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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讲故事――父亲剿匪历险记

作者：dazui

整理：alarm

我父亲的故事，真人真事。

我父亲48年参加革命，土八路的干活，解放了送去学习，三个月就毕业、回去就做了

区委组织部长，兼八区土改工作队队长。八区就是确汝正信中心县第八区，当时直属

桐柏管辖的，他带了七个工作队员进驻八区搞土改，三女四男、两支汉阳造，一支单

打一。单打一是我父亲的，本来是自来德，但是枪有毛病，一次只能打一发，然后再

拉枪栓才能再打一发，所以叫单打一，还有四枚手榴弹。

50年秋天、土匪暴动开始了。我们那里是49年7 月解放的，该抓的都抓起来了，有个

匪首叫潘景中、过去是一个保长，跟着张轸南逃，张轸起义的时候，他又逃了，一直

逃到香港，在香港参加了国民党情报机构，然后又派回去到汉口接受华中组的领导、

受他们指派去豫南组织暴动。这个潘景中很有办法，他先找到一些过去的同事，然后

劫了在汝南的一个劳改队，救出了一大帮过去的地痞、旧军人，保长等，他们四下秘

密串联，终于在不久统一在八区、十一区二十多个乡三个县一起开始暴乱。

我父亲当时正在八区的留庄乡，平时他们都下乡住在老乡家，那天因为我父亲从县里

开会回来要传达会议精神，所以工作队员都集中到乡里了、很幸运的事情。其他地方

就不行了，死了很多工作人员……我父亲他们开完会，就休息了；乡公所是豫南常见

的地主大院：高墙、对着大门就是一个炮楼、后面是三间瓦房。工作队和乡政府的工

作人员就住在炮楼里，女的住三楼、男的住二楼、一楼是办公室。

后半夜，四处枪声，暴乱开始了……

我父亲他们很警惕，听见枪声就起来了，情况不明，不敢出去。上炮楼一看，豁！四

下里灯火通明，都是土匪点的火把，把乡公所围了个水泄不通，足有近千人。

那是我父亲说的，后来我查资料，知道只有三百多人，不过这些土匪都是惯匪，枪打

的准、还有机枪、很厉害。

我父亲说那天晚上幸亏乡政府的人警惕性高，在睡觉前把大门叉死了，四条木杠叉门，

然后又用农村的大车顶上，车上放了两个石磙。

土匪用木头撞门、撞不开；这时候我父亲他们就开始从炮楼上射击了……子弹不少，

基本够用的，好几箱呢。先打大门口的，谁的火把亮先打谁，打死几个不清楚，反正

土匪不敢那么嚣张了，他们开始找地方躲，然后架起机枪还击。结果一个工作队员被

当场击中牺牲了，他在炮楼顶上，机枪第一个就打他。

机枪一响我父亲就知道坏了，没想到土匪还有机枪，上楼一看人已经没气了……我父

亲不让其他人上炮楼顶了，就躲在炮楼里向外面打冷枪，三楼一杆，二楼一杆，我父

亲的单打一给了另一个人，让他埋伏在炮楼一楼，谁敢进来就搂火，这样打了半夜。

快亮的时候，土匪急了，因为天一亮他们就暴露了。土匪分了两路，前面的用机枪掩

护佯攻，另一路人马绕到乡公所后面，想偷偷翻墙进来。我父亲他们想到土匪会有这

么一着、早就安排了那三个女同志在盯着后面。土匪一上房，她们就发现了，我父亲

和另外一个同事冲上炮楼顶就向后面房子上丢手榴弹；还怕把房子炸坏、所以都丢到

房子后面了。一口气丢了三，炸的土匪哭爹叫妈，剩下一个没丢，父亲是打算到最后

光荣时用的……房子后面的土匪打退了，房子上面还有几个，就趴在房子屋脊那里打

冷枪。

一不留神，翻过来俩。二楼上的人急忙射击，那俩个土匪已经冲了过来，一个拿了枚

手榴弹，一个手持大刀。冲到炮楼门口就把手榴弹扔进来了，我父亲那时候已经冲到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处，就见那颗手榴弹拉火索发出的火光……父亲想完蛋了，谁知道

那手榴弹冒了一阵子烟，竟然没响、是颗臭弹。父亲后来回忆说，真悬呀，老子革命

这么多年，那次是最危险的，吓了一头汗。

那俩土匪没听见手榴弹响，估计也很疑惑……过了一会，有一个不要命的就去搬堵大

门的大车上的石磙，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搬下来一个了。那个拿单打一的骂了声，

我操你妈……那个人是我黄叔叔，四清的时候一气之下回乡务农去了，八十年代曾经

去我家看我父亲，一个干瘦老头，想不出他怎么那么牛B ……他骂了一声伸出枪，那

枪估计就离那人不到五米远、一枪就把那家伙撂倒了。

等放完枪，黄叔叔想把枪缩回来，缩不回来了，外面还有一个呢、伸手把枪管捏住了。

两个人就在那里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那枪就夹在门缝里……

我父亲这时候已经下来了，黑暗中他也不明白怎么会事，急的直喊：“老黄，老黄，

开枪呀！”黄叔叔这时候正在使劲，那里顾的上回答。后来我父亲说，这时候外面轰

的一声，一道亮光，这一瞬间，父亲看清了，他们俩在争枪呢。

等他看清了、也晚了，刚才那一个亮光，是外面的土匪用手榴弹炸大门，把大门炸飞

了；不但炸飞了大门、把正在与黄叔叔争枪的那土匪也炸飞了、还把炮楼的大门炸飞

了。黄叔叔和门板一下都砸到我父亲身上，两个人都摔倒了，等父亲晕晕乎乎地起来，

借着火光才看清，大门门板被炸穿了一大半；不过因为还有个大车，大车上还有一个

石磙，门炸坏了，大门口的门洞里的大车还是个障碍物。

土匪正在嗷嗷叫着冲上来……父亲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壮烈不壮烈了、将那颗手榴弹

迎着人群就扔了过去，这下大约炸了不少土匪、他们没再冲。

这时候天色已经黎明，远远的就听见军号声：县大队来了。听见军号，土匪立即消遁，

那叫一个快、转眼间就没人了，只剩下七具尸体躺在乡公所周围。

1：7，还算不错，在这次潘疤瘌暴动后、部队才发了支正经的驳壳枪给我父亲，那杆

光荣的单打一就此退休。

• 【平凡专题】英雄本色——伟大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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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与我母亲新婚，母亲调到父亲工作的地方工作，终于不两地分居了。那天晚上，母亲躺在床上，父亲坐在床边擦枪。擦完他的那支二十响，母亲说你把那支单打一也擦擦吧，都快生锈了。父亲说中。从枕头下面掏出来枪就拉枪栓准备把枪拆开。这时候当地一声，都没想到枪里还粒子弹，稀里糊涂地就走了火。子弹从母亲的耳边穿过，打穿了枕头，把床板都击穿了。

父亲呆了半天，直到愤怒的母亲拿起那枕头在他头上狠砸了两下他才恍然大悟，这时候再道歉已经晚了，多年以后，母亲还用这事嗦罗父亲，要不，我怎么会知道这当子事呢？

那时候的人真是艰苦。父亲母亲他们结婚的那天，同事们去正在施工的水库工地上买礼物。那个水库是治理淮河的重点工程，苏联人设计的，集中了很多部队和民工施工。工地上就象一个大集市，热闹非凡。买什么呢？几个人捏着几文钱看看这个贵，买不起，看看那个，太便宜，拿不出手。最后一干人站下直勾勾地看着件物什走不动了。

这是什么玩艺呢？金黄色，四五个长在一起，月牙形。闻闻――香，沁人心肺的香。好了，问买东西的货郎，人家说这东西是水果，很甜，“好吃的很！”就是它了。几个人买了两挂这玩艺就去我父母那里道喜。还怕人家卖东西的笑话他们土，竟然连这东西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怎么吃都没问拔腿就走。

用现在的观点来看，父母的婚礼是如此的寒酸。父亲的勤务员炖了一锅猪肉粉条――盐还放多了，几十年后他到医院看我父亲，母亲还提起这事：“哎呀，那时候就想，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放那么多盐。”――父亲住的房东家自酿的米酒一大翁，这就是酒宴。

吃饭的地方就是一间牛屋。什么是牛屋呢，就是一边是牛住的地方，另一边本来是农村放喂牛的草料什么杂物的地方，中间用喂牛的牛槽隔开。父亲他们借住老乡家，就栖身于此。

本来父亲和勤务员是睡在牛草堆里的，一身的跳蚤虱子。要结婚了，勤务员搬去住了另一家的牛屋，还找了张床，借了顶蚊帐。地上用新鲜的黄土铺了一层。牛也牵到别的地方了，但是牛槽还在，上面放块木板成了吃饭的桌子。大家伙来吃饭就在这张桌子上。

那两串黄灿灿的东西还有县四清工作队送的黑糊糊的小球球吸引了大家的眼球。黑糊糊的小球，父亲认识，那玩艺是葡萄――去专署开会吃过的，“酸的要死。”父亲说。大家尝了尝，果然，个个疵牙咧嘴。

吃完了葡萄，大家就盯着那黄色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玩艺呢？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见过，更别说吃过了。还是黄叔叔，就是前面我对ALARM说的那个用单打一的叔叔。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扯下一根来，说：“我先尝尝！”言毕张嘴就是一大口。嚼了嚼，觉得不是味，“呸！又苦又瑟，后味还有点甜有点香，咋就觉得不咋好吃咧？”黄叔叔很奇怪：“尝尝，尝尝，都尝尝。”又有几个取了去，咬一口仔细地嚼嚼，都摇头。“有啥好吃的呀，难吃死了。”

“不对吧。”在一边看着他们研究了半天的母亲这时候说：“我觉得应该把皮剥了吃。”大家如此行事，再吃，大喜。“好吃！”风扫残云，转眼就剩下一堆黄灿灿的皮。

那东西是什么呀？第二天母亲回县城销假，专门去水库工地上问了，那玩艺叫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