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河风吹老少年人——沅江河上的排古佬(前言) -- 大叶茶
前言:这是我老父亲退休后写下的一些文字。我爷爷曾是沅水局的工人。沅水局,就是当年负责沅江水运的管理机构,主要运输工具不是船,而是排,运送的则是湘西特产——木材。老爷子年轻时也曾经放过排。清末、民国年间,沅江上的木排生意就日益鼎盛。沈从文老先生的《湘行散记》,就曾经记述了当年木排蔽江的盛况。如今随着铁路、公路的日益发达,尤其是1978年枝柳线的开通,放排业日益衰败乃至消亡,终于消逝在历史的浪花之中。
仅以此文,纪念那业已消逝的职业和人们,并为后来者留下一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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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河上下
自古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从前,千里沅江河道上,便有这么一群靠水吃水的职业者。圈内称为“放牌人”或“牌客”,圈外的则把他们唤作“簰古佬”。
牌古佬这一行当,名不见经传。翻遍“三百六十行”,从头寻到尾,也找不到“牌古佬”这一行。牌古佬的称呼,来自于民间老百姓的口中。
若是追根寻源,讲起来,簰古佬是项既古且老的职业。它的起始,早得很。可以说,从古人利用水运开始,有了舟楫之便,也就有了这门一行当。
老百姓把放牌客,称之为“牌古佬,”是有其意味和缘由的。
簰者:说的是把竹子木头编扎成簰,漂江过湖,运送到千里之外;古者:指的是这个行当内的人,为人豪爽彪悍仗义,性子暴烈,敢生,敢死,敢笑,敢怒,敢骂,生成的不怕惹事的脾气个性;至于佬者:则是沅水一带的两岸百姓,对于敬畏者的一种尊称。
职业,个性加上敬畏,故而,联起来,称为“牌古佬。”
在业外人的眼里,凡与做牌,放牌搭界,有瓜连的,都属于牌古佬一类。其实不然,簰筏业这一行中,也是挺有讲究的。
一类是专行专业的,名符其实者。这一类人,操持此业,并以此为职业 ,作为养家糊口的手艺与本钱,一辈子在水面上漂泊。这一类人,打从做事伊始,便下了河,在水上讨吃穿。
他们在河上摸爬滚打多年乃至几十年,练就成从牌筏的编扎,直到行江放运等一整套的专业知识。经验成就了这类人中的佼佼者,使他们熟知了水路,水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沅江的发源地开始,直到上海的黄浦江口为止,江河湖海,纵横交错几千里地的河道,湖港乃至长江航道,无论哪个角落,都可说是一清二楚,滚瓜烂熟的。
行内的话说得好:这一路下去几千里地方,每处地方水底下的泥巴,是香的,是臭的,不消鼻子去闻,用手一摸便知!
啧!啧!一听这话,便晓得世界上的火车不是推的,只有牛皮才是吹的!没得几手功到业熟的真本事,青天大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敢讲这个话的?只有正宗的放牌客,也就是真正的牌古佬,才有胆子讲这话呢!
另一类则是季节性质的“牌古佬”,是属于打短工的。
桃花汛水冲下来,上游的木牌也跟着漂下来了。陬市,河洑的河面上,牌筏挤得堆起来哒!牌古佬们不过来,便喊些亲朋子弟老熟人出来,帮一帮忙,也好趁机弄几个外快。这些帮工打伙的人,住在乡下,自己有田有地,有家有室。平日里以插田拌土为生,遇有亲戚朋友打招呼,也会临时性的出来,捞点收入。河下的事倘若不多或者完毕了,依旧回家去,拌土种田,操持本业。这种人,是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牌古佬的。
因为,职业的簰古佬,要懂得水性,熟悉河道。
沅江自桃源的陬市以上,河道便狭窄起来,而且,蜿蜒曲折,滩险,浪急,水流。陬市以下,河道七弯八绕,流过一百多里,就是常德县所管辖的牛鼻滩镇。出了牛鼻滩,便进入汉寿县的地界,到了一望无际的西洞庭湖水域。
进入洞庭湖区之后,烟波浩淼,一望无际,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一丈。除了水情多变之外,这放牌的水路也变化无常。
说来也怪,因为年年的水情有大有小,这洞庭湖里头的水路,也就年年有变,年年不同。遇上发大水的年头,上游下来的洪水,裹挟的泥沙就多些,泥沙一多,有些地段便淤积成堆,原先能够过水的地方,被堵塞起来。如若是不晓得这里头的蹊跷,依旧照老皇历办事的话,那就会吃大亏,上大当。只要一块木牌搁了浅,像条懒龙似的整个批次便被卡住,上又不能上,下也不能下。机会好的话,接着能涨一河大水,这搁浅的木牌还能水涨船高,跟着浮起,牌古佬们便能脱祸求财。否则,便要停留在湖中间,继续坐等大水来,方能得脱。甚或这一等或许要几个月,也许是多半年。更恼火要命的是,有时为了赶时间,老板等不得下一趟的大水,那就只好把搁浅的木牌,一块块地重新拆卸,再一块块地做好。
想想,这是多么麻烦,多么讨厌的一件事!倘若是遇到这样的磨人工夫,那真是不情愿的一档子事了!所以,放牌客第一要紧的功夫,便是要知晓水情,明了江河湖道。没有这手功夫,那是当不了牌古佬的!
过了洞庭湖,再往下,过岳阳城陵矶,便是长江。
自古以来,国人便视长江为“天堑”“畏途”!横贯东西的万里长江,水流湍急,暗涌翻滚,一年四季,混水滔滔,从不曾有过清澈亮明的时候。黄黄的,混浊的江水下边,无处不暗藏杀机。顺水泛舟尚且不易,更何况要在这里头行江放牌,那就更是凶险无比的了。
因而,不在这水面上摸爬滚打多年,要想熟知这千里之遥的河道,湖泊,江流的深浅与凶险,的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随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季节的交替,雨水变化的无穷,各处河道,湖水,江流的深浅也各不相同。一个人要想知晓从源头到源尾,几千里水路河道的水流脾性,又谈何容易呢?
因为这水下情况的复杂与变化多端,也因为太不可思议,太不可捉摸吧,便决定了沅江上下,乃至到黄浦江江口,这纵横数省几千里的河道上,靠山吃山,傍水吃水,自然而然便成就了三种不同的簰古佬。
二、溪河‘赶羊’
从前,从下江(长江下游)跑到湘西腹地,做木材生意的老板,稍有本钱的,都是自已到产地买树。
这中间的道理,就好比如今的大超市,大商场一样,为了多得利润,就必须减少中间环节,省却别人“插一杠”的盘剥,自己上门,买的是批发价,便宜,合算,划得来。
听老辈人说,这买树的交易还有个传说呢。
湘西那地方,多是崇山峻岭,贫瘠荒凉之地。自古以来,便是苗族,土家族,侗族等土著人聚居的地盘。
这地方的土著人,生性彪悍豪爽,天生的不怕事。待人接物,三锉子,两斧头,一杆子通到底,直来直去,不晓得弯弯绕,更不会矫情。
直人多怪,也多疑,性情火爆,脾气也冲,一言不合,便发起毛来。狂怒到极点,便拖刀杀人。土著人一辈子离不开山,大山的困锁,育成了个性的封闭。他们一般只信任本地熟悉的人,不轻易与外人来往,尤其不屑与他们认为精灵狡猾的下江佬打交道。
这买树与卖树的交易,则全靠“牙行老板”,即本地的经纪人从中撮合。
从事这一行的经纪人,既懂得当地的苗语,也会说通行的“官话”。对于生意,他们不插手便罢,只要伸了手的,这桩买卖那是定能拉扯拢来的。因为生意一旦成交,经纪是吃了原告吃被告!买卖双方都得向他朝贡。
由于买卖双方各自的提防,这买树和卖树的生意谈判,着实有趣得很,说起来你也许不会相信。
经纪人把买方领到产地仔细地看过树木后,知晓了买方的意愿,随后,便约定日期,安排买卖双方坐下来谈价钱。这谈价成交的地点,必定要选个有楼的房子。有个楼才能把双方隔开起。
为何要把买卖双方隔开起,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呢?经纪人怕的是到时候,买卖双方一言谈得不合,发生争执扭打,甚或闹出人命官司来,所以预先便留了一手,以防不测。
经纪先把买方的下江客人请上楼,安置好,然后下楼,随即就把梯子收藏起来。再把等候在别处的卖方请进来,安排在楼下。经纪因与卖方同是当地人,常来常往的,熟络得很,便和卖方坐在一起。
接下来,买卖双方便隔着楼板,开始谈价。经纪人则在一旁充当翻译,把买卖双方的要价和出价进行传达沟通。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做的是生意嘛,自然是,要价的要上天,还价的还齐地啰!
下江客人一般是来过多次的,知晓行情,也和土著人打过交道,心里头明白,这土著人直爽,不会七弯八绕,便把买价抠得死死的,紧不松口。争来争去,下江人像抠肋巴骨似的,一点一滴地吐,几多不爽快,一来一往,便惹得直来直去的土著人心中火起,发起毛来。
湘西一带的山民,只要外出,便在腰里别把弯刀。这弯刀随时带在身边的,无事便拿出来,放在岩石上磨几下。一年四季,磨得经常,这刀磨得白晃晃的,锋利得吹毛断发。能砍,能削,能剁,能切,带在身上,益处多多。
或许前行的路上,撞到树枝挡道,可剁掉它;遇着山涧发水,过河不便,可砍根树搭桥;万一碰上虎呀,狼呀,也可以当着武器,抵挡一阵子。真可谓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好帮手。土著人把这弯刀用个木盒子盛着,盒子上穿了根绳子,系在腰带上,平时出门,刀不离人,人不离刀。
这当儿,土著人见下江客吞吞吐吐,讨价还价,嘴巴里头像是含了个热萝卜,半天哇不出句话来,几多的不爽快,心里头恨得牙痒痒的,烦燥到极点,便反手从腰上盒子内,把那弯刀掏出来,恨不得一脚就窜上楼去,砍他个血糊淋当才解气。
因为没有楼梯,飞不上去,没法,只好嘴里头一边嗷嗷地叫着,一边把弯刀猛地往楼上甩去,砍得着,砍不着,也就是这一刀:下江佬,价钱依你的!
下江的老板买树,一买一大片,往往是包山头地买。
老板把满山满岭的树,用估砣 [大概要多少钱,一捶子买卖敲定] 的方法买定以后,便由卖主雇请人员,一座山,一座山地开始,把满山的大树砍倒。树木放倒之后,紧跟着,从每蔸树的中间开始,每五尺一截,往下部剥掉树皮。剥落树皮,为的是木材能尽快地干燥。同时,也因为树木是新鲜的,树皮湿润含桨,人工剥起来顺手方便。
再者,树皮剥落后,光溜溜的一整块,几块叠起来,便于夹紧后堆码压放。这杉树皮压平干燥后,宽宽的,厚厚的,挺结实,是盖房修屋的好材料。用杉树皮盖成房顶后,在上面撒上一层土沫子,雨水一泡,泥土进入树皮,过不了好久,树皮上面就长出青苔。青苔爬满屋顶后,经旱又经晒,雨水泡不烂。人住在里面,冬暖夏凉,舒服得很。加上价钱又便宜,下江的人很是喜欢用这东西盖房修屋。因而,砍树的人把它收捡起来,当作例外的一笔收入。
树木放倒后,就地堆码在原地,随它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等树木自然干燥到一定的时候,山主又雇请人员,将一棵棵的树木,收集拢来,从山坡上专门开出的“溜槽”中,一根根地溜放下山,再又由人工,抬到一起,集中堆放在靠近小溪流的旁边,继续风吹雨淋,让它干燥。
到了来年,春雷一响,雨水一日日地多了起来。当大沟小溪里头的水流开始溢满,山民们便忙碌起来了。一个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打着赤脚,把树木滚到小溪流里头或水沟里头,一根接一根地随着流水往下放,放到水流较大,水面较宽的溪河里。
因为这种运输的方法,如同“赶羊”一般,故而,山里人叫作“赶羊”。
通过赶羊汇集到山溪较宽水面的木材,集中之后,则由懂行的人三根或五根一组,用竹篾条捆扎紧,编成一块块的小筏子。然后,一人照料一筏,人站在木筏子上面,手持着竹篙,左右撑点着,随着溪水再往下流,把木筏运送到水势更大,水流更急的溪河湾塘里头,把小筏子拼合成较大的木筏子,进行加固处理。因为,再往下去,筏子比先前宽了许多,数量也增加了不少,转弯抹角的地方也多了起来,出事的危险也在增加,筏子不加固是不行的。
这种木筏子,一般由两块或三块小筏子拼成,材积小些的则多拼几根。
这种木筏子,行内有个俗称,叫作“挂子”。挂子的宽度一般控制在两米之内,长度不限,树有好长则挂子便有好长,为的是保持木材本身的长度和材积。
限制挂子的宽度,是考虑到溪流的狭窄,弯多,水浅,流急的特点,再者,溪流中突兀的石头礁岩也多,挂子太宽了转弯抹角不灵活,容易出事。
挂子依照长度,每隔一定的间隔,便在树木的上面横搁上一根木头。这木头和挂子一般宽,再用竹篾缆兜住树木的底部,从横梁上面绕过来,然后,将竹篾缆打个结巴,形成一个圈子,在圈子里头插上根撬棒,伸在横梁下面,往下按紧,系扎严实。这种作法,叫作“捣梁”。捣过梁的挂子,非常紧扎牢固,上面能放物站人,稍有碰撞,也不碍事的。
还有,这种挂子再往下运的时候,上面一般是不装载其他货物的,即便要放,也只是适量地堆些杉树皮。这多是放筏子人自己的货物,顺便带下去卖的。
除了这,筏子上还安装有一个小棚子,棚子的顶盖用杉树皮或者是木板镶合而成,仅能供两个人在里边歇宿或避雨。不装载其他货物,为的是挂子吃水浅,放筏人容易掌控,同时,也减少了漂放的途中,挂子因为吃水浅,与溪流中突兀的石头礁岩发生碰撞的机会也就少多了。
漂放这种挂子的,是第一种的簰古佬。行内把他们称作:溪河簰客。
他们多是本地的农民,对当地溪流的水势了如指掌。他们放挂子是季节性的,多在夏秋多雨的时节。虽然不是以此为专业,但风险性极大。
放这种挂子,一般是两人操作,一头一尾。
前头的那人叫“拦头”,后面的那人叫“掌艄”。
拦头的与掌艄的,漂放当中,一路顺流下来,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脚,眼,耳,口并用。必须随时随地注意着沿路的水情水势,一刻也松懈不得。俗谚云:“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这话说的就是山溪流水,来得猛,去得也快。往往一场雷阵雨,便会引来山洪暴发,倘若不长个心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都会有危险发生。
挂子漂放途中,遇有转湾抹角地方,“拦头”与“掌艄”的,各自用一棵端正笔直的整树做成的“招”,这“招”类似于船上的舵,来拨转航向。
这时刻,靠的是两人平时对沿路水情水势的了如指掌,凭的是艺高人胆大,讲的是眼疾手快。因为,生死就在须臾之间。正如行内人所说的:干这行当的人,是一胯骑在阎王殿的门槛上——一脚踩着生,一脚踏着死!
放这种簰,虽然是小小的筏子,看起来似乎容易得很,实际上,却是极度危险的。
想想看,当筏子顺着翻滚的激流,在窄窄的溪流中,忽而左,忽而右,快如箭彪,直往前冲,这时候的筏子,如同脱缰的野马,全然不听人的招呼了。
恰好又在此时,前面溪流中间或者是岸边,有几砣半人高的石头,突兀立起,对着你狞笑,而你的反应稍稍地迟钝一点,或是手中的这“招”扳得过早或者过迟一些,接下来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脆弱而有弹性的木头,触碰到坚硬的岩石,便如弓一样地张开,将身子团起,团到极致,不折成几断也会爆发开来,把驮伏在身上的所有负重,抛向四面八方。站在上面的人必定是首当其冲,不由自主地被木头重重地弹上天空。你想,一具血肉躯体从天空中掉下来,无论是落在水里还是岸上,会是什么结果!
干这一行的,真的是用性命换钱!时时刻刻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鸡飞蛋打;轻者伤残,重者哀哉。生命对于牌古佬,是多么的脆弱,又是这样子的不值钱!
放挂子的路程不长,一般在一两百里的水路之间;时间至多也就是一二天之内,放筏人出行也不带什么行李,至多是几件衣服。至于吃喝,全凭个人的意愿。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停。出于安全考虑,放挂子的一般是日里行江,逢黑停泊。到了目的地,把运单呈上,点清数目,收了回单,结了工钱即打转身。
放挂子行动快速的,二天至三天一个来回。一年到头,“桃花汛”期间,是他们捞钱的好时候。因此,他们只将挂子送至沅水上游的木材集散地,譬如洪江,沅陵等地即可。交了挂子,结了帐,星夜兼程往回赶,为的是早早回程,尽快赶上下一回的漂放,趁此机会多捞几个钱!
不愧是沈从文先生家乡人,真正来自生活的描写才会精彩,您父亲也是天然出文采啊。
河里的大漠MM一样是湘西人,也一样才华横溢,只可惜有段日子没来了。曾经想请大漠MM写她印象中的湘西,但她说“如果已经不存在了,写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的确,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湘西世界也许在现代已经消逝了,被误读了。不过从您父亲的文字中,我们还是能看到一个湘西,与沈先生笔下不同,与现代也不同的湘西。
最后再说一句,兄台可以稍微放缓一下发文的速度,在这个心气浮躁的年代,一次发文太多,不利于吸引读者的注意力。
我家老爷子退休在家没事做,我给他买了笔记本,鼓励他把这一生的经历记录下来。
他那一代人经历很多很杂,也很精彩。很多都是我们这一代人听说未听,闻所未闻的东西。我常常跟他说,如果不乘现在记录下来,等他们这一代人过过了,可能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了。
因此老爷子在家写的入了迷,60岁的人重头开始学敲键盘,愣是敲出了几十万字。
谢谢孤舟兄台的鼓励,也请河友多多回帖鼓励,我老爸不会发帖,未来我会教他,让他自己和河友交流,如果反映不错的话,还会把更多的东西贴出来。
这个应该是还没有编扎的木头,还不能叫排
这个是正在扎排
这是扎好的排。不过查了一下,这种横着扎排的方法好像是黑龙江上的扎法,因为水流平缓所以可以这么扎,但沅江河水流湍急,这种扎法很容易散,因此沅江的排都是竖着扎的。
这个是竖扎的木排
我老家在一江中的冲积小岛,我们的土地来自上游的泥沙,好多人也以捕鱼为业.但是很多人也在这母亲河里失去珍贵的生命,包括我的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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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上80年代初(70年代末?)好象还有放排的。我叔叔曾放过,脱了一层皮回来,奶奶心疼小儿子,再也不让去了。
喜欢那种文字淡淡的隽永。读沈文,常生文字般若之叹。不过,从文先生把湘西也描绘的太美好了,可谓“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恰好我老家县城边上就有“桃花源”,不知道从文先生是否从哪里得来的灵感?
真实的湘西有它铁血和彪悍的一面,下次有机会再上我父亲的文章。
古语有“车船店脚牙”之说,放排应该介于“船”和“脚”之间吧。都属于江湖行当,不仅苦,而且危险,同时也是帮会势力渗透的地方。下文还会谈到。
被你勾起了小时候的记忆,资江河上的排,那真可谓是蔚为壮观。
记得有部电影讲的就是资江上的排古佬。
我春节给老父带了一个,半年下来从只会开关机到现在会用QQ传文件还知道先打压缩包。也不贵,一般的30-50。好点的汉王也就100-200。退休在家的话,电脑是解闷的好东西。不过得提醒别总坐电脑前,也得运动运动。
“嘴巴里头像是含了个热萝卜,半天哇不出句话来,几多的不爽快”,好久没看见这么土,这么乡里乡味的家乡文字了,真的很好。
现在手边刚刚沏好一杯今年的大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