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回忆俺姥爷,一位老八路 -- 关中农民
刘燕舞:武汉大学社会学系讲师、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村老年人自杀的社会学研究》项目主持人。
他用驻村400多天的调查数据,画出了一条“农村老年人自杀率”的曲线:从1990年开始,中国农村老年人自杀率大幅上升,并保持在高位。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不久前香港大学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称,近10多年来中国自杀率陡降一半,“跌至世界最低行列”,每10万人自杀人口不足10例。
实际上,老柴还有两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大儿子在镇上工作,小儿子在外打工,一个在镇上有楼房,一个在村里盖了楼房。但是7年来,老柴一直和腿脚不便的妻子住在逢雨便漏、倾斜得随时可能坍塌的土坯房里。
杨华了解到,有一对老年夫妇,同时喝农药自尽。老太太当场死亡,老爷子没死,但家属并不送到医院。第二天家里人给老太太办丧事,就让老头躺在床上看。第三天,老头命毙,就着为老太太办丧事的灵棚,立马又为老头办了丧事。
还有一个在外打工的儿子请7天假回家,看望病危的父亲。两三天过去,发现父亲没有要死的迹象,这个儿子就问父亲:“你到底死不死啊?我就请了7天假,是把做丧事的时间都算进来的。”老人随后自杀,儿子赶在一周内办完丧事,回城继续打工。
“现代性讲究市场理性,讲究竞争,看重核心家庭的利益最大化。”刘燕舞解释道,当农民之间,甚至一家子父子、兄弟间都开始按市场的思维方式处理关系,人们开始算账。
不少人跟刘燕舞讲过给老人治病的账:假如花3万元治好病,老人能活10年,一年做农活收入3000元,那治病就是划算的;要是活个七八年,就也不太亏本;但要是治好病也活不了几年,就不值得去治。
在不少老人心里,这笔账的算法也是成立的。“农村自杀的老人中,有超过一半带有‘利他’性质。”杨华将农村自杀老人分为四种类型,其中“利他型”的老人最多,他们倾向于为子女着想。
“这些老人不想变成子女的累赘。”杨华说,“自杀的后果也将给子女带来收益。”甚至,他们即便自杀还处处为子女着想。他们有的不会在家里自杀,而是选择荒坡、河沟,帮子女避嫌;或者与子女争吵后不自杀,待到关系平静后才自杀;还有两个老人都想自杀,也不会选择同一天或同一屋自杀,而要错开时间,以免对子女家庭产生不好影响。
刘燕舞认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老人都不会轻易选择自杀。“一些老人说,宁在世上挨,不往土里埋。所谓‘利他’的表象背后,实质上更多的是绝望。”
刘燕舞的老师、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贺雪峰,将这种已然形成的“自杀秩序”归因为“代际剥削”:自杀的老人们年轻时“死奔”(干活干到死),给孩子盖房、娶媳妇、看孩子,一旦完成“人生任务”,丧失劳动能力,无论是物质或情感上,得到的反馈却少得可怜。
“被榨干所有价值后,老人就变得好像一无是处,只能等死。”贺雪峰说。
在“代际剥削”大行其道的地区,与之伴随的,是农村老年人自杀潮的出现。特别是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以及长江中下游地区,尤为突出明显。
刘燕舞将这种自杀潮的出现称为病态。“2000年以后,农村老年人自杀率升高特别快,且水平极高。”刘燕舞不无忧虑地说,“用‘极为严峻’来判断这一形势并不为过。”
刘燕舞认为,在病态的自杀潮背后,更多的是经济高度分化后,给中年人带来的集体焦虑,那就是他们如何在市场社会中轻装上阵,参与激烈的社会竞争并胜出,无疑,作为比他们更加弱势的老人,就成了他们要甩掉的包袱。“我自己负担都这么重,我哪能顾得了老的?”一些访谈农民直白地告诉刘燕舞。
刘燕舞建议,缓解当前矛盾,可以建立一种“新集体主义”,通过半市场化、半国家化的居家养老,来缓解当前农村的养老和医疗矛盾。“要治本,还是要给农村和乡土文化存在的合法性”。
国家推行的新农保每月只有55元,让不少老人有了盼头。“那就先不自杀了,再挺两年。”不少老人对刘燕舞说,“终于有人管我们了。”
另一方面,贺雪峰在湖北洪湖、荆门等地,陆续发起、成立了4个老年人协会。协会由老人们自发推选会长和理事,村里有老人过80大寿,协会去送块长寿匾,有老人病了,协会去看望,有老人过世,协会去送花圈……据当地老人说,有了协会,村里“挂面条”(上吊)的老人少了。
子女淘汰了。人们都爱从不孝来指责,却不反思这后面的经济运行,所以这现象还是会继续,直至现在的老人都去世,没准政府就是这么想的,出台的所谓子女必须探视父母法律,不过是政府转移焦点,甩开政府职责的小把戏。所以以孝道指责是没用的,大多农村子女说实话没能力,尤其在城市的打工一族。前一阵西安清除老环卫工,多赤裸裸的抛弃还想工作的老人啊。
不说别人,年轻时是手付托拉机手的俺的邻居,俺舅舅和姨妈,现在都处于这个状况。这三家都有三个子女,处于25-50阶段,大多都在城市打工。
所以俺老娘是幸运的,不管当年俺小的时候挨了多少揍,经常被打的鼻血一脸,因为老娘脾气暴躁,只能揍俺发泄,俺要做好自己是子女的事,照顾好老娘,她也是个苦命人啊。如果俺真是国内在城市工地下苦功的民工,就算想照顾她,也没这个能力啊。
俺姥爷一生就为舅舅那件事四处求人,结果还因为这么个儿子丧生。老娘气舅舅,更气姥爷,因为姥爷在唯一一次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时候断绝了她的希望。如果姥爷还在世,光退休金估计每月能上万,舅舅生活也不会那么紧巴,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可曾后悔。
相关。
不完全是子女在城市打拼无法照顾老人,文章里有几段:
放弃农村基层组织,熵增快得很。
那是抗战开始之前了,只是老爷那时是学生地下党,不是军人,没参加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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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声望:1;铢钱:16。你,乐善:1;铢钱:-1。本帖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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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运行的基础是生产关系,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孝道这些东西本质其实还是在以农为本的农业小生产社会中,建立在生产资料与生产知识的传承上的,这样对生产力的保持与提高有很大好处,因为生产的基本组织方式就是家庭。在工业化与社会化大生产实现以后,也就避免不了会受到挑战了。
其实不光是农村,城里也差不多。网上有个父母皆祸害的小组,里面奇吧父母也是一大堆,各种对子女无理要求与社会压力的转移,导致很大一部分人都考虑过自杀。看了后感觉不光老人是受害者,子女也一样是。
有时候想想,人本质就是社会动物,人性本质就是社会性还真是精辟。人的一切的感情与行为都脱不了社会的影响与社会利益的导向。离开了社会生产这个最大的整体利益,孝道很容易变成对子女单方面的控制与索取,父母的责任也很容易异化成单纯对父母社会能力的比拼。
西方社会的一些问题,中国在不远的将来也会面对。而且也不光是中国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变化也是在不断加速中。我们以后都得多为自已考虑一下,准备迎接各种变化。集体化本质也是种亚社会化,能在社会变化过程中提供一种缓冲,组织得好还能发挥老人的余热,国家应该大力提倡与支持。
村里就只有老人和小孩,要是半夜发病,大多只能挨到天亮。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几里或十多里路才能看上病。以前,实在不行,还可以找赤脚医生上门。现在,基本上没人愿意上门。大多时候,只能自已做些土方子对付对付。看着挺可怜,却也无能为力。
解决个体问题可以鼓吹奋斗努力创业,解决大面积人群的问题,难道只能靠统计局吗?
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太强,养老就已经是全社会的巨大的经济负担,孝道还加大了这个负担的重量
西方基督教国家就没这个负担,他们的家庭概念是很晚才有的,基督都没姓
所以,西方人不像中国人有家庭的负担,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很难轻装上阵,神马商业,神马资本主义,神马创新,等等等等,都需要赌博和冒险
西方基督教国家的商业、资本主义和创新都是教堂开始的,包括科学,伽利略等等都是教堂养的
中国社会是家庭组织的,西方基督教社会是教堂组织的,具体到商业、资本主义和创新,那就是家庭企业跟跨国公司竞争的问题了,因为基督教堂一开始就是跨国公司,所以,中国须要无产者赤条条没牵挂的共产主义思想指导
就跟毛主席闹革命一样,工人就比农民赤条条一些,农民也只能搞“秋收起义”,因为秋收以后农闲,农民还有点空
所以,搞商业化和资本主义必然冲击家庭观念
没办法,要跟西方竞争,也是西方逼的
留守老人、留守儿童与之相对应的养老、教育,医疗等问题,中间的则是农民工在城市里的就业、住房等各项权利如何得到保障?有时候我就在想,从2000年开始的一味的城市化发展战略是不是真的走进了岐路?毕竟中国有8亿多的人根在农村,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就近解决他们的上述需求?想来想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城市适度化,农村现代化。把大量的资源投向农村,农村发展了,农民安定了,中国才会有深厚的根基。
经过30多年的误导宣传,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
拖拉机手、干部补助等。
不用支出这部分提留,个人能分配到的份额自然就更大了。
描述的这个现象为什么有说服力?为什么能成为政府变质的证据?
解放初,为了实现城市工业化,我们确实对农业剪了羊毛---这也是太祖他老人家的决策,实不得已而为之。
再后来市场化,发现连工人阶级也得背叛了,否则不能减员增效、不能有市场竞争力。如果不是特别左的话,也能相信这个说法。
现在初级工业品基本上门类齐全,能满足太阳系人民的需要了。更为先进的制造业也在追赶。工人阶级基本上脱离了“寡”的物质生活,革命的对象应该转向“不均”了。
与此同时,政府开始施行工业反哺农业政策。农村合作医疗、养老等保障事业也在推进。以及农业税费减免,农产品价格保障等措施。
这些貌似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也许还太慢,但是我没明白为什么说“对农民还是利用完了就想扔抹布一样扔掉”?因为力度太不够?
农民苦是真苦,但要说作出了多大贡献,农民和工人真的不好比。
可是,这个原始股被人无偿占有了。
还笑话农民攒原始股效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