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东欧中世纪历史与传说杂谈 序 -- AleaJactaEst
有贴照片又唱歌
八过当年捷克老爷叔们要是唱得介婉约,溜走得就不只是梦想了,那点根怕是留不住啊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个梦想伴一汪血水
不相信未作牺牲就实现可以拥有
从来得失我睇透
真还原历史,圣人们集体溜走
送花轧闹猛兼瞎讲,一笑
各得其所
依稀记得锡金从种族上来分是藏族支族,语言也是。18/19世纪时好像向中央政府还是西藏当局称过臣。
10年前,印度国足里头就有这么个来自锡金的小伙儿,一看就不是阿三的样子,和藏族人差不多。(本人对广大的阿三的古代文化/智慧,现代的软件业界还是敬仰的)。
印度称锡金为什么xxx邦的,并已经吞并了她。俺们ZYZF这两年也正式承认了。有点象老蒋默认外蒙和流球的情况啊!
大家现在听到的背景音乐是莫扎特作曲的<<末日经>>(<<Dies Irae>>)。
基督教基于<<圣经>>,发展出了一套系统的世界末日理论:
到了世界末日这一天,基督再次复活(第一次复活是殉难后三天,四十天后升天),世界上所有死去的人,将于号角声中,在约沙山谷苏醒。
像下面这幅图中画得那样:耶稣居中,边上是圣母玛丽亚,周围由十二使徒环绕,再外围是历史上的诸位圣徒(比如说波西米亚的圣瓦次拉夫公爵,他们在天堂的位置已经确定)。其他人将接受耶稣的审判,耶稣像“区别山羊和绵羊一样“,让好人进天堂,坏人下地狱(波列斯拉夫公爵的下场就很成问题)。
那么,世界末日究竟是哪一天呢?自罗马帝国时代起,很多基督教理论家如圣奥古斯丁,把这一天确定在千禧之日。在末日审判之后,耶稣将在世上建立人间天堂(以色列为中心),直到永远。
理论归理论,我们都经历过一个千禧年,但是当时核战的威胁几乎已经消失,其他东西更没什么可担心的。除了一小撮怪物,很少有人担心过世界末日的来临。
可是,在一千年前的公元十世纪,欧洲的基督教世界却是一片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悲观情绪。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人比现在虔诚,对基督教的理论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信奉天主的世界的确是一幅大祸临头的倒霉相:
原来罗马帝国的粮仓北非,即使是轻度精神病患者,也不会提收复的事了;
西班牙半岛,几乎全丢了;
法国的蓝色海岸(现在开电影节的戛纳一带)和意大利,任凭撒拉森人(Saracen,地中海沿岸的穆斯林)海盗纵横;
英伦三岛和法国西部,是维京人的天下,不仅仅是沿海处处烽烟,维京人还驾驶着他们的快船,沿着河流逆流而上,深入内陆;
欧洲的中部腹地呢?另外一种异教徒,马扎尔人,几乎每年都要来洗劫一次;
再加上,自己的内乱,饥荒,瘟疫,基督教徒民不聊生,想“早死早投胎的“,不在少数。
唉!曾几何时,在公元800年,查理曼加冕为皇帝时,基督教世界是何等的形势一片大好!
天翻地覆的变化,罪魁祸首是万恶的"封建制度"。
欧洲日耳曼人的封建化的过程,由于现在还保存着很多希腊文和罗马文的记载,脉络比较清楚。
罗马帝国时代,日耳曼人各部落内部,开始了阶级分化。最上面是以酋长为首的贵族,下面是自由人(土地自有,不用向任何人缴税),半自由人,奴隶。
半自由人,又称为附庸Vassi(vassal一词的词源),在理论上和贵族们有人身依附关系。但是,他们和奴隶还是有本质的不同,他们不是“会说话的工具“,他们所谓的依附关系主要在于他们耕种的土地不是自己的,而是贵族们租借给他们的,他们的劳动成果要上缴。
而日耳曼人的传统里,附庸和贵族之间,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剥削和压迫关系,而是有一种相互的忠诚在里面,更像一种强者保护弱者,弱者拥护强者的关系。
酋长们率领全部落夺取的土地,把最大最好的留给自己,其他部分要分给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其他贵族,还有自由人。
自由人分到的地盘,把新兴的中世纪国家分割得支支离离,他们被称为自有领主Allod。这种所有制,开现代私有财产所有权的先河,他们在势力上,远远无法和王侯们相比,但在法律上,他们不依附于任何人,他们上面只有上帝或者一个抽象的国家,他们和国王是平等的,他们不需要纳税。自有领主,在中世纪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在捷克波兰,可以说起到了关键的(致命)作用。
而酋长自己留下的蛋糕也不能独吞,那些跟着自己上战场的附庸们,不能不发工资。当时一来也缺乏货币,二来就算是往他们账户上打个三千美元,他们也没地方买东西去。当时多的是的东西只有一样:土地。于是,封建制度形成,贵族把土地租借给附庸们,附庸们加以耕种。
附带的还有相关的权利义务:贵族保护附庸,附庸们有义务服从贵族(比如说应召上战场)。有些附庸混得好,土地越来越多,就会把自己的土地再租借给自己的附庸,从而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制度——但是,金字塔最底端的农奴,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力的,他们连附庸都算不上。
另外补充一句,具体到一个人,他可以既是自有领主,又是某人的附庸——好比现在有人在国营企业当干部,自己又同时在外面开个公司。
斯拉夫人,凯尔特人的封建化,大同小异。
在罗马人自己的社会里,也有一个cliens制度的传统。罗马贵族世家,有类似战国时期门客的“受保护的平民“,而且各大家族乐于招收被解放奴隶和异民族当Cliens。最早这种制度仅仅存在于城市里面,后来推广到农村,表现形式就是贵族把土地交给自己的Cliens耕种,Cliens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罗马的Cliens制度,和日耳曼人的封建自然合流。
另外,还存在着一种宏观的封建制。
日耳曼部落和部落之间,会结成部落联盟,或者叫部族。塔西陀(Tacitus)在他的<<日尔曼尼亚纪 >>(<<Germania>>)里面,描述过日耳曼部族的“议会“Thing(没错,英语的事情,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没事开啥会)。
一般的聚会地点,是在部族的宗教圣地。各部落里面的重要人物,从各地赶来。第一天先喝个大醉,第二天开始讨论全部族共同关心的问题,比如说裁决内部纠纷,Thing同时又是法院。
事情总是有大有小,有时候Thing搞大了,比如说决定攻打罗马帝国什么的。各个部落的头面人物,就在一起推举出一位英雄作为首领,中文把这个位置翻译成公爵。英语叫Duke,来自于拉丁文的Dux Bellorum,军事指挥官,德语叫Herzog,Heer加Zog,就是”拉杆子的”,”带队伍的”。
刚开始的时候,是每拉一次杆子,选一个头头出来,而且,头头要冲锋在前,牺牲的概率比较大,想搞终身制也很困难。但是,总是有一些比较聪明的公爵先把这个位置确定给自己的家族(自己死后,由自己最厉害的亲戚继位),在这个基础上,再为了实现长子继承制而奋斗。
民族大迁徙开始后,罗马帝国解体,无数的公爵们拉着杆子进入它的疆域,广袤的土地成为他们的战利品。这些公爵们,有时候得意了,就称一下王(Rex),有时候又对其他的”王”称臣。
公爵向王称臣,也是一种封建。理论上,公爵的土地,也被献给了王,王再租借给他。公爵要向王宣誓效忠,但是,到底事实上有多么忠,得看双方的实力对比。有些公爵,在敌人大兵压境时,往往会称臣一次,但是内政坚决不受干涉;而王们,对于鞭长莫及的地区,也乐于接受这种无实质意义的藩属。
日耳曼诸部族里,最终脱颖而出的是克洛维的那一支法兰克人。他们位于现在的法国,过去的高卢。这里的宗教界和居民,信奉的是三位一体的天主教。而大多数的日耳曼部族,信奉的是”父是父,子是子”的理论(至于这为啥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下次有机会再谈)。
而克洛维受洗,接受的是三位一体的教义。这到不是最关键的,同样信仰不保证不掐架,克洛维首先打趴下的,就是也信奉三位一体的勃艮第人。关键的是:克洛维对高卢的原住民一视同仁,把宗教界人士(能写会算,人才难得)吸收到管理层当中来,鼓励法兰克贵族和高卢贵族通婚。这样,力量倍增,短短几十年,基本上统一了现在的法国全部和德国西部。
但是,法兰克王国里面各族的文化传统相距实在太大,而法兰克的核心力量远不足以覆盖四方。一些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部族(阿奎丹,布莱塔尼),甚至有些被征服的部族(阿勒曼,巴伐利亚)有着很强的独立性。它们被称为部族公国,公爵基本上是世袭。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阿勒曼人,长时期可以与法兰克人相抗衡,现在的法语里面还称呼德国人为“阿勒曼人“。但是,在公元746 年,查理曼大帝的伯父Karlmann把公爵和几乎所有的贵族,请到 Cannstatt 来开会,再给他们扣上一个“叛国通敌“的帽子,把他们杀绝。
可是,即使换上一个忠于法兰克国王的人去当公爵,他还是会和当地的旧势力结合起来(子女通婚),上一代是心系中央的铁杆,下一代就是分裂主义分子了。
到了查理曼大帝的时候,局面为之一新。
查理曼彻底地废除了部族公国的世袭制度,又把全国分成了230个伯爵领地,所有的伯爵由他直接任命,在领地里有最高的警察权和终审权,查理曼打仗的时候,伯爵们带兵参战。公爵们的权力被架空——他们的力量,只是表现在查理曼的中央要通过什么法律政策的时候,他们在“议会“里有发言权。
为了监督各伯爵是否忠实,查理曼派出“刺史“,定期巡查各地——很有点中国的郡县制的味道了。
查理曼还走了一条“欧洲特色道路“,他承认宗教诸侯的地位,比如科隆主教区里的事,就是科隆主教说了算,公爵管不着。这里最大的好处是:主教是不能结婚的,私生子再多,也没有继承权,他们压根没有世袭特权可以去追求(和中国皇帝用太监的思路相仿)。一个主教死了,他的地盘就回到查理曼手里,又可以重新封给自己的心腹。
可惜,他的政策只坚持到儿子一代,他的三个孙子把法兰克王国瓜分。法兰克本部的力量也被分散,各部族公国的地方势力重新抬头,公爵们世代相传,国王又管不着了。
查理曼的孙子“德国人路易“分到东法兰克王国,他和他的子孙下属的各公国,除了法兰克本部(中间蓝色)听话之外,另外的三个:萨克森(正上方土黄色),施瓦本(原阿勒曼,法兰克下方的桔色)和巴伐利亚(右下方绿色)都不怎么接受指挥。
捷克人能保持独立的地位,因为他们面对的对手,往往仅仅是巴伐利亚人一个公国的力量而已。
公元911年,路易这一支的查理曼后代绝后。
尽管当时西法兰克王国(法国前身)的宝座上还坐着查理曼的后裔,东法兰克王国各公爵依然选举出东法兰克王国的法兰克公爵康拉德为国王。
康拉德被史学界认为是第一个德国国王,因为他不再是原来那个法兰克王国的嫡裔了。
康拉德同样使唤不了其他几位爷。
公国中势力最强大,也是最不听话的,是当年查理曼大帝征服的萨克森人。
一般的说法,萨克森人的部族名称,来自于他们喜欢使用的武器Sax,考古学家在当年萨克森人的地盘(现在德国下萨克森州和威斯特发尼亚。德国现在的萨克森州,是到了1180年,萨克森公国被拆散,才冒名顶替的)发掘出了很多这种一边开刃的短刀:
还顺便找到了克虏伯,大众汽车总部,汉诺威2000年世博会展馆什么的。
公元五世纪,一部分萨克森人渡海去了不列颠岛,努力地和另外一个日耳曼部族一起,把那里变成了“盎格鲁-萨克森“。
留在德国的那些萨克森部落,直到八世纪还没有接受基督教,他们结成松散的部族联盟,经常袭击一下法兰克王国。
公元772年,查理曼把萨克森人崇拜的象征永恒的圣树Irminsul摧毁,这里原来也是萨克森人有Thing时,开会讨论的地方。
萨克森人团结在首领Widukind的周围,开始了可歌可泣的斗争。双方各有胜负,在萨克森,有教堂被建,有教堂被毁。
传说,Widukind的信念也开始动摇:到底谁是唯一真神?一天,他化妆成一个乞丐,去教堂参加了一次礼拜。之后,他被基督教的精神感动,他许愿:只要上帝再给他一个启示,他就改宗。
他上马走到今天德国的Herford,坐骑突然不走了,用蹄子踢开一块石头,地上涌出一股甘泉。马在萨克森人眼中是神圣的,Widukind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公元785年,他率领部下受洗。查理曼大帝亲自主持他的洗礼,还当了Widukind的教父。
在画上大家可以看到,萨克森人抛在地上的骏马旗。现在可以在德国的Niedersachsen州和Nordrhein-Westfalen州的徽章上,看到他们的萨克森传统。
传教士们用老萨克森方言记录了当年萨克森人入教的誓词
et respondet: ec forsacho diabolae. 答:我弃绝。
…… (Diabolo,打过电子游戏的,都知道是啥)
Gelobistu in got alamehtigan fadaer? 你相信全能的父吗?
ec gelobo in got alamehtigan fadaer. 我相信全能的父。
Gelobistu in Crist, godes suno? 你相信基督,上帝的儿子吗?
ec gelobo in Crist, gotes suno. 我相信基督,上帝的儿子。
……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到了十世纪初,当年的弱者羽翼已丰。康拉德认识到,风水已经转回到萨克森人那一边去了。
公元918年,他去世前,决定只是把自己法兰克公爵的爵位传给弟弟Eberhard,东法兰克王国的王位,他“禅让“给自己的老对手,萨克森公爵海因里希。
据说,当王冠送到海因里希面前的时候,他正在忙着捕鸟,日后,江湖人称他为“鸟王“。
“鸟王“和他的子孙,统治了东法兰克王国约一百年。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仅决定了德国的命运,还影响了法国,意大利,奥地利,丹麦,波兰,捷克,匈牙利等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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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沙发坐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徐小凤啊,这个略带磁性的女声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平时听邓丽君多一点。兄台好品位
满州在入关前,以至入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主子和“阿哈”们的关系也有点类似克里恩,相处时间久的,相互之间不太把对方当外人。
比如,《红楼梦》里凤姐对她的奶妈的态度,以及自顾自进贾宝玉房里,端走不少点心的那个老仆人(因为她,茜雪还被轰出去了,不过我忘了这段是哪回的了)
平时杀鸡宰羊还差不多。
这又是一首徐小凤的歌<<每一步>>:
仍然前去
仍然闯不理几高
耳边的风声响
象似歌声鼓舞
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
鸟王和他的儿子奥托,率领东法兰克王国,在基督教各国中,率先一步步地走出了世界末日的悲观。
这个王朝的政策影响深远,但是要想理解他们家族的举措,得先要理解一下他们对自身的定位。
在十世纪初,鸟王仅仅是把自己看成是萨克森公爵,随后才渐渐地把自己当成整个东法兰克国王,他儿子奥托一世,孙子奥托二世,后来甚至自居为整个天主教世界的皇帝——奥托一世的孙子奥托三世上台后,则首先把自己当作意大利的国王,其次才操心德国的事情。
他们一家,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典型。
鸟王海因里希出生在公元876年,912年继位为萨克森公爵。
当时在东法兰克王国的“统独之争“里,他是坚定的分裂主义分子。他维护的是自己公国的利益。
光萨克森自己的事情,就够他烦。当年查理曼大帝吞并萨克森之后,把土地分给了很多伯爵。海因里希家族的威望,在公国内部,都还没有达到“无远弗及“的地步。
公元906年,海因里希娶了一个富裕(祖传的封地)的寡妇Hatheburg,和她生了一个儿子Thankmar之后,忽然宣布:Hatheburg本来该继续寡居,侍奉天主,自己破坏了她的清修,实在太不应该。一错不可再错,就把她送回到修道院去。而万亩良田,就由她的亲儿子Thankmar继承,在Thankmar成年之前,当然由他的父亲海因里希代管——谁有意见?
909年,他娶了萨克森一个豪门千金Mathilde,她是当年抵抗查理曼的英雄Widukind的后代,海因里希借此加强了自己家族统治萨克森的合法性。
国王康拉德上台后,鸟王和他结结实实地干了几仗。最后双方谈判成功:鸟王称臣,但是在自己的辖区(萨克森和图林根)一切自主。
919年,康拉德去世,把东法兰克的王位传给他时,他还没有完全把角色调整过来。在登基仪式上,鸟王没有让主教给自己抹圣油(这个传统,可以一直追溯到古犹太国)。他刻意和前任们划清界线:他们是教士国王,我是军人国王;他们是法兰克人,我是萨克森人。
鸟王知道:自己首先是萨克森的公爵,而国王的头衔,还不知道能戴多久(刚开始施瓦本公爵和巴伐利亚公爵都不支持他);反过来,如果自己的萨克森建设得好,还怕王位飞上天去?
他的政策依然以符合萨克森的利益为原则,王国的事情,爱管不管——大家可以参考一下以前名义上的足协主席袁伟民对足球的态度。
他对于王国内的另外三个实力派公爵,采取拉拢政策:原来查理曼大帝的家族,在东法兰克境内有自留地(没有分封出去的,直辖的土地),他慷慨地让三个大佬和自己一起分个干净。
928年,他把女儿 Gerberga 嫁给洛林公爵Giselbert ,Giselbert本来是效忠西法兰克国王的,现在东法兰克王国开出来的条件更优惠,于是就向老丈人宣誓,成为附庸。东法兰克王国有了第五个公国。
他开出了什么优惠呢?他允许公爵们管辖自己境内的主教区,那里不再是主教们说了算。另外,自查理曼大帝开始,历代国王们在"玉玺"和诏书上使用Dei Gratia(王权天赋)的字样,现在鸟王也批准公爵们在各自的红头文件上用。
东法兰克王国的最大威胁,马扎尔人,却是无法这样拉拢的。
马扎尔人,发源于亚洲,这点没有争议,但是他们族源到底是什么,则是众说纷纭。
西方学者把他们和芬兰人,爱沙尼亚人归到一个大族里面去,理论基础是他们语言的相似性——希拉里和那个帅哥竞选对手都讲流利的英语,所以他们是一个民族。
马扎尔,是他们自己对自己的称呼,好像这个词原意就是“人“,马扎尔人,就是“人人“。
据说:“人人族“当中有个酋长的夫人Emese,一天夜里,梦中和一只像鹰又像雕的神鸟Turul春风一度而受孕,Turul说:"你怀中的,是一个王朝,他们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建立一个强国。"
传说:Turul的儿子Almos,被七个马扎尔人部落推为"公爵",拉起了杆子。
据说:Almos被佩切涅格人(Pechenegs)击败后,他的儿子Arpade,被大家推举为首领。
Arpade不再是传说中的人物,他是马扎尔人历史上第一个雄主,他的子孙建立的王朝被称为"阿帕德王朝",一直统治匈牙利到1301年。
史书记载:他在公元895年,率领两万骑兵,越过喀巴拉契亚山,进入欧洲。
大家不要完全被骑士们的气概所吸引,请注意一下,右下方的那个牛倌和他牵着的角弯弯的灰牛。
这首先说明了:当时马扎尔人还是游牧民族;
另外还解释了一个重要问题:为啥中国足球踢不过德国?
几百年之后,蒙古人西征到匈牙利,匈牙利人被迫实现了“城市化“----留在村庄里,蒙古骑兵一来就被夷为平地,大家躲到大城市的城墙后面,总要安全一点;另外一方面,匈牙利也很自然地重新畜牧业化——因为原来种庄稼的地方都荒芜了,杂草丛生,正好养匈牙利特色灰牛。
这种牛,以肉质量好而著称,德国市场上曾规定:只要有匈牙利牛肉卖,其他牛肉不得上柜台,以防劣币驱逐良币。当时欧洲西部正好是人口膨胀,市场很大,以至于后来奥地利哈布斯堡皇族都忍不住,把这门生意给国营垄断了。
匈牙利的牛肉和美洲传来的土豆一起,养活了一代代的欧洲人,甚至成为赫鲁晓夫的梦想。
设想一下:范志毅的十八代祖宗都这么吃,马特乌斯的祖宗喝稀饭,踢球谁赢?
扯回来,Arpade初临贵境,四周都是强敌:西方北方是东法兰克和大摩拉维亚王国,东方南方是拜占庭和保加利亚的势力。Arpade坚持“绝对不一个人战斗“的原则,在各方势力当中,时而联合张三打李四,时而联合李四打王五,终于打出一片天下。
而留在亚洲的那些马扎尔人同胞,也受佩切涅格人的压力,千里来投。马扎尔人征服了现在匈牙利地区的斯拉夫部落,站稳脚跟,劫掠四方。
公元899年,马扎尔人开始和东法兰克王国交手。马扎尔人像欧洲人以前就领教过的匈人和阿瓦尔人一样,劫掠如火,来去如风。几乎每年来东法兰克王国腹地洗劫一次,兵锋甚至深入到今天的意大利和法国境内。鸟王登基那天,探马的警报,就曾和喜庆的钟声一起到来。
鸟王在926年侥幸俘虏了马扎尔人的一个重要人物(据说,是Arpade的幼子Zoltan),就此和他们签署了一个为期十年的合约:鸟王纳贡,马扎尔人保证不进入萨克森公国(注意:不是不到东法兰克王国,他们集中精力去抢巴伐利亚和施瓦本)。
签了合同,鸟王没有闲着,而是积极备战。他在边境地区修筑了一串堡垒,作为战时平民的避难所。
另外,他把“封建制度“落到了实处,他的附庸们,必须要每十个农民出一个骑士,随国王参战。这支部队,鸟王让它在战斗中去锻炼。
去打谁呢?易北河斯拉夫各族。
大致和前东德的疆域相吻合的地方,在当时有个名称叫Germania Slavica 。
这里原来是罗马帝国的日耳曼尼亚,就是日耳曼人的故乡,但是,日耳曼人迁徙走了之后,所谓的易北河斯拉夫人就填补了易北河和奥德河之间的地区。这里有了那个怪名字:斯拉夫人的日尔曼尼亚。
从北到南,斯拉夫人形成了三个部族(部落联盟)Abodriten,Wilzen和Sorben,再往北,是大海;再往南,就是捷克人(Bohmen)的地盘了。
血缘上,他们是波兰人和捷克人的近亲。
当初,查理曼大帝征服萨克森人的时候,Wilzen站在萨克森人一边,被拍得头破血流;而Abodriten是Wilzen的世仇,于是就帮着查理曼打仗,胜利后,查理曼还从原萨克森人的地盘里,挖了一块,分给他们。
Abodriten人,是易北河三族中,离独立建国的目标最近的。他们在今天德国的海港,汉撒联盟的名城吕卑克,有了一个类似首都的聚居地。他们强大的时候,萨克森人还拉了个"长城"Limes Saxoniae来防范他们——这道防线,和后来东西德边界,惊人的相似。
鸟王时期,形势反了过来。927年到929年,鸟王越过易北河东征,所到之处,建立了很多城堡,以至于鸟王又被成为“修城者海因里希“。
最重要一个的是Meissen,后来的主教区所在地。
鸟王带着火和剑,来征服斯拉夫地区。对此,希特勒党卫军的头头希姆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把自己在波兰的种族清洗行动,取名为“海因里希计划“。
斯拉夫人的血泪,换来了萨克森战士的经验值。鸟王有了一只可以野战的部队。
932年,马扎尔人派使者来收取贡金,鸟王扔了一只死狗给他。烽烟再起,双方互有胜负。彻底解决马扎尔问题,要留到鸟王的下一代。
还前去.才能知境界更高
名利似有还无
要想捉.捉不到
岁月在我身边笑着逃
鸟王对法兰克传统最大的修正,就是不再把国家当作私产一样,几个儿子来分。
他在929年,正式留下遗嘱给自己的王后Mathilde:他们夫妻俩的长子奥托将是自己的唯一继承人。这一点,他也灌输给了各路诸侯。
930年,他给(后来的德意志第一帝国皇帝)奥托说了一门亲事,让他娶了英格兰国王的妹妹。这样,他儿子有了国际背景。另外,鸟王也是在强化萨克森意识——渡海的萨克森人和留在大陆上的萨克森人团结起来。
鸟王还给儿子留下了一个传家宝:据说是粘过耶稣的血的圣矛。
<<圣经>>上说,在耶稣受难后,“监斩官“Longinus用长矛刺了耶稣的肋部,看他断气了没有。
这支圣矛,是鸟王用今天瑞士巴塞尔的地盘和勃艮第国王交换来的,保存至今。不过,早在1914年,金属工艺学家就鉴定:这不会是一世纪的东东,而是八世纪的产品。
鸟王还有个女儿Hadwig,嫁给西法兰克王国的法兰西公爵,她的儿子是休-卡佩(Hugo Capet)。
休-卡佩后来当上法国国王,以后法国的卡佩王朝,瓦洛瓦王朝,波旁王朝,还要加上一直到今天的西班牙波旁王朝,都是他的直系和旁系子孙。法国大革命时期,判处国王路易十六死刑,宣判时,就称呼他“公民卡佩“。
“卡佩“这个词,与其说是姓,不如说是个外号,它来自于拉丁语的袍子Cappa,哪一件袍子?请看圣马丁的故事。
936年,鸟王去世时,留下的子女是这样的:
Thankmar(没娘的孩子)
国王奥托一世
鸟王海因里希 Gerberga嫁洛林公爵Giselbert
Hadwig嫁法兰西公爵————————----------生子休-卡佩
小海因里希(母亲最喜欢的儿子)
Brun(进修道院,后来是全国学问最大的人)
从这里,大家可以看清楚:法国开国国王是德意志第一帝国的开国皇帝嫡嫡亲亲的外甥,德意志第一帝国的开国皇帝是法国开国国王嫡嫡亲亲的舅舅。
这些人物,下回还要出场。
感激心中主宰每段道路为我铺
但愿日后更好 我愿永远没停步
我要闯出新绩 要用实力做旗号
明日再要走几多路?
谁人能计 谁能知天有几高
凭自信努力做 要得到的终得到
以后就算追忆也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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