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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奥什? 贰师?奥什名字八卦兼谈中亚 -- 泉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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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种猜想毫无理由

宋朝时候的官方韵书《广韵》是留下来的,和现在的各地方言相差多少自己看看那里面的韵部是怎么分的即可。再说古汉语拟音的奠基者高本汉是瑞典人,和哪个地域的砖家都搭不上关系。而且对于隋唐左右的中古音拟音,由于韵书的流传,其中的争议非常小。原籍山西,出生在广东的李方桂、苏北的周法高、广西的王力、原籍苏北,出生在云南的董同龢、安徽的邵荣芬以及加拿大的蒲立本,包括上海的潘悟云,对中古音的拟音都是十分相近的,因为材料非常多,想象的部分就少了。

当然,潘悟云他们现在搞的上古音的拟合,材料很少,而且支离破碎,结论太过大胆,争议是非常大的,我对他的这套东西也是持保留态度的。

家园 读出来比普通话感觉还要好些

个人感觉,仅供参考

家园 这不是我们拿的方言读法嘛
家园 这是有原因的,不是方言的问题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怅然而涕下

在平水韵种,者,不是读作普通话/国语里边的 者这哲 音,事实上是分在

马下者野雅瓦寡社写泻夏冶也把贾假舍赭厦惹若踝姐哆哑且瘕洒

这些音里边同韵的。

这里边涉及了两个中古语音到国语普通话的区别。首先就是

e 音的分化与e o 音的混同。在国语普通话里边有 者这哲客 与 国阔或 两个不同的韵,但是在中古和很多方言里边,这些音都是同一个韵部,换句说,押同样的韵的。但是与 多莫果等音不同,后者是押 o 韵的。

其次,在中古里边,以及很多方言里边,a e 很多时候是不分的。举例而言,杜甫,国破山河在里边,最后的一个字是簪,在国语普通话里边是不押韵的。但在中古,以及很多方言里边,深,心,金,簪确实是押韵的。第一是 m 尾韵,第二就是a e 混同而押韵。

另外的例子也很有名,就是那首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下,野押韵,不是和登幽州古台里边的

者,下

押韵一样吗?

家园 口音有变化是一定的。而且不小。但是主要的问题不是口音

就是最近的若干年,也能明显感觉到口音变化的进行。

例如在成都话里边,闭口音就越来越来少了,很多的古音都开始消失了。而南京话也是一样。

主要的问题不是口音。

口音的变化其实一直都有。连你我自己的说话口音都会因为居住地和居住人群而变话。但是对我们而言,主要的问题不是口音的变化,而是标准读书音的重新确定。

我一直认为,中古以来,在白话文运动和拼音化运动之前,汉语的读书音是没有严格的标准语音的。有的,只是相对的语音分类标准。就是如同韵书所指明的,那些字在诗文里边发同样的音,而那些音听起来应该差不多。

于是,每个地区的读书人首先,会的是当地的方言,也就是口语音。其次,他读书的时候是必读韵书的,也就是说,他应该知道,那些字在诗文里边应该发类似的音。

于是事情就简单了。可能当地方言原本就有所谓白话音和文读音的分类,而文读音原本就和韵书切合。这是南方各方言的情况。

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方言里没有文读白读的区分。那么,他往往需要略微修改自己的口音,而这个修改其实不多,也不困难。因为按照韵书,按照千古流传的诗文而来就行了。这,其实应该是上江下江以及其他官话方言区的情况。

所以,在白话文拼音化之前,文章写的好不好,不光看用词造句的,还要看读起来是否抑扬顿挫,铿锵婉转,而这,和官话韵书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这样的文读方案必然是不利于现代化条件下的日常交流的。虽然事实上遵从相同的相对区分标准,不同的语音之间相互切换是非常简单与便捷的,但是在电话,广播,电影,电视出现后,就明显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了。

窃以为,这才是白话文拼音化的最原始的动力。

但是在白话文拼音化过程中,选择了北京语音为标准音,就不得不说是一个既成事实的错误。因为这样一来,就割裂了中古文读相对语音区分标准与现代文读(普通话国语)绝对语音标准之间的联系。

非专业票友无责任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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