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在日本的日子--- 手表 -- 柚子
昨天在学校大门口遇到同一宿舍楼的妹妹S,转车的时候, 她人高看见了他们研究室的一个印尼的妹妹 M,小小的个子却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 在晚上9,10 点钟的高峰时刻, 很是艰难的样子(这里要解释一下, 高峰时刻电车里面情形, 除了挤得像沙丁鱼之外, 还有一个特色就是这个时段很多上班族都是加完班和同事去喝了酒散了第一场回家的人, 第二场的人基本上是末班车的高峰, 电车里面的空气很差), 我们走过去, 问她要不要帮忙, mm先是客气了一下, 后来估计是坚持不住, 给了我们一包。
她去年夏天暑假请了一周的假期回国探亲, 回来的时候告诉导师她结婚了。 导师虽然早对印尼, 印度的学生的相亲结婚传统有耳闻, 但是一周的速度也叫她大大的吃了一惊(也较其他学生很吃惊, 她给我们看结婚的录像一边解释说回国的当天下午她就由父母带着去一家饭店和男方家见面, 第二天两人还是在家族的陪伴下逛了街, 第三天就决定结婚, 然后接下去的几天就是结婚的所有仪式),大家自然表示了祝福。后来某天听一个华裔印尼的孩子解释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小的国家里面的民族就有100多个, 所以传统伊斯兰教派的印尼人的择偶范围很窄, 特别是对于M 这样拿着国费又到海外留学的伊斯兰教女子。
M婚后的一个月就在忙着帮她先生办过来留学的种种手续,找导师,帮她老公准备各种资料, 汇钱回婆家等等。还有就是这个时候她不能继续住在单身宿舍了, 还要找房子搬家, 还好此时只是硕士一年级, 导师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有时候她不打招呼就缺席发表会, 老师也只是交待秘书打电话给她看看她是不是身体不好。年前她先生过来之后, 她也是要准备找工作和毕业了。只是研究室里面还是经常看不到她人。 导师弄得好像自己要毕业一样。后来辗转知道她先生没有考上联系好的大学, 她一毕业就要回国, 但是他们的计划确实一定要留在日本, 所以她在找工作。总算上个月工作找到了, 现在又要准备毕业论文, 所以研究室总能看到她。
S 路上问她怎么不在家附近的超市的买食品和菜。 她说她回家的时候, 家附近的店已经关门了赶不上趟。S又好奇说, 那你老公在忙什么呢?M说在家看书温习功课。我岔开话题, 问她毕业后进公司的情况, 她说是家小公司, 工资还没有现在的奖学金多, 过了年她公公婆婆也要过来, 要是她先生考上了, 学费估计是免不了的了。听他说这话, 我觉得那小小的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很重。
下了车, 分手。 S 和我一路上沉默了很久。也许是文化, 也许是习惯, 在21世纪, 在日本, 依然有女子要背负着比同龄人更多的担子。
20年前龙应台写过一篇关于她的印度朋友的婚姻的文章,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印尼女孩的婚姻的一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对这些国家的婚姻和妇女地位有着偏见。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 至少于我, 这样的婚姻是很不幸的。 对于M我除了她婚礼录像上看到她的笑容, 现在遇到她只是觉得生活的压力已经把小小的她压得更小了。她幸福么?我很想问, 只是问了之后, 又有什么用呢? 被包头和长裙掩住的除了头发和肌肤, 是不是也是独立和自由?
标题是去年春节前, 和一个姐姐从使馆出来的时候,她挨个对站在风里举着牌子抗议的那些法L功的人说的,“如果你想证明你们做的是对的, 能证明这是能让大家过上幸福生活的方法,请你们 一定要先自己生活的好, 有帮助其他的人生活得好的能力, 这比站在这里游泳的多。”中的一部分。
一般来说, 去使馆, 去入国管理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发报纸的, 举牌子的,他们的状况从衣着和面色来说, 不是很好(想想也是, 有认识的练这个的上班的人,只是上了班, 在这边忙了, 有了自己的交际圈, 渐渐也只是自己打打坐, 也就不参与这些了。一天到晚忙这个, 怎么可能有精力去搞抗议之类的了)。只是我和其他人看到了, 一般也就是绕着走了, 不去理论。 像上面的姐姐那样反而去劝说他们的, 真是很少。
在电车上, 问Z为什么? Z跟我说了她和她大学同学L的故事。L 是Z的大学同寝室的女生, 个子不高, 不漂亮不说还有狐臭, 加上从小被家人们给批评说丑, 极度的不自信和内向, 所以在大学里面大家也不太跟她说话。大一下的时候 L就开始练功, 估计是方法不对, 有点走火入魔, 大家劝她不要练, 可是她不听, 继续偷偷的练(当时该功还没有被禁止, 准确的说离禁止还有8年的样子),谁跟她说, 她就说你们不懂。 Z说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跟她较上劲了, 每天看到她练功, 就去打岔, 找她说话。跟她谈别的。时间一长,Z 发现了原来 L之所以练功是只有那些功友才跟她说话, 不会看不起她。可是大二上的时候, L已经有3门课挂了, 继续下去可能会面临退学。 所以 Z就和她的朋友们每天有人陪着L去上自习, 有活动就叫上L。L的练功的毅力在她学习上一用, 转化的成绩是很惊人的,大三的时候就拿了杜邦奖,用奖学金她治疗了狐臭。毕业之后L出了国。Z去英国出差和 做了律师的L小聚, 也是路过使馆,L花很长时间在劝说那些举牌子的人和向记者说那些不是事实, 晚饭的时候, Z 问L为什么。 L 笑着对 Z说, 如果没有你们当时那样陪着我鼓励我要生活的好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才能有自己的幸福, 我估计也是他们中举牌子的一个。我现在想, 既然我能走出来, 为什么不帮他们走出来, 至少可以少让一些人受到误导和浪费时间在错误的事情上。
Z看着我,“我想既然我有能力, 那只不过是几句话和几分钟, 我告诉了他们, 如果他们中有人去听了,会去思考, 然后用工作和自己的努力来使自己幸福, 那我为什么不做一点呢?冷漠的对待和嘲笑是不解决问题的。”
每个国家都有像星川这样的好人。日本也不例外。只是有时候听多了不好的消息(坏事总比好事传播的快), 我们就会有偏见。sigh, 不说了,最近听说的坏事比较多。
不知道这些人和阿拉伯地区的人在信仰上有什么异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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