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在乡间的日子(一) -- 南方有嘉木
要是万一女儿真的难看,可以看看这个攻略
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心愿,多生、多养,争取多子多孙多成才。
姐姐要好好生活下去才是对亲人的最大安慰
说自己不好看的,那都是对自己的相貌有信心的主儿。
话说嘉木姐说自己不好看,哼哼,咱又不是没见过
你也差不多吧
不知道如何安慰,且祝安好吧,不论是还在的,还是已逝的。。。
给我说好消息就是给我的安慰
食非我味——彼氏熊掌要吃,小鱼也不能少
不过今天中午组里吃了顿海鲜预祝中秋,呃~~~这个能让你开心吗?
人说女孩小时候丑点,长大就会好看的。也许这是应验那句老话说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看来我没有说你丑,是对的。
你意外获得【铢钱】八个,谢谢!
一
我坐在河边,看群鸟飞起。
夕阳移过小山,满目青翠转瞬黯淡下去。河水轻轻拍打我踏在石上的脚踝,清冷但温柔。
距离上一次这样独自坐在河边看鸟带斜阳已有多久? 至少十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一直是个享受披荆斩棘往前冲的人,从来想要去到更远,站到更高。
便坐在此处,淡淡地眷恋,我也要说,原是这山水恋我,不是我恋山水。
我在水边。
二
那日,领特特从上海赶来的长辈冒着大雨去山里看父亲的墓地。
我一顶斗笠,一双平底凉鞋,和清叔在前头领路,长辈和他的随从们打伞扶携跟在后头。
长辈突然在我身后道,嘉嘉,我见你走在纽约街头和如此泥泞山路,并无二致。
我说,伯伯,你这话说得有禅意。
清叔在我身边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嘉嘉啊,八字好,但命苦。
我说,这话好没道理。既然八字好了,如何会命苦?再说我今年30,人生也过小半,倒也没觉得有甚苦处。
清叔答道,你像死你爸,爱操心,负担重,劳碌命。
我笑,清叔啊,这哪是从我八字算来的,明明是性格决定命运。大不了,就不操心了呗。
清叔不看我,只是摇头说,你啊,你出生的时候,你爸在外蹲点,都是我去给你家挑的水。你的八字我最清楚不过。你要不信,我们晚上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说给你听。
不过一直到我走我们都没说,想来到底是我不要听。
三
清叔和父亲是生死之交。用清叔的话说,是从穿开裆裤一起玩到老的朋友。
父亲反革命子女,被批斗挨打,清叔不离不弃。
清叔年轻荒唐,经商跑单班夜宿娼门被抓,父亲连夜借钱搭车去外省保人。
父亲在农行,乡间田头推行农户小额信贷,忙不过来,便把批贷款的公章交给清叔,让他去办。
清叔每次说到此事,都会大笑,得意。
那是两个亦曾豪情万丈,想要做点事业的英俊青年,如现在的我一般,要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几十年,每每坐下来,一瓶老酒,一碟花生米,一盘辣椒干呛猪小肠,絮絮叨叨,就是一夜。
“草草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不得意的简陋人生,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现在父亲去了。
清叔将一杯白酒洒在墓前,跪倒在地,喊一声,大哥!泪水扑簌簌落下来。
“欲欢无复似当时,微言唯有故人知。”
----我从那一刻起,对他人内心的痛处如同身受。
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元好问的《摸鱼儿》,出名是这两句,我深心感叹地却是后两句:“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天南地北写尽空间之广,几回寒暑又诉时日之长,时空合观,写出苦欣。
是因有过这般天南地北的老翅寒暑,所以无法忍受千山暮雪的形孤影单。一见固能钟情,情深却须锤炼。生死相许,这四个字,其来有因。
我在河边,乱读《通鉴》至马嵬兵变,心里发苦,我并不为玉环悲伤,我发苦是因为窥见宿命的因果,谁也逃不掉。
若爱不得,又不能死相许,该如何?人说莫如“忘之”。
所以有《暖暖内涵光》的遗忘诊所,有《蝴蝶效应》埃文最后的放弃寻回记忆。
而忘记又大抵和存在相关。
日裔英语作家石黑一雄的《Never let me go》,写三个注定要将身体各零碎一一捐助出去的克隆人。
其中的隐喻不难理解,人在世间,我们亦以献出所拥有的来换取生存,或时间,或劳力,或才智,或身体,或卖血。
今年这书被拍成了电影,我并未去看,不想折磨自己已经很容易感伤的心。
那天听Filmspotting的Adam和Matty评论这电影说,是什么让我们知道自己是活着?是爱。若临睡前,有爱人可思,便知自己是活着的。
----我走在路上想为什么?或许这才是我们真正不可donate或用以交换之物。
那么忘记爱人,便意味着否定自身的存在,或至少把过去曾有过的交集在遗忘中消解。
那么所有是否要执着于爱的命题,就其本质,还是一个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
我思故我在,这一思字,便解作思念,笛卡尔或也会拿我没有办法的吧。
五
回去了一些地方,老屋、小学、初中。
这么多年,竟然无甚变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小学后山,是我当年玩闹的乐土,后山多竹,春日放学后都要和小伙伴去山上采一把竹笋再回家。五岁读小学,早上被母亲用小竹枝一路抽到学校,同学都在操场上做早操,我从大家面前被母亲赶鸭似得走过,也觉得颇为羞愤,但第二日照样赖着不起床。下学的时候各班要在操场排队集合,老师要点名,我却和小男生仍在教室打得不可开交,每每被老师提出去。老师一说解散,就继续缠斗,有一次跑得太急,一跤绊倒,磕在一块尖石头上,到现在下巴下还有一个小疤。
初中,说是情窦初开其实仍旧懵懂的小小往事。只是和我同宿舍的那些女孩儿现在都在哪里?
这是当年我和姐姐房间的窗下。窗外对着一个院子,院子里母亲种了枇杷和桂树,还有些花草。我就是坐在这个窗下,读得沈祖棻的《宋词赏析》,那是我在古诗词方面的启蒙读物。这书是在父亲办公室的长椅上捡到的。我拾得的时候,此书品相很差,没有封面,我自己用人民画报的中页裁了书皮包好。又无前后页,所以我很久以来都不知此书作者。想想农村的孩子要看到点好书真得挺不容易的。
父亲当年办公室的窗下。那时候母亲做好饭,我就跑到这窗下,敲敲玻璃,然后喊一声,阿爸,吃晚饭了。当年都是柴火灶,我就是灶下烧火的丫头杨排风。柴火灶大锅炒菜,很有架势的,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