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中南半岛遗事(奠边府之七) -- 唯有天使生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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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强烈期待更新

作者加油啊!

家园 围攻(六)

1954年3月14日是一个星期天,如果是以前,恐怕奠边府的法国人早就会去简易的教堂里去祈祷,唱圣歌,领圣餐。。。可是今天不同,他们刚刚在极度惊恐中度过了他们到达奠边府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现在是一点心情也没有,经过昨晚大半夜的激战,越南人居然一战就攻下了一个据点!此前几个月的苦心经营竟然没有一点点的作用!奠边府总共才几个据点啊?要是越军一个晚上就可以拿下一个据点,那。。。简直太可怕了,所有人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今天的天气也和法国人的心情一样,一早浓密的乌云就密密地笼罩在奠边府的山谷上空,极低的能见度使得法国空军既无法空投物资也没法侦查越军的下一步行动。

在奠边府的芒清中心区,德卡斯特里和朗格莱斯正在紧张地调兵遣将,要发起反击将比阿特丽丝据点夺回来。当法军伞兵集群开始向前推进的时候,昨晚逃入附近丛林的比阿特丽丝据点的100多残兵败将在Kubiak军士的带领下也趁势和主力会合,这些人虽然昨夜被越军打得狼狈不堪,可是他们毕竟曾经是外籍军团的精锐,现在有一个算一个,来不及有什么休整,他们中尚能出战的人就立即被抓了壮丁,塞给那些人卡宾枪,重新束好武装带,补充了子弹和手榴弹后,加入了反击的战斗队形。早上7时30分,法军在坦克的支援下沿着41号公路开始向越军占据的比阿特丽丝据点推进,他们几乎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越军猛烈火力的拦阻射击,很明显越军早就预计到了法军的反击,已经在严阵以待了!

第一次进攻很快就在越军强大的火力面前败下阵来了,法军随后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展开第二次进攻。就在此时,远处的硝烟中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地缓缓从越军阵地一侧向法军走来,走近后,法军中有人认出了这是外籍军团第13半旅3营11连的Turpin中尉---在昨夜的战斗中他受了重伤,现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缠的都是绷带,他带来了越军312师师部给法军的口信:“将给法军安排一次停火,允许法军从上午8时至中午12时派人去比阿特丽丝据点收容阵亡者的遗体和伤兵。”

如果接受越军停火协议的话,那早上的反攻肯定是没戏了,只能推迟到下午了,德卡斯特里不敢擅作决定,他立即和河内的科尼将军通话,问能不能接受停火,科尼将球又踢给了西贡司令部的纳瓦尔,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法军同意接受停火协议,派人回收阵亡者和伤员。9点刚过,一支小小的法军车队从芒清中心区开出,打头的是一辆美式吉普车,车上打着一面巨大的红十字旗帜,后面跟着1辆2.5吨的卡车和1辆救护车,这支车队通过了法军伞兵的战线,沿着坑坑洼洼的公路一路驶入了满目疮痍的比阿特丽丝。打头的吉普车上坐着13半旅的军医Le Damany上尉和旅部的神父Trinquand。昨夜从据点逃出的Kubiak军士和其他12名无武装的志愿人员一起进入据点收容。原先就不怎么样的道路在昨夜和今晨的激战中更是被摧残的已经破败不堪,,当车队开到比阿特丽丝据点山脚下时,一小队越军已经在等他们了,在进行了一番彬彬有礼地致意后,越军让他们进入据点搜寻遗体和伤员,他们见到了昨夜激战的痕迹----历时3个多月,耗费了法军无数心血和体力修建的比阿特丽丝据点现如今完全被双方的炮火夷平了。阵地上越军的伤亡者已经被移走,留下的只有越军的各种装备,显然他们已经严阵以待准备迎击法军的反攻了。最终他们一共搜集了约300具外籍军团阵亡官兵的遗体,那些遗体被一具具地抬上车子,其中不少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加上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使人作呕。志愿者还找到了8名伤员,其中有一个在被发现不久就死在了Trinquand神父的怀里,神父为他做了最后的祈祷。10点钟,结束了搜寻的法军车队载着遗体和伤员缓缓驶回了己方战线。在昨夜8小时的激战中,最终13半旅3营的750人中只有包括2名中尉在内的192人得以逃生。3营残余的人员被补充到其他部队:9连和10连的幸存者被补充到了驻守于盖特据点的外籍军团第2步兵团第1营,11,12连和营部直属连残部被补充进13半旅旅部。他们中不少人士气已经完全崩溃---比如3月17日2名原10连的外籍军团士兵丢下武器从于盖特据点出逃,4月1日更是有10多名原3营官兵逃往越军一侧。

对于这次越军主动提供的人道主义停火协议,一向客观公正的自由世界媒体也提到了,只不过在报道此次败仗的背景时,本着“虎死不倒架”的精神,那些有良知的媒体大力挖掘了其中不为人知的真相,他们把越军的行为称之为“共军虚弱”的表现,暗示越军提出停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便于收容己方的阵亡者和伤员。 当然他们的努力收到了成效:自觉在媒体宣传战上被黑到家的越南人就再也没有为法国人提供类似的大规模停火协议。这些媒体算是把奠边府的法军官兵给坑到家了。

在芒清中心区,借着双方停火的时机,德卡斯特里重新考虑了反攻比阿特丽丝的计划,究竟反攻还值得吗?从昨晚的战斗情况来看,精心准备了3个多月的防御阵地在越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一夜即告失守。而且从前线回来收尸的人也告诉他,防御工事被越军炸得支离破碎,越军的攻坚能力竟然提高地如此之快,这大大出乎法军上下的意料之外。况且越军也已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想要夺回阵地谈何容易。就算夺回了又怎么守住呢?除非在比阿特丽丝和其余据点之间建立稳固的联系,否则的话一旦夜幕降临,越军重新发起攻势,那守军可就危险了。更重要的问题是炮弹储备,昨夜的激战消耗了法军6000发105榴弹炮炮弹,占总储备的四分之一!现在机场已经被越军炮火封锁,奠边府的上空又是阴云密布,飞机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空投,而且为了替补昨夜被歼灭的13半旅3营的空额,德卡斯特里还需要1个精锐的伞兵营,现在越军的攻击锋芒即将转向加布里埃尔据点,奠边府的法军没人再怀疑了!所以德卡斯特里在经过一番考虑后,决定取消当天的反攻,待挫败越军的攻势后,再顺势收复比阿特丽丝,他随后和科尼将军进行了讨论,科尼也同意了。于是当天的反攻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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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向加布里埃尔据点(越军称为独立山(Doc Lap))发起的攻势示意图,进攻部队是越军老牌劲旅308师的88团和102团,同样是两路进攻,36团作为预备队,在巴维小道附近阻击可能出援的法军预备队,弯曲的蓝色箭头代表法军3月15日发起的反击被越军击退。

法军是阿尔及利亚第7步兵团第5营的部队,这同样是一支法军中能征善战的部队。开战前全营总兵力877人。

与此同时,法越两军也极力准备着当天夜间的大战。越军将大炮从兴兰高地正面向独立山移动。法军也重新调整了防御。奠边府的芒清核心据点现在正是忙的四脚朝天。拿野战医院来说,由于突然收容了大批伤员,小小的医院瞬间爆满。Grauwin少校要求河内尽快为他提供

至少6升血浆和一支紧急医疗救护小组以便开展救护。他要求将他需要的人和物资运送到伊莎贝拉据点的备用机场那里。3月14日8时,第53联络机中队的指挥官Claude少校亲自驾驶着他小小的单引擎英制德哈维兰的“水獭”式轻型飞机成功地穿过了厚厚的云层降落在了备用机场的跑道上,送来了宝贵的血浆,还接走了4名重伤员,当然还有德卡斯特里上校的女秘书,Paule Bourgeade小姐,越军攻势如此凌厉,着实出乎法军的意外之外,德卡斯特里已经感觉到情况可能不妙,因此命令她立即撤离奠边府。下午15时,医疗队也被空投到了奠边府,由于遭到了越军防空火力的射击,法军的医疗队经历了一次很不爽的跳伞,他们落入了奠边府核心区的密密匝匝的铁丝网丛中,就好像被蛛网牢牢缠住的昆虫一样无助,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自己从铁丝网里慢慢爬出。随后他们乘车前往局势尚算平静的伊莎贝拉据点。

在奠边府的芒清机场,法国人正忙着准备把最后几架飞机的起飞----越军炮火已经严密封锁了机场,再留在机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能跑掉一架算一架,法军地勤拼命地为最后剩下的7架F8F战斗轰炸机进行维护和检修。最终在当天14时,3架可以起飞的飞机在掩体里就将发动机功率开到最大,随后他们一架接一架滑出工事,以最大速度强行起飞,在越军炮兵得以反应过来重新开始炮击前,他们就已经消失在云层之中。最终这3架飞机平安抵达海防吉碑机场。剩下那些无法起飞的F8F战斗机最终再也没能逃出生天,在越军逐渐加强的炮火下,它们被一一炸成了碎片。

由于3架飞机在自己眼皮下成功地逃离,越军感觉到有必要进一步瘫痪奠边府的机场。炮火再次集中到跑道和指挥塔,指挥塔被连续命中后被部分摧毁,同时雷达导航设备也被摧毁,这下子奠边府就再也无法在夜间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为空中的飞机进行导航了。越军炮火还摧毁了1架直升机,并且将另外1架停靠在野战医院附近准备接运伤员的直升机击成轻伤。

14时45分,在那3架F8F溜掉后不久,法军一度低落的士气随着Andre少校的第5越南伞兵营的抵达突然暴涨。法军运输机强行穿过云层,在距地面600英尺(不到200米)的低空实施了伞降。跳伞地域就是法军之前那3个老空投区—娜塔莎,西蒙和Octavie,越军显然没料到法军玩了这么一手,而且分散在几个空投区的伞降也的确有效地迷惑了越军,仓促开火的高射炮没有给法军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已经标定好目标区的越军地炮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准确的越军炮火给法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尤其是空投在靠近机场的娜塔莎的第1连和营部直属连伤亡尤其严重。直到傍晚18时,第5越南伞兵营才重新集结完毕,随后他们穿过楠云河,法军指挥部立即命令他们赶赴E1,2,4号据点去加强防御。他们中许多人在跳伞后就一路奔波,走了10英里,早就累成狗了,在冒着越军零零星星的炮击抵达目的地后,马上又要开始挖掘自己的掩体。而且当天下午的一场大雨不但把他们浇成了落汤鸡,还使得泥泞的地面很难构筑工事 -----虽然有着这么多的问题,到晚上20时,随着第5越南伞兵营的迫击炮连也进入了战斗位置,他们已经准备好即将到来的大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虽然外籍军团13半旅将自己的比阿特丽丝据点吹的好像是堪比法国耗费了无数国帑修起来的马奇诺防线般固若金汤,可是奠边府外围的据点中公认最坚固的据点还应该算是阿尔及利亚人修筑的加布里埃尔,这些北非部队没有外籍军团的战友那么会吹,只是老老实实地埋头苦干。他们的据点是全部据点中唯一一个修筑了2条完整防线的据点。而且阿尔及利亚人在大战爆发前一周也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长500米,宽200米的据点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部队和武器,还包括了4门120重迫击炮。一旦越军的105榴弹炮开火,必然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可是当阿尔及利亚人把自己的担心在军事会议上提出时,遭到了法军炮兵指挥官皮罗上校的无情嘲笑,这厮不但拍胸脯保证为加布里埃尔据点提供全方位全天候的火力支援,还以讽刺地口吻告诉de Mecquenem少校,他们的据点甚至不可能遭到越军哪怕最轻微的火力袭击。

既然没法指望上面,那就只能靠自己了。de Mecquenem少校和准备接替自己职务的Kah少校从3月14日清晨就开始彻底检查据点的防御,此时据点囤积的弹药和口粮足以保证守军可以连续作战4天之久,储备堪称充足。他还特地命令配属给该营的外籍军团第4重迫击炮连第2排的4门120重迫击炮将据点以北的一处狭窄的山谷出口处和据点山脚下越军刚刚挖掘的堑壕纳入其射界。阿尔及利亚人做好了该做的一切,就等着准备迎击越军的进攻了!应该说此时他们的士气也是相当高的,虽然之前越军攻下了比阿特丽丝,可是阿尔及利亚人认为凭借自己的防御,是能够守住阵地的。举个例来说,第5营第1连的一个排长德拉曼本塞勒姆军士长本来在1月份的一次榴弹爆炸中受伤而被运往了河内的医院救治,可是当他收到自己的战友来信说奠边府的大战即将爆发后,他马上就瞒着医护人员偷偷溜上了一架前往奠边府的飞机,于3月12日重新返回了奠边府自己的岗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哥们在奠边府如此玩命地为法国保住印度支那的殖民地打生打死,而在9年之后,他却加入了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军,并且成为了一名少校,为了阿尔及利亚的独立和法国展开了殊死的战斗,他将与不少曾经一起在印度支那并肩作战的前战友刀枪相向,实在令人扼腕。)

下午15时,de Mecquenem少校命令疏散据点无关人员,包括几名越军的俘虏,这几个人已经转为法国人效力,充当法国人的劳工和后勤人员。这些人员平安地抵达了核心据点。感觉到无所事事的2位少校下达了他们在战前的最后一道命令:为据点内的每个守军士兵都提供一份热的晚餐,而不是冷冰冰的军用口粮。军官们也在指挥所里享用了一顿“最后的晚餐”。

de Mecquenem少校和Kah少校已经得知他们的据点在夜战时将会得到法国空军的支援,C47运输机将会飞临据点上空投掷照明弹的,这种在那产战役就大显身手的“萤火虫”战术将把战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让越共再也没法利用夜暗袭击法军,而且核心据点的炮兵也声称做好了一切支援加布里埃尔的准备。另外为了避免所有的指挥官都挤在一个工事里被越军炮火一锅端(类似前一天晚上越军炮弹直接命中朗格莱斯指挥所,直接摧毁了外籍军团第13半旅的旅指挥部和比阿特丽丝据点的营指挥部)的情况再度发生,在军官食堂设置了备用指挥所,同样也配备了无线电,一旦营指挥部被摧毁,备用指挥部就可以马上接替上去。最后de Mecquenem少校自己也觉得实在没啥好做的了,为了缓和指挥部里紧张的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气氛,他指着军官食堂角落里的一个大桶,桶里是几瓶冰镇的香槟酒,他笑着对军官们说:“在击败越共的进攻后,我与诸君一同痛饮此酒!”

在越军方面,此战越军是以308师88团和312师165团展开对独立山的进攻。由308师师长王承武任总指挥,312师师长光中任副总指挥。攻击计划是以165团团由东南方发起主攻,而88团则由东北方发起辅助攻击。316师174团255营的1个连则向A1高地(即法军的E2据点)发起佯攻,以牵制法军的注意力。为了支援这2个团的攻击,越军将752和753这2个山炮连分别加强给这2个团的攻击部队,并且以另外2个重迫击炮连对可能由芒清据点开来的援军实施拦阻射击。

3月14日下午16时45分越军首先以炮兵对A1高地上的3处工事实施了几轮齐射,随后174团255营展开佯攻,在芒清据点和伊莎贝拉据点的105榴弹炮和120重迫击炮迅速开始实施拦阻射击,炮弹如暴雨般劈头盖脑地砸向越军,255营几乎一开始就被炮火完全压制,显然他们成功地吸引了法军的注意力。可是当天下午的大雨使得配属给2个主攻团的山炮和重迫击炮部队进入阵地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晚,这迫使越军不得不推迟了进攻时间。

3月14日18时,王承武和光中经过讨论后,决定按计划开始展开对独立山据点的进攻。越军真正的炮击开始了!首先开火的是越军的120重迫击炮,一排排炮弹从距离加布里埃尔据点不到2公里的班纳腾呼啸而来,紧随其后开火的是越军的一个105榴弹炮连,越军803炮连将榴弹炮已经秘密安置在据点以北约3公里的地方,越军榴弹炮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加布里埃尔的阿尔及利亚人沮丧地发现,虽然战前他们费了吃奶的劲加固阵地,据点的工事都能够承受炮火的打击,可这次越军的炮火也实在太凶猛了些!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前一天晚上外籍军团弟兄们当时的心情了。在越军持续不断的炮火面前,他们苦心构筑的防御工事逐步被轰塌。20时许,莫尔中尉(Lt. Moreau)指挥的第4连重武器排的碉堡被炮火击毁,至22时,第4连连部也被炮火直接命中,莫尔阵亡。(莫尔的夫人在他阵亡前几天刚刚抵达河内,连一面都没见,莫尔就阵亡了。。。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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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在剪独立山外围的铁丝网

该营所属的2门81mm迫击炮也被炸毁。此外,由第5外籍军团步兵团配属给加布里埃尔据点的第2混成重迫击炮连的4门的120重迫击炮(该连有8门120重迫击炮。分别部署在加布里埃尔和安妮玛瑞据点,连长是Fetter中尉,加布里埃尔据点的重迫击炮归Clerge中尉指挥)也遭到了猛烈炮火轰击。几轮齐射下,Clerge中尉就发现他的无线电被打坏了,他一边命令重迫击炮对着事先标定好的目标射击,一边跑到军官食堂,靠着那里的无线电,他终于和芒清的炮兵指挥部联系上了。

皮罗上校指挥法军炮兵把一排排炮弹射向预想的越军进攻方向,越军则利用堑壕避开法军炮兵的杀伤,逐步逼近法军外围阵地。越军炮兵则开始延伸射击,压制法军炮兵,机场,仓库,指挥部和预备队可能的集结地。19时30分,芒清机场上最后一架“蟋蟀”式侦察机被越军炮火击中起火,至此,奠边府守军全部的飞机都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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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部队沿堑壕前进

此时越军的步兵已经开始了进攻。越军步兵这次一反常态,没有以密集的战斗队形向法军阵地猛攻,而是极有耐心地慢慢向阿尔及利亚人的阵地进行一点点蚕食,显然越军不想在此次战斗中消耗过多的有生力量,越军的火力猛烈无比,使得阿尔及利亚人认为他们遭到了8倍于自己的敌军猛攻。随着阵地一个接一个落入越军之手,到了午夜时分,de Mecquenem少校和Kah少校坐不住了,他们将手里的最后一批预备队投入了反冲击,企图将越军反击出核心阵地,挽救已经奄奄一息的第4连。由Lobut军士长率领一个泰族的山地步兵排和Rouzic军士率领的第2连的一个排共同发起了反击(顺便说下,这位Rouzic军士在入伍前可是法国二战后的最著名大盗Pierrot le Fou,江湖人称“疯狂的皮埃尔”的司机,专门负责在皮埃尔大哥打劫得手后接应他驾车逃离现场的。也许和皮埃尔混久了,这哥们的嗅觉挺灵敏的,在法国警方开始注意他的老大之际,他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法国印度支那远征军,来到了远离本土的越南)。不过在1954年3月14日夜的激烈战斗中,他的表现的确出色,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脚底抹油开溜。Lobut和Rouzic2人带领部队迎着越军的火力突入了第4连的第二道防线,用冲锋枪,手榴弹和匕首与越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一点点向前推进。把突入的越军又打了出去,最终法军重新夺回了第4连3排的阵地,巩固住了阵地。

3月15日凌晨2时30分,越军攻势受挫,不得不暂停攻击,重新部署兵力和火力。被反击出去的越军部队并没有走远,他们利用法军炮击的弹坑固守,与近在咫尺的法军防线对峙。越军的山炮连直到凌晨2点才赶到战场,此时需要进入阵地。战场上出现了短暂而虚假的平静。到目前为止,阿尔及利亚人还是对自己的战绩颇为满意,他们坚持的比昨夜的外籍军团的弟兄们还要长久,他们的大部分阵地都守住了,防线也算完整。de Mecquenem少校向德卡斯特里报告了简况,随后将指挥权交给Kah少校,自己溜进了一个防炮洞打起了盹。

就在阿尔及利亚人喘息未定之际,凌晨3时30分,越军的炮击恢复了。夜色中,法军依稀见到约2个营的越军从东北方向猛扑而来,这次越军调整了打法,他们的攻击方向是指向加布里埃尔据点南北走向的山脊,企图一举夺下山脊,切断第1,4连与营主力的联系。同时越军的攻势由于巧妙地利用了地形,使守军的射界和视野被山脊遮挡大部,没能及早发现越军,第1连的部队是直到侧击的越军向他们防守的第一道防线猛烈开火的时候才意识到越军已经冲到他们眼皮下面了!第1连在阵地最北端的一个暗堡的机枪火力暂时堵住了越军,不过没等阿尔及利亚高兴多久,越军炮手范文绥(Pham Van Tuy)将一门日制41式75山炮拉倒了距离这个暗堡约100米的地方,抵近直射,他连续3炮都准确命中目标,为攻击部队打开了通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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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是哪个部队进攻?

前面说

越军向加布里埃尔据点(越军称为独立山(Doc Lap))发起的攻势示意图,进攻部队是越军老牌劲旅308师的88团和102团,同样是两路进攻

后面说

此战越军是以308师88团和312师165团展开对独立山的进攻

家园 应该是312师165团

因为手里是几本书一起看,结果出现了疏忽,图示有误,应该是165团的部队。

家园 还记得填坑啊?

恭喜:你意外获得 16 铢钱。1通宝=16铢

作者,声望:3;铢钱:4。你,乐善:4;铢钱:-16。本帖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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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生儿子去了啊?是不是儿子能够满地跑了?哈哈,开个玩笑。

家园 差点错过了

下次每篇都要发新帖,回帖在朋友圈不显示。

家园 追贴好久了,老兄辛苦了
家园 我们都在待那个续中
家园 围攻(七)

担任主攻任务的越军165团115营部队在炮火支援下缓慢地一步步向前推进。逐步延伸射击的越军炮火在攻击部队前面有条不紊地将铁丝网和雷区一一摧毁。爆炸的火光将整个据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靠着爆炸和燃烧的火光,115营尖刀排迅速接近法军布设的障碍物前,准备实施爆破破障。战士阮巴突首先上前安放炸药,但法军以猛烈的交叉火力组成绵密的火网,他不幸中弹,在阵亡前他拉响了炸药。。。随后杀红了眼的其他人陆续跟进冒死实施连续抵近爆破,包括董副班长在内许多人都抱着炸药自爆,在炸开障碍物后,又有人接连抱着炸药滚入堑壕自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大约40分钟后,突破口被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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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机枪手向法军阵地射击

另外一个方向的88团走错了地方,他们刚刚从老挝撤回来才3天时间,之前只进行了一些侦查性质的小战斗,对地形什么的还不是很熟悉,他们偏离了原定的突破口数百米,最终是战士阮文泰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即告知上级,随后88团的部队这才重新找到了突破口,阮文泰在随后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他实施连续爆破,9次将炸药送上突破口,炸开了口子。(阮文泰在奠边府战役结束后被授予越南人民军英雄的光荣称号,他最终牺牲在越南南方战场)

激战中一发越军的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第1连的连部,当场炸死了连长Narby上尉,并且炸伤了另外一个指挥官中尉Roux。到凌晨3时55分,越军炮兵停止了炮击加布里埃尔据点,此时越军步兵已经深深地楔入了法军的核心阵地。4时许,越军步步紧逼,第1连就只剩下2个排了还在抵抗。从西南方向切入的越军115营在纵深发展顺利,501连的尖刀班在麦文和陈玉端的带领下,利用2个俘虏带路直扑法军的炮兵阵地,他们随后把法军炮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举摧毁法军所有的81毫米迫击炮和4门120重迫击炮。加布里埃尔的炮兵指挥官Colin中尉在无线电里呼叫核心据点炮兵向第二道防线前面实施拦阻射击,以挡住越军的猛攻。这时外面已经是炮火连天,喊杀声四起,越军已经快打到第7阿尔及利亚步兵营的营部了,de Mecquenem少校这才被惊醒,他听取了简短的战况报告,大吃一惊,立即通过无线电与德卡斯特里联系上了,德卡斯特里向他保证将集中所有炮兵火力,包括4门美制155榴弹炮支援加布里埃尔,他还保证坦克和步兵组成的援军天一亮就将出动发起反击,将越军打回去。在听到了上级的保证后,de Mecquenem少校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无线电,走入营部。此时越军已经快攻到营部了,Kah少校正在指挥战斗。

就在他进入营部,第7营的全体指挥官和参谋,无线电话务员济济一堂之际,一发带延时引信的炮弹直接击中营部,猛烈的爆炸把Kah的一条腿炸断(身负重伤的Kah少校被俘后因伤重不治,3月27日死于战俘营),de Mecquenem少校身中多处弹片,昏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副官和负责与炮兵联系无线电报务员也被炸成重伤。第7营营部与前线所有连部,与后方核心据点的联络同时中断。(题外话:阿尔及利亚人在战前已经把指挥部一分为二,就是为了防止像前一晚一样出现整个指挥部被炮火一锅端,可是为什么这事还是发生了呢?九年后,大难不死,已经是上校的de Mecquenem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这一事件纯属偶然,当时全营的指挥官集中在营部的时间极短,前后不过几分钟,可就是在这几分钟里,营部被越军炮火直击命中,这在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天意?)

4时30分阿尔及利亚人已经失去了统一指挥,本该接替指挥全营的de Mecquenem少校的副手,一个上尉已经完全丧胆,幸亏第3连连长Gendre上尉主动接过了指挥权,在凌晨5时前恢复了对全营的指挥。被炸伤的炮兵指挥官Clerge中尉也自告奋勇,接替被炸重伤的无线电报务员与核心据点的炮兵恢复了联系。Gendre上尉在3连连部和核心据点联系上后,他立即要求炮火支援,并且出动援军对越军实施步坦协同反击。核心据点只是一遍遍干巴巴地重复着德卡斯特里之前对de Mecquenem少校说过的话:“。。。不惜一切代价,坚定守住,就有办法。。。”与此同时,第1连残存的2个排继续遭到越军的正面进攻,在越军开始迂回法军侧翼的时候,2名残存的中士决定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在他们的努力下,剩下的人员还算比较有秩序地撤入了第二道防线,但1排的大部分人员已经随着他们原先的阵地被越军的炮火轰成了齑粉。Abderrahman中士在发现自己和营部失去无线电联系后,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接收到了来自德卡斯特里指挥部的无线电信号,他的指挥部现在正在拼命地试图和各个连部联系,企图恢复指挥。在无线电里,Abderrahman中士听到了命令:“坚定守住,就有办法。。。由坦克和伞兵组成的援军马上就到。。。”云云。(大家对这段子应该也很熟吧,电影大决战之平津战役里,坐镇北平的傅老先生就是这么忽悠在天津苦熬的陈长捷的)

在奠边府的核心据点,德卡斯特里和他的参谋们正满头大汗地围着地图指指点点,此时加布里埃尔已经是一片火海,但是这些人对越军的主攻方向,却仍然犹疑不决,这帮人脑补了越军的“计划”—--越军以部分部队对加布里埃尔实施佯攻,而主力则隐蔽待机,一旦法军把预备队投入加布里埃尔的反击,越军的生力军就会立即向预定的主攻方向发起猛攻;即使越军对加布里埃尔的进攻是真的,或者越军的另外一支主力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对法军另外一处据点展开进攻。

在攻击加布里埃尔的同时,越军还趁夜暗向法军东部据点克劳迪娅,多米尼克和更远处的伊莎贝拉据点实施小规模渗透袭击,与守军展开了断断续续的交火。法军指挥部的无线电里到处传来惊恐万分的呼救,这更加深了这帮人的错觉。凌晨4时许,最终法军指挥部错误地将越军在东部据点的袭击判断为是另外一次大规模进攻的前兆,认为今夜越军很可能以一次决定性的钳形攻势将狭长的奠边府一分为二(法国人在战时如此高估自己的敌人和他们在战前对敌人的轻视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形势彻底明朗之前主力预备队不动-----加布里埃尔守军苦苦期盼的最后一线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当然反击还是要进行的,刚刚抵达奠边府的第5越南伞兵营接到了朗格莱斯的命令,要他们立即整装待发,准备配合坦克发起反击。但第5伞兵营的状况实在不怎么理想,这些人刚刚奠边府,挖好了掩体,结果又遇到下雨,因为掩蔽物不足,不少人被淋得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而且还遭到了越军断断续续的袭扰,整夜没法合眼。现在朗格莱斯一声令下,他们就要以急行军横穿几乎大半个核心据点群,在迷宫般的铁丝网和雷区中找到通向火光冲天的加布里埃尔据点的路。战后部分法军军官腹诽做出这个致命决定的-朗格莱斯中校之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出于“私心”,他是伞兵群的前指挥官,且一天前刚刚接手整个核心据点的防御的重任,现在最精锐的伞兵群又是由他的副手,文质彬彬的高个子休伯特少校(Major Hubert)指挥。他们指责朗格莱斯虽然身为总揽全局的指挥官,但是却不想将“自己的”部队投入到可能会导致巨大伤亡的反突击。所以他下命令让越南人去投入战斗。当然无论朗格莱斯是否出于自己的私心下了这个命令我们无从知道,不过朗格莱斯也清楚第5越南伞兵营的状态不佳,所以他又命令第1外籍军团伞兵营抽1个连(连长是“露露”马丁上尉)加强第5营,反击部队由Seguin Pazzis统一指挥,Hervouet上尉亲自带领坦克部队支援。

凌晨5时30分,反击开始了。打头的坦克是Hervouet上尉的座车,几天前他坐着吉普车仔细地勘察过阵地,所以心里对地形多少还有数。但是其他坦克的车长就不行了,他们压根就没走过这段路,更别说在夜暗中冒着越军的炮火向前推进了。而且越军在班希曾(Ban Ke Phai)附近的河滩上设立了障碍物,法军也是完全没注意到。法军的反突击部署是,坦克打头,然后是外籍军团伞兵1个连,第5越南伞兵营主力随后跟进。

负责指挥反击的Seguin Pazzis在德卡斯特里的指挥部听取了最后的命令,所以迟到了。最终他不得不坐着一辆吉普车飞快地驶过被越军炮火封锁的机场,追上了自己的部队。

此时的加布里埃尔据点的守军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越军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全力清剿第一道防线上残存的守军,同时向纵深发展,攻击第二道防线。凌晨6时许,越军切入了第4连和第1连的结合部阵地,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到天色微明的时分,越军步兵已经进逼到了距离中心指挥部很近的地方。这时1连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们不但弹药即将耗尽,而且由于越军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法军的炮火已经不时地落在阿尔及利亚人的头顶,造成了一些伤亡。一个勇敢的阿尔及利亚军士用无线电和德卡斯特里的指挥部取得了联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要求炮兵重新修正坐标,他的无线电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发弹片。

1954年3月15日早上7点,从芒清据点开出的法军反击部队已经接近了越军在班希曾设置的障碍物,困兽犹斗的加布里埃尔据点残存的守军也听到了坦克前进时发出的隆隆的轰鸣声,他们不禁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挺过去了。然而就在这时,正在推进的法军部队左翼突然大乱,负责阻援的越军想法军猛烈开火,组织巧妙的越军的炮火也砸向河滩。熟知地形,且经验较为丰富的外籍军团的伞兵们立即加速拼命向坦克靠拢,他们没有幸运的没有遭到多大麻烦就通过了河滩。紧随其后的第5越南伞兵营第3连,营部直属连和第2连的部分人都顺利第冲过了河滩。可是第2连的泰中尉带领的部分人和第1,4连的主力都被炮火打的晕头转向,这次反击一开始就已经没指望了。此时的时间已经是7点半了。

回到岌岌可危的加布里埃尔据点里,在勇猛地战斗了一整夜之后,Rouzic军士指挥的那支小部队已经所剩无几,且面临着被越军完全包围,在3月15日早上7时30分了,他带着仅存的7个人撤出了阵地。此时越军已经从四面开始进逼围攻法军的最后立足之地。法军在山头的制高点已经丢了,越军居高临下向仍然占据着阵地的法军第1连投掷手榴弹,被铺天盖地的手榴弹砸的无处躲藏的阿尔及利亚在绝望中人开始一个个慢慢地从战壕里站起来,放下他们的武器,投降了。一名越军军官很快就站了出来,命令这些俘虏立即离开阵地,走向北面越军的防线。阿尔及利亚人一时没明白,因为在这个军官指的方向,仍然有铁丝网和雷区,于是这个军官向他们解释说,他们可以踩着越军阵亡者的遗体,这样子就安全了,看着阿尔及利亚人仍然在犹豫,这名军官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这些人(阵亡者)已经为人民军队做出了贡献,现在你们踩着他们(的遗体)过去吧。”就这样,这批俘虏就踩着越军阵亡者的遗体乃至伤兵的身体慢慢地向越军阵地走去。

尚在困兽犹斗的第2和第3连也快支持不住了。一开始他们知道援军业已出发的消息时,满心欢喜,士气也一度高涨,而且无线电里不时传来总部的命令,要他们准备和援军里应外合,一举解除越军对加布里埃尔的围攻,把这些黄皮猴子打回到进攻出发阵地;可是没高兴多久,当援军在班希曾受挫的时候,总部的命令又改为援军尽力推进到距离加布里埃尔尽可能近的地方,以接应守军突围;再后来总部给援军又发来一道含混不清的命令,要援军尽可能接近据点然后再决定是坚守据点还是接应守军撤退。

早上8时,已经无力继续战斗的第2,3连也陆续撤出了阵地,并且向援军的方向突围。在混战中,de Mecquenem少校独自一人沿着交通壕向南狂奔,他时运不济,2个越军堵住了他的去路,他被俘了。他再也没机会痛饮那些留在指挥所的香槟酒了。在加布里埃尔据点的制高点,外籍军团的重迫击炮连的残部虽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迫击炮,但是仍然加入步兵的行列继续战斗。Clerge中尉和其余15人带着无线电和其他设备向2连的方向边打边撤,2名外籍军团的战士普施(Pusch)和齐默尔曼(Zimmermannn)在前面以手榴弹开路,Clerge打算呼叫奠边府的炮兵继续压制越军的进攻,但他发现无线电的电池已经快耗尽了。他又匆忙和其他2个人赶回原来的阵地取来了备用电池。他们刚刚撤离,越军就接踵而来,紧随其后的越军一路撵着他们,到了原3连北部的一个阵地,这些外籍军团士兵胡乱蹲下,守将起来,刚才大显身手的普施和齐默尔曼捡起2支自动步枪向围追而来的越军猛烈开火,由于地形狭窄,越军无法展开兵力,很快连续2次进攻都被击退,伤亡颇大。铁丝网上横七竖八躺着越军的尸体和伤员,但是越军退的快来的更快,很快这寥寥无几的外籍军团就支持不住了。最终他们几个人决定向核心据点方向突围,他们连续投出了8枚手榴弹,企图杀开一条血路,就在此时,大约7时45分,一发弹片击中了Clerge中尉的无线电,他们失去了与据点和援军联系的最后一个手段!而他们已经可以看见援军的坦克和步兵出现在在硝烟和雨水中,但一切到此为止,没等他们开始突围,四处围上来的越军向他们猛投手榴弹,这支小小的部队很快就被火光和硝烟吞没。

8时30分,从加布里埃尔撤出的第7阿尔及利亚步兵团第5营2,3连的残部在据点山脚下与坦克和伞兵会和,援军此时也遇到了越军的猛烈火力,部队伤亡很大,而且动弹不得。其中1辆坦克,第3坦克排排长的座车被越军火箭筒击中,排长Guntz军士阵亡。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进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垂头丧气的法军在收容了加布里埃尔逃出的残兵败将后,不得不掉转方向,沿着原路退回核心据点。天色已经大亮,他们的撤退行动始终处于已经占领了加布里埃尔的越军火力之下,重新穿过那条小河的浅滩变得异常艰难。哪怕是核心据点法军炮兵的猛烈火力也没能产生明显的效果,让越军的射击停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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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军坦克掩护伞兵部队发起反攻

3月15日上午9时,被打得溃不成军的法军援军部队和守军残部分别撤入了安妮?玛瑞据点和于盖特据点。远处的加布里埃尔据点在清晨的雨雾中若隐若现,只是偶然还能传出一声或者几声枪响,那是垂死挣扎的法军仍然在负隅顽抗。但是他们的已经无法对战局产生任何影响了。

一夜的激战,法军遭到了巨大的损失,整个阿尔及利亚第5营全军覆没,2个营指挥官都被俘了,损失不下500人,援军也遭到了惨重的伤亡,第1外籍军团伞兵营的那个连损失四分之一,连长马丁的胳膊也挨了一枪;1辆坦克被火箭筒击中,严重受损;刚来的第5越南伞兵营士气和建制已经完全崩溃。总计法军损失接近1000人。而且加布里埃尔据点,正如上文提到的,是奠边府据点群中防御阵地最严密的据点。而且守军也不像第一仗时被过多的“狼来了”唬得已经神经麻木,是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的。在这种情况下,越军仍然一夜而下这种坚固设防的据点,这给法军的士气以巨大的打击。尤其是第5越南伞兵营的营长博泰拉(Botella)上尉因为救援不力挨了朗格莱斯一通狠批,他在盛怒之下把全营部队按照军衔集合起来,然后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唾沫横飞地地责骂每个人,在他骂完后,这些越南人才灰溜溜地解散,像营地中的苦力一样躲了起来,以避开这位营长大人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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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高射炮兵在使用测距仪,后面就是著名的苏制37高射炮

给当天法军的惨败添上最后惨淡一笔的是法国空军。尽管当天的奠边府云层低,能见度极差,2架2/22”隆格多克(Languedoc)”中队“萨瓦--蓝色”小队的F8F战斗轰炸机仍然冒险飞临奠边府上空企图加入加布里埃尔的战斗,这2架战斗轰炸机几乎立即就陷入了越军准确而猛烈的高射炮火力之中,蓝色小队的长机投下的炸弹距离机场足有6.5公里之遥,僚机也好不到哪里,把炸弹投到了距离机场约5公里的地方。就在长机完成投弹企图拉升脱离之际,越军的高射炮给了这架飞机致命的一击,F8F当即坠毁,阿尔及利亚籍飞行员阿里?撒哈拉(Ali Sahraoui)军士当场阵亡;蓝色小队2号机幸运地摆脱了高射炮火力的追击,但是来自海军第11飞行中队的飞行员莱斯皮纳中尉本人也受了伤。至此,法军当天针对加布里埃尔的一切军事行动都以惨败告终。

一直在密切关注独立山战斗的韦国清在得知法军的援军已经败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立即命令前指向北京发报:“晨4时,越军308大团(师)经过4小时激战,突破奠边府芒清中心区北面的独立高地据点群。全歼阿尔及利亚第7步兵团第5营,无一漏网,并打退由奠边府向北增援的1个营,歼灭1个排,击毁坦克1辆。俘敌300余人。”连续2天连战连捷,法军损失超过1300人,超过了其守军总数的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极大地动摇了守军的意志。奠边府还能守得住么?三色旗到底还能在奠边府打多久?这个现实的问题,沉甸甸地压在了印度支那每个法军官兵的心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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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沙发,首花
家园 宝推。能把复杂的战斗写得如此井井有条。
家园 宝推一下,年更也是更。
家园 最后一张图

炮管好细 看着像苏联的25mm高射炮

家园 没等他们开始突围,四处围上来的越军向他们猛投手榴弹

估计土共又是当老师了。

家园 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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