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返校上课,重新融入研究生的集体,对我身心俱好;而且,踏实上课我发现国防大学的授课别具一格,十分有趣,亦富于挑战性。
校领导讲过,某种意义上,明天的战争打响在今天的课堂,培养新型高素质军事人才这道宏大命题,需要在微观的课堂再造中完成。
问题主导、角色模拟、作业演练、决策咨询,是战略教学部战略性特种作战案例教学的内容,是教师和学生互动的方式,也是提高学生能力的应有之题。
上课铃响,教室前面的大屏幕上显示:以一次特种突击作战为载体,角色模拟歼灭目标方案的论证会。这个案例的背景正是我所带的小队对岛国武装特工支持的割据武装所采取的爆破歼击。
教授选择这个案例,首先这个战例有一战之可能,对方是受大国支持的武装,但地处偏僻,很难构成大国之间冲突的因由;二是这个战例有一战之必要,敌对武装对我国在当地工程威胁极大,在其弱小时扑灭,会减少很多后来对我国利益造成更大更难以挽回的冲击的危险。
通过一战,一个小型战斗,解决带有国际政治性的具有战略意义的问题,是此次作战的背景与作用。所以,以小见大,以实战要学问、涨见识、增能力,是教授确定授课内容的初衷。
“如何说服前指同意采纳本部队的作战计划,决心怎样拟定?”教授上来就抛出问题。
模拟各拟选部队的参谋小组在充分准备后,分别提出了各自方案,空军建议采取空中突击,摧毁疑似目标营地,予以歼灭;陆军提出派出山地部队,以优势兵力对营地进行包围,完全彻底消灭这股敌对土匪式的恐怖势力武装;而特战部队更是喜欢以特战兵力潜入目标营地奇袭歼敌,无声无息地来,得手后又无声无息地撤离,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影响,有利于国家的善后工作。
面对这三种方案,模拟审定作战方案的小组从行动方案的优缺点、风险问题、关键环节、协同支援关系方面接连发问,采取这种方式的风险和代价是什么?如被敌方发现,该怎样应对。
因导师说过,这是我军的一次实战,是很成功的一次实战,参战兵力很小,还不是一个正规的特战队。故研究生同学们考虑得十分广泛和深入,各抒己见,屡有高招,启发着同学,也启发着我。
看着、听着同学们积极参与、激情发言,我也把那次作战以外的问题思考一番,重新梳理,从各个角度探求更进一步的认识。
一堂课在情景再现、小组研讨、现场质询的热烈而紧张的气氛中展开并完成,学员指着厚厚一沓材料说:“为了这个环节,我准备了整整一周。”历经现场质询的训练后,学员感叹:“与老师和同学的思维碰撞,让我获得多维度知识和思维体验。”
而我结合老师、同学的观点和思考,按照老师所提出的一些原则,重新考虑了这一仗的整体打法,以及涉及境外作战的方方面面,亦是收获颇丰,思考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在作战上面,还有从战略决策、政治关系处理、战后舆论引导等更高层的考虑。虽然我对于作战的重点依然放在擒住某国特工的黑手上,抓住他们,获得证据;却能进一步认识到打掉渗透的大国武装特工的黑手,在邻国维护中国利益的尖锐斗争中,取得在战略上的益处和可持续运作的可能之处。
在我有了这些想法后,恰恰导师让我作了一个发言,让我谈谈此战有何可总结之处。我明白教授或许知道我是这次战斗的参与者,特别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以个人重新回视的角度再来谈,以使我能更加有理论依据地回顾这次作战。
我站起身,声音并不很高,但很清晰地讲起来:“教授把此次作战定义为战略性特战,我想这次我军的境外作战就绝不是孤立的事件,应该是在邻国那块地方中国与干涉该国事务各大国的矛盾与斗争上升到了一个新阶段,需要运用军事手段,不然不足以保护我国的利益。
打击或是消灭敌人,不是此次作战的目的,目的是对那些伸进邻国的它国武装和武装当地割据势力对抗中国行为的一种警告,你有此阴谋手段和动作,我亦可效之,针锋相对。中国以前不屑使用是因为以和平发展为己任,但和平遭到武力破坏时,用武力捍卫和平是必然的逻辑。
所以,我军在邻国的力量敢于以较大规模的爆破手段实施此次斩敌黑手的作战,我认为首先是政治意义上的一种宣言,就是用爆炸声震慑那些宵小,我认为那样的爆炸已经形成足够的威慑作用了。
既然是政治上的宣言,那么如何使用军事打击的手段也是有讲究的,同学们单纯就作战方式的选择提出了空军打击、山地陆军打击等方案,不是这些方案不可以,我个人认为这样的打击绝对是高效率的作战手段,不应该有伦理道德、国际法、两国关系上的限制。中国在邻国的利益是由两国政府正式签字生效的,不是中国单方面的秘密行动,所以两国有责任、有权力维护好施工方和建设过程的安全。遇到武力破坏或是屡次的武力破坏,出兵制止是不二的选择。
那么这次战斗为什么不用空军或是正规陆军,是因为隐秘地实施打击有不易被对方发觉的考虑。俗话说:兵贵神速,既然我军在这股匪徒武装附近有监视他们的力量,就近用兵,突然攻击,则是使用他们完成这个任务顺理成章的事,上级把他们放在那个地方,一定是信任他们的,我是这样认为。我军的一贯做法都是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所以我们不能忽视这个传统。
对于使用特战部队潜入目标营地奇袭歼敌,无声无息地来,得手后又无声无息地撤离,我认为这是特种作战基本的特征,具体到此次作战,实施特战,不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影响,有利于国家的善后工作。
我个人体会,大家知道了作战过程和具体作战方式,这不大像是去降低影响,而是公开昭示。但是具体到使用爆破方式实现歼敌又是由作战特定的环境所决定,即在一片建筑里,逐屋逐院地夺取,不知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不宜控制住。所以我提……”
我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快停了下来,轻咳一声,以示含糊。
“而我认为通过广泛的定向爆破,可大大加速战斗进程,可控的爆破迅速将敌震晕,利于迅速完整地拿到上级需要的日本插手的证据。显然定向爆破是特种兵的基本战斗技能,只要器材足够,就能完成这一战斗任务。”是我关于作战方式选择的解释。
最后,我提出了作战手段与作战目的、所达成的作战效果相辅相成的作用,去引证教授提出的此战带有战略作用的观点。
经过两分钟的简单叙述与分析,在教授满意的神色里我坐回座位。然后,教授又让同学们发言,对我所做的总结予以评述。
一个同学指出:“为什么可以动用正规部队在境外用兵在这次战斗中没有问题?像这位同学所说的。”
教授回答道:“刚才陈胥在发言中已经提到保卫中国在邻国利益是由两国领导人签字生效的协议为保证的。”
一个从作战部队参谋出身的同学指出:“作战计划的提出和实施是不是有些排斥其它选择的味道?”
这时教授看了我一眼,接着解释:“据我所知,当时作战部队提出了三个打法,是来自较高的决策层最终选择‘爆破’这一作战方案,而提出这个作战方案的人是个升任指挥职务不久的军官,大概不足一个月吧。这种作战想象力才是上级所称道的。”
听了教授说的,我被一种巨大的鼓舞而兴奋起来,由此我记住了“作战想象力”这个词汇。
不过教授的下一句话,把我吓一大跳。教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研究方向在境外作战这个领域,能否让同学们多分享一些你的工作?不仅是研究方面。”虽然教授没有明确说,但所指的绝对是“影子”的作战战例。
“教授,作为一个学生,我会多向您讨教和讨论的,如果您认为有什么可以当作教学的内容,我会很高兴与同学们分享。”
教授笑了笑,就说了两个字:“好哇!”
同学们听后,对我说:“你咋像是说外交辞令,好拽啊你。”
听他们这样说,我可无法接他们的话茬,只好笑了笑。
到了国防大学,我听说了许多学员都反映,国防大学很多教学内容“够不着、推不倒、用不上”。“够不着”是说“高”了,脱离了部队现有的作战模式;“推不倒”是说教学内容虽然都“对”,依然不具指导意义;“用不上”是说远离部队的迫切需要,无法当作工具推动自己的工作。有些学员说得很尖刻:“回部队要想用得上,非得把一些教员教的东西忘光才行!仅曲高却和寡,虽正确而无用。”
但我不是这样认为,在国防大学所学的课程很受启发,大大丰富了自己的战略、作战的视角。我不是把教授所教的知识和内容当作工具,而是助力,是“望远镜和方向盘”。当我提出这个观点时,说得班里的同学和授课的老师都笑了。
一个同学风趣地说:“说错了吧,是‘听诊器和方向盘’。”
……
国防大学的领导也对学校的课程设置进行了反思,过去不管什么班次的教学对象,课程设置几乎相同,教员都要从战略、主要战略方向讲起。而如今,部队的任务已经遇到各种与常规作战不同的复杂问题:应急作战、反恐维稳、攻防兼备、精确打击……这些都是需要尽快补充到教学内容中去,不然就与从部队到大学的学员的期望相背离了。同时要把同一门课的教学内容分成层次,依照不同对象——指挥干部、参谋军官、研究生学员因材施教,有侧重、有针对地教授给授课对象。
我们这届研究生则是这种教改或曰授课调整的受益者,学到了大量的知识,也受到严格的训练。
这个学期我选的课程有《作战决策论》。
战略学研究生当然需要明了战略决策的方法和决策的过程,但我作为一个作战人员更是必须掌握好这门课所授的知识和方法。虽然当时这门课还以讲授知识点为主线的授课方式,但对我新鲜啊,是吸引我的。
授课主讲郭教授,是从老山前线打出来的,上学前已是前线一个军司令部作战处的副处长,主持工作,时年28岁,一个年轻有为的指挥军官,还是我导师的同届同学。上课前,我导师以称赞的口吻介绍过他。
来到课堂,教授对研究生同学说的第一句话:“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现代作战决策,他先用孙子兵法上的老话,有意思!当时,我听完他这句话,嘴角不禁一动。
可他的眼很尖,我的反应看在他的眼中,接下去他便说了,“一提孙子,在座的已经有撇嘴的了,我知道他,他是提倡技术的军官,但我希望他能耐心地听下去。”
教授的话说完,我的脸腾地红了。我嘴角的扯动完全是觉得他的话有意思,并无反对之意。其厉害,我已初识。
郭教授,47岁,国防大学的少壮派,中等个子,略有发胖,说话授课干脆利落,老的作战参谋的性格保持不错。当然让我佩服的是,他从南疆的战火拼杀出来,对作战指挥有着实际的感受,再在国防大学这个理论和研究环境中熏陶,自有其关于作战决策理论独特的视角和观点,而且是能经受得起实际作战检验的。
下课了,我走到教授身边,他笑着说:“有何见教?”嗯?难道以为我是来挑战的!
“老师,我在课上的反应,是不自觉的,而且是感到您的话和授课有意思,希望您不要误解。”
“是么?仅是有意思?那我可不满意。”
“这不是刚上课麽,我会认真听讲的,而且,老师,您的课对我很重要。”
“决策理论,不仅是对你重要,而且对国防大学的研究生和学员都很重要,这是战争教训得出的,你觉得呢?”
“老师,您的话没错,可是我觉得不同专业的同学会有不同认识,我当然认为是重要,别的同学也不会反对,但重视程度肯定与我的不一样。”
“哈哈,陈胥同学,你的话很直白,让我理解你不会人云亦云,这点好!”他的话同样直白,是不是也好?
他又说道:“今天是第一次课,希望你接下去会有自己的看法,我也期待与你商榷,这是真的哟。”
“老师,不管我能不能与您商榷什么,但我会学好的,请您相信。”
“你要在指挥位置上做下去,学好是必须的。”他很严肃地答复我。
我向他重重地点点头,然后看他转身离去,才赶快下楼列队去下一个教室。
“作战决策作为作战指挥活动的核心内容,是对作战中全局性的重大问题或关键问题做出决断。”这个说法被当作作战决策的定义并在课堂上讲出,我总觉不完整,就我的经验,作战指挥是贯穿整个战斗战役过程的,其决策,包括决心,并不是着眼于涉及作战中的全局性或是关键问题,而是着眼于胜利这个目标,同时很多战例表明,一个能够取胜的战斗或是战役,往往会因为指挥员一个小的失误或是疏忽而导致失败。所以,指挥的决心、决策必须对战斗全过程负责。
我就此点反映给郭教授,他有同感,但他认为以决策而言,大多数决策正确的战役战斗都导致了胜利的结局,所谓因为指挥员的疏忽而失败的战例,也有那些指挥员本身素质和一些不可控原因导致,不可一味归结为作战决策、决心的不充分。
他的观点是,不论作战决策的定义如何,在现代条件下,尤其在信息化时代,作战决策必须与时俱进。他说:“各种先进指挥信息系统的运用,为指挥员实施科学高效决策提供了技术条件,作战决策必须充分考虑政治与军事、定性与定量、人工与计算机、时效性与科学性等问题的相互影响和有机统一,既有指挥员素质的突出作用,也有技术工具的有效使用,是决定作战决策是否符合战争、战役、战斗发展的要素。”
说到这里,他专门对我说:“在你那个层级,会认为技术工具更有助于自己的作战决策,即下定作战决心。但再往上看,比如军、军区的范围,很多作战决策更会受指挥员的政治素质、战略预判的影响,那就是胸怀和视野的问题了,所以我也强调指挥员的素质对指导作战、战争决策的作用。”
这个观点给了我很深的印象!那就是一个指挥员,需要做出符合指导作战和战争规律的军事决策,必须持之以恒地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指挥本领。
想必这个指挥员的素质在作战决策中的表现让教授亦有诸多的痛楚吧!
同样是在南疆作战,他曾提到一个作战决策中有所失误的战例,曾导致担任穿插任务的一个营被敌军的炮火所打散,主力未能及时到位堵住敌人逃跑的退路。而幸亏这个营是绝对的主力,在上级预定作战计划落空的被动局面下,打成了各自为战,被打散的战士人人向有枪声的地方展开,策应正面的战斗。
这个战例他就提出了三种作战决策:军的,团的,战士的,各有不同,又有相同的目标,可在战斗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不一。第一层,军的决心,确定了作战方式,却对各作战单位发起战斗在时间上规定得过死;第二层,团的决心,依据自己掌握的实际情况,对上级的决心进行了修正,但未能报告,有擅自行动之嫌;第三层,基层战士的,被敌炮火突击后,兵力损失很大,在建制被打散的情况下,决心主动向有战斗发生的方向投入,单兵或小群奋勇战斗,颇具闪光之点。
对照这个战例,仍让我脸红,艾玛高地的作战与之有相像的地方,亦有三层,我是属于第一层的,放弃了指挥,已无言决心、决策了。
当然教授讲课的内容,也有让我得意的。
在讲到1982年马岛战争爆发后,英国迅速派出海陆空联合特遣部队,在航渡过程中,一边制定作战方案、完成兵力编组,一边进行补给和临战训练,到达南大西洋战区前拟制完代号为“共同行动”的作战计划,并迅速转入海空联合封锁作战和岛屿登陆作战。
教授评价,英军精练的决策流程和快速的反应能力,完全符合临机作战决策注重“减层提速”的原则,进而证明了瞬息万变的信息化战场,稍纵即逝的战机捕捉,精确及时的作战行动,对完成作战决策所规定的要求。
随着郭教授的讲课和传授,我便不断地与自己的实践进行联想和比较,最后的结论,英军这个行动的过程与我在出兵车臣时做得有异曲同工之处!我的作战决策与人家暗合,都是在远征初始阶段,一边制定作战预想,一边完成兵力编组,到达战地很快便转入战斗状态。
下课后教授问:“陈同学,你在上课时又是点头,又是得意地微笑,怎么了?”
我对他说:“老师,”然后,我贴近他,声音小了,“我率队去车臣,应该就是这样干的,会不会成为我军一个成功的案例呢?”
“是么?走,到我的办公室好好地聊聊。”
在教授的办公室,我向他介绍自己出国的准备阶段所做的作战思考,拟以特种联合特战为主;到了战地则变为小组袭击与小群装甲作战力量相结合为作战模式;最后又仿照俄军的狙击小群的联合作战打了城市攻坚战。
他这个老兵听完,感叹了声,说道:“不到战场,想象不出这样的作战决策,这个案例端是有价值。”他又问:“能在课堂上讲讲么?”那种恨不得明天就拿到课堂的劲头让我真不好回答。
“能不能不当作我军的战例,省略掉中国特遣队的名号,仅当作发生在车臣战场上的案例讲呢?”
“那还有什么意思,会被那些指挥军官当作嚼过的馍,肯定影响不大。”
“那就算了。”我知道一旦讲出来我肯定得挨批。
“那你还有什么案例么,或说战例?”
我点头。
“我说是特殊的作战决策!”
我仍点头。
“真的?”
“在临战前我申请动用地地导弹算么?”
“算啊!给我讲讲。”
“那你得答应听完不去说。”
“什么时候能说?”
“这能由我决定?”
“好,我答应你。”
……
他听完我说的,又从作战决策角度,谈及他的老首长,我军的一位现役将军曾说过的,“从指挥员的角度讲,我不反对搞出征前敬酒这一类鼓励士气的活动,可一旦面临战斗,要真正拿出好办法,做出正确的布署,让战士们在消灭敌人完成作战任务的前提下,尽量减少伤亡,爱护部下的生命才是最要紧的。”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我称赞道:“确实,作战时,有办法和没办法,好办法和赖办法,结果是大不相同的。”
教授说:“显然你在作战决策时,总会根据战场形势提出一些非常规的战法,确实达到了减少伤亡,取得作战胜利的目的,所以我开始赞成你的作战决策要为胜利负责的说法。”
在后面的教学中,他开始强调:信息时代作战客观要求指挥员、指挥机关和各作战单元充分发挥信息共享平台的作用,时刻把准战场变化的“动脉”,作战决策由“被动决策”向“主动决策”转变、“层级逐次决策”向“直达末端精准决策”转变,实战决策须在态势变化中寻求决策规律,在变中寻找破敌之策,在变中提高决策时效。
这些关于作战决策的新模式深深触动了我。
课程结束时,我对他说:“老师,你应该在能够作战决策的岗位上。”敢这样说,是因为和教授多少熟悉了,而且我对他的才华不能充分施展而惋惜。他如果在部队或是大军区一级的指挥机关工作肯定是有作为的人才。
“和平时期,不陷入那个官场泥潭不好么?当今,川军无用啊。”他有些无奈地说。
我想他最后说的那句肯定有所指,但我是想不出,也无人可问;可我能听出一个军人内心的苦恼,和仍在坚持的追求。
我来上课,何尝不是在改造自己的人生,并以其他军人的际遇做参照让自己成熟。
战术研究部的少将主任找到我,要我给他谈谈车臣战场上俄军采取的作战方式或是模式,我很痛快地向他详细汇报了我所看到和思索后的一切,把自己参加的两次战争中所出现的战争新形态,对这位既是主任也是专家的将军仔细说了一遍。
介绍完后,我怀着一种急迫的心态,向他提出:“在我军常规部队技术装备不到位的情况下,指挥员的战术思想一定要超前,明白以后的高技术条件下的作战方式和战术组合。这样的一种训练应该由国防大学做出安排,当作一项教育任务。”
主任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这样的安排不该由你一个研究生提出。”
可我有些发急地再次提出:“我所经历的两次战争,具有作战节奏快,精确打击,联合作战等战争新特点。新的战争形态与我们仍然在教的内容有了很大的区别,不着眼战争的实际教学那怎么能成。将军同志,恕我直言,无视战争新形态的教学,不是误人子弟,是耽误我军的现代化建设,即使我国将处于长期的和平阶段也不行。”
“小伙子,你应该听说我军有一个作战原则,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主任这句话是指责我的话过分,还是考较我?我有些懵了。但我很快又坚定下来,“这个原则有个基础,即是双方的技术兵器可以抗衡的,波兰骑兵战德国坦克也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但结果是什么,您应该清楚。”
“哈哈,小伙子,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的责任心和坚定态度,让我欣赏。嗯,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毫不顾忌自己个人得失的年轻军官了。”
少将听了我的想法后,这让他很兴奋,找到了国防大学的校领导,让他们找总参,批准我在小范围内给国防大学的部分关键的教学骨干介绍我军参加前南和车臣战争的情况,以及在那边观战、实战的体验。
中国特遣队在车臣参战的情况是不能完全保密的,所以总参批准的是讲车臣的情况,南斯拉夫的情况只讲看到的,不讲做过的。
经过比较周密的准备,我在校长办公层的会议室,为国防大学的十几位将军级的领导、部主任开办了一次小型学术报告会,以ppt、照片、视频的形式,向与会者介绍了前南、车臣两次战争所出现的新形态和攻击方主要采用的作战方式和战术。
这些东西将军们大多知道,但缺的是那份体验,我知道这点,很多都是从这个角度介绍的,给将军们以较强烈的印象。
我讲的完全不是嚼人家馍的产物,有着切身感受,有实战中的技术细节,说出的道理就容易让人接受。与会者都是专家,问的问题很多是细节上的关键,我来解释就得用技术和程序设计范畴的知识、原理。看到我画的一幅幅拓扑图,将军们问我:“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我说:“本科,我学的是遥感遥测;研究生,我搞的是境外作战研究,朱教授是我的导师。”
“那你在部队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只能说我是作战部的参谋。”
“作战部的参谋还有考研究生的?是我们跟不上形势了,还是时代真的变了?”有个将军纳闷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首长,是我书生气太足了,以为考上研究生才算本事。我当兵的时间太短了。”
说得会议室里的将军们哈哈大笑。笑过后,还是对我兴趣盎然,他们认为我的讲授很精彩,既有理论也有实践,应该给国防大学的学员多讲这些实战的东西,让他们知道这些离我军已经不远了。
我在汇报中强调了无论是北约对前南的联军战略空袭,还是俄军对车臣叛军的陆空精准打击,都改变了以往的常规打法,所形成的战争新形态和新的打法、新的战术,与我们在中越边境10年作战明显不同,与我在邻国的作战也是大不相同,但人家打的那个是趋势。
我指出:“可以预料到的解放台湾的作战,这些都将是战术及打法上的选择。所以,国防大学的战术课程应该引进这两次战争的经验,或许我们的部队现在还不能应用,但意识必须超前,要明白这样的打法必将为我军所用。”
“小伙子,你说的不必如此直白,可以用学术上的客观语言来表达你的真实想法,那会对你的成长有利。”这个指点是帮助我成熟,我感激地向他点头致意。
我所强调的观点,虽然楞了些,那些将军也能认可。
可其中一个装备技术研究部的领导却抓住了我讲的在作战中所使用的卫星监视、战场与总部之间的联系等问题细节关键点,问我:“你说的这些,显然你是在使用的,可是我们的各主力部队的日常训练还到不了这样深入的地步,这是为什么?”
我磕巴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突然冒出一句:“报告将军同志,这个问题您该问负责作战训练的副总参谋长,我可回答不上来。”
我说完,校长帮我说话了,“大家是请小陈讲作战的,他本身的情况,你们看他穿的是文职,就别问了吧。”
我所坚持和主张的观点被学校的领导称之“思维突破”。
在全校课程改革动员会议上,国防大学政委指出:“马克思说过: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战争充满了变数,要想让我们培养的学员具备透视战争迷雾的慧眼,在与未来对手的博弈中把握胜券,我们就要敢于抛弃驾轻就熟的东西,直面部队重大现实问题,把国防大学变成一个探索新问题的大平台。”
“要当将军,就得过青龙桥。”这是流传在军队中的一句话。青龙桥,位于国防大学之南。它,一头连着中国军队的“将军摇篮”国防大学,一头连着中国屈辱象征的圆明园废墟。一个半世纪之前,英法联军焚毁了这片“万园之园”,国防大学的学员每每将视线投向那里,那断壁残垣就像历史的警钟鸣响在他们心中。
如今,站在军队建设从机械化时代向信息化时代迈进的十字路口,走过青龙桥走进国防大学的军人们,心中应怀着怎样一种责任的忧思。我想这里也应包括研究生同学,他们所做的工作是更加深入地研究新军事变革中党和国家的种种努力和战略前瞻。
一次入学调查中,一名刚刚执行联合国军事观察员任务归来的学员,在调查问卷中这样写道:“在今天的海湾战场上,信息化战争的端倪已经显露。现实证明,用机械化、半机械化的建设理念是无法打造信息化军队的,希望国防大学闯出一条教育转型的新路。”
思维突破,使学员从习惯了当前部队工作的惯性中解脱出来,向置身真实战争氛围里体验指挥决策的风险压力。案例教学解剖外军在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包括车臣作战中表现出的信息作战样式,把学员推入血与火考验的情境,置他们在极其被动的局面下,使学员在情境体验中深切感悟战争形态变化,体验作战决策思维创新之艰,一旦决心失误所导致的悲惨结局的可能,达到认清新战争形态的信息化作战的实质。
思维突破,带来的是能力突破。以知识综合运用锻造学员作战决策思维的求真能力。在学校让我为指挥、参谋班的学员上课时,我多次调查下面军官使用GPS、卫星图像、司令部网络信息传递等方面的掌握和应用方面的情况,专门向他们介绍依托信息指挥工具指挥作战的效率性问题。
思维突破带来教学模式的突破,打破教研部界限,以学科综合集成锻造学员作战决策思维的创新本领。案例课程按照从决策到行动的实际过程,以联合的方式将战略、战役、指挥和战场信息保障、后勤保障等环节有机衔接起来,以实际作战行动的发生、发展进程组织实施教学,其中每一阶段都要运用多学科知识来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启发参与案例教学的学员对战场、战争新形态认识的深化,将原有作战思维向前推进一步。
新世纪初叶,素有中国军队“将军摇篮”美誉的国防大学,把握现代战场出现的变化,主动朝着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的目标,启动了一场深刻的军事教育变革,着力探索符合时代要求,构建适应信息化条件下高级指挥人才培养需要的新体系,实现全面转型、协调发展的新的教学轨道,付出了巨大努力,与学校领导和各级管理者、教育者的思维突破是分不开的,导致了学员学生的思维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
我就是在国防大学重视信息作战、联合作战的背景下入校的,故此我的实战经历恰恰又与学校教学培养方向形成默契,使我的才华得以展现,能为我军军官中的中坚把他们的思维扭转到适合信息化战争的创新型军事思维,是我的责任。这是我观察了相当多的军官的思维模式、品格性格、意志决断后产生的自我要求。
尽管我从小生活在深山,还在偏北的边境地区成长了两年,但以后在大城市中受到的教育和家庭熏陶,让我迅速摆脱了小农意识努力向现代靠拢,尤其是在大学学的科学技术,更是熔炼了我的科学思维和重视技术的品能,经过比普通军官多得多的战斗经历,并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更加强化了科学、大胆、谋略的用兵方法和套路,相比较那些在国防大学在读的军官,我对高技术兵器的领悟力更强、要求更迫切,所以在联合作战、信息作战上理解和掌握得更深、更为灵活。特别我谨记岳飞用兵之艺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以此推动我的谋打赢仗、创造胜利的才干。
当然,在国防大学我充当的不是教育者,更多是受教育者,跟随着各方面造诣高的学者专家潜心于战争理论、战争规律的破解当中,享受着教学设计突破中为自己打开的眼界。
国防大学的军事学专家和学者提出克服一般案例教学流于“情景浅滩”的局限,要创设“听说读写记评看再加触摸”的全维情景浸没环境,用对抗式模拟演练,全维调动和激活学员的感知器官,锻造学员创新思维的刀锋。
案例教学始创于1918年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二战时期,美国陆海军参谋学院就曾运用这种教学方法,让学员了解各军种的能力建设和战法运用情况。在当代,美国国防大学、英国国防学院教学中都有大量案例教学特别是情景式、研究式案例教学。国防大学也十分重视这一教学形式,引入教学中,以提高学员、研究生的独创能力和思维的周密性。
军事学研究型案例教学,本质上是利用军事实践中的复杂矛盾和情境,用思想风暴开启创新思维之窗,在此学习过程中,学员可以判断当时的决策是否合理、是否还有其它选择等,以深刻的理解来深度破解信息战争和联合作战的制胜机理,加以锻炼提高学员分析解决战争和作战实际问题的能力。
这样的教学改革就开始于研究生教学。
战役学研究部联合作战研究中心也在参谋班的教学中引入该方式,该中心的教育提出以战略性特种作战案例教学为主攻方向,运用案例教学,在教学上实现内容与作战需求之间的有机对接,把教学出发点聚焦在提升“能打仗、打胜仗”的能力培养上。
有人看到了这份教学改进的报告,遂向该中心的负责人建议由战略研究部的一位研究生试讲这节课。
国防大学的领导和有关教授自然有知道在“影子”搞过一次类似实战的人士,想必就是我的老首长李靖在帮我争取这次机会。
任政委对此持完全的支持态度,“兵教兵嘛,是我军的传统。虽然,国防大学教授、专家一大堆,在军队院校中领先,可是你们书读的多,情况了解的多,但亲自组织过一次特种作战和联合作战的经历没有。大概在实战这一点上,你们不比这个学生。这个研究生,我多少知道点,很有实力,对咱们大学的教学科研也很热心,我们要充分鼓励他为教学新模式做出点什么。不要怕把课讲砸了,新事物允许有个成熟的过程。”
大学的当家人之一说得如此确凿,搞战术理论、战术科研的那帮专家基本同意了由一个学生为师团主官参谋长讲上一课。他们也想看看我这个政委、校务部副部长嘴里的有“小专家”头衔的研究生究竟有何胆量和神通敢来为师长、团长们讲作战策划和组织。
要说胆量,我差点;要说神通,我有那么点,就是案例研讨的那个战例是我玩过的,还是由我主导的,我应该有些说话的余地吧。
大学的联合战役学学科带头人张大校曾在俄罗斯总参军事学院学习,对俄军的联合作战理论熟悉,也长期浸润在美军的联合作战理论的掌握中,还去过美国实地考察;显然他是国防大学的首席专家。
为此次授课,他找我谈话,摸摸我的底,所以对他了解我在联合作战的认识和这个我军所实施联合作战具体战例的要求,我都认真地向他谈了,没有保留。
听完我的汇报后,大校点点头,“嗯,讲这节课你有基础啊!”
但我不认为我该上这节课,对教授说:“我的资历浅,怕由我了讲,教学效果达不到部里希望的程度。”
大校听了我的一番谈,此时已认可由我教授这堂课必有意料不到的效果,也会让无论国防大学的教师,还是来进修的学员,看到差距,有所收获;特别认为“以我军实战为引导,必能生动活泼地完成这堂课的教学。”
他鼓励我说:“总部首长都那么信任你,那些听课的学员有什么理由怀疑你的能力呢?当然,对你的身份,大学不会传出去,你就放心吧。”
最后,这位令我尊敬的学科带头人向战役学研究部的领导举荐了由我承担该课程的主讲,并得到批准。
这个事被批准后,大校还对中心的教师说:“这堂案例教学课,你们都去听听,看对你们有什么启发。这个在读研究生不简单哩,有两把刷子,在战场上就敢提出使用陆军师长,甚至集团军军长,不敢动用的战略武器实战,你们敢在教学中这样对学员讲麽。”
有教师,是个少校年轻教师,立刻兴趣来了,问:“他要求动用哪种战略武器?”
“我不能说,我说了就是泄密;你去听,他说了才算。”
“主任,你不是逗我们?”
“绝非戏言!”
“那就去听听!”那些教师好奇起来。
“我可不是让你们去好奇,而是去领会特种作战和联合作战在新战场形态上的实战作用,丰富你们的案例,让你们把联合作战讲明白、讲透彻,别让来上课的学员诟病这节课太虚。”
“联合作战,在我军目前的装备水平,训练水平上,不虚还能怎样?随便动动那些家伙就得花不少钱。”还是那个少校说的。
“难道连你都不相信自己么?”
“我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怀疑联合作战的趋势,但我确认目前我军尚达不到联合作战的实力和水准。”
“是么?”大校的口气不认可,神情是种一切均在掌握的自信,继而转向其他教师,吆喝了声:“可以赌一赌嘛,输的那位请讲课者吃一顿如何?”
“主任,你这样说,显然有信息的严重不对称,让小邵赌什么?你不是赌,而是套,把小邵套入陷阱嘛。”一个中校教师很有胆量地说。
“什么叫‘套’,是一种激励好不好,请人一顿饭算什么,请动人家才算本事。”
“老师请学生吃顿饭还请不动?”
“我可听说了,校长要在技术部建个研究军用大数据的教研室,要他参与,他说不给个副主任干干都不来,还说这个研究,在国防大学他是第一人。睥睨咱们大学无人啊!”这个可是乱添加的料,我一个研究生敢提什么要求?
“他那么牛?”就有人信以为真!
“政委让我提高对他的信任时说:‘他去了趟国防科技大学,跟人家校长一讲军用大数据的事’,说你们那个超算计算机做这个正好,那边立马设立了一个军用大数据的研究中心。现在我们搞,都落后一步喽。”
“搞联合作战,到一定层级,没个军用大数据系统应用,还真是缺个腿。”一位上校教师说。上校蛮有眼光的,超出了少校。
瞧,人家这个联合作战研究中心的气氛,蛮有向心力的,在与他们接触后更是感觉到了,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心中装有提高我军联合作战水平的军人。
我们研究生已上过PBL教学课,有过这种教学实际感受,明了授课方式。接受讲课的任务后,我把抢救地方领导一战在作战背景上作了筛减,将作战目的定为歼灭敌山洞复杂工事体系内的恐怖武装以便授课,并将作战地域的地形用图片、沙盘图像显示,作战地域的敌我友的军事力量和位置关系用图、表一一列清。
课是给参谋班学员上的,校方有个尝试的目的,我要求那些参谋学员结成小组,制订一份以联合作战为基础的三天行动时间的作战计划。要求以各联合作战原则和要素构建作战计划,时间、地点和所使用的兵力、兵器相匹配,发挥大胆想象和进行精确计算。
张大校跟着我走,不动声色地观察我如何组织教学,问:“你为什么按小组考察教学效果?”
“我在研究生班上案例课就是这样做的,我觉得有道理,重视的不是每个人的成绩,而是学员在教学中的投入与参与度。而且,现代作战要求的是团队作业,在复杂的环境与局面下,个人的力量是很小的。”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场上迅速制定的作战计划嘛!”
“我那是没办法,但我仍依靠了后方的参谋班子为我提供所有的情报需要和不间断的指挥联系。”
“参谋班子?”
“主任,我有全套的参谋,作战参谋、作训参谋、侦察参谋、通信参谋、军务参谋,司令部就叫指挥情报室。不能再多说了,再说就泄密了。”
“合成营也不该有这么多的参谋编制吧?”大校思索地说。
“那个我确实不清楚。”我没顺着他的思路说。
我漏出的情况,又给了他一个“迷”,让大校思考:“他的单位,或是部队,已经走到何种超前?”
确实,联合作战,不是概念,不是理论,是依托在强大的军力基础上的,首先就得有组织保障,在目前技术工具不完善不超级的条件下,非得依靠懂行的参谋参与,才能有效地保障联合作战的实施。
当案例所用材料交到了学员手中,立刻引起较大的反响,连大部分指挥班的学员也要求参加进来。校领导果断决定将指挥班和参谋班合并一起授课,并按指挥员、参谋人员的角色混合编组,模拟联合作战的决策、谋划、完成作战计划的步骤,在规定时间提交作战计划,由联合作战研究中心的教授和主讲教师对每一份作业审阅,做出评定。
两个班的学员,分成四组,依次由指挥员、参谋长角色的学员走到讲台上介绍他们的作战方案的决心、具体打法和制订过程、特点。令人欣慰的是四份作战方案都体现了联合作战的原则,讲究了多兵种的综合使用,欠缺就是对保障联合作战实施的C4IRS系统的使用,以及通过战场监视如何即时做出作战调整的考虑和具体的解决方法。
成绩是中心的教授评定的,我参与的只是对那些方案提出具体意见和该改进的地方。但我对他们所提四个方案都进行了认真审阅,也和联合作战教学的专家反复讨论,使我在讲评时胸有成竹、准备充足。
授课那天,我身着文职装,进到教室,向着前面的教授、学员端正地敬了军礼。我先向在座的学员介绍了自己,本校战略研究部在读硕士研究生。
“各位首长、各位军官,也许大家奇怪为什么让我一个研究生给大家上课,实际是学校领导给了我一次机会,来向大家学习,增进我在联合作战研究上的知识、见识和经验,并与大家分享我在联合作战实践中的认识和经历。”我流畅地讲出自己来上课的动机,但还得谦虚下不是!
“在授课中,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大家原谅我这样的年轻后进。同样,我的教学经验浅薄,如在提问中有语言尖锐的现象,也请各位领导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希望通过这次授课的抛砖引玉,使我们大家在筹划联合作战上能有更明晰的认识,以我的一孔之见,凿通窥视联合作战的门径。”
听了最后一句,有听众嘴上浮出笑意,上课嘛应该严肃,只好忍着憋着。
不过,几句开场白,极大地激发了在座军官们进入此课程的好奇心和积极性,一个小年轻给在座的那么多老行伍讲联合作战的经历,有军官心里就嘀咕了在我的年纪能指挥到合成营级的兵力么?能指挥几门炮、几辆坦克,能打多大规模的联合作战?
就在很多军官纳闷的时候,我把这次讲课的指导思想和方式作了简单讲解,便将第一组承担指挥员和参谋长角色的学员请到讲台上来。在他们开始对第一份作战计划讲解前,我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勇无畏的,所以不管第一个讲解的小组介绍的怎样,我都会把我能掌握的分数投给他们。希望如有下次,请各小组争当第一。”
我别具一格地交代给分原则,一时教室内有人兴奋起来。
第一组的指挥员是个很传统的军人,他们小组没有制作ppt,他拿着讲稿念,语调坚定、顿挫,很有说服力,像是演讲。第一小组的作战计划到是用图表显示出来,计划很周全,但对技术兵器的运用比较保守,对精锐步兵的使用大胆,且过于依靠。我提了一个问题:在大山之中,常规无线电无法有效和可靠地进行远距通信,上级一旦变更决心,你们如何及时停止行动?那位指挥员想了想,答道:“射出的剑,无法追回。”
我赞赏地同意道:“你很坦诚,而且你说的也对。”但有一句话不好说:“那也得有处置的准备和方法。”
第二小组使用了ppt,清楚地介绍了决心,而且是用投影将作战计划的图表大大的清晰地投放在白幕布上,随着指挥员和参谋长角色的分别讲解,大家一目了然,印象深刻。他们的计划突出了技术兵器的作用,强击机、直升机、地地导弹都用上了,作战节奏快捷,令敌来不及变更兵力部署,要不立即逃跑,要不被歼灭在山洞中。我提的问题是此计划如何保证敌人不逃跑?指挥员认为:经过强击后,恐怖武装将会所剩无几,这已达作战目的。
我的意见,要达到他所说的结果,还需计算,不能简单用爆炸当量累计来计算作战效果。而且这只是一个预测作战计划的工具,应该配合多种计算方式寻求尽量精确的结果,同时我例举了几个计算方法。
课程进行到这,教室里的军官们看我的眼光就开始变了,“这小伙子参谋业务很熟啊!别真藏了些什么,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第三小组同样使用了ppt,与其他小组的计划不同之处,是加了电磁干扰,有电子作战的意识。但我问的问题是,实施电磁干扰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在电磁干扰时影响己方作战?指挥员答道:通过电磁干扰,取得战场上的制电磁权,让敌方成为聋子、瞎子。
当时我给他的意见是,肯定了取得制电磁权的用意十分正确,但有两点我认为不妥:一是会暴露我方作战意图,二是对山洞内部的敌人通信无法阻拦。我留给他们的意见,电磁压制在此次战斗中该不该采用,在何作战阶段实施,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这就引起了在坐军官的深思了,在大力提倡电磁作战的今天,竟对在战场上实施电磁压制有所疑问,懂不懂现代战争啊?!
第四小组不仅使用了ppt,还画出了战斗示意图,显示他们的作战决心和主要步骤。在以歼灭战为主的作战指导思想外,也有调动恐怖武装出山洞工事消灭的计策。
对于这个作战计划我是欣赏的,比较有想象力,但所用技术手段还不足以保障战斗变化后的后手能及时变更、到位。或许是个漏洞。我向指挥员指出这个问题,他谈到自己的团队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计划时想提出加大直升机的数量,但这超出了预案,所以就以捉襟见肘的计划解决该难题了。我说:“你们要是提出这个要求,计划过程就完美了。”
我对在教室的军人指出,实行联合作战是新的武器装备对作战形态的要求,在我军从传统的诸军兵种协同作战转变为联合作战,这里面的根本区别是依赖C4IRS系统,利用信息引导和连接作战,能够对战场做到全程监控,让所有兵器,不论轻重;让所有部队,不论前后方;让所有军兵种,不论陆海空天,都能有机地去完成一个作战目的,按照对其规定的打击目标和方式协同作战,甚至规定至分秒的时间节点投入。
我要求下去以后,请各小组按照刚才我提出的作战要求再对各自的作战计划进行修改、完善,充分体现出联合作战的精髓。
第二次上课,我以C4IRS系统为引导,构建了一个简略的联合作战的作战计划,体现出步兵接敌的隐蔽,直升机及空中打击的迅捷,使用导弹攻击代替难以前送的重型火炮的火力摧毁;尤其是解答了利用空天信息装备监控战场,实时监视打击效果的技术、计算问题。
最后,面对众军官对这份计划提出的疑问,我用视频作了解释。
当一段视频反映了我作战Pad屏幕上所显示的敌我双方人员所在位置时,两种颜色不同的光点亮在屏幕上,并在移动着。我讲解着这些光点的意义,突然从喇叭中传出了与我声音一样的下命令的话语,顿时在座的军官把目光投向了我,“原来这个文职小校是战场指挥员!”
我并不想这段音频出现在当场,可这Pad上的显示是重要的信息作战、战场监视的线索,是和我的作战指挥同时录下的,我一时无法在技术上处理掉。
等视频上我的声音结束后,我才又继续讲解,说道:“如此清楚的双方兵力态势,不仅我能看见,前指、总部都能看见。如果我的指挥有误,上级随时能够察觉,也随时能够变更我的命令,甚至是前敌指挥权。这就是信息战争的魔力,你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说真的,这些军官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指挥环境,对他们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不错过一个细节,领略着信息化指挥条件下的联合作战,一会是地地导弹发射及准确命中目标后爆炸,一会是直升机编队飞来竟从飞机上下来一个身穿日常服的上校得到战场上刚刚结束战斗士兵的敬礼,我在旁一一解释。
课程总结时,我将联合作战概括为:联合作战,一体化作战,具有联合作战目标的一致性;可有针对性地使用多种作战手段,做到打击的整体性;利用技术装备保证作战过程的整体推进,而这一切都依赖于指挥控制保障,高科技装备的应用。
这就是“基于信息系统的体系作战能力”的重要思想,目前军内多数专家研究认为,基于信息系统的体系作战能力内涵,就是指以综合电子信息系统为纽带和支撑,各种作战要素、作战单元、作战系统相互融合,将实时感知、高效指控、精确打击、快速机动、全维防护、综合保障集成为一体,所形成的具有倍增效应的体系化作战能力。
当然,做到这些还需要指挥员的思维从传统作战习惯上转移到懂得技术装备,无论指挥系统,还是打击系统、或是保障体系上。
在众师团级军官面前侃侃而谈联合作战,所提出的观点有的真是超出他们的理解,但在播出的视频前,他们不理解也就理解了。当播完了这些实际作战的视频,我幽默地开了他们的玩笑:“你们算是迟到的,这些视频国家领导人和军委首长在战斗进行时就观看了。这就是战场监视的功能。”
有人问:“这些监视视频在军队演习中能做到么?”
“我搞过一个机动指挥情报平台,完全能做到这些,总参就有配备。如果开到演习场,你们的表现跑不掉的。”我笑着说,但说完我就装作泄密状,赶快说:“大家心里有数就算了,可不能到处说。”引来教室里一片会意的笑声。
课上到这个份上,却是处处有了疑问:我军都在境外搞了如此复杂的联合作战,而且使用了军师级未知的技术装备,怎么还在让部队进行那么简单的联合作战训练,而且完全不符实战要求麽!
课堂上反响很大,军官的意见很大,“听了教授讲的联合作战,读了有关联合作战的教材和辅导书,可是还是难以理解实际发生的我军联合作战的具体打法,原来是‘空’对‘空’啊!”“原来以为联合作战之复杂,就难以实施军事谋略,可一看实战,原来联合作战正是谋略作战的依托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可我一板砖砸下去,碎块却把众军官砸痛了、砸醒了,“联合作战不过如此,那个小文职能做到的,我们绝不会更差!”有军官课后如是说,让我知道后只好撇撇嘴。
不过校领导对我别开生面的讲课是认可的,认为授课既深奥又实际,很多情况下联合作战就是一层“窗户纸”,摸索清楚了一捅就破,多来些我军经过实战、来自部队的军官就能踏实地去理解了。而学员们对我讲课的风格也是相当的认可,很平实、平等,没有高人一筹的语气,却处处体现了高人一筹。
这两次授课的内容,很快在国防大学里传播开了。那种小规模的特战作战、信息化作战,那种战场上只有数十人战斗而战斗支援单位却是无数人的联合作战,逼得军官学员们去思维突破,焕发出他们的战争想象力。
骨伤渐渐好了,学习生活又回到一个军校研究生的轨道上。
开春后的阳光,在我眼中格外明媚,我的学习、研究很有进展,涉及的教学工作做得亦有成绩。
我在学校的表现,比如给进修系学员讲课、给教授开讲座,渐渐被同学所知,而我参与的许多作战行动当作了战略、战术学的战例以反映中国军事实践与理论、大国博弈理论的实际表现充实在教学案例中,被研究生同学了解后,我不再被认为是班级的累赘,而是本年级同学的骄傲。
嗯,我也自带光环了!
当然,在同学问及时,我一概否认!
然而,读研究生的生活也不是都那么阳光,我的同届同学张大军,也是战略部的研究生,北京师范大学历史专业毕业后入伍,与我有几分相似,经过几年部队实践,考进国防大学。
平常我们自诩“非标件”,加之和我对脾气,所以来往颇多。
他的女朋友小芳是北京一所大学四年级学生,二人本属同院的家属子弟,因家长有句话:“大军,你在首都读军校,小芳刚去那个大地方,花花绿绿地我们家长不放心,你就多照顾些吧。”
大军尽心尽了大哥哥的义务,让小芳初到京城后一切顺利,一来二去,姑娘依赖上了大军,变成了情侣。
前段时间大军学习工作忙,无暇与她约会见面,一天晚上和同学一起去舞厅跳舞。两个毫无经验的女学生竟被流氓下了药,然后被数个黑社会坏人轮奸了。
这几年黄色场所十分泛滥,北京也不例外。有了这些地方,逼良为娼的种种恶行花样百出,利用毒品挟持女性干那些肮脏的勾当似乎是常见的手法。
因为用的药里有毒品,那两个女孩子染上毒瘾,被坏人挟持干起了皮肉生意,用出卖肉体得到的钱换取毒品。
当大军跟随导师做完一个课题有时间陪伴女友,发现女友出现了状况,再一细摸,了解到女友的悲惨经历,导致他一下崩溃了。
张大军是个血气方刚的军人,自己的女友遭到这样的侮辱,哪里能够忍得住!他铁青着脸回到宿舍,进了房门,也不拖鞋,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这件事情大军真是难以说出口,可怎能眼看着女友继续沦落黑社会的玩物。那个女友为了面子宁可卖淫也不愿声张,还口口声声说干这个事的女学生多了,学校、公安都不管。
在部里的办公室,我发现了张大军情况不对,晚上便去他的寝室探望,看见他无神地躺在床上。
“躺床”在部队是很忌讳的。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坐在大军的床边问道。
大军开始没出声,躺着不动,还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种死人的目光很是令我不安,似乎军人的感情出了问题都是这个德性。我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大学生,而女大学生与军人的恋爱关系又很脆弱,于是我又逼问一句:“是不是小芳出了什么事情?”
问对了!
大军猛然坐起,“砰”地一拳砸在墙壁上,打完一拳,大军强压怒火,低低地嘶吼道:“小芳已经两天没有到学校了,她去了金花歌房做三陪,去挣钱买毒品。”大军说这句话时,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声音虽然是极力地压低,可我还是能感到他现在心中腾起的怒火。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大军此刻这两种心情都有,开始还是对小芳充满着同情,现在更多是对她所作所为的愤怒,一个学生,竟然做出这种被社会唾弃的事情,大军心中对小芳仅存的一丝感情彻底没了,那个原来清纯快乐的形象在自己心中荡然无存。
大军叹了一口气,说道:“陈胥,我们军人真的这么不幸么?要不要去救她?”我们军人的责任感和理智超强。
“大军,要救,还得先救你。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走上卖淫吸毒的不归路么?”
“那能怎么办呢?去报案,警察管得了?那帮人能这样干,就是法律管不了!”
“去和区队长说,让学校介入,看看结果。”
大军听到我这样说,有些不解,他认为我一向都是只在象牙塔里用心,社会上的事大多不去过问,建议自己找学校介入,能有什么作用?是不是天真了?
知道大军此刻必然充满疑问,可是从心理的发展倾向来说,此事关善恶、事关法律、事关自己的女友,听之任之、憋在心里,都会对他今后的成长和发展产生消极作用,而我们是军队,军官如果钻了牛角尖、如果产生反社会心理,那是危险的,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军队,一旦情绪失控,亦或会出现严重影响社会安定的局面,京城警备部队就有此种事情发生过。
我不能不对他伸出帮助之手,对他解释道:“大军,要知道那个金花歌房里面可不止一个像小芳这样的女孩子,那些大学有不少学生像小芳这样,或者自愿,或者被逼,去了那里上班,从一个大学生沦落到三陪女。可她们的家长还以为她们在学校学习,是家里的骄傲呢。就是这样场所,让她们迷失自己,既然公安和法院不管,那军队就该出面维护军人的利益,否则我们去保卫的是什么人呢?自己的亲人都不能保护,而是用我们的生命保护罪恶么?”
我义正辞严的说法,让大军听后,自己的侠义心肠立刻大爆发,心中正义感爆棚,知道只有自己站出来通过合法的手段去解决黑社会犯罪,才是自己最该干的,即使遭到女友的抵制,也不能再看她在罪恶的路上走下去。
“陈胥,你说的我听了!”大军一改沮丧,发誓与黑社会势不两立。
张大军向学校相关人员作了汇报,争取学校的帮助,让那些犯罪分子得到法律的制裁。学校表扬了他的这种理性行为,否则惹出事来,学校会很被动。
可学校再怎么努力,不是法制强力机关,最后只是几个混混出来顶罪,而真正的使用毒品害人的主谋和得利者却逍遥法外,继续与保护伞密切来往,甚至那些女大学生就是那些黑制服的性奴隶。
我又去观察大军听到这个结局后的情形,以为他会逆反地立刻挽袖子找钢管准备出门了,实际却是实老老实实坐着,好像有了这个结果他就与此事完全没了关系。
我说道:“怎么,满意了?”
“满意,满意个鸟!我恨不得杀了那些个黑社会头目,可杀人能成吗?”
大军抬头看看我,“那是歌房,正常的营业场所,一个军人去那里行凶,跑去把人家店给砸了?你比流氓还流氓,就算你把店给人砸了,可你跑的了吗?警察还不通缉你?还不用黑的警察!”
大军说这话,说到实处了,他能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就不会钻进牛角尖,我放下心来,想想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能去做,只需记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犯法终究该被制裁。”
摆摆手制止了正要说话的大军,我接着说:“你还在上学,怎样都不能出事,你还有今后在军队的前途。”
大军盯着我,看不出我究竟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于是说道:“你不会在保护我吧?你自己去?”他小子也鬼!
我没给他正面答复,只说:“我是单纯地引导你走出心理误区。那些犯法的事我不做,即使想做,一个人能有多大份量,能斗得过黑社会的团伙,那要国家干嘛!”
听我这样说,大军的眼睛暗淡了,我知道他想听我说去如何如何,他自己可以跟我做些什么!可即使我如何如何,也不能对他说啊,更不可能带他去做。
离开大军的房间,我只是暗暗一笑,虽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魔对“魔”呢?
出了大军这档事,我便开始去了解那家金花歌房,一了解不得了,是一家中关村附近的大型色情场所,祸害了为数不少的女孩子,乌烟瘴气,嚣张得很!很多附近高校都向上级反映情况,可老板有后台,每次出事都不了了之。
我早暗自下定决心,借着小芳的由头去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不能任毒贩在京城嚣张下去,特么的,老子是干什么?不就是靠剿灭毒贩起家的军人。自己给自己定个“位”!
对于自己即将去做的事情,我不认为是冒险,也不是知法犯法,而是打击毒品犯罪正未有穷期。打击贩毒和利用毒品犯罪岂止在边境,只要出现毒品,都是催我去打击的号角!我始终记得公安部首长对我说过的话:“既然国家安排你来打击毒品犯罪,你就得不畏艰险,恪尽职守,绝不容许毒品犯罪出现在自己眼前而置之不理。”
但客观情况确实有些“艰险”,不允许我明着来,也不能把事情闹大,更不能把自己牵扯进来。只有秘密进行广泛的侦察,弄清事实,摸清保护伞,掌握那些涉及的黑社会头目和骨干爪牙,然后一举平之。
我开始用所学的特战侦察技术和方法,展开了对金花歌房犯罪情况的调查,着重于毒品犯罪及来源。
为避免自己出现在金花歌房,我采取的是远程监视的方法,这需要必要的工具,又无处可买,所以连唐风也拉进来,需要的有针对性的电子设备和监控工具,把任务下给他,由他负责研制。他也得力,很快就搞出了我需要的那些仪器,花了不少的钱。
这次仍得由老丁出马,到实地查看,拍下那些首恶分子的相片。他开玩笑地说:“这是奉旨嫖娼哟!”丁弘沙与唐风不同,还是规矩的,有洁身自好的自我要求。我赞他此点,他却说:“我不是没钱嘛,可不比大款唐风。”他没钱,不更说明了他是洁身自好的!他想要钱,法子可多,但非法的牟利他从来不干。
好人和坏蛋的区别在于品性、原则!
很快便获得我需要的信息,于是利用各种隐秘的方式,获取不少有用的情报和首恶指使手下贩毒的罪证,为制订行动计划奠定了基础,增进了我打击该贩毒团伙的决心和胆量。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堵上花出去的窟窿,我决心改变方法,不仅毁掉这个贩毒和利用毒品犯罪的集团,还要把他们犯罪所得收回,才是一个能接受的结果。
随着一天天的跟踪、探查,既弄出金花歌房的幕后掌控者,也初步掌握了保护伞涉及的那些法制部门的干部及被控制的基层警察,甚至拍下了那些受害的女大学生、女青年的照片,她们的解救得等事后向公安部门提供线索,由政府有关单位解决吧。
所以,接下去就该行动了!
由于金花歌房经常有学生妹陪唱陪玩陪睡,在娱乐场所小有名气,不少人专门从其它地方跑到这里玩耍。请客玩学生妹,那些污烂的主人也有面子,能到这个场子“消费”,也是对外吹嘘的“资本”,社会在很大程度上到了比烂的地步!
这一晚,我也到金花歌房露了一面,所谓“欲盖弥彰”,乃保护我的措施。
转了一圈,金花歌房真是金碧辉煌,里面奢华的装饰和齐全且高档的设施,说明罪恶之窝是多么赚钱!
控制金花歌房的那个黑社会洗白的商人——鑫哥,利用掌控的黑社会骨干分子把金花歌房搞成他的一个淫窝。他利用这个淫窝不知道腐蚀了多少干部和强力部门的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成了他的黑保护伞,即使有事最后也是小喽啰进到监狱,而他和骨干分子能够逍遥法外。
西方那套黑帮保护自己的模式,国内的罪犯学得到快,有没有内外勾结?外国毒枭或某个阴谋势力为把毒品倾销中国无所不用其极!
在侦察过程中,我发现了鑫哥有个情人,秘密情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没让这个女人涉及他的犯罪活动,也不是利用犯罪手段迫使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估计是金钱的枷锁吧,好像二人也有了些感情。
那天,从监听中听见他与情妇通话,“小亲,今晚我去你哪,会晚点,等我。”我遂决心在鑫哥到情人家幽会的时候将其抓住,所以去那个情妇住所前来到金花歌房,看看他在覆灭前的最后疯狂。
下这个决心,亦让我沉重,啥事没有绝对的妥当,或许这一步走出去是走向军事法庭。内心交战片刻,我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撇,像是表现内心对毒枭的不哂,亦或是对自己前程和生命的无所谓。事,干就干了;自己,完就完了,那是被逼出的正义!
午夜时分了,毒枭鑫哥才被司机送来,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司机,也是他的保镖,看到楼上房间的灯亮了,才徒步离开。
该我行动的时刻到了,此刻我已无任何冒犯或是触犯法律的心理负担,想的是一个罪恶将会被我终止。
上到那个女人的单元房门,敲了门,学了那个喽啰的声音回答了房门里面传出的女人问话,很快门打开了。
我一手顶住房门,一个闪身闯入,用手刀砍晕了门后的女人,她连哼都没哼出。我轻轻关上单元门,就该到了此夜最关键的时刻了,不过我有自信,在这个套间里该我为王。
开始行动前那一刻,我不是没有一番犹豫,可能的后果仍令我戒惧。可是我能容忍这样在首都猖狂又肆无忌惮的毒品犯罪么,还是那么大的犯罪团伙!最后的决心下定,我深吸一口气,虽说今晚自己是有绝对把握,凭着一身本事制住鑫哥,可不能在小河里翻船,能不留下什么线索,就尽量避免把自己暴露。
我进到鑫哥的房间,半醉的他,发现陌生人,酒劲立刻醒了,但他好久没亲自动手了,身体重了,身手慢了,一把就被我制住。
在天时、地利配合之下,大坏人乖乖落入我手。
那个在黑社会中自称是鑫哥的商人和他的情人被我控制住后,似乎有恃无恐,但也油得很,没有威胁触怒我,说道:“弟兄,你放我一马,定当重金相酬。”
我故意迷惑他,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图财?”
“你应该去过金花歌房,看我发财容易。”他此时似乎是如此认识:“雷子”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拿人,那么我“独狼”而来就是有所图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确实让人眼红,而我也没那种势力。”
“跟我干吧!”小子施诡计。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亦有意为之。
“好说,好说。”
“那你先给我转个数吧,然后再谈。”我要吊吊他。
他以为我真是靠绑架谋财呢,赶快说:“五百万,怎么样?”
“好!往这个账号打吧。”我没啰嗦,让他以为我胃口不大。
鑫哥倒也光棍,就利用情人的电脑往我给他的账号里毫不迟疑地当场转了500万。转完我就把他和他的情人打晕,捆好捆死,撬开对面单元的房门扔到里面安置好。之前我发现对面人家出国了,家中无人,正可利用。
然后,我仔细检查了他情人的三室一厅的套房,发现其中一间竟给分隔小了,隔出一个秘密暗房,进去的暗门在固定墙上的衣柜中。
衣柜的背板是一个平推的门,用机关固定,只有拨开机关才能平推动木门。木门后面是一个电子锁的小门,只一个身子能过。我使用了电子破码器很快就打开了这道安全门,进到密室里发现存有大量的各种货币、金条、金器、金饰、古董、玉石、玉器、宝石、钻石,还有大量的档案:文字的、照片的、视频音频的,大多是被他拉下水的那些官员和有执法权的腐败分子的把柄。
我把这些东西一扫而光,然后化装成鑫哥的大致模样,开了他的帕杰罗越野车离开了这个高档社区,拐来拐去,开到郊外,卸掉车牌,换上同款车的山寨牌子,又化装成那位车主的模样,再开进城,进到我的别墅,里面的东西全放进了地下安全室里。车子也停在别墅的车库,我的车开到外面堵住车门。车里能够识别的物品全部撤除。
然后,趁夜打车回去,把鑫哥和情人二人关进了密室,让鑫哥看到里面的东西全没了,更是在心理上完成了对他的打击。此时,鑫哥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看到对手完全是要把他吃掉的打算。
我对他说:“死活全在你一念,活,你是我的人;死,就和你的情人成对苦命的鸳鸯吧。”然后,我对他那位楚楚动人的少妇说:“你是否劝劝自己的男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家只有一条命,都该珍惜。”
如此地说,是让二人惜命而动摇,对我俯首称臣。
鑫哥问:“好汉打算如何把我当成自己的人?”
“你只有答应服从我的一切指示,才会有下一步,否则或许你们去死。”
“好,我听好汉的。”
“那你就举报你的最高保护伞。”
“好,我举报。”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信拿出让他写上举报的人名、职务,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封到信封里,由他的情人写上收举报信机关的地址。我和他的情人一起到街上投进邮筒,但放信时,我在远处监视,是由那女人放进去的。办完这件事,又让她到ATM取出她卡上的部分存款。那个女人初遇此事,吓得已无主意,任由我支配。
这事是在天亮前完成的。
回到这个鑫哥情人的住处,让毒枭往情妇账户转入500万,便让他接了几个电话,通话内容都是由我事先安排好的话语,也让鑫哥给他的部下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叫个喽啰来这个小区。
那家伙是我发现的最坏一人,曾被我了解到他主持20多起用毒迷奸女人后再逼迫女人卖淫吸毒的犯罪行为。大早晨的把他诱来,让他见到了被控制住的鑫哥,我对鑫哥说:“让他替你去死如何?”
鑫哥自是乐意我的如此安排,当即就说:“老大,让我来处理吧。”“老大”是称呼我,此刻他为了活命,已放弃套路我的想法。
这个无恶不作的淫鬼在自己死心塌地效命的老大手下真的变成了鬼,然后被他们公母二人严严地包裹后,留在了暗室中。那个可怜的女人是第一次面对杀人,还是她的男人亲手完成的,让她不住地颤抖。
“鑫哥,这具尸体以后你来处理吧。”用这句话给鑫哥个心理暗示,让他继续心存侥幸。
然后,我带鑫哥和他的女人上了女人的汽车离开了这里。
车开回鑫哥的别墅,拉他和情人去与原配见面,这是又一个掩护措施,将视线引离那个被擒之地。
不曾想却把他自己的老婆与一个小白脸在通奸时堵在了床上。
我未动手,让那个鑫哥面对。鑫哥的老婆见到丈夫,绝望了,那个小白脸还敢反抗,不甘心束手被擒。鑫哥可是恼得忘了自身的处境,被我一句:“鑫哥,你不会手软了吧?”
盛怒之下,黑道起家的鑫哥二话不说,从厨房拿来菜刀,很熟练地往通奸二人的脖子上就是一刀,干脆地结果了自己老婆的生命,还有一个白搭上的。菜刀带着鑫哥的指纹就放在那个赤裸女人的尸体上。
又扫荡了他的家,我对鑫哥说:“这些东西都是你下半生的依靠,你就和自己的女人搬到车上吧。”我掏出了手枪,套上消音器,在他眼前晃了晃。
鑫哥和他的情人完全傻了,想再多的花招,在枪和子弹面前,都吓得不敢乱用了。
车,不是那个女人的车,是鑫哥家的汽车,是他真正老婆的一辆沃尔沃轿车。我们上了这装满价值极高物品的汽车,三转两转出了城,借用了他的保护伞之一在郊外的别墅栖身。这个地方是鑫哥选的,想必他是不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送,那里一定安全。原来别墅的主人正好出差,这在鑫哥与他的通话中得到证实。
这个别墅确实是独立的,在一个山坳中,白天时在远处的山坡上也看不清进出人的情况,何况天黑了呢。安置了鑫哥二人后,我把贵重的物品移到这个别墅车库里的五十铃越野车上,赶忙开车回到我的别墅,停在车库里没管。赶快返回鑫哥的别墅,检查一番,死人还没被发现,再将他情人的车开回山间别墅。
可以露马脚的痕迹全都消除,才是一次合格的偷袭!
我又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讯和敲诈,将鑫哥和他老婆个人的钱全部搞光,转到了他在海外开设的帐户,而里面已经有不少从国内洗走的贩卖毒品的资金了。因为这个帐户很少与他的产业有资金来往,鑫哥失踪后没有被政府查出,真正动用里面的资金还是数年之后。
在审讯中,鑫哥交代了大量的经济犯罪活动,以期通过他曾经的表现显示自己的价值,让他在我的心目中有更多的地位。可他的用心枉然!
而我对如此猖狂的犯罪,怒火中烧,更加痛恨肆意蛀蚀改革的他和与其相关的一伙了,更加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正义而无可挑剔的……
感觉主角在军中的未来长远道路有些玄呀
最后,我的真实目的才显露,“鑫哥,该你交代最盈利的‘白粉’交易,能说给我么?”
这句话让他一下警觉了,“这个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没有我你无法与毒贩接头,他们不会信任你。”
我笑了,“不是有你嘛,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那些心黑手辣的家伙我一人玩不过呢,我要的是明了和控制、获益!”
一开始,他敢交代自己的经济实力相关的情况,不断用金钱赎命,就是很少提自己在黑暗中的勾当,企图在活下去后有机会利用这个凶恶的势力卷土重来,见我没提他就隐藏着。
这句话让他明白了,见我对此感了兴趣,赶紧地往我身上靠,谄媚地说:“老大,有你的本事,小弟的队伍一定能更加壮大!”于是,将手下负责进毒、贩毒、毒品网络、军师、打手、老鸨、洗钱关系及有关系的境外毒枭全都吐出,还说:“‘老大’这份投名状可行?”又说:“要掌握他们还得由小弟出面才行。”
说完有些自信地看着我,其意是他还要当我的“副手”。
他想得美,当我掌握了这一系列的毒品犯罪的情报后,就是鑫哥死期的时刻了。在等待他和自己情人死亡的时候,我又彻查了这个别墅,发现里面隐藏的保险柜和一个酒窖,自然里面的种种都归了我所有。
举报信的威力开始发酵了,首先是由媒体爆料的。
那些举报信,不只寄到纪检、司法部门,也发给了新闻单位。如果官面没有动作,寄希望于媒体的力量。我相信那么多封举报信,和数人失踪、死亡,不可能不惊动相关部门,阿拉曾做过的,知深浅。
我不知道官方是如何动作的,但新闻媒体单位却悄悄传开了,有记者明里暗里跑去采访。想要搞倒鑫哥的保护伞,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有个过程。很快传闻鑫哥也失踪了,鑫哥老婆和情人被人杀死在了通奸的床上,留下的刀具上留有鑫哥的指纹等痕迹,一时在社会上、黑社会里传得乱哄哄的。
有小报更是大肆乱登花边新闻,把这个案子引得扑朔迷离。不断有各方的人寻找鑫哥,此举又进一步引发震荡。究竟是怎样的内情,检察院、公安、纪检、媒体各家有各家的专注点,我这个始作俑者倒是被忽略了。
我就喜欢出现这样的效果,不是金蝉脱壳,也搞成了类似的金蝉脱壳。我不主动跳出来,就不会有人能查到我身上。
公安机关曾派人到过国防大学调查,因为国防大学最先为金花歌房犯罪找过司法部门要求处理,因为这个事件中大军没有亲自出现过解决问题的事务里,所以警方对他有所怀疑,但他一直很稳定地在学校学习,也没在金花歌房反复出现过的痕迹,而鑫哥失踪时他有不在学校随导师参加学术会议的明确记载。大学为了保护大军,也没让办案警察对他讯问,对于军队的态度,此后公安机关就再没往国防大学这边动过心,不管怀不怀疑。
但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上上下下的不少人,既有社会影响,也有上级的震怒,所以这个案件肯定是会被彻查。
审查之前,为山间那幢别墅我找到三爷,请他悄悄替我买下了。出售别墅还是政府那人主动找到三爷,之前三爷通过人在他面前散布过一个大老板想在西山那边买山里别墅的意思,他急于脱手变现,也不管认不认识三爷亲自跑去兜售。
三爷知其引惹火烧身,狠狠压低了房价,花个小半价买到手。其实那个保护伞得知鑫哥失踪就再没去过别墅,怕惹火上身,舍弃那所山间别墅只是个破财的问题,而自己因与鑫哥失踪再有关联,那就得不偿失了。他知道鑫哥失踪前找过他,那个电话很容易被查到的。而鑫哥就是打电话那段时间失踪的,而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他也琢磨不清,想到这些都让他不寒而栗,想必那时鑫哥就给他套上了枷锁。
三爷带我到这个别墅,进院一看,好家伙鑫哥情人的雷克萨斯CT200还在里面。别墅里面一如我出来前的样子,心说:“看样还没查到这里,我可以放心了。”
三爷进去看了看,不觉有什么好,不知我为什么提出要买,反而因是我提出买的,什么都没碰。三爷把别墅归我使用,却挂在他公司的名下。在别墅里找到车钥匙,试了下,车况没问题,三爷就带了自己的保镖走了,把我一人留下。
我光明正大地把别墅打扫干净,当兵嘛,干这个最利落。消除了一切痕迹,重新置换了各处保险箱室的密码,重新做了监视安防,这才离开别墅,驾车回城里。
鑫哥的失踪,他的黑社会手下有两个判断,一是以为鑫哥官面的保护伞因他叛变而暗杀了他,二是鑫哥的仇家暗杀了鑫哥和那个淫头。几乎没人认为他还活着,当然鑫哥也确实不再活着了。
黑社会的大小喽啰并未作鸟兽散,反而在军师强力镇压了几个不服的核心骨干后,竟拥护了新的老大,继续从事着罪恶。
但这次他们逃不掉了,我秘密拜访了老方大哥,将我调查的金花歌房涉毒犯罪向他汇报。他听完我的诉说后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XX吗?”
我做出很自然的一愣,问道:“XX是谁?和这件事有关么?”
他看我不似作伪,遂打住话头。
在讲述中,他已经知道我做这事的起因一是因为同学,二是还记着公安部领导的嘱托,把打击毒品犯罪当作是自己的职责。虽然从表面上我提供的一些黑社会犯罪事实仅是针对了金花歌房,未涉及鑫哥和他的保护伞,可老公安人员可不会如此从表面上看。
方老哥没有深究,还为了保护我,暗地做了许多安排。他怕我这边露出什么,仔细地嘱咐我:“这些东西交给我,剩下的事就由我解决,你不要再涉入了,好好学完研究生课程,到部队大显身手吧。”
我对老哥说:“你的话我一定记住,全都拜托老哥,我是不会再往里面掺和的。”
方老哥深知一切都是我在搞,却好不顾忌,一定带我去他家,介绍我和方大嫂认识。
在他家,看到大嫂,嗯,实在是该称阿姨的,但她坚决让我叫大嫂,对我很热情。她也在公安机关工作,是市局的处级干部,主动对我说:“以后京城有事,就先找嫂子,嫂子不行再找你大哥。”
我笑着赶紧感谢,顺着杆子往上爬,“以后就多麻烦嫂子的,谁叫你是嫂子的,我一个外地当兵的,就靠大哥和嫂子你了。”
在方大哥家,我为他们夫妻二人做了保健按摩,把方大哥两口子整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说好。看他们满意,我说:“大哥,大嫂,只要我在京城,一定定时来家里给你们做保健,保你们健健康康,尤其是大哥以前的工作对身体伤害大,非得好好保养不可。”
大嫂听我这样说,很重视,忙定时间让我再来。
方庆隆副局长高度重视金花歌房贩毒集团的猖獗活动,从外地调集了精干力量,经过缜密调查布置,在新老大与境外来的贩毒大卖家进行交易时,一举抓获,顺势把金花歌房彻底打掉,以摧毁贩毒黑势力为名,把涉及此案的大大小小50余人抓捕,枪毙和判无期的有十几个,20年以上徒刑的也有十几人。
这个结果也通报了国防大学,大军听见坏人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久锁的眉头有了舒展的时候,让知情的群众莫不称快。大军的前女友和一批经受过迷奸之苦的女青年以受害人的身份,没有对她们参与吸毒买毒的违法活动进行惩罚,还用从这个黑社会集团缴获的钱为她们进行了戒毒治疗。
事后我在方嫂介绍的一处私房菜馆为方大哥的功劳设庆功宴,请方大哥、方大嫂和他们的女儿,还有我的父母、妹妹坐陪。为了避免尴尬,席上,方庆隆、方夫人和我的父母论辈,我和妹妹与方妹妹相交,两家人高兴地聚在一起,非常高兴。父母因在北京朋友少能交上老方夫妻这么好的朋友而高兴,老方夫妻又为能和恩人的父母见面而畅快。
席间,我拿出在战场上缴获的两个女士能用的翡翠挂件和项链送给了方夫人和方妹妹。自然是方夫人喜欢翡翠,而方妹妹喜欢洋式的项链了。最后,我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支德式瓦尔特P88紧凑型手枪和30发子弹,交给老方,但不让他打开,说:“回去悄悄打开,或许以后您用得到。用到了就是我没有破坏纪律,为了公安部的执法工作贡献了力量。用不到,算是我祝贺您的胜利高兴得过分了,是我真的为您而高兴。”
方副局长就没打开,“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怕是不错。我收下了,高高兴兴地收下,嗯,什么时候都不算你违犯纪律。这样行了吧?”
“谢谢方局长。”我站起来向他敬个礼。
方大哥能喝酒,父亲也能喝酒,他俩算是棋逢对手,一杯接一杯喝个没完。酒是方大哥带来的特制茅台,带了两瓶,几乎被二人喝光的,我、妈妈、方夫人就喝了一次。二位新结识的酒友指着我说:“你小子没劲,酒都不敢喝,像个娘们儿。”
我说:“No,No.我是娘子军党代表。”说得大家都笑了。
方妹妹是个颇为豪气的大姑娘,站起身,举起酒杯,挡在我前面,“爸,伯伯,我替旭哥敬你们,请你们不要为难旭哥。”
第一次见面,方妹妹就仗义地替我挡酒,真是没有白送她那条铂金项链啊!我想方老哥天天在女儿面前说我好,也让方妹妹在见我前就深深对我有了好感,见面后这份好感就更清晰了。
哈,回到和平生活,无奈地被社会的黑暗撞下腰,对我而言是警醒,自此以后再不涉足那些不该去的地方,还为那些污点内疚……
晁哥,我的研究生同学晁牧鹤,初次听他介绍自己,“牧鹤”,好有味道的名字,让我问他这个名字有何故事。
他说自己父亲在母亲临生产前还带部队野营,在一片湿地上看到有鹤群落脚,他们围观如同牧鹤,遂在儿子出生起了这个名字。
听了牧鹤兄的故事,我想那位老军人肯定是个有文化的首长。
晁同学高我一级,也是战略研究部的,平时和我接触较多。因为我常从国防大学沿山路到厢红旗,在路上见过几回,自然打起招呼,渐渐地就熟识了,尤其是通过泽陆兄,我们日渐熟悉,也成了哥们。
晁牧鹤是陆军学院毕业,在部队呆了几年便考上了研究生,总感觉他的基础不扎实,但很多观点让我对他有高看的感觉。不过,我也感到他是个很会找机会的家伙,嗯,也是交友甚广。社会上和军内很多这样的人。
尽管我对他有这样的认识,但我没有排斥他,反而有着几分乐于接受,从他嘴里能知道很多或真或假的消息,令我有些迷恋于此。是不是有些堕落了?
晁哥能得到这些信息,还有那些见识,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犹如前一两年前我看那些部里的参谋,都神通广大似的。
和他交往多了,让他引我为知己,便带我接触他那个圈子的人。
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带我去了一家会所,在一个大包房里,聚着十来个穿着军装的男女,经他介绍,都是某将军的儿子或女儿,还有孙子的。这些人佩带的军衔大部是中校、少校,为数不多的两人是上尉,很年轻的模样,或许与我的晋升有一比。
看着我穿的是文职军装,一个女少校很是不屑。她是哪个将军的女儿我当时没记住,但此女模样身材都数出色一类,约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我意识到她的排斥就躲开了。
他们都喝着酒,男的大部是啤酒,女性则是红酒或果汁。几个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听他们口中说的真是高谈阔论。有些人针对军队的时弊,发出深刻的贬斥之言;有的则忿忿不平,直指军队危之。关于他们对军队的忧虑,我是有同感的,所以我在旁静静听着,并不反感,品味他们说的道理。但我很少插话,手中端了一杯白开水,不时喝一口。
在这样奢侈豪华的会所,他们这样有些大的年轻人,不是谈钱、谈豪车,而是说些军国大事,忧国忧民,被我遇到实属不易。
我安静地旁听,显得与他们的意气风发大不一样,那个女少校注意到了,开始向我挑衅:“小文职,你到这里学习来了?我们这里可不欢迎‘白丁’啊。”她把文职称作白丁够意思。
我答道:“我确实学到不少,但不是从你身上学的。”不冷不淡地给了她一句。
“你怎么说话的,别惹不痛快。”她横横地说。
“这么多军官针砭军队的时弊,怎么不见你有何真见识啊!有和我较劲的功夫,你到是发个宏论,让在下也佩服于你。否则,一个女孩子就……”我也说不出女孩子该干些啥。
“哈哈!小枫,你被小白脸抢白了哈。”一个中校开始打趣了。
原来这个女少校叫林枫,具体干什么的还是以后知道的。
“不知哪个夯货把这个白丁、小白脸引来了,就他那样也配到咱们沙龙混,怕是枪都打不准。”女少校恨恨地说。
“小文职,当兵几年了?”中校问。
刚才这个中校倒是说了不少让我佩服的议论,所以我很诚恳地答道:“大学毕业后,在部队三年多了。”
“哪个部队的?”中校见我才在部队干了三年,开始盘问我了。
“我去年九月在国防大学开始读研究生的。”我说。
“你小子能啊!刚转正一年就考上了研究生。”中校听我这样说,对我似乎有了兴趣。
“当个边防军,也只能考研究生,才好进步。”我用个借口解释。
“边防部队还有文职,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显然中校不大信。
“我是学电子仪器的,到部队做技术工作,应该就是文职吧。”我也挺心虚的。
“大哥,你别瞧不上我哥们。他在国防大学很受教授的重视,研究的东西你们绝对猜不到。”晁牧鹤过来给我站台。
“小子,说说你研究什么?”中校问。
“晁哥不是说了,让你们猜嘛。”我推到了晁牧鹤处。
“小晁,你逗什么闷子。干脆点!”中校不愧是个老行伍,有那份气势。
“境外作战理论。你们能想到么?” 晁牧鹤有些挑衅地显摆。
“国防大学什么时候搞这个了?是军史研究室么?”一个男少校过来问。
“我是战略研究部的研究生,和晁哥一个部的。”我答道。
“说说你怎么想做这个研究的。”中校有些急迫地催促。
“或许,你们可以认为这个题目放在军史领域做更合适。但我们从军事战略上看,根据我们国家和军队面临的国际局势,放在战略研究部也是合适的。”“在军队建设上,我不如各位了解的多,毕竟在部队的时间短,接触面很小。但我在上大学时就对国际关系问题感兴趣,到部队后更是利用业余时间琢磨过。”
说到自己最近主要做的工作,我的兴趣也上来了,从抗美援朝、中印边境反击战的军史角度,维护国家领土不受侵犯、保卫国家和平建设的政治角度,到担负起大国责任的伦理角度,军队经受战斗考验以推动军队建设的强军角度,娓娓道来,向他们灌输我的理念:研究境外作战确有战略上的意义与作用。
一口气说了一遍,住口后喝了一大口水。我把他们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说法新颖啊!谈什么新时期的军队建设,议什么国防现代化的建设,都是空对空,什么东西让打仗一衡量,就知道对错了。一时他们谁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那个女少校也若有所思起来。
“用作战来检验军队的建设,确实有提纲挈领的作用。”中校仔细思考了我所说的一番话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中校,你说的太对了。我该把你说的观点引入我的研究中,不反对吧?”中校的观点一说出来,我就觉得点到了关键处。
“不反对,得意之极。也不枉我们在这里付出的脑细胞,能有用是最好的。”中校答道。
这个中校姓苏,一直在搞一些理论研究,由于心直口快,不受他的上级欣赏,在农民出身的军官阶层中,混得并不太如意。不过家中后台硬,倒是没有耽误他的晋升。
我向苏中校伸出了手,“晨旭,很高兴认识你,愿意和你结成志同道合的战友。”
“苏一宁,亦有此愿。”他也伸出手,和我紧紧握在一起。然后和他们每个人都紧紧握手,以示心同。
苏一宁是一个炮团副团长,很有现代作战眼光的军官,在盛京军区主力集团军工作,不常回京,回京后总是把这些深忧军队建设的军队将领子弟聚在一起,交流各自部队中的发展情况和蔓延的腐败状况。他是这个军官沙龙的主持人之一。
经过一番阐述,我的观点被他们所认可,自然对我的加入不再有抵触了,我倒是对晁哥则更有好感。
从包房出来,我意外地见到了三爷,我喊了声:“三爷,你也在这里?”
“小旭,难得啊,这些是你朋友?”三爷笑眯眯地说道。
“我刚认识的朋友,都是很有作为的人才。”
三爷懂我的话,“各位赏个脸,我们一起接着喝点,我请客。”
这里有认识我三爷爷的,都打了招呼。
作为红二代的三爷爷,与军火有关的生意做大后,京里认识的人多了,知道他的人也多了。不过那些军人也是谨慎的,交情浅,大家也不好留下,都婉言离开,说是下回再叨扰三爷。
我当然要留下,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三爷也怪想的。到了三爷的包间,与他的朋友打了招呼,一起盘桓了盘桓。他们见三爷似有话对我说,很有眼力地纷纷告辞。
就我和三爷在一起,他问起了那些军人是怎么回事。我把刚刚知道的情况向三爷讲了遍,称赞了他们的骨气和见识,以及他们对军队的忧思。
三爷听了后,说了句:“看样他们这些人在军队是非主流的,靠的是他们的家庭。”然后他又问了句:“小旭啊,你在军队算是怎样的地位呢?”
“与他们恰恰相反,主流得再也不能主流了。不过,只是一把刀。也许未来的发展会好,但就目前形势也不能过于乐观。”
三爷“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无论地方还是军队,都是按线提拔,你是线上的,你这条线又得势,你就有机会。咱家在军队高层没有说话的人,你在军队看样也靠不了你爸,所以你就必须慎之又慎,多结善缘,争取靠到军队中有权势的某一条线上,这样你从军的路才能越走越宽,才能从那作战单位调出。”
他看了我一眼,“从军开始,打打杀杀还行,在艰苦的地方服役也说得过去,可不能长期地去受那让家里无比担心的罪。咱家不像那些农村出来的军官,他们想要爬升走这条路对,可我们是红色后代,你看所谓红色后代,哪家不是在舒舒服服地当官、积攒经济实力啊!我想这些你也懂……”
从三爷那里出来,让我好一通地思考!
长辈的提醒,有志同仁的高论,是那么的不协调,可我该如何是好呢?
“他”是职业军人,干职业的事出不了事,但到普通部队任职,遭遇的是全军在胡四下旨上下大腐败,在演习场被气昏,触发战伤发作,身体崩溃……
学校设立的规章制度,遵守起来不难,可总是有意外的情况发生,这不我的同屋为按时返校,其某个经历还真让我唏嘘不已。
我的同屋可以说来自部队基层,遵守各项制度很自觉,对部属这样要求,对自己同样如此要求,到了国防大学也不例外。
说是个好的模范军人也行!
三月的一天,军校老同学邀请他参加为老父亲60大寿举办的祝寿宴。那位老人是位退役少将,在位时对刚到部队的我这位舍友不错,给过他帮助。这样的场合自然不能错过,而且好长时间没见到老首长,很是高兴地多喝了几杯。
寿宴结束返校时已经接近八点五十了,必须要在熄灯前回到队里,这是他牢牢记住的。然而,因为这位老兄的酒量太差,喝多了,本来应在西苑倒车,但不知他在想什么误了站,一直坐到了肖家河!
想来按照通常的宣传,这位军官应该打个出租车回校,这样无论如何不会发生逾时的问题。可是,实际上,在经济拮据的面前,那个“的费”也是个巨大的负担,让我的室友不得不考虑。他为了节省10块打的钱,还是坚持乘公共汽车回校。
他对我算了笔帐:8块钱还是得省,毕竟工资只有1350元,扣除去税款、医保、伤亡保险、伙食费,实发1241.2,再加上党费18,这个月又为献血的同志捐了20元,只能剩1176.2元了。“这帐都算到了角上了”,他有些自嘲地说。
他更是无奈地继续说:“老婆孩子没有工资收入,把工资上交妻子,自己就剩下不足400元,这可刚刚月初啊!”
舍友以为农大站应该从肖家河停,但找遍了站牌未见到!10多分钟后不见车影,已经9:27,再等就连门也进不去了!他跑步到农大站等特4,就一站地嘛。跑步到了农大站,也没有特4站牌!没办法上了特6!但它不到国防大学,它改了线路了!让他窝气死了!更窝火的是他再没一元的零钱了!都是整的了,这么晚去哪里换零钱,更何况下车的地方是百望山站,白天都难有换钱的地方!
百望山,黑洞洞,没有人。老兄走过去果然还有特4,已经9:49了,上车吧!等什么哪?上车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投币箱前,投了一把角币,转身就走,他当时真的就什么都没想!可刚刚转过身去,司机就开腔了:“你当我是傻瓜哪,耍我哪!”
此刻他心咯噔一下子,“怎么办?”老兄语无伦次,实在没经过此场面!“我是准备了二块钱的!都是零的!”
“蒙我哪,我见多了!你那是6毛钱!”
老兄一看,完了,投币箱还亮着灯,原来司机按一下,钱下去一次,投的钱还卡在那里!车上没其他人投币。但明显不足2元。
他嘟囔着,又搜遍了全身,再投进去一把角币。
“这次是7毛,总共是1块3。别混了,灯亮着呢!”
“你没钱我也能拉你这几站,别蒙我!你到底有没有钱?你到底是哪的?你是干什么的?你想怎么办?有钱没有?”司机开始开训了!
“我去国防大学。”这个瞎话编不了,下一站即终点国防大学了。
“干什么的?”
“干活的……打工的……”同舍舍友实在没脸说。
……
“到站了,滚。”司机恶言一句。
老兄一声没吭就跳下去了,可还能说什么呢?
但毕竟在10点整前的十几秒,他出了一身大汗跑回了宿舍,踩着点完成了按时归校和销假。然而他的神态可真是够痛苦的。
写这个,我也是对军人身份感到有那么的一些烦恼。
在国家注重发展国民经济中,让军队“要忍耐”,很多军队干部生活是很困难的。这一现象在国防大学研究生中也有反应。我的舍友,一位出身农村但很有才华的同学,就是此类军官的典型。
他到北京读书,正好妻子生孩子休产假,所以是带着家属到北京的。可他作为一个研究生,学校并不安排家属房,妻子只能在校外租房住。就这位老兄,老婆租一间筒子楼要300元,月电费55元,房子是老北京的老居民的老平房向上接的四层,没暖气,没厕所,没水龙头。但也好,水不用交钱!吃饭在岳父岳母家不要钱,二老在北京做点小生意,其实就是小门市部,12平方,但租金却要1300元!一个月能挣3000元左右,除去200元工商管理费其它都逃了,剩的1500元不用开支住宿费,他们二老住在店子里面,老婆、孩子,还有孩子他姨,都住在那个筒子楼,也不知他们怎么挤的!总之可以够住。
他老婆家五口人吃饭,除了岳父岳母,还有老婆她妹,在农大上自考大专!那1500元真是只够吃饭的。然而,租的那间筒子楼要三四个人住,周六回“家”,就要与她们(老婆、她妹、孩子)共挤一室!太痛苦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谁也没有多余的钱再租一间房子了。
从根上说,军队基层干部升到后来,不去腐败,真没道理。窃以为,算不得正理。
看他确实困难,我向研究生队的区队长反映了,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解决办法,我周末回部里的宿舍住,把我的床铺让出,让舍友接老婆住两宿,怎么着也得体谅人家夫妻生活吧,何况也有女研究生,并不尴尬的。
区队领导不管是看我的面子,或是对自己的学生就抱有同情心,破例批准了。当我告诉黎卫疆时,可把他感动坏了。
这时我在研究生中已经颇有名气了,他也知道我在厢红旗有自己的宿舍。没什么推辞,都是弟兄嘛,客气什么,住就住了。
按说我在厢红旗里有套房,该借老黎妻子住,可那又是我的办公室,做的事属机密,让个外人来住,就违反了保密条例,只能瞒了舍友。
这一瞒,总觉对不住他,我便一直刻意地不暴露自己的情况,只是暗中对他支持些,比如他回家时我会用自己的饭卡给他买些熟食和馒头带回去,也为他的妻子孩子买些营养品、奶粉之类的东西。他不好意思要,我说:“都是兄弟,这有什么啊!给嫂子、侄子尽尽心,对我这个单身汉真没什么。”
“我告诉你,在边境山中生活的两年,我都没见过商店。来上学,你知道我一次结清多少个月的薪金么?整整二十个月的,从那个单位建立到我离开,二十个月我没花过一分钱。我都不会花钱了,现在能给嫂子、侄子买点东西,还是你给我机会花钱呢,我得谢谢你,否则我真是和社会脱节成了‘鲁宾汉’。”
我多虚哟,可还没完,又说:“而且给你的西服也不是我买的,是科研单位给我的工作服,算是赔我的军装。这衣服也不能带回山里穿,以其走时留给你,现在给你,你还有穿的机会。”
他为了感谢我,拉我到他家吃饭,我则给他的岳父岳母带了烟酒和点心,老对他们说这个女婿如何如何好,今后如何有前途,让他一家听了十分高兴。
席间没有他的小姨子,周末她去农大上课了,回来后黎卫疆的岳父岳母就和自己的二女儿念叨她姐夫的同学怎么怎么好,让她求姐夫给她介绍介绍,给我作女朋友。舍友知道后,还真是为难,和我作“担挑”,似乎是个问题。
不过,舍友的夫妻生活的场地解决了。一开始是妻子来,把孩子放在家里让小姨子带一宿,可老黎想自己也有带孩子的机会,本来一周也只有周末能陪孩子的。他就和我商量,周末妻子孩子一起来。
我说:“来吧,反正两张床,让孩子睡我的床,早分开和娘睡,早养成独立的性格,对孩子成长有利。”
可孩子睡的第一晚就把床尿了,倒让他们夫妻周日忙一上午,又是洗床单,又是晒褥子,我回来后老黎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不在意地说,“那有什么!童子尿是好东西呢。”我故意趴到床上,用鼻子去闻,可是什么味都没有,只有被子晒过的气息。
抬起头就埋怨开了,“瞧你,弄得那么干净,让我和孩子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话说得老黎心里好受多了。
知道大侄子来,我临走时就放些小孩子吃的酸奶、水果在宿舍里,还嘱咐老黎:“让孩子都吃了,别留下来到时检查宿舍咱们挨批评。”
“你让我儿子吃习惯了,我怎么办?”瞧,他倒埋怨我了。
“你怎么办,还会总困难么?嫂子一旦工作,问题不就解决了。我愿意让大侄子身体健康些,要不我把钱给你,让嫂子看着对侄子怎么合适怎么买不就得了。”
我对老黎好,他也关心起我来了。他见我既没有女朋友,也不着急找,每天守在国防大学埋头学习,找我谈起交女朋友的事。
“老弟,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该找个女朋友,趁现在读研究生,多好的机会啊!”
我对他苦笑,无奈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可冷暖自知啊!”
“啥叫‘冷暖自知’啊,都是你情我愿,你说的我是不明白。”
我对他说:“你不明白,我是不愿以后负了人家。”
“什么叫负了人家?”同学疑惑地问。
“我家两代都是边防军人,虽然打小我生活在偏远山区,还在边陲草原长大,但让我找个村姑,我可不愿意,再漂亮能干也不行。我和你说过,毕业后还会去边防那个山沟干,家属又不能随军,探亲假时我再钻回山沟,我图啥?如果娶个城市妹,长久地两地分居,还不得给我戴绿帽子。不能在一起生活,说什么我都不会找女人结婚的。”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我和我一个战友都约好了,在学期间不谈恋爱,不交女友。他是前年九月考上国防科技大学的,四年本科。那个大学有个帮他辅导功课的女生,我战友入学后就与她断了来往,本来他们都是军队干部的子女,很合适的一对,但我战友考虑大学毕业回部队还不知怎样呢,大学时占着人家,毕业后呢?”
有些赞谭军,“他就那么很自然地跟那个女生拜拜了,因为本来也没想要与女孩怎样,让那个漂亮的女生哭了两天,骂我战友没良心。”我抬起头,有些自豪地对老黎说:“哪里是没良心哟,是太有良心了!”
“你们不会真把自己献给军队吧?”听了我的话,同学吃惊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这能由我们么?”我扬起眉毛说,“我们心里清楚自己的归宿。”一句“心里清楚自己的归宿”语,让同学沉默了。
而那些军中腐败蛀虫们现在也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中国军队现在的力量,当然也离不开当年烈士和勇士们的奉献。
几天后,在学校碰上了晁牧鹤,他把我拉到一旁,悄声问我:“那个三爷是你什么人啊?”
“我三爷啊。”我奇怪他的问话。
“江湖上人称他‘三爷’,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也称三爷。西京会馆有他的股份,他可是成名较早的京城纨绔。他父亲是人大常委,老民委的人。”
“他在京城这么有名啊!”我故意地说。
“三爷可不仅有名,还有实力。”晁牧鹤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
对于搞军火的,晁哥能掂量出。
“他就是我三爷爷,我上高中时和他跑过俄罗斯呢。”
“你不是山沟里出来的吗?怎么上中学就会认识三爷?”
“从山沟里出来就不能认识他吗?那时我从内蒙西边的达来呼布出来求学,因缘际会就认识他了。”
“到底你小子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迷惑我们的!我发现你很狡猾。”
“军人嘛,总需要些底牌,不是么?”
“莫非你小子也是红几代?”
“对喽,我爷爷是牺牲在朝鲜的烈士,我爸应该算是红色后代吧?他可是个由军队培养出的孤儿,称军队之子不为过吧?扎根内蒙边防二十五年,我们家在边境小镇有二十年,比个农村出来的军官不如。啥红几代,对我简直毫无意义。”
“你这不是抬杠么,红几代哪是你说的含义。”
我成功地将晁牧鹤给糊弄过去了,就是希望他别在研究生中间传我是什么红几代,我承受不起,而且从未沾光,何苦呢!
随着学校让我几次讲课,尤其是对新军事形态、新作战形态的推介,便在国防大学的学术领域小有名气,感觉我在把握新军事变革方面敏锐、有新意,所研究的领域独树一帜,引得一些在军事变革中有理想、有抱负的学员,常找我讨论、交流,不在意我穿的是什么军装,不在意我的军中资历。
而且,与几个职为师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团长、团政委的讨论,让我获益良多,了解了部队,了解了部队中的问题,催动我更深入地研究我军一些深层次的部队建设和准备打仗上的问题,不仅是寻求理论突破,而且是思考能实际改变现状的对策和措施。这对我以后到陆军集团军带兵,担任主官,有莫大的提前适应效应。
国防大学的学员,大都是中年人或接近中年,单身住校,也很热闹,常聚在一起喝酒吃饭,这样的聚会有时他们也邀请我去,和他们那些副师和团级学员交朋友,我自然也愿意。有这样的军中人脉,不说是去追求,也乐意接受。
哈,咱也有了自己的社交,军中社交,那种“呼朋唤友”的生活场景蛮有滋味。
我自是以后辈军人的态度与他们交往,可这些大我近20岁的军人和我平辈论交,毫不以长示大。在一个饭桌上,他们喝酒,我就为他们斟酒,我说:“我不会喝酒,就当个酒童吧。”惹得军中前辈哈哈大笑,说:“小陈啊,你是怎么当兵的!”
我苦着脸说:“不瞒各位大哥,我当兵时是在一个边境哨所,没有营房,只有顶帐篷的班级哨所,能吃上压缩饼干就不错了,好不容易连里配块冻猪肉,我们一顿就得解决了,不敢放过夜,怕吃坏了肚子,无法医治,所以我就熬出了不吃不喝的习惯。”
“这个不吃,是不敢吃好的,怕好久吃不上,馋啊;不喝,是舍不得喝酒,见了酒就想往家里揣,我爸爱喝酒,我的酒都给家长了。天长日久,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对各位大哥我绝对是不敢不敬。”
“再者,和大哥们喝习惯了,一两年后我回到山沟里馋了,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还活不活了。”
一个团长发话了,“小陈,你太夸张了吧,现在我军边防有这么惨么?五千米海拔的哨所那条件也是杠杠的。”“就凭你这瞎叫苦,也得罚酒。喝!”他倒了一杯酒,逼着我喝。
我端起酒杯,“团长大哥发令,咱坚决执行,我敬各位大哥一杯!”仰头喝下。
“好,给小陈斟上。”又有人给我倒酒了。
看着这杯酒,我有些呆住了,“真不瞒各位大哥,我能一直吃上锅里的饭,就是从去年八月开始的,我再透一点,我可是前线侦察兵,国防大学毕业了,我还得回去接着干,就饶了小弟我吧。”
看我可怜的样子,大哥们有些信了。都是老兵了,一个“前线侦察兵”大家就明了了我的工作性质,那可是别着脑袋干的行当,自是小心谨慎的习惯,不能有什么个人的嗜好。
“既然你还要回去,你干吗读这个研究生,没意义嘛!”一个团政委说了句实在话。
“能在北京读两年半书,在单位我是头一人,谁想过有意义没意义,我们没得选择。部队实在是偏远,生活在原始状态,我因为是个大学生,还能混出来,其他的战友还不得熬在那里,等着升迁或是转业,这都是好的。命运悲惨的,就得埋尸荒野,不瞒各位大哥,我那个边境哨所,一次遇袭,全班就剩我一个了,比起他们,我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听了我的话,他们全都一阵沉默,团长大哥拍了一下大腿,喝道:“你这个小老弟,大哥我认定了,以后在军队,我能帮到的决不推辞。”其他的军官大哥们也纷纷和道,“老弟,以后老哥一定会帮你的。”
听了他们的真挚话语,那种军人的仗义,我眼湿润了,端起了酒杯,有些激动地结巴说着:“大哥、哥,小弟敬、敬你们。”然后仰脖喝净。
与一年班的学员来往多了,我反而和研究生同学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我知道他/她们今后是教员、研究员,工作中难有交集。他/她们研究的东西,或许对我有用,但他/她们不会成为我的助力,或是一臂之力。
而我在研究生们的眼中也不再是那个技术员的文职干部,有些神秘、有些特殊。因为不知道我是干吗的,所以在他们眼里,在国防大学受训者中,我一个参谋,尽管是作战部的参谋,用其中某些人的话说“也不该如此出风头吧”。
国防大学的研究生是军中小字辈,年轻,部队履历浅,是排在指挥班、参谋班后面的,他们也甘愿成为部队指挥员或主官的理论助手,可是我却全无此种觉悟。我希望的是那些指挥员或是参谋们有一部分人能向我看齐,着眼联合作战、信息作战,努力按照战争新形态的要求在各自领域里谋篇布局,创新指挥、创新战法,让人民解放军成为一支联合作战的强大的新军事力量。
自然很多场合下,我会流露出此种心态。对于我所流露出的想法,有研究生欣赏,有研究生觉得我有抱负,也有研究生觉得我有些自大。面对他们对我的怀疑态度,我并不会表现出什么,也不会去证明什么。我自认当我走到了军队的前列,他们自会明白。欣赏我者,理解我有抱负者,他/她们也都是有能力的新起之秀,也都怀有极强的从军抱负,应该说与我是同路人,是愿为我军强大而做出奉献的青年军人。
也有同学,大多是本部的研究生,了解我在校的情况,对我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去干了什么很感兴趣,自然是常向黎卫疆打听我的行踪。
“我都成了你的信箱了。”一天当我回到宿舍遇到他时,老黎对我说。
“我需要啊!”我开心地说。
“你又去哪了?”他拐着弯地想要打听。
“去上级让我去的地方啊,比如说,嗯~”我看了他一眼,“你确信要我说?说了以后你可要跟我走,你舍得嫂子、孩子?”
“算我没说。”他回答得很快,然后却说:“你可以把我小姨子带走。看你的口气,你有某种权力似的。”
我盯着老黎的眼睛看了会,看得他退缩了,喃喃地说:“我老丈人很想把二女儿找个军官嫁出去。”
“我前些日子几乎死去了,被狙击步枪打中,就是你看到的枪伤。从军以来,我都是提着脑袋干的,你确信你老丈人还愿意让自己女儿守寡?”
老黎沉思了,显然他也对中国派兵去了俄罗斯有所闻,都是战略部的嘛。
可是,人家姑娘到首都后,哪还愿意嫁在边疆山沟里的大兵呢,尤其听了姐夫描述的那个有生命危险的岗位,就说:“这不好吧,也不能一起生活,相互也没法照顾,这嫁和不嫁有什么分别,也不能让我跟公公婆婆住吧,那多别扭。”
那个大叔在二女儿不情愿的态度下,仍然想把小女儿嫁给我,说是:“这小伙子好啊,负责任,为人忠义。”“女儿啊,咱们的传统是拥军积极分子,你说人家为了国家不惜牺牲生命,这么好的小伙子,你还犹豫个啥?”
可是大婶受不了了,泪眼婆娑地在旁想说又不敢说。大叔见状,斥道:“你个妇道人家,在大道理前,咋个受不了呢?”
大叔一家来自革命老区,对人民军队的那份朴素感情蛮深厚的。听了老黎的学说,让我很感动,特意给他老丈人送了一瓶好酒,让黎同学带去。
大叔拿着那瓶茅台酒,对女婿说:“这不是下聘吧?”
“当然不是,那是我同学感谢您的一片心意。这酒是人家打了胜仗,首长让他们敞开了喝,他负伤了,没法喝,首长让他带回来的。”
“好啊,好啊,这是庆功酒,得留下来,你当大官时,咱家再喝。”大叔陶醉地喃喃道。
可大婶追问开:“他负了伤,落没落残疾?”
“妈,小妹也不跟人家,就别问了,那是秘密。”老黎不开心地回答。
周四下课,巩晶把我叫住,“陈胥等等。”
我驻步问道:“有什么好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父亲,他知道你,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她父亲是谁,我一无所知,但现在知道她父亲是一个高级军官,可以算是首长所邀,该是去的。
我痛快地答应:“好!什么时候?定了么?”还问了句:“咱们是老同学,你父亲喜欢什么,我准备准备。怎么也不能空手去你家吧。”
“别那么客气,你也够不容易的,哪里不用钱啊。”
“谢谢你为我着想,可空手去,会让人说不懂事的。”
大家闺秀自是不会明确什么的,我只能自己琢磨了。
周末,巩晶和她男朋友,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乘着她父亲安排的车到厢红旗接我。见面的时候,介绍给我说,她男友的名字叫孙星植。他没有穿军装,就没有什么可比的。
我们友好地握了握手,相互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上了车,车便向南开去,开到了长安街沿街的一所军队大院,应该是巩晶母亲分配的住房。
我对巩晶说:“哎呀,早知你家在这边,就不让你大早上跑老远去学校那边,我家就住在西边的军区院里。”
“那你不早说。”女同学给我一个白眼,似是我的失误。
进到房间,看见一个少将已经站起迎我,我大步走上前,立正向他敬礼,口称:“首长好!”
少将并未还礼,伸出了手,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说:“小晨,别那么正规,到家了,你又是晶晶的同学,叫我叔叔就好。”
我又喊了声:“伯父好!”
这位少将,显然比我父亲要年长,看上去却是少壮挺拔,大有将星之风度。我不自觉地看向巩晶,将她与其父相比。
人家父亲心里和明镜似的,但并没在意我的小伎俩,乐呵呵地请我坐下。
我等少将坐下后,才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还是面向他,用大半个臀部压在沙发上,上身保持直立。这时巩晶和她的男友也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想看看自己父亲到底对这个同学有什么兴趣。
少将见我表现的如此恭敬,甚是满意,心说:“怪不得那么多高级军官对这小子评价如此之好,看得出他沉稳、守规矩,是个标准的基层军官。”
“晶晶去倒茶,小晨你也别拘束,像到家了,都是军人家庭,随便了。”
“谢谢伯父,这是我给您带来的一件礼物,也不知您有什么喜欢,巩晶对我保密,我就按照军人的喜好,是对战利品的喜好,做出了选择,希望您不嫌弃。”我边说边拿出了一条项链,很明显是国外的款式。
“恕我不能现在把这件战利品的来历说出,请伯父理解。”
他欣赏了一眼,说:“这个战利品,你是送谁的?如果送巩晶,可有人要吃醋的。”
确实有这个意思,可人家也摆明了:“我有男友,你别多心。”
好在我知道女主人在家,便说:“就是送您的,想必您忙,不会给阿姨买首饰一类的礼物,所以带来这个,能讨伯父和阿姨二人的欢心。”
“哈哈,小晨说的话好有趣。”
巩父把首饰盒放到一边,说道:“今天请你来家,一是想见你一面,二是想和你聊一聊。我从非正规渠道了解了很多你的事,对你有兴趣啊。”
说实在的,少将了解我很多,也很欣赏我,听说我对新军事形态的研究颇有心得,邀我来谈谈精确打击下的封锁作战和其战术组合。
我一听就明白少将咨询的是什么,我为他的超前意识所折服,便毫无保留地吐出我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和思考,很快便和他讨论起来依据目前我军技术兵器的性能如何设计相应的战法、战术组合,未来技术兵器如何发展才能更有效地完善及深化精确打击的作战模式,保证对对岸分离土地的封锁作战的有效实施。
此番研讨时间过得很快,就听那位阿姨嚷了句:“别和客人讨论了,该开饭喽。”我们这才停下。
我的想法给了少将有用的启发,他也部分同意我的设想,似乎对找我来谈谈很满意,达到了目的,还有意无意地说了句话:“怎么样,国防大学毕业后换个兵种吧,来海军干干。”
“我会服从上级安排的。”我隐晦地表态,如果你能把我调到海军,那我就去。
这事还早,少将也未多说。
然后,我就享受了巩少将的设家宴,他的夫人亲自主厨。夫人是军队行政干部,级别恐怕也得师级了。“吃阿姨做的饭,让我惶恐。”我就是这样说的。
巩母说:“是小晶的同学,来家做客,到让家里热闹了些,女儿也过来陪我们老两口了,得谢谢你哟。”
“阿姨做的饭蛮有饭馆的水平,好吃。”
“那你多吃些。”
“我会都吃了的。”我说完,他们都笑了。
我真的都吃完,少将赠我一句:“你验证了能吃即是能干。”
“我的队伍能吃震了总部!”
“一窝猪么?”巩晶说出自己打趣的话。
“闺女,你不能这样不敬,他们可全都是英雄!”巩父批评地说。
“陈胥,你觉得你像英雄么?”小女子倒会转移视线。
“女孩不觉我像英雄,没啥的,上级给我封个英雄比较重要。”我的话让孙老兄乐了,他说:“陈老弟,你能抓关键!”
巩父说:“小晨,我听说你的上级都不愿给你记功了,是么?”少将也来贩幽默。
“这个,这个,我并不期待。”
“哦,我是说给她们三人说的。”
“为什么?”巩母问。
“因为一等功觉得低,授英模也是悄悄的,起不到激励部队的作用。我听说他二级英模已经拿俩了。”
“这个,请首长别再说了,事涉机密的。”
“哈哈,国庆节观礼我是亲眼看见你戴了两枚英模章的。”我观礼的事就是这样暴露于同学之父的眼里。
我摸了下头,“难得上级允许我穿军装戴军功章的。”
“女儿啊,小晨是23岁就授衔上尉定正营职的,在你们班能感到他有骄傲的表现么?”
“晨上尉,骄傲倒是没看出,可比较幼稚也是有的。”
“那是你们一帮小姑娘有眼无珠。知道么?上将、中将、少将都没说他幼稚的,说他才华出众的倒比比皆是。”
少将扭头对已经沉默不语的夫人说:“小晨送了一个战利品,怕是质地不错,说是我工作忙,送我这个转给你,以弥补因我忙疏忽你的歉意。”
巩母打开首饰盒,拿出欣赏,也觉得相当贵重,“铂金的啊,挂坠上镶了宝石。”女人都懂首饰!
“款式嘛,我还真看不出来,国内少见。”“谢谢你,小晨,这个礼物很有意义。”她欣喜地收了起来。
看得巩晶直瞪眼,眼巴巴地看到这条项链成了自己母亲囊中之物了。不知她后悔带男友来没有?
吃饭的时候,大家漫谈,那位夫人问起了我的一些个人情况。女人都是这样。
我说:“我毕业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的是遥测遥感专业。本来考清华的研究生,考分都过了分数线,可被征召到部队,失去了这次机会。”
“清华的研究生和国防大学的研究生相比,会好些么?”巩晶插问一句。
“不一样,我原本没有在军队发展的念头,我喜欢的是医学。我姥姥是医生,我妈妈是医生,现在我妹妹在学医学,我的家是这样的环境。当年高考,我报的也是医学,可惜没有考上。”
我转过头对巩妈妈说:“阿姨,您颈椎有问题吧?吃过饭,休息会,我给您按摩按摩,对您有好处。”
少将听我这么说,说道:“小晨,你厉害呀,你会的是什么按摩?”
“我这是家传的治疗按摩,专门解决西医难解决的骨症,也解决体内其它的病灶。叔叔,我觉得你的肺有问题,要不您也试试。”
“哈,我和你阿姨就都试试。”
饭后,少将和夫人先去休息,我和巩晶、她的男友在客厅胡乱聊着。我打趣她的男友,“在班里,就我和巩晶是文职,开始想追她,却发现她不喜文职,让我却而退步。你追上了巩美女,有什么高招啊,给咱介绍介绍。”
“老弟啊,这能当她面说么!以后咱俩单谈。”他到是鬼。
“听巩叔叔的话音,你这样的,我劝你就别找女友了,不是害人么。”孙老兄又劝道。
“老兄,我佩服你,不是你敢说,而是你判断的太准了。真不知你是干吗的,也只有巩晶这样的女孩能配得上你。”
“我在总政工作,就是和人打交道多了,其实各方面不如你。见你在这里的举手投足,言谈举止,有规矩,有教养,我自叹不如。”
我伸出手,“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晨旭,早晨的晨,旭日的旭。”
“很高兴真正认识你,我愿把你引为知己。”
“Sure, you do.”我开心地用英语回答。
见我俩聊得开心,巩美女又是一阵侧目,心说:“上个学,连名都改了,嘚瑟?”
巩晶父母起床后,简单梳洗,就过来让我施展按摩术。
我先给巩母按摩,因是颈椎,就坐在椅子上,按摩的部位就在肩颈上。我发现自己的双手真气透出得强了,仿佛有股灸劲,直透皮肤,像针扎般入穴位,按摩效果更好了,心喜忖道:“怕是治疗范围也更广了吧?”
颈椎是脆弱的多神经的部位,就手法言是不能用力大的,要力到好处,讲究精益。我用温和的内功缓缓施力,并有针对性地对特定的穴位用力,达到治疗病灶的目的。在去掉增生病骨后将杂质用内力搬运到可排泄的部位,同时疏通了堵塞的经络,让颈椎的循环功能恢复。
巩母在舒舒服服中颈椎的毛病就治好了,我的手停下后,似乎觉得还不过瘾。“这就好了?嗯,脖子好舒服啊。”
“阿姨,您休息会,就该如厕了。”
就在她去方便时,我让巩父趴卧在床上,对他按摩的位置和面积大多了,用的气力也更大,以去掉他肺部的病灶。他吸烟多,尼古丁已经浸润了肺泡,让肺部组织变性,继续下去有癌变的趋势。显然他遇风便会咳嗽,是受不了外界刺激的反应,估计在海上会更严重。我在巩父背部一阵用力,指压、手揉、推摁、点敲,使他体内的变化加剧,毒素被强行驱逐,皮肤表面渍出薄薄一层黑污,散发着恶臭,巩晶赶紧拉着男友走了。
这时巩母走进房间,又赶紧避开,皱着眉头说:“这怎么让人能呆啊!”可是巩父在我按摩结束时却说:“轻松、舒服,我的问题解决了?”
“是的,赶快准备如厕和洗澡、更衣吧。”我答道并提醒他该做什么了。
巩父不管厕所还臭着,冲了进去。巩母赶快把门窗打开通风,对我说道:“你这治病的法子,就是太污染环境,污染空气。”
巩母没让我留在她家了,让女儿把我送回。
少将给我的感觉,敏锐、果断,有超前意识和执行力,是颇具才干的我军将领,有些向往去他手下任职。
我回家对父亲说:“有个海军将领赏识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