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富贵之路 之一 -- 玉垒关2
老姐的文章,第一,解气,第二,解气,第三,还是解气。说这话的心理有点阴暗呀呵呵。
老方这种人精就不怕老杨揩油么?还是说老方也是个狠角? 或者老杨就是个
老方第一桶金那事,不会他媳妇下跪那么简单吧,赔钱总要吧,老婆赔睡也有可能。
极品也是人啊!
话说这种斯文败类怎么没被南周发掘出来?多好一苗子啊
一个劲地加深我对上海人的坏印象,而且还是特有典型性那种!
这位杨生的故事,多么有戏剧性啊!从外人的角度看来,还有很多喜剧色彩。不写出来实在可惜。
假如楼主担心泄露他人隐私,不妨将时间地点具体事情稍作加工处理,把大致的情况写出来就好了。(楼主这么有才,玩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这个时候的方会长常常一大早从塞纳河穿过。他说,那个时候,塞纳河还是脏的,污染很严重。几年之后,河水慢慢清澈起来。与此同时中国商品正如潮水一样涌来。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包括法国在内的西方的工厂慢慢迁移到中国去了。就好像现在中国南方的工厂又开始往更穷的北方,以及东南亚迁移。
高人们皓首穷经总结规律。说这是平均利润率下降的规律在起作用。资本永远以追求最大的利润为目的。当一个地区因为成本增加而导致利润下降的时候,资本必然逃到成本更廉价的地方去。而国家有时表现为资本的载体,于是周而复始,兴衰荣枯岂无源?
而像方会长这样的小人物却凭着本能知道,他应该从中做什么。
方会长把杂货店给妻子经营。然后自己到巴黎郊区的欧贝维利耶市(aubervilliers)去创业。那是八十年代末,那里曾经是工业区,而多少年已经发展停滞,一派萧条。和方会长一样,很多浙江商人却在这里看到了商机。因为萧条,以及远离市区,所以房租便宜。又因为在飞机场和市区之间,而交通便利。在这里开办仓储式的批发业务,前景可观。
而这个时候,国内沿海的轻工业产品正发展得如火如荼。方会长选择的是装饰品批发。他从中国订货,然后再卖给别的实力稍差,如他当时一样的零售商。和很多人一样,他常常不能回到巴黎南部的家里去。经常就睡在仓库里。虽然这个是不合法的。但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搬货经常搬到手出血。累到胃痛也不是没有。有口热水喝都是享受。
而这样的付出,得到的也是可观的。常常集装箱还在路上,货已经定完了。
有人对方会长说,你们浙江商人真是能吃苦,是我们华人的杰出代表。
方会长说,你也不能这样说,这里的阿拉伯人,也很能干,很能吃苦。你看他们的kebab(土耳其烤肉)店,一大早开门,每天营业到半夜,也不见得赚什么钱。我能赚钱,就两个原因。首先是,我们从中国进货。我们毕竟比鬼佬们要方便多了。第二是开店早。那会儿法国经济好。现在就不行了,人们没钱了。消费观念也变了。而且现在竞争的人也太多了。你看最近几年开始做生意的人,能保本就不错了。倒闭的更多,比如那个阿林。
他说的这个阿林我倒是认识。这是浙江商人里面少数几个有文化的。他以前在青田做英语老师。他爸爸做生意,亏了很多钱。他三十岁上,就以留学的名义到了法国。第一年他拿着学生身份,拼死打工,一年就攒了两万欧元,很让周围的人羡慕。然后他开了个童装店,同时把居留证从学生换成了商人。然而这些年经济不景气,而且光是上商业居留每年都要缴纳大概六千欧元的税吧。那次他来找我借了两百欧元,说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那时候,他的小店已经关门了,到处打黑工,又因为抓得严而常常失业。他那年都35岁了吧,一面没有工作,没有居留,欠了很多钱。一面又很想找老婆。他好几次和我在网上聊天说,他打临时工的餐馆有个女子,好像对他有意思,老板好像也想撮合他们。然而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就想明白了,虽然他深信,然而希望却是渺茫。
也许当年的方会长也是同样的光景,只是方会长的际遇,天时地利,却不知道又有多少能够重演。
在我离开的那一年,我听到有个去做调查的中国学者说:欧贝维利耶市的华商的贸易总量已经占到全市的百分之十五。但是华人的税收只占全市的百分之五。其实方先生自己就说过,不弄点儿猫腻的话,是赚不到钱的。
那时候的方会长,有时候吃完饭,再吃一个一毛八分钱(18生丁)的,最便宜的mousse de chocolat(巧克力泡)就甜得露出了很满足的样子。杨老师绘神绘色地描述着,然后说,不知道老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纵然乘着时代的东风。方会长还是经历了很多考验。比如2005年的那场大火灾。多年的心血被付之一炬。而火灾的起因却是,两个非洲族裔的青年被警察追赶,然后不小心被在高压变压器旁触电身亡,从而引发了少数民族的大游行。不想,城门失火,殃及的确是池鱼。这本来是移民和政府之间的矛盾,而受伤最深的却是华商。当时多次因为纵火而引起的火灾中,有数十亿欧元的华商仓库被烧掉了。而令法国人都非常惊讶的是,这样的仓库重地,却很少几个华人是买了保险的。
这次意外对方会长或许伤筋动骨,不过根基尚在。而且方会长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辈子嘛总要三穷三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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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待过几年,去年回去一趟参加战友聚会,但去的是余姚,现在真富裕,这些都是苦干、实干加巧干干出来的。
这次聚会,是原副艇长(后来当艇长了)夫人(我们叫她大姐)召集的(艇长前两年因病去世,病故时还没退休,年岁不算很大)。天南海北的,总共去了一百多战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艇上一年就换一茬人,战友多不奇怪。
原来在部队就听说副艇长夫人特能干,但那个年代,也只能是个随军家属。艇长转业后,大姐仅凭2台注塑机起家,领着两个女儿一起干(听大女儿说,她爹是个甩手掌柜,啥都不管,呵呵),如今两个女儿的企业规模不小(参观过)、生意红火。而大姐经历了怎样的奋斗和艰辛,实在是我无法想象的。
据老大介绍,她的厂2012年产值预计将过亿(手里有订单,据此说的)。知河里放大镜多,解释一下:我们是9月份去的,所以只能是预计了。
多年前,有个日本电视连续剧《阿信》曾感动了许多人,于是我们顺手就把大姐与阿信划了等号。就草根阶层说,可利用的资源非常有限,最大的资源与资本就是头脑与双手,唯有苦干、实干加巧干。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由于时间关系,这次战友们只参观了大女儿的工厂(据当地战友介绍,小女儿的厂比姐姐的还要大些)。参观工厂时,有块德国质量标准认证的牌子。有个战友懂行,直说厉害。据他介绍,国际质量认证体系是ISO,而德国的质量认证体系要高于ISO标准,能取得德国质量标准认证相当难(有请懂行的指教)。
大家对这姐俩赞不绝口,机敏、懂事、大气、心态特别好,还有江浙女孩的温婉轻柔。姐俩长得也很漂亮,穿着打扮很时尚。大女儿细细高高的身材,但说话办事低调、谦和,口音绵软,见了大家一口一个叔叔(好玩的是,有的战友比她大不了几岁),但说起经营来头头是道。上帝(如果有的话,呵呵)对她们是如此厚爱,副艇长应感到笑慰。参观大女儿工厂时,那管理、那厂容厂貌,真没的说。
以前只听说浙江民营经济如何发达,真见识了。
厂子规模不小,很气派,很整洁。中国之所以能成为世界工厂,不能不说是因为有大姐一家这样的企业家的贡献。想来想去,还是放张大女儿厂子的照片吧,为隐私计,已经做了剪裁处理,已不能显示厂区全貌了。
这姐妹俩很不简单,至少远不是大家看到的靓妞那么简单。但有意思的是,她们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女强人那种风风火火的强悍作风,颇有涵养与内功。
注塑件的话应该是这个
她的厂是生产厨房小家电和灯具啥的,接单外销,不对国内市场。
尤其是教会那段。他的事迹,能让我发现,每天见到的人,通通几近圣贤.生活真美好啊
这个时候的杨老师,决定扬长避短,他说,不和那些没有文化的浙江小生意人抢饭碗了。他成立了一个中法某某艺术家交流协会,然后自任会长。后来他说,作为协会会长,我可是我们这批人最有成就的一个。
一些刚到法国的留学生一开始对他很尊敬。不久之后就说,原来法国的协会,只要有两个人,刻一个章就可以成立了。而和杨老师合伙成立的协会的人是一个旅法画家。最开始,他们说好轮流当会长的。后来杨老师当了几任后仍然不肯下台,而协会新招的几个成员都支持那个画家。杨老师于是就以会长的名义,把他的竞争者开除了。结果惹了众怒。大家合起来,反而把杨老师给赶出去了。画家后来说:我只是觉得老杨很可怜。这样小的舞台,他这么争。
杨老师于是又自己去成立了一个巴黎某某文化协会。有一次,有网友问我,你是不是认识这个杨老师,我说,是啊。朋友说,你快去给杨老师说,他把巴黎和文化两个词儿都给糟蹋了。
原来,杨老师用文化协会的名义,到国内去,说是要召集画家赴法国展览。这个时候,前些年他被通缉的风头大概已经过去了吧。
杨老师原本就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又有国外协会会长的名义,说话看起来很有可信度,他说法国人很喜欢国画。中国画,那是供不应求。这就是为什么范大师的画就算是流水作业的,都能卖上大价钱。
于是,某个北方二线城市的十多个画家就每个人交纳了10万人民币以上的参展费,又经由杨老师的活动,带着他们的画来到法国。
杨老师筹备的画展,是在法国中部原来的法国某工业城市举行的。刚到该城市的第一天,杨老师带着他们参观市容。令大家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些古老教堂,清静的街道,还有就是空荡荡的西城区。那里曾经是工厂区,有些工厂迁到欧洲东部,工资很低的罗马尼亚去了,有些索性去了中国。现在,这里就好像鬼城,不但是紧凑的工人宿舍,就是富丽堂皇的工程师宿舍区也大片大片的空出来,只剩下一栋栋空楼。
晚上的时候,画家回到杨老师给他们准备的地下室。大家的晚餐,只有面包黄油。杨老师给大家带了面包黄油做晚餐。他说,这个又好吃,又有营养,是法国人的主食。画家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法国人的主食,甚至比国内还要便宜。比如,一根400克的长棍子面包,在面包店卖是70分到90分。而在大超市买的话,一包6根,一共1欧元多。也就是相当于两三元人民币一根。而杨老师给他们的人造黄油,不过50分一盒500克的。这也不过人民币四块多,不到五块。
而以后的几天,他们吃的都是这个。
他们的展览会场,正如他们疑惑的,正是在空荡荡的西城区举行的。为期半个月的展览,可算是门可罗雀。一方面,因为当地原本是工业城市,现在工厂迁移,经济实在不景气。又有几人愿意买这些名不见的艺术作品呢?另一方面杨老师几乎没用什么资源在前期的宣传上去。又兼为了省钱,展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举行。最后,展览一张画都没有卖出去。
巧的是,那些天,中国南通市少年杂技团正在这里演出。跟随杂技团来的工作人员们,在演出会场外面摆上小摊子,卖中国带来的小工艺品,巴掌大的小算盘,小雨伞,中国结之类的。三,五欧元一个。倒是很吸引当地人。看得让画家们很是感概。
画家们的画虽然没有卖出去,但是照片和视频倒是没有少拍。这些,以后都在国内的当地电视台播放了,而且有国内当地政府的官员出席,杨老师作为旅法艺术家以及某法国协会会长给画家们颁奖。
这段录像里说,法国的副市长也来参观了本次画展。杨老师常把这段视频拿出来给新来的留学生们看。作为他成功的事业的见证。事后有人说,倒不是傻子太多所以骗子不够用,不过是各取所需吧。凡洋酒,洋装等名牌,名人者,类同者比比皆是。
顺便解释一下,杨老师们所谓“市”(commune,其实是公社),其实只是相当于中国的街区或者村庄。这是法国最基本的行政单位。而法国六千万人口,有三万六千个所谓“市”。每个“市”平均不到两千人口。辖区内几百个人的市长比比皆是。而这些所谓“市长”工资是和人口挂钩的。有的市长,卸任后就在中国人开的服装店里当售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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