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终于决定回国 -- stones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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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怎么能说是坏呢,应该是相当地坏。
家园 转张朝阳的文章,作为这个帖子最后的发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

路和自己的思考。感谢正方兄弟的回复,多元化信息反馈,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感谢反方的回复,也让我能更多的了解了美国社会,也更坚定了我回国的决定。

祝所有的海外华人同胞,未来都生活更上层楼。中国是我们所有中国人的家。

我到美国考取的奖学金项目是由李政道发起的,这个项目每年从中国招100个学生到美国去学习。考这个项目的时候,全国各大学筛选出来700个人参加考试,清华送出一个有25人参加的代表队。说实话,所有能来参加考试的人其实都是各学校的尖子,几乎每个人都有远大的抱负,想拿到诺贝尔奖、想当物理大师的比比皆是,每个人都特别狂。而且在应考阶段,主考方面把大家放在一起,一天24小时让他们在各个方面进行较量,这就把学习变成了一场非常艰苦的心理搏斗。

这个项目最终的录取人数为100人,所有这700名学生都经过了严格的三天考试。那次清华有8个人考上这个项目,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场竞争给我留下的印象之深,至今都让我觉得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事实的确如此,现在经常有人问我:“在面对风险投资时心理压力能不能承受?”我则回答:“这些压力比起我在清华参加考试的时候的压力要小得多。”

那时候我正十八九岁,在这样的年纪就必须面对这种竞争,对人的心理折磨是很厉害的。所以我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冬泳,当时自认为是锻炼身体,现在仔细想想那实际上是在进行一种自我虐待,是想通过一种非常艰苦的过程来向自己证明自身的坚强。

这场竞争最终把我带到了美国。

我靠着这个奖学金项目到美国之后,辗转进入了麻省理工学院搞凝聚态物理。现在想想其实我挺为自己觉得幸运的。麻省理工学院本身的校风非常务实,我从这种务实的校风里体会到不少正确做事的方法。

1993年年底我拿到博士学位,这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对物理以外的很多事情感兴趣起来。那时候华尔街的人认为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都很聪明,尤其是学物理和学数学的,所以他们的人愿意到我们学校来招人,我的很多同学都因为这个原因到华尔街当股票分析员去了。

但是我当时觉得在美国呆了这么长时间,最能发挥我作用的是必须做一些跟中国有点关系的事情,不然我跟美国人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特长。经过仔细为自己分析,我觉得对当时的我来说,最直接的一条路就是留在麻省理工学院做跟中国相关的事情。那时候我的导师已被提升为副校长了,而且我们学校也真的有和中国发展一些关系的设想,校方就任命我来做这些事情。在行政上,校方把我放在一个叫做企业关系部的部门里面,专门负责跟中国方面的联络事务。其实,这个职位等于是为我这样一个人凭空创造出来的。

从此我在这个职位上开始了完全与物理无关的工作,更多的是跟别人吃饭,做国际关系,在学校里接待中国来访的官员,也安排校方领导到中国访问。

我明白我当时所做的事情使得我在这个社会所受到的重视程度跟我想得到的重视程度根本不相符,所以我一直觉得特别迷惘,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么艰难,自己为什么生活得这么痛苦。但是,每当我回到国内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一种非常明显的理直气壮。真的,那时候在国内遇到的任何人,我觉得他们都活得那么理直气壮,哪怕他们是在跟人吵架。而我在美国见到的华人,不管他是做什么的,哪怕是高级教授,都给我一种疲弱无力的感觉,我相信这是长期客 居他乡给人造成的外在精神缺憾。

我同样观察到在北京的美国人也一样给人这种感受。也就是说我在北京看到的美国人和在美国看到的美国人感觉是不一样的。在北京看到的美国人大多也给人疲弱、苍白的感觉,而在美国看到的美国人都显得生活很充实、很忙碌的样子。

所以,这个问题不是华人在美国有没有受到歧视的问题,而是你究竟有没有主流文化的感觉。你不在主流文化里面,你的生活中必定缺乏营养。我常常这样觉得:任何离开从小长大的环境到另外一个文化圈子里面去的人,都不太可能在新文化圈子里融入主流文化,哪怕这个人外语讲得再好。

这些思考让我得出的体会是:如果我跟美国人之间想达成类似中国人之间的那种“一回生二回熟”的信任,以求谋得一些商业利益,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这让我觉得作为一个在自己文化圈中运作的人可以利用的社会资源特别特别多。 这样的一种思考贯穿了我整个1994、1995年反复回国的过程,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有回到国内才能做出更大的事情。

当我把我的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我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很不理解为什么我要放弃。

我知道这些人能有今天都是靠他们自己奋斗得来的,再加上他们已经在美国呆的时间很长了,你问他:“想不想回国?”他们一定回答:“不想回国。”如果你再问他:“在美国生活得快乐不快乐?”他们一定会说: “我在这儿挺好的。”根据这样的回答你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中国人在美国混得都挺好的。但是如果你把时光压缩一下,比较一下这些人在出国前怀有的满腔抱负和他们现在在美国所处的境况,就会发现他们在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方面已经大打折扣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对自己无所求,求的就是稳定和安逸的生活。

这点毫无疑问是和仍旧留在国内的人不大一样的。我回国之后见到国内的三四十岁的知识分子,他们一个个基本上还和以前一样,都还是忧国忧民主义者。

美国社会整个一切一切的事情基本上都跟我们在文化圈之外的人没有关系。长期处于这种状况下的人慢慢就会忘记了当初的抱负,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在郊外有一栋洋房,有几辆车,孩子能上最好的大学。或者扩大一点来说,一个议员要到华人社区来募捐竞选,大家都去参加参加等等。如果总是停留在这样一些活动中,他们就会不知道这个圈子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辉煌灿烂的、主宰和控制美国的东西。

老实说我在回国之后的这三年里见到过许多很核心的美国人,比我过去呆在美国那么多年所见到的美国重要人物要多得多,我同时也知道了主宰美国这个社会的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如果我像过去一样停留在美国的话,这些人我是不可能见到的,或者说我可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见到他们,才能和他们一起做生意,但是我立足于国内再回到美国之后,由于我带来的是一种他们所没有的机会,我和他们的这种交流和合作就格外受到重视。

在国内的这三年我更清楚地看到了主宰美国这个社会的主流在什么地方,所以越回国呆就越觉得当时所作的回国决定绝对正确。当年我在美国虽然在麻省理工学院工作,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在美国主流社会里面,包括我们学校里一些很著名的院级华人教授我都不觉得他们生活在主流社会里面。华人在美国处于亚文化这事情是绝对的,这并不因为你上过美国的什么学校就能够改变。

在美国如果我去酒吧喝酒的话,我甚至不如当地一些做蓝领工作的人知道的事情多,我在那里看到一帮美国人在谈论周围发生的各种各样事情的感觉,都让我觉得自己是外人。

而后来我回到国内来,我从国内出租车司机、餐馆服务员、走在街上的人们身上也能够感受到人活在自己的国土上、在主流文化的圈子里的那种津津有味。

说到回国,又必须牵涉出另外一件事情和另外一个人。

他是我同学的同学,他从哈佛商学院毕业之后准备开办一个商务信息发展公司,而且他准备开办的这个公司已经进入了筹备阶段。他是美国人,父母给了他一些钱,他的公司叫INTERNET SECURITIES INC.(简称ISI),比照当时非常受欢迎的“美国在线 (AMERICAN ON LINE)”,他想做一个“欧洲在线”,我当时其实正在想做一个“亚洲在线”或者是‘冲国在线”。

因为他的业务要在全世界发展,所以他需要在中国建立一个办公室来收集中国的商业信息,这样的话他需要派一个人到中国来。当时我急需回国,所以我忍受了非常低的工资待遇。但是有些话我是和他明说了的,我告诉他我虽然接受了ISI的工作,但我最终还是要开办一个自己的公司,所以我要他给我一定的时间来探索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我的这位朋友很开明,他允许我有百分之三十的时间来研究自己的事情。

我就这样带着他人的使命和自己的想法回国了。

也许是因为我在美国一直呆在学校里,即便后来工作了,但时间也不长,因此我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回国后的前几个月我一直住在一个既当办公室又当住处的二星级酒店里,房间只有四平方米,热水也时常并不很热,条件很不好。但与此同时我能够看到周围的人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心情很好。

时间很快地就到了第二年。第二年的4月份我回美国开会,特意绕道麻省理工学院商学院去,找以前我认识的一位教授爱德华·罗伯特谈,那时候我已经对自己的公司有一点初步的想法。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这位教授的支持,他愿意拿出一笔钱来帮我成立这个公司,但是他提出还需要另外有人一起投资共担风险。

到1996年11月份的时候我最后落实下来的只有两个人,筹集到的资金总额为22.5万美元。有了这笔钱之后,我回到中国来开始探索自己的新公司该怎么做。

1997年一整年的时间我都在探索新公司的专业发展模式,首先我决定我们的公司主要做内容,而不是做基础结构的ISP,也就是说我们不去管网络的基础结构,而是管网络所蕴含的内容。后来我们做了一阵又决定应该集中精力来帮助别人分类整理内容,而不是去做原始内容。

到了1998年2月份的时候我们把自己主要业务的产品起名叫做“搜抓(SOHU)”正式推出,我们网站一炮打响,从此“搜狐”成为中国互联网第一品牌。

1998年是我们推出“搜狐”以后进入巨大增长的阶段,而在资金方面,到 1997年 11月份我手里的22.5万美元就已经快用光了。9月份我又到美国去融资,这一次融资就应该算是比较正式的风险融资了。

这一次其实是非常艰苦的融资过程,因为你站在中国的国土上到美国去融资或者说要想说服美国人往中国投钱,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非常难的。当时对方担心的主要问题在于究竟中国有没有市场。这在美国人来讲心理上有一个很大的台阶要上。所幸那次我一共融来了二百多万美元,是英特尔(INTEL)公司和其他几个公司联合投入的。这样的话,1998年整个“搜狐”的发展就不缺资金了。

迄今为止,我们公司业绩发展不错,到1998年公司的收支已经可以靠广告持平了,公司1998年全年的收入达到100万美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国内的人已经开始对“风险投资”这个概念持接受态度了,在这方面我们算是国内的一个典范,人们一提到风险投资就会提到我们的“搜狐”。

现在,国内的风险投资甚至已经成为一个相当时髦的概念,所以现在的融资和过去相比变得容易多了。但是由于我们有很多东西都还处于探索阶段,这就带来了很多危机和很多危险性。但是我们绝对看好自己的事业,互联网能够在美国乃至国际上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在国内也一定能行。美国很多成功的模式在中国最后肯定也能够获得成功,对此我深信不疑。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在公司里做的一直是管理工作,现在我们的公司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我的管理经验也从管理一个人、两个人一直成长到现在,到年底,我们的员工人数大约要增加到两百人。

走到今天,自己回想一下,如果没有美国的经历,我会在好几个方面比较欠缺。到美国去生活使我见了比较大的世面,理解了世界上除了一种国家的生存形态还有另外一种形态的生存,同时也体会到美国人定义下的平等概念。在我看来,这种平等的概念特别重要,所以我在价值取向上没有很强的等级观念。

当然,除了没有等级观念之外我还获得了危机意识和生存意识。我在美国奋斗了九年多,那种危机感一直都跟随着我。

而且,在美国的这么多年里见识了很多人的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以后,我已经不会很狭隘地保留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可以生活得非常平民化,这些都是综合了美国给我的各种观念而成的,比如平民精神,比如平民文化,比如见过世面,比如边缘人心态,等等。

但是我一直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儒商,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我去美国接受了这种平等的、没有官本位观念的概念。中国的儒商因为受到中国学而优则仕观念的影响,对于一些冠冕堂皇的大目标比较关注,相比之下,我比较崇尚美国电脑大亨比尔·盖茨的追求,他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要求,我的要求就是想要让每个人的桌面上有一台电脑。”这其实是很崇高的理想,这样他就可以形成百年老店,这样他就可以屹立不倒。

而在中国,儒商稍微做出了大一点的成就,他们马上就会想到政治上的、文化上的、忧国忧民上的事情,最后,他作决定的时候观念都可能模糊了。他在作很多决策的时候就开始头脑发热,从而变得不会去务实,不会去瞄准一件产品让它长期地发展,不考虑自己的产品真正能够为市场带来什么,这其实就是中国儒商自我发展的一种局限性。

至于我自己的目标,其实很简单:我最终希望公司能够在华尔街上市,我的心愿是要把它变成更大的品牌。

发展到今天这样一步,我认为我们这批人当百万富翁的可能性很大很大,因为我们已经占据了一个有利的地形,我们有很强大的风险资本的支持,我们有一个很好的队伍。如果说中国互联网上能够有人成功,我认为非我们莫属。

我觉得在国外接受过教育再回国来创业,走这样的一条路很好。一个知识人才如果单独在国内发展会受很多限制,这种限制来自多种方面,因为西方的商业操作是非常成熟的,中国搞市场经济也就十几年,所以中国在市场操作方面是很幼稚的。因此,在经营操作方面我绝对推崇美国做法。

未来我会一直生活在中国,我不想来中国来挣一笔钱又回美国去居住。

我告诉你一个让我自己也觉得奇特的感觉,对美国,对我去美国交涉事情的城市,我每每完成了在那里的事务之后,那个城市就让我觉得倏然陌生起来。

唯一不变的是我还是喜欢喝咖啡,我喝咖啡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情结了,就跟抽烟一样。

我觉得自己享受的不只是咖啡的那个味道,还有由那个味道所诱发的思想和那种拿着林子坐在那种环境中的氛围,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文化了。

我有时候自己喝,有时候和别人一块儿喝,有时候也在喝咖啡的时候写东西。

这时候的咖啡之香充满心脾和周围,我告诉过你这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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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在读者上看到的文章,十多年后翻出来再看,渐渐地懂了...

通宝推:贼不走空,
家园 就看你怎么想了,怎么定义一番事业了。

我农民出身,我的一番事业就是四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早已经说过很多次,我是认命了的。

我认为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所得能养家糊口就是成功和幸福。小人物木有那些宏大愿望,你也可以说我没有追求。事实上我现在有机会跳到更好的学校去,可是思索一下什么是自己追寻的东西?分析自己的强弱,觉得留下来更好。好的学校光环大,不过浮名,资源好,当然要求高。

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明白自己的强和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浮华转过,不过一堆黄土。虽说消极了点,却也是事实。所以现在养娃陪老婆,奉养父母就是我的事业。呵呵,丢人吗?不丢人吗?

通宝推:abugg,
家园 听听张说的:体会到美国人定义下的平等概念

所以他才是张朝阳,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同时也体会到美国人定义下的平等概念。在我看来,这种平等的概念特别重要,所以我在价值取向上没有很强的等级观念。

当然,除了没有等级观念之外我还获得了危机意识和生存意识。我在美国奋斗了九年多,那种危机感一直都跟随着我。

而且,在美国的这么多年里见识了很多人的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以后,我已经不会很狭隘地保留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可以生活得非常平民化,这些都是综合了美国给我的各种观念而成的,比如平民精神,比如平民文化,比如见过世面,比如边缘人心态,等等。

家园 有几条商榷一下

1. “柔性歧视或偏见”有没有呢?我想是有的,而且我认为用偏见准确一些,或者更准确的说是stereotype。原因很简单,近几十年来的华人职业群体确实是有很显著的特征,专注技术,家庭,不关心政治,不愿出头,努力工作但社交能力偏弱等。美国的社会也是由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组成,大部分也只能从自己 身边观察作出结论,那么他们的合力自然会形成一种面具化的印象。这些年随着华人群体的扩大,各行各业冒尖的人增多,那么这个stereotype自然会被打破。

所谓敌意,每个人在哪个地方都会有机会遇到。很简单,机会就那么多,竞争一旦激烈就会产生敌意。连奥巴马都感受到强烈敌意,说自己被称为“house Nig..."。在中国没有上海人对苏北赤佬的敌意?没有北京胡同串子对北漂的敌意?我和楼主的区别不在于来的时间长短,有无感受敌意,而在于自己如何看待这样的敌意,如何内心强大并战胜对手。我在纽约地铁里也遇到过有人说“go back to China!", 在北京也耳闻目睹“滚回老家去!”。这有区别么?

美国从国家层面敌视中国的倾向,那当然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照我说这是一个好事情,因为有资格被敌视这绝对是不容易的,要没有毛主席领导的中国革命,没有几十年如一日中国人民建设这个国家,想要被敌视还没资格呢。可是我一再强调过,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是好事,有竞争才会刺激进步。从这个角度看,我认为中国来一个前苏联载人航天首先上天之类的刺激,或者在什么地方击沉一个航母战斗群,这样对美国有非常大的好处。这话在我的系列里面说过吧?但是国家层面的竞争,是否会投射到对社会中的个体呢?吾生也有崖,没看到过苏联鼎盛时期俄罗斯裔在美国的状态;但目前俄罗斯还是美国的一个麻烦制造者,我看俄罗斯裔在这里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排挤。华人身上的排挤我也未感受到。说到底,移民了,你就是美国社会的一份子,你效忠的就是美国(在此我要在此问候自甘二等公民的红军迷,你记得你的誓言吗?)。二战中艾森豪威尔是德国裔,战略轰炸德累斯顿的空军将军是德国裔,朝鲜战场上喊“不要开枪”的是华裔,他们有说自己被歧视么?美国政府歧视自己的国民,而去是努力工作纳税的那批,他们吃饱了撑的么?

高科技领域华人高管少,我个人认为与前述第一条关系更大,而不是瓦森纳协定。高官的成长需要时间,现在职场上活跃的四十岁那批很多是十几年前来的,具有鲜明的特色。华人在职场上要往上,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个stereotype. 英语都讲不溜,社交活动从不参与,怎么可能成为高管?除此以外华人个体职业(特指早期能力)强也是重要原因。华人不抱团大家都有体会吧?职业早期而言,具体技术水平重要,能力强则机会相对多,就容易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换地方,但换来换去工资可能高了,但职业层次却上不去,一直在lateral move.。对于职业的中期而言,软能力更重要,但太多的lateral move 使得很多人根本没有机会锻炼,那自然在职业生涯的长跑中会落后。这个现象,你观察一下比如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在投行的表现也能发现。我敢断言,随着华人群体的扩大,文化特性的改变,华人做到高层也必然增加。

瓦森纳协定主要还是对外,对内若有影响,更应该表现在技术领域,阻止华人参与特定领域。这个方面,本人在这个论坛上有authority。航空发动机重要吧,对华技术控制吧?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美国两个发动机制造公司中,华人不在少数,不但不在少数,有很多人参与负责最关键的部分的研制,其中有两个和本人家庭有非常良好关系。本人从来到美国开始,先后做 DARPA, Air Force research, Lockheed-Martin, 波音相关的项目,当然有密级的限制,但绝非把华人排在外面。本人的妻子,也是国防部项目的PI,NSF一个大项目的评审委员会委员,后来还被被邀请参加PCAST的申请(第二轮被淘汰)。基于本人的经历以及观察,瓦森纳协议对内没什么明显影响。但是,有一个事情对在美华人是有明星影响的,那就是华人对知识产权的极度不重视,有的甚至刻意的复制公司的技术资料然后回国山寨。中国政府也或明或暗的鼓励这种行为,这实在是极不负责的做法。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在哪里都是被人鄙视的,当然中国似乎除外,因为在邓实用主义的影响下,国内已经到来只要你偷得到就是牛的状态。比如说本站下面有个帖子,讲交换机里的一块散热铁板要一万块,贴主满满地就是觉得那是一块铁板的钱。那本人的一个专利是做散热,用于强电设备,也就是一个奇怪形状的金属构件,老夫及同事花了很多时间和钱来设计测试,是不是也就值那点金属的钱?前段天津张教授类似的事情再多来几次,我是Avago的研发主管我也要小心一点中国人啊?

超级大学的AA说来话长,不想在此赘述。但我想说超级大学的AA有其合理性,也有很大的不合理,今后再说吧。

最后,写这个并不是要否定在美国华人出头的难处。换一个环境,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然更困难一些。想要做过江龙当然要有非常之能。做不了过江龙,那就回去做地头蛇也不失一条出路,说不定更容易更好。但出来混,愿赌服输,告失败了骂街怨天尤人,和街上小流氓一样说狠话“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那他妈只能让人瞧不起。

我写此文不是要给楼主看的,我也不欢迎他的回帖,更不会搭理他。从他表现出来的逻辑能力,智商和情商看,他能混出来才是让人惊讶。

通宝推:乔治·奥威尔,舞动人生,abugg,Bullfrog,深大,流沙河,
家园 你真是一直都这么想?

养家糊口,做点喜欢的事,在国内也轻松实现。何必背井离乡,抛下父母亲人?

即使你确实是这样,恐怕也只是个案。毕竟能出去的都是精英。

家园 你可能家庭条件优越,社会资源丰富,一个底层草民奋斗

的艰辛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不要把出国想地多高尚,出来的都是多精英的。大多人不过是讨一个更好的生活,还是养家糊口而已。要出国干什么大事业的大多是不成熟的。

通宝推:abugg,
家园 不论怎样,楼主用脚投票总是堂堂正正的

有些安家在北美的反美人士,整天的工作之余就是到各家论坛去反美,谁反驳谁就是崇美。

帮帮忙,我住在美国,我不崇美我住这里有病啊。你不崇美你回国不就得了,你又不是叙利亚难民,这世界早就是来去自如了。

楼主这点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家园 住在美国只是有机会可以客观的评价美国

既不是为了反美,也不是为了崇美。所以你这种说法也不对。

以前我也觉得没必要重视那些侨居外国的中国人,或者华人,但是这些年下来,发现这些人其实值得一定程度的重视(只是一定程度),因为这些人确实有那么点“学贯中西”的意思,可以轻而易举的了解两边包括文化在内的所有情况,没准还可以很有见识。

另外,美国与任何国家沟通都没有障碍,是因为他们国内就有无数的这个国家的原住民。中国母国虽然没有这样的条件,但是那些移居国外的华人却可以起到异曲同工的作用,是中国与外国沟通不可或缺的桥梁。也不是这些人多么了不得,但是总之,不用就是不划算。

通宝推:普鲁托,
家园 puma兄就是有些屌

而且还是以在国外为荣而屌,这一点多年前我就领会到了。我觉得你还是别为他生气,因为像他这样的在河里设置是个例,不值得生气~

家园 黑翼天使,你离开法国了吗?

一年前问过你这个问题,今天再问你一次。我记得你说过“有博士学位的都应该回国”,想来黑翼君大好男儿自然是行胜于言?改变主意也没关系啊,自由选择。

家园 讲的很好。推荐在上海落户。我12年回去的。
家园 多说无益,随他去吧

老兄掏心掏肺的,人家也未必觉得你真诚。

各有各的活法,对家人负责对自己负责就够了。

什么一等二等的,就是能力问题。真专业牛,社交强放哪个场合不都是抢着要的主。

家园 帖标签有助于讨论嘛?
家园 我表示极为敬佩。

第一佩服您敢做,多少人只是敢说而已。

第二佩服你能回的去,多少人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第三佩服您大树移根后,还能回去活得很好。

佩服!

真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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