衮有了暧昧之事即“养小叔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六十三回贾蓉说：“凤姑娘那样刚强，瑞大叔还想他的帐”，恐怕就兼指此事而言的。因多尔衮为睿亲王，正是顺治的“瑞（睿）大叔”。两代人之间的事有相同之处：都是当皇帝的哥哥的妃子和皇帝的弟弟有过夫妻关系，故两代人的事都可用“养小叔子”来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