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龙狮之舞——唐蕃英雄记【叁】 -- 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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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古代文人是不是有些无聊。在一个建筑物里不同地方

走路,都能各安一个动词。

家园 文字的選擇

這個部分很精彩。如果用古代漢字,一定很有魅力哦。

家园 好主意
家园 大狮安乐否

颇思河否

家园 玄宗皇帝在安史之乱中一系列错误,似乎和他没有真正的军事

经验有关。虽说诗人有“武皇开边意未已”的说法,玄宗其实是靠政变起家,属于善将将一流,对军事指挥并不在行。安禄山起兵,使其大大的丢了面子,不仅将将上出问题(杀高,封)

居然干预起实际指挥来(出潼关),这才会有马嵬坡一幕悲剧。否则还没准真让杨国忠当了预言家。

家园 說實話

說實話,不太想念這里。比以前更不如了。

有空來英雄看看:)

家园 那给大湿个囧

走好不送

家园 《9、横行青海夜带刀——开天盛世的最后名将》(上)

大唐天宝十四年,也就是公元755年,京师长安这座国际性大都市里,如同以往一样沐浴在盛唐阳光里的人们,正惊讶地注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策马狂奔,飞一般跃过乍暖还寒的集市街道,飞腾的马蹄溅起一片又一片的冰冷泥水……

很快,御宇天下已将近半个世纪的玄宗皇帝,得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继而欢欣鼓舞的消息——信使说,大唐天子最强大的对手,吐蕃的圣神赞普赤德祖赞,刚刚在西藏遇弑!杀害这位藏王的,是他的两位主要大臣,吐蕃国内已经一片混乱,此前被征服的各地土邦趁机起事,而其中的一位土王,已经派人与大唐联络,强烈要求归附。

派出这个信使的,是一位身兼河西与陇右两大军区节度使的唐朝将军,他写给皇帝的这份奏章,后来被保存在著名的《全唐文》里,是为《奏苏毗王子悉诺逻降附状》,文章很短且言简意赅,颇合那个时代的武将风范:

“苏毗一蕃,最近河北,吐泽部落,数倍居人。盖是吐蕃举国强授,军粮兵马,半出其中。”

苏毗,就是这次要求归附大唐的土邦,它是吐蕃王朝最重要的藩属之一,吐蕃军团的兵源给养,有极高比例是由这个地方供应的。根据西藏史书记载,大概在松赞干布的父王囊日松赞时期,苏毗被吐蕃征服,成为后者的一部分。

但是,关于苏毗的具体位置,后世一直众说纷纭,有说在今天西藏的日喀则地区,也有说在西藏昌都或青海玉树,甚至在四川甘孜州。而从这份奏章来看,当时苏毗王的势力范围,在青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河西陇右两节度使的防区,与青海接壤而与另几个地方则相距很远。

“自没凌替送款事彰,家族遇害。二千余人,悉其种落,皆为猜阻。今此王子,又复归降,临行事泄,还遭掩袭,一千余人,悉被诛夷,犹独与左右苦战获免。”

没凌替(新唐书作‘没陵赞’)就是当时的苏毗王,据信他是弑君的主谋之一,敦煌保存的吐蕃历史文书中,曾出现了他的名字,此人地位显赫,曾担任过吐蕃首相即“大论”,但也有人认为,所谓“苏毗王”只是个名誉头衔,苏毗这个藩国已经名存实亡,并没有什么自主权。

苏毗王谋杀赞普,很可能是意图复国。不过,没凌替所策划的这场政变,最后被吐蕃朝廷镇压下去,他本人及其家人大多被杀,此事在敦煌文书中也有记载。而从这份奏章来看,赤德祖赞之死,唐朝似乎也参与其中,或其起码是事先知情的。

因为,奏章中明确说了苏毗王与唐方“送款”——这个词的意思很暧昧,本指男女之间传递情意,比如名诗人骆宾王便有“许辈多情偏送款,为问春花几时满”之句,而更令人脸红的是,这首诗竟然是骆宾王替一位女道士写给男道士的情书!这个词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投诚或归降,唐朝另一位文豪张说曾在其诗歌《破阵乐》里写道:“一鼓鲜卑送款,五饵单于解纷。”

家破人亡后,没凌替的儿子悉诺逻带着两千多部属打算投唐,结果风声再次走漏,逃亡的苏毗属民中途遭到吐蕃军的劫杀,其中一千多人死于非命。靠着“左右苦战“,悉诺逻王子拼死突围,终于逃到了唐朝边境。此情此景看上去似乎相当熟悉,颇似一千年后的乾隆时期,土尔扈特蒙古人那场史诗般的《东归英雄传》之翻版。

“且吐蕃苏毗,互相屠戮,心腹自溃,灭亡可期。但其王逆逆归仁,则是国有盛事。伏望宣付史馆,旌其慕化。”大唐河陇节度使向皇帝指出,现在吐蕃内部自相残杀,灭亡似乎指日可待。另一方面,悉诺逻王子历尽艰难险阻投奔我大唐,实在是难得的盛世,希望陛下能大力嘉奖并把这件事记入史书,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些外族是如何向往我们的辉煌盛世。

从唐朝史料来看,帝国果然没有亏待苏毗王子,悉诺逻被封为怀义王,并赐予国姓“李”。如同当年投唐的论弓仁(噶尔钦陵之子,被唐朝封为拔川郡王)一样,这个家族从此便在新的祖国繁衍生息下去,暂且不表。

接待悉诺逻的那位大唐河陇节度使,便是著名的哥舒翰。此时,按照中原史料的记载,唐帝国在对其宿敌吐蕃的战争中,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史官对此大好形势赞美道:“是时中国盛强,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

之前两年也就是天宝十二年即公元753年,唐军在河陇战场取得重大胜利,一举收复了被吐蕃占据了整整四十年之久的河曲地区。“河曲”指的是黄河最初的几个大拐弯所流经的地域,大致包括今天甘肃的临洮县、临潭县、玛曲县、四川阿坝州的若尔盖县、青海海南州的贵德县、贵南县等一大片地方,水草丰美盛产良马。当年,这一地区被吐蕃以金城公主嫁妆的名义索走,河西走廊此后便不得安宁,几乎吐蕃人每次犯边,都是从河曲之地出兵。

一年之后,唐军在河曲再次击败来犯的吐蕃军,为了巩固胜利成果,玄宗下令将该地彻底汉化,按照内地的制度设立郡、县、军等行政机构,包括洮阳(在甘肃临洮)和浇河(在青海贵德)两个郡,以及神策(在甘肃临潭)和宛秀(在青海贵南)两个军——“军”是唐朝在边疆设立的行政区划,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州郡,但实行军管。

从此,河曲之地由吐蕃进攻内地的桥头堡,华丽转身为唐朝攻击吐蕃的前进基地。为庆贺这一重大胜利,当时正在河陇节度使幕府做“掌书记”即秘书官的边塞大诗人高适,特意写了一组三首的诗作,这就是相当有名的《九曲词》:

其一:

许国从来彻庙堂,连年不为在疆场。

将军天上封侯印,御史台上异姓王。

其二:

万骑争歌杨柳春,千场对舞绣骐驎。

到处尽逢欢洽事,相看总是太平人。

其三:

铁骑横行铁岭头,西看逻逤取封侯。

青海只今将饮马,黄河不用更防秋。

高适诗中所赞美的这位“铁骑横行铁岭头”的“异姓王”,正是时任河陇节度使、因这场战功而被封为西平郡王的哥舒翰。天宝九年即公元750年,玄宗的宠臣安禄山已经被封为东平郡王,从而开唐朝武将封王的先河——后来《资治通鉴》对此事特别评论道:“唐将帅封王自此始。”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唐朝的藩镇们就开始纷纷当上王爷了,而在此之前,即使像李靖、李勣这样立下盖世军功的名将,爵位最高也不过国公而已。现在,哥舒翰又被封为西平郡王,单单从这两个王号来看,似乎在安禄山与哥舒翰之间,玄宗皇帝正刻意维持着某种平衡。

“哥舒”这个姓氏,出自于西突厥,《旧唐书》写道:“哥舒翰,突骑施首领哥舒部落之裔也。蕃人多以部落称姓,因以为氏。”也就是说哥舒翰其实是个突厥人,而且还与当年曾威震中亚的突骑施汗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与高仙芝类似,起码从哥舒翰的祖父起,这个家族便归附了唐朝——其祖父哥舒沮,做过唐朝的左清道率,这是一个太子系统的官职,相当于东宫卫队长之一;其父亲哥舒道元,做到了安西副都护这样的高官。

从家族背景来看,哥舒翰无疑是个官二代。而如同许多官二代一样,年青时的哥舒翰是个酒色财气俱全的花花公子,他“家富于财,倜傥任侠,好然诺,纵蒲酒”。凭借家族关系,哥舒翰混到一个“果毅”的闲职,这本是隋唐时府兵制度下的下级军官名称,但由于府兵制此时已名存实亡,因而它仅仅只是个头衔而已,并没有实际权力。

就这样玩到了四十岁时,一直罩着他的老爸哥舒道元去世,无所事事的哥舒翰便来到京师长安厮混,这一混就是三年。直到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他被长安地方治安长官也就是长安尉羞辱了一翻,受到强烈刺激的哥舒翰才“慨然发愤”,于是他毅然离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拿着宝剑孤身一人,跑到大漠长河的河西节度使辖区投军。

当时,河西节度使王倕正打算进攻吐蕃的新城——这个地方在今天青海门源县,大家也许还有印象,当年王忠嗣复出后参加的第一仗,正是夺取了这座城市,很显然在那之后,新城再次被吐蕃夺回。这次战斗,王倕让哥舒翰做统筹规划,据说最后做出的计划牛得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三军无不震慑”,亦有说是打下新城后,王倕让哥舒翰主持治理,而这个家伙心狠手辣执法森严,搞得大家怕怕的。总之,哥舒翰因而“稍知名”,也就是渐渐有了些名气。

王倕之后,哥舒翰又经历了夫蒙灵詧与皇甫惟明两任河西节度使,但年龄早过四十的他混得一直不是很如意,始终只是个低级军官,直到公元746年,战功赫赫的御儿干殿下王忠嗣来到河西。到任以后,王忠嗣听说军中有个古怪的中年军官,没事爱读《左氏春秋》、《汉书》,而尤为奇特的是,这军官竟然是个胡人,不禁起了好奇心。

此人正是哥舒翰,相比许多只知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出身官员世家的他显然有着不错的教育素养,因而很容易与有着类似背景的王忠嗣产生共鸣,尽管两人有着六七岁的年龄差距,上级反而比下级小不少。见面谈话之后,王忠嗣果然对哥舒翰相当欣赏,很快安排他当了衙将,这仍然是一个低级军职,不过由于在主帅身边做事,与普通军官相比,获得提拔的机会要大得多。

很可能因为自幼读史书的缘故,哥舒翰不自觉地以历史上那些英雄人物的标准要求自己,他像关二爷那样“疏财重气”,因而“士多归之”,在军中反响很好。不久后,哥舒翰被王忠嗣提拔为大斗军副使,前面说过,唐朝边疆的“军”级别相当于内地的州郡,大斗军位于“凉州西二百里”,具体在今天甘肃张掖市民乐县的永固城。大斗军副使相当于当地军管会副主任,也就是说,哥舒翰终于混出了头,当上了副市级干部。

当时的大斗军正使,是洮河之战功臣之一的安思顺,虽然都有着突厥血统,但这对一二把手仿佛天生是冤家,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史载他们互相“不相下”,也就是凡事都要争个高低。王忠嗣没办法,只好把哥舒翰调离地方,让他回到军队,继续担任战场指挥官。事实证明,沙场才是此人发挥才能的最好舞台。

刚刚到任,这位突厥老将就给了部下一个下马威,当时其副手也许瞧不起这个年过不惑却一事无成的主官,对他很不尊重,甚至拒绝服从命令,哥舒翰大怒,竟然不请示不汇报,立即下令将这家伙乱棍打死即“挝杀之”,于是“军中股怵”吓得腿都哆嗦,再也没人敢不听话了。

不久之后,哥舒翰率领的部队与吐蕃在苦拔海附近爆发战争,这个地方据考证在今天的青海共和县,《新唐书》有“自振武经尉迟川、苦拔海、王孝杰米栅九十里至莫离驿”。此战,哥舒翰表现得及其拉风,史载:

“吐蕃枝其军为三行,从山差池下,翰持半段枪迎击,所向辄披靡,名盖军中。”

也就是说,吐蕃军分成三路,从山上依次冲杀下来。哥舒翰手持“半段枪”——不晓得是什么独门兵器,也可能是长矛在战斗中折断只剩下一半吧——迎头而上,三队人马都没法冲过去,最后统统倒在了这位突厥勇将的脚下,哥舒翰从此名声大震。

当时,吐蕃人经常趁着秋收,跑到积石军(在今天的青海贵德县)抢粮食,唐军无可奈何,“前后无敢拒之者”,敌人得寸进尺之下,甚至给这块地方取了个“吐蕃麦庄”的绰号。哥舒翰到任后,制定了新的战术,他事先设下伏兵,当吐蕃人再次到来时,唐军先是躲在城中按兵不动,等到麻痹大意的对方已经人解甲马下鞍,就准备动手收割庄稼时,哥舒翰突然率部飞马从城中杀出,直扑毫无戒备的敌军。

猝不及防的吐蕃人大惊,大部分当场被杀,剩下的顾不得收拾行头,跳上马背就逃。可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伏兵四起,最后这支吐蕃部队全部覆没,唐军“悉杀之,只马无还者”。

话说有一次,哥舒翰追杀败逃的敌人,过河的时候座骑不小心受了惊,一下子陷到了泥里。三名正在逃跑的吐蕃将军见到天上掉下大馅饼,赶忙调转马头“欲刺翰”,哥舒翰一声大吼,吓得三个人竟然“皆拥矛不敢动”。就在这时候救兵到来,哥舒翰终于被弄出了淤泥,他丝毫不感激人家手下留情,二话不说继续“追杀之”。

又话说哥舒翰家里有一个名叫左车(也有说为‘左军’)的奴仆,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臂力极强。前面写过,哥舒翰的枪法很厉害,曾以“半段枪”连破吐蕃三路人马,据说他每次追杀敌人,将要近身时都把枪搭在对手肩部的位置,然后一声大喝,趁着敌人惊吓回头的机会,一枪刺入他的颈嗓咽喉。

随后,主仆二人共同上演了一场关于死亡的行为艺术,借着长枪的弹力,哥舒翰潇洒地将敌人尸体腾空甩出,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死人要精确地再飞五尺高才会开始下坠,与此同时,左车翻身下马,就在尸体将接触地面的瞬间,干净利落地一刀斩下首级。久而久之,这场死亡游戏,已经成了两人乐此不疲的娱乐项目。

尽管看上去相当骇人,但这些记载确实是出自官方正史,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翰有奴曰左车,年十六,以膂力闻。翰工用枪,追及贼,拟枪于肩,叱之,贼反顾,翰刺其喉,剔而腾之,高五尺许,乃堕,左车即下马斩其首,以为常。”

来到陇右军区短短五年时间,凭借着超群的强大武力和过人的战场感觉,加之王忠嗣的大力提拔,到天宝六年也就是公元647年,年近五十的哥舒翰已经拥有右武卫员外将军、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使等一长串官衔,不仅成功加入了帝国高级将领的行列,而且还担任了陇右军区副总司令即陇右节度副使,成为节度使王忠嗣之下的第一人。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恩主王忠嗣出事了。

【待续】

通宝推:常识主义者,大汉铁骑,空格,光年,老拉米,foureyes,
家园 有无军事经验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

除了远征噶尔丹无功而返,康熙也从来没有亲自打过仗,可指挥起战争来丝毫不逊色。

主要还是心态,虽然在位时间更长,康熙始终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年,还亲自策划了从西藏驱逐准噶尔的战争;而唐玄宗承平日久,渐渐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如果天宝能有开元一半的劲头,也不会搞得那么糟糕。他的心思和精力,没几分放在搞朝政上,而是都用来搞儿媳妇了。

家园 高封二人带的不是安西北庭兵

天宝十四年(755)十一月十七日玄宗诏“以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常清即日乘驿诣东京募兵,旬日,得六万人;乃断河阳桥,为守御之备”,十一月二十二日又诏“以荣王琬为元帅,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副之……于京师募兵十一万,号曰天武军。”按玄宗朝惯例,荣王为亲王领元帅衔,实为高仙芝主兵。十二月初一,高仙芝“将飞骑,扩骑及新募兵、边兵在京者,合五万人,发长安。”飞骑,扩骑乃生疏兵事的长安戍卫,其余大部为洛阳、长安二京新募乌合之众,同安禄山的胡兵相较毫无战力可言。高、封二人之意该是固守潼关,训练新募兵。估计安禄山叛乱之后,玄宗已对手握军权的边将疑心重重,其人又不懂兵法,就像巴巴罗萨入侵时的斯大林,遥控命令边令诚指挥真正忠于大唐的高封二人自杀性进攻。

后来长安陷没,肃宗自立为帝,至德元年(756)七月十二日始诏天下勤王。安西节度使梁宰起初不愿立即出兵,因为吐蕃大敌当前。暂理北庭军事的伊西节度司马李栖筠发兵七千,后安西亦发兵五千,二军后合编为北庭镇西行营,由李嗣业统领,后李升任为镇西北庭行营节度使。镇西北庭行营和郭子仪的朔方兵一同光复了长安。

安史之乱平定后,吐蕃已然陷落陇右,行营归西无望,后代宗更行营名为安西北庭行营,驻守临近吐蕃的邠泾二州。只有少量将士回到西域,估计是通过回鹘道。

大唐百五十年的基业,连同自汉魏近千年以来经略的陇右西域,全部都葬送在这个玩儿子女人的老头手里。下次天朝完全控制西域,还是千年后的乾隆年间,那时候西域的汉人,佛教,美酒,(随便玩的)胡姬,都被绿教给灭了。夸张点的说法,没有玄宗开元天宝年间的昏事,现在有无东突这东西还是一回事。安史之乱前,庭州、西州、伊州皆为汉地。后回鹘南遁,将此地孤立无援的汉人统统回鹘化。察合台后王领西域时,又执行狂热的绿化政策,至明时唐庭西伊三州故地已然皆是操突厥语回回。

通宝推:土八路,
家园 王忠嗣那段话真是文过饰非的误国典型

王忠嗣年轻的时候很有一些战绩。年纪大了以后比较保守也没啥。但最后打石堡这仗实在不能说是什么光辉事迹。

两《唐书》对此事的记载基本相同。吐蕃和大唐是死敌,双方缠斗百年。石堡是一个关键的战略节点。唐攻吐蕃是仰攻。过了石堡之后不远便是比较平缓的谷地了。所以吐蕃要以倾国之力死守。

石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王忠嗣认为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夺取。这个看法本身并没太大的错误。他如果持反对意见,那么要么上奏朝廷继续反对,要么辞去官职表示反对。这都是正常的做法。

但王忠嗣即不上书,也不辞职,偏偏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作为一个对抗外敌的军人,这难道是正确的做法?更可恨的是他故意不发军队应得的军费而造成士气低落。古代作战,士气极为重要。士气低落的一方往往就要打败仗。那么他故意要让自己国家的军队失败来证明他的正确又是什么行为?!

而最后他的部下看出不对来劝说他,他还居然振振有词得说什么“我王忠嗣怎么能用几万人的性命去保住官位呢?”

他王忠嗣难道不知道前线打了败仗士兵一样要死?!真是不要脸之至!

最可悲的是王忠嗣的父亲就是死于军队中的这类倾轧,被同僚弄去送死。现在他为了标榜自己的正确就把自己的部下和同僚弄去送死。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是怎样死的。

在这个事件中,我没有看到什么“谋国拙身的仁者”。我只看到一个功成名就的老官僚为自己在耍阴谋诡计。

王忠嗣最后得到那样的结局岂不是应该!

家园 同意,玄宗就是厌倦了

玄宗就是厌倦了政治。类似的还有乾隆。

这两人前期都是文治武功极盛,承平日久后就对政务厌倦。皇帝当久了,又不舍得放弃权力。所以开始委政于下,希望自己能专断于上。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委政于下就必须依靠亲信。而这类亲信往往很有才能,这样才能减轻皇帝的负担。不论这些亲信的才能如何,最终必然形成一个把皇帝包围起来的小圈子。于是皇帝最后只能依靠这些亲信来得到信息,做出判断。这种情况下的决策虽然未必坏,但肯定很难说是英明。于是皇帝自然就表现得日渐昏庸了。

家园 那时的吐蕃有点像明治后的日本

崛起之处并非天朝重点防范的地区,各种机缘巧合,突然爆发了一百年,然后趁着天朝国难当头攻城拔寨,膏腴之地付之一炬,连首都都被洗劫一空。所幸后来青藏高原气候变冷吐蕃经济崩溃,加上信了毁人不倦的藏传佛教(比较现在日本的草食伪娘教),然后就报应般地被天朝给收了。胡说一通,当今所谓的第一岛链之于共和国,犹如古代天山帕米尔喀喇昆仑祁连之于天朝,不知安倭都护府何时设立?再不行也得关西封个继往绝萌王,关东来个兴昔亡伪娘之类的。

虽然这么说,吐蕃在八世纪中叶对东土的冲击直接影响了后世数百年西域的格局。当时唐地和蕃地都在气候变冷,唐在安西的屯田产出已经支撑不起庞大的驻军。唐与吐蕃在比谁死得更早,结果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舞衣曲。

家园 马嵬兵变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上吊而死,也算是惩罚了。
家园 拍电影的好题材啊

这两人的故事可是拍电影的好题材啊——《大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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