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花剌子模帝国简史 -- 赫克托尔
由于开采煤矿需要从矿井排水才有了蒸汽机的需求,蒸汽机的产生又进一步推动了煤的需求。至于抢市场,印度原先是伊斯兰和印度本土商人的天下,克莱武的那场普拉西战役背后就有孟加拉最大商人贾格特·塞特的金钱支持,他的支票可以通行整个孟加拉,胜利后东印度公司卸磨杀驴的把他给搞破了。
沙特那大沙漠里还有石油呢。中国稀土比别人多。德国的煤一样好开采。所以这个优势不能当做普遍的例子来比较
印度原来是伊斯兰和印度商人的天下,但是并没有什么锁国政策来禁止西方人来贸易。杜拉就收过钱,迈索尔跟法国做买卖。好几个东印度公司都成立过。就算是伊斯兰和印度商人联合起来排斥西方人,那也是市场的正常行为。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市场,如果在一个正常的市场里不能依靠效率来取胜,而要依靠大炮来获取垄断利润。这只能说明生产效率很差,不能说明大炮厉害就代表棉布效率高。
英军的进攻使得莫卧尔皇帝奥朗则布非常愤怒,他立即下令对在印度的英国各个商馆发起攻击,占领英国的大部商馆。英军的失败,使得英国人感到他们过分低估了莫卧儿军队的实力,于是便向莫卧尔皇帝奥朗则布求和。奥朗则布原谅了英国人,让他们返还扣押的莫卧儿船只和香客,并缴纳150000卢比的罚款,可继续在印度进行贸易。
英国需要的不是那种平等的贸易,而是独占式的优惠贸易,这不可能不和本土商人发生冲突,普拉西战役后东印度公司垄断了孟加拉丝织品和棉纺织品的收购,织工生产数量被强制规定,支付价格却远低于成本,甚至不能购买原料,织工大批破产,1813年东印度公司取消贸易垄断,从1814到1835年,英国对印度输出的棉织品从不到一百万码猛增到五千一百万码,可想而知这对印度的棉纺手工业会有多么沉重的冲击,而这些单靠自由贸易能获得么?类似的过程在鸦片战争后同样出现在中国。
如果英国织机可以超过印度纺织工人的手,那么自然不需要独占式的优惠贸易。正因为一时超不过,所以需要独占贸易。1813年的时候印度的棉纺织品还能以比英国同类货低5-6%的售价在英国市场上挣钱。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需要自由贸易。所以英国的独占贸易本来就是英国的纺织机还不能打败印度的手工机的结果。至于打压的手段,那自然什么都来。尤其当以彻底杀死印度棉纺织业为目的的时候,逼迫织工破产饿死人当然要做。因为走私倒卖印度棉布在当时是一门有利益的事情。不把印度织工逼死,就算是官面上禁止了,走私依然还是存在。所以就应该源头上就给它掐断。这里依然说明了英国的纺织机在改进了动力和生产方式之前,不是印度人的对手。所以要依靠大炮和饥饿降低对方的生产力,这是强买强卖,不能说明机器效率高。强买强卖我认为跟瓜分非洲还是不一样的,因为非洲长期以来并无什么需要从西方购买的,非洲人也不穿衣服,不需要纺织品。所以英国有限的生产力不能顾及那么多。而昏睡病也对瓜分非洲起到了阻碍作用。但是后来机器生产力上来了,超过了人力,所以要瓜分非洲,争夺资源的来源。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进入了市场,需求产生了,所以昏睡病也给顶住了。那个时候才应该算是争夺市场,强买强卖依然普遍但是代价越来越高,你强买强卖,人家可以选别家。德皇给打电报庆贺,就闹出来英国人跳脚开战了。这说明还是生产力大爆发了,市场份额才需要争夺。和生产力低才强买强卖还是有不同的。
总不能直接起名叫野种吧。
还要抢个原告。
但是估计这个渔霸有点儿官方的关系,不能排除他也代替官方收点税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估计,就修改中国历史啊。
蒙古帝国各大汗国并不在乎人民死活,因为是异民族统治,造反可以赖到民族仇恨上。大军一到千邦归降,大军一退万国作乱,不是没有群众基础的,老百姓要是造反了,派大军去攻打,打下来之后全城杀光就行了。掠夺到的东西还可以鼓舞士气。察合台汗国玩过安排抢劫。是不杀光但是依然掠夺维持士气的好方法。所以我想绿教能安下根,不是没有理由的。有个教徒间称兄道弟在那里顶着,起码被全城杀光的几率能少点。这算是给了中东地区老百姓生命一条底线。
今年收得多,明年收不上来大汗要算账我看也不会发生,因为大乱久了,没有数据,大汗也不知道该收多少钱。土地资料统计数据一概没有,大汗要钱,编个小数额往上一报不就得了。如果说这么少就找个兵乱的借口,搪塞搪塞也就过去了。(所以萧何进咸阳先抢文牍,这才叫有手腕。)要是大汗算端们知道收多少钱,哈勒吉也不用辛辛苦苦去搞测量了,直接要就行了。不行就没收嘛。如果大汗要更多钱,包税人也是能拿出来,拿不出来的话,把包税区拍卖给别人就行了。拍卖之后肯定就上来了。有饿狼饱狼之分嘛。奥都喇合蛮扑买天下课税,加码一倍,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他可能觉得耶律楚材就是个包税人,故意把包税区潜力低估,多余钱落他自己口袋。所以他上来大可加码一倍,不会有问题。我觉得这也可以说明包税制度下潜规则是转包过后普遍可以加码一倍。
包税人制度下一线包税人也未必有危险,包税人对于自己的包税区有行政权,那样谁知到他包税区里的经济成分呢?如果采用奴隶制,奴隶绳捆索绑去劳作到死。那么包税人就是奴隶主,除非奴隶暴动,否则不会有危险。奴隶暴动的话,君主一样都有危险呢,包税人危险不会更高。而且包税人也是雇佣一批一线人员为自己收税而自己成为城市地主。也修坞堡什么的。有的甚至有自己的武装。这样有危险可能被暴民殴击致死的也是一线人员。包税人自己还是安全的。志费尼也是跟着旭烈兀东奔西跑的,也没有欠税不交啊
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包税人家族,在当时的穆斯林国家就需要有自己的一套组织,从基层的税吏、负责安全保证的税警团、到各级的核算人员,差不多是半个政府了。
这种做法在中国,乃至蒙古都是没有先例的;但是不排除中国人学样,汉族巨商 刘廷玉 在 奥都喇合蛮之前就试图包揽天下杂税,但他的胆量太小,只开了120万的数字,大汗没给他。
奥都喇合蛮 的 过分之处,一是抬价抬得太厉害,让蒙古人觉得税收的余地很大,二是直接利用权势打击竞争对手,连引荐他的 镇海 都被迫避难去了,三是 他的权势来源之一,是他和乃马真后的侍女 法蒂玛 勾结,所以他劝阻 乃马真后 召开 库里尔台 大会,乃马真后摄政近 五年,而其后的贵由汗仅在位不到两年
贵由汗 上台之后,乃马真后很识相的病死了(之所以急着开大会,推举贵由,部分原因是乃马真后身体不好了,如果她还结实,可能还要拖下去),贵由汗立即捕杀了奥都喇合蛮,把法蒂玛丢进河里淹死。
有一个感觉,宋子文 很像 奥都喇合蛮,所以宋 在国民党政权内部 非常招人烦
其实 税额不可能象 奥都喇合蛮 叫价那样 快速增长,所以后来的包税人,大部分是以 被大汗抄家那样结束的。因为,终于有税收收不上来的时候,那时候在下面也卖不出去了
1236年,蒙古所辖中原地区的行政和税制已基本确定,分为十路,每路设正副课税使,直接隶属于可汗。(在耶律楚材的努力下,这些税使多半都是汉人儒士)。中原地区的户口统计也于前一年(1235年)完成,汉地共110万户,每户的户税、丁税和田赋的规范也已经确定。所以增收点就落在以商税和盐税、酒税等专卖税为主体的诸色税课上了。
对比 奥都剌合蛮,亚拉互赤父子就成功的多。在蒙古宗王争夺中亚的时候,麻速忽伯克 可是个宝啊,阿里不哥把他让给 阿鲁忽 求和,后来 他给 八剌汗 效力了一个阶段,最后又投靠海都。尽管蒙古汗王 杀包税商 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但是没有谁 加害他,因为即使是蒙古人也意识到,这小子能带来稳定的财政收入,而不是一时的痛快。
奥都剌合蛮的得宠,和 乃马真后 摄政有关,毕竟和男皇帝掌政,把江山当成自家产业爱护不同,乃马真后似乎就图一时过瘾,滥发玺书、牌子,任意向百姓搜刮财富,而且违抗成吉思汗大札撒的事件很多。
整一个大魔头啊。83版的射雕把这个人演得太善良了,其实就是一王八。
马加爵不过是长得像黑人。你们不要搞种族歧视啊。
一旦下了决心和找到方法以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中日韩台都是。当然后面三个体量太小,容易发展起来,但发展起来以后对西方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就等中国了。
绰儿马罕出自雪你惕(Sunnit)部,早年担任成吉思汗身边的箭筒士。与其他国家的君主一样,成吉思汗也建立了自己的禁卫军,称为怯薛(Keshig),由一万人组成,包括箭筒士一千、宿卫一千、散班八千。怯薛成员多是贵族子弟,在大汗身边执勤,同时接受大汗的各种培训,作为天子私人很容易得到提拔。绰儿马罕参加了1220年前后哲别、速不台围绕里海的大远征,熟悉伊朗事务。1230年窝阔台决定派兵向西征剿扎兰丁时,哲别已经去世,速不台作为宿将,正在南方战场参与灭金之战,脱不开身,于是绰儿马罕脱颖而出,担任波斯道行军总管,率军西征。关于绰儿马罕的西方面军的人数,有3万、4万两种说法,按蒙古惯例,人员由各个千人队、百人队中抽出人来组成,并非完全由某个单位单独组成。
绰儿马罕的助手是另一位名将,与哲别同属别速惕部(Behsud)的拜柱(Baiju),他在绰儿马罕因瘫痪而离职之后继任西方面军司令,在1243年决定性的战胜了罗姆算端国,从此罗姆成为蒙古人的臣仆,拜柱为此洋洋得意的说:【征服小亚细亚的就是我】。1250年代旭烈兀远征巴格达时,拜柱率军南下配合旭烈兀作战。旭烈兀曾问拜柱在西亚都做了些什么,拜柱回答:【凡是力所能及的事我都完成了:从剌夷起直到罗姆和叙利亚境内,都被我[全部]顺利解决了,只有征讨巴格达的事我没能顺利解决,因为那里人民众多,军队、武器和装备充足,面临的道路很难走,不可能向那里进军。】
拜柱所在的别速惕部(Behsud)值得一说,与留在东欧的蒙古人形成鞑靼人相似,留在西亚的蒙古人形成了哈扎拉人(Hazara),哈扎拉的词源是波斯语的【千】(hazar),别速惕部是哈剌扎人的主要部落之一。目前哈剌扎人分布在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交界处,总人口343.5万(数据来自英文维基),273万居住在阿富汗,占全部哈扎拉人的80%。由于语言是波斯语的方言,多数信仰什叶派,所以伊朗把哈剌扎人视为自己的天然盟友;同理,逊尼派的阿富汗政府认为他们是里通外国的第五纵队,多方加以迫害和打压,处境十分悲惨。即使在政教合一逊尼派的塔利班倒台的今天,作为少数民族、前征服者的后代、少数派什叶派的信仰者,哈剌扎人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绰儿马罕的西征军出发前,扎兰丁版花剌子模帝国与蒙古帝国的边境在尼沙普尔一线,蒙古拥有全部呼罗珊。伊斯法罕战役没有胜利者,蒙军东撤,双方的边境线维持不变。这次绰儿马罕的西征推进很快,听说敌人逼近,扎兰丁把妇孺送到基朗(Giran)堡,交由不久前被罚了5万第纳尔的维齐尔由勒都思赤照管。同时向阿尤布叙利亚王朝、土耳其的罗姆算端国、伊拉克的哈里发遣使,告知他们【这支鞑靼大军人多势大,像蚂蚁和蛇。不管什么堡垒和城池都挡不住他们。那些地方的百姓对他们怕得要命】,大家作为穆斯林应该团结起来对付异教徒—绰儿马罕很可能是基督徒,至少他有两个基督徒兄弟;如果我扎兰丁灭亡,你们都会唇亡齿寒,谁都逃不掉。由于此前四方刚刚发生过冲突,土、叙、伊三国都没有响应,新败之下的扎兰丁只能独力面对强敌了。
扎兰丁向东推进到东阿塞拜疆的阿哈耳(Ahar)一线,到达的当晚,居住的宫殿突然倒塌,自扎兰丁以下,都认为这是亡国的凶兆,军心浮动、忐忑不安。次日清晨,扎兰丁退往木干草原,呆了5天,蒙军先锋跟踪而至,扎兰丁在拂晓抛弃帐篷和营地,匆匆逃进亚美尼亚东南的卡盘(Kapan)山区,蒙军看到算端废弃的营地,并没有追赶,而是立马退兵,向绰儿马罕汇报战况。我认为蒙军此举有两个原因,一是山区人生地不熟,贸然深入容易遭到伏击;二是蒙军出兵在1230年秋季,此时冬季即将到来,蒙古人需要扎营过冬,而躲在山里的扎兰丁的日子会更加痛苦,外高加索的山区物资匮乏,寒冷多雪,一个冬天下来又冻又饿,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开春再讨伐会容易得多。
扎兰丁过冬期间,在后方负责保护皇家妇孺的由勒都思赤,被人诬告在算端音讯断绝的日子里,对皇家女眷和财宝图谋不轨。扎兰丁率军来到维齐尔的城堡下,做出一副攻城的样子,由勒都思赤进退失据,既不敢抵抗,又怕这么见算端会被杀,要求扎兰丁给他一纸赦书,书面保证自己的安全。扎兰丁给了,由勒都思赤开城投降,扎兰丁怒斥维齐尔忘恩负义,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没收了他的马匹作为惩罚,不久找了个借口杀了他。
经历了这番变故,花国的势力更加衰弱,扎兰丁向西去往土耳其东部名城迪亚巴克尔(Diyarbakr),并派一员大将去阿塞拜疆侦查蒙军的动向。那边的绰儿马罕也没闲着,派大将泰马思(Taimas)追杀扎兰丁。那位花军将领来到阿塞拜疆,道听途说蒙军已经退兵,没有证实消息就回身向算端报告蒙军已经离开,大家都安全了。扎兰丁和他的文官武将闻报大喜,完全放松了战备,终日沉浸在酒色歌舞之中。
阿拔斯哈里发穆台瓦基勒(Al-Mutawakkil, 847--861)谴责他的一个廷臣把时间花在玩乐上,纵情于不正当的冶游。此人回答说:“因为只有靠点欢乐才能经受这人生的忧伤,所以我寻欢作乐以抵挡恶运。”扎兰丁及其手下醉生梦死,与这位廷臣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对前途感到暗淡无光,花军在主场伊斯法罕城下依然无法战胜对手,蒙军撤离的主要原因是成吉思汗去世。眼下蒙古帝国完成了权力交接,政局稳定,宗族团结,国势蒸蒸日上,花剌子模帝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早晚灭亡,不如及时行乐,能过一天算一天。
这天夜里,蒙古大将泰马思率领一支强悍的军队,像蚂蚁一样,匍匐接近全体烂醉如泥、没有警戒和守卫的花军营地。窝阔台派兵西征前组建将领班子,对泰马思说:“众人中你将最后解决算端。”就在蒙军即将得手之际,扎兰丁的部将斡儿寒(Orkhan)发现了敌情,将酩酊大醉的扎兰丁唤醒,扎兰丁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用凉水浇头,清醒了不少,带上一小队人马逃走,又让斡儿寒带着御旗留在原地抵抗,吸引蒙军的注意力,等他走远。斡儿寒在前文中出场过,他是扎兰丁的继父,1221年八鲁湾战役后,花军闹了分裂,扎兰丁只能一面退往印度河畔,一面派斡儿寒阻击蒙军,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这次斡儿寒再度担任悲催的角色,抵抗一番之后逃离。蒙军发现斡儿寒部不是扎兰丁,也料定算端已经逃远,追杀来不及了,便把怒火发泄到花军军营中没来得及逃跑的花军将士身上,将他们屠灭殆尽。
出逃的扎兰丁的结局至少有两种说法,主流观点认为他逃入迪亚巴克尔的山里,扎营过夜时,当地库尔德山民见他衣着华丽,见财起意,发起了突袭,扎兰丁胸口挨了一刀,当场毙命,衣服、财宝、兵器都被抢走。库尔德人不知道扎兰丁的身份,带着战利品进入附近城镇招摇过市,被扎兰丁的手下认出这是算端的东西,当地的土王闻讯不敢怠慢,杀死了凶手,赶到扎兰丁被杀的地方,安葬了据认为是算端的一名遇害者。
另一种说法是,扎兰丁觉得复国无望,让一个扈从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他则穿上破烂衣服成了一名苦修僧,在各地周游。若干年后,两个伊拉克传说有人见到了扎兰丁,引起蒙古人的一番恐慌,但很快就证明这是谣言,不过这种谣言周而复始的出现,令蒙古人十分头痛。更有甚者,有人顶着扎兰丁的名字造反。回历652年(1254—5),一队商人来到阿姆河畔。其中一人对舟子自称是算端扎兰丁,舟子将他出卖给蒙古人,事情受到调查,他坚称自己是算端,至死不改口。
无论真相如何,扎兰丁都彻底失败灭亡了。从1220年接班,到1231年败亡,扎兰丁当了不到11年算端,期间对蒙古人有胜有负,虽然败多胜少,至少战绩不算太难看。扎兰丁似乎很早就意识到回中亚复国无望,打算像西辽那样在异国他乡建立新帝国。为此,把更多的精力用于与印度、伊朗、格鲁吉亚、罗姆、叙利亚、伊拉克等地的君主、哈里发作战,一度相当成功。1227年,他的权势达到顶峰,然而在同年的伊斯法罕战役,他的元气大伤,从此再也不敢与蒙军面对面的作战。1230年8月,他在与叙土联军的埃尔津詹战役中失败,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伊斯法罕战役他还能纠集一支大军,此后只能望风而逃。
关于扎兰丁失败的原因,论者多认为他有勇无谋,不善待百姓所致。扎兰丁的勇猛善战,连成吉思汗都佩服,至于无谋,看跟谁比了,在同时代的君主中,扎兰丁肯定与成吉思汗、窝阔台没法比,似乎也低于德里算端国太宗伊利秃迷失。与叙利亚王阿失剌甫、土耳其之王凯科巴德、格鲁吉亚女王鲁速丹相比,我不认为扎兰丁低多少,他们处在同一水平。
至于不善待百姓,《史集 旭烈兀传》记载道,有个穆斯林大臣对旭烈兀说,算端扎兰丁花剌子模沙在蒙古人的胜利进攻下被打跑后,到了大不里士。他的士兵对剌亦牙惕(农民)横行不法,有人将这个情况报告了他[扎兰丁],请他裁判,他说:“如今我们是为争夺世界而战,而不是统治世界,在征讨世界时不必保护剌亦牙惕。只有当我们开始统治世界时,才对控告者给予公正裁判。”旭烈兀汗说:“光荣归于神,我们战胜并统治世界。对于敌人,我是征服者,而对于俯首听命者我是统治者,我不象扎兰丁那样因衰弱而感到痛苦。”这番奏对通常被认为是扎兰丁虐待百姓的最有力证据,但稍微想想就知道,扎兰丁再凶恶,与杀人如麻的旭烈兀相比,也纯洁的像个天使。
笔者认为,扎兰丁败亡的原因,说起来原因只有四个字:体制问题。扎兰丁时代的穆斯林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与葱岭以东的中国、蒙古相比,都处于全面的劣势。包括不明确的继承人制度、皇族分封制、军队的采邑制、经济上的包税制、剥夺广大民众上升通道的古拉姆制度等等,在西辽、蒙古西来之前,穆斯林还能用这些制度自娱自乐,看起来还算光鲜亮丽,东方人一来,穆斯林就像面临唐军的高昌国:【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无论是所向无敌的塞尔柱算端桑加,还是威震伊斯兰世界的摩诃末、扎兰丁,面对东方人都一败涂地,几乎不堪一击。蒙古灭金、西夏,都用了23年,灭花剌子模帝国只用了一半时间,只有12年,而且金夏距离蒙古本土近得多。
扎兰丁还有两个弟弟,二弟该牙思丁、三弟鲁克那丁,下面说说他们的结局。该牙思丁本名叫皮尔沙(Pir-Shah),封地在克尔曼。摩诃末困死孤岛,将算端大位传给长子扎兰丁时,该牙思丁在场,之后扎兰丁去往玉龙杰赤,企图在故都建立抗战基地,遭到突厥军事贵族的集体反对,被迫出走,去往阿富汗,并赢得了八鲁湾战役。该牙思丁没有跟着大哥去故都,他打算趁机独立,下了岛直接去往封地克尔曼。克尔曼守将叔扎丁(Shuja’-ad-Din Abul-Qasin)同样企图趁乱独立,拒绝该牙思丁进城,但送去粮草,解释说,该堡需有一个忠实守将,他则是奉算端之命,驻守那里的这个老仆。
该牙思丁无力剿灭叔扎丁,对方又装出一副臣服的模样,举拳难打笑脸人,只得另想办法。他召集花国的残兵败将们,包括日后的克尔曼之王、出身西辽的八剌黑-哈只不,向西进攻法尔斯之王萨阿德,虽然占了不少便宜,手下却闹起了分裂,八剌黑不想跟着该牙思丁混了,脱离队伍投奔在印度攻略的扎兰丁。八剌黑向东途经克尔曼时,守将叔扎丁欺负八剌黑人少,企图消灭八剌黑,掠卖契丹人为奴,被八剌黑一个漂亮的反击击败、俘获,八剌黑趁机夺取克尔曼外城,并围攻叔扎丁之子守卫的内城。之后八剌黑的攻略,前文已有记述,此处不赘。
接着说该牙思丁,拿下法尔斯首府设拉子(Shiraz),却无法长久立足,毕竟花国在法尔斯没有根基,于是在1222年冬季,掉头北上去往剌夷过冬。1223年刚刚开春,与八剌黑纠缠了一番的扎兰丁突然来到剌夷,夺去了该牙思丁的兵权,独立行事2年多的他,再度雌伏于更强大的算端。一天,扎兰丁宴请各位权贵,酒酣耳热之际,扎兰丁一个手下与该牙思丁开玩笑,令后者很不痛快。酒宴散后,此人扶该牙思丁上马,该牙思丁突然翻脸,抽刀砍中此人的肩胛,造成致命伤,一两天后毙命。该牙思丁毕竟是算端的弟弟,没法给予实质性的处罚,扎兰丁的办法是抬死人压活人,让所有文官武将、军士、奴婢都为死者举哀、披麻戴孝。该牙思丁心中有愧,整整一星期没敢上朝伺候大哥,扎兰丁火气更大,派人代表自己厉声斥责二弟,从此兄弟之间的嫌隙公开化和扩大化了。
1227年伊斯法罕战役中,该牙思丁临阵脱逃,脱离了大哥的掌控,辗转去往暗杀派的老巢阿剌模忒(Alamut),受到倒数第二任山中老人阿劳乌丁的盛情款待。虽然待遇优厚,毕竟人在矮檐下,该牙思丁还是找了个机会离开阿剌模忒,想来想去,天下之大没有容身之地,要去只能去老封地克尔曼。
1229年,他和克尔曼之王八剌黑约定在法尔斯北部的阿巴尔库(Abarkuh)附近沙漠见面。双方会晤的头几天,八剌黑对该牙思丁还算尊敬,后来发现后者的队伍不到500人,而八剌黑光带来的就有3-4千,八剌黑顿生轻视之心,提出,为了加强双方的信任,双方结亲,八剌黑迎娶该牙思丁的母亲。
从塞尔柱帝国建立以来,伊斯兰-突厥-伊朗政权形成了阿塔贝格制度,阿塔贝格(Atabeg)本意是【相父】,最初的责任是辅佐、教导年幼的塞尔柱藩王,通常由能干的古拉姆担任,为了加强阿塔贝格和藩王的亲情,阿塔贝格要迎娶藩王的寡母为妻,做藩王的继父。比如阿塞拜疆的阿塔贝格伊尔弟吉兹就迎娶了突格里勒二世的寡妻,负责监护突格里勒二世的儿子阿尔斯兰。随着阿塔贝格制度的发展,权臣迎娶主少国疑的太后,成了篡权的前奏,比如曾经是赞吉王朝努尔丁藩臣的萨拉丁,在努尔丁死后入侵叙利亚,娶了小国王的母亲、努尔丁的寡妻—据说此女是一位被努尔丁俘获的法国十字军公主,拉开了颠覆赞吉王朝叙利亚支系的序幕。八剌黑向该牙思丁的寡母求婚,显然是试探对方的问路石子,还称对方为“亲爱的孩子”。该牙思丁穷途末路之下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把皮球踢给老娘,让她自行决定,这女人推辞再三,最终为了儿子的前途和命运,接受了八剌黑的求婚,两人结婚、圆房,这样八剌黑成了该牙思丁的阿塔贝格和继父。
双方的蜜月没维持多久,八剌黑的一些反对者跑到该牙思丁处,建议里应外合做掉八剌黑,重立该牙思丁为克尔曼之王。八剌黑这边有叛徒,该牙思丁手下同样有,他的一个心腹将阴谋吐露给八剌黑,这位刚刚当上继父的契丹人马上逮捕该牙思丁,准备绞死他,该牙思丁之母听到儿子在外面吵吵嚷嚷,赶忙跑出来看,正看到绞索套在儿子脖子上,禁不住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八剌黑索性将母子二人一同绞死,该牙思丁的几百军队也被屠杀殆尽,以绝后患。
1229年扎兰丁还活着,正在外高加索和土耳其东部攻城掠地,一副【侵掠如火】势不可挡的豪迈气概,该牙思丁虽然与算端不合,毕竟是一家人,如果扎兰丁以二弟之死为借口来讨伐,八剌黑还真不好对付,恰好此时窝阔台即位为第二代蒙古大汗,八剌黑便把该牙思丁的人头送给窝阔台作为投名状,声称:“你们有两个敌人:扎兰丁和该牙思丁。我把一个的头送来给你们”。从此八剌黑的忽都鲁王朝成了蒙古人的忠实藩臣,直到80年后灭亡。
算起来从摩诃末晚年开始,有3任克尔曼王,该牙思丁、叔扎丁、八剌黑,该牙思丁企图夺回克尔曼,失败、被杀。扎兰丁也曾企图夺取克尔曼,遭到八剌黑的软钉子。
扎兰丁的三弟鲁克那丁,本名叫古尔-桑吉(Ghur-Sanji),意为【让古尔人腹痛】,摩诃末用于纪念战胜古尔王朝算端失哈不丁-穆罕默德高里,由此可以断定鲁克那丁生于1200之后、1206年之前,摩诃末去世时,鲁克那丁20岁左右,至少14岁,按古人的标准,已经成年了。他的封地在波斯伊拉克,也叫伊拉克阿只迷,相当于现在伊朗西部,包括剌夷、伊斯法罕等地。1219年蒙军大举西征时,鲁克那丁不在摩诃末身边,摩诃末不敢应战入侵者,满脑子想着往哪逃,扎兰丁建议去自己的封地阿富汗的加兹尼,鲁克那丁建议去自己的封地西伊朗,哥俩的想法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把老爹架空。摩诃末最终采纳了老三的意见,逃往西伊朗,于1220年5月与鲁克那丁会师。
父子合流也没改变摩诃末覆灭的命运,摩诃末困死孤岛,花剌子模帝国山河破碎风飘絮,鲁克那丁只能自谋生路,原本臣服于花剌子模的伊斯法罕城发生了叛乱,鲁克那丁没法安身,只好退往剌夷,此后依附于两位兄长。1227年,一支蒙古军队由大将泰马思和台纳勒(Tainal)率领,离开呼罗珊,越过两国边境向剌夷进犯。身为剌夷守将的鲁克那丁自知守不住剌夷,退往剌夷北方厄尔布尔士山区的一座堡垒,企图凭城固守。当时扎兰丁正在西北格鲁吉亚前线,暂时无法脱身,如果蒙军长驱直入去往外高加索,补给线很容易被侧后方的鲁克那丁切断,所以蒙军没有急于西进,围困鲁克那丁的城堡长达5-6个月,最终迫使粮尽援绝的守军出堡,鲁克那丁成了俘虏,蒙古人要求鲁克那丁下跪,遭到高傲的拒绝,最后蒙古人将鲁克那丁和城堡军民及其亲属全部处死。此战结束后蒙军才继续前进,与扎兰丁在伊斯法罕城下会战。写本文之前,笔者受到一些网络文章的影响,以为蒙古人不重视后方和后勤补给线,靠屠掠和以战养战维持补给,研究花剌子模才发现,此说至少是片面的,除了哲别、速不台的里海大回环之外,蒙军推进大都按部就班,逐个推掉敌人的要塞和城市。
至此,花剌子模帝国皇族全部男性后裔全部灭绝。绰儿马罕在扎兰丁留下的大营中,捡到一个扎兰丁扔下的女婴,这位公主身上也发生了一些故事,欲知详情,请看下一章《余波未平》。
“克尔曼守将叔扎丁(Shuja’-ad-Din Abul-Qasin)同样企图趁乱独立,拒绝该牙思丁进城,但送去粮草,解释说,该堡需有一个忠实守将,他则是奉算端之命,驻守那里的这个老仆。”叔扎丁这样忽悠该牙思丁
之后的克尔曼王八剌黑用同样的言辞忽悠扎兰丁。
别说汉民族,就是在蒙古和日本体制下,这也是赤裸裸的造反了
伊斯兰世界的君主,其实只是直辖领地的领导者,他们建立的“帝国”里到处都是叔扎丁、八剌黑这样的半独立封臣;因此只要“帝国”的首领一次失手,帝国就面临土崩的局面
本来如果“帝国”持续的久一点,国王们还能设法建立起向心力,但是有了伊斯兰教这种普世宗教,就更化解了这种本来就不强的凝聚力。后来的奥斯曼人一直打着圣战的旗号,之后又变成了哈里发;萨菲王朝则大力扶植相对弱势的什叶派,其实也有利用宗教提高国家凝聚力的意图。
另外,有一个地方是不是写错了,“绰儿马罕很可能是基督徒,至少他有两个基督徒;”他有两个基督徒手下,还是两个基督徒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