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一个大马华人的生活故事 -- 余风
零碎的记忆之一
孙悟空大闹天空的年代
“日本军投降后,你爸爸决定搬来这里。”妈妈说:"还没搬来之前,我曾去马六甲青云亭抽了一支签。签上说‘孙悟空大闹天空’。果然生下你二姐后,全国开始大乱,局势动荡不安。很多地方被划为‘黑区’。每天枪声响个不停,弄得人心惶惶。这里也不例外,也被划为黑区。原本沿着马路两旁建立发展起来起的小镇,被迁移到新开辟的地点,就是现在所谓的新村了。
新成立的新村,周围都围上铁丝网,根本就是变相的集中营。村民们进出新村,必须经过那出入口的铁丝大门,接受身份检查。戒严时间一到村民都躲到屋里去,大街小巷死寂一片;如果枪声响起,就分外凄厉刺耳。
你二姐诞生后翌年,你也跟着出世。这一年,吉蓬(Kepong)警察局被袭击,东甲警察局也被袭击。英殖民政府加紧对马共围剿,双方人马打斗得更厉害。双方驳火时,村民都被命令集中到警察局前的大草场去。因为你刚诞生,我则在坐月期间;因此没有跟随大伙儿去集合。那天夜晚的枪声不曾停止过。‘砰,砰’的枪声不但震耳欲聋,更令人心惊胆跳。一颗子弹穿墙而过。吓得我流了一身冷汗,而才诞生下来的你,却睡得那样安然,丝毫不受惊吓。
“屋里屋外,英军正在进行搜查,看到我孤单一人留下,安慰我别怕,还夸奖我勇敢。”
母亲平淡的语调,仿佛是讲述一件无关痛痒的故事。
我就在那动乱的年代诞生(那年代,馬共英军谈判失败,游击队跟英军全面对抗。)我的童年就在篱笆里面度过。屋子和篱笆之间隔着一块空地,这就是我们的活动空间。屋后隔着篱笆外,长满茅草。茅草茂盛,几乎掩盖了那一道篱笆。妈妈指着那一堆荒野草地说”就在这里,这些游击队员就埋伏在这一片草丛中,英军却不敢越过沟渠去逮捕他们。在一片枪声的掩护中,他们赶快撤退,消失在那荒山丛林中----------
童年时代,最喜欢的就是站在篱笆旁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那时,军车在马路上来往飞驰是平常的事。我们最兴奋的时刻,就是看到他们飞驰而过。篱笆内的小伙伴,就会竖起大拇指,大喊:“allahjio”。不知道“allahjio”的意义,只随着大伙儿乱喊乱叫。车上的英军,往往也会竖起拇指回答我们。有时,他们还会抛下朱古力糖,饼干条之类的零食。顿时,大家都忘了欢呼喝彩,蜂拥去抢那战利品而忙成一团。甚至为了这战利品而大打出手。
童年记忆中,令人烦恼而又心惊的是:深更半夜,警方人员来敲门,一家大小都得起床站一旁。警方人员在军士的随伴下,搜查屋子,检查粮食。
小时候,最不喜欢这时刻,经常在睡梦中被吵醒,心里很是不满。当他们拿秤砣称米时,我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那一桶米,心想桶里的米怎么会突然减少了呢?他们也真是小题大做。虽然英军临走前,总会友善地怕怕我的头,但我心中总对他们存有敌意。稍后长大,才明白他们称米检粮是要提防村民把粮食供应给游击队员。
1958年初,屋前屋后的篱笆突然被拆掉了。小伙伴都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为什么被拆掉呢?负责拆篱笆的林老伯说:国家独立了,我们也自由了。一时,人人有被解放之感。小孩尤其高兴。从此‘merdeka’取代了‘allahjio’!
关于华人新村的历史,马来西亚华裔族谱网站,有很详细的介绍,
[URL=]http://www.mychinesefamilytree.net/ppl/history/486.html
[/URL]
读了之后,河友们对华人新村就会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我在“看蔴河”提到的洪村,就是在这一的历史背景下被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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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都被遗忘了,似乎直到88年才结束了对马共的援助?
零碎的记忆之二
大光灯,煤油灯和烛光
我住在金山脚下的砂益。祖父母住在金山脚下另一个村子------木阁。
小时候最喜欢回去木阁祖父祖母住几天。记忆中第一次回到祖父家,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祖父家周围有很阔的空地,空地上栽满了香蕉,甘蔗,番石榴及红毛丹。这些水果深深吸引了我。此后,有机会,我都回要求父亲载我回木阁。
我住的小镇,晚上有电流供应;可是祖父母住的小村子,到了晚上,只能点煤油灯或蜡烛。有的人家就用大光灯。
每当夕阳西下,天色开始黯淡时,祖父就点亮大光灯。这时候我们就围在厨房里的长桌上吃晚餐。一面吃一面听祖父训话兼讲故事。祖父最喜欢回忆他年青时在中国农村生活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子并不好过,但祖父就是喜欢讲那段时期的故事。他最喜欢讲农村被土匪抢劫的故事。那是发生在遥远而古老的中国。虽然故事重复了又重复,但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一顿晚餐,我们可以吃很长的时间。因为祖父一面吃一面喝酒又爱讲话,我们就一面吃一面听,有时也插嘴几句;就这样拖拖拉拉。一顿晚餐。吃上了一小时多。
吃过晚餐,我们帮祖母洗碗碟,收拾桌子。然后大光灯就移到客厅去。这时祖父不讲话了,躺在安乐椅上,摇着芭蕉扇,闭着眼睛,唱着他最喜爱的福建曲《陈三五娘》。
祖母坐在另一旁的桌上,忙着织布鞋。祖母缠着脚,脚小小,五个脚趾头挤在一起,变得尖尖,而脚板却隆起。祖母穿的鞋都是自己织的。我也看过妈妈织这样的布鞋,原来是织给祖母穿的。祖母穿鞋很麻烦,因为她要先用一块长白布缠住脚,再穿上鞋;晚上又要把长长的白布脱下洗脚。我说:祖母你真麻烦,为什么不穿拖鞋,干脆了当?她总是骂我傻丫头。
祖父唱完他的《陈三五娘》后,说一声:睡觉了,我们就转进房里去。祖父把大光灯熄灭,客厅里顿时漆黑一片,只有房里发出煤油灯光。进了房,祖母把蚊帐放下叫我先睡。可是太热了。我睡不着。趴在床上,看着祖母用手缝机,把一小片一小片三角形的布块缀接起来,一片片美丽的花形图案在祖母灵巧的手中出现了。祖母正在把碎布片缝接成一大幅的花布被,又叫做《百衲被》。祖母的花被是用八片碎布接成的八角形图案。花布被五颜六色,我看得入迷了。
煤油灯摇摇晃晃,灯光洒落在花形图案上,花形图案似乎也在旋转摆动。我看着,看着----,竟也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祖母什么时候入睡呢?我不知道。或是祖母根本没有睡呢?我一觉醒来,咦,祖母不在房里。只听见厨房里传来铿铿的炒菜声,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我"骨碌"从床上跳下来,睡眼朦胧,蹒跚地走进厨房里。厨房里烛光上下跳动,祖母正站在炉灶边忙碌地炒菜。此时周围一片漆黑宁静,天空上星星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眼。一阵寒意袭来,我赶快蹲到灶旁去。
灶上一盏烛,桌上一盏烛。寒风吹过,烛光摇摆不定。烛光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特别大。烛光一动起来,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不停好像魅影。看着看着眼皮又渐渐地要盖下来。突然,好像看到一个大巨人正要从墙上走出来。这会儿,可把我吓醒,睡意全跑光了。感觉到脚有点酸麻,我站起来向长桌走去。伏在桌上眯着眼,看着祖母的身影在晃动的烛光下摇摆,心想祖母到底有没有睡?
祖父到了一杯热咖啡放在我眼前:喝吧!喝了可以驱走寒意。我不想吃任何东西,因此,没碰那杯咖啡。祖父一杯酒下肚,又开始讲话了,又讲起他儿时的生活。我眯着眼,一知半解地听他讲述。祖父说:“那时福建乡下可穷得很哪!半个月没吃上一粒米是平常事。有番薯吃,就要谢天谢地咯。如果不是因为穷,我才不会离乡背井,跑到南洋来谋生。”祖父感慨万千地说“土匪常常来农村抢劫拉壮丁。为了躲避土匪村民纷纷逃到山里藏起来。此外,还常常面对俄寇的骚扰。俄寇从海岸登陆,比土匪更没有人性,不但把村子洗劫一空还放火烧屋,来不及逃避的妇女,都会惨遭蹂躏。唉,真是民不聊生。”
喝了酒的祖父,显得格外兴奋,话题也特别多。烛光照映下,他的脸孔上泛出红光。祖父喜欢谈起唐山福建的事,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回中国去看看。那时有好多老人家申请回中国探亲,祖父却没有这个愿望。他说他不喜欢共产党,而骂国民党窝囊。
晨风料崤,冷冷地吹着。烛光随着寒风上下摆个不停。此刻,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光。突然,宁静的空气,被一声鸡啼划破,洪亮的啼声,传遍整个村子。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啼声,此起彼落,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散布开来,顿时村里充满了啼鸣,开始热闹起来----
天边的曙光越发明亮,天上的星星逐个隐没,红黄的烛光也显得暗淡了。祖父吃饱了,就站起来,一手拿着帽子戴在光秃秃的头上,一手推着老铁马向门外走去,一面对祖母喊道:老伴,我上巴刹去啦!很快的祖父的身影就隐没在灰朦的晨曦中。
祖父去世将近30年了。直到如今我仍不会忘记他的身影(长衫马褂,一顶旧帽子)。烛光下,和祖父母共度的时光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那划破晨晓的鸡啼声,在现代文明中,再也难听到了----------
(5-10-1991,刊登于星洲日报,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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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有20年了。文章很喜欢。
难道是指老毛子?老毛子可没力量延伸到福建。
是倭寇。
童年记忆之三
花蒂玛和她的家人
每次回木阁,都会跟祖父一起到胶园里去除草。到祖父的胶园,要穿过一座马来甘榜。马来甘榜不像街上华人的住家连接成一排,而是疏疏落落,个别独立。每一户都有空地庭院。其中一户就在祖父胶园旁边。
这间马来高脚屋,屋顶是‘亚答’,墙壁木板,虽然简陋,屋子周围却打扫得非常干净。屋前靠近梯边种了一排鸡冠花,路旁种了一行列的大红花,正好把屋子围住,成为一道篱笆。这户人家养了一大群鸡,这些鸡有的在屋子的庭院抓地扒泥,有的就跑到胶园去找虫子吃。
第一次经过这间屋子时,就被那一簇簇开得鲜艳灿烂的鸡冠花所吸引。站在路旁好奇地打量时,才发现一个跟我年纪相若的女孩,正从屋里的窗口,默默地注视着我。
此后,每天跟随祖父到胶园去,忍不住都会向那间马来屋望去,发现这屋的大门总是敞开着。没有见到成人的影子在活动;只有那个马来女孩。有时看到她拿 着椰骨帚打扫院子里的落叶,有时候就坐在梯阶上,手抱着小猫,轻轻怃摸着,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祖父从她家门前走过。她的眼神里含着忧郁和寂寞。
每次我看着她,她回视我,两人互相对望,但从来都没有打招呼。我总是紧紧地挨在祖父身旁。祖父告诉我她叫花蒂玛。我跟祖父说:”她真勇敢啊,一个人呆在家里。”祖父回应道:“就是啰,像你那样胆小,风吹草动,就以为蛇来咯。她跟你一样才六岁,就会煮饭了。”
祖父胶园尽头是一片狭长的沼泽地。沼泽上架着一座独木桥。走过独木桥就是一望无垠的稻田。祖父告诉我,花蒂玛的家人就在这片稻田上耕作。
每天经过花蒂玛的屋前,都没有看到花蒂玛的家人。直到有一天,像往常一样,跟祖父到胶园去。经过花蒂玛家时,发现气氛跟往常不一样,似乎显得很热闹。只见 空旷的庭院里,架起一个大火炉,几个壮年汉子,正拿着桨似的木棒在大锅里搅拌。一名青年男子向祖父招呼了一声: datuk Yow。祖父停下来,用他那浓浓福建腔调的马来话回答:”今天没去稻田吗?”
一名蹲在炉旁添燃料的中年汉子听到祖父的声音,忙回过头来,爽朗的笑着说:“再过几天就是 Hari Raya,只好放下田里的工作,准备糕点过节。这是你的孙女? Hari Raya 时带她来吧!”祖父摸着我的头:“快叫Pak Salleh!”
屋里几个妇女,听到沙列伯和祖父在寒暄,也出来跟祖父打个招呼。看到我胆怯地依在祖父身边,逗弄我说: Ini Ah Moi, comelnya!
此时,我看见花蒂玛从屋后跑出来,正追着她的猫,嘴里发出欢乐的笑声。此刻的花蒂玛,一扫往日的忧郁,非常活泼开朗。
下午,跟祖父从园里回来,经过花蒂玛家时,Pak Salleh正在屋楼上,热情地喊道“上来,姚伯伯,上来坐坐!”
祖父牵着我的手,穿过大红花篱笆,向屋楼走去。啊,第一次上花蒂玛家,心里感到紧张和刺激。梯阶前,放着一缸水,祖父脱了鞋,从缸里滔出一勺水洗脚,也替我洗脚。祖父说:“这是他们的习惯,上楼前要洗脚,我们也必须随乡入俗,懂吗?”
上了梯,走进客厅里,看到花蒂玛在客厅一角玩congkak, 一面哼着儿歌。Pak Salleh 叫道:“玛,教Ah Moi 玩congkak 啦!”
她抬起头,发现我们的到来,羞涩地对我笑。第一次看到她笑,觉得她笑容很甜美。祖父推了我一把,’去吧!去和她玩!’我犹豫着,她向我招手,我才放 胆走过去。她向我说了一些话,我摇摇头,她欢乐的笑出声来,笑声清脆悦耳。她拉我的手教我玩congkak, 很快的我们就投入地玩在一起了。
当我们玩得起劲时,Pak Salleh喊我们来吃糕。跟花蒂玛来到桌前,桌上已摆放了一些糕饼。其中一盘黑黑粘粘的糕。祖父说:这是Kuih Dodol。原来早上看到他们所做的就是kuih dodol。第一次吃到kuih dodol,是那么香甜可口。
稍后长大,才知道Pak Salleh 跟祖父有深厚的交情。每当稻米收成时,Pak Salleh 常常送祖父黑糯米;而祖父园里的几棵榴莲树果子成熟时,就交给Pak Salleh看顾,两家平方。
断断续续去过Pak Salleh 家几次,跟花蒂玛混熟后,她才让我抱她那只心爱的猫,和花蒂玛的家人也熟络了。她的家庭成员,除了她和她父母外,还有她的祖母,叔叔,二个姑姑和三个哥哥。一家十口,就靠那片稻田过活。生活相当清苦,但她们一家人十分乐观。生活得很融洽。
小学六年级时,祖父去世,我就少回木阁去了。一年后,我升上中学,同年,Pak Salleh 也因操劳过度得肺炎逝世,花蒂玛因此没有升上中学。Yusof 是花蒂玛家中唯一有上中学的孩子。Yusof 是比花蒂玛大两岁的哥哥。
当时,我们来自砂益或木阁的学童,小学毕业后,大都选择东甲的礼让英文中学继续求学。因此在礼中,我常常可以碰到Yusof。但是上了中学的Yusof,非常沉默和淡漠。每次碰面,也止于点头打招呼,显得非常隔阂。
最后一次见到花蒂玛时,是在她的婚礼上。当年,她十六岁,而我正忙着准备应付初级教育文凭考试。是Yusof 把花蒂玛要结婚的消息告诉我的。在她的婚礼上,她显得平静而庄重,看不出是喜还是忧?我们都同年,而我还在编织着青春的美梦时,她却已踏入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面对新生活的考验。记得当时Yusof 说:“马来农村妇女的命运是悲惨的。如果花蒂玛能够想你一样升中学,他就不会早婚了。马来人必须改变这种命运。必须有一种力量来改变马来人的这种生活方式。”Yusof 沉痛而坚定的语调像是在向我叙述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我感到吃惊,Yusof 才大我两岁,但他已想得那么深入,深沉,而我对自己族群的命运,却从没有深思过。
1969年,我升上中四而Yusof顺利升上中六。同年发生了513种族暴动事件,深深的烙印在各族人民的心中。随这事件而来的,是新经济政策的推行,可说是我国历史的分水岭。之后,我再也没有回过木阁,也没有再见过她们。
是您自己写的么? 20年前的文章啦
TG是为了穷人的利益而奋斗的,你祖父却是那样的观点,是他根本不知道tg是什么?还是你们家族里有人在KMT那边?
......他说他不喜欢共产党,而骂国民党窝囊。
很直接的人。祖父没有接触过土共,但曾在国民党统治时期生活过。他的思想其实是很传统,还相当封建。他有要当地主的思想。当年他辛辛苦苦把钱攒集,寄回老家买土地。土共上台,土地归公,所以他才产生不满。
其实祖父不喜欢牵涉政治,他只知道埋头苦干。并不过问时事。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敬爱我的祖父,因为他的确有中国人的刻苦耐劳,肯拚搏的精神。
那时我还算年轻吧?
我现在已经是退休人士。
正在尝试写自己的回忆录,及家族历史,(趁我母亲还能回忆)。
至少本坛大马华人网友的中文都非常棒,行文、包括词句极流畅,跟中国大陆的网友没啥区别。
我工作上有很多来自马来西亚的同事,大多数都是华人,都满聪明能干的。
在这组照片里,参加马来亚反游击作战的英军基本是廓尔喀兵,只有军官是英国佬。
在马来西亚参加反游击作战的英军直升机准备机降。直升机对于丛林作战的战术机动无疑作用重大。(摄于1964年)
参加反游击作战的英军直升机在卸载。(摄于1964年)
英军廓尔喀士兵在丛林搜捕游击队员
英军在审问捕获的游击队员
英军廓尔喀士兵与当地警察在围观游击队员尸体,游击队员是遭处决还是战死不得而知。
美国记者在英军烧毁的马来亚村庄前留影。为对付游击队,英军常烧毁游击队经常活动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