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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给文艺作品中的英王陈玉成排名 -- num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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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老兄搞错了,罗尔纲哪里说胜保奸占陈玉成妻是妄言了?

罗尔纲的《〈陈玉成受擒记〉再考》一文中,根本没有提及陈玉成之妻被胜保奸占一事是否瞎编。

而罗尔纲引以为证据的梁溪坐观老人之《清代野记》里面,却和这部翻版的《陈玉成受擒记》一样记述了这段经过,我们不妨来看看《胜保事类记》的原文:

伪英王陈玉成自安庆为曾忠襄所败,全军皆没,穷无所归,走凤阳投苗。苗匿而不见,使其侄天庆缚献于胜。时胜驻军于河陕之交,得陈大喜,克日亲讯,盛设军卫。陈立而不跪,大笑曰:“尔乃我手中败将,尚腼然高坐以讯我乎!”因历举与胜交绥事。胜大惭,命囚之,铺张入奏,冀行献俘大典以矜其功。批答反斥其妄,并命就地正法。大失所望,遂切齿于曾氏矣。陈之囚也,有精舍三椽,陈设皆备,环以木栅,兵守之。先君子与冯鲁川、裕朗西皆往见。貌极秀美,长不逾中人,二目下皆有黑点,此“四眼狗”之称所由来也。吐属极风雅,熟读历代兵史,侃侃而谈,旁若无人。裕举贼中悍将以绳之,则曰:“皆非将才,惟冯云山、石达开差可耳。我死,我朝不振矣。”无一语及私。迨伏诛,所上供词皆裕手笔,非真也。[SIZE=3]陈妻绝美,胜纳之,宠专房,随军次焉。[/SIZE]胜性豪侈,声色狗马皆酷嗜。生平慕年羹尧之为人,故收局亦如之。胜每食必方丈,每肴必二器,食之甘,则曰以此赐文案某,盖仿上方赐食之体也。然惟文案得与,他不得焉。一日者,先君子报谒某于他所,忽奉胜召,遂亟归。胜曰:“大帅之文案,犹皇上之军机,至尊贵至机密,不得与他员相往来者,尔何报谒之有?”胜豪于饮,每食必传文案一人侍宴。初,先君子与冯、裕皆常侍宴者,继以先君子不能饮,遂命冯、裕以为常。一日军次同州境,忽谓文案诸员曰:“今午食韭黄甚佳,晚飧时与诸君共尝之。”及就坐,询韭黄,则弃其余于临潼矣。大怒,立斩庖人于席前,期明早必得。诸庖人大骇,飞马往回二百余里,取以进,其泰侈如此。冯鲁川,山西进士,由刑部郎简放庐州知府,出京赴任,道由河南,胜奏留军中司章奏。冯端人也,高尚澹泊,不趋时习。一日与胜言论不翕,决然舍去,恐面辞不得,留书别之。胜阅书大惊,亟命材官赍狐裘一袭、白金二百,飞骑追冯还,戒之曰:“如冯不归,杀尔无赦。”并手书致冯,略曰:“计此书达左右时,公度韩侯岭矣,此即‘雪拥蓝关马不前’,昔退之咨嗟太息之地也。公于军事虽非所长,然品望学问当代所重,所以拳拳于公者,以公之品学足以表率群伦也。”云云。冯得书即返,胜大慰。先君子私询于冯曰:“公何以去而复返?”冯曰:“胜虽跋扈恣睢,然能重斯文,言亦出于至诚,可感也。”胜之章奏往往自属草,动辄曰“先皇帝曾奖臣以忠勇性成赤心报国”,盖指咸丰间与英人战八里桥事也;又曰:“古语有云,阃以外将军治之,非朝廷所能遥制”;又曰:“汉周亚夫壁细柳时,军中但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此三语时时用之。意以为太后妇人,同治幼稚,恐其牵掣耳。而不知致死之由,即伏于此矣。至西安日,入行台,甫下舆,而冠上珊瑚珠忽不见,遍觅不得,识者已知为不祥矣。及事败年余,有人于地肆上以钱四百购得之,可诧也。入陕后,各省督抚交章劾胜,有劾其贪财好色者,有劾其按兵不动者,有劾其军中降众杂出,漫无纪律者,惟河南巡抚严树森一疏最刻毒,略曰:“回捻癣疥之患,粤寇亦不过支体之患,惟胜保为腹心大患。观其平日奏章,不臣之心已可概见。至其冒功侵饷、渔色害民,犹其余事。”云云。相传为桐城方宗诚手笔。是以慈禧震怒,立下逮问之旨,而狱成矣。初,胜之至陕也,军机处有密书至,属其日内切勿上言触怒,因廷议将以陕抚、甘督二者择一简任,俾专力于西北军事。胜得书示文案诸员曰:姑妄听之。”逾数日无耗,又曰:“是或有变,不得不上言利害以要之。”众劝稍缓不听,乃自属稿,略曰:“凡治军非本省大吏则呼应不灵,即如官文、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等,皆以本省大吏治本省兵事,故事半而功倍。臣以客官办西北军务,协饷仰给于各省,又不能按数以济,兵力不敷,又无从召募,以致事事竭蹶,难奏厥功。若欲使臣专顾西北,则非得一实缺封疆,不足集事。”奏上,大受申饬,至谓该大臣跋扈情形,已可概见,不匝月而逮问矣。胜之为钦差大臣也,与河、陕两省巡抚皆朱笔札文,文案诸员尝谏之,胜曰:“尔辈何知,钦差大臣者即昔之大将军也。大将军与督抚例用札,不以品级论也。”在陕日,有驻防副都统高福者,出言顶撞,胜大怒呼杖,高福曰:“等二品耳,何得杖我?”胜曰:“我钦差大臣也,以军法且可斩,何止杖!”立命杖二百逐之出。后之劾疏,高福亦其一也。又有德楞额者,初帮办陕西军务,亦副都统也。胜至劾去,降参领,俾统一军壁黄河岸,德亦衔之。逮问之旨密交多隆阿自赍,即代胜为钦差大臣者。至之日,胜方置酒高会,宾客满座。有谍者报曰:“灞桥南忽增营垒三十余座,不知谁何。”盖桥之北为回逆所据也。须臾又报曰:“来者闻为将军多隆阿也。”胜绰髯沉吟曰:“岂朝廷命多来受节制乎?若然,则不待营垒成即当入城进谒矣。姑饮酒,且听之。”有登城见望者,而连营十余里,刁斗森严,灯火相属,寂无人声。归而相谓曰:“事不妙矣。”有潜行整装待发者。甫黎明,忽报多将军至。将军下马,昂然入中门,手举黄封,高呼曰:“胜保接旨。”胜失色,即设香案跪听宣读。读毕,并问曰:“胜保遵旨否?”胜对曰:“遵旨。”多即命取关防至,验毕,交一弁捧之。谓从官曰: “奉旨查抄,除文武僚属外,皆发封记簿。”胜再三恳,多曰:“与尔八驼行李,其余皆簿录之。”当即摘去珊瑚顶孔雀翎,易素服待罪,遣兵百人守之。凡文武员弁兵卒役夫,皆遵旨投多军矣。所不去者,幕中四人耳,一先君子,一冯鲁川,一裕朗西,一丁友笙也。鲁川尚作谐语曰:“诸君不观降者乎?明日皆将傲我矣。” 胜于此骄容尽敛,凄然无色。平日庖人四十八人,仅存其二。红旗小队二百,并旗械皆不见,材官之便捷者皆亡去,所存者老仆三人,圉人二,皆胜官翰林时旧役也。是晚即闻炮声隆隆,彻夜不息。次日黎明,人报灞桥克复,回垒皆扫平矣。即胜四十余日所不能攻克者也。逾数日,文案旧员杨某,头衔一新,欣欣然谓先君子曰:“克复灞桥保案,已得知府衔直隶州矣。公等不入多军,真愚也。”一笑置之。不数日,胜就道,例以铁索缠舆杠,示锁拿意。甫至河,德楞额截其辎重侍妾而去,胜诉于多,始返其辎重,而留其侍妾,[SIZE=3]谓人曰:“此陈玉成贼妇也,不得随行。”胜亦无如何。[/SIZE]四人者,送至山西蒲州府,洒泪而别,胜犹人赠百金为舟车资也。于是四人遂分道矣,冯鲁川往安徽赴任,裕朗西往江北宝应省亲,丁友笙往河南,先君子由清江至泰州,携予返上海。鲁川名志沂,山西代州人。朗西名庚,汉军正白旗人,原姓徐。父联翰庭,曾为江苏县令。友笙名宪铮,怀宁人,后不知所终。胜至京,系刑部狱,奉旨严讯,犹桀骜不驯,讯其河南奸淫案,答曰有之。河内李棠阶、商城周祖培两家妇人无老幼皆淫之。周大怒,其后赐帛之命,皆周成之也。是时周值枢府,李掌刑部,死之日,周监刑。胜曰:“胜保临刑呼冤,乞代奏。”周曰:“圣意难回。”遂死之。胜有印章二,一曰“我战则克”,一曰“十五入泮宫,二十入词林,三十为大将”,皆生平得意事也。当庚申年,文宗北狩,洋兵入京,和议成,议建总理衙门以治外交事。大宴各国洋使于礼部堂上,英使巴夏理首座。酒酣,胜笑谓巴曰:“今日和议已成,誓约已定,然两军究未分胜负也。今将与君会猎于郊外,胜负无与国事,第请与君之士戏耳,可乎?”巴大恐,乞恭亲王和解之。胜大笑曰:“彼惧我矣。”盖是时胜奉命总统各省援兵,位诸将帅上,当时援师至者十三万,故巴恐也。八里桥之战,胜一生最得意事也。洋兵麇集,僧忠亲王战不利,大沽失守,近逼北塘。八里桥者,距北通州八里。洋兵欺我无人,长驱而入,至桥,胜扼之,炮弹破马腹,颔受微伤,易马与战,卒败洋兵。厥后和议易成,未受大累,未始非胜一战之力也。当时胜裹创入见,故文宗奖之曰:“忠勇性成,赤心报国。”岂知此二语即长其傲,速其死哉。当洋兵之焚圆明园也,珠玉珍宝皆掠去,独书画古玩弃而不顾。有土寇二百余,掠所余而遁。至中途,遇胜,聚而歼旃,尽得其所有。簿录京宅时,并其第皆赐兆公焉。兆公者,慈禧姊子,于穆宗为中表行也。同治季年,兆公之母死,居丧不哀,慈禧大怒,命尽室所有为皇老老焚之。皇老老者,即其姊之俗称也,焚三日夜始竟。焚之时,命护军统领率千人监视之,于是胜所得与历年御赐物皆荡然矣。闻胜所得者,有项墨林进呈之物数百种,他称是,亦书画之浩劫哉。此事炳半聋见之,为予言。胜一子海某为蓝翎侍卫,以事遭斥,同治壬、癸间,飘泊至皖,英果敏怜之,为集资纳同知,分安徽。英去,亦不知所终。予随侍先君子在皖南时,有扬州人冯继昌者,曾在胜军为文案小吏,后为皖北牧令,谓一日奉使至宿州,见旅舍有执泛扫役者,貌酷类胜,面亦半青色,密访之,知其母少时曾一度侍胜寝。盖过境时,地方官所进之土妓也,而贵种沦为下贱矣。故世之疵胜者,皆谓胜有应得之罪。惟曾文正有言,胜克斋有克复保卫之功,无失地丧师之过,虽有私罪而无死罪,人皆服其公允云。考胜所部惟雷正绾一军二千人为官兵,其余则苗沛霖万人,宋景诗八百人,长枪会也,又山东大刀会千人, 合之不满五万千人。苗军之饿,沛霖自称报效者;雷军则就饷于陕者;其余则或有或无,不能按时按数也。即如先君子在戎幕时,文牍所载皆号称月二百金,实则月仅得六七千金耳。盖各路协饷皆积欠,间有来者,必先尽胜挥霍,挥霍所余,乃归军用耳。一日者方至同州,雷军后至,猝遇贼伏,未及备,遂大败,死伤枕藉。雷正绾痛哭入,求发恤赏,胜无以应。须臾负伤者累累舁至辕门下,彻夜呻吟,无过而问者。先君子谓人曰:“实令人惨不忍睹也。”呜呼!胜治军如此,自奉又如此,焉得不败。就逮之次日,苗沛霖率所部返皖北而叛。宋景诗骤马挺枪而来,哭拜于胜前曰:“沐恩不能终事公矣,世事尚有公道哉!”掷冠带于阶下,率八百人呼啸而去,一渡河即大掠,后为宋庆所灭。大刀会亦返山东作乱。故曾国荃劾胜疏云:“胜保军营,降众杂出。”诚哉是言,未之诬也。予尝论胜之为人,瑕瑜互见,然瑕多而瑜少,是殆不学无术之故哉!然固一世之雄也。

老兄说“原文中并没有提到那个被胜保掳去的英王妃”,有欠妥当吧?

家园 零胞的文笔与思路至今读来仍旧令人不免感怀啊:

已然有一年没有露面了,看来西征的任务实在艰巨啊。

家园 今年还来过的。不过真是好久不见了
家园 好像你也好久不见了:

你最近又喜欢上汪峰了吗?

家园 这个,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刘烨。汪峰,喜欢的是歌不是人。

又闲一点了?股市好像要崩?

家园 最后这句话实在幽默:

因为股市要崩盘,所以,我就闲了许多,哈哈,这个逻辑是不是锦涛同志告诉你的?

家园 别忙着解释:

你就是喜欢汪峰这个人也没事,反正我又不告诉别人,呵呵

家园 国内股市不让杀跌,真是少了好多乐趣呀

不过你就可以趁机歇一歇了,嘿嘿。

又:我借了唐德刚《晚清七十年》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值得不值得花功夫啊?

家园 还没喜欢上呢
家园 这本书写的很一般:

早年我比较喜欢唐的书,主要是因为李宗仁回忆录的影响,后来也就是2000年前后吧,看到老唐的这本书,翻了一下以后就觉得老唐的东西有些落伍了。当然,这也是我的个人看法罢了。

家园 很喜欢看历史小说.太平天国的书看得很少.

第一本书是80年代初看的"星星草". 凌力写的? 可惜只看了上卷.后来又看了她的百年系列.依在下浅见,她写得比得上二月河强多了.

家园 《太平天国》电视剧

2000年左右那个,虽然明星很多,真是剧本太烂。很可惜写坏了这段历史。刚好又逢D和ZF反某邪教。而人们看来太平天国又很符合邪教的很多特点,所以无意中成了反面教材。事实上太平天国不能简单地用邪教来归类。

就是对洪秀全和杨秀清的政治斗争的戏写得还比较在行。

石达开是1831年出生,在天京事变前后也就是25岁。用王诗槐来演,成了40岁的中年人形象。李秀成1826年生,比石达开大。结果电视剧写成了李秀成是石达开的义女婿。很别扭。

陈玉成的悲剧比较复杂。也不是几句话可以写清楚地。

家园 继续聊一下陈玉成

陈在太平天国将领中有一些特点:

1 参加太平天国时候是十四岁的贫苦孤儿。这个背景决定了他的成长几乎完全是在天国的环境中。

2 作战英勇。在1854年二夺武昌的战役(秦日刚指挥)中从城墙破口带头杀入。因此获得提升。在1856年驰援镇江中(秦日刚指挥),亲自乘小舟冒着枪林弹雨划入城中,和守将获得联系。后来在追击江南大营时候在丹阳受伤。这些都是在不到二十岁时候的作为。所以陈虽然有不少同族人加入太平天国,但是前期最高位是叔父陈承镕,而且因为天京事变中帮助韦昌辉被诛杀。所以陈的升迁不靠裙带关系,完全靠战功。

3 天京事变和石达开出走后,陈玉成成为太平军第一名将。他收编了西征军未被石达开带走的大部分人马,并且占据了皖北的大部分地盘。他的实力(特别是老兵数量)都远远超过了李秀成。所以太平天国后期的两场胜仗三河镇和二破江南大营都是陈玉成为主力,李秀成为助攻。进军苏南的主攻也是陈玉成,而不是后来的受益者李秀成。1860年前湘军的记录中陈玉成就上镜率极高,但是李秀成出现极少,而且经常有书写错误。

4 陈玉成人际关系不好。这也是农民起义的局限性。但是在陈的这个年龄,就更有些问题。和李秀成就有些不和,和其他各路太平军也处理不好关系。比如为了防止韦俊渡江去和李秀成会合,开炮拦截。结果逼得韦俊投靠了清军。而部下也有一个亲朋好友的圈子,“外人”难有升迁的机会。比如程学启就因为升官太慢,最后投降了清军。

5 陈在安庆会战中,在兵力装备都不如湘军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精锐分在安庆城外的危险境地,结果被湘军歼灭。最后和湘军死拚,损失惨重。完全落入了曾家兄弟围城打援的陷阱。人城俱失。安庆失守后,分兵陈得才和赖文光去北方招兵,自己以微弱兵力困守庐州,又是陷自己于死地。结果虽然陈得才和赖文光和捻军会合坚持到1868年。但是太平天国再也没有能联系上这支部队。

家园 “龙飞”不是年号

而是清朝人常用的一种称谓,表示新皇登基后的年份,比如乾隆时期瓷器等文物的款识里,就经常出现这个词。“太平天国龙飞八年”可以理解成洪秀全登基后八年,至于时间对不对另说。

许指严其实是小说家,他的文学水平还是不差的,八卦佚事写得惟妙惟肖,不要当史书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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