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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从珍珠泉到定山寺 -- 九霄环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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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从珍珠泉到定山寺

七月的最后几天休假,本该放松一下,或者做点计划内的事情,为什么长篇累牍地写一篇游记,煞费脑筋,自找苦吃?其实,我们的习惯在看待事物时,常常把因果中的因看为动机和目的,把果看作成果和成效,从而进行成功与失败的评判,但实际上我们做一件事情常常并没有,或者并不该有那么多功利性的东西,就象写一篇文章,也只是脑子里有东西成型欲出,就象女人肚子里十月怀胎而欲分娩,甚至于类似排泄或者排遗,乃是物性自然,不得不发,发了便舒服了完成了,不为取悦别人,甚至不为取悦自己。一篇文章在网络上发了出来,只是脑电波转变为比特流,如此而已,这便是缘起性空。

南京老山的珍珠泉得名于泉眼处的水底冒上来的水泡泡,一串串的象珍珠一样汩汩而出,绵绵不绝。泉水流出,形成曲曲折折的湖泊,经人工拦截,形成若干分段,源头处至清而无鱼;下面是次清而有鱼,鱼很多,游来游去,可望而不可及,但可以垂钓;再下面是不清而无鱼有竹筏;再下面呢,就是水世界那边的水上游乐场了,没有去,清不清不知道,但一定是无鱼而有人,人很多。山坡上是各种动物的寨子,猴子山、狮子岭、老虎坡、黑熊洞、跑马场、孔雀林。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有圆形穹顶的室内杂技馆,也有开阔的室外杂技场,还有各种其它的游乐设施,不消说更有各种亭台楼榭餐馆厕所点缀在青山绿水之中。园外还有渡假大酒店和别墅群。这些,就是几珠泡泡引发的产业。

猴子是无聊的,在猴山上就等着对面的游客抛花生,还到水里去捞。黑熊是无聊的,一只卧着,一只站着朝游客不住点头,要吃的,一只站在水边热得喘气。狮子是无聊的,只在树荫下睡大觉。孔雀是无聊的,三五成群站着掉毛。老虎呢,也无聊,无聊地卧着一只,有一只在巡山。只是突然一声虎啸,惊得游人们脚下一顿, 就象远方的原始森林里的一声虎啸,惊得猴子松鼠们身子一缩、脸一转、耳朵直竖,然后彼此间交头接耳:啊,是虎啸,乖乖真吓人。卧着的那只一直怏怏地没精神,突然鼻子喷出一股气,身边便有个人抖了一下下,真是老虎一个喷嚏都叫人打哆嗦。

我们两口子带着孩子,看了山,观了鱼,听了泉,然后在室内杂记馆看表演。小杂技演员钻圈圈、叠罗汉,猴子骑车,黑熊玩滑板,还有所谓压轴的打老虎。室外的杂记场表演马术,走钢丝,猴子赛车,还有传统杂记蹬菜坛子。只是没有更传统的睡钉板。我小时候看过一次流动的马戏团表演,圈起来一个不大的场地,枣红马绕场子跑得风驰电掣。一个汉子躺在钉板床上,上面垒一个石板,另一个人抡起大锤就砸。这种活计如今怕是没有人再干了。室外杂记场上表演前有游客骑马的节目,都是小孩子去骑,专业人员在后面抱着。我们家的Norah远远看见马时嚷嚷着要骑马,到了跟前便慎重地摇摇头,鼓励她,仍然是慎重加坚定地摇摇头。表演开始了,骑士们在飞驰的马上马下上蹿下跳,马背上正着站了倒着站,就跟玩儿似的。走钢丝的女子走在钢丝上如履平地,还可以躺下来在钢丝上睡觉,再站起来不费吹灰之力。蹬菜坛子的女子蹬出许多的花样,蹬了菜坛子又蹬一百多斤的大铁桶,桶里还坐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表演结束后,再问她,这次终于敢骑了。

随后去玩了碰碰车。场子里没有人,把躺在藤椅上午睡的服务员叫醒。只有我们三个人,两辆车,碰撞出了许多的笑声,也碰撞出了她妈妈膝盖上的一小块淤青,但笑声是更多更多的。接着去玩旋转木马。也只有她一个孩子在骑。音乐声起了,木马转了,一个个高低起伏着,小孩子抱着马头前的柱子,开心地笑。这一幕啊,在多少人身上重复。三十年前,孩子的妈妈不就是这样的吗,还留下了一幅照片,也是一个人坐木马,尽管是黑白的照片,还能看得出木马身上华丽的造型和颜色,也是微微地笑着。开心,是的,也有微微的孤独。孤独的孩子,一个人骑木马。身影从一边消失,朝我们挥手,又从另一边出来,朝我们微笑。木马转啊转啊,有什么在旋转中呼呼地正在流逝。我仿佛看见若干年后孩子离家、回家、离家、回家。三十年后,也许二十年后,孩子的孩子也会去什么地方骑木马。永远的木马,永远的旋转。

我们每个人到这个世界里来,也许就象去一个公园、一个游乐场,我们大体都要经历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就象我们在公园里面看马戏、骑马、玩碰碰车、骑木马、撑竹排,我们在公园外面上学、恋爱、结婚、生子、工作、旅游,有一些烦恼,有一些无聊,有一些幸福、有一些东西需要我们去克服,有时候热闹,有时候孤独,笑过,闹过,并在笑闹中旋转,想要挽留却不可避免地失去。当我们上学上完了,婚姻平淡了,工作眼看也到头了,精力望着就要衰退了,大多数人该有的也都有了,然后呢?

出了珍珠泉公园,然后我们去了定山寺。定山寺就在珍珠泉隔壁。从公园西门经过东门,拐个弯就是去寺庙的路。路边是绿城玫瑰园别墅。突然出现一个和尚朝我们挥手示意。拒载谁也不能拒载和尚道士啊。开门让他上车。他直接说去定山寺,倒也没有一点客套。这是个老和尚,该有六十开外了。带着眼镜,不胖。持外乡口音,听不大懂。上车后有一小会儿都不语,于是我没话找话:

——这边就是玫瑰园吧?

——对,*#*^$资本家&$##%#@。

听到关键字就行,我知道他说那是资本家住的,都是有钱人。这在南京的确算是高端别墅了,法式风格。但是从外面看外墙涂料也就是国内大众化的东西,法国别墅外墙是用一种单层防水厚砂浆,有石灰、白水泥、石英沙和其它配料组成,富有质感,可打磨,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绿城玫瑰园会所倒是挂了石材,但从主体建筑外墙看,这类别墅的档次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外墙装饰是很决定档次的东西。不但影响新建时的美观,而且决定天长日久后的美观。一个好的外墙装饰,除了应具备应有的功用,还应当是这样:它不容易老化,即使它渐渐老化,也并不因此变丑,反而增添岁月的沧桑,因此欧洲许多小镇保存着过去的老房子,老而弥足珍贵。如果外墙涂料质量差,颜色很快便会变淡, 开裂,脱落,斑驳,配上金属附件流下的锈水、麻子一样的空调外机、以及老化邋遢的遮雨篷,整个外墙立面就象一个病入膏肓者的又长时间没洗的人脸,惨不忍睹。南京绿城玫瑰园,当下算是高大上了,但是必然很快就有超过它的。常常听到房产广告,说哪里又是终极置业了。中国现在哪里能有什么终极置业,一切都还在发展变化着。外饰如此,内装也是如此,家具更甚。国内的土豪们,在家装上有两种爱好,一种爱好洋气,恨不得家里是18世纪法国宫廷,一种是爱中式红木家具,恨不得家里是座故宫。实木乃至红木家具市场上的很多消费者,从物的质料与形式的二分法来说,还是重质料轻形式,所以有连天红论斤卖红木家具这种极具中国特色的怪事发生。其实对于普通家庭,老字号青岛一木的现代榉木这类家具就不错,价格适中,简洁大方,只是款式偏少。新出现的木头公园是华日代工的,一群年轻家具设计师干出来的,那样的北欧现代风格在我眼里是与现代生活相得益彰的,只是价格不够亲民。价格再高的漾美那一类设计就显得更远离国内消费者,主要面向国外,国内的土豪根本就不认。原本做板式家具的曲美有个古诺凡希系列,引进丹麦的品牌,不用特别名贵的木材,而是用榆木制作,也有高大上的感觉。物欲,是没有止尽的。

定山寺转眼就到了,没想到还是个工地。山坳内矗立着一个大雄宝殿,主体已经完工了,但后面还有空地留待建造。更没想到定山寺的大雄宝殿竟是一个真正高大上的大殿, 整体木结构,最抢眼的是它那些巨大的木柱,一尊尊雄奇地矗立在那里,支撑着重檐庑殿顶。老和尚说那是什么檀还是什么花梨,他的话我总是听不大懂。这些木构件都已经油好了,不是常规寺庙鲜艳的红漆黄漆,而是修新如旧,这么个新建的大殿看上去非常古朴,唐代建筑风格,多级斗拱硕大无比。我说这象佛光寺的样式,只是重檐更雄伟,老和尚不置可否地笑笑。殿内中央供着一尊大佛,老和尚说是全铜的。那么个大家伙,光是卖铜也相当可观了。和真材实料,蔚为壮观的大雄宝殿比起来,旁边的绿城玫瑰园别墅象个瘪三。

老和尚是绕过前面的施工现场从大殿后门领我们进去的。上殿的台阶还没砌好。上去时走大殿西北角的跳板,两三具跳板拼在一起走上去很稳当,但是工人切割石材的尘雾直飘过来,我提醒后面的娘儿俩屏住呼吸,自己也憋一口气才上去。下来时我在前面走正北方位的一块跳板,单块跳板约莫四十公分宽,但走上也很稳,那里没有尘埃。老和尚在后面有点犹豫,也不知是对自己觉得不够安全还是认为对另外的女眷不妥,但还是从这块跳板走下来了。

这是一位看上去饱读经书的老和尚,我问:

——您是这里的住持吗?

——*#@%#半个**—&狮子岭*—%。

半个?什么叫半个?我想他大约是副手或者住持之一吧,可能是从狮子岭那边的寺里过来的。大热天,他穿着两层僧袍,背上已经出现汗渍了。也许早上一大早出门天气还有点凉。下午下了公交还得步行回寺,到了寺庙还没喝口水就领我们来参观了。我还是第一次佛教界人士打交道。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信念、不同的方言,感觉就象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但是从一块跳板也能看出他的世界里也还是存在着犹豫和选择。修行再高的僧人也得走路吃饭睡觉,凡事平平顺顺的安乐生活自然显得仙风道骨,可是遇到事情,不管大事小事,他到底还是一个“人”。

他然后主动领我们去拜观音。这回轮到我犹豫和选择了,尽管是一霎那。我去过许多寺庙,但是我从来不拜佛,从来不烧香,也从来不磕头。但是没有什么惯例不可以破例。他的观音现下临时住在一个铁皮屋子里,他介绍说是木雕,看起来是一根整木雕刻而成的,高大细致。那边是全铜,这边是木雕,都是大制作。有些庙里的菩萨不过是泥塑的描点彩漆罢了,柱子还是钢筋混凝土浇注的,涂上红漆,半是装饰半是遮掩。这里的物件可真是可了劲儿的大手笔,真正地低调奢华有内涵。

铁皮屋子旁边堆了一大堆木料,巨粗巨大的一根根堆在一起显示出这里充足的发展后劲,大雄宝殿后面还得盖呢,不知道要盖几进。往后看,群山莽莽苍苍,这个山坳空间不小,老和尚们雄心也不小。

老和尚拈了六支香,点着了,三支给我,三支给我老婆。这就要掏腰包了吧。走着瞧吧。我还不会烧香拜佛呢。老和尚教我们朝四面合什作揖,然后朝观音祷告:

——观音菩萨救苦救难*(*%$#$^$#*—%#%%##—

然后告诉我们把香插在香炉上,嫌我插得不正,说不得我使出浑身的解数插出了平生最直最正的一柱香,也是平生第一柱香。

——*自愿*#功德*%!*

于此同时,老婆掏出了功德塞进了功德箱。似乎不多啊,实则很少。囊中实在有点羞涩。我们从来没有向菩萨塞过功德,各类慈善捐献也少。08年汶川地震向使馆捐过一点小意思。有意思的是,有次在南京一个建材商场里,那是一个老太太领两个儿孙,老婆一出手就是40块,我吃顿盒饭也才10块钱呢。她说一来遇到老乡了,二来看到小孩子母性突发。我笑说你不能老是母性突发,发多了我就没盒饭吃了,老乡见老乡,老公泪汪汪。

我对多捐多赠者那可得深感敬佩,可是我对我自个儿也感到心安理得。想想吧,咱们花的一个个子儿都加起来,促进了多少人的就业啊,国家GDP每年算下来,其中有多少是出自咱们的贡献啊,捐献能捐出GDP吗,作为发展国民经济主力军中的一员,咱们做出了多大的功德啊!

不行,咱们不能一开口就谈钱,咱得侃点有文化的。我跟老和尚说:

——虽然我对这些礼仪不太了解,但是我还是知道一些经文的,象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对,那是《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还有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当作如是观。

——那是《金刚经》。

这时我和老和尚相视一笑。不不,并没有怎么笑,那是武侠小说的写法。那些经文恐怕都融入他的骨子里了。

老和尚又领我们去看达摩造像碑,照理碑上有达摩像,但是只能模糊可见,隐约还能看到大明两个字。我称赞这是真正的古迹时,老和尚关注地或者说关心地看着来路的方向,那边她们娘儿俩正跋涉着经过杂草丛生藤蔓交错的小道。石碑前也有个磕头的垫子。大家到齐了之后,老和尚又说:

——@自愿#功德*@%前面*/#写个单子#。

——不用,不用。

大功德才能留下大名流芳百世,我们小功德还是撤退吧,赶紧的。

往大门口回去的路上,我问:

——你们这个寺什么时候落成啊?落成了再来看看。

——*%要靠大家**#@&$就快点*@&$%就慢点##

——也是,这事急不得,慢功出细活。

到了大门口,一块匾上记载大雄宝殿2010年奠基,如今光是大雄宝殿都还没完全完工。决定工期的唯一因素只能是钱。老和尚们筹措资金任重道远。他们这样筹措资金,和一个教授申请科研经费,可比性如何?都不容易啊。不知道别人怎样。我对宗教的兴趣仅限于少数经文中的哲学思想和文学特质,因此根本不需上寺院礼拜,网络上的佛教资源比比皆是。连烧香拜佛不也可以建电子寺庙吗?就象网上的毛主席纪念堂那样。一个相当IT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数字化时代传统佛教如何完成产业升级?

老和尚去了大门口的一个棚子里,他这才有点功夫倒点水喝,我婉谢了他的开水,和他挥手告别了。

车上,我对老婆说:

——你不错啊,知道塞功德了。

——哪里,我本来是打开包塞墨镜的,他以为我掏钱包呢。

哈哈。

——一想到他领我们参观就是冲功德箱去的就觉得别扭,她说。

——是啊。不过也许他也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人家不是说了吗,这事凭自愿。

——也许是我们自己太在意了,这种事在他们看来也许是很家常的。

是啊。有个佛教故事不是说了吗,老和尚对小和尚说: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没放下……

——烧香祷告的时候你在念什么呢?她问。

——我什么也没念,哼哼了几声,最后念了声阿弥陀佛。

——我本来想求菩萨保佑我们自家人的,可是觉得太狭隘了,就求菩萨保佑全人类!

——好家伙!

顿了顿,我说:

——我想你是因为并不真信才保佑全人类的,如果你真信,你就会首先求佛保佑自家人,对不对?

她表示认可。这就叫乐得大方。

其实,倒不是说完全不信佛,而是不信佛像,不信拜佛。佛经是对人有教益作用的思想资源之一,在这一点上,佛经和《论语》、《老子》处于同等地位,也与《圣经》并列,但把佛进行神化,从而进行宗教性崇拜就不是我们所能接受的了。

——这个寺盖得真是地方,旁边就是豪宅,她又说。

——嗯,盖到了土豪窝边去了。

也不知是名刹傍豪宅,还是豪宅傍名刹。

虽说这座寺的规格和品位看起来都很高,甚至极高,但是想想还是并非自己内心向往之处。对于那座大雄宝殿,我只能从建筑学的角度进行欣赏。太强调物质上的档次了,只觉得这只是超级豪宅,不是一个精神家园或者佛学圣地。 中国现在人们所能拜访到的寺庙,大体都是如此。我真正想要寻访的寺庙,只能在我自己的心里,就象常建的那篇《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 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 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 但余钟磬音。

诗里的山寺是个破寺,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建筑,却触发了诗人的禅心,以至流传千古。一座定山寺和一首《题破山寺后禅院 》哪个更有价值,对我而言,自然是后者。

回到家,做晚饭时,Norah眼泪汪汪一瘸一拐地来到厨房,向我们哭诉她腿疼,哭得头上直冒汗。问她具体哪里疼,说是小腿肚子疼。然后我领她回到卧室,让她躺在床上,和声告诉她不要着急,腿疼是今天走路走得太多了,是正常现象,每个人突然走路走多了都会腿疼,因为走路多身体里产生了一种叫乳酸的物质,让人觉得酸疼。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甚至吃完晚饭就好了。当我们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平静、放松,很多事情本来没什么,自己一着急、害怕,反而对身体不好。爸爸小时候也很爱着急,后来就知道不需要着急了。这么说着说着她身上的汗渐渐干了,交代她的话她都一一点头,平静了,放松了,看起来好多了。

晚餐时,我突然想起一事,便对Norah说:

——我们今天拜佛的事,千万别告诉奶奶啊!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

——因为奶奶拜的是上帝,知道我们拜佛她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呢?她又不解地问。

——因为拜上帝的人不喜欢佛。拜佛的人也不喜欢上帝。

——那我们呢?

——我们既不拜上帝也不拜佛,但是我们觉得上帝和佛都是好的。

通宝推:alexbird,bayerno,
家园 花,该告诉小孩,神都是不存在的。
家园 南京话没那么难懂啊
家园 老和尚操的是外地口音,

不是南京的,我倒是南京的。

家园 是我看贴不仔细,见笑了

论旅游开发,栖霞寺就差远了

家园 栖霞寺是没搞好。
家园 这也不一定

因为拜上帝的人不喜欢佛。拜佛的人也不喜欢上帝。

张五常在回忆弗里德曼为他主持婚礼时说:

婚礼在我亲自设计建造的园林中举行。你道佛老说什么?他说:「今天的婚礼史无前例。结婚的一个是佛教徒,一个是基督徒,而我是犹太人。我说你们结婚就结婚!」亲吻我的太太后,转向我说:「你吗?我不吻!」这是佛利民,言出由衷。

家园 拜神的人就象恋爱中的人

信仰虔诚,就象热恋,眼里只有自己的意中人,视其它异性如粪土,宗教也是如此,爱上了佛,就会厌弃上帝,爱上了上帝,就会厌弃佛。

家园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仔细想想,宗教确实有排他性,既不信佛,也不信上帝的人,既不讨厌佛,也不讨厌上帝的概率确实比教徒要高。

那岂不是说,无神论者,其实有更宽广的胸怀,反而可以容纳各路神仙,有了宗教纠纷,无神论者反而最能主持公道,代表了真正的普世价值。

家园 关于无神论者

无神论者虽然不拜神,但有可能是拜物、拜权,有可能是官迷,有可能钻钱眼里去了,有可能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象方舟子那样的无神论者拜的是科学。这个世界上的人自觉不自觉地大体都在拜个什么的,只不过程度深浅不一。

也的确有些无神论者具备非常广阔的胸怀,但是这种人很少。

同一个人,处于不同的存在方式下,拜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有的人有了很多钱,会去追求更多钱,但也有的人有了很多钱,他的意识会发生转移,会去求神拜佛。

人在一生中,一直是一个管理和经营者,他管理和经营的,永远都是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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