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361-罗尔德.达尔/韦斯.安德森:《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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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361-罗尔德.达尔/韦斯.安德森:《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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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树林——白天】

【一棵苹果树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顶上。一只穿着灯芯绒西装的英俊公狐狸倚在树上,抱着胳膊,双腿交叉,嚼着一根草茎。然后他把草茎像雪茄一样塞进胸前口袋,那里面还插着两根类似的草茎。他从头顶的树枝上摘下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吐出一粒种子。他望向远处的一片草地,草地一直绵延到下面的山谷。】

【一只母狐狸轻快地跨步上山。她的皮毛颜色浅一点,是格外漂亮的狐红色。她穿着男式长裤和深色束腰外衣。当她走近时公狐狸问道:】

狐狸先生:大夫怎么说?

狐狸太太:没事。估计也就是什么小毛病,闹腾一天就完了。他给我开了点药。

狐狸先生:(安慰)我说什么来着。你八成就是吃坏了。

【狐狸先生用爪子梳了梳狐狸太太耳朵上的毛。他们一起沿着山顶走到小路的一个岔路口。狐狸先生伸爪一指:】

狐狸先生:我们是抄近路还是走看风景的路线?

狐狸太太:我们走近路吧。

狐狸先生:可是看风景的路线更漂亮嘛。

狐狸太太:(耸耸肩)好吧,那咱们就看风景。

狐狸先生:太好了。其实那条路反而还更快。

【狐狸先生把苹果核抛到脑后,绕着狐狸太太飞快地舞了一圈,他的手臂大大咧咧地搂着她的腰。两只狐狸沿着风景优美的路线出发,狐狸先生一直在逗狐狸太太笑。】

【外景,农场——白天】

【一座乡间小屋,周围有一个小谷仓,一个锡筒谷仓,还有一架摇摇晃晃的风车。一小片草地上有一只羊。栏杆上挂着牌子:“伯克乳鸽”。狐狸和狐狸太太在篱笆外的灌木丛里看着。】

狐狸太太:乳鸽是什么?

狐狸先生:这还用问?我觉得应该跟鸽子差不多。

【狐狸先生摸向农场边缘。】

狐狸先生:我们应该钻马栅栏下面的洞,还是从栓马栏杆上面爬过去?

狐狸太太:这个吗,我想栓马栅栏那边更安全。

狐狸先生:但是栓马栏杆紧贴着乳鸽棚嘛。

【狐狸太太犹豫了。她摆弄着她的爪子,紧张地点点头,身体微微颤抖。狐狸先生奇怪地看着她。】

狐狸先生:怎么了?你有点不在状态。别担心。我小时候还还没学会走路就会偷鸟了。

【狐狸先生灿烂一笑,突然又开口道:】

狐狸先生:顺便说一下,你今晚看起来真美,简直容光焕发。也许是灯光的问题。

【狐狸太太事实上的确正在发光,尽管非常微弱。她神秘地盯着狐狸先生,狐狸先生用爪子抚摸着她的脸颊。】

【注意:这个镜头应当使用内置灯泡的狐狸太太木偶。】

【狐狸先生与狐狸太太以运动员的速度、优雅和精准冲过粉刷栅栏下的洞,跑过车库旁边的一条小道,匍匐爬过窗户底下,蹑手蹑脚地越过一个狗窝,忽左忽右地溜过一扇门。他们钻进排水管,来到一个木棚前。狐狸先生抬起一块松动的木板。他们钻了进去。片刻安静。】

【狐狸先生和狐狸太太钻了出来,两只狐狸的牙齿里都衔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死鸽子。他们刚刚打算逃跑。狐狸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把鸽子从嘴里拿出来,指着天空好奇地问道:】

狐狸先生:那是什么?我想是捕狐陷阱!你看。

狐狸太太:你别碰那个。

狐狸先生:是弹簧驱动的吗?应该是……(往别处一指)我猜如果你从那边来,站在乳鸽窝棚的门口,可能就会触发这个小玩意——(指着狐狸太太)让开亲爱的,陷阱应该从你那边掉下来。

【狐狸太太跑回狐狸先生身边拽他的胳膊。】

狐狸太太:别胡闹了!我们走吧!

【狐狸先生拉动一根挂在头顶的小小铁丝。一根链子从滑轮上迅速展开,一个钢笼子扑通一声落下来,正好罩住了他和狐狸太太。陷阱底部有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Badoit et Fils”。狐狸先生和狐狸太太肩并肩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难以置信。】

狐狸先生:看来不是?它就直接掉在这里了,我猜它不是弹簧驱动的。

狐狸太太:我怀孕了。

【狐狸先生盯着狐狸太太,满脸神色茫然而又感动。】

狐狸先生:哇。我们要有自己的崽子了!亲爱的,这真是个好消息!

【这时农场四周喧闹起来:狗叫声,开门声,开灯声,远处响起了警铃。狐狸先生和狐狸太太看起来很害怕。狐狸太太平静地说:】

狐狸太太:如果咱们俩还能活到明天早上,我要你改行。

狐狸先生:(老老实实地)都听你的。

******

【切至:】

【整个山谷的广角镜头。茂密的树林,绿黄相间的田野,两个池塘,一个小村庄,一条小河蜿蜒穿过。】

【标题字幕:】

【“两年后(相当于狐狸的十二年)”】

【外景,狐狸洞——白天】

【洞口开在一个覆盖着冬青灌木的土堆下面。】

【内景,狐狸洞——白天】

【客厅旁边是一间舒适的小厨房,后面是两间卧室。狐狸爸爸坐在厨房的桌子旁,正在看一份名叫《公报》的报纸。他的鬓角皮毛已经变成了艾什色,现在他穿着深色双排扣细条纹西装,打着保守的领带。狐狸太太站在厨台边上用打蛋器搅拌碗里的东西。她穿着一件维多利亚风格连衣裙,底色是米色,布满了彩色碎花。】

【插入:】

【报纸上的一个专栏里印着狐狸爸爸的照片,他在照片上摆的姿势过于温文尔雅,反而显得有些做作。配文写着:“与了不起的狐狸先生一起畅游小镇。”】

狐狸爸爸:真的有人看我的专栏吗?你的朋友们平时会谈到我的专栏吗?

狐狸妈妈:(一边答话一边不停搅拌)当然了。兔子的前女友上个礼拜刚刚跟我说,“我应该看看老狐的专栏”,不过她家没订《公报》。(冲着隔壁房间叫道)艾什!赶紧穿衣服吃饭!

狐狸爸爸:没人看也不奇怪,这份报纸本来就不上档次。

【狐狸妈妈放下碗,开始切面包。一只瘦小的狐狸崽从一间卧室里溜达出来,穿着白裤子,没穿衬衫,头上的毛都歪向一边。他就是艾什。】

艾什:我病了。

狐狸妈妈:你没病。

艾什:我发烧了。

【狐狸妈妈迅速走到艾什身边,把爪子放在他的额头上。】

狐狸妈妈:你没发烧。

【艾什转身走回卧室。】

艾什:我不想去。

狐狸妈妈:快点,你要迟到了。

【狐狸妈妈回到厨房,开始做烤面包和咖啡。狐狸爸爸低声对她说:】

狐狸爸爸:你对付他还挺有一手的。

【狐狸妈妈白了狐狸爸爸一眼。她大声对艾什说道:】

狐狸妈妈:你表弟克里斯托弗森6号要来咱家住两天。我希望你好好对待他,因为最近他家里很困难,好吗?

【艾什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这次穿着一件白色开襟羊毛衫和白袜子,白裤子的裤口塞在袜子里面。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艾什:他要睡在哪里?

狐狸妈妈:我们打算在你的房间给他铺张床。

艾什:我腾不出地方,让他睡在爸爸的书房好了。

【狐狸爸爸头也不抬地从报纸后面说道:】

狐狸爸爸:爸爸的书房爸爸要用。

【艾什再次钻回了卧室。狐狸爸爸放下报纸,环视了一下房间。他对狐狸妈妈说:】

狐狸爸爸:我不想继续住在洞里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穷。

【狐狸妈妈不再往烤面包片上涂黄油。她看着狐狸爸爸轻声说:】

狐狸妈妈:我们确实很穷,但是我们很幸福。

【狐狸爸爸不耐烦地在空中挥了挥爪子:】

狐狸爸爸:幸不幸福的吧。不管怎么说,地面上的景色更好。

【狐狸妈妈点点头。她给狐狸爸爸端来一盘烤面包和一杯咖啡。狐狸爸爸抓住她的爪子说:】

狐狸爸爸:亲爱的,按照人类年来算我已经活了七年,我父亲活到七年半就去世了。我不想再住在洞里了。我要做点什么。

【狐狸爸爸吻了狐狸妈妈的爪子。他突然连撕带咬地吞下了三片烤面包,总共用时不到一秒半。他站起身端起咖啡。】

狐狸爸爸:好了,我走了。

【狐狸爸爸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吻了吻狐狸妈妈的后颈,抓起公文包,把报纸夹在腋下,向门口走去。他高兴地叫道:】

狐狸爸爸:祝你一天愉快,亲爱的!

狐狸妈妈:(温柔地)要知道,狐狸住在洞里是有原因的。

【狐狸爸爸想了想。这时艾什第三次从卧室里钻了出来。这一回他除了刚才的全套服装之外还罩上了一件白色斗篷。此时他正在刷牙,满嘴都是牙膏。狐狸爸爸一脸问号。】

狐狸爸爸:你穿的这都是什么?穿斗篷干啥?还把裤子塞进袜子里?

【艾什一皱眉,把嘴里的牙膏吐在地板上,然后又回到了卧室。狐狸爸爸见状,很有哲学家气质地评论道:】

狐狸爸爸:我猜他只是——(做了一个呼啦圈式的手势)——有点与众不同。

【狐狸爸爸发出一声尖锐的啁啾口哨,用爪子的两个手指和部分拇指比了一个冷僻的手势。他刚要出门却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叠起来的一份报纸。】

【插入:】

【一张房地产板块的剪报,搭配一张照片,上面是山顶上一棵又粗又壮的山毛榉。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是:】

【“树屋,风景秀丽,经典山毛榉”】

******

【内景,树屋——白天】

【一扇门通向又宽又低、油漆剥落的客厅,靠墙放着一把旧椅子,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一切都蒙着一层艾什尘。狐狸爸爸刚刚走进客厅,一只瘦骨嶙峋、穿着卡其色外套的黄鼠狼立刻迎了上来:】

黄鼠狼:您看,这棵树可是原始林木,原生树种,原汁原味的土地板,内饰都是上好树皮,还有水漂石壁炉——

【一声响亮的撞击打断了黄鼠狼的推销。他和狐狸爸爸向隔壁房间张望。一只体格魁梧、前额毛发凌乱的负鼠正在修理厨房水槽下面的管道。他是凯利。黄鼠狼冲着他吼道:】

黄鼠狼: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今天要带客户看房子,没让你过来。

凯利:(看表)哦该死。几点了?我很抱歉。

【黄鼠狼叹了一口气,朝凯利挥了挥手,心烦意乱、有点恼火地说道:】

黄鼠狼:这位是凯利,他是这儿的物管。(凑近狐狸爸爸)这家伙脑子有点……

【黄鼠狼用爪子做了一个忽忽悠悠的手势。狐狸爸爸点点头,然后指着凯利脚边地板上的一个桶,桶周围扔满了螺栓、工具和垫圈。】

狐狸爸爸:桶里是什么,凯利先生?

凯利:(犹豫了一下)就是几条小鱼。你来一条尝尝?

狐狸爸爸:那感情好,谢谢你。

【凯利把爪子伸进桶里,递给狐狸爸爸一条扭来扭去的活鲦鱼。狐狸爸爸一口整个吞了下去。他走回客厅,怀疑地环顾四周。】

狐狸爸爸:山毛榉严格来说不算常青树,对吧?河这边不卖松树公寓吗?

黄鼠狼:(流露出说教的语气)按照您的预期价位,想买松树公寓可是有点难办。

狐狸爸爸:(分心)那边是什么?

【狐狸爸爸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三片占地庞大的家禽养殖场。黑烟从农舍的烟囱里喷涌而出。第一座养殖场水塔上的标志写着“伯吉斯农场”,上面画着一只鸡。第二个养殖场的筒仓上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邦斯工业”,画着一只鹅。第三个养殖场的风车上挂着的牌子写着:“比恩有限公司(创始于1976年)”,画着一只火鸡和一个苹果。】

【黄鼠狼在房间的另一头尖锐地问道:】

黄鼠狼:我可以问一下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吗,狐狸先生?

【狐狸爸爸眯着眼睛,出神地向窗外看去,嘴巴微微张着。他几乎听不清地喃喃答道:】

狐狸爸爸:我以前的专业是偷盗家禽,但是现在我改行给报社写稿子了。

黄鼠狼:(满意地)哦当然。我看过您的署名文章。

【狐狸爸爸从遐想中惊醒,突然说道:】

狐狸爸爸:下午好,先生们。

【狐狸爸爸突然和黄鼠狼握了握手,然后就要离开房间。黄鼠狼正要问点什么,狐狸爸爸停在门口回头看了看,说:】

狐狸爸爸:哦凯利,谢谢你的鲦鱼。真好吃。

【凯利微笑。狐狸爸爸转身离去。】

******

【外景,小河——白天】

【在湍急的河流拐弯处筑起了一座海狸坝。一个平静的池塘坐落在水坝背后。岩石下面有一条入口隧道。】

【内景,海狸水坝——白天】

【用树枝、木棍和泥土建造的大房间。门上的一张卡片上写着“獾、海狸和白鼬L.L.P律师事务所”。一只焦虑的獾坐在办公桌前查看一叠文件。他面前有一台录音机。狐狸爸爸双爪放在背后,在地板上踱来踱去。】

獾:老狐,别买这棵树。按揭利率是百分之九点五,而且还不固定,更何况你还要搬进在这个国家对于你这类动物来说最危险的社区。

狐狸爸爸:你少吓唬我,老獾。

獾:(叫道)吓唬你?就这我还是悠着说的呢!我跟你讲,伯吉斯、邦斯和比恩这是这个山谷历史上最卑鄙、最下流、最丑陋的三个农场主!

【一名不安的水獭秘书从外间办公室偷窥进来。狐狸爸爸看起来很好奇。】

狐狸爸爸:真的吗?跟我说说。

【沉默。獾叹了一口气。他松开领带坐了下来。】

獾:好吧……

【切至:】

【留着大胡子的胖子。他穿着一套粗花呢西装,钮扣绷得太紧,看起来随时可能绷飞。他端着一把点一八口径的猎枪站在他的农场前,背后是一排排的鸡舍。这位就是伯吉斯。】

獾:(旁白)沃尔特.伯吉斯是一位养鸡户。可能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农场主。他和一头成年犀牛一样重。他每天早餐、午餐、晚餐和甜点每一顿都要吃三只鸡,搭配鸡汤煮饺子,每天总共吃十二只。

【切至:】

【一个戴着多色花呢帽子的小个子男人,拿着一把小卡宾枪。他站在他的农场前,农场由几排像工厂一样的长条形建筑组成。他就是邦斯。】

獾:(旁白)内特.邦斯是一个养鸭养鹅的农场主。他拥有大约二百万只鸭子和五十万只鹅。他的体型就跟长着啤酒肚的侏儒差不多,在地球上任何一个游泳池的浅水区,水都会淹到他的下巴。他每天只吃自制的甜甜圈,里面注入了鹅肝酱。

【切至:】

【一个穿着长风衣的高瘦男子,握着一把鲁格手枪,站在他自己的农场前面。他的农场是一片占地数千英亩的苹果园。他身后安静地站着十几只火鸡。这个人就是比恩。】

獾:(旁白)弗兰克.比恩是一个养火鸡种苹果的农场主,火鸡与苹果都是他自己培育的新品种。他用自己的苹果酿制烈性苹果酒,每天就靠喝这个维生。他瘦得像铅笔,聪明得像鞭子——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切至:】

【狐狸爸爸和獾在獾的办公室。】

獾:当地人类的孩子们编过一首关于他们三个的瘆人小调。

【獾按下录音机上的按钮,播出了一群学生玩耍的录音。他们唱着歌:】

学生:(画外音)伯吉斯、邦斯、比恩,

肥猪,土比恩,皮筋。

这三个坏蛋,

个顶个难看,

肚子里都装着黑心!

【獾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

獾:总而言之,我觉得你最好别这么做。

狐狸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见也很有价值,但是我会忽略你的建议。

【獾从椅子上跳起来,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用爪子指着狐狸爸爸尖叫道:】

獾:你这个混蛋。

狐狸爸爸:(难以置信地)我这个混蛋?

【狐狸爸爸跳起来,回头指着獾也尖叫道:】

狐狸爸爸:你再骂一句试试!

獾:(尖叫)你再骂一句试试!

狐狸爸爸:(尖叫)我就骂你了怎么着!

【狐狸爸爸和獾开始咆哮,野蛮地撕扯。两只动物在办公室里面对面地周旋厮打,撞到办公家具上。突然他们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狐狸爸爸:把这棵破树买下来吧。

獾:好的。

【蒙太奇:】

【两只穿着橙色搬家公司制服的麝鼠从卡车上卸下箱子和家具,把它们运到树洞里面。狐狸爸爸打开前门,对他们吠叫着下命令。】

【两只穿着白色油漆工制服的麝鼠用滚轮和刷子粉刷客厅的墙壁和窗框作画。狐狸爸爸站在防溅布上,对他们吠叫着下命令。】

【两只穿着蓝色电工制服的麝鼠在厨房工作。狐狸妈妈在它们身后监视,对他们吠叫着下命令。】

【狐狸爸爸在窗前举起一副花窗帘。他看了看狐狸妈妈。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帘,扬起眉毛。】

【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坐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日落。艾什站在他们中间。花窗帘在微风中摇曳。狐狸爸爸将一副望远镜举到眼前。】

【插入:】

【双筒望远镜镜头里是一座工业化棚屋,正面印有“伯吉斯鸡舍一号”字样。】

******

【切至:】

【一只狐狸幼崽站在狐狸家树前的草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新秀丽牌旅行箱。他穿着卡其色短裤,黄色运动鞋,蓝色短袖扣领衬衫。他和艾什同龄,但他更高、更瘦、更时尚,也更优雅。他就是克里斯托弗森。他脖子上的标签写着“无人陪伴的未成年人”。

【外景,树——白天】

【艾什与克里斯托弗森一起站在狐狸家背面的一根高树枝上,下面是一个充气游泳池。艾什穿了一件超大号泳裤,印着橡子图案。克里斯托弗森穿得则是专业速比涛,上面的补块写着“游泳队”。】

【狐狸爸爸坐在树下的草地上吃苹果。狐狸妈妈在他旁边的画架上画画。狐狸爸爸心不在焉地抬头看着艾什与克里斯托弗森。】

狐狸爸爸:他的年纪稍微小一点,但他的体格要大得多。我猜这是遗传的原因。艾什的体型

比较小。

【狐狸妈妈没有理会这句话。这时艾什大叫道:】

艾什:看这个,爸爸!

【艾什腾空而起,做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后空翻,简直好像他身上一下子长出了四只胳膊和三条腿,全都在疯狂挥舞。他的脑袋侧边首先入水,然后背部也拍在水面上。艾什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狐狸爸爸皱了皱眉,然后温和地鼓掌。】

(注:这个镜头要使用另一版本的艾什木偶,四臂三腿胡乱安装在他身上。)狐狸爸爸:跳得好,艾什!记得把尾巴掖起来!

【狐狸爸爸看着狐狸妈妈的画布。她画的是乌云闪电之下的池塘和风景,署名费利西蒂.狐狸。狐狸爸爸扬起眉毛。】

狐狸爸爸:还在画雷雨,是吧。

【艾什从水池里爬出来。狐狸爸爸又抬头看了看树上。克里斯托弗森也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做了一个折刀屈体动作,幅度不大但相当完美,入水时毫无水花。狐狸爸爸一跃而起,两只爪子举过头顶鼓掌叫好,一边吹口哨一边大喊:】

狐狸爸爸:你看!这孩子是天生的!我都无语了!克里斯托弗森干得漂亮!

【克里斯托弗森谦虚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艾什冷冷地盯着他。狐狸爸爸转向狐狸妈妈。】

狐狸爸爸:而且他还会空手道。

【狐狸爸爸坐回座位,打开了一份《公报》。这时艾什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艾什:你们觉得我是运动员吗?

狐狸爸爸:(头也不抬)你说什么?

艾什:反正我觉得我是个运动员,有时候我觉得你们不这么看我。

狐狸爸爸:(有些迟疑)你想说什么?他这是在祈祷吗?

【狐狸爸爸指着克里斯托弗森,他现在就像印度人那样盘腿坐在地上冥想。他的爪子向上翘起,大拇指与食指形成一个圆环。狐狸妈妈眯着眼睛看着他。】

狐狸妈妈:我觉得他练得是瑜伽。

艾什:(冷冷地)克里斯托弗森要和我们待多久?

狐狸妈妈:(谨慎地)直到你叔叔好起来。

艾什:好吧,不过我们大概要等他多长时间?双性肺炎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狐狸妈妈放下画笔,转向艾什。她压低了声音,显然带着火气。】

狐狸妈妈:这确实是重病。这次多亏他命大才能活下来。

艾什:可是——

【狐狸妈妈打了个响指。她迅速转过身,看到克里斯托弗森盯着她,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一看到狐狸妈妈的目光,他立刻又闭上眼睛继续冥想。狐狸妈妈回过头来,冷冷地警告艾什:】

狐狸妈妈:小点声,艾什。

******

【外景,树——晚上】

【一扇闪烁着灯光的节孔窗。屋内,艾什坐在客厅地板上的编织地毯上,读着一本名为《白披风历险记》的漫画书。封面上画得是一只雪貂跳下摩托车。背景当中,狐狸太太正在厨房里用擀面杖擀面团。克里斯托弗森在隔壁房间练习跆拳道。】

【狐狸爸爸和凯利站在树顶的天台上。他们抽着烟斗。狐狸爸爸看向远方,语气捉摸不定:】

狐狸爸爸:我是谁,凯利?

凯利:(没跟上思路)谁?啥?怎么了?现在?

狐狸爸爸:为什么我是狐狸?为什么我不是马、甲虫或者秃鹰?我这是存在主义的说法你懂吗?我是谁?一只狐狸的嘴里如果没有——我说句粗话你别见怪——咬着一只鸡,他又怎么可能快乐?

【凯利犹豫了一下,好奇地接上话头:】

凯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犯法。

狐狸爸爸:给你,戴上这顶强盗帽。

【狐狸爸爸递给凯利一顶黑色滑雪帽。凯利拉下帽子盖在自己脸上。狐狸爸爸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狐狸爸爸:你大概是中号。先摘下来,在家里别戴。

【于是凯利又把滑雪帽了摘下来。狐狸爸爸用他的双筒望远镜扫描着地平线。他的语气越发难以捉摸:】

狐狸爸爸:就这样开始了。

【镜头后拉,画面展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树枝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邦斯工业公司的烟囱里冒出了火炬一样的烈焰;伯吉斯农场前的瞭望塔上一盏聚光灯来回旋转;一架直升机在比恩公司上空盘旋。】

【一列高速列车噼里啪啦地穿过乡村,开走了。】

******

【内景,荆棘丛——白天】

【一所小学的科学实验室,位于荆棘从的最底层。艾什和他的实验室搭档一起做化学实验。她是一只长着白色斑点的黄色狐狸,只比艾什高一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印花裙子,毛皮上还扎着发夹。她就是阿格尼斯。(她的名字用棕色线用草书绣在衣领下面。)他们都戴着护目镜。他们面前有一架子的小瓶和烧杯,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物质。】

【阿格尼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的另一边,艾什正在混合化学药品。他看也不看就伸出手,像外科医生一样。】

艾什:镁。

【阿格尼斯心不在焉,没有反应。艾什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

艾什:镁!

艾格尼丝:(突然回过神来)对不起。

【艾格尼丝用一把夹子递给艾什一个装满银粉的试管。艾什继续工作。他又把手伸出来。】

艾什:滴管。

【艾格尼丝又盯着房间的另一头。艾什更尖锐地说:】

艾什:滴管!

艾格尼丝:(又突然回过神来)对不起。

【艾格尼丝递给艾什一个带橡胶帽的玻璃滴管,艾什朝她皱了皱眉。他继续工作。他再次伸出手。艾格尼丝还是凝视着房间的另一头。】

艾什:钾——(突然发火)——你在看什么?艾格尼丝!

【艾什靠在阿格尼斯面前,想看看她在看什么。他的心一沉。】

艾什:哦不。

【邻桌的克里斯托弗森正在一遍摆弄本生灯一边愉快地对艾格尼丝微笑。这时一只身材粗壮的海狸走了过来,上半身穿着足球运动服。他把一个装满石头的鞋盒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他是海狸的儿子。】

海狸的儿子:你表哥怎么软塌塌的?

克里斯托弗森:(不安)你说什么?

海狸的儿子:(完全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克里斯托弗森:(犹豫)意思是我没听懂你刚才说的话。软塌塌的?

海狸的儿子:(来劲了)是啊,软塌塌的。他太矮了。他穿得像个女孩。他——(做了一个呼啦圈式的手势)——是个另类。

克里斯托弗森:(冷冷地)你是恶霸吗?你说话开始像个恶霸了。

【海狸的儿子暗自发笑。他从鞋盒里拿出一根铁丝。】

海狸的儿子:瞧我的。

【海狸的儿子把铁丝的一头插进本生灯的火焰里。本生灯喷出一阵白色的火花。然后他又把铁丝插进烧杯,烧杯爆炸了。克里斯托弗森和海狸的儿子都裹上了一身银粉。他们的课本也烧了起来。海狸的儿子又笑了。克里斯托弗森喃喃自语道:】

克里斯托弗森:你刚刚破坏了实验。我们最好把镁火灭掉。

【克里斯托弗森伏在实验桌下拿出一个灭火器。他拔出安全销用喷嘴指着火焰。】

克里斯托弗森:退后。

【克里斯托弗森用灭火器喷着火的课本。】

【艾格尼丝看着克里斯托弗森,真诚地说:】

艾格尼丝:我喜欢你的耳朵。

克里斯托弗森:(非常高兴)谢谢!我喜欢你的斑点!

艾格尼丝:(惊喜地)真的吗?我以前都是捂着的。

【克里斯托弗森和艾格尼丝都安静地笑着,好奇地看着对方。艾什凄凉地说:】

艾什:你应该是我的实验搭档。

艾格尼丝:(伤心地)我就是啊!

艾什:(无奈)不,你不是。你不忠诚。

******

【切至:】

【狐狸爸爸的书房。一张写满了笔记和箭头的山谷地图摊在桌子上。门关着,下面塞着一条毛巾。狐狸爸爸坐在他的扶手椅上。凯利坐在一张吱吱作响的摇椅上。】

狐狸爸爸:我以前是专业做这个的,而且做得很成功。由于个人原因我不得不退出这一行,但是我决定偷偷地再做最后一票大的。我要雇你做我的秘书兼私人助理。

凯利:好的!

狐狸爸爸:(不耐地)这事干系重大,你别只跟我说“好的”!

凯利好。好的,谢谢。

狐狸爸爸:(清嗓子)我要把这段录音录下来,所以别出声——我是说你别晃荡了。

【凯利不再继续摇晃座椅。】

【狐狸爸爸按下录音机上的录音键,开始陈述计划:】

狐狸爸爸:主要计划,第一阶段,磁带A面。

【切至:】

【该地区的地图。狐狸的爪子指向相关区域。】

狐狸爸爸:(旁白)我们先从伯吉斯的一号鸡舍开始。他唯一的安保措施就是几只老猎兔犬和一堵低矮的石墙。这里我多说一句对付猎兔犬的经验:永远不要直视猎兔犬的眼睛。如果——

凯利:(旁白,打断)为什么不呢?猎兔犬又不厉害。

狐狸爸爸:(生气)是吗?首先,其中一只猎兔犬患有慢性狂犬病,正在接受药物治疗。如果你被他咬了就必须接受半年的胃部注射。其次——说多了你也不懂。注意听,别打岔。我录着音呢。

【外景,峡谷——晚上】

【狐狸爸爸和凯利滑下陡峭的堤岸,穿过一条小溪。】

狐狸爸爸:(旁白)我摘了一把蓝莓,用手术刀给它们开出十字口,每一颗都塞进十毫克高效安眠药。

【插入:】

【狐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把安眠药粉撒在解剖好的蓝莓上,然后用红线把蓝莓缝好。】

狐狸爸爸:(旁白)足以让一只大猩猩平静下来。

【切至:】

【那天下午早些时候,狐狸爸爸和凯利在狐狸爸爸的书房里。他们现在抽着烟斗。】

凯利:我们怎么让他们吃下去?

狐狸爸爸:(微笑,胸有成竹)不用担心,猎兔犬都喜欢吃蓝莓。

【外景,仓院——白天】

【七十五只鸡安静且焦虑地四下站着,疯狂且紧张地看着对方,啄食着地上的谷粒。】

狐狸爸爸:(旁白)记住,鸡并不聪明,但是非常草木皆兵——所以一定要一口咬死一只。

【切至:】

【那天下午早些时候,狐狸爸爸和凯利在狐狸爸爸的书房里。他们现在喝着威士忌酸酒。狐狸爸爸重复道:】

狐狸爸爸:一口咬死一只,明白吗?

【狐狸爸爸等着凯利回应。凯利没有回应。狐狸爸爸皱眉。】

狐狸爸爸:你在听我说话吗?你的眼睛老是走神,我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凯利茫然地盯着狐狸爸爸,耸了耸肩。】

【注:任何显示凯利茫然表情的镜头都要使用另一组茫然状眼球。】

******

【内景,卧室——晚上】

【艾什躺在上铺。克里斯托弗森站在一张低矮的桌子上,桌子上放着高速列车模型。他小心翼翼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介意我把铺盖从火车模型下面挪开一点吗?这么别扭的姿势我睡不好。

【一阵沉默,然后艾什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艾什:我们家有脾气的人已经不少了,你别逼我跟你也发脾气。

克里斯托弗森:(退了一步)不,只是我的脊椎有点——

艾什:(来劲了)你想睡哪就睡哪,行吗?来,要不然睡我的床。我睡书架子底下就行。谁在乎木头刺扎不扎我耳朵?

克里斯托弗森:(伤心地)算了。

艾什:(突然)你还有脸生闷气是吧?我跟你说——(指了指高于自己眼睛高度的一点)我忍你已经忍到这儿了!你少跟我演什么寄人篱下的苦情戏。

【克里斯托弗森盯着艾什。艾什也盯着他。克里斯托弗森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晚安。

【克里斯托弗森爬到矮桌子下面。艾什关掉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沉默。】

【克里斯托弗森开始悄悄地哭了起来。艾什听着,忍不住有些担心。他爬下双层床的梯子。他先往桌子底下看了看,然后跪在火车布景前按下一个按钮。一个小铃铛开始响了。一座微型升降桥放了下来。克里斯托弗森伤心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跪坐在艾什旁边。兄弟俩一起看着火车驶出车站,开始绕着轨道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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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宝推:审度,大眼,
家园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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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草甸——晚上】

【狐狸爸爸和凯利迅速穿过高高的草丛。狐狸爸爸停下来嗅了嗅空气,然后点了点头。】

狐狸爸爸:几只猎兔犬,不出我们所料。我们都准备好了。

【狐狸爸爸和凯利穿过一条土路,钻出一条浅沟。狐狸爸爸舔了舔爪子的小指,把它举在空中。】

狐狸爸爸:感觉到了吗?风吹在我们脸上。

【凯利用爪子摸了摸他的脸,也点了点头。狐狸爸爸和凯利沿着沟边跑。凯利随口说道:】

凯利:是啊,过去他们好像有个习惯,如果有人看到狼——

狐狸爸爸:(吓了一跳)狼?哪儿有狼?

【狐狸爸爸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四处扫视。凯利好奇地看着他。】

狐狸爸爸:哦没事是吧?那就算了。

【狐狸爸爸和凯利转向一片较短的草地。狐狸爸爸指向前方,恢复了镇定:】

狐狸爸爸:矮石墙到了。不成问题。

【狐狸爸爸和凯利爬过一堵低矮的石墙,发现自己站在11英尺高的铁链栅栏底部。】

狐狸爸爸:我猜这是铁链围栏。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也许是新修的。咱们先别轻举妄动。(突然生气)搞什么鬼?这么大的栅栏是哪来的?我们的计划都做好了!

【凯利指向一个贴在栅栏上的黄色胶合板闪电标志。】

凯利:这个闪电是什么意思?

狐狸爸爸:我想这可能意味着栅栏带电。

凯利:好吧,不是打雷就行。我就怕打雷。

【狐狸爸爸和凯利爬上一棵树,蹲在一根树枝的末端。狐狸爸爸拿出一个拉链袋,里面装满了蓝莓,蓝莓上缝着白线。】

狐狸爸爸:瞧好吧。

【狐狸爸爸把一颗蓝莓塞进一根饮料吸管的末端,然后把它吹进了谷仓院子里。】

【切至:】

【蓝莓落在一号鸡舍前的地上。一只猎兔犬靠近它,闻了闻它,吃掉了它。他看起来很高兴。他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切至:】

【狐狸爸爸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尖锐地吹着口哨,比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手势。他迅速地把越来越多的蓝莓射到谷仓院子的另一边。猎兔犬们吃了蓝莓就摔倒了,一个接一个。】

【狐狸爸爸和凯利跳进谷仓的院子里,在失去意识的猎兔犬当中狂奔。狐狸爸爸一边跑一边兴奋地低声说:】

狐狸爸爸:猎兔犬喜欢蓝莓!我说什么来着?!计划一切顺利!

【狐狸爸爸和凯利躲在一个棚子后面窥视着院子对面。狐狸低语:】

狐狸爸爸:接下来是棘手的部分。我们当中得有一个人跳过铁丝网,从破胎器下面滑过去,打开栅栏的门闩。会是谁呢?

凯利:(想也不想)不是我。

狐狸爸爸:你知道谁能轻松完成这个任务吗?克里斯托弗森。那孩子就像是奥运会级别的专业——

凯利:(指着另一个方向)我们为什么不从那边绕过去呢?那里没有障碍。

狐狸爸爸:(停了停)也是。这办法更好。

【狐狸爸爸和凯利在铁丝网与栅栏的尽头跑过一个缺口。他们飞奔到一幢标有“一号鸡舍”的建筑门前,打开门闩,偷偷钻了进去。】

【暂停。鸡舍里面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和打斗,轰隆作响。整个院落亮起了灯光。警报响起。声音大喊。鸡舍的门又打开了,狐狸爸爸和凯利出现在一片羽毛当中。狐狸抱着五只死鸡,凯利抱着一只活鸡。狐狸喊道:】

狐狸爸爸:我说了一口一只鸡!

凯利:我试着呢!我的牙齿又不如你的那么尖!我是负鼠!

【凯利试图咬鸡脖子。鸡根本没受伤。凯利耸了耸肩。狐狸爸爸用下巴轻轻一磕就把鸡杀死了。凯利看起来吓坏了。】

凯利:太恐怖了!到处都是血!

狐狸爸爸:(无奈)我们在杀鸡!出血是难免的!跟我来!

【狐狸爸爸和凯利冲向电栅栏。他们停在电栅栏前。凯利看着狐狸爸爸。】

凯利:撤退计划是什么?

【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显然没词了。一声枪响从鸡舍间传来。狐狸爸爸对凯利喊道:】

狐狸爸爸:跟我来!

【狐狸爸爸和凯利跑回谷仓院子,经过猎兔犬,它们开始醒来,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农场工人出现了,他们给猎枪上膛,然后冲向这片混乱。狐狸爸爸和凯利在他们中间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他们从后门的门板冲进了房子。厨房的灯灭了。他们呆了一会儿,在黑暗中艰难地大口喘气。凯利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凯利:哇。太神奇了。这都行?我们居然从反方向撤退了。

狐狸爸爸:是啊。

凯利:接下来怎么办?

狐狸爸爸:我也不知道。

【狐狸爸爸打开了门——啪的一声。他向外看,看到伯吉斯打开前门,放出猎兔犬和农场工人,他们一边叫一边射击,一边寻找入侵者。狐狸爸爸对凯利喊道:】

狐狸爸爸:好极了!他们把门打开了!再跟我来!

【狐狸爸爸和凯利闪电般从门缝里冲了出来,跑过谷仓院子,从敞开的大门冲了出去。伯吉斯带着一群猎兔犬和农场工人狂怒地尖叫着。狐狸爸爸和凯利飞奔着钻进了灌木丛。狐狸爸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狐狸爸爸:回家路上咱们还得去一趟杂货店!我们得给这几只鸡挂上价签包上蜡纸,好让人以为是从肉店买的!

【狐狸爸爸和凯利欣喜若狂地嚎叫起来。】

******

【内景,厨房——第二天早晨】

【狐狸妈妈仔细研究着一个蜡笔写成的价格标签,标签上写着4美元,贴在一个蜡纸包裹上。她打开包裹,拿起一只死鸡的腿。鸡爪上有一个小小的金属夹子。她检查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

【狐狸爸爸走进厨房,从碗里抓了一个苹果就要出去。】

狐狸妈妈:这只鸡你从哪弄来的?

狐狸爸爸:(耸耸肩)昨晚我从杂货店回来的路上买的。

狐狸妈妈:鸡爪子上挂着伯吉斯农场的标签呢。

狐狸爸爸:(犹豫)是吧,一定是在我买之前从那里逃出来的。

【狐狸爸爸走出厨房,留下狐狸妈妈好奇地检查着那只鸡。他对窗外的凯利耳语道:

狐狸爸爸:嘘!今晚的目标是邦斯!他有个冷藏熏制房……

凯利:我记得你说过我们只做最后一件大事。

狐狸爸爸:(犹豫)没错,但是——事还没完。咱们要来个连中三元。

******

【外景,操场——白天】

【克里斯托弗森站在一只白色雪貂旁边。雪貂下身穿着涤纶足球教练短裤,上身穿着一件上面写着Sand-dogs的衬衫。他的手臂肌肉发达,脖子上挂着哨子,头戴棒球帽。他就是斯基普教练。】

【他们俩正在观看一群小动物在草地上玩一种复杂的游戏。】

克里斯托弗森:教练,我们家那边不打棒击球,规则是什么?

斯基普教练:(惊讶)河对岸不玩棒击球吗?

克里斯托弗森:不,我们通常只玩草地冲刺或者打橡子球。

斯基普教练:规则其实很简单:每队有三个抓手,三个跟手,五个树枝跑者,还有一个棒击手。中跟球手点燃松果,把它扔过篮筐,同时棒击手则要击中十字石上的雪松棒。然后树枝跑者来回奔跑,直到松果烧尽,这时裁判会呼叫“热箱”。最后在比赛结束时你计算出得分的总和然后除以9。

克里斯托弗森:(立刻)明白了。

斯基普教练:去找艾什。(大喊)换人!艾什,下场!你需要喘口气。

【艾什跑到场边。他浑身是汗,呼吸有些急促。】

艾什:我感觉挺好的教练!让我打完第八棒吧!

斯基普教练:(温柔的)不,别这样。走出。我们走吧。

【艾什慢吞吞地跑下赛场,怒视着跑进来的克里斯托弗森。他站在斯基普教练旁边喘着气。】

艾什:教练,我有进步吗?

斯基普教练:(顿了一下,然后很体贴地)总之你绝对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了。

艾什:(鼓励)真的吗?您觉得如果我一直练习最后能和我爸爸一样优秀吗?

斯基普教练:你爸爸?你爸爸可能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棒击手。

【斯基普教练指着他们身后荆棘丛窗户上的奖杯陈列柜。有一尊狐狸爸爸的小雕像,姿势就要好像正在准备划动一把带尖刺的桨。雕像下面的牌匾上刻着“指定棒击手,mvp”。雕像周围是奖杯和奖牌。】

斯基普教练:你不是真打算拿自己跟这家伙相比较吧?

艾什:是啊,但我觉得我也有些天赋,你觉得呢?

斯基普教练:(决绝地)这么说吧,你确实有进步。

【场边响起了一声呐喊。艾什和斯基普教练看着克里斯托弗森接到海狸儿子的投球,打出一记直线击球,把松果重击飞向一根在岩石上保持平衡的小木棍,把它打得在其他所有小动物的头上打转。与此同时他全速起飞,越过一个树桩,三只兔子以各种之字形疾跑,其他小动物则追逐着飞行的木棍。不出片刻就听到裁判喊道:“热盒子!”克里斯托弗森跑回原位,一路上大喊:】

克里斯托弗森:请把这个得分除以9!

【斯基普教练懵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斯基普教练:好家伙!这孩子真是第一次挥棒吗?他还真是你爸爸的侄子啊!

【艾什看起来很吃惊。他冷冷地说:】

艾什:不是亲的。

斯基普教练:(惊讶)不是?

艾什:他是我妈那边的亲戚。

【艾什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继续默默地观看比赛。他看到艾格尼丝站在边线另一头,手里举着一块标语牌,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K。艾什一皱眉,指着红K质问道:】

艾什:那是什么意思?

艾格尼丝:(犹豫)嗯?是为了——加油。

艾什:(冷静地)上面写的是K。

艾格尼丝:(轻轻地耸了耸肩)我们的进展不错。

【沉默。艾什点了点头。他不情愿地说:】

艾什:好吧,我不该说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艾格尼丝:(怀疑)知道什么?

【艾什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他俯下身在阿格尼斯耳边低语。】

******

【内景,餐厅——晚上】

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和凯利坐在孩子们的餐桌旁吃晚饭。艾什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略显憔悴的狐狸雕像,两条前腿伸向空中,将一枚奖章举过头顶。凯利指着它。】

凯利:那是什么?

艾什:这个吗?什么都不是。不过是我当运动员赢得的奖杯而已。

【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坐在大人的桌子旁。狐狸爸爸喝下最后一口酒,嘴里塞满了食物说:】

狐狸爸爸:我本来要在山下烟草地里的某个动物窝里报道这场新书派对,所以我和凯利打算去现场转一圈。别等我了,晚上你先睡吧。

【狐狸爸爸把餐巾从领口里抽出来扔在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狐狸妈妈冷冷地问:】

狐狸妈妈:什么书?

狐狸爸爸:(犹豫)回忆录什么的。我让他给你签一本。

【狐狸吻了狐狸妈妈的脸颊。狐狸妈妈怀疑地看着他。】

狐狸爸爸:晚餐——(做了个小手势)——非常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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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树林——晚上】

【狐狸爸爸和凯利走在树林里,穿着抢劫的行头。】

狐狸爸爸:我在比恩秘密苹果酒窖的后门下面发现有几根防盗栏栅坏了。

凯利:我们要闯进比恩家?

狐狸爸爸:(犹豫)他家的地窖。

凯利:他住在地窖里?

狐狸爸爸:(犹豫)他把苹果酒放在地窖里。

艾什:(开朗地)他就住在地窖上面。

【艾什穿着自己的漫画行头,和狐狸爸爸与凯利一起走着。狐狸爸爸立刻停住了脚步。】

狐狸爸爸:你从哪来的?赶紧回树写作业去!

艾什:我想帮你偷点苹果酒。

狐狸爸爸:(愤怒地)我们要去参加售书会!跟谁都别说什么苹果酒的事,因为谁都没跟你说过说过!回树!马上!

艾什:可是爸爸——

狐狸爸爸:没有可是!你就会给我找麻烦!而且你不光个子矮,动作还不协调。

【三只动物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狐狸爸爸指着树的方向。艾什恨恨地在地上啐了口吐沫,掉头就走。狐狸爸爸摇了摇头。】

狐狸爸爸:臭小子从哪儿听说的?你说他的消息是谁告诉他的?你觉得他会跟他妈告密吗?

【狐狸爸爸转向凯利。凯利茫然地回头看着他。】

狐狸爸爸:在我们继续讨论之前,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偶尔给我点信号?你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听懂没听懂。

【暂停。凯利用爪子做了一个轻微的动作。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

狐狸爸爸:行吧,以后就做这个手势。

凯利:(指着身后)又来了一个。

【狐狸爸爸迅速回头看。这次他似乎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安。他紧张地环顾四周。】

狐狸爸爸:你来得好啊。

【克里斯托弗森从灌木丛中走出来,不安地靠近了狐狸爸爸和凯利。】

狐狸爸爸:有人看见你吗?

克里斯托弗森:我想没有。

狐狸爸爸:给,戴上这顶强盗帽。

【狐狸爸爸递给克里斯托弗森一顶黑色滑雪帽。】

******

【外景,仓院——晚上】

【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都戴着黑色滑雪帽)他们把帽子拉下来遮住脸,飞快地跑过院子,绕过比恩农舍的后面。克里斯托弗森边跑边说:】

克里斯托弗森:我必须说,我很高兴收到邀请,但是我不确定我该不该这样做,狐狸姑父!

狐狸爸爸:为什么不呢?

克里斯托弗森:因为我不喜欢对别人不诚实!

狐狸爸爸:好吧,那你就闭上嘴!

凯利:是啊,但是我觉得他也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去。

狐狸爸爸:(生气地)谁让你们投票了!

【狐狸爸爸爬上垃圾桶,拉开百叶窗。他摇动一根弯曲的防盗杆。凯利紧张地环顾四周。】

凯利:知道吗,有一次我看到一只狼……

狐狸爸爸:(生气)你整天狼来狼去的是怎么回事?这次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内景,比恩的秘密苹果酒窖——晚上】

【一个巨大、潮湿、阴暗的地窖,几百个玻璃罐子从地板堆到天花板。每个坛子上都标着苹果酒。阀门和大桶上的仪表和显示器闪闪发光,地板上摆满苹果,拱顶上一扇活板门撑开着。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钻了进来,静静地落在砖地板上。凯利低语:】

凯利:看啊,这么多苹果汁。

狐狸爸爸:(严厉地)苹果汁?苹果汁?!我们不是来喝苹果汁的。这是钱能买到的——或者说我们能偷到的——最烈、最醇的苹果酒。它在你的喉咙里灼烧,在你的胃里沸腾,尝起来简直就像熔化的纯金。

【一根火柴突然在黑暗中点燃。狐狸爸爸和凯利疯狂地环顾房间。在最高的架子上,一个巨大的罐子后面,一只穿着条纹衬衫的大老鼠对上了他们的目光,爪子里架着一根点燃的火柴。缝在它胸前口袋上的标签上写着“比恩安保”。他把火苗放进嘴里掐灭,用牙衔着火柴棍。他的身长是狐狸爸爸的两倍,气质极其油腻,举手投足好像垮掉一代。】

【他从插在苹果酒瓶颈部的小橡胶管当中啜了一口,然后用略带邪恶的新奥尔良口音说:】

老鼠:你们现在都是私闯民宅的罪犯。在这一带我们对付偷苹果酒的小偷可不太客气。

【狐狸爸爸和老鼠对视了一下。最后狐狸爸爸说:】

狐狸爸爸:你老得厉害啊,老鼠。

老鼠:你也不年轻了,老伙计。

【老鼠转过身来飞快地爬过架子,爬下墙壁,穿过空气,落在狐狸爸爸脚边的砖地上。他甩开一把弹簧刀耍起了刀花,口中嘶嘶有声。】

【凯利尖叫着飞快跑开,跳进一桶苹果里。狐狸爸爸摆出了一个老式的拳击姿势。克里斯托弗森在他身后摆出空手道姿势。】

老鼠:你的老婆还好吗?

【凯利紧张地从桶里往外看。狐狸爸爸慢慢地绕着老鼠转,克里斯托弗森站在他的侧翼。】

狐狸爸爸:你指的是我妻子吗?

老鼠:她当年可是镇上的一枝花,又火辣又带劲,像貂皮披肩一样漂亮。她本来就像焦糖布丁一样甜——直到狐狸先生你把她变成了寡淡无味的贤妻良母。

【凯利从桶里好奇地插嘴:】

凯利:是真的吗?

狐狸爸爸:(生气)当然不是。我是说当然,她年轻的时候确实挺会玩的,我们都挺会玩的。时代不同了,咱们别来双重标准那一套。你怎么不说她还参加过抗议游行——

凯利:可是镇上一枝花?

狐狸爸爸:闭嘴。

【老鼠攥着弹簧刀扑向狐狸爸爸。狐狸爸爸敏捷地躲开了刀锋。他扬起眉毛微笑着:】

狐狸爸爸:小心点啊老鼠,你差点捅着我。

老鼠:呵呵,我可和老鼠一样小心——

【楼梯顶上的一扇门突然开了,发出一声巨响。狐狸爸爸和老鼠都僵住了。这时克里斯托弗森突然从老鼠脚下抽出一张蜡纸。老鼠向后绊倒,掉进了地板上的活板门,门板在他身上砰地关上了。克里斯托弗森跑向凯利,和他一起跳进了桶里。狐狸爸爸迅速爬上一个架子,躲在一个苹果酒罐子后面。】

【比恩太太飞快地走下楼梯,径直走到狐狸爸爸躲着的架子前。她拿着一把切肉刀和一根擀面杖。】

比恩太太:富兰克林,我该拿几罐?

【比恩在楼上回答:】

比恩:(画外音)我不知道。两罐吧。

【比恩太太紧挨着狐狸爸爸藏身的那个罐子旁边拿了两罐,把它们塞在腋下。狐狸爸爸绷紧了身体,微微颤抖,他手臂上的红色皮毛从罐子后面勉强露出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下罐子。比恩太太犹豫了一下。】

比恩太太:不过你昨天喝了三罐。

比恩:(画外音)好吧,那就拿三罐。

【比恩太太抓起狐狸爸爸面前的罐子,把它从架子上拿下来,在最后一刻把目光移开。狐狸爸爸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身体扭曲成瑜伽姿势,有点像苹果酒罐的形状。比恩太太背对着架子,望向楼梯。】

(注:这张镜头将使用狐狸爸爸身体扭曲成苹果酒罐瑜伽姿势的特质木偶。)

比恩太太:算了,三罐太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这是厌食症,我拿两罐吧。

【比恩子太太把罐子放回狐狸爸爸面前的架子上。狐狸爸爸稍微放松了一下。然后比恩太太又把狐狸爸爸的罐子拿走了。狐狸爸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比恩太太不情愿地说:】

比恩太太:不过要是万一……

【老鼠抓着活板门想挣脱,门上发出轻微的嘎嘎声。他的尖叫声从地板下面愤怒而微弱地传来。比恩在楼上跟老婆求情:】

比恩:(画外音)万一我今天酒瘾大呢——

比恩太太:(下定决心)算了,两罐就够多了。

【比恩太太把狐狸爸爸的罐子放回架子上,走到楼梯底下。她停了下来。她好奇地回头看。她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然后转过身去,走上楼梯,关上了门。凯利在黑暗中说:】

凯利:我的天啊。刚才这场面简直是——

【门又开了。比恩本人在黑暗中默默地站在楼梯顶上。他点了一支烟。沉默。他关上了门。】

【切至:】

【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从比恩的农舍里逃出来,把苹果酒装在带轮子的柳条篮子里。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看起来都吓坏了。狐狸爸爸兴奋地低声说:】

狐狸爸爸:我怎么跟你说的?这孩子天生就是这块料,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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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把我们带到比恩先生的房子。晚上】

【比恩坐在门廊尽头黑暗的扶手椅上,喝着一杯苹果酒私酿。】

【伯吉斯与邦斯坐在他对面吃鹅肝甜甜圈和鸡肉片三明治。比恩热情地说:】

比恩: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见到你们很高兴。你们俩看起来气色都很好。你还好吗,沃尔特?身体还好吧?

【伯吉斯刚想回答比恩就打断了他:】

比恩:内森?都挺好的吧?

【邦斯开始说话,但比恩继续说:】

比恩:太棒了。

【比恩从杯子里喝了一大口。他的脸抽了抽,笑了笑。暂停。】

比恩:家里闹狐狸了吗?

【沉默。伯吉斯和邦斯突然爆发,情绪极其激动:】

伯吉斯:你在开玩笑吗?

邦斯:都快愁死我了。

伯吉斯:折腾死我们了。

邦斯:他在嘲笑我们。

伯吉斯:太丢人了。

邦斯:太可气了。

伯吉斯:我都不想说了。

【比恩点点头。他点了一支烟。】

比恩:是的。我想也许我们应该杀了他。

【伯吉斯和邦斯看起来都有点困惑。】

伯吉斯:谁说不是呢。

邦斯:我们已经试过了。他太狡猾了。

比恩:(沉思地)啊,对了。当然可以。他很聪明,不是吗?又快又狡猾。我想大概很难——

【暂停。比恩突然跳起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9毫米口径的鲁格手枪,他从背后、肩头、两腿之间开火——把所有的灯泡都打灭了。门廊一片漆黑。比恩打开手电筒,对准两个同事的脸。他们看起来很害怕。比恩阴沉地说:】

比恩:——不过我已经猜到这只狐狸住在哪里了,明天晚上我们要在灌木丛里扎营,等着他从树洞里出来,把这家伙射成碎片。伙计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伯吉斯和邦斯犹豫了。他们点点头,低声表示赞同。】

******

【内景,狐狸爸爸的树——晚上】

狐狸爸爸和凯利穿着他们的行头,悄悄地走进半明半暗的厨房。他们走到门口。

狐狸妈妈:又是售书会?

【狐狸爸爸和凯利转过身来,吓了一跳。狐狸妈妈坐在黑暗的食品室里的凳子上。】

狐狸爸爸:哇!屋里这么黑我都没看见你坐在这儿。是的——不是——其实是着火了。我刚接到电话。他们说可能是纵火?我得去采访一下治安官……

狐狸妈妈:凯利?他说的是实话吗?

凯利:(抓狂)你们家的事我可不想掺和。

狐狸爸爸:(停顿)谢谢你,凯利。

【在房间的另一边,狐狸妈妈看到克里斯多夫森戴着他的黑色滑雪帽站在门口。她看上去迷惑不解,然后更生气了。克里斯托弗森看起来很不安。狐狸妈妈转向狐狸爸爸,阴沉地说:】

狐狸妈妈:他为什么戴着那顶强盗帽?

狐狸爸爸:(犹豫)他的耳朵很冷。他不是我们一伙的。赶紧回去睡觉吧。

【克里斯托弗森迅速转身跑回楼上。狐狸妈妈眯起眼睛。】

狐狸妈妈:如果我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语气越发不善)最好没有。

******

【切至:】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蹲在灌木丛中等待。比恩舔舔手指,举起来测试风向。他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伯吉斯和邦斯竖起大拇指。】

【外景,狐狸爸爸的树——晚上】

【狐狸爸爸从洞里探出头来。他闻了一下。他向前移动了一英寸,然后停了下来。他又闻了闻。他等了一会儿,听了听。他从洞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

狐狸爸爸:你还真会替我打掩护干得不错。下次我建议你——

【一根小树枝折断了。狐狸爸爸一动不敢动。】

【切至:】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在灌木丛中同样一动不敢动。】

【切至:】

【风向突然改变,树枝弯折的方向也变了。】

【切至:】

【狐狸爸爸高度戒备。他连续快速嗅了三下空气。他转向困惑的凯利,惊慌地说:】

狐狸爸爸:他们三个都来了!

【狐狸爸爸和凯利转身飞奔进洞,伯吉斯、邦斯和比恩从灌木丛中疯狂地开火。一连串的子弹和铅弹撕裂了树皮。沉默。】

【三个枪口的硝烟在夜晚的空气中向上飘浮。伯吉斯、邦斯和比恩走近树。比恩用手电筒照着狐狸爸爸的洞。】

【在地上的光圈里躺着狐狸爸爸血迹斑斑的断尾。比恩把它捡起来,当着伯吉斯和邦斯的面举在空中。】

比恩:我们抓住了尾巴,却放炮了狐狸。

【比恩拿出对讲机,对着它说:】

比恩:皮蒂!抱歉吵醒你了。我能麻烦你马上赶到这里来吗?带上三把铲子,两把镐,500发子弹——再拿一瓶苹果酒。

******

【内景,狐狸爸爸的树——晚上】

【狐狸妈妈舔了舔狐狸爸爸尾巴的残茬,用纱布和医用胶带把它修补好。她看起来很生气。凯利和狐狸爸爸狸忧心忡忡地看着。艾什不以为然地说:】

艾什:还会再长出来的,不是吗?

凯利:(摇头)尾巴断了是长不回来的,除非是蜥蜴。

狐狸爸爸:(悲哀)尾巴长不回来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长尾巴了。

艾什:好吧,不管怎么说这都没有双性肺炎的一半糟糕,对吧?(指着克里斯托弗森)他爸爸一只脚进了坟墓,三只脚踩在香蕉皮上,这可比——

【克里斯托弗森狠狠地把一颗橡子砸到地板上。它在墙上连弹好几下,掉进了他手里的茶杯。所有人都沉默了。克里斯托弗森转过身去。】

克里斯托弗森:各位,请见谅,我要去打坐半个小时。

【克里斯托弗森走出房间。狐狸妈妈看着艾什,愤怒地说:】

狐狸妈妈:你有29分钟的时间去老老实实地道歉。

【艾什转向狐狸爸爸,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神情严峻地盯着狐狸爸爸。他突然爆发,半哭半闹,怒不可遏:】

艾什:我的强盗帽呢?凭什么没人开枪打我?你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吗?好吧,也许你是对的!谢谢!

【艾什冲出房间。狐狸爸爸看起来很震惊。凯利耸了耸肩。】

凯利:我告诉过你不要带他来。

【凯利走出房间。】

【切至:】

【狐狸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旁边是狐狸妈妈。】

狐狸爸爸:我为什么不听律师的话?眼下我们要是把这棵树卖了,充其量能收回一半资金,这还得是运气好的情况。

【狐狸爸爸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狐狸爸爸:六周内我都不能平躺着睡了,而且我感觉我的胃都堵住了。我他妈的为什么不听律师的话?

狐狸妈妈:(苦涩地)因为你谁的话都不听。

狐狸爸爸:(突然坐起来)那是什么声音?

狐狸妈妈:(停顿)怎么啦?我说什——

【上面传来一阵安静的刮擦声。狐狸爸爸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大喊着:】

狐狸爸爸:大家都醒醒!他们要把我们挖出来!

【先是嘎吱一声,然后从上面传来一声巨响。狐狸妈妈紧张地看着狐狸爸爸:】

狐狸妈妈:他们会杀了孩子们的!

狐狸爸爸:(斩钉截铁)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别想。

狐狸太太:(愤怒)我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也活不成!

狐狸爸爸:(愤怒)好吧,我对此有不同意见!

狐狸妈妈:(尖叫)你在胡说些什么?

狐狸爸爸:(尖叫)你干嘛冲我大喊大叫?

凯利:(痛苦)都停下!停下!停下!

【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迅速转向站在门口的凯利,他的肩膀上裹着一条红毯子。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站在他身后。他们看起来很害怕。凯利用痛苦的声音喊道:】

凯利:你说一套,她说另一套,然后一切又变回来了!

【铁铲的尖头刺穿了天花板。所有人都抬起头,震惊地盯着。】

【狐狸爸爸突然狂野地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爬上墙壁的半截腰,又跳过两把椅子。】

狐狸爸爸:我明白了!一刻也不能耽搁!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

狐狸妈妈:想什么?

狐狸爸爸:(直到今天)我们以前也被困过。(声嘶力竭地)挖!!

【切至:】

【大家疯狂挖掘,尘土飞扬。镜头推进到地下,穿过树根,穿过埋在地下的鹅卵石、土层和地下矿藏。】

【标题:1小时后】

【镜头停在地下很深很深的一个黑洞底部。狐狸妈妈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边提着一盏亮着的灯笼。幼崽们在她周围摊开四肢。凯利靠在角落里,脱下衬衫系在腰间。狐狸爸爸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看着他。】

狐狸爸爸:我想现在我需要给大家打打气并且解释一些情况。(开始演讲)很久以前——

狐狸妈妈:我可以私下跟你说句话吗?

狐狸爸爸:(犹豫)咱们这是在地洞里,哪有私下的地方?

狐狸妈妈:就在矿床另一边。跟我来。

【狐狸爸爸不情愿地跟着狐狸妈妈穿过基岩的一条裂缝,进入了一个有着闪闪发光的石英壁的小气穴。她转身面对狐狸爸爸:】

狐狸妈妈:我现在要发脾气了。

狐狸爸爸:(停顿)什么时候?

狐狸妈妈:现在。

狐狸爸爸:(停顿)你等我——

【狐狸妈妈一爪子挠在了狐狸爸爸的脸上,在他的皮毛上飞快地划了一道口子。狐狸爸爸抬起爪子做出防御姿势。他放下爪子,他的眼里充满泪水。】

【注:狐狸爸爸脸上的伤疤再也不会复原。】

【狐狸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她说:】

狐狸妈妈:十二狐狸年前,当我们被关在捕狐器里的时候,你向我保证,如果我们活下来,你就再也不会偷鸡、鹅、火鸡、鸭子或乳鸽,不管什么家禽都不偷了。我相信了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狐狸爸爸:(简单)因为我是野生动物。

狐狸妈妈:你也是一个丈夫和父亲。

狐狸爸爸:(痛苦)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真相。

狐狸妈妈:我不关心你的真相。

【狐狸爸爸低头看着地面。他点了点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狐狸妈妈冷冷地看着他。】

狐狸妈妈:这个故事的结局太好猜了。

狐狸爸爸:(惊讶)好猜?真的吗?最后会怎么样?

狐狸妈妈:(悄悄)最后我们都会死——除非你改变。

【狐狸妈妈走出气穴。狐狸爸爸独自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家园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3

******

【外景,狐狸的树——白天】

【第二天早上。在狐狸爸爸的树下,山坡上有一个大洞。客厅的天花板已经被完全拆掉了。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站在半地下,头伸出洞外,呼吸困难,肩上扛着脏铲子。】

【暂停。比恩拿出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

比恩:皮蒂!早上好。去马洛伊联合企业的租赁部订一台强力麦克斯,一台小喷火,再来一台远程龙卷风375涡轮。我马上就要。

【切至:】

【三辆黄黑相间、凶残野蛮的挖土机,侧面涂着马洛伊联合企业的字样。它们发出可怕的尖锐咆哮声,吐出黑油和黑烟。】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站在拖拉机中间,互相喜滋滋地点头。他们爬上驾驶座,开始在山坡上开掘。邦斯屁股底下垫着一本字典,好让他的视线能越过仪表板。】

【切至:】

【狐狸爸爸、狐狸妈妈、凯利、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疯狂地挖掘。】

【切至:】

【拖拉机抓住大块的土扔在草地上。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挖得如痴如醉,狂笑不止。】

【插入:温度计指针推到了红色的极限。】

【内景,洞——白天】

【狐狸爸爸、狐狸妈妈、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和凯利疯狂地挖着。他们挖的时候,狐狸爸爸试着开心地和艾什说话:】

狐狸爸爸:艾什,你生我的气了吗?我能理解,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我肯定不会把你表哥牵扯进来。都是因为他是天生的,而且(突然一阵钦佩)你看他挖的多带劲!

艾什:事实上,克里斯托弗森确实很会打洞。

狐狸爸爸:不管怎样,我很抱歉你觉得——

艾什:我要把土塞进耳朵里。

【艾什迅速用泥土做了两个耳塞,继续挖。狐狸叹了口气。】

【叠化:】

【从树下挖出一半土的小山。那棵树仍然摇摇欲坠地矗立在野生拖拉机的上方。】

【叠化:】

【随着拖拉机挖得更深,那棵倒下的老山毛榉树现在被夷为平地。】

【叠化:】

【挖掘机几乎完全开进了地下的深坑。一群邻居和镇上的当地媒体聚集在一起,看着拖拉机停止挖掘,隆隆地开出陷坑。发动机安静了下来。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爬下挖掘机。他们看起来又气又累。】

【内景,洞——晚上】

【一个很深的洞穴,墙壁由打结的树根和藤蔓构成。狐狸爸爸、狐狸妈妈和凯利疲惫地躺在墙角的地板上。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躺在另一个角落。克里斯托弗森在黑暗中轻声说:】

克里斯托弗森:顺便说一下,我身上没长猎兔犬蜱虫。

艾什:(过于茫然且戒心过剩的语气)我也没有啊。谁跟你说——

克里斯托弗森:很显然,你是这么告诉大家的。你说我长了猎兔犬蜱虫和毛皮虱。

艾什:(深受冒犯)我从来没说过这话,你在错误地引用我的话——或者说有人在错误地引用我的话——反正我要彻查到底。

克里斯托弗森:(心烦意乱)听着,艾什,我们也许会再见,也许不会再见,但我真的很喜欢艾格尼丝,我觉得她也喜欢我。

艾什:(耸耸肩)太好了。她自己能做主。关我什么事?

克里斯托弗森:(严厉地)好吧,那你为什么死心塌地要——

艾什:(突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克里斯托弗森:(停顿,加强)请问。

艾什:坐在地板上,把腿扭成麻花,自言自语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有什么意义?这很奇怪。

克里斯托弗森:(不安)我和父亲第一次一起练习冥想是在我——

艾什:是吗?我更担心这种怪癖对于你声誉的影响,而不是你长没长猎兔犬蜱虫。

克里斯托弗森:(石头)我不喜欢。皮虱也不会。

【在对面的角落里,狐狸爸爸对凯利说:】

狐狸爸爸:那些邋遢农场主当中的某一个现在可能正把我的尾巴当领带戴着。

凯利:你想多了,老狐。

【切至:】

【比恩太太坐在厨房里看电视,旁边是一个骨瘦如柴、满脸雀斑的12岁男孩。小男孩指着屏幕自言自语地笑。雀斑男孩看爸爸的领带。】

【插入:】

【电视机。比恩和《动作13》的记者出现在荧幕上。他戴着一条狐尾领带。】

【切至:】

【面对比恩的记者:】

记者:农场主,如果我误读了数据请纠正我,你已经成功地摧毁了这篇景色,但所谓的狐狸仍然逍遥法外。接下来你们三个显赫农场主还打算做什么?

比恩:丹,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做什么。我们不会让他跑了的。

【外景,小山——白天】

【伯吉斯、邦斯与比恩,埃尔.马洛里,还有两个穿着橙色与黄色条纹连衣裤的男人,连衣裤的口袋上缝着“克鲁贝克爆破拆迁公司”字样从沙袋堤上往下看。三辆挖掘机停在他们身后。皮蒂跑过来,跳过沙袋,蹲在三位农场主旁边。沉默。比恩好奇地把脖子伸过堤岸。他皱起眉头。】

【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切至:】

【伯吉斯、邦斯与比恩,埃尔.马洛里以及克鲁贝克爆破公司的两位员工站在爆炸坑的中央。看起来像是一颗流星砸在了山上。他们都向下凝视着坑底的一个小洞,这个小洞一直向下延伸到黑暗中。】

【比恩极其窝火。】

比恩:我们有多少人?伯吉斯?

伯吉斯:我手下有三十五个人

比恩:邦斯?

邦斯:三十六。

比恩:我有三十七人。加起来总共——

【比恩一边快速计算,一边快速地自言自语。】

比恩:——总共一百零八人。

【比恩对着他的对讲机大声说:】

比恩:皮蒂!放下手头一切工作,集合我们全部三个农场的108名员工。我们要逼着他们挨饿,他们一出来就杀了他们——十五分钟之后就开始。

【切至:】

【那天晚上。一架侧面印有“比恩有限公司”字样的直升机在环形山上空盘旋,用探照灯扫描着黑暗的地形。周围聚集着帐篷、卡车和一百零八名农场工人。他们坐在砖头和圆木上,手持棍棒、手枪、步枪、猎枪、弓箭和斧头。】

【外景,营地——晚上】

【天上挂着满月。灯笼在农场主的帐篷里发光。一群农场工人围坐在爆炸坑旁边的篝火周围。其中一人在烤鸡架上烤鸡。另一个坐在圆木上弹班卓琴。他就是皮蒂。他唱道:】

皮蒂:关于一只英俊的狐狸爸爸

让我给你们唱个故事。

嘿——diddle-dee,doddle-do,doodle-dum!

这是一个帅家伙,

充满了智慧、优雅和魅力。

嗨——zippy-zee,yappy-yo,google-gum!

【其他农场工人听着,镜头掠过他们粗糙的脸庞:开心、感动、饥饿、疲惫、着迷、烦恼、吹口哨、吹口琴、想跟着唱但又不太懂歌词,等等。】

皮蒂:所有的小动物都需要吃饭

喝白水填不饱肚皮

他偷盗,他欺骗,

他为了生存而撒谎。

Doodle-dum, diddle-die, doddle-diddledoodle-dee!

Zippy-zo, zippy-zay, zippy-zappyzoopy-zee!

(下面这段是念白)

现在让我画一小段

来给场景增色几分:

山谷对面住着三个乡巴佬,

他们的名字是伯吉斯、邦斯和比恩。

(继续唱歌)

现在这三个疯子

逼着我们的英雄无处逃窜。

用打狐狸的枪

把这家伙的狐狸尾巴打断。

但那只时髦的狐狸

聪明灵巧好像鞭子。

挖得像地鼠一样快,

他这一身都是本事。

现在那三个农场主坐在

曾经是山的大坑旁。

嘿——diddle-dee,doddle-do,doodle-dum!

就我所能估计的

他们还在那儿设防。

(拉长腔)

嗨——zippy-zee,yappy-yo,google-gum!

比恩:(打断)你在唱什么,皮蒂?

【皮蒂突然停了下来。每个人都迅速转过身来,看到比恩在黑暗中站在他们身边,一手拿着鲁格手枪,另一手拿着香烟。皮蒂看起来很紧张。】

皮蒂:我不知道。我一边唱一边想的词……

【皮蒂的声音越来越低。比恩摇了摇头。他看起来非常恼火。】

比恩:你写的那都是什么词,皮蒂!

【比恩把香烟扔进了篝火。他怒气冲冲地走开了。皮特转向其他农场工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不自在。】

【标题:三天后(相当于狐狸的十八天)】

【切至:】

【农场主营地的早晨。厨师在煎锅上给鸡蛋翻面。他把鸡蛋和培根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邦斯。邦斯问道:】

邦斯:狐狸不吃不喝能活多久?

【切至:】

【筋疲力尽的狐狸爸爸和地下的凯利。凯利平静地说:】

凯利:好吧,作为负鼠来说,我觉得我最多撑不过几个小时就会完全脱水饿死。

艾什:那是什么?

【每个人都看起来。隧道尽头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泥土从洞里掉了出来,有一点金属闪了出来。狐狸爸爸和他的家人呆呆地看着。一股空气吹进了隧道。】

【狐狸妈妈灯笼上的火焰闪烁了一下就熄灭了。艾什叫道:】

艾什:爸爸?

狐狸爸爸:(尖锐地低语)谁都别出声!

【沉默。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抓挠声。火柴划着了。狐狸爸爸把火柴碰在狐狸妈妈的灯芯上。墙上的小洞变成了大洞。獾和他的律师合伙人海狸、海狸的儿子、一只中等大小的鼹鼠、一只艾什色的田鼠出现在狐狸爸爸面前。獾的头上系着一条“do-rag”风格的大手帕,手里拿着一把勺子。狐狸爸爸和獾互相怒吼,同时尖叫:】

狐狸爸爸:你吓死我们了!

獾:(停顿,压抑)很多好动物都可能会死,就因为——(尖叫)——你这个混蛋!

【狐狸爸爸沉默了。獾继续说:】

獾:三天来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一半的树林都被毁了。没人能逃出去。现在我的妻子蜷缩在燧石矿最底下,没有食物,没有水,还有二十七个饥饿的动物!

【狐狸爸爸环顾四周,看着这群瘦弱、肮脏、乏力的动物们。所有人都愤怒地盯着他。他咽了一口唾沫。鼹鼠轻声说。】

鼹鼠:我只想看一点——(突然哭了)——阳光。

狐狸爸爸:(困惑)但是你是夜行动物,菲尔。平时你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鼹鼠:(愤怒)我受够了你的花言巧语。我们有权利!

【切至:】

【在隧道一侧的泥泞凹室里,海狸的儿子威逼到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面前。他用爪子戳了戳艾什的胸口。】

海狸的儿子:我们不喜欢你,也讨厌你爸爸。现在抓点泥,在嘴里嚼两下,吞下去。

艾什:(又害怕又恶心)我才不吃泥巴!

海狸的儿子:我看你吃不吃。

【海狸的儿子抓了一把泥,把它塞进艾什的嘴里,强迫他的上下颚做咀嚼动作。艾什咳嗽着往外吐。克里斯托弗森皱眉。他用脚脱下鞋子。他用一种安静的凶狠口吻说道:】

克里斯托弗森:别这么做。

【海狸的儿子望着克里斯托弗森。他低头看着克里斯托佛森的脚。】

海狸的儿子:你为什么把鞋脱了?

克里斯托弗森:为得是我踢你鼻子的时候不至于踢断你的鼻梁。

【克里斯托弗森踢了海狸儿子的脸,用空手道砍了他的脖子,用手肘戳了他两下肚子,一个过肩摔就把这个大块头甩到泥里。海狸的儿子哭着站了起来,走出了凹室。艾什满脸是泥,茫然地看着克里斯托弗森重新穿上鞋子。】

艾什:我自己的架我自己能打。

克里斯托佛森:(简单)不,你不能。

【切至:】

【獾和狐狸在隧道的尽头面对面。獾咄咄逼人地说:】

獾:那些农场主绝不会罢休,除非他们把你和你的家人头朝下穿在一根血淋淋的棍子上,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狐狸爸爸:(吓坏了)这有点太私人了。

【獾等着狐狸爸爸继续说下去。狐狸爸爸凝视着上方。】

狐狸爸爸:给我一分钟。

【狐狸爸爸转身走开了。他面对着隧道的墙壁。他坐在一块岩石上。大家都狐疑地地看着他。他们面面相觑。獾刚想说什么,但是凯利尖锐地打断:】

凯利:(大幅)嘘!

【獾沉默了。狐狸坐在那里,托着爪子,陷入了沉思。他站了起来。他连连点头,开始踱步。他的目光从一个地方飞掠到另一个地方。它的爪子突然在空中移动,画出线条和形状。他僵住了,直视着隧道的天花板。他打了个响指,看了看其他人。他小心翼翼地兴奋地说:】

狐狸爸爸:我有个主意。

獾:(试探性地)什么主意?

狐狸爸爸:这可能是个好主意。

海狸:(尖锐地)有话快说。

狐狸爸爸:它可能会救我们的命。

凯利:(愤怒)赶紧说!

【狐狸爸爸低头看了看艾什,艾什站在他身边,嘴上还沾着泥。他点了点头。狐狸爸爸突然说:】

狐狸爸爸:好吧!来试试吧!

【狐狸爸爸跑向狐狸妈妈。】

狐狸爸爸:去燧石矿。告诉兔子的前女友还有獾太太他们,救援马上就来了。

狐狸妈妈:(怀疑地)救援来了吗?

【狐狸抓住狐狸妈妈的爪子。他看着她的眼睛,激动地说:】

狐狸爸爸:我当然希望如此。

【这时,狐狸妈妈在她丈夫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熟悉的、灵感迸发的光芒。她点了点头。她把灯笼递给艾什。她拉直了他斗篷的领口,舔了舔艾什鼻子上的泥巴,突然对他说:】

狐狸妈妈:我知道跟别人都不一样是什么感觉。

艾什:(担心)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狐狸妈妈:咱们家的人都跟别人不一样——(指着狐狸爸爸)尤其是他——但是这种感觉有时候也挺了不起的,不是吗?

艾什:(难过)对我来说不是。我更喜欢当运动员。

【狐狸妈妈给艾什捋毛。她爬了下来獾的隧道。狐狸爸爸心不在焉地照看着她。艾什想哭,但没哭。】

【狐狸爸爸转向其他人。】

狐狸爸爸:先生们,这次我们必须朝一个非常特殊的方向挖掘。

【狐狸爸爸用爪子摸着墙。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狐狸爸爸:我感觉这个方向特别对。

【狐狸停止。他稍微向下指着正南。他带着平静的期待说:】

狐狸爸爸:开始。

【每个人都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开始挖掘——缓慢但专注。】

【切至:】

【一百码后,挖掘机来了。狐狸爸爸突然吹了一声口哨,举起拳头。】

【挖土机停止了挖掘。狐狸爸爸用爪子摸着天花板。他重重地敲了什么东西。声音听起来很空洞。他带着一种滑稽的表情看着其他人,扬起眉毛。】

【狐狸爸爸小心翼翼地推起一块地板。地板吱吱作响。他们都蹲下等待。什么也不会发生。狐狸爸爸推了第二块地板。他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探出头来。他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兴奋地小声对其他人说:】

狐狸爸爸: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第一次就成功了!上来看看你们在什么地方,各位家人们!

【内景,小屋——晚上】

【每个人都从隧道里爬出来,站在伯吉斯的1号鸡舍中间,房间里挤满了鸡,它们紧张地盯着他们。有黑色的鸡,白色的鸡,棕色的鸡,还有一只三种颜色结合在一起的鸡。狐狸爸爸低语:】

狐狸爸爸:我的方向居然找得这么准!你知道这有多不可能吗?

【所有动物看起来都既茫然又狂乱。狐狸用半鸣声尖锐地吹着口哨,发出模糊的手势。】

【蒙太奇:】

【狐狸爸爸和其他挖掘者在邦斯工业前面的筒仓下面挖隧道。他们抬着咬死的黑鸡。牛在牧场上吃草。】

【狐狸爸爸和其他挖掘者从地板上的一个洞里出来,在一个大储藏室里欣喜若狂地跳着吉格舞,储藏室里满是拔了毛的鸭子和鹅。熏火腿和熏肉边在椽子上晃来晃去。】

【狐狸爸爸和其他挖掘者在比恩公司门前的风车下挖隧道。他们带着咬死的鸡鸭鹅、火腿以及熏肉。羊在上面的田野里吃三叶草。】

【狐狸爸爸和其他挖掘者从地板上的一个洞里出来,在一个塑料与金属瓦楞板与金围成的围栏里欣喜若狂地跳着吉格舞,周围是几十只狼吞虎咽的火鸡。】

【狐狸爸爸和其他挖掘者欣喜若狂地跳着舞,穿过复杂的隧道网络,搬运着战利品——鸡、鸭、鹅、火鸡、培根、面粉、盐、糖、一罐苹果酒和一台便携式电视机。】

******

【内景,燧石矿——白天】

【燧石矿里空旷却又舒适,内有石墙,泥土地板,小厨房和一个壁炉。这里有一排排的小床、睡袋、箱子、毯子和手提箱,供所有的逃难动物使用。所有的动物都聚集在一起,喝着苹果酒鸡尾酒,而小兔子、臭鼬和田鼠则在摆桌子。房间里装饰着花环。一个穿着讲究的鼹鼠叼着烟斗在弹钢琴。镜头移到黄鼠狼身上,他正站在角落里和海狸说话。】

黄鼠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既然签了购树合同就得执行。他们把树连根拔起又不是我的错。

【镜头在一张小兔子和獾摆好盘碟餐具的餐桌旁边移动。镜头经过一间厨房,小兔子在那里和狐狸妈妈、獾太太一起忙着准备大餐。它停在狐狸站在壁炉前和獾说话的地方。】

獾:我能想象这对你来说有多痛苦,哪怕只是情感上的痛苦。

狐狸爸爸:(不安)嗨,又不是世界末日。

【艾什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两杯潘趣酒。狐狸爸爸和獾继续交谈时,他端上了他们的酒。】

獾:但是老狐,多么丢脸啊!你的整条尾巴都被炸掉了。

狐狸爸爸:(冷静地)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艾什毛发竖起,眯起眼睛。他心烦意乱地把托盘推给狐狸爸爸。狐狸爸爸一脸疑惑地接过托盘。艾什恍惚地走开了。他走到克里斯托弗森和艾格尼丝面前,他们站在一个潘趣酒碗前用长柄勺为各自斟酒。艾什抓住克里斯托弗森的袖子。艾格尼丝看起来很吃惊。艾什有力地说:】

艾什:他们说你很有运动天赋。是真的还是假的?回答我的问题。

克里斯托弗森:真的吧,我觉得。

艾什:没错。你先走一步吧,艾格尼丝。我要和克里斯托弗森单独谈谈。

克里斯托弗森:(反感地)等一下,她不用——

艾格尼丝:(冷淡地)我不介意。

【艾格尼丝迅速走开了。克里斯托弗森看起来很沮丧。】

艾什:我刚刚来了个头脑风暴,想到一件很棒的事——可是我一个人做不来。

克里斯托弗森:我不感兴趣。

艾什:听我说完。

【克里斯托弗森:不,谢谢。我觉得你们家的狐狸特别喜欢冒不必要的风险。】

艾什:那是因为他们有血性——(向他和克里斯托弗森示意)——我们也一样。我对阿格尼斯有点粗鲁,不是吗?我马上就去跟她说好话。

【艾什叹了一口气。他又开始给克里斯托弗森的杯子倒酒。克里斯托弗森突然把爪子按在杯沿上。艾什犹豫了一下。他和克里斯托弗森对视起来。克里斯托弗森最后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的头脑都风暴出了什么?

艾什:(停顿)简而言之?(模仿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我们要把我爸爸的尾巴偷回来。

【克里斯托弗森挑了挑眉毛。】

【外景,营地——白天】

【一辆大型消防车驶向被挖平的山头,消防队员在车后面和侧面待命。消防车停在挖掘机和帐篷中间。头戴白色头盔的消防队长走过去找到了在坑口等着的伯吉斯、邦斯和比恩。他袖子上的贴片上写着:O.W.F.R.P.F。农场工人和消防员围成一圈。】

消防队长:我听说有人打算给高龄受伤消防员退休养老基金捐款?

【比恩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支票。】

比恩:这就是。

【内景,燧石矿——白天】

【周围都是蜡烛。每个人都坐在长长的餐桌旁。一场华丽的盛宴,各种各样的水果、肉类、蔬菜和烤鸟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大快朵颐,凶猛地吃着喝着。面包屑、汁液、血和骨头飞向空中。下巴用力咀嚼。没有对话。】

【獾突然站起来,用刀在他的苹果酒酒杯上划了一圈。所有动物都抬起头来,从疯狂进食当中喘了口气。獾清了清嗓子。】

獾:好吧,多亏了这次这么严重的灾难,你们各位才会接受我的邀请来到燧石矿吃晚饭,不过我想我们——

狐狸爸爸:(打断)我很抱歉。也许我的邀请函半道上寄丢了。有人知道这只獾在说什么吗?

【每个动物都笑了。狐狸爸爸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一脸坏笑。】

狐狸爸爸:但事克莱夫是对的——(站起来)——非常认真地——(转向獾)——对不起了,老獾。

【狐狸爸爸举起了他的苹果酒杯。獾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狐狸爸爸:我想我们确实要感谢那三个丑陋的农场主,因为他们提醒我们要感恩,要关心彼此。我还要再说一遍。(大动作手势)要心存感念。

【獾悄悄对妻子说:】

獾:该死的老狐总是抢我的风头。

【切至:】

【狐狸爸爸的树曾经所在的那个洞。死树侧躺着。一名消防员将一根粗水管滑进隧道深处。他回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消防员:准备好了。

【镜头沿着水管向后移动,经过另外七名消防员。他们依次做出如下手势:竖起大拇指、打响指、空中挥拳、手指划圈、一个和平符号、一个OK和一个弯钩。镜头继续向前,经过了伯吉斯、邦斯和比恩,他们正在帮忙把水管固定在合适的位置。伯吉斯哼哼。邦斯嘶嘶。比恩狺狺。镜头到达消防车侧面的一个泵,泵与一辆罐车相连,罐车侧面印着“比恩的苹果酒”字样。】

消防队长:开动吧。

【一个消防员用巨大的扳手转动一个钢螺母。压力表迅速升至最大值。消防车和水管开始大声震动。

******

【切至:】

【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蹲在冰箱旁边刚打开的排水盖下。他们凝视着明亮、干净、白色的厨房。沉默。】

克里斯托弗森:我觉得不安全。

艾什:那是因为这里确实不安全。你现在应该戴上你的强盗帽了。我个人没有,不过我改了这只筒袜。

【克里斯托弗森戴上了他的黑色滑雪帽,艾什则穿上了淡黄色的袜子,上面有橙色的条纹,还剪出了眼洞。】

【克里斯托弗森认真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我们看起来不错。

艾什:(点头)如果你收集珍贵的尾巴,如果那是你的爱好,你会把它们放在哪里?

克里斯托弗森:(停顿)我可能会把它挂在壁炉架上。

艾什:(颇为赞许)很好。事实上——那是什么味道?

【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嗅了嗅空气。在房间的另一边,他们发现台面上放着一盘完美的金色饼干,前面还摆着一个阶梯。他们面面相觑。他们环视了一下这个空荡荡的安静房间。他们冲出去,撑起排水盖,跑过油毡。他们爬上梯子,停在盘子前。艾什都快乐晕了:】

艾什:你尝过比恩太太著名的肉豆蔻姜汁苹果脆饼吗?

【克里斯托弗森摇了摇头。他和艾什收集的饼干多得他们根本拿不动,一边拿一边吃,饼干屑到处都是。他停顿了一下。阿什好奇地看着他。克里斯托弗森指着角落里一台关掉声音的电视机。】

【比恩的采访正在重播。屏幕下方写着“本周早些时候”。艾什看起来很生气。】

【厨房另一边的一扇门开了又关。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转过身来,惊呆了,他们看到比恩太太把钥匙和零钱放在桌子上。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默默地惊慌起来。比恩太太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她走出厨房,走进隔壁房间。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口袋里又装了几块饼干,准备走了——然后比恩太太拿着一把钓鱼刀走回厨房。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尖叫着扔下饼干,从楼梯上飞奔了下来。】

【切至:】

【正在祝酒中间的狐狸:】

狐狸爸爸:过去的几天里我得罪与疏远了你们当中的一些动物——甚至有动物说要对我采取某种愚蠢的法律行动——但我认为,比起坐在一个美丽的燧石矿里举行一场不可思议的宴会。身边都是至爱亲朋,我们的处境原本可能糟糕得多。是的,我们的家被毁了——但看看彼此吧,至少我们都还在。我已经喝多了,有点感伤,但我还是要说点什么,虽然没人愿意承认,但我觉得可能是真的:我们打败了他们。我们打败了那些农场主,现在我们正得意洋洋地吃着他们的烤鸡,他们的肥鸭,他们的多汁火鸡,他们的鹅肝酱——(突然)孩子们去哪了?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对狐狸妈妈说)我又听到什么了,宝贝?什么情况?我还是想多了吗?

【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隆隆声,很快就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个人都僵住了,等待着。一滴水从天花板滴到獾的水杯里。狐狸喝了一小口。他看起来很困惑。】

狐狸爸爸:苹果酒?

【一股狂野的洪流冲入房间,淹没了燧石矿和隧道,爆炸一般地卷走了所有动物和所有家具陈设。】

【切至:】

【一群穿着讲究的动物和他们的盘子、家具、鸡等等,随着滚滚的苹果酒冲向隧道。狐狸爸爸无奈地屏住呼吸,望向酒里的其他动物:獾厌恶地摇着头;兔子做了个凶狠的鬼脸;鼹鼠狰狞地露出牙齿;海狸愤怒地咆哮,嘴里冒出泡沫;凯利捂着鼻子茫然地盯着前方。】

【狐狸爸爸伤心地转向狐狸妈妈。她看起来很害怕。】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洪水从一条宽阔的管道中喷涌而出,进入一个阴暗的砖砌洞穴,地下有三英寸厚的黑水,上面有排水管。狐狸站起来,茫然又害怕。他环顾四周,看着全身湿透的朋友们和他们的家人。】

狐狸爸爸:刚刚出了什么鬼事?苹果酒闹的?太危险了。有人受伤吗?

獾:(愤怒)我们都受伤了!我的整个燧石矿都被毁了!

海狸:(愤怒)我们又要起诉你了!

狐狸爸爸:首先清点一下动物齐不齐!两个动物一组!

【每只动物都转向自己的邻居。狐狸爸爸四处打量,看起来非常激动。他喊道:】

狐狸爸爸:孩子们去哪儿了?艾什?克里斯托弗森?

【艾什的声音在洞穴的另一边响起:】

艾什:我在这里。

【每个人都转过身来,看到艾什站在一个更小的管道口。他看起来非常沮丧和恐惧。狐狸爸爸指着他。】

狐狸爸爸:艾什!你跟谁一组?

艾什:(怪异)克里斯托弗森,但我把他弄丢了!

狐狸爸爸:你弄丢他了?你去哪了?

艾什:(开始哭)我们是冲着尾巴去的!

狐狸爸爸:(不了解)什么?

艾什:你的尾巴!领带!

狐狸爸爸:(震惊)哦,我的天!你戴的是假强盗帽!你干了什么?

【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他突然绝望地大叫:】

狐狸爸爸:克里斯托弗森!

【狐狸爸爸在洞穴里疾跑,溅起水花,奋力挖掘,在隧道里钻进钻出,其他动物也加入了他疯狂的搜索。艾什紧随其后。他们喊着,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狐狸爸爸/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

【切至:】

【站在消防车旁边的三个农场主。比恩把一个浑身湿透、迷迷糊糊的克里斯托弗森抓着尾巴举到空中。克里斯托弗森静静地哭着。】

比恩:把这只湿漉漉的小杂种用报纸包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在盒子顶部打几个洞,免得憋死他。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他们都很震惊。狐狸爸爸转向身旁的狐狸妈妈。她抱着艾什,艾什双手捂着脸。狐狸爸爸沮丧地说:】

狐狸爸爸:你哥哥如果能活下来非得宰了我不可。

【海狸从排水管里跑进砖洞里,大叫:】

海狸:这个下水道只有一条出路,但是井盖关上了,上面还停着一辆旅行车——这意味着我们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獾:(痛苦地)你还认为我们打败了他们吗,老狐?

【大家都转向狐狸爸爸,冷冷地盯着他。狐狸爸爸转过身去,消失在一个黑暗的管道口里面。狐狸妈妈跟着他。艾什看着阿格尼斯。她独自站在下水道的另一边,满脸是泪。】

【切至:】

【狐狸和狐狸妈妈站在水泥瀑布附近的平台上。狐狸爸爸平静地说:】

狐狸爸爸:獾是对的。这些农场主不抓到我就不会罢休。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撒谎。我不应该手瘾复发开始偷偷摸摸地偷鸡。我不应该把这些农场主逼到如此地步,不该让他们难堪,不该拿他们当傻子。我乐在其中,但是我不应该这么做。现在只有一条出路了。也许如果我自首,让他们杀了我,把我做成标本吊在他们的壁炉台上——

狐狸妈妈:(冷冷地)你休想。

狐狸爸爸:(悄悄)亲爱的,也许他们会让其他动物活下去。

【狐狸妈妈盯着狐狸爸爸。她凄凉地说:】

狐狸妈妈: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扯进来,狐狸?

狐狸爸爸: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有个理论。我想我需要所有动物都认为我最了不起——所谓“了不起的狐狸先生”——如果他们没有完全被我震住、被我迷住、被我唬住,那么我的自我感觉就不太好。

【狐狸妈妈摇摇头,转身走开了。狐狸爸爸继续说:】

狐狸爸爸:传统上,狐狸喜欢冒险,捕猎猎物,智胜天敌——这正是我的强项!归根结底我终归是——

狐狸妈妈:(悄悄)我们终归都是野生动物。

【狐狸爸爸悲伤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耸了耸肩。】

狐狸爸爸:我想我们一直都是。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能重新来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管这么说,我们一起偷鸡总比我自己去偷鸡更有趣。

【狐狸妈妈满脸都是泪水。狐狸爸爸吻了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狐狸爸爸:我爱你,费利西蒂。

狐狸妈妈:我也爱你,但是我真不应该嫁给你。

【狐狸妈妈转身走开了。狐狸爸爸盯着她的背影。他走向艾什。】

狐狸爸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我刚刚知道我们要有一只幼崽的时候?

艾什:你俩在狐狸陷阱里。

狐狸爸爸:没错。我们被枪指着,你妈妈——

艾什:——表示她怀孕了。

狐狸爸爸:你先听我说行吗?我想不出我们要怎么脱困,然后我突然想到狐狸比其他动物更擅长什么?

艾什:打洞。

狐狸爸爸:你又抢我的词。

艾什:那你继续讲。

狐狸爸爸:于是我们开始挖。我一爪子又一爪子挖土挖石子,你妈妈也在我身边疯狂地挖,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小男孩会是谁?

艾什:或者女孩:。

狐狸爸爸:或者女孩,对吧——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

【狐狸抓住艾什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狐狸爸爸:艾什,我很高兴他是你。

【狐狸爸爸紧紧地抱着艾什,抱了他一会儿,然后父子一起起身。】

狐狸爸爸: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狐狸爸爸爬进了出口管道。他转身回到动物们当中。】

狐狸爸爸:再见。

【狐狸爸爸望着管道对面的狐狸妈妈,她背对着他站着。狐狸妈妈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她的眼睛在燃烧。狐狸爸爸悲伤地笑了。他顺着排水管跑开了。每个人都看着他消失。獾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地对大家说:】

獾:我想我们应该分成若干搜索小组,对吧?

【切至:】

【獾提着灯笼,领着艾什、鼹鼠和两只小兔子顺着排水管往下走。獾叫道:】

獾:克里斯托弗森?喂?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老鼠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老鼠:他们抓住了那小子。

【每个人都停了下来。老鼠从他们前面的排水管里落进了水管里。他恶狠狠地说:】

老鼠: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生锈的瓶盖和积水。

獾:(僵住)谁抓了他?

老鼠:三个农场主。他们想用儿子换老子。

【老鼠把叠好的信在空中弹了过去。獾接住信,打开一看。】

【凯利回头看了看。獾皱眉。】

獾:他们为什么要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母来贴这封信?

凯利:为了保护他们的身份。(转念一想)那他们为什么要签名呢?另外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因为他们想杀了我们。

【插入:】

【一封用剪裁字母贴成的勒索信。獾大声念道:】

狐狸先生,我们抓到了你儿子。如果你还想让他活着回去——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呼唤:】

艾什:(画外音)你抓错人了。

【所有动物都转身,艾什站在他们身后,只能看到剪影轮廓。】

艾什:我是他儿子。

老鼠:(停顿)你别说,长得还真像。

【一瞬间,老鼠抓住艾什的尾巴,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在空中摇晃,然后把他扔到20英尺深的排水管下面。獾一脸懵逼。】

【艾什呆呆地坐在水坑里。老鼠顺着隧道向他奔来。他伸出爪子,露出牙齿,跳到空中,一个帆布袋像网一样张开。就在他要抓住艾什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甩,不由得转过身来。】

【老鼠和狐狸爸爸面对面。狐狸爸爸摆出了老式的拳击姿势。他先往后退,然后狠狠地一拳,把老鼠的下巴打了个正着。被打晕的老鼠踉跄了一下。他挥舞着弹簧刀劈向狐狸爸爸的胸部。狐狸爸爸摸了摸伤口,看着爪子上的血迹。他又看了看老鼠。老鼠举起手腕,给狐狸爸爸看了一块儿童塑料数字手表,上面有微型足球、棒球和足球。他奇怪地说:】

老鼠:我还留着它呢。

狐狸爸爸:(皱眉)你什么意思?

老鼠:我说手表还在我这儿,狐狸先生。她从来没有要回来。

【一个凝固的时刻。狐狸跳上前去咬住老鼠的喉咙。老鼠向后翻了个身。狐狸用牙齿咬住老鼠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老鼠又踢又跳地挣扎着,但是狐狸牢牢地抓住了它。老鼠瘫倒在地。】

【狐狸爸爸松开了他。】

【大家慢慢地围着狐狸爸爸和老鼠。艾什跪在他爸爸旁边。狐狸爸爸把老鼠抱在怀里。老鼠低语:】

老鼠:那小子被锁在比恩阁楼上,关在储枪柜上面的苹果箱里面。

狐狸爸爸:(悲哀地)如果我不先杀了你,你会告诉我吗?

【老鼠病态地笑着。血从他嘴里滴下来。他的声音嘎吱作响:】

老鼠:你想得美。

狐狸爸爸:(摇头)虚度了这么多年。你到底图什么呀,老鼠?

【狐狸爸爸擦了擦老鼠下巴上的血。老鼠低声说。】

艾什:他想说点什么,爸爸。

【狐狸爸爸把耳朵凑近老鼠的嘴。老鼠细不可闻地低声说:】

老鼠:苹果酒。

【狐狸爸爸点头。他看了看排水管。他把爪子伸进浑浊的水池里掬了一把,放到老鼠的嘴唇边上。】

狐狸爸爸:给你,老鼠。一烧杯比恩最好的秘酿苹果酒。

【老鼠伸出细长粗糙的粉红色舌头,舔了一口黑色的污水。他舔了舔嘴唇,轻声说:】

老鼠:就像……熔化的……纯金。

【老鼠的眼睛变成了X。他死了。艾什站了起来。】

艾什:他救赎了自己。

狐狸爸爸:(耸耸肩)救赎?是啊。

【狐狸爸爸吞了一口唾沫,含着眼泪绝望地说:】

狐狸爸爸:但是到头来——他也只是中餐馆后面垃圾桶里的另一只死老鼠罢了。

【艾什把手放在狐狸爸爸的肩膀上。狐狸轻轻地把老鼠放在下水道的地板上。他站起来,转向其他同伴。獾把爪子拍在一起。】

獾:嗯,我想我们应该——

狐狸爸爸:(打断)打扰一下,老獾。搜索任务取消了。接下来是孤注一掷的救援行动。你们两个小兔子跑去告诉其他人。(大喊)就现在,赶紧的!

【两只小兔子顺着排水管跑开了。獾和狐狸爸爸、艾什一起走着。】

獾:他说那块手表什么来着?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他耸了耸肩,带着伤感的怀旧情绪说道:】

狐狸爸爸: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家园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4

******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整个动物群落都汇合在砖砌洞穴里。狐狸站在一个大龙头上对大家讲话。他的胸前缠着绷带。】

狐狸爸爸:在某种程度上,我几乎很高兴洪水打断了我们的宴会,因为我不喜欢我原本的祝酒词。我要重新说一遍。

【狐狸用手势举起长柄酒杯。】

狐狸爸爸:当我俯视这张摆在我们面前的的餐桌以及上面陈设的精美盛宴时,我看到了两位了不起的律师,一位熟练的儿科医生,一位出色的厨师,一位精明的房地产经纪人,一位出色的裁缝,一位出色的会计,一位天才的音乐家,一位相当不错的鲦鱼渔夫,以及可能是当代最优秀的风景画家。

【随着狐狸爸爸的描述,镜头依次切换到以下角色:獾和海狸;獾太太;兔子;黄鼠狼;一只在同类当中也算身材小巧的田鼠;鼹鼠;凯利(看起来有点被冒犯的样子);还有狐狸妈妈。】

狐狸爸爸:也许你们当中有些动物甚至还会偶尔阅读我的专栏。谁知道呢?我觉得不太可能。(戏剧性的停顿)另一方面,我还看到了一个满是野生动物的房间。

【每个人都好奇地盯着狐狸爸爸,既怀疑又好奇。狐狸爸爸指着他们:】

狐狸爸爸:具有自然本性和纯粹天赋的野生动物,有着听起来很科学的拉丁学名,意味着我们的DNA天生独一无二。我们都是野生动物,都有伴随着各自所属物种的优势与弱点,而且——我想这些事情通常也和父母教育有很大关系。无论如何,我认为很我们之间所有这些美丽的独特之处很可能给了我们最后一丝拯救我侄子的机会,最后一丝允许我为了将大家拖入这个烂摊子而做出补偿的机会。也许吧,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谢谢大家的聆听。干杯。

【狐狸爸爸用想象中的杯子做着动作,做出一饮而尽的手势。其他几只动物不情愿地跟着一饮而尽。狐狸爸爸喝完手中的杯子,就势把它摔在地板上,嘴里发出打碎玻璃的声音来配音。凯利大喊:】

凯利:大家都开吃吧!

【大家都不太确定地转向凯利。凯利犹豫了一下。】

凯利:怎么啦?我只是在捧场——

狐狸爸爸:(加重语气)好吧!开始计划!谁懂速记?

【暂停。獾指着他的水獭秘书。她是琳达。狐狸爸爸飞快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狐狸爸爸:琳达!Lutra Lutra!有干纸吗?来!

【精力充沛的狐狸爸爸在动物当中穿梭,按按他们的肩膀,拍拍他们的背。

狐狸爸爸:鼹鼠!Talpa Europea!你有什么特长?

鼹鼠:(犹豫)我在黑暗中也能看见?

狐狸爸爸:(兴奋)了不起!这个能力太有用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兔子!Oryctolagus Cuniculus!

兔子:我跑得快。

狐狸爸爸:当然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海狸!Castor Fiber!

海狸:我能咬穿木头。

狐狸爸爸:太神奇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獾!Meles Meles!

獾:爆破专家!

狐狸爸爸:(有点懵)啊?什么时候你还掌握这方面的技能了?

獾:爆炸,放火,我特别喜欢烧东西!

狐狸爸爸:爆破专家!好的!琳达!

琳达:(速记)记下来了!

狐狸的脸颊和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疯狂地尖叫着:

狐狸爸爸:黄鼠狼!Mustela Nivalis!

黄鼠狼:你小点声!

【狐狸爸爸打了个响指,踢了一块石头,然后把胳膊甩向空中。他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发出半唧唧的声音,打出一连串带着残影的手势。】

狐狸爸爸:好吧!

【狐狸爸爸指着各种各样的幼崽。】

狐狸爸爸:艾什,你把这些小孩子组织起来,组建一个K.P.之类的组织来保持下水道的清洁。我们需要保持士气。

艾什:(急切地)没问题!

【艾什转向阿格尼斯,侧身问道:】

艾什:K.P是什么?

艾格尼丝:我想是指保安。

【暂停。艾什又愤愤地冲着地板啐了一口吐沫。田鼠挤到兽群前面。他用爪子握紧拳头。】

田鼠: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我要战斗!

狐狸爸爸:(停顿)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 Microtus Pennsylvanicus!!话说田鼠暴力吗?

田鼠:不算特别暴力。

【凯利拉着狐狸爸爸的袖子。狐狸爸爸转身看着他。凯利害羞地说:】

凯利:我还没有任务,我也没有拉丁语的学名。我的长处是什么?

【狐狸爸爸扬起眉毛。他想起了什么:】

狐狸爸爸:听着,你是凯利。你是个非常好的动物。你的任务就是……随叫随到。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拉丁语学名。我怀疑古罗马那会儿还没有负鼠。

【凯利双手插兜,皱起了眉头。】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狐狸妈妈正在对一幅巨大的壁画进行最后的润色,壁画绘制在砖砌洞穴最长、最高的墙上。她站在梯子上。她卷起袖子,身上溅满了十二种不同颜色的颜料。她俯视着站在下面的狐狸爸爸,身边还有凯利、獾、琳达以及田鼠里奇蒂等等动物。背景里的动物幼崽们忙着拖地和擦洗。艾什靠着一柄墩布站着,看着他的父母。】

【狐狸爸爸审视着壁画。它非常细致,充满了风景的纹理并且装饰了图像——花、叶子、橡子等。署名费利西蒂.狐狸。狐狸爸爸张开双臂喊道:】

狐狸爸爸:好大的手笔!我们在哪儿?

狐狸妈妈:(指着一个地方)在这里。

狐狸爸爸:打个叉。

【插入:】

【地图的底部。狐狸妈妈的爪子画了一个红色的X,并在它周围画了一个圈。】

【镜头拉近,整个山谷一览无遗——不再是砖墙上的一幅画。闪电打在地平线上。乌云笼罩着三个农场主的院子。看起来就像狐狸妈妈画的一幅暴风雨风景画。比恩的直升机在这片区域上空盘旋。】

【外景,山头——晚上】

【一个骑自行车的信使戴着头灯,在他接近农场主的营地时摇了摇铃。他在比恩面前停了下来,递给他一个信封。比恩撕开信封,打开里面的信。】

【插入:】

【从杂志上剪下来并粘贴在一张纸上的字母便条。它写着:】

亲爱的农场主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我别无选择,只能同意你们的条件。把旅行车挪开,打开鞋店旁边排水管脚下的井盖,今天上午10点整在那里见我。我会把自己交给你,以换取男孩的安全归来。

真诚的,

狐狸先生

【比恩皱眉。他研究了那封信。他把信拿给伯吉斯和邦斯看。】

比恩:他为什么要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母?

邦斯:(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你也是这么干的。

比恩:(不安)我不相信这家伙。总之设个埋伏准没错。

******

【内景,阁楼——白天】

【比恩联合农场办公楼的顶楼。房间里堆满了一箱箱的圣诞饰品、旧运动器材、两张污迹斑斑的床垫,还有一个破鸟笼。斜屋顶下的椽子上挂着蜘蛛网。克里斯托弗森被关在角落里一个枪械柜顶上的苹果箱,他从板条间探出了鼻子。他被蒙住了眼睛,爪子也被绑着。他在发抖。他清了清嗓子,礼貌地叫道:】

克里斯托弗森:请给我一杯水好吗?

【克里斯托弗森等着对方的回答,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对自己吹了一分钟口哨。他又清了清嗓子。他喊道:】

克里斯托弗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还是一片寂静。】

******

【内景,排水管——白天】

【上面有铁格栅的水泥管道。一股湍急的下水道水流沿着它的一侧流过。狐狸爸爸轻快地走下管道,身后跟着他的随从和艾什。他们的脚步声回响得很响亮。】

狐狸爸爸:大家对表。现在时间是——。

【狐狸爸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戴着老鼠的数码运动主题塑料腕表。】

狐狸爸爸:——上午9点45分

【每个人都看手表。獾指着狐狸爸爸的手腕。】

獾:那是老鼠的手表吗?

狐狸爸爸:(含糊)不。一开始不是。(停顿)好吧好吧,背景故事是这样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花了一个夏天在一家名叫姜戈的爵士酒吧当酒吧招待,老鼠在附近吹小号——要不要我再说一遍?我们需要专注于眼下的要紧事。

【外景。街道——白天】

【一位老工匠从弗格森鞋匠店的窗户向外看,他把小钉子钉在一只懒人鞋的后跟上。一辆带有木纹侧板和漏气轮胎的旅行车停在店门口的井盖上。伯吉斯、邦斯和五个全副武装的农场工人看着比恩摆弄一根开锁条,直到把车门撬开。比恩跳进车里。他发动引擎,把手臂放在座位上,从后窗望出去,然后把旅行车倒车。当比恩从井盖上倒车时,农场工人们让开了路。】

【伯吉斯和邦斯把工具插进井盖,把井盖打开。】

【插入:】

【老鼠的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

【切至:】

【六个全副武装的农场工人站在马头酒馆的屋顶上。】

【切至:】

【七个武装的农场工人在甜心烘焙店后面的灌木丛中。】

【切至:】

【哈里森旅行社橱窗里的八个武装农场工人。】

【切至:】

【《行动:13》的记者和摄制组在圣约翰投币洗衣店旁边的小巷里。】

【外景。街道——白天】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带着三只猎兔犬蹲在一辆敞篷小货车的门后。伯吉斯检查了他的卡宾枪。邦斯给他的猎枪上膛。比恩收起他的鲁格手枪。狐狸爸爸的声音从下水道井深处传来:】

狐狸爸爸:(画外音)你把男孩带来了吗?

比恩:当然了!说话啊孩子!

邦斯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喇叭里传来了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

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邦斯按下停止键。】

【切至:】

【狐狸爸爸一行动物在井底。狐狸爸爸嘲笑着摇了摇头。】

狐狸爸爸:搞什么!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他!这也太业余了!

【獾迅速把两块燧石拍在一起。一小块掉了下来,从破裂处飞出火花。他吹了一些引火绒。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松果。】

【外景。街道——白天】

【一股白烟从井口升起。三个农场主好奇地看着它变浓变黑。比恩皱眉。】

比恩:他到底在烧什么?

【一个燃烧的松果从井口射出,在空中飞过,飞过农场主的头顶。它落在一个垃圾桶里,点燃了一些垃圾。一个人一手拿着飞镖,一手拿着一大杯麦酒,从马头酒吧出来,把酒倒进了垃圾桶。火熄灭了。】

【三个农场主得意地笑了。比恩大喊:】

比恩:狐狸先生,你就这点本事?

【27个燃烧的松果紧跟着从下水道井里射出来,击中了马头酒馆屋顶上的一堆木头,甜蜜糕点后面灌木丛里的一盒包装纸,哈里森旅行社橱窗里的一堆小册子,小货车上的一个干草捆,伯吉斯、邦斯与比恩身上的衣服,以及《行动:13》摄制组旁边的一箱摄像机电池。电池爆炸了。农场工人们四散奔逃,抓着水管大喊大叫,忙着扑灭火焰,而猎兔犬们在混乱中吠叫、尖叫、乱窜。兔子从洞里窜出来,沿着街道狂奔。六个农场工人在后面追着他开枪。】

【内景,下水道系统——白天】

【在下面的砖洞里,鼹鼠听着一个拴在绳子上的锡罐。他一边在账簿上做笔记一边急切地说:】

鼹鼠:发射松果28颗!击中目标22个!

【狐狸妈妈站在梯子上,在她的壁画上迅速地在街上画上代表命中的黑方块。那台偷来的便携式电视机摆在角落里,正在播放《行动:13》对街头混乱的报道。】

【切至:】

【兔子全速跑出村庄,被六个农场工人追赶。他在路边绕过一个侧躺着的空可乐瓶。】

【外景。街道——白天】

【獾跳出沙井,向农场工人、卡车、停着的汽车、门、窗户和《动作:13》的摄制组投掷更多燃烧的松果。七名农场工人沿着一条鹅卵石小道追着他。】

【黄鼠狼和海狸爪子里夹着稻草爬了出来,开始向迷失方向的猎兔犬发射蓝莓。猎兔犬吃下蓝莓,纷纷倒地不起。八个农场工人追着黄鼠狼和海狸钻进一条树林小路。】

【田鼠里蒂奇从洞里跳出来加入了骚乱。他用回形针当成弓,向邦斯发射橡皮筋。橡皮筋击中了邦斯的眼角。里奇蒂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发生了一声小爆炸,一股火焰从井口喷出。狐狸爸爸和凯利跳了出来,跑向停在帕丁顿汽车公司门前的一辆车,车上盖着篷布。狐狸爸爸掀开篷布,露出一辆微型挎斗摩托车。】

【切至:】

【狐狸爸爸驾驶摩托车,凯利坐在挎斗里。他们都戴着头盔和护目镜。远处雷声隆隆。凯利在挎斗里沉得更低了。他在马达声中对狐狸爸爸大喊:】

凯利:你怕狼吗?

狐狸爸爸:不害怕,我是有恐狼症!

凯利:嗯,我很害怕打雷!

狐狸爸爸:(生气)为什么?那也太蠢了!

【艾什从挎斗的后车厢里探出头来。他也戴着头盔和护目镜。他的白色披风在身后飘动。他喊:】

艾什:我不喜欢打针!

【狐狸爸爸和凯利难以置信地看着艾什。狐狸爸爸愤怒地说:】

狐狸爸爸: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怎么上了挎斗?我觉得我疯了!

【狐狸爸爸猛踩刹车,摩托车尖叫着停在路边。他指着艾什。】

狐狸爸爸:回家去。

艾什:(沮丧)你就是不肯给我机会向你证明我自己。

狐狸爸爸:(愤怒)别胡闹,艾什,这不是排演《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话剧,这是真的!

艾什:(闪烁)爸,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这样想:

【艾什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凝视着太空。他用越来越戏剧化的方式描绘了这幅画面:】

艾什:这是第七八场的下半部分。最后一个棒击手走向篮筐。抓手和跟手在高高的草丛中注视着。树枝跑者在高草丛中观察。中跑手用尽全力把松果扔出去,松果简直着了火,不偏不倚正好落在——

狐狸爸爸:(打断)但是你的棒击球技术很差。

【艾什看起来很沮丧。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

狐狸爸爸:我并没有批评的意思。打棒击球的比喻听起来确实非常——

【艾什用拳头猛击摩托车的侧面。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凯利耸了耸肩。】

凯利: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路边。

狐狸爸爸:(叹气)我看也是。

【狐狸爸爸生气地发动马达,朝一小堆土堆驶去。他们像跳坡道一样跳过它,飞过沟渠,然后滑回公路上。】

【内景,直升机——白天】

【一位留着红胡子、操着南非口音的飞行员驾驶着比恩的直升机。他肩上戴着“比恩有限公司”的徽章。他对着连接在头盔上的麦克风大喊:】

飞行员:我看到一只狐狸骑在挎斗摩托车上,一只小狐狸和一只看起来像负鼠的动物坐在侧斗里。他们正向北行驶在七号农场车道上。谁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比恩的声音在收音机里回应道:】

比恩:(画外音)雷德,这里是比恩!马上调头飞回来接我们!

******

【外景,比恩联合农场——白天】

【成堆的铁丝网和水泥路障包围了比恩公司的正门。监控摄像头扫描着这片区域。瞭望塔隐约可见。墙上布满了闪电符号。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铁门上面喷涂着“送货”字样。门打开了。一位老人走了出来,用扫帚撑开门。他推着一个装满垃圾袋的小垃圾箱,把它推到拐角处。】

【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骑着微型摩托车,小心翼翼地跑过门口。老人推着垃圾箱回来了。他拿走扫帚,关上了门。】

【外景,比恩联合农场——白天】

【一个三层楼高的白色砖堆与农场上的其他建筑隔在一起。院子的门是铁制的,漆成黄色。屋顶上写着“比恩联合农场”。】

【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躲在板条箱后面。狐狸爸爸把一桶苹果倒在摩托车上充当伪装。他们跑到院子门口。狐狸爸爸爬到凯利的肩膀上,试了试门把手。门上了锁。】

狐狸爸爸:凯利,你有信用卡吗?

凯利:(在口袋里翻找)当然。

狐狸爸爸:(佩服)瞧,所以我才说你总能帮上忙——

【凯利递给狐狸爸爸一张世界旅行钛卡。狐狸爸爸皱眉。】

狐狸爸爸:——白金卡?你凭什么还有这玩意?

凯利:(耸耸肩)我按时付账单。我的信用一直很好。

【狐狸爸爸略带怨气地审视了一眼这张卡。他轻松地撬开了锁,但是似乎没想到自己能成功。他吹着尖锐的口哨,口中咔咔作响,打出一连串手势。凯利皱眉。】

凯利:等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又是咔嗒声又是吹口哨的。

【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他想要回答得更有诗意一点,可是突然他就直截了当地答道:】

狐狸爸爸:什么意思?那是我的商标。

【狐狸爸爸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标志性动作。凯利看起来有点恼火。】

【狐狸爸爸打开了门。】

【院子里有高墙和砾石地板。一边放着十个垃圾桶,一堆报纸,还有一个堆肥堆。另一边有一辆老旧生锈的报废拖拉机和一辆新拖拉机。迄今为止最大、最胖、最凶狠的猎兔犬正睡在院子中间。当它大口呼吸时嘴里会冒出白色的泡沫。它的项圈上挂着一条粗链子。它脖子上的标签上写着“斯皮茨”。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停下了脚步。猎兔犬睁开了眼睛。狐狸爸爸转向凯利。】

狐狸爸爸:给我一颗蓝莓。

凯利:(惊讶)什么?

狐狸爸爸:(愤怒)你忘了带蓝莓?

凯利:(戒备)你从来没说过——

狐狸爸爸:当然了!我写在你爪子上了!

【凯利看着自己的掌心。暂停。他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开。艾什平静地说:】

艾什:他嘴边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凯利:(斜视)我想他吃肥皂。

【狐狸爸爸看到墙边几袋化肥上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个琥珀色的塑料药瓶。标签上写着:药物:苯氧基碳丁醇,10毫克;

名称:斯皮茨;

品种:猎兔犬;

适用:狂犬病(慢性)

注意事项:与肉类同服,服药期间不得操作重型机械】

【狐狸爸爸皱眉。他阴沉地说道:】

狐狸爸爸:那不是肥皂。

凯利:(犹豫)好吧,那他为什么嘴角冒泡——

狐狸爸爸:他是疯狗,有狂犬病。我听说过这条狗的事。你们俩先走,我去引开他。

【狐狸爸爸开始用手画催眠的圆圈。他尖锐地低声说:】

狐狸爸爸:快走!

【凯利和艾什跑过院子。】

【外景。屋顶——白天】

【比恩的直升机降落在马头酒馆屋顶上。大火在闷烧,农场主们继续在下面的村庄街道上追逐动物。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斜着身子抓住他们的帽子跑向直升机爬进去。他们起飞了。】

******

【切至:】

【下面的街道。橙色的Badoit et Fils面包车呼啸着冲进了乱局。一个老头和他的儿子跳出来打开侧门,开始卸下一堆堆金属笼子。】

【内景,阁楼——白天】

【克里斯托弗森坐在地上,蜷缩在苹果箱的角落里。上面传来叮当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天花板上的活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凯利和艾什往里面看,看着克里斯托弗森。】

克里斯托弗森:是谁?

【外景,屋顶——白天】

【凯利呲牙咧嘴地拉扯着活板门上的铁丝网。艾什的影子从他身上掠过。他平静地说:】

艾什:我可以从那里穿过去。

【凯利目光向上看向艾什。阳光照在他身后,他的斗篷在微风中飘荡。凯利斜眼。】

凯利:嗯?

艾什:(神秘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凯利:(困惑)为什么?

艾什:(挑衅地)因为我个子小。

【艾什向凯利伸出手:】

艾什:把鞋带给我。

【切至:】

【狂暴的猎兔犬。他站了起来。狐狸爸爸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了一步。他伸出爪子让猎兔犬嗅一嗅。】

狐狸爸爸:我感觉你的眼神很温柔,不是吗?

【狐狸爸爸又走了一步。猎兔犬平静地看着他。】

狐狸爸爸:是的,我是对的。你是个好孩子。也许有点孤独,但是——

【狐狸爸爸又谨慎地迈出了一步。】

狐狸爸爸:——但是非常可爱。你好,孩子。你叫斯皮兹?那是德国名字,对吧?

【切至:】

【艾什把三条不同颜色的鞋带系在一起,腰上系着皮带,爬进了阁楼。他拿着鞋带,像登山运动员那样把一只爪子放在背后。他的脚落在架子上。他跑到苹果箱前,急切地低声说:】

艾什:是我。我来救你了。

克里斯托佛森:(犹豫)我对此百感交集。

艾什:(难过地)我不怪你。

【艾什摇了摇挂锁。他认真地说:】

艾什:你能给我上一堂空手道俗称课吗?

克里斯托弗森:(长时间的沉默)好的。首先摆好站姿。

【克里斯托弗森站起来,两只被绑住的爪子紧握在身前。艾什模仿这个动作。】

【切至:】

【一分钟后。克里斯托弗森继续艾什的空手道课:】

克里斯托弗森:前脚掌着地。闭上眼睛。

【克里斯托弗森轻轻地站着,肘部伸出。他闭上了眼睛。他神秘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比一片面包还轻。

【切至:】

【三分钟后。克里斯托弗森继续艾什的空手道课:】

克里斯托弗森:我先教你初级版的旋风劈。首先你需要开始奔跑,很明显,我在这里做不到,然后当你到达目标的时候(展示)——身体倾斜,刺入接触点,爪子保持张开伸直,然后瞬间收回。记住,重要的是缩回。依靠回拉——(展示)——产生冲击力。

艾什:(立刻)明白了。

【艾什瞄准,练习劈向挂锁。他自信地点点头。】

艾什:好的,我马上把它劈下来。

【艾什转身走了十步,走到架子的另一端。他快速念了一句咒语,深吸了一口气。凯利在上面看着。他兴奋地说:】

凯利:他要动手了!

【凯利低头看着下面院子里的狐狸爸爸。他皱起眉头。】

凯利:我记得他说过永远不要直视猎兔犬的眼睛。

【切至:】

【狐狸爸爸直接到了猎兔犬的前面。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它,哄着说:】

狐狸爸爸:怎么,你就像一只——

【狐狸爸爸和猎兔犬对视。猎兔犬眼睛的瞳孔收缩,然后完全消失,白色变成鲜红色。狐狸爸爸的眼睛睁得比眼眶还大。】

【狂躁的猎兔犬像子弹一样爆发,像被激怒的疯子一样攻击。他的锁链从水泥里面硬生生地扯出来。狐狸爸爸像老奶奶一样尖叫,疯狂地在院子里到处乱窜。那只狂躁的猎兔犬口吐白沫,咆哮着,撕咬着,拼命想要杀死他。】

【切至:】

【艾什扯着嗓子尖叫着冲向苹果箱:】

艾什:嗨——呀!

【艾什的袜子滑到了架子表面。他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头撞到了苹果箱的侧面。他反弹了一下,倒栽葱地落在地上,摔得迷迷糊糊。克里斯托弗森不确定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着笼子的栅栏。他平静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劈着了吗?

【苹果箱子慢慢地向后倾斜,从架子上掉了下来。艾什看起来吓坏了。克里斯托弗森咬紧牙关。苹果箱撞到地板上,碎成碎片。】

【切至:】

【屋顶上的凯利。他看起来很震惊。狐狸爸爸突然从下面跳出来。他左冲右突,方向变幻。他低头看着院子里那只疯疯癫癫的猎兔犬,它继续疯狂地抽搐着,绕着自己尾巴跑。凯利看起来很担心。】

凯利:你还好吗?

【狐狸爸爸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茫然地盯着凯利。他做出了凯利常做的手势。】

【注:之前用来表示凯利的茫然表情的替换眼球在这个镜头将用于狐狸爸爸的木偶。】

【切至:】

【艾什恢复了意识,他爬起来跑到架子边上大叫:】

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

【艾什低头看着躺在苹果箱碎片里的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茫然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我没事!

【艾什跪在桌子上。他用颤抖的声音凄凉地说:】

艾什: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耸了耸肩,仍然仰面躺在地板上。】

克里斯托弗森:没关系。你只是想打开苹果箱。

艾什:(挣扎着说)不,我是说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实现)哦,你是说以前你欠我的道歉,你从来没说过的那个。

艾什:就是那个。我脾气不好。我吐唾沫。我整天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只是——(做了一个呼啦圈的手势)——不太一样——但是今后不会了,克里斯托弗森。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悲伤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克里斯托弗森:那也没关系。

******

【外景。院子里——白天】

【狐狸爸爸,凯利,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从大楼的一边走过来。他们跑向停在院子门外的挎斗摩托。他们僵住了。】

【院子大门紧闭,还上了闩。比恩的直升机停在办公楼房顶上,旋翼叶片旋转着。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拔出武器站在比恩联合农场门前。

【狐狸爸爸看到自己的尾巴挂在比恩的领口。他眯起眼睛。他的下巴紧绷。他越来越激动地对自己说:】

狐狸爸爸:你的挖掘机毁了我的树。你们的手下追杀我的家人。你们的枪手绑架了我的侄子。你的老鼠侮辱了我的妻子——你还打掉了我的尾巴。(斩钉截铁)不拿上那条领带我今天就不走。

【比恩露出病态的微笑。狐狸爸爸报以同样轻蔑的笑容。凯利看起来非常糊涂。这时艾什神秘地说:】

艾什:我比一片面包还轻。

狐狸爸爸:(犹豫)你说什么?

艾什:我马上回来。

【艾什跑了出去。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震惊地看着艾什跑回院子门口。三个农场主向他开了枪。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躲到一个干草包后面。】

【艾什躲开了子弹。他前脚掌着地,双臂伸过洒水管,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荡到晾衣绳上,然后又在空中做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四臂三腿后空翻。他落在一扇院门的把手上,大叫道:】

艾什:嗨——呀!

【艾什旋风劈了门把手。锁发出了咔哒一声。艾什的眼睛亮了起来。】

【艾什落在地上,然后立刻打洞钻进泥土里,子弹到处乱飞。他用鼻子吸气,用嘴呼气。狐狸爸爸看得合不拢嘴。】

【院子的门被撞开了,疯疯癫癫的猎兔犬冲进了菜园,口吐白沫地咆哮着,看见谁就追上去咬。农场工人们尖叫着,惊慌失措地到处逃窜,手里的枪胡乱开火。】

【狐狸爸爸、凯利、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跳上了他们的摩托车。与此同时,猎兔犬把比恩子脖子上的狐狸尾巴扯下来,撕碎嚼碎,吞了下去。这一幕让狐狸爸爸泄气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身后摩托车后座,艾什正用双手搂着狐狸爸爸的腰。狐狸爸爸带着最深沉的感情和敬意说:】

狐狸爸爸:艾什,刚才那是纯粹的,野生动物式的疯狂。你确实是一名运动员。

【艾什咽了一口吐沫,变得容光焕发起来。狐狸爸爸递给他一顶白色的滑雪帽,上面有闪电和星星。】

狐狸爸爸:给,戴上这顶强盗帽。

【艾什戴上滑雪帽。他潇洒地把帽子微微拉歪了一点。狐狸爸爸启动了摩托车。】

狐狸爸爸:都戴上护目镜!

【狐狸爸爸发动马达,跑过农场。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爬上了一个汽车棚的棚顶,下面有一辆老旧的白色奔驰敞篷车。那只咆哮的猎兔犬在他们下面狂吠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

【克里斯托弗森飞快地将被疯狗撕烂的尾巴从地面上抓起来绑在摩托车天线上。狐狸爸爸一拧车把,冲着院子边上一辆坏掉的苹果车疾驰过去。他攥紧油门,喊道:】

狐狸爸爸:我了个去啊!!!

【狐狸爸爸骑着摩托车冲上苹果车,飞跃到空中,越过了混凝土路障。他们降落在路中间,滑行了一大段,然后快速冲下山坡。】

******

【切至:】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站在汽车棚上看着这一切,而猎兔犬继续疯狂地向他们吠叫。比恩对着对讲机说:】

比恩:皮蒂!请把梯子拿来。

【内景,下水道系统——白天】

【狐狸妈妈焦急地坐在梯子的底部。獾、黄鼠狼、里基、两只小兔子,还有其他动物都筋疲力尽地坐在黑暗的山洞里,传着分享一罐苹果酒。鼹鼠打断了他们:】

鼹鼠:注意!

【大家都看着鼹鼠。鼹鼠拿着扎着绳子的锡罐贴在耳朵上。他点了点头,急迫地说:鼹鼠:我刚用罐头截获了一个高频无线电信号(拿着锡罐打手势)——我想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狐狸妈妈跳起来拥抱了鼹鼠,吻了他的鼻子。鼹鼠脸红了。】

【切至:】

【兔子还在全速跑回村里,六个农场工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跑到他们出发的下水道井口冲了进去。六个农场工人停在井口往下看了看。然后他们转身径直走向马头酒吧,走进去关上了身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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