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李卫公一生的三落三起(3) -- 森林鹿
咳,还有人记得这个坑咩……
话说武德二年,李唐军政大建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长春宫前线指挥部里,经常出现如下场景:
李二:药师兄啊,这个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药师:以靖愚见,不妨……(此处略)
李二(拍大腿):正合我意!药师兄果然不愧……(此处略)
如是重复N次后,李二某天开言:药师兄,领导不发问你就不出声,工作缺乏主动性,这样很不好啊,也不利于充分发挥你老人家的才干。
药师:……
李二(微笑):这样吧,我给你调换一个新工作环境,在那里您会(为了生存不得不)大展鸿图脱颖而出滴……
药师:(这年头混饭吃真不容易啊……T T)
于是李靖被丢去了地理位置重要、民风剽悍、局势混乱、李唐还抽不出太大力量去镇压管理的——山南道大巴山地区……
——以上纯属YY鹿发挥文学想象力的生编乱造,没有啥史料基础^o^那么俺为什么要这么瞎扯一气呢?因为武德二年李靖离开李世民幕府、到南方地区去进行相对独立的活动这件事,其实应该算做他一生功业的真正起点,甚至对于几年后武德中后期的全国军政局势都产生了不小影响。但目前就俺看到的相关论述来说,似乎还没有人特别注意到这一事件,多以含糊笼统的“李渊派遣……”一笔带过,或者再加一些不乏恶意的猜测,比如认为老李把药师丢去山南贼窝子是想“借刀杀人”云云@_@。
(老李这个皇帝也当得真够窝囊,想杀儿子身边一个卫士都得绕上几千里圈子咩……)
俺来分几个层次论述“李靖南下”这件事,首先,药师为什么要离开混吃混喝的李二幕府、被丢去南方?
一个原因俺在上面已经提到过,就是武德二年刘武周攻山西导致的各地乱局,需要大量人才去搞定。其中山南地区位于李唐的政治关中和经济基地蜀地侧翼,又是李唐(自蜀中顺流而下)取南方和围洛阳的跳板,属于那种“没紧急到火烧眉毛的程度(这种程度就需要李二出马了)但也是可预见的下一步重要棋子”。按照李渊一贯的作风,派出去全权负责一个行台大区的,必须是他李家的血亲族人,有史可查此时在山南道负责的是老李堂侄李瑗和李孝恭。从此二人后来的经历来看,他们的才干应该说都还不错,李孝恭更强一些,但是如果没有更加优秀的外姓人才——如李靖(……话说这算外姓咩?TT)——的强力辅助,他们二人能否象李世民一样独挡一面噼哩啪啦连蒙带骗又打又踹地踩平南方地区捏?反正俺个人是存疑的。
另一个原因,也是事后诸葛亮盖棺论定地说,武德年间药师直接在李二手下干活,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种“人才浪费”。
中古时代,或者把范围再缩小到隋末唐初,根据这个时期的战争规模,俺和几个朋友习惯于把指挥员们划分成四个等级——
第四等指挥员,是象秦琼、尉迟敬德那样的冲锋陷阵个人武力秀型,夸大地说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事实上是个敢死队长和主帅卫队长,容易玩出传奇故事,宣传效果极好,但他们在战争中的作用基本上跟其名气是不成正比的。这类将领指挥的士兵是从几十人到上千人,一般不会超过三千人。
第三等指挥员,是武德时代的李世勣、王君廓、罗士信,贞观时代的李道宗、薛万彻等人,在战争中受主帅委派,负责攻守由几座城池组成的一个方面,手下士兵数量从几千人到上万人,一般不超过三万人。
第二等指挥员,则是武德时代的李世民、李孝恭、李神通、李元吉,贞观时代的李靖、侯君集、李世勣、阿史那社尔等人,他们直接受命于君主,负责攻守相当于现在的一个省甚至几个相邻省组成的广大地区,指挥士兵少则近万,多达十余万,即韩信所谓“能将十万人者”,是一个大战区的负责人。
第一等指挥员……每个政权里只能有一个,即君主本人,武德年间的李渊和贞观年间的李世民。他们原则上不直接参与前线指挥,只负责大战略谋划(吃饱了撑的亲征皇帝如李小二,是主动把自己降级使用了)。如果处在一个权臣当政的时期,则该指挥员不是皇帝而是权臣,比如新近杯具了的曹阿瞒同学。
(需要说明的是,被俺在上面倒霉地点了名的各位,其等级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他们在战争中位置的变化而起落。比如黑脸鱼翅,在刘武周手下时还带着几千骑兵到处逛逛,属于第三等指挥员,到了李二手下就被降级成第四等敢死队长。李二本人在武德年间是个超二等指挥员(因为同时负责好几个大战区),后来自己作弊升级成了第一等。英公卫公则都是从三等升了二等。)
划分完“四类人”,俺们再来看李二和卫公,显然,这二人的功效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比如男性功能……咳咳,俺是说,比如他二人其实都有“将十万人”的能力,作为第二等指挥员,在负责大战区征战时都取得了相当辉煌的战绩。
对于同时拥有这二人的君主李渊来说,最高效的使用方式当然是让二人各自负责一个战区,同为第二等指挥员。但问题是老李完全不信任不喜欢药师,根本不会给他独立带兵的机会——而武德时期的李二,军事才能成熟极早,最晚在武德二年至三年河东大战时,已经是一位能完全独立做主的名将了,他不需要一个“准二等指挥员”在自己身边耳提面命强力辅助——这就意味着,药师如果一直呆在李二帐下,最多混成个跟英公小罗一样的三等小方面指挥员,甚至可能就象武德二年之前那样默默无闻地缩头等死了。
第二个设问:丢药师去山南地区,用恶劣的生存环境激发其才能潜力(<--此是乱猜),是李世民的主意还是李渊的决定?
严谨地说,既是李世民的主意,也是李渊的决定,因为调令是父子二人共同认可的(废话~)。但是这个调令的原创版权,俺个人认为是属于李二滴,理由如下:
如前文俺已经批判过的“上帝视角论史”,武德二年时的李药师,在大多数世人眼里,只不过是个年近半百一事无成的打工老大爷,根本不是什么平江南灭东突的千古名将。而在李渊眼里,这老家伙还相当讨厌,只不过运气不错钻进了宝贝儿子的幕府里,从此消失在视线中——没人认为李靖会在李渊眼前晃来晃去寻找存在感吧——所以如果老李是想找个真正能干活的人去山南辅助自己那两个堂侄,他有大把根正苗红的亲朋故旧可选择,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儿子手边有一个老卫兵可以用用;而如果老李对药师的嫉恨真的达到了想干掉他的地步,一个皇帝对一个卫兵……何况这时候老李还正为杀(被认为是李二的人)宰相刘文静折腾着,顺手把药师一起做进去何其方便……总之要为了杀药师而派他公款去山南兜一圈,老李这个败家爷们也太不会算帐了= =|||
另一方面,如果假定药师去山南是出于李二的举荐,俺个人认为比较说得通。武德二年间李世民已经是“太尉、陕东道行台”,负责李唐的军事特别是攻取中原计划,所以老李要安排山南道的人事,征求一下次子的意见,叫他推荐一些合适人选,可说是必经的程序。如前述,在武德二年左右的“长春宫大练兵”中,有迹象显示药师很可能参与其中,而李二对药师的器重赏识则终二人一生——所以由他来向父亲推荐药师去山南,这个推测,要比认为老李凭空伸手一抓拎走药师靠谱得多。
第三,药师从长安南下“山南道”,面对的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乱局呢?
俺们先来看一张华丽丽的地图——
图中浅红色部分,大致是李唐的占领区;绿色部分,是洛阳王郑政权的地盘;蓝色部分,则是南方萧铣的势力范围。
黑字列出的人名,是那一段时期,在当地活动的将领名字。注意,这些将领未必能够稳定地占领和统治这些地区,事实上大部分人在史书中出现,正是因为他们跟当地人打得昏天黑地乱作一团= =
中间的均州、房州两个空白地区,俺没有查到它们在这一时期的明确归属。也许是各方混战谁也不能实施有效占领,或者也可以理解为这一片地方名义上归属李唐(因为之前有“李孝恭下三十余州”的含糊说法,可能此二州就包括在那三十余州里),而且没什么大动静。
然后红色的箭头,就是药师这一时期的行程。
这一段历史,吾友侯景在《面目模糊的李孝恭》一文中,有详细(而混乱= =)的分析。
俺顺着药师的行程,来简单描述一下山南地区这一段时间的形势。
药师出长安后,应该是沿官道径直南下,穿过秦岭,先进入金州(今陕西安康县)。按通鉴,在李唐刚刚拿下京师的大业十三年(义宁元年)年底,就派出老李的堂侄李孝恭到金州这一带来,招降了附近大片地区。
然后李孝恭继续南下,蹲到了如图所示的夔州(即信州,今重庆市奉节县)地区。他上面的金州,则由其堂兄弟李瑗下来接手。
(插播八卦:李孝恭李瑗这一房的尴尬故事
李渊当皇帝以后,按乱世的习惯,大肆分封自己李氏家族的兄弟子侄并委以重任。但是因为他爹很年轻就死了,李渊的亲兄弟亲侄儿本来就不太多,还要么早死、要么关系不好或者能力不强。
于是老李把跟自己同一祖父的堂兄弟子侄都拨拉过来,也就是第一代“唐国公”李虎的儿子们及其后代,都沾了光。
李虎有八个儿子,长子次子都没能活到继承爵位的时候,第三子就是李渊他爹,李世民的爷爷,这一房是爵位继承人。
李虎第七子,是李孝恭和李瑗的爷爷,所以李孝恭和李瑗同出七房,血缘关系特别近,仅次于亲兄弟。
在北周和隋朝交替的时候,李孝恭他爹和李瑗他爹,兄弟俩干了一件不太地道的事——联手向当时掌权的杨坚告发自己四伯(李虎第四子、李道宗的爷爷)要行刺杨坚,直接害死了长辈血亲。
很可能是这个原因,七房这一支,在李虎家族中不太招人待见。李渊当皇帝以后,除了大、二、三,其余五房中的四房,都是一开国就有人封王,但是李孝恭李瑗这一支,却是过了几年,两(堂)兄弟都立下大功以后,才分别给封了王。
老天爷的恶作剧之处在于,偏偏是这一房,在李家宗室中(除李渊本支外)立功最多最重要——八卦完毕)
史书上关于李孝恭李瑗二人的分工任务记载,有一个小小的反复。似乎李瑗从长安下来的时候,是顶着“信州总管”的官职,由他去搞定今奉节那一带,但是后来“信州总管”改授给李孝恭,李瑗蹲在了李孝恭已经拿下来的金州(今安康),吾友侯景认为是李瑗能力不够强、没法开辟新区的原因。
李瑗的军事能力似乎确实总是在“中等偏上差一点儿”那个水平,跟另一位李家宗室李神通相似,虽然李渊不断地任用他们去领兵外打,但他们出现在史书上时,却总是败多胜少= =。这回接手李孝恭留下的金州地区,当药师伯伯南下路过这一带时,李瑗也正跟当地大巴山里的少数民族打得焦头烂额,史称“蛮贼邓世洛兵数万屯山谷间,庐江王瑗讨不胜”“数为所败”。
所谓的“蛮贼”乃至一般地区的农民反抗军,相对正规官军来说,其组织性和武装水平普遍较差,其实战斗力并不会很强。但是俺也应该给李瑗和李孝恭说几句好话,就是他们南下的时候,老李给他们的资本同样不会太多,因为很显然当时李唐的关注重心是北方地区,老李手中的精兵强将粮秣财宝一古脑全塞给了宝贝儿子李二——至于在其他方面开疆拓土的军政负责人,大概只给些足以自卫的军队就算了,主要指望他们打着关陇李唐的大旗去各地招兵买马自力更生。
所以这也是很考验个人才干的一种任务,如果你能力够强,能够在短期内有效地组织起当地豪强,为我所用,对付当地不听话的流民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李瑗在金州显然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那么其实只是路过的药师伯伯,看在同为唐臣的份儿,只好友情出手帮顶一把。
药师南下的目的地,是据有江陵的萧铣,也就是上面地图里东南角那一块。他这次过来,算是李唐中央支援边疆的智力资源而不是兵力资源,史书说他“轻骑至金州”“从数轻骑”,自己基本上没带兵马。事实上俺们怀疑当时金州的形势已经乱到阻碍交通、药师无法正常路过了,所以他不帮李瑗打打也不行——打的结果,“靖与瑗设谋击之,多所克获”“击却之”,看上去还是取得了一定胜利,至少从金州南下的道路暂时恢复通行。
于是药师拔脚开溜……咳,厚道点说,是帮完忙以后继续向目标进发,穿越大巴山,来到了抗萧前线硖州(今湖北宜昌)。在这里,李靖这匹千里马,遇到了李唐系统中的第二个伯乐,即李渊的小学同学许绍老同志。
李渊七岁以前的童年时光,是在湖北那一带度过的。当时他父亲李昺任职“安州总管”,治所在今湖北安陆。李渊在那里发蒙读书上小学,同学里有个成天在一起淘气捣蛋交情特别好的,是当地楚州刺史许法光的儿子——许绍。
大约四十年之后,在杨广征伐高句丽的大军里,许绍的次子许伯裔又与李渊相遇,两家再度言欢。又过了四五年,天下大乱,许绍在南方有块地盘,而李渊则从太原长趋直入一举拿下长安,要争天下了。于是李渊给许绍写信套交情[1],许绍也在杨家最后一个皇帝倒台后,举地归降李唐。
前面已经说过,武德二年,由于河东刘武周的异军突起,搞乱了天下形势,南方这一带很多已经投唐的势力又转投王世充和萧铣,同时大巴山里的“蛮贼”们,很可能也受到王、萧势力的挑拨和支持,围着李唐将领们猛打。俺们看上面的地图,许绍为李唐守理的“硖州”,东与萧铣接壤,北与王世充势力接壤(那片地区是当地流民武装、嗜人肉的硃桀献给王世充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但是许老同志不但一直立场坚定滴为李渊卖命,而且自身能力也相当不错,牢保李唐这颗钉子据点不失,为李唐日后自巴蜀顺流而下出三峡、收复长江中下游地区立下大功。
当李靖来到许绍麾下的时候,正是萧、王、李三方来回拉锯最夹缠不清的时期。在全国大形势变化之前,仅靠许绍、李靖等少数人才带领着一些当地势力小打小闹,能苦苦支撑住就不错了,要求他们取得什么显赫战果,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但是李渊这时候又干了一件很损RP的事——“怒其(李靖)迟留,阴敕硖州都督许绍斩之。”
擦汗,看来当年药师还是得罪老李很深啊……反正只要领导看你不顺眼,那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修理你滴……不过俺个人还是觉得这个记载有点奇怪,因为当时药师的地位,并没有重要到值得老李专门追一路喊打喊杀的程度——旧史人物本传“以传主为中心叙事”的习惯,特别容易非故意地抬高传主的历史地位,这个现象不独药师专有——所以个人猜测老李给许绍的这个“阴敕”,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专门的命令,而是夹在一大堆杂七杂八各种事项公文回覆里,另起一行:“又,许同学,李靖那小子人品本来就不地道,在那你里又不好好干活,很有通敌嫌疑,你觉得有必要就砍掉他算了。”
结果许绍回信:“报告领导,李靖同志在本岗位表现优异,人才难得,建议留党查看,以观后效。”
这样的回应,是一种很典型的“创业期思维”,即:自己的生死荣辱,主要取决于实打实的工作业绩而非领导观感,所以对自己来说,留住很能干活的下属,就比讨好上级更加重要。而对于李渊这一级的大boss来说,则是“革命尚未成功”时,让能干活的下属便宜行事捞成绩,暂时比让自己心情痛快更重要。
这种思维和运作,还会产生另一个不可避免的副产品,就是在一线干活的方面大员如许绍和李世民,通过这样的“便宜行事抗命罔上”,保护了一批人才,也就很容易取得他们的好感和效忠,在自己周围搞出一个个小圈子小山头小集团。许绍死得很早(武德四年),没有发展出什么故事,李二的故事那是大家都知道了。
对于这个阴谋故事的另一个当事人、位于食物链底层的不良中年李靖来说,皇帝对他表现出的恶意也好,顶头上司许绍卖给他的“救命之恩”也好,无疑都会形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俺们不知道老李的阴敕到底是怎么传进第三个人的耳朵然后日后被记入史书的,有可能是许绍为了向药师卖面子主动说起过,那么几位当事人应该当时就心知肚明了——所以李靖这时候也急需做出点能看得见的成绩,以向李渊证明自己这条老命还有留下来喂养几年的价值,同时为作保人的许绍挣些面子回来。
事后来看,大概“图萧铣”向东南打出去的难度实在太大、条件欠缺太多,那么李靖是找相对容易也比较重要的行动,来发挥他千古名将的潜力,就是到背后的夔州,去帮李孝恭稳定李唐在三峡以西的统治。
顺便多说几句,通鉴上说药师从长安南下时,目的是“詣夔州經略蕭銑”,其中的“詣夔州”三个字,大概是砸缸爷爷没看地图拍脑袋添上去的。大家拉上去看看俺贴的地图就知道,当时萧铣本人在荆州、跟他接壤的前线是许绍的硖州,药师确实也是到了硖州来经略萧铣,然后在这里发生了“阻萧铣,久不得进,高祖怒其迟留”的事情。旧唐书上的这几句话里,“阻”“不得进”的对象应该理解为萧铣,药师在跟萧铣的战斗中无功、未能推进李唐地盘而“迟留”,而不是说他一开始的目的地是夔州、在硖州被绊住了走不掉——除非药师是芙蓉姐姐的粉丝,偏爱走“S”形路线,才会“路过”硖州兜一大圈去没有萧铣可“安揖”的夔州。
夔州治所在今重庆奉节,风景绝美,不过李靖跑过来帮忙的时候,李孝恭估计可没有蹲在白帝城欣赏三峡风光的闲心。
通鉴上记载,武德三年二月,李渊李世民父子都在河东跟刘武周打得火热的时候,“开州蛮”冉肇则在山南道攻陷了通州。
通州和开州都在夔州西边。冉肇则先占据的开州,是今重庆开县那一带,他本人则应该是大巴山里的山民首领——.《北史·蛮传》:“在江、淮之间,部落滋蔓……有冉氏、向氏、田氏者,陬落尤盛……潜称王候,屯据三峡,断遏水路……”,怀疑“冉肇则”就是当地“冉氏部落”中的人物。
起事以后,冉某先往西北方面的通州打过去,扩充了自己地盘,站稳脚跟拉起一支更大的队伍。按通鉴考异的辩析,这时候冉肇则已经向萧铣表示投诚,萧铣封一个叫萧阇提的人为“东平郡王”,让他负责统治开州那一带。
还要拉上去看一看地图,萧铣和萧阇提负责的这两块地盘,是被分割开的,夹在他们中间的,就是李孝恭和许绍这两块李唐势力。
二月十八,冉肇则攻下西北方的通州,随后又掉过头来,去掐东南方的夔州(信州)李孝恭。李孝恭据说“战不利”。这时候李靖从东向西增援过来,不清楚带了多少人和花了多长时间,反正投入战场后的第一次亮相是偷袭敌方营地,“率兵八百,袭破其营”——似乎这是史书上第一次明载药师亲身上阵去砍人,果然头上悬着屠刀的时候干活最拼命,口黑口黑。
给了冉肇则一个下马威以后,李靖又和李孝恭合作,于“要险设伏,临阵斩肇则,俘获五千余人。”据查到的重庆开县地理资料,全县山地占63%,丘陵占31%,平坝占6%。大体是“六山三丘一分坝”,这么复杂的地形,其实比较适合药师伯伯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飘忽用兵风格。而以那个时代所谓“蛮贼作乱”的一般规模而言,能在一场战斗中杀掉敌军首领、俘获五千人以上,则这支势力的战斗能力就基本被废掉了。
李孝恭和李靖初次合作成果显著,于是二人又再接再励,三月二十六,收复了开州和通州,一鼓作气击杀萧铣的东平王萧阇提,消灭了萧铣在三峡以西的全部势力,稳住了李唐的西南后院。
所以药师协助李孝恭击冉肇则、萧阇提的战役,虽然史书上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十个字,但在当时李唐据点处处挨打冒烟的大背景下,这场胜利的意义还是很重大、应该给予更多关注的。(如果这场战斗是李二打的,史书上应该会不吝细节地大肆渲染描述一番吧^^)
不过虽然史书没怎么详写这一战,但从战后发生的两件事,也能隐约看出唐朝廷和李渊对此役的看重和欣喜心情。
第一件事,是老李连续发公文和亲笔信给李靖,进行慰劳/安抚/认错/道歉(看怎么理解了……),公文上写得比较堂皇,“卿竭诚尽力,功效特彰。远览至诚,极以嘉赏,勿忧富贵也”——拍胸脯保证“跟着老子干有肉吃”——私信就实在一点,“既往不咎,旧事吾久忘之矣”——显然也是个掩耳盗铃式的表态,从中能看出来,之前他给许绍下达的杀李靖密令被泄露的事,大概地球人都心知肚明了,所以老李此刻才有必要做一些补救工作。
李渊有一个优点,或者说那个时代关陇集团的军事贵族们,涉及到打仗的事,普遍还是比较“实心眼”。无论之前怎么样,如果下决心用人去干活了,那在工作做完前,还是基本上会一直认真支持人家。这个表态过后,到武德九年李渊失去政权为止,老李没再怎么难为过李靖,可以说此役使药师终于光荣退出李渊心目中的仇恨黑名单,从入唐后的第二个低谷期中迅速爬上来。
第二件事,三月底李孝恭李靖搞定三峡以西,四月底,李渊就成立了一个异常BH的庞大战时机构——益州道行台。
为啥说它异常BH捏?——请看地图。
上图中的浅红色部分,就是上面一直在讲的李靖、李孝恭、许绍、李瑗他们的活动地区,大体上算是“山南道”的一部分。而浅蓝色部分,就是下面要说的异常BH的“益州道行台”地区了。严格说来,这张地图还有些问题。[2]
简单讲,这张地图上的蓝色部分“益州道行台”,应该象胡三省的通鉴注释所说:“是時益州行臺所統,起蜀,跨隴而東北”,严严实实地包围住长安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地盘异常广大,而且所统辖的西南蜀中和关陇长安西北地区,还是当时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后勤基地。
蜀中未遭隋乱破坏,是李唐的“粮仓”和“金库”,关陇平原内则是李唐的“兵源地”。李渊大手笔把这些地区整合在一起,作通盘统筹调度,无疑是为了他心目中的最重要目标——东出潼关攻打洛阳、“逐鹿中原”而做后勤准备。也之所以,本来跟这些地区八杆子打不着的李世民,又被他爹拉来给戴上了一顶“益州道行台尚书令”的大帽子,在名义上管理这一大片地区,以完成自己东进洛阳的战略任务。
而老李能够整合出“益州道行台”这么大一片后勤基地,显然与卫公等人在山南道的胜利也有很大关系。山南道那一片浅红地区,是益州道行台的门户和守卫,药师和李瑗孝恭兄弟能牢牢守住这大门,后方的益州道人民才好安心生产推着小车上前线^_^
吾友阿修比曰:
行文至此,我们可以来看一下整个战区的形势了。如前所述,整个西南战区包含巴、蜀、荆,李唐一开始都是兵不血刃地收入囊中的。这方面的功劳都应该主要算在老李头上,各地豪强在他的主角光环和人格魅力感召之下,纷纷投入麾下甘当小弟,这正是YY小说的正统格局。在这个基础上,老李头顺势就制定了雄心勃勃的东进讨萧的计划,只待拿下荆襄,整个南边不难传檄而定。而类似的,北边老李自从拿下长安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出兵先拿下洛阳再说。
遗憾的是,现实不是YY小说,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北边首先是薛秦然后是刘武周,分别一再拖累了李唐东进洛阳的战略计划,害得最后决战洛阳的时候窦建德已经理顺了河北可以南下争锋,险些坏了李唐的全盘大事。好在有李二的多次军事胜利,才算挽回了北边的局面,回到了老李头制定的战略计划上来,没有重演北周-北齐的故事。而南边呢,也是一样。本来李唐的计划看起来顺风顺水,但是却经不起波澜。毕竟,直接归附的地盘总没有直接打下来的牢靠,稍有风吹草动就露出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而在南边起到李二的作用的,大约就算是李孝恭-李卫公的二人合体了。就个人的看法,其中还是以卫公为主。或者说,要等真正的YY小说男主角卫公同志登场力挽狂澜了。
具体来看,到卫公南下的时候,李唐在南边的布局的多个棋子局面都不甚妙。除了一向老实巴交的蜀人之外,北边的李瑗受困于蛮贼邓世洛,西边的李孝恭被冉肇则围攻,而东边的许绍后方不靖,不要说进取萧铣了,能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算不错了。李唐看似华丽的南方布局,至此已经是一盘散沙,勉力维持。弄不好的话,没准是恶化到了交通断绝,变成三个孤岛陷身于巴地蛮族们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了。正是在这种危机时刻,李卫公南下了,一路之上,首先是帮助李瑗打通交通线,然后到了许绍这里,差点因为没业绩被干掉。话说回来,这个也反映了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下,老李同志依然一门心思的想要去硬啃萧铣。话说,老李头这种认准心思就不回头的精神不限于这里,北方也是一样,死死盯着洛阳王世充不放,余子都不放在眼里。薛秦不来主动打的话,他估计也不会去主动出兵安定陇西,而刘武周拿下了河东之后,他更是打算先放弃河东不理。基本上,老李头属于围棋里面开局布局很有一手,但是一到中盘搏杀就露怯的那种国产老将。
卫公被许绍一力保下,又帮李孝恭安定了巴地之后,后方安稳了,再往东,萧铣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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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子衿,同游庠序,博士吴琰,其妻姓仇,追想此时,宛然心目,荏苒岁月,遂成累纪。且在安州之日,公家乃莅岳州;渡辽之时,伯裔又同戎旅。安危契阔,累叶同之,其间游处,触事可想。虽卢绾与刘邦同里,吴质共曹丕接席,以今方古,何足称焉!而公追砚席之旧欢,存通家之曩好,明鉴去就之理,洞识成败之机。爰自荆门,驰心绛阙,绥怀士庶,纠合宾僚,逾越江山,远申诚款。览此忠至,弥以慰怀。
旧唐书许绍传和全唐文均有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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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这张地图花了俺N天时间,画得俺成了蚊香眼而且七窍生烟——费这么大力气,结果出来的作品很可能还是一张“不完全版”的零碎片段>_<
通鉴武德三年:夏,四月……置益州道行臺,以益、利、會、鄜、涇、遂六總管隸焉。
“行台”这种临时性大战区行政军事机构,一般是统率几个“总管府”,而每个“总管府”又统率几个“州”。通鉴这一条,说明“益州道行台”下辖了益州总管府、利州总管府、会州总管府等六个总管府,而正常情况下,如俺查阅的艾冲著《唐代都督府研究》一书显示,象益州总管府当时又下辖了益州、绵州、陵州等18个州,另外五个总管府也当如此。
但是!!!>_<同学们看一下那张地图,西南地区的大片蓝色上头,在关中长安的北面,是不是有两块孤零零的蓝色小地块很刺眼呢?
那两小块,一块是鄜州,另一块是涇州,也就是益州道行台下辖六个“总管府”之二——可是!俺翻的现代参考资料和两唐书地理志相关内容里,都没记载武德三年的时候有“鄜州总管府”和“涇州总管府”这两个机构,当然更查不到它们下辖的州都是什么,所以为了严谨地符合史料,俺只好把鄜、涇二州州境作为两个总管府的辖区涂蓝标了上去。
俺个人认为,这种标法是非常不合理的。史料明载益州道行台下辖六个“总管府”而非“四府二州”,而且一个行台所统辖的,也理应是联成片的地区,象益州道行台这样弄了一大块地方外加两个孤零零不相连的“飞地”,会在行政交通等方面都产生很多问题。
所以俺非常怀疑史书在这里有漏载或者错讹,武德三年上半年的时候,鄜、涇二州应该统辖着附近的数州,作为以它们命名的总管府,被纳入了益州道行台里。而俺这张地图上的蓝色部分,本来应该就象胡三省的通鉴注释所说:“是時益州行臺所統,起蜀,跨隴而東北”,严严实实地包围住长安的南、西、北三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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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继续了补注一点不比正文逊色的特点....
地名是比较混乱的,完全不必对此七窍生烟。就像您称呼各地为某州,这是唐朝的表述方式,在隋时它们是某某郡,隋末割据时各地方政权对它们的划分和叫法可能各不相同。
开县(万县北部)地形
隋末群雄割据图(无年份标注)
文中所涉重要地名
李靖南下路线:红色
冉肇则割据地盘:蓝色
益州道行台:咖啡色(很抱歉,我把会州弄错了,益州道行台所辖的会州是另一个会州,就是图上的茂府[在益府上边],详见森林鹿:说一下那个“会州”的问题)。
下面这一段很像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
看来围棋段位也不低
因为要上图片,回帖里说吧。
益州道行台里包括的六个总管府,里面有“会州总管府”。但是李唐那几年南北有两个“会州”,其一是在今四川茂汶,武德四年改“南会州”,后又改“茂州”。
《旧唐书·地理四》:茂州都督府 隋汶山郡。武德元年,改为会川……其年,割翼针、左封、翼水三县置翼州,以交川
属松州。三年,置总管府,管会、翼二州。四年,改为南会州。七年,改为都督府……贞观八年,改为茂州……天宝元年,改为通化郡。乾元元年,复为茂州也。
另一个“会州”是王树兄地图所标的那个,今甘肃会宁县。《旧唐书·地理一》:会州上 隋会宁镇。武德二年,讨平李轨,置西会州。天宝元年,改为会宁郡。乾元元年,复为会州。
“益州道行台”的设置时间是武德三年上半年,俺觉得这里的“会州”还是南边那个。
艾冲《唐代都督府研究》:
[提示:原图站已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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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 you! (Sorry, Can't type in Chinese right now)
会不会有两个会州呢,仔细找了一遍,只发现了一个——结果还是弄错了。图上得来还是太浅(除非是沿革图——要是国家能出本王朝交替时期的沿革图该多好),不老老实实看文献不行。
再次感谢!
李靖数起数落,又战功彪炳,门生故吏遍天下,还特别长寿,很多方面都像司马懿。而贞观末年太宗急三火四的修《晋书》,我看到一种说法,太宗这么做,就是用司马懿来映射李靖,李靖也正是在这时恰到好处的死了。请问楼主,对这种说法怎么看?
李靖传中提到一个细节:太宗征高句丽吃了亏,回京向李靖咨询。按说李靖作为大臣,面对当面向自己求教的皇帝,最好直言,如果不想说,虚以委蛇糊弄几句就过去了。可李靖回答很古怪,至少出乎我的预料,竟然让皇帝去问李道宗,不仅殊无人臣之礼,而且暗含讥讽。与白起的【秦不听臣计,今如何矣!】,魏延的【延常谓亮为怯,叹恨己才用之不尽。】思路相似。说轻了,李靖是在倚老卖老,说重了叫心存怨望。我想问楼主,此时太宗、李靖君臣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不和谐了?
晚年的太宗,似乎果于杀戮,尤其是我最喜欢的将领之一薛万均,死的不明不白,虽然他有点有勇无谋,但能力至少与贞观末三大将之一的薛万彻相当。
首先,关于“太宗急三火四的修《晋书》”和“李靖恰到好处的死了”,俺们来看〈晋书〉的修成时间。
〈晋书〉的挂名第一总编是房玄龄,旧唐书房玄龄本传里有“二十年书成”的说法。但是同时〈唐会要〉等史料里又说贞观二十年闰三月,太宗刚下诏修此书,于是近现代史家认为房玄龄传记载错误,并根据房玄龄死于贞观二十二年七月、以及另一编者李淳风的升迁时间,将〈晋书〉的修撰时间定为贞观二十年三月至贞观二十二年七月间。
李靖死于贞观二十三年四月底,离《晋书》的最晚修成时间也已经过了九个月,要论“恰到好处”,房玄龄的死亡时间可比李靖“恰到好处”多了另外,李靖死后不到一个月,太宗本人也“恰到好处”地死掉了,咳,这个又应该怎么做诛心之论呢?被害死的李靖鬼魂来索命?还是李二得知靖哥哥死讯后痛不欲生义不独活服毒自尽?
要论李靖“门生故吏满天下”来比拟“司马懿”,他也比房玄龄差远了。吾友侯景以前写“药师系武将”,绞尽脑汁也就找出来李世绩、侯君集、苏定方等三几人,还被俺们讥笑为拉郎配药师伯伯入唐后有大战则出去统兵,打完胜仗回京交权吃闲饭嗯嗯啊啊装耳聋,要论他的私人势力,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房玄龄可是从武德初年起就负责给李二搞小集团,二十多年的真宰相,大部分时间都是当“第一常务副总理”左仆射(总理尚书令空缺),在朝中势力大多了,论长寿也活到了七十岁,凸- -凸,不带这么看不起人家的。
然后,说“李靖传中提到一个细节”啥的,老兄,那个不是两唐书正史李靖本传中的内容,是一本笔记小说里的,而且记载内容和李靖传完全相反。
初唐著名野史笔记小说《隋唐嘉话》:
太宗将征辽,卫公病不能从,帝使执政以起之,不起。帝曰:"吾知之矣。"明日驾临其第,执手与别,靖谢曰:"老臣宜从,但犬马之疾,日月增甚,恐死于道路,仰累陛下。"帝抚其背曰:"勉之,昔司马仲达非不老病,竟能自强,立勋魏室。"靖叩头曰:"老臣请举病行矣。"至相州,病笃不能进。
驻跸之役,高丽与靺羯合军,方四十里,太宗望之有惧色。江夏王进曰:"高丽倾国以抗王师,平壤之守必弱,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本根,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帝不应。既合战,为贼所乘,殆将不振,还谓卫公曰:"吾以天下之众,困于蕞尔之夷,何也"靖曰:"此道宗所解。"时江夏在侧,帝顾之,道宗具陈前言,帝怅然曰:"时匆遽不忆也。"
驻跸之役,六军为高丽所乘,太宗命视黑旗--英公之麾也,候者告黑旗被围,帝大恐。须臾复曰围解,高丽哭声动山谷,绩军大胜,斩首数万,俘虏亦数万。
两唐书李靖传里,关于这一段的内容是:
太宗将伐辽东,召靖入阁,赐坐御前,谓曰:“公南平吴会,北清沙漠,西定慕容,唯东有高丽未服,公意如何?”对曰:“臣往者凭藉天威,薄展微效,今残年朽骨,唯拟此行。陛下不弃,老臣病期瘳矣。”太宗愍其羸老,不许。二十三年,薨于家,年七十九。
所以,要说“李靖传”,那么李靖传内容是药师主动请缨征辽,李二不让他这把老骨头再辛苦乱动,正史里根本没有什么司马仲达、什么强行把个病老头揪到相州再回来问道宗啥啥的事。
要说那个野史笔记里表现出来的君臣猜忌、皇帝无能,《隋唐嘉话》里对于征辽战役的整个记载都是混乱无序的,突出的表现是把唐军歼灭高句丽野战军主力的“驻跸之战”,和之后发生的唐军围城失败的“安市之战”混为一谈。
“驻跸之役”是李二精心规划设计的大战役,以身诱敌,做了一个包围圈,还怕高句丽军不进来,特意派身边的卫队去引诱对方来打自己,这样的前提下,《隋唐嘉话》里说敌军被引来了,李二“望之有惧色”“大恐”——他神经病吗Orz,而在这两军交战白刃肉搏的时刻,李道宗上去扯着皇帝说“俺们绕道吧绕道吧”orz——原来贞观君臣全是一群神经病……
在正史里,李道宗提出那个“绕道直击平壤”的建议,是在驻跸之战胜利结束唐军三万痛扁了高丽军十五万之后,围安市城,久攻不下,李道宗前线指挥失误,差点问罪,这时候提出来要弃安市城,去直接攻击平壤,但是地形复杂不熟、没有后勤保障,前线情报也很不靠谱,所以李二没有采纳。后世文人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说什么李靖也赞同道宗,李二说我不记得这话了……再次orz,谁爱信谁信吧。
其实要论证药师和李二的君臣关系不河蟹,有得是靠谱的材料可用,比如灭东突后李二对药师的莫须有责备,贞观九年前后几次甩脸色给药师看,为几个宫人抢住房而大骂宰相李靖等等,俺在这系列后面也会写到这些。但是上面列举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捕风捉影自由心证了。
另,薛万均的死因是“帝幸芙蓉园,坐清宫不谨下狱,忧愤卒。帝惊悼,为举哀,诏陪葬昭陵。”——这也能列入“晚年太宗果于杀戮”的条目里去啊……
我写的时候,还真没查两唐书的原文,印象来自各种二手网文。白起、魏延的两句引文,却专门查了史记和三国志。
薛万均的结局,我专门查过,就是楼主的引文,感觉很蹊跷,所以我说他【死的不明不白】,从字面理解,应该是死在监狱里的。在我印象中,薛万均一直当冲锋陷阵的先锋,一直缺少独当一面的机会,大约是常遇春式的人物,就这么死在监狱里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